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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双击滚屏阅读

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单于红    来源:单于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7/23

  玄玄子猛地身子一长,拔起两丈高不止,人剑合一,笔直的象一只大鹏飞向严梦柔。
  飞至途中,长剑一点,迅快无比的刺向严梦柔头顶“百会穴”,此招正是峨嵋派的绝招 “怒分阴阳”。
  玄玄子虽是受伤之躯,然而使出的劲道、速度,却丝毫未曾逊色,反之比未受伤时有过 之而无不及;事实上,他已看出大势已去,强凝一口纯真之气,使出看家本领“怒分阴阳” 作为孤注一掷!
  严梦柔一见玄玄子仍做困兽之斗,迅快的攻向自己,忙不迭暗叫一声来得好,一招“穿 针引线”,把清真道长*得直退五步。
  这时玄玄子的剑尖已快要刺到她的头顶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千钧一发,刻不容缓之际,严梦柔陡地娇喝一声:“童子点烛!”
  招随声出,身随招转,招随身分;严梦柔语音未落,两脚一蹲,左手剑鞘反手向上一架, 叮一声,硬是挡住了玄玄子剑尖,接着在这短得不能再短的空间,严梦柔猛地一转娇躯,右 手短剑毫不留情的朝玄玄子腹部刺去……
  一声闷哼,玄玄子偌大的身子,象泄了气的皮球,顺着疾飞的余劲,急速的栽在八尺外。
  “叭!”的一声,玄玄子面向地扑了一个正面,卷起微微的尘扬。
  一旁的峨嵋弟子不禁脸色大变,跃入场中。
  林荣华不待峨嵋弟子走近,忽又—挺身,单脚站了起来,长剑仍然顶着地面,支住踉跄 的身子。
  四名峨嵋弟子忙不迭伸手扶住他。
  玄玄子一横在手,阻止了峨嵋弟子,把垂下的头,用力抬起。
  但见玄玄子的腹部横横裂了半尺长的伤口,鲜血和胃肠正缓缓流出,恐怖至极!
  这时严梦柔与清真道长已停了下来,严梦柔姣好的脸庞不带一丝表情,冷冷的注视着玄 玄子,“哦!……”玄玄子艰辛的抖动一下喉结,咳了一声,脸上湿淋淋的分不出是血水抑 或是汗水,散乱的头发,染着泥土沾在脸上,不断扭曲着,不断抽搐着,面色渐渐黯淡下来, 嘴唇已呈出一片乌黑。“他妈的!”川枭吞下了一口口水,小声的对北双说道:“这老家伙 要死不死的,倒是硬骨头。”玄玄子困难的牵了一下嘴角,胸前不住起伏着,眸中的眼光呈 着一片茫然,细若蚊声,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胜了?”严梦柔点了点头,冷然的 说道:“不错,我胜了。”
  玄玄子又是哦了一声,嘴角挤出茫然的笑意。踉跄了一下身子,又说:“是童…… 童……?”严梦柔傲然的接道:“童子点灯!”“噢……”玄玄子似懂非懂的颔了一下首, 漾起无奈凄然的笑意,对着身旁的门人说道:“记住……我的……话……”话一说完,一阵 猛烈的咳嗽,咳出了殷红的血浆,身子猛然向前一倾。
  “掌门人!掌门人!”峨嵋弟子大惊,伸手扶住了玄玄子倾倒的身子。
  但见玄玄子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皮瞌着,手中仍紧握着那把长剑,嘴角含着安祥不 带痛苦的微笑,哦,一代掌门人就如此在江湖上除名。
  四名峨嵋弟子凄然垂下头,闭住两眼,滑下了哀悼的泪水。
  良久——
  一名峨嵋弟子两手抱着玄玄子的尸体,轻轻拿下玄玄子的长剑,放回剑鞘中,然后走前 两步,含泪说道:“本派与严姑娘的恩怨就此了决!今后峨嵋派将不问武林,闭门钻研新的 武学……”
  说到后面已是哽咽不能成声。接着向严梦柔颔首为礼,当先一跃身形,向山下驰去。
  另外三名峨嵋弟子,也向四周打了一揖,含泪离去,消失在黯黑的夜色之中。
  “严姑娘,还有本道长!”
  清真道长转过身子,虽是明知大势已去,可是脸上一点畏惧也没有,死板板的,冷冰得 可怖;冷叱一声,剑随声出,象一朵幽灵欺向严梦柔。
  “姑奶奶就超渡你牛鼻子!”
  严梦柔娇躯轻盈一滑,闪过清真道长的三剑两脚……
  “喝,叫你看看武当绝学。”
  严梦柔刚一定脚,蓦然一支寒光闪闪的利剑,随着一条人影向她左肋剌来……
  来得是那么突然!不,该说是那么卑鄙!该剑的递出,比说话的声音早了一步!
  那声暴喝方传进严梦柔的耳膜,严梦柔已感那支剑尖快沾到自己的衣角!
  根本不容严梦柔有闪念的时间,也根本没有北双救助的机会,任何人也没有!
  眼看那支出人意料的剑尖,就要在严梦柔身上开一个“利市”!
  严梦柔闭下眼帘,脸上现出死亡的骇悸,和不甘的愤怒……
  “哇!”一声凄厉的惨叫,随着一股血箭掀起,北双闭下两眼,心中骇然叫道:“完 了!”他的脑海里浮出严梦柔临死痛死的表情,他整个身体的血液,如激如滚的澎湃、沸 腾……“想不到!”川枭低沉的声音传入北双的耳鼓……北双的心更是一沉,沉……
  “想不到牛鼻子还是条汉子!”
  川枭低沉的语音,使北双睁开眼皮……“天!”北双脱口叫了一声!噢,死得不是严梦 柔。竟是清真道长!北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全场静谧得似乎空气倏地停止流动,静!
  清真道长的胸前开了一个大窟窿,殷红的血正急喷而出。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持剑的武当弟子,脸孔象清真道长一样急剧的扭曲着,眼中射出一股 茫然……
  严梦柔像一座石雕像兀立不动,她觉得她的脑海里映上的一幕,使她直觉的不能再想任 何事情了,她不明白!她不了解!清真道长没有理由这样做,没有!
  正当严梦柔就要被那名偷袭者刺个正着,血溅五步,忽然感到一股劲力向她推来,眼看 一支人影疾闪而来……
  接着那条人影嘶出一声惨叫!
  但见那支利剑正刺在清真道长胸前!
  清真道长竟然救了严梦柔!“掌门人!”那名偷袭而误杀自己掌门的武当弟子。良久, 如梦初醒的叫了一声,长剑当地掉在地上,两膝一跪,满眶的泪水,涌满两颊……
  清真道长捂着伤口,斗大的手掌已被血水染红,硕大的身子一阵摇晃……
  一旁的武当弟子,惊叫一声,连忙窜入场中,扶住摇摇欲坠的清真道长,“严姑…… 娘……”
  清真道长痛苦的咳了一声,脸孔已扭曲得不成形状,不断的抽搐着,似乎在忍着极大的 痛苦——身体的痛苦,死亡的痛苦。
  “道长!”严梦柔见清真道长叫她,赶忙回了一声,走到清真道长面前,到现在,她还 不明白清真道长救她的理由。
  “严……姑娘……,你能原……谅……本,本……派……?”
  清真道长手中的长剑无力的掉在地上,气息微弱,面如白纸,艰辛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严梦柔心中一阵激动,几乎是疯狂的叫道:“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 我?”清真道长抽搐的嘴角,困苦的牵起一丝笑意,笑得那么凛然,那么骄傲:“你会,会 明白……的……哦……”清真道长的话音越来越小,说到末后,几至不闻;哦了一声,头猛 地一偏,伏在胸前,倏然停下!“师父!”两名扶着他的弟子,哭叫了一声,“嗯哼。”那 名跪在地上的武当弟子,忽地扬起手掌,朝自己的天灵盖拍下!噗一声,脑血激飞,身形象 泄气的球,缓缓倒下,嘴角带着一股安祥的笑意而倒下,仿佛是死得那么高兴,那么快乐……
  川枭不由自主的肃而起敬,激动的抖动喉头喃道:“牛鼻子,我麻子绝对承认你是条好 汉,绝对!安息吧,武当派绝对永立江湖!”
  北双也看得一阵激动,心中感动的说道:“牛鼻子,你应该高兴,你是第一个被麻子称 好汉。”
  严梦柔望着两名武当弟子消逝的身影,茫然的呆立着……
  北双走到严梦柔的身畔,抚着严梦柔的肩胛,温柔的叫了声:“小柔。”“双哥!”严 梦柔忽地扑进北双怀里,叫了一声,泪水象冲闸洪流,簌簌而下。
  北双爱怜的搂着她,任由严梦柔哭个痛快……
  清真道长的做法,实在漂亮极了,实在值得歌颂!
  虽然,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他保住了武当一派的名声、根基!
  不是么?六大门派上代掌门人的罪孽,全在他的一死而抵消了!在人们的心目中,七大 门派永远是与正义真理站在一起的。
  此时,东方现出一线曙光,一滴温暖射进了那些整夜在刀尖上打滚的人们的心房……
  艳阳火伞下,湖南官道驰着三男一女……
  不是别人,乃川枭官大木,凉山第八代掌门人千手百脚洪平,江湖一鼎无影浪客北双, 以及冷面黑煞严梦柔是也。
  他们一行四人不急不徐的走了两天,正朝两湖交界的万里峰进发,欲与少林掌门铁心大 师一了恩怨。
  川枭与洪平并排在前头,说说笑笑,甚是热络。
  北双与严梦柔并骑在后,则是情话喁喁,爱意绵绵,“救命!”
  忽然,一条人影急奔而下……四人不禁一怔!“侠士,救命。”那条人影映入他们的眼 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她的身后急飞着三条黑衣大汉,吆喝不止……青衣少女 奔到川枭马前,喘着息叫道:“侠士,救我,他们要杀我!”接着,三名大汉也到达…… “死!”川枭蓦然象一只厉雕,身形暴起,拔起五丈来高,死字方不过传入一名黑衣大汉的 耳中,他的口中共鸣似的随着发出一声杀猪的嚎叫!
  只见一名黑衣大汉由头至尾,恰好叫川枭的玉尺劈成两半。
  严梦柔嘤咛一声,别过螓首,不敢见那副惨象……
  可怜那家伙连堂堂的官大爷的尊容,看也没看清,便糊里糊涂的一命呜呼了。
  川枭矫健已极的身子一旋,落回马鞍,玉尺不知什么时候已挂回肩上,脸上露着若无其 事的微笑,优哉的从怀中掏出酒壶芦,啧声不止的轻呷着。
  那麻子的手段的确太残忍了!怎不叫另外两名大汉瞠目结舌,象硬化的僵尸直立不动! “咳”北双似乎也不忍川枭的残酷手法,不问红青皂白,压根儿不管对方的身分,劈头便把 人家劈得血肉模糊,微微不满的咳了一声。“阁,阁下是谁?”一名鹄面鸠形的大汉,如梦 初醒的怒喝一声,他的声音,可以很清楚的听出来,在微微发抖着,“敢,敢惹我‘一声雷’ 萧张的大事?”“你他妈的狗屁。”川枭陡地两眼一瞪,张嘴一吐。一阵酒雨急喷而出。
  象仙女散花似的直飞那一声雷萧张的面门,“妈——”萧张嗥叫了一声,连忙滚下身子, 一招“懒驴打滚”,爬出了两丈外……
  “哎!”可是他身后那名汉子可就倒了霉,一声痛叫,那些酒雨象利箭似的穿入那家伙 的脑袋,喷出了十几道血箭,栽在地上……
  此时川枭似是杀意大起,暴喝一声,身形就要拔起……
  “老官!”北双忽地拔起身子,按住川枭欲起的身形,飘落在地上,对着那名已是魂都 不知道飞到哪里的黑衣大汉,急促说道:“你还不快走?莫非要叫川枭大爷把你宰了?” “啥?川枭?妈呀。”一声雷一听是川中的第一把魔头,不禁骇叫一声,转身便跑,那副样 子,真象恨不得他老娘给他多生两条腿,“小子!”川枭似是怒气未消的喝了一口酒,朝北 双怒叫了一声,眼中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北双一接川枭的眼光,心里猛可地一怔,他明白了,他了解川枭的恨意,那神情仿佛是 他看到了杀死北双妻儿的凶手似是!
  是的,川枭是爱北双,同样的也爱北双的妻子,对赖宛英的死,他对欺负女人的暴徒, 直觉得有一种深仇大恨,巴不得一掌给劈得粉碎。
  北双漾起一股真正了解的知己感,飘回坐骑上。
  “双哥,官大哥好凶哟!”严梦柔朝北双说着话,面上犹有余悸。北双回她一个温柔的 微笑道:“你慢慢会了解他的。”青衣少女不知道是受了刚才那三名黑衣大汉的惊吓,还是 被川枭毒辣的手段吓住,颤着声音,朝四人打了一揖,道:“谢……谢侠,侠士救命。”川 枭仰了一口酒,怜悯的说道:“区区微劳,何足言谢?”严梦柔到底是一个女人,虽是见川 枭手法狠辣,但见那名青衣少女柔弱可怜,不禁漾起一丝女人本有的同情心,朝青衣少女柔 声问道:“姊姊,他们为何欺负你?”青衣姑娘忽地眼圈一红,未语已是眼泪簌簌,似是伤 恸已极。严梦柔一见青衣姑娘一副悲凄模样,心中不忍,柔声说道:“姊姊不用哭,有啥冤 屈,直说无妨,我们可以助一臂之力。”
  青衣少女拭干眼泪,瞟了一眼北双,朝严梦柔行了一礼,感激的道:“谢谢这位姊姊侠 肝义肠,小女子罗萍;说来话长,如果诸位不嫌弃,请至舍下,聊报援手之情。”“双哥。” 严梦柔回眸向一旁沉默良久的北双射去,脸上呈着恳求期望之色,“噢,”北双耸耸肩,不 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官大哥?”严梦柔又向川枭请示的唤了一声。川枭回头向严梦柔露出 同意微笑。严梦柔欣喜的转首朝青衣姑娘罗萍说道:“罗姊姊请上马来,咱就叨扰了。”罗 萍一听,美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欢欣神色。趋步走至严梦柔身旁,跃上严梦柔的坐骑,往 左面一指说道:“寒舍就在前面不到半里路。”川枭摆手说道:“请姑娘带路。”于是北双 一行跟着罗萍走入官道旁的小路,向着一片树林走进,走了约摸半炷香时刻,树林里边虽不 是茂草丛生,但却使人有股眼花缭乱,摸不着头绪的感觉,“少侠,这似乎是一个阵势?” 洪平趋马上前,与北双并肩疾走,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
  “不错。”
  北双肃穆的颔了颔首,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该是五花与八门相杂的花门阵 势,看来此里倒是隐藏着一位奇人。”
  洪平会意的点点头,默声不响的走着。此时的罗萍勒住马僵,娇声说道:“各位侠士, 这是家父布置的阵势,为了防止小人侵入,倒叫各位见笑了,请各位跟着在下走。”北双与 洪平互望一眼,会意的颔了颔首,罗萍小心翼翼地左拐右弯,像是记着阵法的走步,一脸肃 穆之色。严梦柔等只觉的忽暗忽明,忽然无路可走,忽然又是一条坦荡大道在眼前,真谓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严梦柔惊奇的说道:“呵,罗姊姊,令尊真是布阵 圣手呀。”罗萍唇角浮起一丝奇异的笑意,轻声回道:“姊姊过奖了。”须臾——只见罗萍 马首一拐,一座茅屋霍然呈现在眼前了,“舍间到了。”罗萍回首睨了北双一眼,娇声道: “前辈们请下马。”
  噢——!严梦柔只感觉眼前一亮,张口叫道:“好美,仙境一般。”
  严梦柔放目望去,但只见花香扑鼻,薰人欲醉,四处种满了夹竹桃。红绿相杂,迎风俯 仰,碧波荡漾,红花散乱,煞是美观。
  茅屋四周围着一圈小池,清晰见底,掌大的红尾鲤款款漫游,优哉之情叫人钦羡。
  严梦柔跃下马鞍,俯身池边,伸出柔荑,轻盈的拨弄着池水,但觉一股清凉传来;严梦 柔望着池中的人工假山,真是标致脱逸,还生长着碧绿的苔草,随波轻荡,令人神花。
  严梦柔深深的吸了一个鼻息,梦样的叫道:“唔——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北双也感到一阵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只感鼻尖—阵桂子飘香似的檀香味传来,不禁暗 暗赞道:“好个脱俗逸士。”
  “少侠!”洪平与川枭跳下马鞍,洪平走近双北唤了一声,“噢!”北双耸了耸两肩, 苦笑了两下,做个莫可奈何之状。“太玄了,是不?”北双一面跳下马鞍,一面轻声说道。 “不错。”洪平浓眉微挤,抚着北双的坐骑,狐疑的说道:“乍看之下似花门,但……”洪 平顿了一下,忽又耸了一下肩,语意双关的说道:“是太玄了,太玄了……”此时罗萍招呼 大家一声,踏上一条两尺来宽的拱桥,示意着北双等人入内。
  北双此时发现一座白石堆砌的拱桥,跨池上,通到茅屋。
  桥头两旁各雕着两条黄色的石龙,张牙舞爪,其乱真程度,几可冲天飞去,桥上的扶栏 用翠绿色的竹竿围筑而成,呈着一片悦目之色。
  北双迈步踩上石桥,忽见头的石龙旁边,竖着一块一尺见方的石碑,其上写着“恨桥” 二字。
  ——恨桥?此等俊逸之士也有恨么?
  北双叹忖了一下,不禁又看了一眼。
  “噢!”北双差点没脱口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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