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李费蒙这名字,也许还有人不知道,如果说起“牛哥”,那就是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了。 牛哥,牛哥的哥哥李凌翰,最近和“制片王”王龙合作的制作人张仁道,是我认得的朋友中,除了马芳踪之外,最驻颜有术、天赋异禀的三个人。 牛哥的漫画是一绝,签名式也是一绝,他的人更是一绝。 他当年画的“老油条”、“牛伯伯”、“四眼田鸡”、“牛小妹”,滑稽突梯,讽刺入骨,现在他的漫画锋芒虽已稍减,可是线条之美,仍不作第二人想。 他当年写的小说《赌国仇城》、《职业凶手》、《情报贩子》全都风行一时。 他编过剧,做过导演,而且还亲自上银幕当过小生,和吴惊鸿演过对手戏。 他喝酒喝了三十多年,到现在还是酒到杯干,喝上个三两瓶绍兴,依然面不改色。 他交的朋友,上至达官贵人、明星名导,下至贩夫走卒、流氓太保,不认得他的人实在不多,他认得的人实在不少。 今年他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如果你在台北的“知名之地”,看见一个锐眼如鹰,谈笑风生,而且时常语惊四座的人,如果你好奇,悄悄地去问:“那个人是谁?” 你得到的回答通常都会是:“他就是牛哥。” 可是牛哥的奇,并不在这些方面。
牛哥的“三奇”
牛哥不但奇,而且有“三奇”。 只要认得牛哥的人,都知道他最喜欢的一件事,既不是喝酒,也不是吃肉,他甚至不能算好色。 他最喜欢“臭人”—— 是“臭人”,不是骂人。 被他“臭”的人,通常都是他的朋友,而且通常都不会生他的气,我从童子军时代就被他“臭”,“臭”了十七八年,也没有生过气。 他不但喜欢“臭人”,而且很会“臭人”,一件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只要被他沾到一点边,经过他加油添酱之后,好像就变成“确有其事”了,不但别人相信,连“当事人”都几乎有点非相信不可的样子。 可是他“臭人”有点好处。 他只“臭人”,从不伤人,而且他“臭”起人来,绝对一视同仁,六亲不认;只要他高兴,什么人他都“臭”,连他的老婆都不能幸免,别人又怎么能生气? 这是一奇。 在别人心目中,他一直是个“大”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来大去,大模大样,甚至还有人认为他是个冤大头。 其实他一点都不大,做什么事他都很小心,他从来不欠别人一个小钱,别人没注意的小地方,他都照顾得很周到。 在外面玩,有时候他虽然也会大而化之,可是一回到家里,他照样抱孩子,下厨房;切一点绿的葱,黄的姜,红的辣椒,摆在一条鱼上,做成一道漫画一样的清蒸鱼,端给正在打麻将的老婆大人吃。 他的第三奇,就是他有个奇妻。
侠女、侠侣
大家都知道张作霖是东北王,都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至少他有点怕他的兄弟冯麟阁。 他抢先一步,抢到了奉天督军的宝座,冯麟阁就在他的督军府对面,也照样造了座督军府,而且还在院子里摆上十来架大炮,炮口正对着他的督军府,张大帅也只有低声下气的去求和。 大家都知道张学良是东北的四公子之一,却不知道东北气派最大的一位公子并不是张少帅,而是“冯庸大学”的创办人冯庸。 冯庸就是冯麟阁的大少爷,也就是冯娜妮的父亲,牛哥的岳父。 将门虎女,这位牛大嫂实在可以算是条“虎”——虽然不是那种人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头大如斗的母老虎,可是多少有点虎威。 她心直口快,只要看见一个人有一点不顺眼的事,她就会指着那个人的鼻子,骂得“那小子”抬不起头来。 她常常喜欢自称“老娘”,喝起酒来也不饶人,据说有很多“知名之士”都被她灌得跪地求饶——这虽然是她自己说的,可是无风不起浪,被她灌得跪下来的人多少总有一两个。 如果你认为她真是个“老娘”,你又大错而特错了。 我跟她是中学同学,大学同学,她一直是我们的校花,现在虽然已经过“二十,二十”了,可是扎起小辫子,穿起牛仔裤来,依然还是个“牛小妹”,走到马路上,照样还是有人吹口哨。 她跟牛哥,不但是经过患难、见过真情的夫妻,而且实在是天生的一对。 他们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夫妻两个人一吹一唱,一搭一档,公不离婆,秤不离铊,别人“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他们“臭人”的时候,别人只有乖乖的听着,傻傻的作苦笑状,然后还得敬他们一杯酒。 郑证因的《边城侠侣》、金庸的《神雕侠侣》,都是我看过很多遍的武侠小说,我佩服这两位作家,更羡慕这两对侠侣。 牛哥牛嫂这一对无疑也是一对侠侣,我希望他们也像杨过和小龙女一样,能够永远青春不老,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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