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晨光绮丽、若梦 原野上漂浮着亘古时光 清晨、谁生命的清晨 谁今生的渴望 原野上小路延伸 一棵树站在路旁 烟雾凄迷中她依依盼望 ——人去何方 飞走的梦落在谁心上 小路的尽头是不是天堂 她静静的守候 使人无限忧伤 ——《晨曲》 报社小小的办公室名字很别致:紫藤小屋。事实上这幢楼是整个学校最老的,在团委看来校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便给“发配”到了这边,和“调研部”、“文学社”之类做邻居。楼里路灯全坏,晚上楼道黑漆漆一团,偶尔闪过来一个人影,能把人吓得从心里冷出来。因此这里也是全校鬼故事发源和泛滥的地方。浪漫的是楼门口有好大一片紫藤萝,恰巧在报社办公室的窗下,开花的时候真是风光旖旎,“紫藤小屋”因此得名。 有一次姜宁很气愤地从隔壁辅导老师龙啸云的办公室出来,把东西一摔:“又给枪毙了,不知道这篇文章得罪了他什么。” “你不用跟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这是团委机关报,首先要服从党的领导,首先要端正思想……”姜宁学着龙啸云的声调,“作为学生,首先关注的是自己的学业,讨论什么‘自由’,写的东西我都看不懂。” 晓枫笑笑,这副嘴脸她也已经领教过。她为着同一篇文章和龙啸云辩论过两个小时,最终铩羽而回。龙啸云最经典的一句就是“我都看不懂”。 姜宁叹息:“多好的文章,是我见到最好的。” “好的不能上,偏偏要那些没人看的东西,只因为是团委的。哼,报纸是他们出钱啊,说是说让学生完全自主,实际上,屁!咱们的任务只是拼命找些好看的吸引读者,用以宣传他们那些垃圾。”姜宁看着窗外:“但是咱们为着咱们的东西,还是要拼命做到最好。” 开会时间到了,姜宁不再说这件事。但是关于龙啸云的讨论是永远的话题。 “龙啸云就这副德性,如果不枪毙几篇文章,他干什么吃的?”遆翊说。 “早有准备。十大歌手的幕后新闻,补上得了。”沈芳说。 “龙啸云还有空管你们,还没被他儿子折腾够么?”培正笑。 “他儿子怎么了?” “昨天哈佛的牛人李寻欢来访问,顺便给一个讲座,你们去了吗?”培正一本正经。 “说正经的。”沈芳说。 培正笑:“这件事就是不正经。在讲座上,有个叫龙小云的小牛人带了一大挂炮仗进去,直接点着了扔桌子上了。” 所有人都笑了。“后来呢?” “李寻欢倒是没事,物理系那个八十岁的系主任当场中风。而且据说那个阶梯教室够国际水准,里面的仪器值老鼻子……靠!龙啸云就不挨处分也够他赔的。” 这个消息大快人心,大家兴奋地议论一阵,最后竟决定今晚到学校对面的“知青菜馆”大吃一顿,以事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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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外表虽然斯文,实际却是一个来去如风的男孩子。 晓枫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报社的晚上。几十年历史的老台灯灯火昏黄,显得夜晚格外安详宁静,晓枫就喜欢这种气氛。姜宁总要来转一圈,很多时候值班的人偷懒,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姜宁能用那只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留下的“老爷”收录机放出音乐,于是满室飘着收录机的“吱吱”声和秦歌的歌。 思念就是这个味道。 从来没有预期的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好快。 晓枫看着自己的变化,安安静静。如果让一个病人亲眼看着医生打开自己的胸腔换过心脏,那感觉虽然恐怖,却也有几分相似。 有一天,晓枫在等和等着晓枫的事忽然间就来了。 那天中午,报社里只剩他们俩,姜宁看着窗外,突然说:“如果有一天,这个屋子里会不会有你最爱的人?” 晓枫当时的感觉是天花板仿佛在转,地板也好像在摇,她听见自己说的却是一句根本没想过的话:“我永远最爱我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晓枫被自己惊呆了,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姜宁回头,看见一双慌乱受伤的眼睛。随即微笑:“你这句话像极了一个人。” “谁?我认识吗?”晓枫已经没有力气了。 “你不认识,我认识,我给你介绍。”姜宁笑,“方敏卿,画家。艺术系研究生兼教师,我试过请她画插图。” “哪一幅?”晓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拒绝。” 两个人都笑了。“用方敏卿自己的话来形容这个特别的女孩子最贴切不过。”姜宁说,“我追求的是艺术,不是艺术,休想我浪费一分钟。……人最需要负责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我最爱我自己。”这些话由他说出来又是一番趣味。 气氛松懈下来,姜宁趁机问道:“肯不肯赏光参加我的生日舞会?你会见到方敏卿。” “好啊,什么时候?” 翟燕进来说:“姜宁你在正好,蕖欣出了事,这一期的版面不能作了,如果你同意,我来替她。” 姜宁很紧张:“她怎么了?” 翟燕黯然:“没有危险啦!上体育课的时候飞来一只铁饼,还好只是擦了一下,捡回一条命。” 姜宁皱眉:“体育课怎么会有铁饼?” “学校也莫名其妙,报了警,现在还在调查。”翟燕说。 姜宁犹豫了一下:“翟燕,你们两个一直形影不离,据你所知,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她不会得罪人。”翟燕说。
※ ※ ※ ※ ※ ※ 蕖欣左脸受伤,包着厚厚的纱布。 晓枫出去倒水,病房里剩下姜宁和蕖欣。姜宁忽然说:“对不起……” 医院楼梯有一种特殊的干净严肃味道,晓枫走到转角,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恐惧,后脑“轰”的一声,然后眼前浮现一大片奇怪的金色。 晓枫晕倒,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合力把她塞在一个大马夹袋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伙子一拳一个,把两个冒牌大夫打得滚下楼梯。 晓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对面坐着一个看来很憨厚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裘志鹏,叫我阿鹏好了。” 关我什么事呢?晓枫想。 “关于你在医院里被袭击……是谁干的?”阿鹏问。 晓枫没有反应,心想你凭什么问我。 “小姐,你是不是已经醒了?” 晓枫按铃叫来护士。 “警察先生,病人需要休息,请你先出去。”阿鹏第一次问话就这样触礁沉船。 “我的同学呢?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子。”晓枫问护士。 “好像已经走了。”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警察又为什么会来?” “有人发现你在楼道晕倒,经检查是后脑遭到撞击所致。医生怀疑有人意图伤害你,所以报了警。” 晓枫简直听不懂,但是护士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来看她,护士说:“就是这位苻先生送你来急救的。” 晓枫说:“谢谢。” 但是“苻先生”身后很快冒出另一个脑袋,刚才那个灰头土脸的小警察重新神气活现:“小姐,看在你救命恩人的份上,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我什么也不知道。”晓枫说。 阿鹏哭笑不得,拿出本子:“你叫什么名字?” “诸蕴聆。你一个字也写不对,拿来我写。” “住址?” “平阳路4028弄11号1603。” “年龄?” “有关系吗?” 阿鹏笑笑,又问:“有些什么亲人?” “我头疼。”晓枫的手又伸出来,阿鹏连忙打躬作揖。 晓枫暂且饶了他,阿鹏连忙问:“你们有没有和谁有过结?” “没有。” “你家收入如何?是不是什么百万富翁?” 没来由一阵厌恶,晓枫闭上眼睛耍赖,第二次问话无疾而终。 门外,晓枫听见小苻说:“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我看到她昏迷,然后送到急诊室。” 凭直觉,晓枫知道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不禁悬想出门旅行的哥哥,她连哥哥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那个和气而沉默的“苻先生”又进来,说:“你被‘服务社’的人打昏,准备运走。有关于‘服务社’,跟警察说多少也没意思,只有更糟。你得罪了他们?” “服务社?”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晓枫说:“我根本没听过。” “装傻?好吧,你自求多福,别忘了准备好棺材收尸。”小苻开门要走,晓枫急了:“我真的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小苻站住。晓枫问:“会不会是因为我的亲人得罪了他们?后果会怎样?” 三秒钟,小苻看着她,然后拿出笔和便笺写了些什么:“如果紧急,打这个电话。” 晓枫还想问,小苻已经走了。 便笺是上一连串无意义的数字,晓枫看着便笺,没办法不思念哥哥。
※ ※ ※ ※ ※ ※ 一直在等的姜宁,直到一周后她出院那天才出现。 “有没有想我?”姜宁眨眨眼睛。 他倒是记得晓枫乏人照顾,特地来接晓枫出院。 “今天有课,我直接去学校,不过十五分钟的路,你的自行车免了。” “好开心,你有力气生气,证明全好了。” 姜宁提着东西,晓枫在前面走,短短“十五分钟的路”,他手上的东西由两个手提袋变成了十二个,磕磕碰碰,得罪所有路过的人,姜宁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后悔得罪了女孩子还是应该佩服女孩子购物的本事。 没有人知道,姜宁这时候是想道歉的,只是不知道从哪里道起。 晓枫从一家便利店里出来,居然也能拎出来两个大袋子。 姜宁居然还能笑笑,居然还能再把它们接下来。晓枫眼珠一转:“呀!我忘了一个本子在医院里!”很抱歉地看着姜宁,然后公然回去拿那个莫须有的本子。姜宁再也忍不住,绝望地大叫道:“我错了!” 晓枫回头,装作很不懂地看着他。表情里全是“活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知道厉害了吧”、“怎么赎罪”之类意思。 一个驼背走近晓枫,用很低的声音说:“小姐,算个命吧,这一年是你的多事之秋……你的哥哥……”这四个字足够晓枫悚然。 姜宁很惊讶地看着晓枫跟那个驼背走进旁边的小巷,便随后走进去,忽然发现“驼背”直起了腰,而自己被两个人从后面无声无息地掩过来架住,胸前多了两把刀。 “驼背”是个矮瘦子,淡淡说:“女孩,老实点,不然你的小情人没命。” 十步之外就有行人,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五个人正在干什么。 “你们要多少钱?”姜宁问。 瘦子一哂:“我们老大想请你们去叙叙旧。”小巷深处开来一辆出租车,停下。瘦子说:“小妞,上去吧。” 晓枫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根本无力思想。看看姜宁,麻木的走向那辆车。 “别走!”姜宁大声说。 一声钝响,瘦子倒下。晓枫惊呆了,车门中伸出一只持枪的手,朝对面喧闹的街口开了两枪,然后车里的人突然跳出来,拉过晓枫。对面有个仿似熟悉的身影闪了一下,又是几声闷响,晓枫身边的人中枪。对面奔来一个人,拉起晓枫就跑。 姜宁倒在地上,挟持他的两个人都已倒地,姜宁在流血。 晓枫挣扎,大叫救命,但是挣不脱。眼睁睁被那人拉着一直跑到巷子尽头,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位“苻先生”。小苻拖着她一直走过七八条街,远处响起警笛声。 “警察来了,死不了就会死不了,否则你去也没有用。” “为什么不敢回去?你怕,你也是他们一样的人,所以你怕警察,是不是?”晓枫冷冷地问。 小苻拒绝回答。 晓枫掏出那张便笺扔在小苻身上,大步返回。 警察已清理了现场,阿鹏远远地打招呼:“嘿!美女,有空来看热闹啦?” 晓枫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姜宁并无危险,现在已送到医院。 ——是不是应该去见姜宁?晓枫忽然觉得很疲惫,漫无目的地走,渐渐发觉是回家的路,一抬头又看见小苻。 “我送你回家。” “不用,谢谢。” “你的处境很危险。” “那是我的事。” “你会后悔。” 晓枫抬起头:“与你无关。” “好吧,你自己小心。”小苻转身离开。但是在自家楼下,晓枫忽然想到什么,大声说:“你出来吧,我看见了!” 果然有人从转角后面走出来——小苻。 “到我家喝杯茶好吗?”晓枫说。 晓枫的家经过特别设计,超大的厅,对面是一副巨大的雪野壁画,走进去感觉空旷、凛冽、自由,像进入无人的旷野。 另一面墙上是一副黑镜框的小像。 小苻一看见,便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说:是这里了。 画像上的诸烈年轻英俊,高挺的鼻梁下轮廓清晰的嘴角边有一抹难以形容的微笑。
※ ※ ※ ※ ※ ※ 法兰西在整片国土布下天罗地网,捉拿杀死布得朗西斯特王子的凶手,但是诸宸有他自己的办法。十天之后,他重新站在中国大地上。 一旦回国,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警局打来的。 “诸先生,你家人遭人恐吓。”
市中心地铁站地下商场。 “绝心”名品店。 一对情侣在店里,女孩在试衬衫,老板和老板娘聊着天,偶尔朝他们看一眼。 黑衣的男子疾步而来,老板和老板抬头,在他们面前的是黑色墨镜下面一张冷酷到令人颤抖的脸,和举起的枪。 吃惊已经晚了!枪声惊心动魄,老板和老板娘一声不响地倒在血泊里。那对小情人尖叫着跑出去,整个地下商场霎时乱成一锅粥。
诸宸回到家,迎面扑来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的妹妹。晓枫在哥哥怀里,快乐是多于恐惧的,这些天郁积在心里不愉快的经历很快一扫而光。然后诸宸有空招呼坐在沙发里的那个粗眉大眼的小伙子。 “你好。” “你是她哥哥吗?我是警察,是专门来保护她的。哦,我叫裘志鹏……” 诸宸皱皱眉:“没你的事了。” 阿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诸宸不习惯多说话,天知道他和阿鹏这样的人怎么能把话说清楚。最后诸宸和晓枫躲进诸宸的卧室,把阿鹏独个丢在偌大的客厅里。 “我昨天回家一开门看见好多毒蛇,只好……找警察来帮忙。他们在卧室里发现一颗炸弹,所以……” “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事。”诸宸说。 “之前有两次,有人想绑架我。” “乖,有没有害怕?” “有人救了我,唔,他也很可怕,把要绑架我的那三个人都打死了。” “长什么样子?” “二十五六岁……” “够了。”诸宸又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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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酒吧。 这个酒吧气氛特别,走进去以后会油然升起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诸宸第一次来。 不知道约他的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信里只有四个字——这地方的名字。 侍者带给他一样东西。 黑色小小的东西,没什么特别。 但是诸宸的手一碰到它,立刻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那是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圆形小盒,乌黑发亮,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制成,盒盖上白色的小花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诸宸拨通了一个电话。另一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请留言。” 诸宸的留言一样只有三个字:“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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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枫照旧上学、放学,抽空去看看姜宁。他只是被刀划了一下,很快出院。期末考试将近,晓枫忙于功课,难得有空,两人忽然变得难得见面。有时候晓枫不禁难过,是不是错过一次之后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有机会。之迪的生日将近,晓枫暂且没空去多想什么。 之迪的生日每一年都是在晓枫家里庆祝。这一天诸宸总不在家,他独自躲出去,因为之迪觉得他是一个怪人,怕他。之迪父母早逝,不得叔叔婶婶欢心。晓枫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每年这天,一大群朋友趁机齐聚一堂。 这次也是。大家都到了,单单小路还没有来。培正说:“小路总是迟到,来了罚他唱歌。” 阿珠说:“总是罚小路唱歌,他又唱得不好听。喂,不如把晓枫和之迪揪出来,她们在里面说悄悄话说了一个钟头。” “揪出来有什么意思,就没的偷听了。”培正笑。 之迪告诉晓枫的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要喜欢他的一切?”之迪问。 晓枫自己也不知道。 “那么,如果两个人的喜好完全不一样,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开心?” “爱情本身很奇妙。” “晓枫,我有男朋友了。” 之迪轻轻说。 “祝贺你。” “他今天晚上会来。” “欢迎欢迎。”晓枫很开心。 小路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个比车轮也差不多的大西瓜。满头大汗地说:“快来帮忙,累死我了!” 敏敏皱眉:“不是让你买蛋糕吗?怎么搬回来的是西瓜?” 小路说:“你懂什么?蛋糕卖完了,当然要买西瓜了,难道买冬瓜南瓜北瓜?” 阿珠说:“李小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阿迪的生日!” 小路挠挠头:“真的忘了。”这一下他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最后靠之迪为他解围。 大家只好切西瓜,小路抢着去。西瓜刀上午被邻居借走,诸宸的刀房里有的是刀,他们老实不客气地借了一把。这把刀的刀刃是微蓝色的,美得妖异。 切了西瓜,大家边吃边聊,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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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诸宸正在大厦巨大的阴影里等着一个人。 无声无息,那个人来了。 “诸宸。”声音模糊而缓慢,仿佛也是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如果现在我杀你,我的胜算比你大。” “你可以试试。”气氛令人窒息。 黑暗中的人叹了口气:“不。” “怕?” “你受了伤,心情慌乱,我十拿九稳。况且我风烛残年,无可留恋,” “那么是为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对手。如果我成功,我会没有对手;万一失败,我就什么都没了。” “残星果然是残星。不过,就算你不动手,你也许仍然会没有对手。” “逐鹿者谁?” “二十年前旧债,找上门来了。” “你怕了?” 诸宸点上烟,红色的火星在黑暗里漂浮:“有没有听说过服务社?”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们想要那一把‘金光’,和刀中的秘密,再加上我的命。” “你不死,他们不会安心。” “而且,他们本来有三个龙头,十五年前被我杀了一个。我活着他们永远很没面子。” “嗯。你说的‘旧债’不是他们。” “他们还不够这个斤两。我说的是一户姓苻的人家,也是我妈妈的娘家。” “这段恩怨一定是很长的了。” “嗯。” “我没兴趣,我想知道,你打算怎样。” “如果我不回来,替我照顾我妹妹。” “这是个苦差事。” “所以你最好求神拜佛希望我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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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门外有人说:“送蛋糕的!”小路这才眨着眼睛说:“阿迪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记呢?” 阿珠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孩子,一个是送蛋糕的服务生。 另一个,是姜宁。 姜宁。 之迪很开心地迎上去,有点害羞地拖着他的手走进来。 阿珠揶揄道:“现在才公开,搞了多久地下情啊?” 晓枫只觉得眼前一切好白,好白,好白……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姜宁,姜宁,姜宁…… 姜宁笑得老练,大家兴高采烈地唱生日歌,吵吵闹闹……阿珠拿了一块蛋糕,说:“呀,这樱桃真红啊,连蛋糕里面都有颜色!……”小路大叫:“那是我的血啊,我切到手指了!”阿珠叹气:“染上你的血,不能吃了。”小路不平:“我现在流血,你不说关心我,就只记得吃!” 然后所有人问晓枫找OK绷,晓枫找了好久,拿出来给他包扎,忽然想起一件事:“哥哥说有一把刀不能碰,碰了就会倒霉……好像就是这把。”小路说:“怪不得,切个蛋糕也趁机切我一下……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不知道我会不会再倒霉呀……” 没人理他,大家正谈得高兴。晓枫说:“我头疼。”自从被打到头以后,头疼就成了她的专利借口,晓枫借此躲回自己的小屋。 夜风很温暖,台灯的光很温和,这里完全属于晓枫自己。只不过关上一道门,一切都变得寂静。 晓枫打开窗户,看着这城市错落璀璨的灯火。 每点灯火都在闪烁,像是偶然降临到人间的星星。
散伙的时候,发现小路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们叫他起来,他还在喃喃自语。真的醒了,揉揉眼睛,说:“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阿珠说:“快回家吧,还可以做另外一半好梦。”小路说:“我真的作了一个好梦呀!”敏敏说:“知道了。怎么比女孩子还麻烦!”拉着他就走。小路还在说:“我的确……”却被大伙拉着一起走了。 ——那个好梦,到底是什么梦呢? 晓枫想,多盼望我也能作个好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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