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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欲擒故纵
作者:卧龙生  文章来源:卧龙生全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0/8/25 11:04:30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常明、江晓峰紧迫在公孙成身后,一口气行出了七八里路,才找一处隐密所在,停了下来。
  公孙成目光转动,望了两人一眼,笑道:“可惜!可惜!”
  一连两个可惜,不仅江晓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那一向精明的常明,也被弄得直抓头皮,莫名所以。
  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事如此可惜?”
  公孙成道:“你把我藏在神像之后,窝了半天,实是有些难过,但却是不虚此行,收获颇丰。”
  江晓峰仍是听不明白,问道:“老前辈收获什么?”
  公孙成道:“玉燕子蓝家凤。”
  江晓峰造:“她怎么样?”’公孙成道:“她对蓝天义的作为极是不满,不过,那是她生身之父,尽管不满,但却不敢抗拒。”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常明道:所以,她送给江兄解药,暗中相助咱们。“公孙成道:“蓝家凤虽然不满父亲的作为,但她此刻,还不敢背叛父亲……”
  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她颇具侠气,又能明辨是非,可怕的是,她本身……”
  话到此处,一顿而住。
  常明奇道:“她本身怎样了?”
  公孙成道:“是一股狂流,如若善加运用,是一种很大的力量,如是一个处置不当,极可能泛滥成灾,这就是俗所谓的祸水了。”
  仰起脸来,望着天上一朵朵不停变幻的白云,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本是不应该的事情,正人君子。武林使上,都会痛骂我公孙成有失忠厚。可是,怎么办呢?武林中杀机弥漫,苍生涂炭,这一次,武林的大变,如不能及平平息,牵连的又何止限于武林中人呢?”
  常明道:公孙叔叔,你好像感慨很多啊!
  公孙成苦笑一下,道:“小要饭的,你说公孙叔叔我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常陰道:“你是忧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是一位大大的侠人。”
  公孙成叹道:“我不配作使人,因为一个侠人,要有坦坦荡荡的胸怀,正正派派的气度,你师父王大使,还有死去的闵玉祥,他们才被尊为江湖上的大侠,而且是当之无愧。”
  常明道:“我师父杀过人,只怕不会少过公孙叔叔。”
  公孙成接道:“那不同,他们杀人,一则那些人是该杀的十恶不放之徒,而且,你师又杀人,是凭籍武功,杀的正正当当,我却和他们有些不同,施用权谋,借刀杀人,有时,使用的手段,甚至近乎卑下,怎能和你师父相提并没呢?”
  常明道:“虽然手段不同,但用心则一,只要心怀大仁,通权达变,用些手段,亦无不可,杀一人而救千万人,小侄感觉到并无不对,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文,降魔卫道,也不能全凭武功啊!”
  公孙成微微笑道:“你小要饭的不用安慰我,你转弯抹角的只不过想从我口中问明内情,是么?”
  常明尴尬一笑,道:“公孙叔叔,难道您觉着不该告诉小侄么?。
  公孙成神情肃然的说道:“蓝家风是一个可怕的力量,她如全心全意的协助蓝天义。不惜以色相诱人,武林中人,能够过得美人关的。只怕是寥寥无几。”
  常明低声说道:“一个女孩子的力量,当真有那样大么?”
  公孙成道:“不错,我研究过星卜之学,虽然不敢说论断必中,但自信可看它个八九不离十,那蓝家风不但生的美,而且具有一种魁力,她只要接近一个男人,就具有着极大的征服力量。”
  常明道:“小要饭的听公孙叔叔的口气,似乎是你老人家胸中已有对付之策。”
  公孙成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必需要事先下些功夫才成。”
  常明道:“公孙叔叔可否说清楚些?”
  公孙成不理常明,却转望着江晓峰道:“江世见和那蓝姑娘很熟么?”
  江晓峰道:“彼此相识而已。”
  一公孙成道:“你救过她的命?”
  江晓峰这:“曾有此事,但那蓝家风不肯受人之思,早已还报于我了。”
  公孙成沉吟了片刻,道:“如若那蓝家风肯于弃暗投明,世兄是否愿助她一臂之力?”
  江晓峰道:“王燕子如果真肯弃暗投明,在下自然愿助他一臂之力,不过,她和蓝天义有着父女之情。只怕此事不好。”
  公孙成微微一笑,道:“如若江世兄肯和在下合作,也许咱们能够设法促成王燕子大义灭亲,至少可使她不满父亲所为,不愿全力助他。”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晚辈一切听候老前辈的吩咐。”
  公孙成道:“等在下找出适当时机时,自会借重世兄……”
  语声一顿,道:“故著敌‘隋,大致如斯,咱们也犯不着再冒险去探那座庄院了。”
  常明道:“公孙叔叔之意是?”
  公孙成道:“咱们好好利用这几日休息一下,也不用和他们斗着玩了,等到江世兄和方姑娘约定之日,看看方姑娘是否能平安离开在院,如是方姑娘能平安离开,对那在院中的情形,自然了解甚多。”
  常明道:“这法子也好,咱们躲起来,给他们个避不见面,使他们莫测高深。”
  三人计议妥当,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时光匆匆,六日时间弹指而过。
  这回,到了江晓峰和方秀梅约定的时刻。
  这是个浮云掩月之夜,江晓峰提前了半个更次,赶到了一预定的相约之地。
  公孙成、常明都同行而来。
  但两人都隐身在附近的草丛之中,以作戒备。
  江晓峰身体已完全康复,佩带着长剑,准备万一方秀梅被人发现生擒被迫降敌后带着强敌回来。“
  突然间,一条人影,疾奔而至,带起了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江晓峰闪身隐于一丛野草之中,凝目望去。
  只见来人一身深蓝色短衫长裤的婢女衣着,正是笑语追魂方秀梅。
  方秀梅停下脚步,四顾了一眼,不见人影,立时探手人怀,摸出夺命金剑,握在手中。
  江晓峰吃了一惊,忖道:“此物中藏细针,恶毒无比,常明和公孙老前辈都隐身在近,如若方秀梅射出剑中毒外,必将伤人。”
  心中念转,急急叫道:“是方姊姊么?”
  跃出草丛迎了上去。
  方秀梅已听出江晓峰的声音,喜道:“江兄弟,你无恙么?”
  江晓峰道:“小弟还好。”
  方秀梅抢前一步,把手中金剑还给江晓峰道:“那花树之下,未见兄弟留下消息,可把姊姊担心死了。”
  江晓峰接过夺命金剑,收人怀中,说道:“姊姊智慧过人,才能在他们严密的防范之中。安住了数日之久,小弟就不成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被人家发觉了……”
  语声一顿,接道:“妹姊在那在院之中,潜住甚久,定然,深得了不少院隐密。”
  方秀梅点头道:“可怕的很,咱们得以最迅速的方式,把蓝天义的陰谋,转告给武林同道……。”
  四顾了一眼,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咱们得先找个静僻地方,再行详谈。”
  江晓峰道:“姊姊,咱们并不孤单;蓝天义虽然智点深远,也不能一手遮天下英雄的耳目。在咱们之先,”已经有很多武林中豪侠人物,对他怀疑了,而且已经有所行动。“方秀梅道:“有这等事?”
  江晓峰低声说道:“小弟已经和他们碰过头了,而且这几日中,都和他们守在一起。”
  方秀梅道:“什么人?”
  江晓峰道:“公孙成老前辈,妹姊认识么?”
  不待方秀梅答话,回目望着两人隐身之处,叫道:“公孙老前辈,常兄弟,请出来吧!
  但见草丛分动,人影一闪,公孙成和常明一先一后行了过来。
  公孙成一拱手,道:“方姑娘别来无恙,还记得区区么?”
  方秀梅道:“五年前咱们在金陵见过。”
  公孙成微微一笑,道:“姑娘好记性。”
  回望着常明接道:“这一位是小要饭的常明。”
  常明出道不久,方秀梅并未见过,当下点头一笑,道:原来是常少侠。“公孙成道:“常明出道不久,姑娘也许不认识。但他的师父李五行,姑娘也许见过了。”
  方秀梅道:“失敬,失敬,原来是‘铁面神丐’的传人。”
  公孙成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再谈。”
  语声甫落,突闻一阵冷厉的笑声,传了过来,道:“生死判官摘星手,公孙兄,咱们久违了。”
  方秀梅失声叫道:“蓝天义!”
  但闻一阵呵呵大笑,道:“不错正是老夫。”
  江晓峰转目望去,星光淡月下,只见蓝天义身着长衫。
  卓然而立,左面站着一个七岁的劲装小童,手捧长剑,右诺是身穿玄色劲装。背插长剑的蓝家风。
  身后并排站着四人,依序是老管家游福,金陵剑客张伯松,少林高增无缺大师,和武当名宿玄真道长。
  双方相距,也不过一丈多些。
  公孙成暗暗吁一口气,忖道:蓝天义一个到来,已我们对付了,带着这多高手同来,如若闹翻动手。我们实无半分取胜之机。
  他为人冷静多管,强敌当前,心神仍然不为所动,暗分析敌情,等思对敌之策。
  只听蓝天义缓缓说道:“方姑娘在我们庄院中时,老乡已经发觉,但我们故作不知,任你瞧去庄院中的隐密,因为,老夫相信,在姑娘身后,必然另有着主谋之人,这就是老头虽然发觉了你,仍然不肯揭露的原因。”
  方秀梅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老好巨滑。”
  蓝天成道:“但我想不到你身后主谋之人,竟然是公孙成!”
  公孙成道:“客气,客气,蓝大侠太夸奖兄弟了。”
  原来,他暗中分析今日之局,实已全无生望,胆小畏怯设法逃避,也是难免一死,倒不如死的坦荡,有英雄气概。
  想通了生死之关,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
  只听蓝天义哈哈一笑,道:“公孙成,玄真道长,无缺大师,在江湖上比你的声望如何?”
  公孙成道:“如要我报实而言,两位僧、道高手,比我高过甚多。”
  蓝天义道:“这就是了,他们既然能够身为老夫属下你如投在我教之中,大约也不会辱没你的身份吧。”
  公孙成冷冷说道:“在下相信无缺大师,玄真道长,都是世外高人。他们决非自甘为你手下。
  蓝天义道:“眼下情形昭然,你不信也得信了,你今日如不肯答允老夫好言相劝,老夫就让你死在无缺大师的手下。
  公孙成心中暗自想道:想那无缺大师,乃是少林高僧,极为武林同道爱戴,不知何故,竟然甘为那蓝天义的爪牙,这一点,倒真叫人思解不透,难道这位少林高僧,当真是一个贪生畏死之人,遇到了性命交关之时,就变的全无骨气,甘愿为人所役,今日倒是要问他一个明白,了然此事,死了也少一桩心愿。“
  心中念转,目中说道:“在下倒想问明详情,如若是无缺大师,当真是心甘情愿的归为你的属下,在下倒要认真想想这件事了。”
  蓝天义回目望了无缺大师一眼,道:“你去劝那公孙成投我教中,如其不允立予搏杀无敌。”
  大师一欠身道:“敬领法渝。”
  僧袍飘飘的行了过来。
  距离公孙成三尺左右时,停下了脚步,一挥手,道:“公孙施主。
  公孙成一皱眉头,道:“大师素为武林同道敬重,想不到竟然会自甘为人之奴。”
  以那无缺大师在江湖上的声望,公孙成相信这几句话必然激怒于他。
  那道事情竟然完全出了公孙成的意料之外,无缺大师竟然毫无愧告之色,而且也全无恶意,淡淡一笑,道:“投效蓝大侠,又有什么不好呢?”
  公孙成呆了一呆,道:“大师是否疯了?”“无缺大师道:“老纳很好啊!”公孙成双目神凝,仔细的打量了无缺大师一眼,缓缓说道:“大师望重武林,难道就不惜一世英名么?”
  无缺大师谈谈一笑,道:“老袖行心之所欲,世俗如何评通老袖并不重视。”
  孙成怒声喝道:“少林寺清现森严,想不到党会有这等弟子,难道你不怕少林门规惩罚么?”
  无缺大师平静的很,不论那么孙成说出如何难听的话,都无法激怒他。
  只见他淡然一笑,缓缓说道:“老袖在少林寺和在蓝大侠的手下听命,不知有何不同……”
  公孙成接道:“天下武林豪杰,一向都把那少林寺看作武林中泰山北斗大师可以不为自己想,难道那少林寺的清名,大师也一点不顾虑么?”
  无缺大师冷冷说道:“这是老油的事,和你无关!”
  公孙成冷冷说道:“想不到我们一向敬重的无缺大师,世外高僧,竟然是一个善变、险诈的无耻小人。”
  蓝天义哈哈一笑,接道:“无缺大师乃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高僧,但他却愿意列身老夫属下,不惜背弃少林,如若老夫待人不好,岂有此等事情?……”语一顿,声音变得十分冷漠,道:“公孙兄请他细的想想,如若不肯投人老夫教中,只有死亡一途。
  公孙成心中一直在推敲那无缺大师背弃少林门墙,投入蓝天义手下之事,只觉此事疑云重重,令人费解。
  蓝天义久久不闻公孙成回答,不禁冒火,冷冷说道:“公孙兄既不愿投入我教,那是选择死亡一途了?你一向敬佩无缺大师,那就让你死于大师手中吧!”
  无缺大师接道:“敬领法偷。”扬手一掌,劈向公孙成的前胸。
  公孙成身躯一闪避开掌势,右手一翻,反向无缺大师右之上扣去。
  无缺大师乃少林有数高僧之一,功力深厚,劈出掌势中,带有强烈的劲风,一击不中,身形一转,招数早变,公孙成反击之势虽快,但仍然落空。
  但见无缺大师随着转动的身躯,又是一掌劈来。
  公孙成久年在江湖上走动,对敌经验,丰富无比,目睹无缺大师幻变的身法、掌势,竟然无法知晓他攻袭之处。当下不再反击,一吸气,疾快的退后八尺。
  但见人影闪动,蓝天义身后的游福、玄真道长和金陵剑客张伯松,已然分别抢站了三个方位。团团把几人围了起来。
  无缺大师却追踪而上。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掌势幻起,重重波波的攻了过来。
  公孙成不善拳掌之学,准备抄出兵刃迎敌,但那无缺大师的掌势一招连接一招。攻势如长江大河一般,绵绵不绝,迫的公孙成连取兵刃的时间也是没有,只好施展擒拿手,混人点袕手法,突袕斩脉,封阻那无缺大师的连绵攻势。
  转眼之间,双方已恶斗了数十把。
  无缺大师掌力雄浑一招快过一把,力道也一把强过一招。
  公孙成一开始,就陷入被动之局,全无还手之力,数十招过后,已是不支状态。
  常明低声对江晓峰道:“小要饭的虽然没有见过无缺大师,但却知晓这位和尚的大名,乃是少林寺中高僧,公叔叔已呈不支之状,小要饭上去替他下来。”
  江晓峰道:“小弟心中早有此意,只是不便开口而已,既是可以替代,小弟去替他就是。”
  常明自知武功跟那公孙成尚有一段距离,更逞论胜过那无缺大师了。
  是以,听到了江晓峰要出手,立时接道:“江兄的金蝉步,至少可避开他的掌势,不可和他硬拼,这和尚内力深厚,恐非我们能够及得。”
  江晓峰眼看公孙成巴斯不支,连忙上前数步,跃人战圈,把公孙成替换了下来,他仗着“金蝉步”法,和无缺大师周旋,双双打成平等。
  无缺大师功力深厚,掌风虎虎,若以真实功夫比斗,江晓峰决非其敌,但他那“金蝉步”法神妙新奇,往往在最危急的时候,闪步而过。
  蓝天义见无缺大师久战无功,渐有力不从心之感,且江跷峰身怀绝毒兵器“夺命金剑”,深恐无缺大师有所闪失忙高叫一声:“住手”
  公孙成唯恐江晓峰有失,忙上前一步道:“蓝大侠有何指教?”
  蓝天义道:“像这样比斗下去,何时才能分出胜负,这样吧,只要你们有人能接老夫三招,你们就可全身而退,老夫决不愿多造杀革!。”
  他哈哈一笑又道:“老夫一生作为,有目共睹,但武林中恶人太多,老夫一人之力,也无法斩尽除绝,因此成立天道教,使武林统一,永绝杀伐。”
  公孙成淡淡笑了一笑,道:“原来,蓝大侠快成立了天道教,兄弟孤陋寡闻,不知故名天道的用意何在?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公孙兄是当真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
  公孙成道:“兄弟自然是当真的不知。”
  蓝天义道:“替天行道。”
  公孙成道:“好一个替天行道,武林中近年之中,原本是一片平静,但蓝大侠这大道教一成立,就揽一个天翻地覆,天道二字,蓝大侠不觉着用的很惭愧么?”
  这几句话,说的很重,在江晓峰想像之中,那蓝天义定然要恼羞成怒,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了江晓峰的意料之外。
  只见蓝天义淡淡一笑道:“千百年来,武林中门户纷争。从没有停息过,一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而已。”
  公孙成接道:“蓝大侠组织这天道教,可算得一阵狂风暴雨,整个武林。都为之震荡不已。”
  蓝天义笑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老夫这天道教,用心在统一武林之各大门派,虽然在起事之初,难免要闹出几场流血惨局,但一劳永逸,一旦各派各门,统纳入天道教之后,那就永远不会再有纷争了。”
  公孙成道:“如若益大侠确实这般用心,兄弟倒有几句奉劝之言。”
  蓝天又似是有着无比的耐性,淡然一笑道:“松孙兄尽管畅所欲言,老夫洗耳恭听。”
  公孙成心中暗道:“好一个陰沉、被猾的物。”口中却笑道:“蓝大侠言重了…”
  轻轻咬了一声,接道:“各门各派,争雄江湖,千百年杀伐不息,诚然是一大憾事,但它也有它的好处,……”
  蓝福冷哼一声,接道:“胡说八道,既是杀伐不息,还有什么好处可言!
  蓝天义摇摇手,阻止蓝福接道:“让他说下去。”
  公孙成道:“门户纷立,互为牵制,一门一派中,纵然出了一两个不肖弟子,谋得掌门权让,但他也不敢大过胡作非为。恐引起武林公愤,往事昭彰,并非区区掐造。如若各门各派,统纳一教之下,万一有不肖之人,窃得权位,茶毒所及,就非止限于武林了,何况千百年来,不少奇才枭雄心存武林霸业之愿,但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心愿得偿。蓝大侠如肯听区区良言相劝。日下时犹未晚,解散天道教,还一你侠誉,你仍是武林中,最受敬慕、爱戴之人。”
  蓝福想道:“票教主,此人词锋犀利,满胡言,留下多终是大患,不如由老奴出手,立时搏杀。”
  蓝天又摇摇头,道:“我答应过只要有人能接我三招,就可全身而去,岂能失信于人?”
  目光一掠公孙成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公孙兄既不肯听我良言,都只有动手一途了老夫一诺千金,接下我三招,老夫决不再下令追杀,公孙兄请准备,老夫要出手了。”
  一面说,一面举步向前。
  方秀梅大声喝道,“慢着!”蓝天义微微一笑道:“方姑娘是女流之辈,老夫破例优容,只要你接我一招。”方秀梅道:“你身挟金顶丹书、天魔令中正邪两道绝技,一击杀我,并非难事。”
  蓝天义道:“哈哈,姑娘是明白人,此刻曾允入教,老夫还愿收留。”
  方秀梅大义凛然的说迢:“我方秀梅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还能明辨是非,生死早已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方姑娘很有豪气。”
  方秀梅道:“称蓝教主亲身到此,大约我们是死定了。不过,在死去之前贱妾想请问两件事,不知篮教主是答允?”
  ‘蓝天义虽然心机深沉,仅喜爱听人奉承乃人之天往,方秀梅那两项高帽子、又戴的不着痕迹,蓝天义甚感受用,敬微一笑,道:“姑娘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也有着判论事务的聪明,你既知必死,老夫自也不吝归答你问的事情了。”
  方秀梅嗯了一声。道:“蓝大侠组成天道教,志霸武林,筹备了二十年不着痕迹,这份心机,险森可怕、也叫人佩服,我想蓝大使在这近二十年中,除了暗中训练了那十二剑童,和十二个飞龙童子,以及庄院中那批怪物之外,定然早已在各大门派中置有内应眼线了。”
  蓝天义沉吟了片刻,道:“方秀梅,老夫如若告诉你内情,那你就非死不小除非你能投入我教之中。”
  方秀梅道:“如是当其面对着死亡之时,也许我会改变心意,答允投入天道教中。”蓝天义仰天打个哈哈,道:“没有,目下江湖上人才鼎盛,各大门派中,都有才慧很高的人,老夫如若在各大门派中广布眼线,此事只怕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揭穿了,那里还能等到老夫选择发动的时机?”
  公孙成怔了一怔,道:“蓝大侠的陰沉,倒非古人能及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老夫默察历代武功才能绝高之人,竟未能有一人完成霸统武林之愿,他们的错误……”
  方秀梅道:“什么错误……。”
  蓝天义道:“事不机密,他们只管罗致人手,广布眼线,雨未至,雷先响,那无疑告诉了别人,所以同,还未发动,已使武林中有了警觉,迫于情势,提先发动,终于落得个一败涂地。但老夫的准备,一直限于镇江蓝府,直到此时,江湖上也是没有几人知晓。”
  公孙成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方秀梅心中暗道:“今日情景的确是生机茫茫,唯一有机会逃离此地的,只有江晓峰一人,他凭仗夺命金剑,和金蝉步的奇幻武功,我如能再连络公孙成等,舍死掩护他,更可增进他逃走的机会,但在他离此地之前,必得使他了然大部份内情,始可把此事传布于武林之中。”
  她心中有了一套完美的设想,便显得气定神闲,格格一笑,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阁下的保密工夫,可算得前无古人,直到你蓝大侠发动大变之前,我方秀梅还在费尽心机的替你卖命。
  蓝天义道:“就凭这一点,老夫对你也应该破例优容。”方秀梅道:“蓝大侠盛情心领,但我在江湖上的声名,一向不好,投入天道教下,实也无助你蓝大侠……”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一生之中,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最怕被人装入闷葫芦中,所以,我希望在死去之前,能够死的明明白白。蓝大使如若对我方秀梅,还有一点顾措,希望你能够让我偿此心愿。”
  蓝天义笑道:“老夫尽量答你所问。”
  方秀梅道:“贱妾一直想不明白,想玄真道长,无缺大师这等人物,怎会甘愿为你役用,这其间必有一种很特殊的手段。贱妾细察他们,又不似仿一种药物控制,这就贱妾想不明白了。”
  蓝天义笑道:“如若用药物控制他们,那将使他们心智大受损伤,而且体能、武功,都将会随着时间,日渐萎缩,终致辞成无用之人,老夫岂肯如此。”方秀梅道:“所以,贱妾就想不明白了,有什么方法,能够使两个世外商人,一夕间性情大变,甘为所用。”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高,希望能使无缺大师和玄真遍认,能够有所反应。
  但细查两人形态,一片沉静,恍如未闻。
  只见蓝天义淡淡一笑,道:“这是魔道中移情神通,昔年魔道中第一高手,勾魂真人,创出此法,还未在江湖上用过,但他却留在了天魔令中…”
  公孙成骇然问道:“那天度令,当真落在你手中了?”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何止天魔令,就是金顶丹书,也在老夫手中。”
  方秀梅接道:“唉!如若世间没有金顶丹书和天魔令蓝大侠也许能常保侠誉,留给后人无限的钦敬。”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没有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世间也就没有蓝大位,也许我早已死于别人的手中……”语声微顿,声音实转冷厉的接道:“那移情神通,博大深奥,老夫纵然愿意告诉你,也非短时间所能了然……”
  方秀梅点点头,接道:“不用解说了,贱妾再访问一事,然后就可受死了。”蓝天义道:“我希望你能在死亡之前,改变主意,投人我天道教中。”
  方秀梅嫣然笑道:“那要看你蓝大侠的手段了。”轻轻吁口气,道:“你养了那许多似似猿非猿的怪物,不知是何作用。”
  蓝天义笑道:“老夫要仰仗他们之力,除去老夫谋霸武林的阻力。”常明低声说道:“夺命金剑,乃武林中第一的绝毒暗器,百年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逃过剑中毒针,咱们既有此物,何不用它除去蓝天义?”
  方秀梅低声道:“只怕是伤不了他。”
  只听蓝天义冷笑一声,道:“方秀梅,你可是认为那夺命金剑,真能够伤得老夫么?”
  公孙成道:“百年以来,从无人能逃过夺命金剑的毒针,蓝大侠虽然练有正邪两道中的绝高武功。但也未必能够逃过夺命金剑。”
  蓝天义冷冷说道:“如若夺命金剑,当真有那等利害,老夫今宵非得把它毁去不可。”
  回顾了蓝家凤一眼,道:“凤儿,去把那金剑夺回来。”
  此语一出,蓝福大为震骇,低声道:“教主,凤姑娘……”蓝天义道:“我知道,民儿只管出手无以……”
  蓝天义应了一声,缓步向外行去。江晓峰似是来料到那蓝天义,竟然狠心到让自己亲生的女儿,以身相试这种绝责暗器,不禁一呆。就在他一怔神间,蓝家凤已经向前行进了七八步,唰的一声,怞出背上的长剑,护住前胸,缓步向前行来。
  江晓峰心头大急,道:“蓝姑娘,这套针恶毒无比,见血封候,而且细如牛毛无声无息,剑中弹簧力道奇强。可及两丈以外,就算是统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工夫,也无法挡这毒针。”
  蓝家凤凄凉笑,道:“我知道。”口中说话,人却仍绝向前行来。
  江晓峰疑目望去,谈月星光下,只见她脸上笑容凄迷,衣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那是一幅绝佳的图画,充满着凄凉的美,幽暗的夜色、使得凄凉中又增加一分迷蒙。
  江晓峰双目盯住那张美丽无轮的脸儿,执着金剑的右手,微微在发抖。
  蓝家凤那凄迷的笑意,有如一道闪光电流,使得江晓峰全身酸软,无力按动剑柄上的机簧。其实,木然发呆的又何止是江晓峰。就是公孙成、常明、方秀梅亦被那蓝家风凄迷的笑意所惑。
  突然,一声夜来长鸣、方秀梅的神智陡然一清,伸手从江晓峰手中抢过夺命金剑,高声说道:“江晓峰也许下不得手,但我方秀梅人称笑语追魂,什么事都能够作得出来。”她口中大声呼叫,二人却微微偏过脸去,不敢和蓝家凤的目光相融。
  但闻蓝天义高声说道:“凤快回来,功败垂成,能怪你。”
  方秀梅突觉脑际中灵光一闪,右手微微加力,按动机簧。
  只听蓬然一声,蓝家凤突然倒掉在地下。那金剑内细针剧毒,见血封喉,蓝家凤一声未哼,倒掉在地上,显然已经中了剑中毒针。
  江晓峰啊了一声,叫道:“蓝姑娘中了……”
  他心中一直深印着蓝家风那娇婚绝轮的音容,虽然彼此敌对相处,这印像仍然是这样鲜明,目睹蓝家凤中针倒在地下。不自禁惊呼出声。
  方秀梅低声,说道:“镇静些。”
  这时,瞥见人影一闪,疾如电闪一般,直向场中扑去。
  他动作太快,快的方秀梅无法分辨那人的身份。
  但方秀梅却知晓那人决不是蓝天义,因为她一直在留心着蓝天义的举动。
  那人影快如电光石火一般,一掠而过,探手间,抓起了倒掉在地上的蓝家凤。方秀梅急转手中金剑,正待按动剑柄上的机簧,打出毒针,突觉一般暗劲,无声无息而至。
  这暗劲来得十分奇异,事后全无痕迹,但一和方秀梅身子触接之时,威力突发。方秀梅如受重击一般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三步,手中的夺命金剑,也不由自主失手向地上落去。江晓峰一侧身,右手疾块绝轮的一抄,抓何寿命金剑就在出手的同时,一条人影也疾冲而至。
  江晓峰距离较近,动作亦快,先那人影一步,抓住了夺命金剑。那人未抢到夺命金剑,伸出的右手,原式不变。一翻手背,易抓为掌,拍向江晓峰的右臂。
  江晓峰双肩晃动,使出金蝉步法,身子一转,灵巧绝轮的闪避开去。
  那人影一掌未中,呼的一声,疾掠而过,直飞三丈开外,这些变化衔接绵密,也不过是刹那的工夫,当真迅如奔雷闪电一般。江晓峰转目过去,才瞧出夺剑之人,大袖飘飘,正是武当名宿玄真道长。
  救去蓝家凤的却是曾合又已对过掌的老者管家蓝福。常明虽然常随师父在江湖之上走动,见过了不少凶杀恶斗,但也未见过这等武林顶尖的身手蓝福抢救篮家凤的身法固然如迅风快箭,玄真道长出手抢剑的身法,亦是如狂飘忽至,但江晓峰身法更妙,竟能在间不容发中避开地击,只看得暗暗赞道:“盛名不虚传!玄真道长身手不凡,但那传诵武林的金蝉步,更是奇幻绝轮。”
  但见方秀梅啊了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双肩摇摆,似是站立不稳!
  常明一伸手,扶住了方秀梅,低声道:“姑娘伤的很重么?”
  方秀梅渗然一笑,道:“伤的不轻。”
  只听蓝天义冷冷的说道:“方秀梅,你已被老夫五相神掌,击伤内腑,老夫虽非全力施为,但相信你也受不了这一击,迟则十二个时辰,快则三个时辰,必将呕血而亡。”
  江晓峰避过了玄真道长一击之后,双方又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蓝天义口中虽未提夺金命剑,但他对那江晓峰手中的绝毒暗器,似是也有着几分惮忌,一直保持着两支左右的距离。
  江晓峰相度一下形势,暗道。“今日之局,全仗这夺命金针,保持微妙的平衡,如果他们能够想出对付夺命金剑的办法,我们将立时伤亡在他们的手中,但相持下去,总非结局。”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蓝天义,你想不想救你女儿之命?”蓝天义对女儿受了重伤。即将丧命。心中悲忿已极,但他乃一代枭破,虽然在极度悲痛之中,仍然保持表面的镇静,心中却在筹愿对付那寿命金剑之策。听得江晓峰说出女儿有救,心中大喜,但表面上仍然保持平静,冷冷说道:“据老夫所知,这夺命金剑中人无救……”
  江晓峰道:“有救,不过,不能超过半个时辰,而且,武林中也极少有人知谋施救之法。”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么!”江晓峰道:“在下自然知道!”
  蓝天义回顾蓝福怀抱中的爱女一眼,冷肃的说道:“你要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了。”
  江晓峰造:“方姑娘的伤势是否可医?”
  蓝天义道:“那要看什么人医了。”
  江晓峰道:“蓝大侠呢?”
  蓝天义道:“老夫既然能够伤他,自然也有救他之能。”
  江晓峰道:“那么你救方姑娘,我教令媛,谁也不吃亏。”蓝天义点点头,道:“很公平。”
  方秀梅突然接口说道:“不行。”
  江晓峰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方秀梅道:“你救活了蓝家凤,蓝天义就没有顾虑的杀害咱们了,他武功高强,你手中虽有夺命金剑,但亦不可久持。”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低声道:“姊姊之意呢?”
  方秀梅道:“我和蓝天义谈谈……”她气血未平,勉强说得几句话,又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江晓峰道:“你伤势很重,简略把心意告诉小弟,我和他谈吧”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我十条命,也抵不过蓝家凤一条啊!”
  她嘴角间血迹未干,笑起来摸样十分难看,也十分凄凉。
  蓝天义道:“我如果加上二分气力,你此刻就没有法子说话了。”
  方秀梅道:“我为蓝大侠可惜,为什么不多加一分内力、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蓝大侠后海也迟了。”
  蓝天义道:“你说吧!还有什条件?”
  方秀梅道:“很简单,只要蓝大侠放我们走,三个时辰之内,不许派人追踪。”
  蓝天义略一沉吟,笑道:“那是说诸位相信三个时辰之内,就可以逃往安全之区了?”
  方秀梅道:“那是我们的事了,用不着阁下担心。”蓝天义道:“好吧!就此一言为定。我先为你疗伤。”右手一拍,道:“接着疗伤丹药。”
  一点黑影,直飞过来。
  江晓峰右手一伸,接在手中,疑目望去。只见那是一颗鹊蛋大小的白色丹丸。
  蓝天义道:“服法很简单,吞人腹内,调息一刻即可,这是对症之药。立竿见影,很快就可以复元了。”方秀梅道:“我相信蓝大侠不会谎。”
  伸手从江晓峰手中取过丹丸,吞了下去。
  江晓峰转对蓝福道:“放下蓝姑娘。在下管她疗伤。”
  蓝福满脸激忿的望了江晓峰一眼,缓缓向前行了五步,放下了蓝家凤,又向后面退去。
  江晓峰缓步行到蓝家凤身前,蹲下身子,抬头望了蓝天义一眼,道:“蓝大侠,天色太暗,在下需要灯火。”
  蓝天义一皱眉头,道:“荒野之中,那来的灯火?”
  江晓峰道:“我只要找出她受伤的地方,一支火折子就可以了。”
  蓝福接道:“我这里有。”
  缓步行近蓝家凤,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亮了起来。
  江晓峰低头查看了一刻,低声道:“在这里了。”
  抬头望了蓝天义一眼,道:“令媛伤在左肩之处,必须挑开她的衣服。”
  蓝关义沉吟了一阵,道:“救命大事,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了,你觉着应该如何,只管动手就是。”
  江晓峰点点头,伸手撕开了蓝家凤的左肩衣服,火光之下。只见雏蓝家凤雪白的玉肩上有一块绿豆大小的青点,江晓峰连出数指,点了蓝家凤“肩井”“会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