第六
十五章 大结局
金彩凤武功虽得乃父真传,但绝不是“神龙太子”的对手。
她只觉劲风压体,蔽天指影已近面门,她自己无能躲闪,竟昂立不动,微微闭上眼帘,心中默祷:“展哥哥,慢走,小妹跟你去了。世间不能比翼,小妹愿在九泉之下跟哥哥并蒂连理……”
谁知她闭目等死,心中只默念着死后有知,追随展白于地下,但等了半天不见那沉重的一击打来,不由又睁开双眼一看。
这一看不由使她又呆了。
原来此时“神龙太子”已退出数丈开外,而且满脸惊惶之色……
在她面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道装老者及一个貌比天仙,美决不亚于自己的少女。
道装老者,年约五旬,面如古月,颔下蓄着五绺长须,相貌甚是清奇,身穿一袭灰布道袍,白袜云鞋,一副仙风道骨之态,令人一望便知,必是一道行高深世外高人!
那美丽少女,穿了一件钟形衫,腹部微微隆起,看来似已怀孕。
一张清水脸,脂粉未施,一头秀发,也未加梳拢,随其自然地飘垂双肩。但她的丽质天生,愈是未加人为的修饰,愈能显出其美。
但她秀美无比的脸上,却有一种哀怨忧伤之色。而她的剪水双瞳,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倒毙在地的展白。
金彩凤一眼看出,那无比美丽的少女,正是曾救过自己一命的柳翠翠。
金彩凤暗暗纳罕:“莫非她怀孕了……”
那道装老者突然发话道:“太子,你快回去吧!很多事要等你去做哩!”
“神龙太子”收敛了一下惊惶之态,脸泛怒容道:“柳叔,你让我回去?怎么?柳叔刚才挡我那一掌,是什么意思?”
金彩凤此时才知道是那道装老者救了自己……
道装老者两道长眉一耸,道:“很多是非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只告诉太子一件事,教主乘舟过海,遇到飓风,船毁人亡,教主以下,全船二百余人无一幸免……”
不待道装老者把话说完,“神龙太子”已惊叫道:“此话当真?”
“你以为贫道会说假话吗?”
“神龙太子”与“南海龙女”对望了一眼,知道这道装老者绝不会谎言欺骗,不由得又惊又急,一言不发,双双飞身便走。
“太仓之鼠”、“葱岭之鹰”望了望横尸地下的“三煞”“二凶”自认已然无暇为他们收尸,见“神龙太子”兄妹走得甚是慌急,二人也相互跟踪。
“还有,”道装老者道:“魔鬼岛已为外敌乘虚侵占,希望太子早作准备。”
道装老者说这话时,“神龙太子”兄妹及残余“二凶”恐怕已在数十丈开外了。
但道装老者乃施用“千里传音”的功夫,相信他们四人必已清楚听到。
此时,雷大叔上前两步,冲道装老者一抱拳道:“如果老夫的老眼不花,道长敢莫是‘银扇子’柳崇厚,柳贤弟吗?”
道装老者立刻笑颜随开,趋前握住雷大叔的手道:“雷兄,好眼力!一眼便认出小弟,小弟数十年未临中土,故人无恙乎?”
雷大叔慨然长叹下用手一指满地横尸,道:“真是一言难尽。贤弟,你看眼前便死去这样多,至于你们‘江南七侠’,恐怕贤弟是硕果仅存,惟一的一人了……”
在雷大叔说话的当儿,柳翠翠已缓缓行至展白身前,她望着遍体鳞伤的展白尸体,呆呆发怔,既未说一句话,也未流一滴泪,凝站当场,犹如一座名家雕刻的女神塑像。
但任何人也可以看出她的伤心来。
深沉的悲伤,是使人欲哭无泪的。
此时,众人已知这道装老者,就是当年“江南七侠”的老六“银扇子”柳崇厚,无不对其现出崇敬之色。
“银扇子”柳崇厚,嘴中与雷大叔说着话,眼睛却注意到爱女忧伤的神情。
他虽然学道有成,看破红尘,但人非太上,孰能忘情?对他这惟一的爱女,仍是非常关切的,见状他走了过来,也望了倒毙地下的展白一眼,向着爱女道:“翠儿,莫非这就是你委托终身的年轻人吗?”
翠翠点头,珍珠般的泪珠,滴滴滑下她白玉似的双颊。
雷大叔随后走上前来,忧伤逾恒地道:“柳贤弟,此子便是你大盟兄‘霹雳剑’展云天惟一的后人。”
出乎意外的,“银扇子”柳崇厚,并没有现出悲痛之色,两只精光深常的眸子上下注视着展白尸体,嘴中却冷冷地道:“此子骨格果然不凡。”随又转头对女儿道:“他已死了,难道你还非要嫁他不成吗?”
柳翠翠肯定地点头,她虽没有说话,但从她坚毅的神色上,任何人亦可看得出她的决心非常坚决。
柳崇厚又道:“孩子,你年纪太轻。一辈子的活寡,可不是容易熬的。依爸爸的意见,还是……”
翠翠黛眉一颦,粉面铁青,未等父亲把话说完,即毅然决然地道:“爸爸,这是什么话?女儿既已许身于他,终生便无更改,何况,孩儿,孩儿肚中还有了他的孩子。”
翠翠此言一出,慕容红、金彩凤、樊素鸾脸色同时一愕。
她们不知展白与翠翠,在秦淮河的舟中春风一度的那件事,只奇怪翠翠肚里怎会有了展白的孩子?
柳崇厚干咳了一声,叹道:“痴儿……”
可是,柳崇厚老脸究竟有些不挂,随顾左右而言他道:“听说还有几位少女钟情于这展姓少年,不知在不在此地?”
慕容红移动莲步上前,盈盈向柳崇厚施了一礼,道:“侄女乃是展小侠的未亡人。”
柳崇厚刚一愕,雷大叔已补充道:“她叫慕容红,是老三‘摘星手’慕容涵的大女公子。”
柳崇厚“哦!”了一声,忙道:“贤侄女免礼。”又转问雷大叔,道:“她与展兄之子结过婚了?”
雷大叔黯然道:“还没有举行过婚礼,但已与展贤侄订过婚了,是愚兄我做的大媒。”
慕容红接口道:“并且,我妹妹也许配了展小侠,媒人是侄女自己作的。”
柳崇厚一愕,道:“有这等事?你妹妹现在哪里?”
慕容红眼圈一红,眼泪泉涌而出,道:“她已战死。就躺在那里。”
说着用手一指晕倒在地的婉儿。
柳崇厚走至婉儿身前,扒开婉儿眼皮看了看,又探手摸了摸婉儿脉门,道:“她还没有死,不过因急怒攻心,内腑又受了严重内伤,是以一时背了气。”
慕容红,雷大叔急趋而前,同时急问道:“她还有救吗?”
柳崇厚也不答言,举掌朝婉儿顶门拍了一掌。
婉儿一震,樱口微张,柳崇厚以极快的动作从怀内掏出一只五色长颈小瓶,拔开瓶塞,连在婉儿口内点了三滴仙露,不一会儿,婉儿竟嘤然一声,张开了眼睛。
顶门一掌,三滴仙露竟使死人复活,真是令人不可思议!雷大叔,慕容红,同时探手把婉儿扶了起来。
柳崇厚道:“不要扶她站起,要她静坐调治一会就好了……”
慕容红帮助婉儿坐好调息。雷大叔道:“柳贤弟医道越发通神了!不知这瓶内仙露是何药物,能有如此灵效?”
柳崇厚道:“此乃千年‘灵芝仙液’,功可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不等柳崇厚把话说完,雷大叔急道:“那么,也可把展贤侄救活了。”
柳崇厚走到展白身边,同样扒开眼皮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展白脉搏,摇摇头道:“他受伤太重,心脉已断,无法施救了。”
此言一出,“哇!”的一声,同时有四个少女哭出声来。
翠翠,慕容红,金彩凤,及樊素鸾都掩面失声痛哭,婉儿刚从死亡中苏醒,睁着一双大眼睛东看西看,一时不知四女因何痛哭?
柳崇厚奇异地望了望金彩凤与樊素鸾,道:“她们俩又是谁家千金?莫非也是钟情展贤侄的吗?”
雷大叔眼含痛泪道:“说起来她们也不是外人。”说着一指金彩凤道:“她就是老二‘青蚨镖’金九的掌上明珠,名叫金彩凤。”随又一指樊素鸾道:“这位是老幺‘霸王鞭’樊非的女儿,名叫樊素鸾。”
金彩凤与樊素鸾,此时都已知道柳祟厚乃是她们父亲的结拜兄弟,同时施了一礼,道:“侄女拜见世叔。”
“银扇子”柳崇厚眼放奇光,看看这一个,望望那一个,见金彩凤与樊素鸾,同是貌比天仙,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爱女,不由点头道:“二位贤侄女免礼。”转又对雷大叔道:“难得这几位弟兄,都有这样漂亮的女儿。我听说他们的儿子,不也都在武林中很有名望了吗?有没有在此地……”
不等他把话说完,“武林四公子”都趋前见礼,雷大叔在一旁,一一为其引见。
柳崇厚见“武林四公子”个个仪表堂堂,人品出众,不由点点头,赞不绝口的道:“难得!难得!贤侄们免礼。”随又转问雷大叔道:“贤世侄们,个个人中龙风,贤侄女们,人人貌比天仙,他,她们,为什么不互配良缘?这么多女孩子,单单都看中了展兄之子一人,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特别的缘故?”
雷大叔摇头苦笑道:“对这儿女私情,我是一窍不通。这还得问问他们自己了。”
“武林四公子”个个面现愧色……
婉儿此时人已清醒,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爱展白的心最专,所以才不理会“端方公子”的苦苦追求,宁愿与姐姐同事展白。同时,她年龄幼小,口也最无遮栏,闻言走上来,道:“大叔,有什么不通的?谁能勉强自己的感情?谁能勉强别人爱,还是不爱?”
雷大叔最疼爱婉儿,闻言不但不为忤,反而对柳崇厚笑道:“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答案。”
柳崇厚摇了摇头,抡指点着五个少女道:“你!你!你!你!你!难道你们都要嫁给展贤侄。”
婉儿、慕容红、翠翠、金彩凤等四女一齐点头,独有樊素鸾默默无语,也没有点头。
点头的算是承认了,抓住一个没点头的,柳崇厚道:“还是樊姑娘明白,哪有这么多女孩子,同嫁一个丈夫的道理?”
谁知樊素鸾忽然一抬头,微红着小脸说道:“世叔,您错会了侄女的意了。侄女虽然不一定要与展小侠结婚,但却要跟展小侠做个朋友。”
在这悲伤的场合,樊素鸾此言一出,柳崇厚忍不住笑了,道:“如果不是有洞庭湖之变,你们都是通家之好,不但是朋友,还是亲戚呢……”
未等柳崇厚说完,樊素鸾却接口道:“侄女不是这个意思。侄女是说,要与展小侠做一个知己朋友,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樊素鸾说至最后,声音已很低,秀脸更是映上一抹红云。
柳崇厚一怔,道:“男女之间,除了做成夫妻之外,恐怕还没有做这样的朋友的。”
樊素鸾点了点头,道:“侄女与展小侠就是要做这样的朋友!”
柳崇厚望着这玉体修长,面如冠玉,两眼生辉,秀眉入鬓,颇有几分男儿风的美女子,心中似有所悟。
男女之间,超越情爱之外的友爱,那是至高无上的!那是纯洁无比的!柳崇厚在未出家证道之前,原本也是个多情种,这种至高无上,纯洁无比的友情,乃是基于一种莫逆于心的知己之交。他倏然明白了樊素鸾所说“朋友”二字的含意。
同时这种超乎爱情的自私肉欲的庸俗,只把“红粉酬知己”,不占有,不嫉妒的知己之交,他的心中也曾向往过。
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世俗上也不容许青年男女有这样友谊的存在。于是,他摇头苦笑,道:“贤侄女,你还忘了一件事,展贤侄已经死了,恐怕你的理想,再也无法实现。”
樊素鸾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却毫不犹豫地道:“我要把他安葬,然后,在他墓前结一茅庐,伴他一生!”
柳崇厚又一怔。这样的纯情出自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之口,实使他大大感动,他暗地里开始羡慕起展白来,是什么理由能使这女孩子对他这般倾心?
柳崇厚慨叹之余,突然灵机一动,回身对另外四个少女道:“好了!展贤侄的后事,已有樊姑娘料理,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谁知他的爱女翠翠首先提出异议,只见她粉脸一抬道:“爸爸,这是什么话。展哥哥的后事,当然应该由女儿处理……”
翠翠的话尚未说完,慕容红、婉儿,同时上前一步道:“我姐妹已三媒六证嫁给展小侠,这茔墓收葬的事,当然是我姊妹二人的事。”
柳崇厚心中暗暗称奇,一个男子死后,还有这么多少女钟情于他……这展白不知究竟有怎样吸引人的魅力?但他胸有成竹,随又问道:“把展贤侄埋葬以后呢?”
翠翠、慕容红、婉儿,差不多是同时说道:“也学樊姐姐的样子,墓前结庐,伴以终生。”
柳崇厚仰头苦笑了一声,道:“四女守坟?世界再大,恐怕也不会有这等新鲜事吧……”
谁知他的话尚未说完,金彩凤也上前一步,道:“愚侄女也愿与四位姐妹作伴。”
这一下,不但柳崇厚愣了,所有在场之人,莫不愕然。一个个心中纳罕:“世上真会有这种事!五个美女,终生不嫁,愿为一个死去的男子守一辈子坟墓?……”
柳崇厚眼放奇光,把金彩凤、婉儿、慕容红、樊素鸾以及自己的女儿,五个美绝尘寰的少女,挨个儿看了一遍。忽然掉头道:“这事情贫道无法处理,还是叫展贤侄自己来吧。”
死人还能管事?这事透着玄虚。
就在众人齐感惊异的当儿,柳崇厚走至展白跟前,伸手向展白顶门连拍三掌。
柳崇厚医术神通,未出家以前在“江南七侠”之中,即以医道与泅水术,名享江湖。出家证道之后,怀抱济世之旨,苦研歧黄,医道更是精进,但他与一般内家高手疗伤之法却大是不同。
武林一家高手,大多是用“推宫活穴”,或是“内功疗伤”。这柳崇厚抬手向伤者顶上拍掌,可说是从未有人见过。
事实上,在他这一掌拍出,内含道家无上玄功真气,已从伤者顶门“华盖”穴贯注入伤者体内,“天灵”过“紫府”,直达“泥丸”“返魂”,伤者穴脉一通,气血也就活了,故不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可以醒转。再喂以千年“灵芝仙液”是以起死回生灵验无比,较之一般内家高手的疗伤方法高明多了。
他救婉儿的高强手法,众人已见识过。此时,见他又去施救早已宣布死亡的展白,不禁都围拢上来观看。
这时,柳崇厚三掌拍出,道家至高无上的玄高真气,已从展白“华盖穴”通过周身要脉。
展白周身一震,紧闭的牙关自然开张。
柳崇厚即刻以瓶中“灵芝仙液”,一滴二滴三滴……滴人展白口中。
直滴到第九滴,展白竟呻吟出声,缓缓张开了眼睛。
众人齐声惊呼。
雷大叔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柳贤弟,真神人也。”
柳崇厚哈哈笑道:“雷兄过奖了。如果不是前几天,我在一座秘洞,巧获千年‘灵芝’,制成这一瓶功可起死回生的‘灵芝仙露’,恐怕就是真有神仙下凡,也难救展贤侄一命了。”
雷大叔灵机一动,道:“说来说去,柳贤弟早就有救活展贤侄之法,方才说不能救,只是故作姿态了。”
这回柳崇厚没有笑,回头望了望展白,点了点头道:“雷兄猜对了。我所以宣布展贤侄无救,只是希望为他解脱情孽纠缠,但是,看情形就是展贤侄真的死了,这一身情孽也解脱不开了。”
此时,五个绝美少女正在围拥着展白,有的为展白抚拭身上的血污,有的为展白包扎身上的伤口,有的为展白推宫活穴……
展白却像一个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幸福王子,在五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服侍之下,趺坐在地,脸上却是一片茫然的神色。
不要说展白,就是任何人,从死亡的黑谷中返魂醒来,睁眼看到五个美如天仙的少女,服侍在四周,也会瞠目不解,以为身在梦中。
展白神智渐渐清醒,逐个望了望五个少女,然后,俊脸一红,显然当着眼前这么多人,身受五个少女服侍,过多的艳福,使他有点发窘。
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躯,皱了皱两道长眉。
婉儿道:“展哥哥,你身上还会痛吧?”
慕容红道:“白哥,你感觉内腑怎么样?”
金彩凤道:“展哥……小侠,你的伤好了!”
樊素鸾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一对明眸脉脉地望定展白,脸上笑容如花,但眼帘中还在汪着晶莹泪珠……
翠翠扶着展白臂膀,细声道:“你还是多调息一下吧!你此番受伤不轻……”
五个少女,一样的细心体贴,一样的柔情蜜意。
展白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好了。”
说着,在五个少女扶持之下,缓缓站了起来。
抬头看见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与雷大叔并肩而立,正在双双含笑望着他。
他感到一阵难为情,同时也醒悟到一定是这位道长救了自己,才想上前拜谢。
雷大叔已经说道:“展贤侄,快来见过。这位道长就是你父亲结义弟兄,当年‘江南七侠’的老六,‘银扇子’柳崇厚,乃是贤侄的六叔!”
柳崇厚忙道:“他的伤势尚未复原,不宜起来行动,还是多调息一会儿……”
但未等柳崇厚说完,展白已抢先数步,探身跪倒叩称:“六叔!小侄展白叩见。”
柳崇厚忙道:“贤侄免礼!贤侄免礼!”
但嘴中如此说,心中却暗暗地热爱展白。
一样是故人之子,一样是参见第一次见面的长辈,“武林四公子”只是微微一抱拳,展白却是大礼参拜。这虽然是小节,但也可看出“武林四公子”是狂傲无礼,恃才傲物,最低限度对长辈不大恭敬,展白却是忠厚诚朴,尊敬长上,从此一端,柳崇厚对五个少女一齐钟情展白的原因,有了部分的了解。
展白道:“听说先父遇害,六叔是对先父惟一施以援手之人,小侄理应大礼参拜。”
说着推金山,倒玉柱接连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形。
“武林四公子”现在大都已悉当年“江南七侠”,也就是他们父亲辈的事情,闻言不由个个面有惭色……
九大掌门见“银扇子”柳崇厚真有起死回生之能,各派下有伤残之人,一齐上前请求救治。
柳崇厚也不推辞,一一为其施救。
在这救治伤患同时,雷大叔问起“南海门”教主遇风覆舟之事,是否有假?
柳崇厚道:“这事倒是真的。所幸小弟未与之同来,否则,也要葬身海底了。”
说着,即把“魔鬼岛”上所发生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原来“海龙神”龙啸天,先遣一子一女,率领门下高手,分两批侵入中原,得到“神龙太子”回报,中原武林大部分已入掌握,只待“九九重阳”在嵩山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把少数未曾降伏的武林人物一网打尽,便可独霸天下,“海龙神”得信,亲率全数徒众二百余人,分乘三艘大船,第三批倾巢而出,柳崇厚因与“海龙神”事前有默契,只在岛上修道,不问江湖是非,故而未与同行。
但“海龙神”率众出发后不久,柳崇厚突感心神不宁,自以为思念已到中原的女儿柳翠翠所致,随也掉舟过海,但在海上遇到数艘大船扬帆而至,竟是大股海贼,早就觊觎“魔鬼岛”,想取之为海上劫掠的根据地,以前也曾有几次进犯,均被“海龙神”击退,这次想是乘虚前来。贫道见他们势力众多,而且也不愿多造杀孽,随告诫贼众,小心“海龙神”回来报复,海贼们大笑道:“海龙神早落海喂王八了!还会回来?别作梦吧!”
“贫道当时尚不相信,到船行海上才见不少浮尸及散破船板,又听当地人说前几天海上曾有飓风,不少海船翻覆,至此贫道才知不假。”
群雄闻言,面现喜色,纷纷道:“这样说来,我中原武林还有希望,只要把‘神龙太子’再赶出中原,便可天下太平了!”
柳崇厚道:“无需再赶了,神龙太子顾虑老巢安危,必定率众连夜回岛去了。”
众人没想到一场弥天大劫,竟这样容易就化解了,莫不额手称庆。
柳崇厚转对展白道:“从此中原武林可能有一段时期的平静,贤侄,你做何打算?”
展白一想,自己父仇已报,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且经过一场生死惨杀把荣辱已经看破,又见柳崇厚仙风道骨,飘然出世之态,闻言道:“小侄一切看穿,也想学六叔的样,出家修道。”
柳崇厚哈哈大笑,一指五女,道:“任何人出家可以,惟有贤侄你办不到,你看,你这一身情孽!”
五女听展白说要出家,均自一怔。现在又听柳崇厚这一说,不由个个粉面通红。
展白一看五女,心中已经了然,不由一皱眉。
五女十道眼光,都脉脉含情地望着他,他心中一阵迷惘。暗暗思量,突觉无法应付。
柳翠翠已怀身孕,脂粉不施,发也未梳,显得楚楚可怜;慕容红体态如柳,显得弱不胜衣;婉儿一脉天真,真情跃然脸上;金彩凤柔情万种;樊素鸾明眸含笑,似是与他无逆于心……
五个少女,一样地柔情蜜意,千万缕情丝一齐缠在他的身上。
展白左思右想,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实在难定取舍,不由一狠心,“呛!”的一声龙吟,竟把背上的“无情碧剑”抽出鞘来。
一道碧光耀眼,众人齐皆一怔!刚才对敌他都未取兵器,此时不知他把剑亮出来是何用意?
柳崇厚道:“贤侄你要如何?”
展白道:“古人云‘慧剑斩情丝’,小侄也想学学先贤,拔慧剑斩断情丝。”
说罢,把手中“无情碧剑”在身前虚空一划,道:“五位小姐的盛情,展白心领。从此咱们一刀两断。各行其是。”
说完之后,掉头就走。
柳翠翠嘤然一声轻啼,飞身挡住展白去路,道:“别人不管,只有我你不能抛下。因为我身上已有了你的孩子。”
展白一愕,道:“我的孩子……”
慕容红、婉儿,双双掠至,同时道:“我们姐妹是你明媒正娶,也不能抛下。”
樊素鸾也飞掠上来,道:“出家可以不要妻子,我这知己朋友随行总无妨吧。”
金彩凤缓缓走了上来,低着头道:“不管天边海角,小妹永远追随左右。”
愣了!展白真的愣了!
柳崇厚哈哈笑道:“剑虽无情,却斩不断柔丝万种。”
展白一跺脚道:“随你们的便吧。”
说罢,强忍着周身伤势,急掠而去。五女如影随形,一齐跟在他身后。
“小恩公!……”“太白双逸”刚想追去,柳崇厚一手一个拉住二人,道:“怎么?你们两个人也想凑数呀……”
说得群雄哈哈大笑起来。
群雄急于各回其地料理后事,纷纷告辞,雷大叔拉住柳崇厚道:“我们弟兄多年未见,要好好喝一杯去。”
柳崇厚笑道:“可惜,小弟已吃斋了。”
雷大叔道:“素酒,也跟你干三大坛。”
太阳升了半天,众人已走了个一干二净。
事过数年,江湖上真是一波未兴。在洞庭湖附近的居民,常常看到一个俊美少年,携带着五个如花似玉的少妇,在湖中荡舟行乐。
一个人能有五个这么美的妻子,实在是不可想像,就是天上神仙,恐怕也无此艳福。
更使人惊羡的是,五个绝美少女,每个人怀中都抱着一个粉装玉琢的婴儿,互相调笑,好不羡煞人也。
当然,这便是展白,携着五位娇妻隐居洞庭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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