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 |
射月弓--续古龙《七种武器》(五) | |
作者:西门望月 文章来源: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1/9/20 8:56:12 文章录入:西门望月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
|
水月镜花 西门望月走得很快,因为他知道有个人在等着他。 一个男人若是知道一个女人在等他,就算没了脚,爬也会爬去见她。 他走在苍茫的旷野中,看着半空中的太阳,他忽然觉得不管他走得多么快,太阳仿佛离他还是越来越远。 有些东西总是看得到,摸不到,即使摸得到,也无法了解到。 想到柳清风的死,他还是无法完全镇静,因为柳清风是他真正的朋友。 可是柳清风究竟是怎么死得,他还是搞不清楚。 “血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难道“子母双煞”、“夺命僵尸” 、“不死飞鹰”真是这个组织的杀手? “夺命僵尸” 、“不死飞鹰”在那竹林里究竟干什么呢? 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呢? 柳清风是死在谁的手上呢? 西门望月心中充满了这些疑问。 如果“子母双煞”、“夺命僵尸” 、“不死飞鹰”真是“血影”组织的杀手,那么这个组织真的是太可怕了,可能和十年前的“青龙会”一样可怕,西门望月心中感叹着。 青龙会也是一个组织,据说它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堂,分别以三百六十五天的日期为代号,而每个分堂的堂主都是一流高手。青龙会遍布五湖四海,门徒不计其数,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可估量,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组织,突然在四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因为只要这件事情还存在,你迟早总会想通。 就像月亮一样,你看不到月亮只是因为它被乌云遮住,只要它还在,你总会看到。 西门望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城里。 今天城里似乎比往常更热闹。 街道上人群窜动,似乎都往同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西门望月也被人流挤着走。 他随口问了问身边一个挑着扁担卖菜的农夫:“老乡,请问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农夫道:“好像是有人娶亲的样子。” 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烟花爆竹声。 只见前面果然有一个娶亲队,四个轿夫抬着一个大红花轿,后面跟着一队人敲锣打鼓、吹号奏笛。 队首的马上骑着个新郎官,油头粉面,一身衣服红得发亮,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更衬出那新郎官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西门望月露出一种羡慕的眼光。 流落的浪子,总有一天要入乡归根,就像随风飘蓬的蒲公英,也总有一天会入土扎根。 但有一种浪子却没有办法归根,那就是没有找到根的浪子。 人生漫漫江湖路,山长水阔归何处! 西门望月心里感叹着:“我的根又在哪里呢?” 他又想到了倪红伊,想到她还在等着他,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于是他离开了人群,朝着东方客栈走去。 东方客栈,顾名思义,当然是在东方,不但在这座城的东方,也在整个大陆的东方。 东方客栈也是这里有名的客栈,不仅因为这里服务周到、环境优雅是出了名的,而且价格高也是出了名的。 可是就是这样贵的客栈,也照样生意兴隆。 在东方客栈中你可以看到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也可以听到来自天南地北的方言,同样可以品尝到神州大地的精美菜肴。 所以即便是十两银子一晚,大部分客人还是觉得物有所值。 因为在这里舒服柔软的床铺和精致美味的菜肴并不是最大的享受,能住进这样豪华有名的地方本身就是种享受。 有人说金子最贵,有人说珍珠最贵,还有人说面子最贵。 的确,地位越高的人,面子越贵,尤其是皇帝。 古代有多少皇帝为了能把公主很体面地嫁到番邦,送出去的嫁妆通常都是数以万两的金银珠宝和数以万匹的绫罗绸缎。 西门望月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买面子。 他径直走向柜台向掌柜问道:“掌柜的,请问下今天有没有一位叫倪红伊的姑娘在这里投宿?” 掌柜仔细地查了查账簿,道:“哦,客官,的确是有位叫这个名字的姑娘在这里投宿,而且已经预付了五天的房钱。” 西门望月笑道:“我是她的朋友,麻烦你带我到她住的房间好吗?” 掌柜道:“好的,小二,你带这位客官到四零一号房。” 小二道:“好,客官,这边请。” 西门望月道:“有劳了。” 走上楼梯,经过一条走廊,小二就停住了脚步:“客官,您在吗?有朋友来找您!” 没有人回话。 西门望月喊道:“老婆,懒猫来啦?” 还是没有人回话。 西门望月对小二道:“小二,麻烦你把门打开下。” 小二道:“好的。” 门被打开了,房子里没有人,连被单都没有褶皱,可见倪红伊并没有在这里坐过,可能她定了房间后就马上离开了。 小二道:“可能您的朋友临时有事出去了,要不客官您可以到外面等等。” 西门望月道:“小二,你看到她出去了吗?” 小二道:“我们这人太多了,所以没太留意。” 西门望月道:“哦,那我到外面等等,顺便给我上几道小菜和一壶竹叶青。” 小二道:“好的,客官,请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西门望月看了看周围,只见客厅里人声鼎沸,坐满了五湖四海的人,大家大杯饮酒,大块吃肉,真是好不热闹。 西门望月盯着外面出神,心里无法平静。 这时候一个粗壮的汉子似是有了三分醉意,大声道:“不知各位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件大事。” 一个响亮的声音道:“可是那河北陆家金库被盗?” 这汉子醉眼朦胧道:“虽说陆家被盗也是件震惊武林的事,不过和我说得这件事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又一个声音道:“可是那江西吴家夜明珠被盗?” 这汉子道:“哈哈,区区夜明珠,虽说也是价值千金,但与我所要说得事相比,不仅价值相差甚远,影响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候有几个人叫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这汉子喊道:“好,你们知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李王府的金库被盗?” 众人骇然:“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盗王府的金库?” 这汉子道:“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查出来金子的下落,那可是准备送往前线的军饷,足足五十万两金子啊!” 众人道:“这么大的事应该早就传开了,怎么我们这里一直没有人听说这件事呢?” 这汉子道:“嗨,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么大的事能随意公开吗?一公开的话不仅震惊朝野,震惊江湖,甚至还会影响前线军队的士气。所以王爷一直瞒着没有公开,在暗中调查了一个月,可是仍然毫无头绪。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还是在两天前传开的。” 众人道:“调查了一个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 汉子道:“据说这五十万两金子一夜之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西门望月问道:“金子被盗的时候看守金库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汉子道:“他们都被迷倒了,就连王府的护院教师人称‘铁胆刚枪’的王一枪都被放倒了。” “铁胆刚枪”王一枪得自祖传枪法,他那杆枪使得那是出神入化、刚中带柔,已可算得上是使枪的第一好手,再加上他胆大心细,江湖经验丰富,所以才会被王爷聘请为护院教师。这么样一个人竟也被迷倒,当真是不可思议。 西门望月也凑了上去,道:“听你的口音,好像是东北的吧。” 汉子道:“对,我来这里贩茶来着。这一路上听到的事还真不少。” 接着众人又高谈阔论着各种各样的传闻,西门望月双手握拳,眉头紧锁,下巴垫在右拳上沉思。 突然他灵机一动,放下了一小锭碎银子,转身而去。 夜守墓、云中飞在树林绝不是偶然,或许和王府金库失窃的事件有关,西门望月一直嘀咕着,然后一个“流星赶月式”飞身向西门而去。 东方客栈离西门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西门望月使出全力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赶到了那里。 只见西门这里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既不太热闹也不太冷清。 西门望月又想到东门那里刚才有结亲队路过,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 于是他又疾步向竹林方向赶去。 西门这里和其他的门相比,路过的人相对较少,因为从这里并不能到达较大的城里,这里有的只是些阡陌小路和无尽的旷野,一般商人或旅行者都不从这里借道。 西门望月一直沿着竹林方向追赶,一路上也没碰到几个行人。 就在他快接近竹林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有两个汉子慢慢推着一辆车,从他们前进的速度看来,似乎车子上装的东西不轻。 西门望月追了上去,道:“嗨,两位兄弟,这是要上哪啊?” 戴帽子的汉子道:“我们这是要到这西边的一个小城里去。” 西门望月道:“哦,可是你们怎么不从正道上走,偏偏走小路呢?” 颈上系着条毛巾的汉子道:“刚才在西门口听一个当地人说往这里走穿过一片竹林可以少走几里路,我们是瓷器贩子,这次买了不少瓷器准备拿去卖,这一车子的东西重得很,能少走点路总是好的。” 西门望月道:“这个人相貌长得怎么样?” 戴帽子的汉子道:“身材威武,声音洪亮,至于相貌,因为他戴着个很大的斗笠,所以一时也没注意到。不过这人还挺豪爽的,他看了看我们的瓷器,觉得挺不错的,就拿了几个,给了我们五两银子,也不用我们找,看来这里的当地人还真是不错。” 西门望月无奈地摇着头,笑道:“他们的确是不错。不过这竹林很少有人路过,而且道路狭窄,说不定会有强人出没,两位这一路上估计也没看到什么人吧。” 颈上系着条毛巾的汉子道:“对啊,我就奇怪诺大个城里怎么从这里路过的这么少?” 西门望月道:“从竹林这里过的确可以少走几里,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所以绝大部分旅客都走正道,我看二位也不妨改从那里走,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嘛!” 戴帽子的汉子道:“对,兄弟你说得对,咱宁可多走几里也不冒这个险,兄弟,谢谢你的提醒。” 西门望月道:“好说好说,在下祝两位一帆风顺!” 两位汉子抱拳道:“你也一路走好!” 西门望月并没有往东方客栈的方向去。 柳清风的死, “子母双煞”、“夺命僵尸” 、“不死飞鹰”这些杀手的出现或许都与王府金库的失窃有关,他心里暗自猜测着。 这时候,他发现城里似乎开始戒严了,只见城门增加了不少官兵在那盘查和询问,甚至还有整队的卫兵在街道上巡逻了,看来王府失窃的事也传到了衙门。 他一想到倪红伊多少有点担心,尽管他心里一直重复着:可能她是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才没在客栈等他。 他很想再到东方客栈去看看,可是金库失窃案使得柳清风的死有了点眉目,现在正是他弄清真相的最好时机,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了步伐。 他到达绿柳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西门望月走进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刘管家,他正在查看庭院中的草草木木。 他穿着件灰色的布衣,布衣上隐约有几个补丁,手里拿着修剪花木用的剪刀,可能是这些年太过勤俭,他的背有点驼了,特别是柳清风死后,老爷又生病了,整个绿柳山庄全靠他一个人扛着,他也显得更加疲惫,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他那祥和的眼光,现在他就用这种眼光看着西门望月:“回来了呀,西门公子。” 西门望月道:“嗯,庭院里的花草都是你来修剪的?” 刘管家道:“不是,这些花草会有专门的花匠每隔一段时间来修建,我是闲来无聊就在庭院里转转,如果看到有些花草不太整齐的话我也会偶尔修剪下。” 西门望月笑道:“哦,好雅兴,你在绿柳山庄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刘管家道:“我在这里当了二十年的管家,以前的幼苗嫩花如今都已经比我还高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叫人怀念的,看着它们就像看着孩子一样,最近几年我都发觉自己有点老了。” 西门望月道:“哪有啊,对了,老爷在哪?” 刘管家道:“老爷在他的书房。” 西门望月道:“好,我找老爷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 刘管家道:“公子太客气了。” 穿过几条走廊,西门望月就到了老爷的书房。 西门望月轻轻地敲了敲门,道:“请问前辈在吗?” 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哦,原来是西门公子,请进!” 西门望月小心地推开了门,只见老爷正在品茶看书。 西门望月道:“不知前辈的身体是否有所好转。” 柳剑明放下书籍,道:“有劳你挂心了,老朽的身体并无大碍,不知西门公子找老朽有何事?” 西门望月道:“不瞒前辈,在下这两天一直在调查令侄被杀的情况,发现这件事实在是非常复杂,可能比我们之前所预想的还要复杂。” 柳剑明道:“哦?” 西门望月道:“不知前辈是否听闻王府金库被盗一事。” 柳剑明道:“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现在整个城里都闹得沸沸扬扬,听说连官府都惊动了。” 西门望月道:“我怀疑令侄的死可能与王府金库被盗有关。” 柳剑明道:“何以见得?” 西门望月道:“昨天我去了一趟发现令侄尸体的那片竹林,碰到了‘子母双煞’、‘夺命僵尸’夜守墓 和‘不死飞鹰’云中飞? 柳剑明道:“就是那个号称‘蛇棍流星’的‘子母双煞’?” 西门望月道:“嗯。” 柳剑明道:“就是那个人称‘杀一人,建一墓;建一墓,守一墓;守一墓,睡一墓’的夜守墓?” 西门望月道:“江湖中喜欢陪死人睡觉的只有一个。” 柳剑明道:“你碰到的云中飞就是那个‘飞鹰掌’练得已经能劈山开石并且喜欢泡澡的云中飞?” 西门望月道:“是的,像那样每隔几个时辰都要洗一次澡的人估计江湖上也不会有第二个。” 柳剑明拍着西门望月的肩膀道:“看来呆会儿我得请你喝几杯压惊酒,你能回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西门望月笑道:“我能回来见你的确非常不容易。除了喝酒外,我还想一样东西?” 柳剑明道:“什么东西?” 西门望月道:“射月弓。古代许多名将曾用过此弓射杀敌人,据说死在这把弓上的人有数千个。弯弓抱月,箭无虚发,我实在很想见识一下这把弓。听说这把弓就在贵庄。” 柳剑明笑道:“这把弓的确在我们绿柳山庄,只不过这弓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奇,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让你试试这把弓。” 西门望月道:“好,一定得见识见识。” 柳剑明转回话题,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子母双煞’、夜守墓和云中飞都在竹林里出现?” 西门望月道:“‘子母双煞’在城西的一户农家里伪装成农妇。而夜守墓和云中飞分别在林中的一处坟墓和水塘中。” 柳剑明道:“你认为他们和清风的死有关?” 西门望月道:“虽然柳清风不是他们杀的,但也不排除与他们有关系。而且我觉得他们出现在那里不光是对付我,还有其他更大的目的。” 柳剑明道:“你是说与王府金库失窃有关。” 西门望月道:“不错,能让夜守墓和云中飞在那里等待的一定是条大鱼。” 柳剑明笑道:“你认为你还算不上大鱼?” 西门望月道:“‘大’倒算得上,估计我在那里出现会令他们头大,不过却算不上是‘鱼’,能让他们上钩的鱼通常都是‘金鱼’。” 柳剑明道:“的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王府金库失窃的大笔黄金才能算得上是大鱼,也才能引夜守墓和云中飞两个人上钩。” 西门望月道:“而且在我听到王府金库失窃的时候我更是确定了这一点,所以在听到此事后我又重新返回西门附近进行调查。” 柳剑明道:“西门那里虽然离竹林最近,可是路过那里的人很少,不论是推着一辆车还是挑着货物走都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觉得那些盗金库的人会从那里过吗?” 西门望月道:“前辈问得好,你有所不知,恰好城北门那里有个迎亲队路过,吸引了很多人前去围观,如果我是他们,我会乘此机会从西门那里去竹林。” 柳剑明道:“不错,一般人认为他们肯定会利用东门人多口杂的机会掩人耳目,蒙混过关。” 西门望月道:“人的最好屏障就是人。我从西门往竹林方向追去,中途的确看到了一辆满载货物的车子准备通往竹林,可是这也是他们的一个屏障。” 柳剑明道:“哦?” 西门望月道:“这辆车是个装着瓷器的车,推车的两个人也没什么可疑的,我问这两人为何从这里过,两人说有个本地人劝他们从这里过,因为可以少走几里路,所以才想从竹林那里走的。” 柳剑明道:“这么说来,那个劝推车人往竹林方向走的人很可能与夜守墓、云中飞是一伙的。” 西门望月道:“嗯,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这个人戴着很大的斗笠,所以也没问出这人的明显特征。” 柳剑明道:“他们在西门放了个诱饵,好赢得时间,却从北门那里随着迎亲队把金子运送出城。” 西门望月道:“可能那个所谓的迎亲队也是假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 柳剑明道:“‘子母双煞’和那个戴斗笠的人放哨,而夜守墓和云中飞在竹林中护送,这的确是精密的计划。” 西门望月道:“尽管这次被他们成功钓到了‘金鱼’,可是我们还有机会。” 柳剑明道:“哦?” 西门望月道:“五十万两金子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大的一群‘金鱼’放在一个水池里肯定会非常显眼。” 柳剑明道:“不错,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分别放养到几个水池中。” 西门望月道:“说得对。” 柳剑明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人最好的屏障就是人。” 西门望月道:“所以‘金鱼’最好的屏障就是金鱼。” 柳剑明道:“即便水池中没有金鱼,但把这群‘金鱼’放到鱼群中也比放到人群中要隐蔽得多。” 西门望月道:“而且现在各地官府已经开始戒严,所以把‘金鱼’放到有鱼群的小水池中迟早也会被发现。” 柳剑明道:“那就把这群‘金鱼’放到长江或者大海中,这样的话要想找到这群‘金鱼’就如同海底捞月了。” 西门望月道:“毫无疑问,这附近既住在江边又能在长江中钓到‘金鱼’的渔夫只有一个。” 柳剑明道:“长江水寨。” 西门望月道:“不错。” 柳剑明道:“你也准备去那里捞月?” 西门望月笑道:“天上的月亮看得太多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不妨也去海底捞捞月亮,毕竟海底中不总是有个能捞得着的月亮,不捞白不捞。” 柳剑明道:“可是这次捞月亮的人很多,而且这些人都不用渔网捞,而是用剑捞。” 西门望月笑道:“这些人可能不仅捞月亮还捞尸体。” 柳剑明道:“有多少人捞月亮就有多少尸体。” 西门望月道:“我对捞尸体没兴趣,我不光捞月亮还捞人,活人。” 柳剑明道:“一个盗取金库的人。” 西门望月道:“一个让清风消沉的人,还可能是一个会让影子都流血的人。” 柳剑明道:“你认为‘血影’的老大会出现在那里。” 西门望月道:“很可能,因为这个‘月亮’足够大,这条长江也足够深。” 柳剑明道:“你认为‘血影’盗取王府金库的目的是什么?” 西门望月道:“一个会让影子都流血的人绝不会单纯地把金钱当成目的,像他这样的人,世间一切都是他利用的工具。” 柳剑明道:“的确,所以他一旦有了这笔财富后,一个酝酿已久的更大的阴谋可能付诸行动。” 西门望月道:“王府金库被盗,军饷也就无法及时送往前线,军心也随之动摇,那么整个朝野甚至社稷也会动摇。” 柳剑明道:“社稷动荡之日,也是祸起萧墙之时。” 西门望月道:“现在回想起来,王府金库被盗之事就非常可疑。王府金库重地,地形复杂,机关众多,而且守卫一定非常森严,可就是这样,守卫都被悄无声息地麻翻,竟然连江湖经验老道的‘铁胆钢枪’王一枪也着了道。” 柳剑明道:“所以盗金库的人一定非常了解王府的地形,而且还收买了很多内应,或许连很多守卫也被收买了。” 西门望月道:“然后被收买的守卫连同自己一起被麻翻,这样就可以免除通敌的嫌疑。不过最令人不解的还是五十万两黄金一夜之间消失之谜。” 柳剑明道:“这么多的黄金不论用什么方式运送,都绝不会不显眼,也不大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运送到安全的地方。” 西门望月道:“可能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挖了条通往王府的地道,然后直接把这五十万两黄金放在地道中。” 柳剑明道:“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这五十万两黄金就在王府的地下。而且朝廷为了筹集这么多军饷,花了不少时间,全部入库也要一定得时间,利用这段时间要挖一条地道并不是不可能。” 西门望月道:“他们也算准了王爷不会立刻宣布金库失窃这件事,然后就乘王爷调集人马,四处分散,明察暗访的这段真空期,便把这群‘金鱼’分散成一条条‘金鱼’,这样的话要躲过调查就易如反掌。” 柳剑明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五十万两黄金消失之谜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西门望月道:“当然了,这只是我们毫无根据地猜测罢了。不过有一点我们是可以确定的。” 柳剑明道:“是什么?” 西门望月道:“策划盗取金库的人一定和王爷很熟悉,而且还是朝廷命官,可能还手握兵权,或许他就是使‘血影’的幕后操纵者。“ 柳剑明道:“凭借‘血影’的势力,要在朝廷动荡之时暗杀皇帝也不是不可能,之后他再调集军队,包围京城,发动兵变。” 西门望月道:“不错,有这个可能。” 柳剑明道:“既然这样,你应该去京城,而不是去长江水寨捞月亮。” 西门望月道:“我说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我所听到的关于王府金库被盗的情况都是道听途说,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听到的。” 柳剑明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西门望月道:“最迟明天。” 柳剑明道:“现在呢?” 西门望月道:“准备喝两杯你请的压惊酒。” 柳剑明道:“你看我是个很小气的人?” 西门望月道:“不像。” 柳剑明道:“所以两杯我不请,要请请两坛。” 西门望月道:“两坛都是压惊酒?” 柳剑明道:“一坛压惊,一坛离别。” 西门望月道:“有意思,不过把这一坛子酒都当成离别酒未免也太多了,我怕愁味比酒味还要浓。” 柳剑明道:“不多。而且有愁总比无愁好,只有死人才没有愁。” 西门望月道:“你怕我此去之后再也喝不到离别酒?” 柳剑明道:“我知道长江水很深。” 西门望月道:“恰好我水性也不错。” 柳剑明道:“捞月的人也很多。” 西门望月道:“我知道捞月的人会很多,所以我会等。” 柳剑明道:“等他们捞完月亮,你再捞人?” 西门望月道:“不错,捞月亮我不太会,捞人我还凑活。” 柳剑明道:“和你一样捞人的人也不少。” 西门望月道:“的确不少,可是有一种捞人的人却只有一个。” 柳剑明道:“哪种人?” 西门望月道:“打捞捞人的人。” 柳剑明道:“你就是这种人?” 西门望月道:“我就是。” 柳剑明道:“看来你很黑,比强盗还黑。” 西门望月道:“我本来就是强盗,我一向喜欢黑吃黑,可是和一般强盗不同的是我的心并不黑。” 柳剑明道:“哦?” 西门望月道:“强盗捞的是人,捞起来的却是尸体,而我却不一样。” 柳剑明道:“有什么不同?” 西门望月道:“若我捞的是人,捞起来的绝不会是尸体。” 柳剑明道:“绝不会?” 西门望月道:“绝不会!” 柳剑明道:“就算捞的是那个会让影子都流血的强盗也不例外?” 西门望月道:“没有例外。不过对他我会有些特殊服务。” 柳剑明道:“什么服务?” 西门望月道:“若我捞的是这个会让影子都流血的强盗,那么捞起来的也会是一个强盗,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强盗。” 柳剑明道:“原来你不光喜欢扒女人的衣服,也喜欢扒男人的衣服。” 西门望月道:“我只扒这种男人的衣服。” 柳剑明道:“这种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西门望月道:“他呆在暗处的时间太长。” 柳剑明道:“你扒光他的衣服是想让他晒晒太阳。” 西门望月道:“而且他让太多人流血,我也要让他看看有多少人想让他流血。” 柳剑明道:“你就不想使他流血?” 西门望月道:“不想,至少他还没有使我流血。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使另外一个人流血,除非另外一个人使这个人流过血。” 柳剑明道:“连皇帝都没有这个权利?” 西门望月道:“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包括皇帝。” 柳剑明道:“现在我感到很可惜。” 西门望月道:“可惜什么?” 柳剑明道:“可惜你不是皇帝。如果你是皇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流血,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使别人流血的人。” 西门望月道:“对于这点我也感到很可惜。” 柳剑明道:“你还真想当皇帝?” 西门望月道:“我还想回到几十年前去剪陆小凤嘴上的眉毛,去和老实和尚比坐怀不乱,还想和花满楼比试下闻香识女人的功夫呢!” 柳剑明道:“看来你想的还真多。” 西门望月道:“只可惜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柳剑明道:“所以你现在还是个强盗。” 西门望月道:“你错了,不是强盗,是皇帝。” 柳剑明道:“你真的是?” 西门望月道:“真皇帝当不了,强盗皇帝总能勉强当当吧!” 柳剑明大笑:“好一个西门望月,好一个强盗皇帝!” 柳剑明又道:“只不过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西门望月道:“什么事?” 柳剑明道:“如果这个会让影子都流血的强盗是个女人呢?” 西门望月道:“你说过我喜欢扒女人的衣服。” 柳剑明道:“我刚说过。” 西门望月道:“你错了,其实我并不喜欢扒女人的衣服,而是喜欢帮女人扒衣服。” 柳剑明道:“同样是扒女人的衣服,这又有什么区别?” 西门望月道:“区别可大了,你知不知道女人为什么穿衣服?” 柳剑明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保暖。” 西门望月道:“你错了,保暖是人穿衣服的目的。” 柳剑明道:“女人不是人?” 西门望月道:“是。这样吧,我换个方式问,女人为什么穿漂亮的衣服?” 柳剑明道:“当然是为了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西门望月道:“不完全是。” 柳剑明道:“哦?” 西门望月道:“女人穿衣服就是为了脱下来。” 柳剑明道:“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西门望月道:“这是古龙说的。不过他说的还有些不准确。” 柳剑明道:“哦?” 西门望月道:“女人穿衣服就是为了她喜欢的男人帮她脱下来。” 柳剑明道:“有理。这是谁说的?” 西门望月道:“我说的。” 柳剑明道:“看来你不是个君子。” 西门望月道:“的确不是。一个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 柳剑明道:“怎么浪费了的?” 西门望月道:“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穿衣服。” 柳剑明道:“还有五年呢?” 西门望月道:“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柳剑明道:“说得妙。这又是谁说的。” 西门望月道:“古龙说的。” 柳剑明道:“看来他也不是个君子。” 西门望月道:“他本来就不是。女人一生中为了能使男人感到赏心悦目,花了五年时间穿衣服,男人是不是该等。” 柳剑明道:“的确很应该。” 西门望月道:“女人很不怕麻烦的穿上衣服,那么当女人确定要脱衣服时,男人是不是应该很不怕麻烦地帮她脱衣服?” 柳剑明道:“的确很应该。” 西门望月道:“我也觉得很应该,所以即便我是强盗,但我劫色也是有原则的。” 柳剑明道:“什么原则?” 西门望月道:“‘扒女人衣服’这种色我不劫,我只劫‘帮女人扒衣服’这种色。” 柳剑明道:“看来你在劫色方面的确很君子。” 西门望月道:“你又错了。” 柳剑明道:“在劫色方面有例外?” 西门望月道:“不错。如果这个会让影子都流血的强盗是个女人,那么她将是个例外。” 柳剑明道:“为什么她会例外?” 西门望月道:“因为不扒光她的衣服,她会到外面去使更多的人流血;而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估计是不会到外面去使别人流血的。” 柳剑明道:“看来她的确应该例外。” 西门望月道:“看来你也不是君子。” 柳剑明道:“我本来就不是。你也不是。” 西门望月道:“我本来就不想当君子。” 柳剑明笑道:“你是非君子中的君子,是强盗中的皇帝,是劫色中的君子!” |
|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