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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美人 | |||
作者:花残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3/11 16:58:49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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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夕日将尽。 残阳已如血。 陆无绝静静的平躺在自己那张很大、很软、也很香的床上,虽然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女人上过这张床,但是这里仍然还是很香。陆无绝很喜欢这种淡淡的白梅花的香味,就如同他喜欢自己的剑一样。 此刻剑就在手边,对于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客来说,剑无疑就是生命,就是亮灿灿的金叶子和赤裸的窈窕少女!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依旧微合着双眼,一动不动。一个时辰前他便已醒了,可是直到现在,却依然没有要下床的意思,甚至一点都没有。 因为他一向都认为,一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他自己无疑就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现在还躺着,还在养精蓄锐。 ——因为这就是他现在唯一该做的事。 这时,门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虽然很轻,但却显得很急促。脚步声停在了屋门外,陆无绝缓缓的睁开眼睛,低声问道:“是不是老爷在找我?” 门外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谦卑而恭敬:“是的。老爷正在客厅待客,请您立刻过去。” 陆无绝的手轻轻的握住了身旁的宝剑,眼中蓦然射出一道剑光般犀利冷酷的光芒,冷冷地道:“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老爷姓付。 在江南姓付的老爷有很多,多得甚至连数都数不清,但是陆无绝却只有一个。能够让陆无绝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做护卫的,当然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付天裘,独一无二的付天裘。 江南武林人才济济,成名的高手比麻袋里的黄豆还多,可是能够安安稳稳活到娶妻生子,然后看着儿子从一个小娃娃长到二十多岁,也即将成家立业的,却没有几个。 付天裘并不是没有仇人,而且有很多,多到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人敢打过他的注意,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并不仅是因为他那手江南一绝的“摧心掌”,也因为他的朋友更多。 今天来的客人就是他的朋友,而且是好朋友。 好朋友的解释通常有两种,第一种是交情很深的朋友,第二种就是很有用的朋友。分别就在于,前者通常是用来同富贵的,而后者往往就是共患难。很不幸的是,今天来的恰巧就是后者。 客人一共有四位,都是在江南武林声名煊赫举足轻重的人物。 “大力鹰爪王”关涛、五虎断门刀彭家的二当家彭连豹、“一剑平川”沈剑平、还有南少林俗家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钢掌”方纪纲。 然而陆无绝第一个看见的人,却是海媚儿。 海媚儿姓海,可是她却并不是真的叫媚儿,只是她特别喜欢这么称呼自己而已。自从八年前进入六扇门的那一天开始,她便一直这样叫自己,那时她还仅仅只有十四岁。而到了今天,几乎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了。 她是两天前来的,刚到的时候,其实付天裘原本并不打算见她。可是当她拿出六扇门的令牌时,付天裘立刻便留她住了下来,而且是住在第三进的内院。 付家院子一共有三进,最外面的第一进是给下人丫鬟住的地方;第二进是客房,陆无绝也是住在这里;第三进就是内院,住的是付天裘的妻儿和亲戚。陆无绝就是在第一进院子里通往大厅的石廊上看见海媚儿的。 海媚儿无疑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一个美女身上能找得到的优点,在她身上几乎都能找得到。所以很多男人在看过她一眼之后,就很难再忘记,而且通常立刻就会喜欢上她。然而,陆无绝却似乎是个例外,非但一点都不喜欢她,甚至还很讨厌。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付家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有他在便已经完全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外人插手。而付天裘也更不应该让这个“外人”住进自己的内院。 石廊并不长,所以他很快便见到了付天裘,还有他的四个“好朋友”。 付天裘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事实上自从四天前的早晨,收到那张纸条开始,他的脸色便一直有些阴沉。 纸条是用飞刀钉大门上的,内容也很简单。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琢成,极尽妍态,心不胜向往之。四日后踏月色来取,素闻君雅达,必不令吾徒劳往返。” 如果是在五十年前,看到这样的一张纸条,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楚留香。 ——盗帅楚留香。 一代江湖人心中的神话,绝没有偷不到的奇珍,也绝没有偷不走的女人心。盗中之帅,人中之龙。 而今天,会用这种方法的人,也同样只有一个,那就是花残。 ——花在秋霜风里残。 落款上的名字,正是花残。就连纸条上字句,也跟当年的盗帅如出一辙。纸条就放在手边的桌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看过,而他自己更已看过了无数遍。 海媚儿进屋后便坐在了付天裘身边的位子上,同样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的儿子付霜。而陆无绝,却只是静静的负手站在身后。 虽然他也曾经是江南武林中名动一时的剑客,但自从进了付家之后,便一直恪守着自己的本分,只要是付天裘在场的地方,他就一定只会站着。对于这一点,付天裘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欣赏的,他总是特别喜欢懂得自己本分的年轻人。 付天裘虎目微侧,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轻轻划过,才缓缓道:“人已经都到齐了,大家认为今夜的事当如何应付?” 鹰爪王关涛用力握着自己的双手,一根根铁条一般的手指坚硬而有力,微微凸出的骨节发出一阵阵爆栗般的脆响。他不仅双手长的比普通人大,嗓门也高,扯着喉咙道:“不用怕,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这么多兄弟都在这儿,我就不信这姓花的有天大的本事,能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给偷走!” 彭连豹高声和道:“不错!这姓花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连付老爷子的东西都敢打主意,简直是不将我们这些江南的武林朋友放在眼里!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付天裘看着二人,偷偷的叹了口气。粗人就是粗人,就算拉到天边去也还是粗人,光有肌肉,没有大脑!不过这两个人的武功倒的确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关涛的鹰爪功和彭连豹的五虎断门刀至少都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在江南一带已罕有敌手。 沈剑平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付天裘,见他面色煞是凝重,略略沉吟道:“这些年来,花残在江湖上的名头越来越大,据说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就绝对没有偷不到的。手法之妙,直追当年的楚盗帅。” 付天裘到:“不错。此人号称‘手到擒来’,已有不少江湖朋友都在他的手里栽过了跟头,绝对不可小视。” 关涛似乎还有些不服气,闷哼了一声,粗声道:“哼!难道我们还会怕了他不成!” 方纪纲自始至终都沉着脸,自小便在少林寺内长大,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就连说的话也会显得特别生硬,似乎永远都没有抑扬顿挫之分。方纪纲道:“白玉美人乃江南至宝,今天要是栽了,江南武林的豪杰只怕从此要受人小觑,无论如何都决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付天裘勉强一笑,道:“今夜诸位移尊贱宅,助老夫守卫家传之宝,老夫着实不胜感激。”说着伸手一指身旁桌上的一具锦盒,接着道: “白玉美人今夜便置于此处,老夫倒要看看这花残有什么本事能从这里把东西带走。” 这时海媚儿豁然站起身,朗声向众人道:“三个月来,花残在江湖中连犯七宗大案,小女子奉六扇门总门主丁无命丁大人之命,到此捉拿嫌犯归案,还望诸位大侠鼎力相助。” 又道:“这间屋子我日间已仔细察看过,墙顶门窗均无异样,只要小心戒备,我想今夜应当可保全平安。” 彭连豹“哈哈”大笑道:“除非这姓花的小贼会隐身术,否这今夜我看他是栽定了!” 付天裘又一次暗暗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低声喃喃自语:“但愿,真能如此——” 夜,已渐深。 窗外的天虽然很黑,但灯已亮起。三十四盏油灯已经大厅照的如白昼般明亮,付天裘微合着双目,静静的沉思。 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还是想不出花残有什么方法可以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把东西盗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安排得天衣无缝,可是真的已毫无破绽吗?又或者只是他们还看不到、想不到?事实上每一个丢东西的人,岂非都曾经以为自己的防范已是算无遗算? 花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眼前这些人似乎都已很有信心,然而正是这一点,却令他更担心。因为他很清楚,一个人若是太有信心了,心态就会起一种微妙的变化,就会大意。这是人的通病,一个人若是以为自己已胜券在握的时候,那么他离失败也就不会很远了。 这是真理,绝不是危言耸听,所以小心谨慎的人,往往都会离成功更近一些。付天裘一向都是个很小心的人,否则二十年前他已经是一个死人。而这二十年中,至少已经死过了三十多次。 而眼前的所有人之中,却仅仅只有两个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与警惕。其中一个是海媚儿,在六扇门的这些日子已将她磨练的如同猎豹一般的冷酷于机警,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绝对能保持着超乎常人的平静。 而另一个就是陆无绝。对于这一点,付天裘同样十分满意,一个人光懂得守本分还是不够的,还要有用。这也是付天裘肯不惜重金将他留在身边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有这样两个人在身边,的确能令他放心不少。 屋子里人很多,可是现在却很安静,决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人知道花残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每个人都在等,只要十丈范围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一个蚊子飞过,都绝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他们还在等,要等到何时?没有人知道。 二、失手 竹敲二更。 夜,已入二更。 更鼓声有些沉闷而沙哑,就像人被割断咽喉后无力的嘶吼,然而却能传得很远。一瞬间,付天裘骤然虎目如炬!就在更鼓声响起的那一刻,已有人借着响声的掩护靠近了大厅的门,很细微的衣角风声,但依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来了!”一声轻咤,刹那之间沈剑平、关涛、彭连豹和方纪纲已同时箭一般的窜了出去,冲入了屋外的黑夜之中! 付霜已豁然起身,却被一炳长剑拦住,是海媚儿的剑,她只说了一个字:“守!”付霜看了看她,什么都没有说,又一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防守虽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破绽最少的方法,破绽最少的也通常就是最有效的。 付天裘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海媚儿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但美丽,而且很聪明、很冷静。更令他感到高兴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总是时不时会在有意无意间偷看人家几眼。美丽而又聪明的女人,岂非总是会让人喜欢,尤其是对于付霜这样的年轻人而言。年轻人的感情岂非也总是特别的丰富,付天裘很关心他的儿子,尤其关心付霜的婚事。 沈剑平四人的轻功都很不错,而且一向对自己都很有信心,两个起落间,已掠至院墙边。沈剑平突然喝道:“西面,追!” 方纪纲一诧,大声道:“我明明见到人影往东而去了,应该往东面追!” 沈剑平显得有一些生气,他相信自己决不会看错,更不会眼花,疾声道:“不可能,我决不可能会看错。” 关涛急分开二人,道:“大家不必争了,分头追!” 彭连豹也同意:“好,就这么办。我跟沈兄弟向西,关兄与方老弟往东!” 关涛道:“好!” 话音才落下,四人已分成两路消失在院墙之外。 今夜的风并不大,天气也不冷,花残就蹲在大厅的窗外,这样的天气总是会让他觉得很舒服,所以现在他的心情也很好。两个用绳子远远拴在马尾巴上的草人就从屋子里骗出了四个高手,他显然有些得意,不过他的计划还仅仅只是刚刚开始,而现在他的目标就是白玉美人。 换而言之,就是屋子里还剩下的四个人。 大厅的门已经再次闭合,缓缓用手指蘸了些口水,轻轻在窗纸上戳破一个小洞,偷偷的朝里瞅了一眼。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根碧绿色的竹筒,一头伸进窗上的小洞。竹筒里装的是鸡鸣五更香,这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迷香。但是无论多么普通的迷香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能把人迷晕。 淡淡的香味在屋子里渐渐弥漫散开,渐渐钻进鼻子里。开始会觉得有一点困,然后眼皮就会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来弱,直到整个人慢慢失去所有的知觉,无论你的武功多高,这时也只能任人宰割。花残是看着四个人一同倒下去的,就从窗纸上的那个小洞里。 月光淡淡的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更加神采奕奕,嘴角微微的向上翘着,笑得很甜。他原本就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有时就像个天真的大孩子,就连左面颊上的那道伤疤也显得那么的可爱。 门没有上锁,所以很轻松的就被推开了,屋外的新鲜空气一下子涌进屋子里,淡淡的香味被渐渐冲散。花残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现在已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白玉美人就在锦盒里,锦盒就放在桌上,只要他高兴,随时都可以取走。想到这些,他又一次笑了,笑得更加灿烂,也更愉快。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付天裘醒过来以后,脸上哭一样的表情。 今夜真是个愉快的夜晚。一切仿佛都在计划之中,很容易,很轻松。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切竟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他的确没有想到,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想到的事还远不止这些。而其中最令他吃惊的就是,海媚儿突然坐了起来!非但坐了起来,而且一掌已经鬼魅般的拍到了自己的胸口! 睡着的人是不会坐起来的,更加不会出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就没有睡着过!现在没有,刚才也没有,从来都没有! 海媚儿也不得不承认,花残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尤其是当他笑的时候,更加迷人。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自己的那一掌拍中他的肩头之前。 虽然他已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侧身闪避,但依然还是没有逃过自己的肩膀。这一掌虽然并不十分重,但却已足够让他伤的不轻。 门依旧敞开着,一瞬间人已窜了出去。可是陆无绝决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离开,付霜更不会放过他,几乎是在同时,两人已追出大厅之外。海媚儿的眼神中微微一闪烁,似乎觉得有些意外,他们的身法竟要比先前的四个人更快。就连掠起的姿势也漂亮很多,就像两只在空中滑过的飞燕,却比飞燕更迅速! 海媚儿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神情依然还是那么平和与静谧,决没有一丝的变化。而此刻,她已发觉付天裘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沉睿。她明白他想说什么,在很多时候,眼睛也是可以说话的,甚至比嘴巴能说的更多。 海媚儿微微吐出口气,道:“他已经受了伤,绝对逃不了多远。” 付天裘道:“我知道。” 海媚儿道:“以陆无绝和付公子的身手,对付一个受伤的花残已绰绰有余。” 付天裘道:“陆无绝的剑法已达到一流境界,能在剑术上胜过他的人,当今武林中决不会超过十个。” 海媚儿没有说话,没有说话的意思通常就是认同。 付天裘又道:“霜儿虽然欠缺一些对敌的经验,但他的催心掌却已有七分的火候。” 海媚儿也认同:“我看得出,付公子的武功已练的很不错,他的身手已在江湖一流之列。” 付天裘突然笑了,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就像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白玉美人一样:“霜儿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从小就很听话。” 海媚儿微微一怔,似乎并不明白付天裘说这句话的意思。老人总是喜欢经常说一些回忆与怀念的话,而且往往都不太注意时间和场合,这是老人的通病。可是海媚儿却知道,付天裘决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会有他的理由。 付天裘又道:“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所有的希望都已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海媚儿深深注视着眼前这位老人,仿佛已不再是一个江湖大豪,而是一位慈祥的父亲,眼中再也找不到一丝刀剑与血光,有的只是一份浓浓的父爱。 付天裘的声音已变得很温柔,一种父亲特有的温柔:“海姑娘,我看的出来,霜儿看你的眼神很特别。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有过这样的眼神。” 付天裘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海媚儿还是没有说话,可是脸却已经有些红了。淡淡的绯红,让她那本就十分迷人的脸庞更显得明艳可人,会脸红的女人岂非永远都是最可爱的。 付天裘笑了,因为他很清楚,少女是决不会为了不喜欢的男人而脸红的,就像她们决不会为了不喜欢的人而流泪一样。毕竟他也曾年轻过,也曾经历过一段多情的时光,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女人的了解也决不会比任何一个年轻人来的少。 付天裘道:“海姑娘,今夜之事了结之后,我很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多住上些日子。江南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入宝山却空手而回就未免太可惜了。” 海媚儿微微的垂下头,没有说话,而没有说话的意思,通常就是默认。 海媚儿并没有料错,花残的确伤的不轻,刚掠出付家的院墙,便已看见陆无绝和付霜阴恻恻的站在自己面前。陆无绝冷冷一笑,整个夜似乎已霎时添上一层重重的秋凉,陆无绝道:“你还想走吗?” 花残右手握着剑,左肩上挨的那一掌已令他的整条胳膊都垂了下来。但即使是现在,目光依然沉稳而坚定,沉沉道:“拔剑吧。” 只有三个字,简单而有力。然而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尖刀,可以一直刺进对手的心里,陆无绝的心中仿佛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 付霜定定的望着花残,神情镇定一如平常,道:“花残,你已经没有路了,你走不了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显得十分沉稳。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虽然常常显得有些腼腆木纳,但却永远不会退缩。前者是他最大的缺点,而后者却是他最大的优点。人的优点与缺点,岂非总是相附相存密不可分的? 花残凝视着他的双眼,目光凌厉如电,比手中的剑光更利! 付霜依旧十分平静,即不近逼,也没有一丝退怯。只是静静的对视着,眼中并没有慑人的光芒,但却同样找不出一点破绽。 花残的手心已渐渐开始渗汗了,肩膀的伤处越来越痛。走已经走不了,打又打不赢,他究竟该怎么办?难道今夜真的就这样栽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那一霎,陆无绝却已经出手了!纵身掠起,人在半空中“噌”的一声剑已刺出。 剑法快而且狠!惨白的月光下,雪亮的剑锋就如同一排毒牙,随时都会狠狠咬上你一口,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 花残当然不会让它轻易噬中,手中微微剑光闪烁,剑已出鞘。剑锋斜斜的削出,劈向陆无绝颈后的大血管。 陆无绝身形快绝,人在空中已连续变换了七个方位,手中长剑也紧随着身体的移动不断改变着出手的位置。最后竟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姿势,从一个几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刺了出去,刺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剑! 致命的一剑,剑招竟是如此的诡异莫测,花残已避不开。肩上的伤已使他的身法大打折扣,然而避不开的结果便只有死,暗淡的双眼中似乎已闪出了冰冷的寒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 陆无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花残在他的眼中已是一个死人,一个必死之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脸色却突然又变了,变得很难看,非常难看!一道寒光,正闪电一般向他射来,是一柄剑,花残的剑!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花残竟会将自己的剑掷了过来,霎时剑光已迫在眉睫。除了收招,他已别无选择,人在空中疾速地划了两个圆弧,轻轻落在半丈外的地上。长剑去势奇疾,“哚”的一声深深刺入院墙之中,直没到剑柄。 花残虽然拼尽全力逼退了陆无绝致命的一剑,但仓促之间全身上下至少已同时露出了十几处破绽,而其中至少有六、七处已是致命的!花残知道这样很危险,但他已的确别无选择! 付霜就在身边,而他也决不会错过这样难得的好机会,双掌已在刹那间沉沉地推出,重重地按在了花残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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