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枫立刻发觉自己本不该让苻鸩知道这件事。苻鸩从来都根本不理别人死活,你让纷雪、蹁跹、苏铭铭她们怎么办?现在晓枫只好软磨硬泡死缠滥打想要苻鸩答应不管这件事。 但是这办法也好像没有用,苻鸩没有一点答应的意思。晓枫只有寸步不离地跟着苻鸩,连苻鸩打电话都恨不得凑上去听个清楚。 苻鸩不仅毫不介意,反而好像觉得晓枫这样子粘在他身边太好玩了。 而且这个办法实在不灵光,晓枫很快就发现一个大困难——苻鸩要上厕所。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呀,晓枫当然不让他去。她伸直两手拦在门口,他走哪她拦哪。她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不讲理过。 苻鸩终于说话了。 “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不行。” “半分钟。” “不行。” “那你要怎么样呢?” “我不要怎么样,就是不行。” “你别死赖着,都看着你呢。”苻鸩哭笑不得。 “知道还不快走开?走嘛!走嘛!” “你讲点理行不行?” “我就是不讲理怎么样?” “我要去厕所!” “就是不许去!” 三天,苻鸩过的一直都是这种惨巴巴的日子。晓枫比他也好不到哪去,苻鸩吃饭、喝茶她都守在一边,苻鸩上洗手间,她很警觉地站在门外,苻鸩睡觉她就在同一个屋子里打瞌睡。但是她就算能看得住苻鸩,自己也总要离开一下下的。三天,简直就像三年一样,到最后她眼皮都睁不开了。 苻鸩似乎还远远没有玩够,可能看她脸色太差有些心疼,终于答应了她。晓枫总算松了口气,心里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也没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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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辞职,下一任的社长是沈芳,他们专门为姜宁举行了欢送仪式。这些事晓枫在这次会上才听到。忽然发现现在报社的人已不是从前那些人。 ——旧人终究要走,新人终究要来。 开满蔷薇的初夏,晓枫很少再见到姜宁。 而某一个蝉声绵绵的午后,她终于坐在芙蓉园的长木凳上,翻开之迪的日记。 也许,一切都有个结局。 一页一页,到底记载了些什么? 曾经有一个生命化作一缕轻烟,那样轻,那样轻,轻得像一片黄叶,飘落。 但是灵魂仍在,记忆也在,就在那淡淡的紫色菲页上,有憧憬,有回忆,有失落,有欢欣,有身边可亲可爱值得一世记得的人。 “上天惩罚我,让我作一只丑蝴蝶,毛毛虫天天梦想,努力想将来成为一只蝴蝶。一点一点的长大,变成蛹,终于变成蝴蝶,却长得那么小,那么普通。在蝴蝶之中本就是最最平凡的一只,看到绚丽的花蝴蝶,本不该痴心去爱。 “她是我的朋友,对我最好的人,却任由我越陷越深,知道的真相一点一滴也不透露。我是她的朋友,却抢占了她最喜欢的人。他们明明相爱,却偏偏不肯在一起,我最喜欢的人,心里想的却是晓枫。 “究竟是该放弃呢,还是该执着。我已经伤害了晓枫,伤害了我自己。姜宁,这名字始终令我心痛。 “春天里总有些花会开吧,也总有些花会落。那些绚丽的梦,飘过来,碎了,碎就碎吧,也只不过是一个梦。” 一片微黄的柳叶轻轻落在淡紫的扉页上,秋天还没有到,它已经飘零老去,化作尘泥。 滚滚红尘,就是所有老去的花朵,散落在风中。
而红尘依旧,只要这世间还有年轻人,情情爱爱的色彩永远那么凄艳缤纷。培正和蹁跹开始手拉着手走过校园,而培正曾经送给晓枫的玫瑰亦自此枯萎在记忆的角落,化作红尘中的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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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修教室半满不空,却一个位子也没有了。同学们习惯用书占位子,把书往桌子上一放,这位子别人就不能再坐。所以有的时候,一个教室只有七成的位子上坐着人,另外的三成位子坐书。不过书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很多人的 GRE 红宝书就这么“飞”了——不翼而飞。 考试将近,大家开始抢位子。晓枫和巧巧合作一人一天,后来又加入贺培正。赵一龙来问巧巧借笔记,三个人翻遍了找不到。培正说:“你不早说,我昨晚拿回去抄,现在一定在我家里。” 赵一龙说:“‘你不早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在你家里就说在你家里,害我浪费时间等。有这时间借别人的,排队复印都已经印好了。” “这点时间,够排队的还是够复印的?”培正说。 结果赵一龙拿晓枫的笔记去复印,赵一龙一转身培正就冒出来:“明天就考试了,今天才复印笔记,我看他不是复习,是抄袭。”赵一龙听见了,转身笑道:“就是抄袭。不过你也别假正经,你自己多正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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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一门一门的过去,从小到大考那么多,哪一次又会是最后一次? 教数理方程的老教授谢老师没来监考,派他的研究生来对付。那小子头一次过监考的瘾,兴奋得不停走来走去,好像他一眼看不见,就能有人抄到一百分。 他走到晓枫的身边站住,然后又往前走,忽然好像有东西落到晓枫脚下,老师回头,晓枫低头,飘下去的是一张纸。 白纸黑字,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 监考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黑,像变戏法似的从晓枫书桌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是她的,现在正在老师手上,正是从她的书桌里拿出来,正是这次考试的资料。这样的时刻,晓枫只听别人说过,听别人遇到过。做梦也想不到这次的主角——是自己。 这一刻,时间仿佛忽然在晓枫面前凝固,一切都是苍白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她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可惜,天没有转,地没有塌,一切还是一样,四周鸦雀无声。晓枫还是站着,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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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园唯一的合欢树,今天刚刚开出淡红色的小花。云烟轻轻笼罩在枝头,使她看去像个羞涩俏丽的少女。旁边那棵差不多一样高的大月季恣意开着一树硕大的花朵,七彩光芒的露珠从深绿的叶子上滴下,剔透而晶莹。 芙蓉园的河里有一群鹅终日游来游去,八只白鹅,一只灰鹅。灰鹅长得瘦小些,总是被成群的群白鹅欺负。每次喂鹅人放下食物,灰鹅便被白鹅们赶得远远的,等到白鹅吃完了才轮到它。 晓枫站在办公室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想的会是玫瑰叶上的一颗露珠,和玫瑰叶下的鹅。 女孩子的想法真是奇怪,在这个时候,她想的居然是一颗露珠,一只鹅。 对面的办公室开着门,云铮正在答疑。“这道题很难的,方法是这样,你们听懂了当然更好,完全不懂也无所谓,懂一半不懂一半反而更难受。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们对面的这间屋子里。两位老师正在审一个犯了罪的学生。 “笔记本是不是你的?” “是。”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作弊。” “你把笔记本放在书桌里就已经不对啦!” “我没有放。” “你的意思是老师冤枉你?” “不知道。” “你老实承认有什么不好?不承认也是白不承认,像你这样知错不改,我们只有加重处罚。” “我没作弊。” 云铮听着这些话,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那女孩子的回答始终是“我没作弊”。不管他们怎么问,她的回答都只有这一句。 后来那女孩子自己走了,再后来两个老师去吃午饭,锁上办公室门也走了。 ——整层楼只剩云铮一个人,但是那女孩子又回来了,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奇怪她从云铮的门口闪过之后便全无动静。——所有的门都锁着,楼梯只在一头,她难道只是去散散步? 云铮走出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楼道里已是空了,隔壁办公室的门却开着。 开着门的办公室里,某一个抽屉被打开了。锁,有时候形同虚设,晓枫正拿着今天考试签到的座次表,看坐在她附近的人。她坐最右边一排,前面是鲁学、于峰,左边是成真,成真后面是许茂,而她自己身后是贺培正——这她是记得的。赵一龙在另一间教室,而巧巧,坐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这时,云铮踱了进来。 晓枫抬起头,有那么几秒,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然后晓枫叫了一声:“云老师。” 她就那么拿着不该拿着的东西,什么也没有辩解,然后把座次表放回抽屉里。云铮的较真是谁都知道的,如果云铮据实向系里汇报,她也无可怨尤。 谁知云铮只是说:“锁好抽屉,先出去吧。” 晓枫依言照作,离开。这个时候,她对什么都已失去了感觉,责怪、打击、宽容、荣宠,都已经没多大意义。 到了外面,她要走了,云铮又说:“这么嘴硬,吃的亏反而更大。何必呢?” 这种话从云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实在令人惊诧,晓枫看着云铮,有点不懂。 ——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只有真正倔强的人,才知道这样子所吃的苦,比别人多得多。云铮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却不希望别人也是。因为,为此失去的究竟有多少,已经无从查考。 云铮说:“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有时候这代价未必是你付得起的,自己考虑清楚。” “我会的,谢谢你,云老师。” 云铮冷冷说:“我见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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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枫找到赵一龙,赵一龙盯着她看了几眼,问:“你没事吧?” “还好。我的笔记你用过之后给谁了?” 赵一龙眼睛都瞪圆了,“给你了呀,你不是还被……”这句话吞下去一半,来不及吐出来。 晓枫问:“托谁给我的?” “金巧巧。” 但是巧巧考试的时候距晓枫八丈远,根本没有走近过。 晓枫去找巧巧,却在教学楼门口遇到贺培正。 “系里怎么说?”培正问。 “还没有说法。巧巧在不在里面?” “学校今年的新规定,作弊者一律勒令退学。” 晓枫听着。 “什么时候退你?咱们开个欢送会。”培正洋洋不采地说。 晓枫忽然有点明白了,但她还是不信。怎么能相信,十几年同学的贺培正会做出这样的事。 培正冷冷一笑,“你找巧巧,是不是想问那个笔记本的事?我劝你省省吧,如果是她,她怎么会爽爽快快告诉你?” 晓枫冷笑说:“如果不是她,她当然更没什么能告诉我。” “对极了,所以有时间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就算是洗盘子也得先找家饭店吧。” 晓枫忽然发现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贺培正竟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培正说:“你找巧巧也没有用,因为她分明把本子放在你桌子上了。” 晓枫问:“你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 “哦,没什么。”培正笑着说,“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拿你的笔记本,没有趁你把书包放到讲台的时候把笔记本放进你的桌子,没有怕你抄不到先帮你撕下一页,更没有把那一页扔给你,不巧被老师发现。谁问也是这么说,我们几十年的老同学了,到时候我还要关心关心你呢。” 晓枫脸色惨白,问:“为什么?”除了这句话,她已经没力气再说别的。 培正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为什么?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你宁可选那个矮冬瓜也不选我,我贺培正哪里不好,配不起你?放心,你现在就算倒贴,我也不要了,一天不发退学通知你还是个大学生,只要一走出这个学校门口,你算个屁!” 他拍拍自己的西服,昂着头走了。 晓枫像尊大理石,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知什么时候,有音乐响起,响得那么好听,那么好听……傍晚的云霞悄悄飞起,染红了天空,暮归的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如此逍遥。 今天真是好天气。 晓枫忽然发觉响的是自己的手机,打开来便听到敏卿的声音。 “考得怎么样?我打了 N 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晓枫只觉得悲从中来,满腹委屈,对着电话失声痛哭。 敏卿慌了,“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晓枫能说出来的,只是一些散乱模糊的字句。 “我不知道……我死定了……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信任的人却要害我……我拿他当朋友,他,他,偏偏……” 敏卿忙着问:“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的只是一阵阵凌乱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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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枫哭完之后已经是皓月当空。剔透的月亮,皎洁的月亮,令人心中忽然充满了银白的宁静。晓枫暂且忘记了忧伤,收拾心情回家。 灯火阑珊处,黑影里蹲着派出所沉静的轮廓,晓枫每次经过从来也没有注意过。这一次她站住了,隔着一条街,看着。那里有一盏小灯,亮着。如果真的到了那盏灯下,也许她失去的就此可以全都找回来。 那盏灯如此宁静,夜如此宁静。 好像,人的心也如此宁静。晓枫终于还是转过身,继续走路。 不知走了多久,晓枫觉得近处多了个人。贺培正远远在她后面,晓枫一回头他就站住,看来竟然也很孤独。 晓枫走过去问他:“你也在?” “是。” 培正想不到晓枫盯着他手里拎着的包装袋,问道:“这是什么?” “拉面。”从前一群朋友喜欢一起到学校旁边的小面馆吃拉面,一大群人有说有笑。 晓枫笑了,笑得傻傻的,说:“拉面好啊,又好吃,又好用。” 培正不明白“好用”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已经没机会问,也没机会说话。晓枫把拉面接过来,打开,直接扣在他脸上。接着培正只觉得肚子狠狠一痛,痛得肠子都断了,晓枫打了他一拳头。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培正说什么,事到如今岂非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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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学校的最后一个下午,晓枫走在路上的时候,想,没想到我要早一年离开这校园。 一年,只差一年她就可以完成学业,但是偏偏莫名其妙地断送了。原来手中的一切,未必是那么理所当然。 之后可以干什么呢? 逝去的三年光阴,无论如何已经追不回来。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麝桐。晓枫的大脑几乎对什么都没有反应,但是麝桐叫她的名字。 “你没事吧。”麝桐轻轻问。 “你知道了,真是坏事传千里。” “别忘了,我在报社也有朋友。”麝桐停了停,又说:“况且我们也是朋友。” “谢谢你。” “这么客气干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告诉我。” “我会的。” 麝桐微笑,“当初我被人冤枉的时候,何尝不以为天都塌下来了,但是时间还是那么过去,没有关系。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只要问心无愧,就用不着低头。你尊重你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所以,不管以前怎么样,只要现在不是在作错事,就已经足够。” 晓枫凄然一笑,“不作错事又如何?还不是有坏人欺负你?” 麝桐微笑,说:“但是我们总不能因为会遇见坏人,就自己先去当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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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晓枫回到家,经过两天一夜的颠簸,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从前看惯的摆设忽然有种特殊的熟悉,像是久别重逢别样的温暖。 Joe 留言给她,提醒她交稿子。 Joe 是《假日周刊》的主编,典型的成功男士,既会做人,又会做事。晓枫一直在那里做兼职,彼此也算熟识。可怜晓枫那稿子还差一大半,只好打电话问 deadline 。 Joe 一听话头就知道有点不对,直接说道:“最晚中午十二点半,你在之前给我就可以了。会不会有问题?” “啊??” Joe 相当的客气,说:“不用勉强,来不及就说一声,我找人替你。” “不用,一定来得及。” “好的。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晓枫放下电话,想,这一下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什么也不理,泥一样倒在床上瘫个三五七天,伤心难过几个月,任别人怎么哄也不肯站起来,但是偏偏不是这样。半个晚上,第二天的半天,她紧张兮兮的忙 Joe 的稿子,终于搞定了。 也许只因为晓枫蓦然发觉自己离开学校以后,能抓住的东西已经不多。 往事仿佛已翻过一页,这世上诸多过眼云烟,浮云的淡影翩然而过。纵使多么伤心,失去了多少,光阴不会从头来过。纵然失去的是最佳的机会,最好的年华。 刚刚为它哭得死去活来的事,实际上已经过去。 ——但是,谁,又能真的这么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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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脸不需要任何妆饰,永远丽质天然,晓枫简简单单白衬衫牛仔裤去交稿,看不出和从前有任何不同。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同了,她也还是要装得那么美丽。 奇怪这个时候 Joe 好像还有空,“时间还早,不如先去喝杯东西。” 对面的博雅茶舍环境清雅,晓枫和 Joe 都喜欢这个地方。 Joe 本来是个很健谈的人,但是晓枫总是走神,他忍不住问:“你今天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 “如果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有事情闷在心里会很不舒服。” “……”晓枫怔了怔,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正是贺培正和蹁跹。 世界真小。 培正看了他们一眼,打算坐在另一头。蹁跹却走来打招呼。又问晓枫:“你最近在做些什么?” 贺培正问:“你精神了?” Joe 有点奇怪,“出了什么事?” 培正接着说:“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位小妹考试抄本子被老师看见了而已。……生气,生气也没有用,这是事实嘛。学校把她开除了,看来以后更要你多多关照她啦。”他居然老实不客气地坐在晓枫的椅子边上。 Joe 问晓枫:“他是你哥哥?” 晓枫说:“不是……”一说出来便发现情况有点不妙。 培正接着对 Joe 说:“看你这副德性,一定是还没有尝过她牛肉拉面泼在脸上的滋味啦!我是她的好朋友,只不过来提醒你小心点,千万别惹这位大小姐生气。”他还顺手拿起晓枫的饮料喝了两口,说:“你动作真快呀,找的凯子还真不错,比姓沙的家伙好不知道多少,……不好意思,先生贵姓?” Joe 脸色有点发黑,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没空陪你。” “好!不打扰你们,蹁跹……”培正还在说,Joe 的手机忽然响了,Joe只“喂”了一声,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急忙对晓枫说:“非常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再见。”然后逃也似的走了。 培正看着 Joe 离去的背影,目光里有种别人看不懂的表情。蹁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问:“培正,你干什么?!”不等培正解释,她掉头就跑。 晓枫站起来,推开了培正。但是现在的贺培正笑得不知道多得意,“你的凯子跑了,还不快追?日子不好过吧,这样的男人也泡。不过放心,我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你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我介绍你来刷盘子。”他拍拍衣服,走了。 转眼,又只剩下晓枫自己。耳边,有音乐轻轻流过,优美深情令人落泪。 “年月漫漫多艰苦,你也永远优先担心我喜恶,唯恐我并未得到最贴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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