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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双击滚屏阅读

第07章

作者:亚莱克斯·齐冈    来源:亚莱克斯·齐冈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5/11/6

  31
  凯茨做了最坏的打算,猜想瓦莱丽可能会暴跳如雷。此刻的瓦莱丽脸上不动声色,眼里却分明隐藏着愤怒。他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我出具不在场的证明,凯茨?”
  凯茨撒了个谎:“探长考虑到那三个被害人,也是替你着想,他明天有可能会找你一趟。”
  “的确只是为我着想吗?”
  “当然是。
  “你怎么这么会撒谎……”瓦莱丽掉转头,眼睛看着别处。
  凯茨不禁在心里叫苦,看来出师不利。
  “告诉你实话吧,瓦莱丽,是因为你既认识伯恩利,又认识格林,而且你还从彼得·比奇曼那儿买了一套音响。”
  “你说什么?我认识格林?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那你用抵押贷款买的房子是从哪儿来的?”
  “你明明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好吧,我来说。麦金尼斯探长说,你的房子是从吉姆·格林手里买的。”
  “没有这样的事儿!”他站起身来,有点儿激动,“我不认识他!”
  “可是有记录啊,瓦莱丽。
  “我才不管什么记录不记录呢。”瓦莱丽狠狠地跺着脚,“我告诉你,我从没认识过叫吉姆·格林的人!”
  看见瓦莱丽这么激动,凯茨倒是异常平静。她把手伸到沙发垫子下面,伸手去够那把事先准备好的小刀。
  “要是我们给你看他的照片,能不能帮你记起这个人?”
  “我们?”他怒不可遏,“这些都是你的头儿教你的吧?”
  “这个‘我们’是指警方,瓦莱丽,我是警察。”
  “我当然知道你是警察!”
  凯茨见他这么激动,忙放缓语调让他坐下。
  “我为什么要坐下?”他反唇相讥,“我偏不坐!”
  “瓦莱丽,别这样,你吓坏我了。”
  “是吗,我有那么重要吗?”他说话冷冰冰的。
  “对不起,瓦莱丽,原谅我好吗?”凯茨示意他坐下,他却走开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突然他又回过身,挥舞着手臂;他又气又急,简直有点儿语无伦次。
  “天哪!凯茨!几个钟头前我把你从马路上救回来,可现在你却怀疑我是杀人犯?”
  “我没有怀疑你,瓦莱丽。”她的语言还是那么平静,“我想探长也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觉得你和三个被害人有过联系,但你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
  “我不认识!”
  “那好,探长问的话,你就这么回答他。”
  “连你也怀疑我,是吗?”他放慢了语气,“你觉得自己居然和杀人犯睡觉,是吗?你就是在怀疑我!”
  凯茨的手触到了沙发垫子底下冰凉的刀子,她摸索着刀柄:“你看过报纸吧?那三个人都是被同性恋者杀死的。”她闪烁着长长的睫毛道,“这一点我是了解你的。”
  “你是说,因为我和你睡觉,所以就不可能是杀人犯,是吗?你们的探长可不会这么想。我还可以是双性恋嘛2我难道不能搞阳奉阴违的把戏吗?”
  “我不会相信的,瓦莱丽。要是我真这么想,就不会和你在一起,更不会和你单独在一起。”
  “那我真的没事吗?”他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余怒未尽的脸色显得分外疲惫。
  “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凯茨肯定地说。
  “你那么肯定?警察也有出错的时候。”
  “当然可以肯定。抓一个人得掌握他的罪行才行。就拿你来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完全可以取消对你的怀疑。”
  “怎么做?”
  “你可以向我们提供不在场证明什么的……”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就是借助一些高科技手段,确定一个人是有罪还是无罪。”
  “你说的是指纹鉴定之类的东西吧?”
  “对。”凯茨恢复了镇定。
  瓦莱丽看上去比平时显得苍老,显然他情绪不佳。凯茨站起身来,把刀子放回沙发垫子底下。她碰碰瓦莱丽。可他却没什么反应。
  她从厨房拿了瓶可乐,递过去:“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她边说边给他倒了一杯。
  “你不是讨厌可乐吗?”瓦莱丽好像清醒了。
  “不,我只是说它的味道像咳嗽糖浆。我喜欢喝咳嗽糖浆。”
  瓦莱丽倒上饮料,他看上去闷闷不乐。她坐到他脚边,靠在他腿边,白皙的脖颈窝在外面。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娓娓说道:“和戴比的那件事发生后,我受的打击很大……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他的手指还在她的发间舞动,“我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些事情。这就好像……”话到一半,他停住了,既而又道:“周五晚上,我拿不出不在场证明,所以你们还是可以怀疑是我杀了乔治·伯恩利。那时杰夫和我正打算去南威尔士。他打电话说,他的车出了毛病,可能要到10点才能来。可后来,情况更糟。他直到半夜才到。整个晚上都只有我一个人呆着,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
  “那么……比奇曼遇害的那天晚上呢?”
  他叹了口气道:“我在希尔顿参加一个为期两天的人事经理会议。”
  “有证人吗?”
  “很多。他们会告诉你,我早早就上床了。对了,比奇曼是什么时间死的?”
  “凌晨两点。”
  “好,那个时候我完全可以在打牌,可是我却没去。”
  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很沉重。凯茨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你不是每个圣诞节都要去葡萄牙吗?你去多久?”
  “两个星期。”
  “是么?通常什么时候回来?”
  “那不一定。今年我们1月6号上班,所以我想是5号回来的。”
  “你肯定吗?”
  “我是星期一开始上班的,那么就是星期天回来的。对,我肯定是1月5日那天。”
  “这就难办了。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干什么了吗?——就是你刚回来的那个晚上。”
  “我想起来了!”他显得活跃了一些,“天还不算很晚的时候,我和杰夫去吃饭,我们谈了有关假期的事儿。杰夫住在密得赫斯特,所以晚上他就不回去了,住在我那儿。我们在一条小街上一个法国餐馆吃了饭,然后就开车回我家,又喝了几杯。”
  “这么说,整个晚上你们俩都在一块儿?”
  “是的,那天我累极了。本来打算回去再喝几杯,可回家就不想动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椅子里,杰夫在我对面。那天,我头疼了一整天。”
  “那么杰夫可以替你作证了?”
  “那当然。我说了——整个晚上我们都在一块儿。”
  凯茨枕在他腿上睡着了。睡梦中她动了一下,碰到伤口,疼得呻吟了一声,把瓦莱丽也惊醒了。已经很晚了,该上床睡觉了。
  凯茨真希望今天晚上的谈话从来没发生过。好在杰夫可以为瓦莱丽作不在场证明,她总算放心了一点儿。
  瓦莱丽铺好床,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钻进了旁边的被窝。
  32
  早晨7点半,瓦莱丽一走,凯茨又插上了上上下下的插销。房间里播放着第四电台的节目。凯茨做完早饭,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边吃边想着心事。
  7点45分,电话铃响了。凯茨半梦半醒地躺在沙发里,铃声响了三下,她才有所反应。电话响第五声时她爬了起来,响第六声时拿起了话筒。电话里传来盲音,她盯着话筒看了半天,耸耸肩钻回沙发上的那堆垫子里。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她冲过去抓起话筒,传来的还是盲音。
  凯茨回到沙发上,把电话放在身上,手搁在话筒上。过了几分钟,电话铃声响起,她一把抓起话筒:“你好!”对方没有反应。凯茨想是不是电话线路出了问题,或许是有人在故意捉弄她。
  凯茨干脆把话筒搁在一边,她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吃完烤面包,她拿来手提袋,取出通讯录,里面记着帕特里克·汤姆林森的电话号码。她把话筒放回原处:拨通了这个号码。
  隔了好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找谁?”
  “是帕特里克·汤姆林森吗?我是弗拉德警探。”
  “警探?”那个声音道,“真见鬼!现在几点?”
  “8点。”
  “是吗?我还以为才6点钟呢。让我再歇会儿行不行,昨天晚上我累坏了……”
  凯茨即时打断了他:“汤姆林森先生,是你让我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的。”
  “啊,我知道。不过,你看,我刚起床。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10分钟之内我给你回电话,怎么样?”
  凯茨不会上他的当:“行,过10分钟我再给你打电话。”
  她放下话筒。汤姆林森居然想要她的电话号码,可没那么容易?这个人卑鄙无耻,要是让他得知了这个电话号码,就再也不得安宁了。凯茨从不把自己的电话号码随便给人。
  她摆弄着咖啡勺,想起了那两个奇怪的电话。这是碰巧有人拨错了号码,还是有人蓄意要对付她?
  如果对方是蓄意的话,就得先有这儿的电话号码。只有瓦莱丽和麦金尼斯知道这儿的电话号码。
  凯茨再次打电话时,汤姆林森总算完全清醒了。
  “你好——”他拖长了声音。
  “早晨好,帕特里克,”凯茨的话很干脆,“你刷牙了吗?”
  “什么?噢,刷了,刷了。”
  “还记得咱们约好的事吗?”
  “没问题,今天晚上去两家,明天去第三家。”
  “那好,什么时候见面?”
  “第一家约在霍夫,晚上7点。你住哪儿?我6点半或6点45分去接你。”
  “不,还是这样吧。我和探长今天下午去霍夫。6点45分在旅游咨询处门口见。”
  “另一家约在9点。”
  “谢谢你,帕特里克,那么6点45分见。”她最后确定了时间,放下话筒。帕特里克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可毕竟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方法。
  9点钟,她给格里格夏庄园打电话,想和雷切尔·海利确定度周末的事情。她想起麦金尼斯昨天的话,既然自己相信那个诊所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还是那么想去探个究竟呢?
  接电话的是个秘书,称雷切尔和教授都忙着,有什么事可以留个信儿。
  “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凯茨问。
  “他们在实验室,12点以前怕是没空了。要不要通知他们12点半您会给他们来电话?”
  “那好,谢谢您。”
  “那请问,您是……?”
  “对不起,我是弗拉德警察。凯茨·弗拉德。
  话一出口,她想起了乔治·福斯特,他警告过自己不要靠近那儿。
  “噢!”对方表示惊讶。
  凯茨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又补充道:“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我不是来办公事的。下周末,我要和雷切尔共度周末。”
  对方显然松了口气,凯茨接着说:“你能不能告诉雷切尔,我周四、周五都有空……”
  “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这种问法很职业。
  “没有。”
  “您是不是有点儿瘦?”
  “也不算瘦。”
  “这儿的客人都穿休闲装,您是不是也……”
  “可以。我穿10号,偶尔8号也行。”
  “是有点儿瘦。”凯茨听见电话那头刷刷的记录声。
  “您的身高,弗拉德小姐?”
  “5.7英尺。”
  “头发的颜色?”
  “什么?”
  “您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浅黄色。”凯茨觉得有点儿奇怪。可转念一想,问这么多也许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衣服呢?”
  凯茨刚想追问,但又马上改口道“绿色”。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对不起,请问有这必要吗?我是去做客的,不是您那儿的病人。”
  “弗拉德小姐,我很抱歉。”对方说话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们这儿没有病人,凡是上这儿来的都是客人。我们按规定给客人安排住处……”秘书小姐的语气很具权威性,“我会安排您的住宿休息的,您周四上午到。”
  “谢谢你。”
  “如果您找雷切尔小姐,请在12点30分……”
  “我会的……”
  女秘书想了想又说:“我是奥克利小姐,如果您打电话我不在,请要玛格丽特办公室,另外……”
  听到这个名字,凯茨想起了什么,忙问:“玛格丽特,冒昧地问一下,您是不是有个姐姐,30岁出头,名叫安妮?上星期我在一家酒吧里见过她。你们俩说话声音很像,她说自己有个妹妹在这里工作……”
  “对,是安妮。”
  “安妮·奥克利!”
  “她过去是,现在她嫁给了泰迪·路易斯,所以改姓路易斯了。他们就住在这个镇上。她丈夫是个细木工人,手很巧。”
  凯茨笑了:“好吧,玛格丽特。跟你说话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对方也笑了,谈话回到正题上:“再问几个问题可以吗,弗拉德小姐?”
  “当然可以。”
  “浅黄色是您头发的本色吗?”
  33
  凯茨往警察局打电话,麦金尼斯出门了,11点以前估计不会回来。
  胸部还在隐隐作痛,她就着牛奶服下几片药,来来回回在屋里踱着,等待药性起作用。她拉开客厅窗帘,下意识地朝外张望着,总觉得外面会停着几辆不明身份的汽车或是有人在监视她。窗外布满阴云,街道空空的,一片冰冷。她听见牛奶瓶倒地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要是外面真的有人,她倒是想去会一会。
  她换上仔裤,穿上一双低跟黑色鞋,把钱和钥匙装进挂在腰间的皮夹里,又把鞭子藏在袖子里。全副武装完了,她跳了几跳,算是给自己壮胆。
  冬日的阳光照进房间,屋子里一片静谧。玩具小猪们正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她。
  她拉开门闩,拧开锁来到屋外。门厅里散落着一堆信件。她目不斜视地走下屋前的台阶。
  太阳冲破云层,露出脸来,给整条街洒上了一层金子般的光彩。阳光照在草地上,露水闪闪烁烁。凯茨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肋部还微微有点儿疼,可毕竟感觉好多了。
  她走下台阶,朝小山那边望了望。那儿有个花园,路到那儿就是尽头了,是个死胡同。她向左转走下坡去。风刮过来,吹皱了灰色的海面。
  凯茨低下头,把头缩在衣领中,看起来好像是为了抵挡刺骨的寒风,可她的眼睛却一直机警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来,轻风不时地把她过肩的长发吹到脸上。她有点儿兴奋,觉得充满力量。
  她漫无目的,不紧不慢地走着。清晨的光线变化得很快,太阳仿佛在云层中穿梭一般。一辆辆汽车从身边驶过,可对凯茨来说,它们却仿佛静止了一般,丝毫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她穿过车流,往海滩的方向走去。她闻到一股夹杂着海草和盐水时的咸味儿。此刻,她真想像往常一样撒开腿跑一跑。穿过铺满鹅卵石的海滩就是皮埃尔广场。一条黑影出现在她眼角的余光中。她俯下身子捡起一块卵石,那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停住了。她把石子扔进水里,影子又继续向前移动,一切都看似那么不经意。
  凯茨只觉得血往上涌,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越是在危险面前,越要沉着。她继续向前慢慢踱步,心情反而越来越好。
  海水一遍遍地冲刷着岸边的卵石,她捡起石子,打着水漂。
  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走近她。她转过身,耳边吹过一阵轻风,周围没有人朝她走来。凯茨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儿疑神疑鬼。
  她摸摸头,受伤的地方肿出了一大块。想到这里,肋下也疼了起来。
  海水若即若离地追着她的脚步,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在浪花间跳跃着。她警觉地朝四周望望,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她费力地爬上一块被海水打湿的堤坝,长出一口气,既紧张又兴奋。她要努力调动自己的第六感觉,去感受周围的事物。
  凯茨的背后是一片海滩,右边是冰冷的大海,左边是一堵爬满苔藓的高墙,车流在脚下川流不息。
  她走进不远处一个堆放杂物的窝棚。脚下的卵石发生嘎嘎的响声,她觉得血流加速,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窝棚里黑乎乎一片。她在心里暗暗咒骂这次一无所获的探险。她走出棚子,外面依然是阳光、小鸟和忙碌的车流、人流。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脸上有点儿刺眼。她来到广场,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她想到麦金尼斯探长,现在已经10点半了,过了11点他会打电话过来。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虽然依旧保持着那份警觉,可她心里也不禁认为周围的确没什么危险。走近停车场时,她仿佛又看见了那条黑影,可等她再看时,黑影又不见了。要是有人藏在停车场,那应该离自己不远。她一边走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却没有听见有脚步声。她转过身,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因科曼街上几乎没有人。凯茨打开房门,刚想走进房间,想起门厅里散乱的信件。她转过身却发现信件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门边。这太奇怪了,她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气,显然有人来过这儿。
  她怒气冲冲地冲进每间屋,把房门摔得啪啪直响,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他显然没有胆量露面。她气得脸色发白,心跳加快,真想一鞭子抽在这个胆小鬼的脸上。
  一阵又急又响的电话铃声响起,凯茨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从前电话声并不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这个声音让她心神不安。电话里仿佛藏着个残酷的幽灵。只要她一拿起话筒,对方不是用沉默来威胁她就是给她危险的警告。那张肮脏的嘴会用言语侮辱她。
  她看看钟,现在是11点55分,电话已经响了六声。她深深吸了口气,拿起话筒。电话那头说了声“情稍等”便没了声音。凯茨刚想发作,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这个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敌意。
  “你好,瓦莱丽。”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你没事儿吧,亲爱的。你听起来——”
  “我很好,有何贵干?”她的话出奇地简练。
  “我只是想问候问候你。你怎么了,杰夫则给我打电话问起周末的事儿,我不清楚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是的,我安排好了。”
  “那好,我告诉杰夫,我们俩周五晚上或周六过去。”瓦莱丽的口气似乎是在谢她。她只好说:“我周四就过去,去修养几天。”
  “我会想你的,你去告诉杰夫吧,给他打个电话?”
  她不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他在家吗?”她问。
  “当然在,他刚放下电话。我们周五晚上去,让他5点半去我那儿。”
  “还有吗?”
  “还有一件事,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什么时候?”
  “1点。”
  凯茨答应了下来。
  杰夫接电话时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凯茨这才蓦地意识到,自己竟不知道杰夫是干什么工作的。
  “你好,瓦莱丽让我给你打电话。”
  “你怎么样?”杰夫道,“听说遇到了点儿麻烦?”
  “你别听他的,”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欢快些,“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
  “现在好了吗?”
  “放心,我恢复得很快。”她又想起了那天受伤的情景,“对了,杰夫,我周四上午去格里格夏城堡,瓦莱丽让你周五晚上5点半去他那儿,你们从他那儿出发。”
  “他和你分开两个晚上都不行吗?”杰夫半开玩笑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她反击道。
  “好吧,谢谢你打电话给我。”
  凯茨还想说什么,电话断了。她看着电话出神,不一会儿,探长打电话来了。麦金尼斯在调查约翰·戴维斯案件,虽然没查出确切死因,却得到了几张被害人的照片。
  “戴维斯的歌,唱得不错,晚上在一家夜总会打工。他有几张用作宣传的照片,他姐姐也提供了几张照片,现在正在对它们进行翻拍。”
  “有彼得·比奇曼的消息吗?”
  “音响店里现在的新职员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他原来的老板也没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只是说比奇曼这个人有点儿乏味,烦人。”
  凯茨谈起自己和推销员汤姆林森的约会,探长没表示什么异议。她提起周末要去城堡,麦金尼斯还是没说什么。“汤姆,昨天我受伤了休息几天会好些。”
  “当然,你预约疗养的事了吗?”
  “我联系过了,安排在下周一。”
  “好,我去告诉总督察先生。”
  “谢谢你,长官,能不能再帮个忙?”
  “什么?”
  “还记得我从电脑里输出的案件材料吗?昨天摔倒时,我把它弄湿了,而且撕坏了。我能不能重新打印一份?”
  “那不行。”他的回答很干脆,凯茨不再追问。
  “那么照片呢?”
  “你可以向圣或格里夫斯要,他们会给的。”
  “我想要约翰·戴维斯的照片。”
  “那也没问题,一点钟后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一套。”
  “有没有关于格里格夏的消息?”
  “我们已经挨户调查了两天,那里的居民很难找,至今也没人认出那三个人。”
  “他们应该去找酒吧女招待安妮·路易斯打听打听。”
  “是开账单的那个安妮吗?”
  “对。她妹妹玛格丽特是总诊所的秘书,她也做过女招待。她们是姐妹,又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有可能字迹很相像。”
  “你刚才是说要去城堡吗?”
  “是的,先生。”
  “要是那样的话,你最好不要去问那位妹妹。”
  “为什么?”
  “这事还是得让男警探去做,就当它是挨户调查的一部分。要是你先去问,也不会有多少收获。”
  这话听起来不无道理,凯茨没有表示异议。
  “弗拉德,你该好好休息几天,把案子放一放。”
  “可是我放不下来。”
  “还是暂时放一放吧,否则……”
  “好吧。城堡之行,我不会专程去办案,不过我会处处留心的。”
  凯茨走进卧室,打开沾满血渍、污渍的案件材料,纸的味道不太好闻,边角上沾着血迹,她感觉身边好像有个护花使者一样,自己遇到危险总能死里逃生。“福尔摩斯”固然能输出案件分析材料,但它只能在所给信息的基础上得出结论。突然,她心头一亮,有了个主意。
  麦金尼斯正和总督察在一起。对方一接起电话,凯茨便迫不及待地说:“我刚有个主意,不妨把戴维斯假设成被害人之一,输入‘福尔摩斯’,看看能得出什么结果。这几起案子虽然手段不一样,但这样也许会打开一条新思路。”
  “说下去。”对方的声音有点儿特别。
  “凶手想把我们引入歧途。先假设一下,也许能总结出什么联系,然后再顺藤摸瓜。”
  “很好,弗拉德,你就这么休病假吗?”说话的是布莱克赛,凯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刚才我正和麦金尼斯探长谈案子的事。他正好也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准备下午讨论。”
  “对不起,长官。”
  “没什么,弗拉德。要服从安排,不要急于立功,一鸣惊人,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值得表扬。”
  她拨通了城堡的电话,这一回玛格丽特听起来情绪不错。安排妥周末的约会,雷切尔建议周四晚上共进晚餐。
  出门前,她又给格里夫斯打了电话。
  “知道吗?比利·廷格尔要戒烟了。”他说,“他在追莫伊拉!”另外,这儿有几张照片要给你,头儿让我把戴维斯也输进电脑。”
  “输完戴维斯的材料,能不能给我一份打印出来的分析资料。”
  “那得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共度周末了。”格里夫斯狡黠地笑着。
  “行,去哪儿?”
  “跟你开玩笑,凯茨。三点以前找比利联系吧。”
  她放下电话,现在可以去见瓦莱丽了。
  34
  和早晨出门的时候相比,中午的天气要晴朗得多,凯茨的感觉也好多了,腰部的伤只要不去碰它倒是不疼,助部的疼痛地减轻了一些。出门前,她没有上午那么警惕。不过她心里清楚,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也许是天气明朗的缘故,她没太在意周围,穿过花园径直朝车库走去。
  这辆车是许多年前买的,那时候她挣钱不多。买的时候车是白色的,现在仔细看还能辨认出它的本来面目。凯茨一直想找时间把它整修一番可忙来忙去总是顾不上。
  她打开车门,坐到红色的车座上,一踩油门,老车恢复了活力。凯茨很想有朝一日能拥有一辆马自达MX5型车。可她知道,无论多好的车都不可能取代这辆老车在她心里的位置。
  也许瓦莱丽可以帮她修修这辆车。她开车上路,心里盘算着修车的费用,打算吃饭时把这个想法告诉瓦莱丽。
  她先到警察局,格里夫斯把事情安排给了比利,九点以前恐怕不会出结果。
  钟敲一点的时候,她到了运通公司门口。瓦莱丽正从大门里出来。他穿着深色西装、白衬衣,系一条蓝色带黄花的领带,皮鞋擦得锃亮。他们像往常一样吻了一下,瓦莱丽问:“想吃比萨饼吗?”
  两人挽着手朝斯坦因街走去。他带她走进一家小小的意大利餐馆,一进门只见还有几个空座,一个小个子侍者迎上来。
  “您预定了吗?要是没预定,最好还是另找别处。您看,今天满座了。”
  瓦莱丽事先订好了座位,他们刚坐下几分钟,店里就满员了。顾客们大都是一男一女二人。瓦莱丽问她能不能看出哪位先生是和妻子在一起,哪位是在和情妇幽会。凯茨转过身,去用警探的眼光扫了一眼屋子,又用心理学家的眼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想了想说,“除了他们自己别人都没问题。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位先生,他面对整个屋子和女伴。凯茨朝那边使使眼色说:“除了他,他有点儿问题。”
  “为什么?”瓦莱丽问。
  “他面对整个屋子,这样很安全。每次有人开门进来,他总要避闪一下,好像要藏起来似的。”
  “也许是他呆的时间太长了,觉得不妥。”
  “不会的。”凯茨说,“看,他的女伴探出身子,几乎超过了桌子的一半,对此他倒是有所反应,却犹犹豫豫的。他看起来很喜欢她,但有点儿心虚我猜他们俩难得见一次面,女的更主动一些。”
  “这么简单就得出结论了吗?”
  “怎么,你不相信?”凯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随心所欲地编造?不,我是在读他的行为语言,我就打赌证明给你看。”
  “行为语言?你还研究这个?”
  “当然。语言没有产生之前,人们用手势、姿态进行交流,人类的历史有上百万年,语言却只有几千年历史。别相信大众书本上说的,它们把事情都简单化了。”
  “那么我的行为语言是什么?”
  “外向,自信,有爱心,有魅力。”
  “得了吧,这也太简单了。”瓦莱丽反驳道,“你早知道我是个外向的人,况且我事业成功,我当然自信。”
  为了证明自己的结论,凯茨决定在瓦莱丽身上做个小实验。她换了个坐姿。侍者来了,他们要了姜汁面包、火腿、蘑菇,还有比萨饼和矿泉水。
  “凯茨,你不舒服吗?”她说自己很好,身子往后靠了靠。
  “真的没事?”
  “真的。”她说自己很愿意上这儿吃午饭,说着架起胳膊。
  “只是……”他不知说什么好,“你看上去有点儿……”
  她的眼神越过瓦莱丽,望着远处。“敌意?”凯茨提醒他,“或者是冷淡?”
  “对,对。”
  “我没有。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真的。”她揉揉鼻子,咳嗽了几声。
  “那就是我多心了。”
  两人谈起滑翔机的事来。瓦莱丽说话的时候,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后来干脆把盘子推到一边,把胳膊架在桌子上。
  “你是不是不太高兴?”瓦莱丽忍不住又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这副样子让我紧张。”她笑了:“瓦莱丽,向你保证,我真的很好。我很开心,真的。”
  “那我得来杯酒,我觉得……”
  她放下一直端着的肩膀,握起瓦莱丽有点儿僵硬的手:“现在知道了吧,这就叫行为语言。我听说餐桌上的某些小动作,还能让别人没胃口呢?”瓦莱丽笑了,朝她挥挥拳头,刚想说什么,面包来了。
  面包上的姜汁又浓又厚,瓦莱丽的兴致又上来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几百年来布赖顿从没有出现过吸血鬼?”
  凯茨啃着面包,歪着头听他继续往下说:“好吧,小姐,有你就够了!”
  她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好吧,有你就够了’。”
  “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瓦莱丽有点儿愤怒。
  “对,你说‘有你一个就够了’,”她紧盯不放,“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说了就说了,那又怎么样?”
  “相信我,这很重要,瓦莱丽。”
  “好吧,这太荒唐了,反正对我来说这不重要。”他有点儿激动,可还是半开玩笑地说。
  “瓦莱丽,我是为你好!”话一出口,她有点儿后悔。
  他的脸色变了,慢慢阴沉下来。他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火:“凯茨,我真是搞不懂。这就像为什么草是绿的,没什么道理可讲。今天我是和朋友一起来吃饭,而不是和什么警察来办公事的。现在,你听着,要是真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我会帮你,但不要对我这么猜疑。如果想审问我,那就公事公办,把我带警察局去。”
  “瓦莱丽,我……”她握住他的手。
  “你像个两面人一样,凯茨。一会儿你温柔可人,一会儿又摆出一张警察面孔。如果是那桩案子在作怪的话,干脆等案子破了我们再见面那样是不是更好些?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瓦莱丽晃晃手里的杯子,怒气渐渐平息下去。凯茨下了下决心说:“瓦莱丽,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以前听另一个人说起过。那个人和三个被害人有关系。”瓦莱丽想说,可她忙接着又说:“警方现在了解你也认识三个被害人,即使你说你不认识。现在你正好又给了我一条线索。”
  “你想让我说什么?”瓦莱丽问。
  “我不想让你说什么。你替我想想,我和一个男人相爱,他却是警方的怀疑对象。我有多难过,我相信你没问题,可你又的的确确在许多方面和被害人惊人地相似。我真担心你会是下一个被害对象!”
  “你简直搅得我没有胃口!”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有责任使案子防患于未然。你要是和这些事没牵连,那我是求之不得。”
  他停下手中的刀叉。
  “你看,我没有把你当嫌疑犯,在有些方面也许你可以帮我们一把。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杰里米·阿沃卡多的人?他是个室内装修师,他有没有给你干过?还有,你为什么要用现金买音响?”
  “你这样,算不算在审问我?”
  “瓦莱丽,别这样。你就帮帮我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音响的事很简单。我总是用现金买东西,这是上大学时养成的习惯。支付现金,你才会心里有数。这很有意思,我自己在信用卡公司工作,自己却从不用信用卡。用信用卡的坏处在于,你花钱时没感觉,一点儿也不心疼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你去查查银行账户就知道,买音响的钱是在这之前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至于杰里米什么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有点儿耳熟。可我没见过这么个人。一年以前,我是找人装修过房子,给几个装修师打过电话。其中可能有他,我真的是记不起来了。”
  “你说的那句话,就是杰里米说的。”
  “是吗?我不认识他。至少不知道他叫杰里米·阿沃卡多。”
  “谢谢你,瓦莱丽。也许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吧?”
  “有可能,你要相信我,凯茨。”
  凯茨觉得该是换个话题的时候了,她让瓦莱丽回去再好好回忆回忆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两人继续吃饭,彼此都有点儿闷闷不乐,好端端的一餐饭就这么让弗拉德警察搞糟了。凯茨想打破这种气氛,提起向瓦莱丽学飞行的事来。
  瓦莱丽认为自己虽然会,但却不足以为人师,杰夫在这方面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凯茨忽然想起心里的疑问,问起杰夫的职业来。
  “他?他什么都能于!什么挣钱干什么。杰夫说自己是个天才的修理工。他得过生物学和生化学学位,曾经想当一名研究员。他读过博士学位,可后来又改主意了。
  “后来他当过护理工。他简直什么都干过,他当过推销员,在酒吧干过,还卖过古董。大学刚毕业时靠当模特挣钱,还当过邮差。”
  “看来,他可真是经历丰富。”
  “那当然,杰夫不光干的多,去过的地方也多。他去过印度、南美、俄国、北非、中东——不过最后还是回家来了。我什么时候遇到麻烦,他总会及时赶到来收拾残局。”
  “他是个好伙伴。”
  “他是。每次我有什么事,他总能帮我脱身。我倒是没干过走私毒品之类的事,我要是真犯了那种事,他也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救出来的。”
  “要是他有困难,你会那样做吗?”凯茨问。
  “当然!”
  “你真会?”
  “也许吧。”
  “为什么不肯定呢?”
  “我以前有个朋友,他说只要谁有难,他就会马上去帮助他们。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他在干什么,他随叫随到。那种口气好像他就是特里莎修女一样。一开始我挺欣赏这种说法,可后来就不那么想了。”
  “为什么?”
  “我和杰夫从小就是好朋友,万一他有什么事,我愿意赴汤蹈火。可是有的时候,人也需要有自我奋斗的机会。这就像孩子学走路一样,母亲得放手让孩子自己走,掉几跤,这样才能学会走路。”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凯茨说。
  瓦莱丽会心地笑了。
  35
  整个下午凯茨都是在浴缸和书本之间度过的。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她拿起一本散文读了起来。散文质朴,率真,向人展示了雷塞斯特郡的乡间图画。她想起午饭后瓦莱丽谈起过自己和杰夫一块儿上过雷塞斯特大学。在这之前两人都在社会上游荡了一年,经过一年,瓦莱丽决定经商,同样在这一年中,杰夫学会了滑冰。
  为了不让汤姆林森抓住什么把柄,她早早赶到霍夫。可汤姆林森比她来得更早。她坐进他的车里,先开口道:“晚上好,帕特里克,谢谢你,这么准时。”
  “什么?噢,对,准时。”他嘴里咕哝了几句。
  他们很快来到哈维住的那条街上,这里显然比昂得曼街还要高出一个档次。开门的是哈维夫人,“哈维先生刚回来,换一件衬衫马上出来。”说着,把二人引进屋。
  客厅里贴着墙纸,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哈维夫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碌着。不一会儿,男女主人出现在客厅门口。哈维夫人手里托着银制茶具。
  “来!”她放下手里的茶盘,“加牛奶还是加糖?”她语气和蔼,很可亲的样子。
  喝着茶,汤姆林森开始喋喋不休地夸奖起主人公的品位来。凯茨觉得这样的献媚令人作呕,可主人夫妇却丝毫不觉得他讨厌。
  哈维夫妇以优惠价买了两本年鉴,他们对这样的价格非常满意。男主人还极力邀请两位客人去参观他的书房。
  “这是我最喜欢的屋子,你们觉得怎么样?”书房里排得满满的,家具是用深色木料制成的。凯茨也不禁夸奖起屋里的摆设来,哈维先生满意地笑了。她连忙乘机作自我介绍:
  “哈维先生,我叫凯茨,是百科全书组织专门调查销售情况的。可不可以问几个问题:今天您用支票付费,可去年您为什么要用现金支付?”
  “对,去年那些书是1900镑。”
  “我是不是问得太唐突了?可是我认为,像您这种身份的顾客,平时是很少用现金支付开销的。”
  哈维说:“我知道,实际上这只是巧合。当时我刚卖了詹妮弗的写字台,买主支付的是现金。与其第二天早晨去银行跑一趟,还不如就此把钱付了。”
  谈话就这么进行下去,凯茨的直觉告诉她,哈维没有问题。再说他年纪大了点儿,支付的现金又远远不止1000镑。
  更主要的是,哈维先生一直活得好好的。
  汤姆林森提到还要去拜访别的顾客,两人起身告辞。
  阿瑟·邓恩是个小个子,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他下身穿一条灯芯绒裤子,衬衫外面套一件羊毛衫,看上去像个体育教练。
  二人进屋在邓恩对面的一张床上坐下。邓恩解释说:“我买任何东西都用现金支付,从不通过银行。当然我从不把钱放在这儿。我在城里有个保险柜。”
  凯茨打量着这个小个子男人,看来这次还是一无所获。
  9点刚过,两人高开了阿瑟家。汤姆林森再次建议去喝一杯。她说,自己约好和男朋友10点见面。说到这儿,凯茨突然改了主意,她同意先去喝一杯再说。
  汤姆林森告诉她,明晚的调查取消了。
  “我和斯摩尔太太约好了,当时她丈夫不在家。今天她打电话来取消了这个约会。去年就在他们买书后的两星期,她丈夫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她也完了。原以为她丈夫会送点儿钱过去,可至今无音信。”
  “那笔订书款有多少?”
  “1050镑。”
  “能把她的地址给我吗?”凯茨问。汤姆林森递给她一张条,趁机抓住了凯茨的手。凯茨把手抽回来,对他冷冷一笑。
  “就是说,明天晚上咱俩都没安排。”他道,“我们可以……”
  “谢谢你,帕特里克,可是这没门。”
  凯茨没有忘记,晚上比利·廷格尔还要上她家去。比利说要到半夜才能干完手里的活儿,再说既然是比利,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凯茨不紧不慢地开车回家。
  她驶进因科曼街时已经是9点55分了。街上一片漆黑,只有三盏路灯凭借微弱的光徒劳地与黑夜抗争。她开得很慢,在街上走了个来回。路边只有几户的灯光从窗缝里透出几道亮光。
  她停稳车,发现自己家门口的矮墙边坐着个人。是比利在等她。他的头倚着墙,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凯茨有点儿内疚,人家给自己帮忙,自己却这么晚回来。
  “真对不起,我来晚了,比利。”她一边锁车一边回头道。比利没有应声。“嗨!比利!”她走到台阶前,“我说对不起,听见了吗?我有个……”
  比利没有反应,不对,他好像根本就没在听她说话。这家伙看来是睡着了。“比利,你这家伙,是不是和莫伊拉玩累了?”
  突然她说不下去了,比利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有点儿不太对劲。仔细一看,只见从比利的头顶到面颊有一道血迹。一股冷气袭遍了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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