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路上并没有什么不妥,豹组十二个杀手的追踪监视果然是老到,并没有露出破绽引起萧展鹏他们的怀疑。
入夜,豹组的杀手便散开, 经过一天的追踪,他们已确定萧展鹏他们行走的路线,那与曹升送出来的消息完全一样,所以他们可以暂时放弃追踪监视,安心休息,准备第二天采取行动。
袭击的行动由天衣拟定,由豹组的头儿执行,确定了萧展鹏他们的行动才宣布。
豹首绝无疑问是天衣的心腹。
他们聚在这里,由豹首宣布天衣的计划,等到每一个人都明白计划的细节,随即散开。
没有必要,他们都不会聚在一起,万一有什么变化,聚在一起便会全军覆没。
天衣算无遗策,可是与晋王交手以来,虽不是每一次,但大都是落在下风,也所以更加小心。
这一次,他的计划更加完整,可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他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天人,没有能知过去未来的本领,仍然漏算了一件事。
豹组之内也有内奸。
豹组虽然由他一手组成,但挑选人手方面,还是有其他的杀手选拔,那当然是武功好,一向也有很好表现的杀手。
内奸是豹尾,一个中年人。
豹尾在为进豹组之前是蝎组的头儿,由蝎尾升到蝎首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蝎组全组覆没,而只剩他生存下来,当然也不简单。
天衣并不知道豹尾是在魏大中的仔细安排下进入蝎组的,蝎组的覆没完全是由于豹尾的暗通消息与晋王的人里应内合。
那一战的惨败,天衣却是知道的。
豹尾回来的时候身上大小二十七处伤,若换是别人早已经倒下,豹尾能够支持着回来,可见的确是身手不凡。
更重要的是豹尾负伤回来,还带来一个珍贵的消息,也因为那个消息,狼组的七个杀手及时取消一项袭击行动,幸免于难。
天衣也就更加相信豹尾了,也因而才将他编入豹组,当作心腹。
豹尾仍然保持冷静,一些不重要的消息绝不放出,等待时机,以避免天衣的怀疑。
天衣开始的时候的确在观察他,有些消息完全是假的,也有些半真半假。
豹尾的冷静,完全赢得天衣的信任,然后他发觉豹组几乎是完全没有行动,只是一次接受严厉的训练考验,也所以他更加肯定豹组的确是天衣的心腹,除非不出动,否则必定是惊天动地的行动。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令他最放心的还是他知道天衣对自己已完全信任,可以放心将消息送出去,无须顾虑,当然他仍然会极尽小心。
这些日子不是他已经完全清楚豹组每一个杀手的性格,在大家散开之后,他原地潜伏了半个时辰,肯定每一个杀手都已离开他才离开。
在他离开之前已经在附近留下了暗记,暗示天衣厉害的杀手将会在前面的树林采取袭击行动,暗示晋王的人小心避开。
他并不知道晋王这一次出的是什么人,单从天衣的审慎,又出动他们这一批杀手,已想知事态的严重,也想象得到其中必然有魏大中的心腹,可以明白自己留下的暗记知所趋避。
留下了暗记,他仍然不放心,再在前面路上再留下暗记,警戒晋王的人更小心。
豹尾可以说费尽心思,极尽所能,推测也没有错误,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魏大中这一次也可以说是弄巧反拙,他满肚子计划一心只想将天衣导入歧途,好使晋王收集的证据能够安全送到使者手上,却忘了豹尾的存在,也忘了豹尾并不知道晋王府方面的情形,看见晋王的人踏入陷阱,当然会提出警告。
看得懂那些警告暗记的也就只有他的人,而他们能否阻止萧展鹏的决定也就得看萧展鹏对他们的信任。
萧展鹏既然已立下决心,能够影响他的人当然也就只剩下一个司马长风。
豹尾的警告对萧展鹏来说可以说是一些作用也没有,魏大中的人提出警告,也难以启齿,话说了非独没有作用,反而引起萧展鹏的怀疑。
第一个发现豹组杀手留下警告暗示的不是别人,就是谢方平。
第二个是丁磊,这个人竟然也是晋王的手下,魏大中的心腹。
他与谢方平也当然彼此明白,没有秘密,各自发现暗记,互看一眼,便有意无意倒退到一旁。
谢方平随即一声低呼:“小丁,你看怎样?”
丁磊沉吟:“是豹方来的消息,绝不会错的了。”
谢方平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样说服不让他们踏进陷阱。”
丁磊道:“有命令吩咐我们小心,保护萧展鹏。”
谢方平冷冷的看一眼丁磊:“我们方面不是也有踏进陷阱的可能?”
“当然——”丁磊目光一闪:“除非我们现在离开,不再走下去。”
“那不是坏了大事?”
“豹方面大概也想不到大爷会这样安排。”丁磊沉吟着:“但无论怎样安排,天衣的截击是在所难免,除非他早已看破我们的企图。”
“也是说天衣的出现反而是一件好事的了。”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应该穿林而过,豹方面来的消息也就是豹方面会全力出击。”
“豹一组比狼一组更凶悍,突然袭击不是我们所能够应付得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唯有暂避其锋好了。”
谢方平苦笑:“这是好办法,问题只是我们怎样说服萧展鹏。”
“当然不能够告诉他事实。”丁磊亦苦笑:“那告诉他什么?”
谢方平沉吟着:“总要一说的。”
× × ×
萧展鹏一无所觉,一路走来都是那么安全,并无意外,所以谢方平丁磊对他提及改道,他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条路有什么不妥?”他当然提出这个问题。
“路虽然好走,可是弯路绕得太多,若是改走别的路,可以省许多时间。”谢方平只有提出这个理由。
丁磊看见萧展鹏没有反应,连忙帮腔:“而且也安全得多。”
“这条路难道不安全?”萧展鹏接问道。
丁磊连忙摇头:“路上安全的,只是没有那条路好走。”
“头儿安排我们走这条路,当然有他的道理,一路上既然那么安全,也就不用改变了。”萧展鹏随即展开司马长风的地图。
那是一部很详细的地图,每一个地方都有注明是什么地方。
谢方平丁磊看着怔在那里,看那副地图的详尽,他们便知道要说服萧展鹏放弃原定路线是没有可能的事。
萧展鹏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随即问:“你们要怎样走?”
谢方平目光一闪,手指落在地图上:“我们可以由这里开始……”
萧展鹏立即摇头:“由这里到你说的那儿,可是先要走许多弯路,浪费许多时间。”
谢方平一怔,萧展鹏接道:“由那儿开始,到目的地亦是要许多转折。”
丁磊摇头道:“不一定,我们可以由这儿抄捷径,便可以省去那些转折。”
萧展鹏笑道:“抄捷径还不是回到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的前面,与我们由这里继续前行,有何分别?
蟋蟀随插口道:“非独没有分别,而且要走一段冤枉路。”
丁磊怔住,谢方平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萧展鹏对那张地图显然已经滚瓜烂熟,周围的情形非常清楚,除非他们也都很清楚,而且能够证明所采取得路线的确比萧展鹏走得更迅捷。
在他们来说这却是没有可能的事,对周围的情形他们非但不熟悉,也没有一份那么详尽的地图可供参考。
肖展鹏接问道:“你们建议我走那条路当然有你们的道理。”
谢方平马上摇头:“只是印象中觉得那条路比较好走。”
丁磊随亦道:“萧大哥提不起兴趣改变,我们继续走下去好了。”
谢方平冷笑:“萧大哥一定要走下去,难道还有什么人敢去反对?”
丁雷很自然的应一句道:“当然不会有。”
萧展鹏也不是笨人,知道二人话中有话,应道:“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是一定要有足够的理由,不能够说改道便改道。”
谢方平看一眼丁磊,说道:“听到了,我们没有适当的理由,怎能够随便提供意见?”
丁磊没有做声,谢方平又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妥才提出改道,在哪儿不妥?我却又说不出来。”
萧展鹏目光转到谢方平面上,有些奇怪的:“我就是到现在仍然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方平摇头:“每当有危险迫近的时候,我就会有这种感觉。”
萧展鹏淡然一笑:“每当危机降临的时候,我也有感觉的,可是现在我没有。”
谢方平没有做声,丁磊忍不住道:“你每一次的感觉是否都是那样准确?”
萧展鹏道:“大都是,所以我能够活到现在。”
丁磊冷笑道:“希望你这一次的感觉也是这么准确,化危为安。”
萧展鹏微笑:“只要大家同心合力,即使怎样的危险也可以安全度过。”
丁磊道:“这话是不错。”
萧展鹏接道:“怕只怕我们之中有内奸存在,早已知道我们的行踪。”
丁磊没有做声,谢方平目光一闪,道:“的确只有内奸防不胜防。”
萧展鹏道:“若非内奸暗通消息,头儿也不会遇袭受伤。”
丁磊淡然道:“天衣身手不凡,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够应付。”
萧展鹏道:“头儿武功智慧也不是一般人可比,若非天衣有内应,里应内合,要暗算他?谈何容易。”
谢方平插口,说道:“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内奸什么总会有一个清楚明白。”
萧展鹏道:“这我绝对相信,天下间也没有永久的秘密。”
谢方平道:“事实是这样。”
丁磊接道:“目前我们只有尽力将文件送到使者的手上。”
萧展鹏颔首道:“我是希望大家都尽力。”
谢方平丁磊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旁闪开,蟋蟀高欢等到他们退开才问萧展鹏:“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展鹏道:“就是改道这么简单。”
“原因却是说不出来。”蟋蟀摇摇头:“我看这两个人有些可疑。”
萧展鹏道:“你看着他们。”
蟋蟀目光转向昆仑奴:“没有其他人可以做这件事?”
萧展鹏道:“我可以信任的,除了你与飞燕,便得一个昆仑奴。”
蟋蟀不由打了一个哈哈:“这个昆仑奴倒是值得信赖的。”
萧展鹏道:“只要你与他和平相处,我便放心了。”
蟋蟀道:“你放心好了,在事了之前我不会跟他太冲突的,最多给他一点小麻烦。”
萧展鹏道:“连这一点也不给可以不可以?”
蟋蟀道:“我就是答应你也没用,兴趣一来还是会忘记的。”
萧展鹏摇头,目光转向飞燕,飞燕笑了一笑,道:“他不肯答应你也一样不肯答应我。”
蟋蟀接道:“别的事她不清楚,我这个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萧展鹏无可奈何的一笑:“总之你小心,别在不适当的时候开玩笑。”
蟋蟀道:“若是连这一点聪明智慧也没有,怎能够干这种大事。”
× × ×
蟋蟀当然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虽然一心要跟昆仑奴开玩笑,也不会胡来,可惜他认为适当的时间并不是适当的时间,而他也并无所觉。
豹组的杀手在树林中已经布下了陷阱,只等萧展鹏一行踏进去。
最紧张的一个当然就是豹尾,他知道丁磊谢方平是魏大中的人,看见他们走来,实在奇怪,他留下的暗记已经很多很明显,没有理由是看不见的。
难道他们是自恃有足够的能力将豹组击退?难道这是必经之路?他们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经过这条路?
豹尾想不透,一颗心也混乱起来,他是从未试过这样对付自己方面的人。
若是丁磊谢方平一伙有足够的实力将豹组击杀,当然是最简单不过,他大可以乘机一走了之,也可以就此揭破身份,联手对付豹组。
问题只是在谢方平丁磊他们本领不够,实力不足,他是否就看着他们倒下,不加援手?
到这个时候,他也就只有见机行事。
× × ×
若是夜间,萧展鹏一行一定会特别小心,光天化日,树林子又不大,不像隐藏有危机,他们当然也不会太紧张,心情影响,行动自然也是一样。
谢方平丁磊却是不由不紧张,在他们的眼中,眼前是一个可怕的陷阱,就因为知道有陷阱,他们更觉得豹组的可怕。
在这样的一个树林设下陷阱,采取袭击行动,无疑令人更觉突然意外。
豹组的十二个杀手,要在这样的一个树林内藏身而不被发现,当然也是并不容易。
他们却都能够做到,只等萧展鹏等人上当。
萧展鹏并未发现树林中设有陷阱,可是入林不到丈许,他便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每当危机迫近的时候,这种感觉便出现,他的反应固然快,人也决断,当机立断,立即一声:“小心——”
蟋蟀在他身旁不远,却是没有应声小心,一心伸脚要绊昆仑奴栽一个筋斗。
昆仑奴却是早已在小心着他,冷眼瞥见他伸脚同时,意外的亦瞥见那边树脚下一丛树木中寒光一闪。
他的反应相当敏捷,立即挥拳击向蟋蟀,蟋蟀很自然的偏身一闪,那点寒光即时飞至,正好贴面射过。
蟋蟀也不是蠢人,萧展鹏那一声“小心”入耳,他其实已知道有变化的了,但若不是昆仑奴那一拳,暗器还是会射在他面上。
他脱口一声:“好小子,好拳头!”半身一翻,向相反的方向扑去。
昆仑奴一拳击出同时,脚下亦绊在蟋蟀的脚上,往下一栽,他着地即滚,滚向那边树下的矮树丛里。
躲在矮树丛大地洞中的那个豹组杀手暗器出手,人亦从地洞中冒出来,暗器兵器齐展,攻向昆仑奴。
他才从地洞中冒出来,昆仑奴便已扑地,探手抓住了射来的暗器,铁拳接展,痛击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那个杀手惨叫一声,一张脸迎拳被击破,倒栽进地洞中。
昆仑奴的动作不停,接将那个杀手的长刀夺去,反插进地洞内。
那个杀手面上挨一拳,一条命已丢掉一半,再挨那一刀,当场丧命。
昆仑奴随即倒纵,人刀风车般翻滚在半空中,扑斩向继续冒出来的豹组杀手,他的轻功虽并不好,可是全身都充满活力弹力,跳跃翻腾,比豹组的杀手更像豹——野豹。
蟋蟀那边身形落地,正好迎着冒出来的两个豹组杀手,一双飞刀同时在手中,盘旋飞舞。
那两个杀手暗器立即向他射到,他飞刀拨开,一面喝问:“你们懂不懂用暗器的?”
那两个杀手齐皆一怔,手一探,暗器又扣在手中。
蟋蟀随即喝道:“还不拿暗器射向那个高个子,将他射倒。”
两个杀手又是一怔,蟋蟀接着又说道:“你们不对他狠狠的用暗器,我如何有机会替那个高个子将暗器接下,回救他一命?”
他心中就是记着昆仑奴替他挡住了射向面门的暗器,救了他一命。
暗器蓝汪汪的绝无疑问已淬上剧毒,射在面上即使不立即命丧也非常麻烦。
蟋蟀当然知道若不是他一心要将昆仑奴绊倒地上,要闪开那枚暗器并不是一件难事,也所以他更加生气。
受了昆仑奴这一个恩惠,他当然不好意思对昆仑奴再采取什么行动,除非他也救昆仑奴一命,两下拉平,互不相欠。
现在看来昆仑奴龙精虎猛,一个接一个杀手被他击得东倒西歪,被击倒的可能极微,他当然没有机会立即回报这个救命之恩。
这时候若是有人抽冷子暗算,昆仑奴兼顾不来,一定会很狼狈,只要狼狈便有危机,他便可以乘机救昆仑奴一命,也所以他怂恿那两个杀手向昆仑奴发射暗器。
那两个杀手却没有理会,反而用暗器向他身上招呼,他们并不知道昆仑奴与蟋蟀之间的恩怨,只打算将蟋蟀迅速解决。
他们的暗器一出手,蟋蟀便光火,飞刀旋转,将暗器撞开,破口大骂:“你们是聋子,听不到我的话?”
那两个杀手双刀齐展,迎面向他削去,他再一声暴喝,滚身同时一双飞刀脱手,闪电也是,既准确又凌厉的射进那两个杀手的咽喉。
两个杀手尚未倒下,他人已翻身扑向挥刀斩向昆仑奴的另一个杀手。
他还未扑到,那个杀手已被昆仑奴一轮铁拳击倒在地上。
昆仑奴意犹未尽,一把将那个杀手从地上掀起来滚背痛摔而下。
蟋蟀身形一落,正落在昆仑奴身前,展开笑脸:“高个子果然好身手。”
昆仑奴听着心头也大乐,只是仍绷着脸庞,不让笑容展露出来。
蟋蟀接说道:“好像你这种身手的人,实在不多,什么时候也跟你学上一招半式。”
昆仑奴听着飘飘然,不禁嘴角牵动,蟋蟀接又问道:“你这种本领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
他突然这么多说话当然有他的原因。
一个杀手正从昆仑奴后面掩杀前来,昆仑奴背向那个杀手看不见,蟋蟀却是看得很清楚,只等那个杀手突然出手暗算,他找紧机会将暗器接下,也算是回救了昆仑奴一命。
那个杀手果然是存心偷袭,也以为高欢昆仑奴都没有发觉。
一切都很顺利,蟋蟀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一时得意忘形,不觉对那个杀手一眨眼。
那个杀手只当蟋蟀经已发觉,立时爆喝一声,暗器出手,他一喝昆仑奴便发觉,半身一回,铁拳挥出,正好将暗器击飞出去。
蟋蟀这时候亦知道坏在自己身上,不由冲口而出,一声:“该死——”
语声一落他纵身扑前,在昆仑奴铁拳击出之前,飞刀已先出手,一连三柄,射进了那个豹组杀手的要害,腾身再上,凌空一脚将那个杀手踢飞。
那个杀手吃了三柄飞刀,已经是死人一个,蟋蟀那一脚踢不踢也是一样,只是他生气起来,一股怨气全都发泄在那个杀手身上。
昆仑奴完全不明白,看见蟋蟀将那个杀手击倒,很自然的一竖大拇指:“好身手,好脚头。”
蟋蟀听着几乎想一头撞在地上,狂吼一声,翻身向另一个杀手扑去。
昆仑奴随亦大叫一声,跟着扑前去,他完全不知道蟋蟀是什么心情,只以为蟋蟀要借这个机会与他一较高下,当然不肯示弱,那一声叫来也颇费气力,比蟋蟀的一吼还要雄壮。
与此同时,萧展鹏高飞燕仇香谢方平丁磊与随行侍卫亦展开厮杀。
飞燕虽然从未与豹组那样的敌人交手,胜在一身本领,反应又敏捷,只是菩萨心肠,不忍心下毒手,只是将对方刺伤。
豹组的杀手悍不畏死,负伤之下更加疯狂,飞燕险些便反为所伤,幸而旁边就是萧展鹏,迅速将敌人击倒。
萧展鹏的出手很重,他实在太明白那些杀手的行事作风,要他们停止攻击,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他们杀掉。
谢方平丁磊也很尽力,击倒了两个杀手,左右上前,迎住了豹尾。
豹尾佯作应战,一面问道:“你们没有看到我的提示暗记?”
谢方平应道:“看是看到了,可是我们作不了主。”
丁磊接道:“我们全都要听萧展鹏的,他是司马长风的人。”
“司马长风莫非也有问题?”豹尾有些奇怪。
“也许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谢方平随即道:“你得离开了。”
豹尾目光一扫:“我倒是过虑了,你们这方面的实力其实足以应付有余。”
谢方平道:“除了司马长风收养的昆仑奴之外,还有萧展鹏请来的两个朋友,都是高手。”
丁磊接道:“看情形豹组今天不难全军覆没,你一定要赶快离开。”
豹尾点头,丁磊又道:“以后如何你跟大爷联络好了。”
豹尾目光一扫,佯攻一刀,将丁磊谢方平迫开,翻身便要离开。
两个人就在这时候迫近来,左一个是昆仑奴,右一个也就是蟋蟀。
昆仑奴腾身半空,双脚蹴在树干上,借力使力,身形犹如箭矢。
蟋蟀亦是双手搭着树干,借力使力,向前飞射,一定要抢在昆仑奴前面。
他们显然已击倒豹组的杀手来定胜负,看见豹尾要离开,一起向这边扑过来。
谢方平丁磊看在眼内,暗呼糟糕,昆仑奴蟋蟀的身手他们是知道的,豹尾的身手如何当然也清楚,明知道豹尾绝不是对手,却又不知如何解救。
豹尾看见昆仑奴蟋蟀扑过来,也暗吃一惊,心念一动,当机立断,身形急拔而起。
他快,蟋蟀更快,双手疾扬,两柄飞刀交错射向豹尾的双脚。
豹尾耳听风声,身子风车般一转,便要翻上树梢,蟋蟀的飞刀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半空中突然一折,不偏不倚,钉在豹尾的足踝上。
豹尾惊呼,身子往下栽,昆仑奴一扑迎上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在豹尾要还手之前已经一抡,将豹尾痛摔在地上。
他的脚跟踏向豹尾的胸膛,与此同时,蟋蟀飞刀一出手正中豹尾的咽喉。
谢方平丁磊完全没有抢救的机会,眼巴巴看着豹尾丧命,一颗心不由沉下去。
昆仑奴蟋蟀都没有留意谢方平丁磊的反应,蟋蟀快步抢前,探手将飞刀拔出,打了一个哈哈:“一刀致命,这飞刀的本领,怎到你不服气?”
昆仑奴摇头:“他是给我摔翻地上,完全没有闪避的能力才给你飞刀放倒,你飞刀就是不发,我再加一脚还是非死不可的。”
这番话他是用他的方言说出来,当然也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蟋蟀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分辨,早已拟好了说话,随即说道:“你总不能不承认他是给我的飞刀弄倒。”
昆仑奴不能不点头,蟋蟀接道:“可惜在我的飞刀将他放倒之前,他没有什么行动。”
昆仑奴怔怔的望着他。
蟋蟀看着他,接道:“若是他准备了什么暗器,一击必中,这才是好事。”
昆仑奴盯着他,他若无其事的接又道:“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回救你一命,两下拉平,才有意思的。”
这样说,昆仑奴又怎会不明白,大笑摇头,不用说蟋蟀也明白他是乐于这种局面,不想改变。
这种局面之下,昆仑奴无疑是占尽优势。
蟋蟀看见昆仑奴那种表情,又怎还不清楚昆仑奴的心意,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机会只有苦候的了。”
飞燕就在这时候走来:“人家救了你一命,连一句多谢也没有啊。”
蟋蟀笑了:“我们才不谈这些。”
飞燕道:“这可是礼貌。”
“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若是一句多谢便可以解决,要我不说才困难。”蟋蟀冷眼看着昆仑奴:“你看这小子洋洋得意的,连拉平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昆仑奴只是笑,飞燕道:“这难道不好?最低限度由现在开始,你已经没有兴趣跟他开玩笑,路上也安静得多。”
蟋蟀立即道:“拉平是一回事,开玩笑又是一回事,怎能够混为一谈。”
飞燕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在只管开玩笑才险些为人所算。”
蟋蟀一怔:“哪有这回事?”
飞燕又笑了:“连这个也不肯承认,怎算的是一个大男人?”
蟋蟀又一怔,道:“你是这样跟哥哥说话?”
飞燕笑接道:“用这种说话我可不敢多说了。”
蟋蟀目光一扫:“以你那份三脚猫的本领,居然没有给那些杀手干掉。”
飞燕道:“我虽然经验不足,可是有萧大哥一旁照应,还不是逢凶化吉。”
蟋蟀道:“这个人对你当真是无微不至,将你交给他,可真是放心的很。”
飞燕瞪了他一眼,道:“又来说这种话?”
蟋蟀目光转向昆仑奴,索性不再理会飞燕,昆仑奴冷眼看着,由心又笑出来。
蟋蟀接触这笑容,一张脸不由绷紧,冷冷道:“你尽管笑,我跟你的事是不会混在一起说的,路上你可要小心着,不要给我弄翻。”
昆仑奴若无其事的摊开了双手,蟋蟀索性连他也不理会,转身向萧展鹏走去。
豹组的杀手,这时候已经一个不剩,萧展鹏方面,随来的侍卫亦倒下了一半,仇香亦吃了一刀,只是伤得不重。
看着蟋蟀走来,萧展鹏稍沉吟,亦迎上前去,不等他开口蟋蟀已道:“别再说那个昆仑奴,我是走了霉运,这时候跟他开玩笑,自讨没趣。”
萧展鹏看着蟋蟀,冷冷道:“你可有留意……”
“那个昆仑奴?”蟋蟀很自然的又提起这个人:“就是太留意他了,我才疏忽了有人在埋伏暗算咱们。”
萧展鹏摇头,说道:“我是说谢方平丁磊。”
蟋蟀道:“他们没有什么不妥,现在不是很好,并无损伤。”
萧展鹏道:“我是问,在你与昆仑奴出手对付跟他们交手的那个杀手之前。”
蟋蟀立时心头一动:“他们好像跟那个杀手有些话说。”
萧展鹏道:“这个时候,双方对敌,应该一心只想着如何将对方杀掉,哪还有话说?”
蟋蟀点头道:“还有,他们两个对付那么一个杀手,应该一下子便将那个杀手弄倒,可是他们并没有。”
萧展鹏道:“这是最奇怪的一件事,我们这边都是速战速决。”
蟋蟀目光一扫,道:“我现在就过去将人抓起来,问他们一个清楚明白。”
萧展鹏一把拉着:“你就是这样冲动,现在你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
蟋蟀道:“你要让这两条蛇怎样?”
“只当做没有事发生,看他们往后如何。”萧展鹏接道:“这件事交给你,只要你不找昆仑奴麻烦,小心看着他们,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蟋蟀叹息道:“你就是不知道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找一个机会能够让我救回那个昆仑奴一命更为重要的了。”
萧展鹏摇头道:“总有机会的,可是……”
“可是什么?”蟋蟀一正面色:“我是清楚知道什么事是最重要的。”
萧展鹏目光转向飞燕:“飞燕也费些心。”
飞燕目光一转,轻声道:“我看他们也已经发觉,你在留意的了。”
萧展鹏没有望向那边,点头:“这个当然,可是这件事实在有些奇怪。”
飞燕道:“你是说他们阻止你向这边走?”
萧展鹏道:“这似乎就是他们知道这里有陷阱,暗示我们不要接近。”
飞燕道:“也是说,他们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但话分两头,他们亦不无可能诱你到原先设计的陷阱,但你不肯改道,他们唯有改到这边来,仓促之间弄不好,乃有现在的失败。”
“这也有道理。”萧展鹏大皱眉头:“也许我应该跟他们谈一谈。”
蟋蟀道:“你这不是体点他们小心?以后如何还能够有所发现?”
飞燕沉吟道:“他们实在很奇怪。”目光接一转:“你们这些人都很奇怪。”
萧展鹏道:“是不是你虞我诈,彼此都互不信任,不能合作?”
飞燕道:“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萧展鹏说道:“整件事情由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王府内多的是内奸,甚至……”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王妃,连晋王的枕边人也有可能是内奸,其他的事就不敢想象。飞燕虽然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亦想象得到事情的恐怖,只是除了恐惧奇怪,亦没有什么妙计可以将事情简化。
蟋蟀听到这里,大摇其头:“看,你们这样,活得如何开心?”
萧展鹏只有说道:“事情总会有一天明朗的,只要晋王爷继位,大家便有好日子。”
“太长远了。”蟋蟀说道:“我现在只是希望危机早些来临,让我们早些去解决。”
萧展鹏摇头:“你还是记着昆仑奴的事。”
蟋蟀目光转向昆仑奴:“若是我可以不记着才奇怪。”语声一落,目光再转向谢方平丁磊:“总之,你放心,这两个内奸我也一定替你小心着。”
× × ×
谢方平丁磊听不到萧展鹏飞燕蟋蟀的说话,他们是故意站到林子一边。
虽然没有听到,他们亦不难想象的到萧展鹏三人在说什么,丁磊不由叹了一口气:“现在可麻烦了。”
“可不是,姓萧的必定以为我们是内奸,现在开始对我们更小心。”谢方平摇头:“这不是一件好事。”
“到目前为止,若是我没有看错,姓萧的应该没有问题,头儿也许对这个人还不熟悉。”
“但应该存有疑问,否则也不会特别叮嘱我们加以保护,只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也许我们应该告诉他一切。”
“这个还是由头儿决定。”谢方平苦笑一下道:“你别忘记,他跟司马长风太接近。”
“司马长风问题真的这么大?”
“我受命监视他,这个人的确很值得怀疑。”谢方平沉吟着:“他行踪诡秘,我们虽然没有太大的发现,却也不能够为他解释。”
丁磊当然没有忘记谢方平一直监视司马长风。点点头,目光转到豹尾的尸体:“以豹尾传来的消息,豹组是天衣最心腹最厉害的手下。”
“我们方才应付得来,却是并不太辛苦。”
“豹尾的消息应该是不会错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豹尾也给蒙骗着,这一次出动的并非豹组的精锐。”
“难道天衣还是不相信他们?”
“据说天衣行事谨慎,从来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也所以他的身份才能够保持神秘。”
“据说就是这样了。”
“我倒是奇怪,一个人这样疑心重,如何能够令人信服?”丁磊嘟啷着。
“也许当局者迷,他的手下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你身为天衣的手下为荣。”
“天衣绝无疑问有他的一套。”
“绝无疑问——”谢方平目光不由又转向萧展鹏那边,一颗心随又沉下去。
彼此互不信任,危机自然更大,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亦是无可奈何。
天衣的手下身不由己,魏大中的手下也是一样,很多事情明知道可以改变,就是不能够改变。
× × ×
天衣真正的心腹只有四个,他们也是豹组的精锐,对这四个心腹天衣也许是真的完全信任,所以早已经吩咐他们看情形采取行动。若是势色不对留在原位,静观其变。
他们结果真的静观其变,没有他们的协助,豹组的攻势完全崩溃。
十二个豹组的杀手只得八个出击,又如何是萧展鹏他们的对手?
那四个豹组的杀手也就一直藏在地洞内,等到萧展鹏等人离开了才现身。
他们聚在一起,尚未离开,天衣已现身,完全是樵夫的装束。
那四个他的心腹手下却立即知道他来了,也只有他才会那样子走进树林内。
“萧展鹏他们的实力如何?”天衣第一句便这样问。
“在我们意料之外。”一个他的心腹手下回答。
“那个昆仑奴本领应该不错。”天衣的语声保持平静。
“那两个叫做蟋蟀飞燕的也是,特别是那个蟋蟀,飞刀准确。”
“若是你们也动手,结果会怎样?”天衣接问。
“并无多大分别,所以我们最后决定不现身。”
“很好。”天衣点头:“无谓的牺牲能够避免应该是避免的。”
只有对心腹他才会说这种话。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当中有内奸。”另一个天衣的心腹插口。
天衣沉吟着:“是豹尾?”
能够说出这句话,可见他对豹尾仍然是有些怀疑,至于是否就只怀疑豹尾一个,除了他,相信也没有什么人能够知道的了。
四个他的心腹不由露出奇怪的神色,一个道:“头儿英明。”
天衣道:“你们当中可疑的有三个,三个当中以豹尾最新,也最值得怀疑。”
“哪方面?”
“他的消息太多,也表现的太积极。”天衣心里叹息。
这些话只是信口说来,若是他果真老早便已注意豹尾,根本就不会有这一次的事件出现,即使袭击的行动没有取消,也会重新安排妥当。
四个他的心腹手下并没有怀疑天衣这些话的真实性,在他们的心目中,天衣的地位已接近天神,主宰他们的命运,安排他们的一切。
天衣接道:“除了他之外,有两个也是值得怀疑的,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了。”
一个他的心腹手下道:“我们的人已所余无多。”
“贵精不贵多。”天衣笑了笑:“去芜存菁,有你们四个,我已心满意足。”
那四个他的心腹手下齐皆感激动容。
天衣接道:“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真的行动了。”
这说话无疑是表示之前他所有的行动都是试探作用,成功与否他都不在乎。
那许多为他不惜一死的手下,在他的眼中与草芥无异,是否这样,当然亦只是他才明白,但无论如何,这说话入耳,那四个他的心腹手下更觉得自己的重要。
他们绝无疑问?都有一身好本领,那更绝无疑问都不是聪明之人,也所以才会这样甘心受天衣利用。
天衣之所以选择他们做心腹,也当然看清楚他们的性格,紧抓着他们的弱点,他并不需要聪明人,只要甘心肯为他殉死卖命的手下。
这四个人无疑完全满足他的要求,天衣也所以完全给他们一种满足的感觉,使他们以为是他的心腹,甘心为他卖命。
“行动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他的心腹手下随即问。
其他三个亦同时以祈望的目光望着天衣,完全是跃跃欲动的。
天衣由心里笑出来:“由现在开始,一切我都已有周密的计划。”
那四个他的心腹手下完全相信。
他接又道:“事成之后,燕王爷登基,我们是享不尽富贵荣华。”
那四个手下更加兴奋,富贵荣华正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并没有考虑到,他们也许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人若是看得那么远,生活也肯定绝不会轻松,就是想着将来一定有好日子,每一个都甘心忍受眼前的痛苦。
天衣其实并没有分别,只是他没有说出来,从来没有,只因为他根本没有倾诉的对象。
当局者迷,天衣现在经已在局中,也因而深信事情一定会成功。
若非他有这份绝对的信心,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甘心为他卖命。
× × ×
天衣第一步展开的就是接近报复的行动。
四个剩下来的豹组精锐受命在适当的时间地方袭击萧展鹏一伙,以祈即使密函送到去,天衣也能够轻易解决。
在袭击方面,天衣绝无疑问是一个天才,若是由他来进行,萧展鹏一伙只怕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
他却是将这件事交给四个豹组的杀手进行。
对萧展鹏等人的实力他尚未能够确定,四个豹组的杀手失败,最低限度他更加清楚。
至于四个杀手的命运,他当然并不在乎,也当然不会说出来。
四个豹组的杀手并不知道天衣打的是这个主意,一心只想着将来如何,全力出击。
连天衣也估计不到的敌人实力,也就由他们去证明。
× × ×
萧展鹏他们也当然明白,天衣一伙绝不会轻易罢手,一定会再采取行动,而再来的行动应该就是更加凌厉,必须更加小心去应付。
他们很小心,每一个可能有埋伏陷阱的地方,在他们的意念中,天衣再采取的行动,一定是雷霆万钧,绝不难全力出击。
他们怎也想不到天衣真的没有可以调动的手下,四个豹组的杀手已是他能够调动的全部。
狼组在他们的心目中原就是天衣最后的手下,现在既然证实不是,他们当然不会再以为天衣的手下只剩下豹组四个杀手。
连谢方平丁磊也不以为然。
豹尾给魏大中的消息,天衣的心腹就是豹组,可是连豹组的生死天衣也不太在乎,并未与豹组共同进退,对豹尾这个消息他们又怎能不怀疑?
天衣的性格他们到底不能够肯定。
萧展鹏比他们只有更烦恼。谢方平丁磊与豹尾暗通消息在他的眼中看来就是通敌,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
一伙人当中有天衣的手下存在,无疑是很恐怖的一回事,谢方平丁磊到底什么时候配合天衣出动?一想到这个问题,萧展鹏不由就心头忐忑。
他只有提醒飞燕蟋蟀小心,提醒昆仑奴留意,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袭击。
非独昆仑奴蟋蟀飞燕谢方平丁磊仇香,其他人一样是提心吊胆。豹组的出现虽然失败,却无疑暗示他们类似豹组的杀手随时会在任何的地方出击。
非独峡谷树林就是一般的道路,他们都不得不小心着。
豹组的杀手采取行动的树林原就是不适宜袭击的地方,可是豹组的杀手一样能够采取凌厉的袭击。
一路上既然都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走来都是提心吊胆的,非独精神,连体力消耗也多起来。
萧展鹏开始为飞燕担心,飞燕到底是完全没有临敌的经验,在这种情形下,袭击突然又降临,实在是难以应付。
飞燕看出萧展鹏的心意,也尽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求萧展鹏不要太担心,可是到底经验少,怎样装也不像。
萧展鹏也当然看出飞燕的心意,心里感激,对于飞燕的加入也就更加后悔了。
蟋蟀可以说是这许多人当中最轻松的一个,最低限度表面上看来就是这样子。
事实当然不是,树林中几乎为豹组的杀手暗器暗算,已令他大受刺激,尤其是因而被昆仑奴救一命,欠下昆仑奴这一份人情。
虽然是咎由自取,他却也不能不承认,豹组的偷袭也实在在他意料之外,即使不是分神捉弄,昆仑奴要闪避豹组的杀手暗算亦不是易事。
这与他平时的表现完全两回事。
但非独萧展鹏,连飞燕也瞧不出来,之前蟋蟀并没有这种遭遇,当然绝不望有这种反应,飞燕萧展鹏也不能够看到他的心深处。
昆仑奴当然更不会瞧出来,在他的眼中蟋蟀一些改变也没有,尤其是接触蟋蟀那种眼神,更像是随时都望采取行动,再次捉弄他似的。
蟋蟀事实并没有这种心意,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不能不故作自然,看见昆仑奴望来,便理所当然的做出要捉弄他的反应。
昆仑奴也因此对蟋蟀仍然保持戒心,就因为这份戒心,他没有特别留意到其他方面。
那个陷阱的出现,更就在昆仑奴意料之外,一直到踏进去他才发觉。
陷阱设在一个树林的出口,出了树林无论哪一个都会松一口气。
逢林莫入,尤其在夜间,这是一般江湖人起码的常识,萧展鹏一伙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以一般正常反应,夜间进入一个树林,难免都提心吊胆。
豹组的杀手也就是看透了一般人这种心理,陷阱放在树林外。
他们无意将萧展鹏一伙一网打尽,虽然他们也很希望能够做到这样,却也明白越贪心越容易失败,所以只准备逐个击破。
那个陷阱,他们可以对付两个至三个敌人,能够有三个敌人同时踏进去当然是最理想,即使只是一个,能够一击将之击杀,他们也已心满意足。
陷阱是埋在地面泥土里的一张绳网,表面上很难看出来,尤其是在夜间。
萧展鹏一伙当中也就只有蟋蟀一个瞧出陷阱的存在,他终年狩猎,陷阱绳网也不知放置了多少,猎的虽然是野兽,他仍然做的很精细,对他来说,设置那种陷阱已是一种乐趣。
也所以一看那种泥土,他立即分辨出泥土已经翻过,再看翻过的范围,如何不明白泥土中果然藏有陷阱。
他也是急性子,立时脱口一声:“小心——”身形同时前掠。
昆仑奴当然一直都在小心,出了树林才松一口气,他也是一直都在小心着蟋蟀,唯恐蟋蟀又动什么脑筋要去暗算他。
所以蟋蟀一动,他立即有反应,只以为蟋蟀要捉弄他,那一声“小心”倒是听不入耳,到他发觉真的踏进了陷阱,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绳网在蟋蟀一声“小心”同时发动,泥土“绷绷”四裂中出现,迅速收缩,往上拉去,豹组的一个杀手同时在一株树上现身,飞蝗也似的暗器急射而至。
他快,蟋蟀更快,凌空急起,四柄飞刀已射在悬着绳网的绳子上,又快又准。
绳子一断,裹着昆仑奴的绳网立时下堕,豹组那个杀手的暗器亦告落空,他目光及处,身形一动,便往树林中窜进,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蟋蟀的飞刀若不是要救昆仑奴,将那个杀手射杀绝无疑问是一件容易事,现在当然是只有目送他离开。
他的飞刀没有把握是绝不会出手的。
绳子被削断,裹着昆仑奴的绳网很快便掉到地上,昆仑奴挣扎着从网中爬出来,一张脸迅速变成了赤红色,并不是因为被蟋蟀救回一命,拉成平手,乃是众目睽睽之下,吃这个大亏,那张脸实在放不下去。
蟋蟀却是洋洋得意的快步来到昆仑奴面前打了一个哈哈:“怎样?高个子,现在我们可是两下拉平,各不相欠了。”
昆仑奴听着恨恨的望着地上的绳网,嘟啷一句:“该死——”
蟋蟀大笑:“该死便死了,就是不该死才能够活下来再享受人生。”
昆仑奴目光射向蟋蟀,不等他开口蟋蟀话已接上道:“就是因为要捉弄你之前,我才会险为天衣的手下暗算,并不公平。”
“是这样?”简单的话昆仑奴是可以应付的。
“现在你却也是因为小心着我,以为我要暗算你才踏进这个陷阱。”
昆仑奴不能不承认,蟋蟀又道:“上天对我可真是不薄,总算拉平了。”
昆仑奴接一句:“有机会的。”
“当然,就是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蟋蟀大笑,道:“若是我的,我一定会很小心,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将机会取回。”
昆仑奴又接一句:“走着瞧。”
蟋蟀只是笑,萧展鹏看到现在才道:“我本来是有些担心的,现在可以放心了。”
蟋蟀道:“你是以为我这个人粗心大意,不知道我其实粗中有细。”
萧展鹏道:“你能够小心我已经心满意足。”
蟋蟀道:“当然,你也得相信我的经验,一直以来我对付的虽然只是飞禽走兽,可是在设置陷阱方面也是一个天才,没有什么陷阱埋伏可以逃过我的眼睛。”
“只要你小心。”萧展鹏微笑。
蟋蟀道:“我原是要让你们知道我一直在提心吊胆,现在还是给看出来了,但只要能够拉成平手,又有什么关系?”
萧展鹏目光回到昆仑奴面上,摇摇头:“别将事情放在心上,我们面对天衣,只有互相照应才是上策。”
昆仑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萧展鹏再看蟋蟀,仍然是一副得意样子,不由道:“别太得意,小心又出乱子。”
蟋蟀大摇其头:“绝不会的,难得有机会拉成平手,以后我只有更小心。”
萧展鹏目光再转:“路上也许还有其他陷阱埋伏,大家相信也累了,我们索性就在这里歇息,明天早上才动身,前往顺天侯府。”
对于他的建议当然不会有人反对,司马长风早已有话吩咐下来,一切的行动以萧展鹏为主。
萧展鹏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歇息,当然有他的原因。
路上是否还有其他的陷阱他虽然不知道,却知道一点,就是已走过那一片大树林,无论如何已安全得多,而天衣的手下暗算失败,暂时应该不会再出现。
更重要的就是在进入顺天侯府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
顺天候也就是魏大中,王妃的父亲,极有可能就是天衣的心腹手下。
司马长风交给他的地图,最后要到的就是顺天侯府,那其实是晋王爷的主意。
使者在到达皇觉寺之前,必定会走一趟顺天侯府,所有的证据最后也就是在顺天侯府内交到使者的手上。
皇觉寺之行其实只是一个圈套,诱开天衣的注意。
晋王也可以说是设想周到,只是他安排的周到,天衣也并不笨,而萧展鹏的固执更就在他意料之外。
由于萧展鹏的坚持,魏大中方面损失了一个豹尾,没有了豹尾,他们对天衣的行动当然也没有那么清楚。
若是魏大中,当然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他的聪明应该可以推算得到豹尾其实并没有他们心目中的重要,希望从豹尾的口中清楚天衣的行动,是绝没有可能的事。
丁磊谢方平可不是这样想,发现萧展鹏对自己二人动疑,豹尾因此而死亡,多少都有些心乱,心一乱,难免便出错。
他们立时考虑到联络魏大中留在附近的人,企图将消息送到魏大中手上。
他们有意无意分别卧在不同的地方,看准了各人已入睡,丁磊便借故离开。
他的动作很自然,完全不觉得造作,移动同时眼观四面,小心萧展鹏等人的反应。
他卧在矮树丛中,以防范敌人为理由,要离开不惊动其他人原就是一件易事,只是昆仑奴也就卧在他附近。
昆仑奴这样接近丁磊,当然是出于萧展鹏的安排,蟋蟀他则是安排在谢方平的附近。
丁磊一有所行动,昆仑奴,便发觉有意无意站起身,向丁磊的方向移去,虽然没有丁磊动作的接近,但也一些不觉得造作。
丁磊立即发觉,也同时发觉蟋蟀亦同时醒来,向这边走近。
蟋蟀的神态很奇怪,眼睛也不是看着丁磊,只是盯着昆仑奴,看样子又像是看有什么机会,捉弄昆仑奴似的。
在丁磊来说完全是这种感觉,在谢方平来说也是,看见蟋蟀向昆仑奴那边移动,谢方平立即悄然移动,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丁磊没有发觉谢方平移动,却知道蟋蟀一动身,谢方平一定会把握机会,一颗心立即放下来,一心一意将昆仑奴蟋蟀诱开。
他是故意走远,到了相当距离才转进一株树后,拉开裤子。
昆仑奴很自然的做着同样动作,蟋蟀一眼看见,脱口一声道:“哪有这样笨的人?”
“什么?”昆仑奴目光一转,虽然压着嗓子,声音也甚是吓人。
蟋蟀立时按着嘴唇:“你这样大呼小叫,难道就不怕惊动了那个小子?”
昆仑奴一怔,望向丁磊,正好与丁磊的目光接触,蟋蟀一旁随即一笑:“已经惊动了。”
昆仑奴回头看蟋蟀一眼,手一抬,一拳便要击去,不等他拳到,蟋蟀已跳开。
昆仑奴看丁磊一眼,故意走向另一从矮树,丁磊知道他们是跟踪到来的,也不说破,自顾装模作样。
蟋蟀看着他们,也是自顾装模作样一番。
× × ×
谢方平看着蟋蟀追踪昆仑奴离开,立即把握机会,悄然离开。
联络的地方距离他们歇息的树林并没有多远,是一个驿站,负责人易冲,是魏大中的心腹,一个中年人,表面上看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练家子,适如其份。
他知道萧展鹏一伙的行踪,所以谢方平出现,他一些也不觉得奇怪。
谢方平开门见山,随即告诉他豹尾的事,易冲一听立即摇头叹息:“豹尾是我们的主要卧底,没有了他,我们根本不可能再得到有关天衣方面的消息。”
谢方平接道:“我就是担心大爷不知道,等候豹尾的消息。”
易冲笑笑:“豹尾既然死了,又怎还会有消息给我们?”
谢方平道:“豹尾的秘密到现在是否仍然不为天衣所知,我们还是不清楚。”
易冲笑容一敛:“你是担心豹尾的身份已经被天衣揭穿,这一次的袭击其实是一个圈套?”
谢方平道:“表面上看来应该不是,但细想之下,亦不无可能。”
易冲道:“我不明白。”
“从豹尾得到的消息,豹组是天衣手下最厉害的一组,可是来势不外如是。”
“所以你怀疑豹组并不是豹组。”
“这豹尾应该知道的,除非豹组里的成员彼此都互不认识。”
“不无可能,但亦有一个可能,豹尾对豹组的分量过分强调。”易冲又淡然一笑:“没有人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是不重要的。”
谢方平一怔,道:“我看豹尾不是这种人。”
易冲道:“我也只是胡乱揣测,但正如你们说除非天衣早已有所安排,又或者豹组的确就是这许多本领,否则没有理由这么容易给击败。”
谢方平沉吟着:“其实也不是怎样容易的。”
“但既为天衣的心腹,全力一击之下,应该有一定的威胁。”易冲说道:“以你所说,你们都是并不太过困难便将之了结。”
谢方平不由又道:“我们对付狼组的时候,一样是不太困难。”
易冲看着他笑了:“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谢方平一怔,摇头:“这的确是一般人的毛病,为了强调自己的本领,纵然是易事,也强调并不容易。”
易冲道:“我当然是希望豹尾也是这样。”
谢方平又摇头:“希望就是了。”
易冲到道;”否则豹尾的底细已经被天衣揭破,天衣一定会把握机会,利用豹尾去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萧展鹏本领很好,他叫来的朋友也不错,还有那个昆仑奴,其实豹组失败,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事。”
“那个萧展鹏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我也瞧不透。”
“大爷觉得这个人不像是盲从附和的人,可能还不清楚司马长风的底细。”
“司马长风的底细,我们难道又清楚了吗?”
易冲摇头,苦笑了一下:“当然还未清楚,否则也不会这样麻烦。”
谢方平道:“我曾经跟踪这个人,可惜最后还是被他摆脱了,不知道他屡次深夜离开王府 ,所为何事。”
易冲道:“大爷好像一直都不放心这个人。”
谢方平道:“有时我也觉得也许是大爷过虑,这许多年下来,他都没有什么不妥。”
易冲道:“大爷对相学很有研究,早已看出这个人是反骨之相。”
谢方平道:“会不会看错?”
易冲道:“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大爷有时候简直就是料事如神。”
谢方平道:“希望他就是没有看错,我监视司马长风下来,总是觉得他并不太坏。”
易冲道:“这是主观。”
谢方平接道:“他的手下好像萧展鹏昆仑奴也都是一直在拼命。”
易冲道:“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谢方平摇头:“不知怎的,我就是总觉得大爷处理这件事有些错误。”
易冲奇怪的看着他:“这种话不是你说的?”
谢方平一怔,苦笑:“我也奇怪怎会说这种话,这种话我的确不应该说的。”
易冲摇头道:“幸好你是对我说,否则可就麻烦了。”
谢方平苦笑:“你当然不会将这番话转告给大爷。”
易冲道:“我不是这种人,只是这种话你以后的确不要再多说。”
谢方平只有苦笑事实,他的确奇怪,以他的为人的确不会说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可是那刹那他就是有那一股冲动,觉得如骨在喉,不吐不快。
易冲接道:“你应该回去的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豹尾,不想再损失一个谢方平。”
谢方平脱口道:“我算得是什么?”
“错了,大爷一直告诉我们,众志成城,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易冲说的很认真。
谢方平不由又苦笑,魏大中果真是这个意思,更加就要争取萧展鹏司马长风。
易冲好像看到谢方平心深处,笑了笑:“大爷一切自有主张。”
谢方平点头,易冲接道:“我们既没有能力改变一切,除非不再追随这个人,否则有些事情还是要接受的。”
谢方平不由又点头,易冲又道:“你这个人的运气也很不错。”
“最低限度,我遇上的都是很不错的人。”
易冲微笑,说道:“即使不是我,你这番话传进大爷耳中,大爷也不会有反应的。”
谢方平笑笑道:“大爷学究天人,若是听信闲言改变主意,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易冲道:“不错。”
谢方平道:“我也要回去的了,说不定萧展鹏现在已发觉我的离开。”
易冲笑说道:“你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
谢方平道:“他应该已经对我们动疑,可是暂时又不想采取行动。”
易冲道:“你应该有你的理由。”
谢方平笑道:“若是这也要易大哥操心,也枉为大爷的手下了。”
笑语声未落,一声惨叫便传来。
易冲谢方平面色一变,第二声惨叫接又传来。
“看来是你的行踪已经泄露了。”易冲目光一转,探手抄起了旁边的一个算盘。
那是铁打的,也是易冲的独门兵器。
谢方平伸手抓着剑柄,摇头:“我已经极尽小心,除非蟋蟀的追踪昆仑奴是一个陷阱。”
易冲叹息:“现在是解释不来的了,我曾经吩咐,无论是什么人闯进来,若提不出暗号,格杀勿论。”
谢方平道:“那他们必定全力出击,来人当然一定会有所误会。”
易冲嘟囔着说道:“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谢方平道:“什么人也好,能够闯进来的,一定不会简单,易大哥还是离开为妙。”
易冲尚未答话,门便已被踢开,萧展鹏高飞燕双剑疾冲进来。
谢方平面色一变,挡在易冲面前,接一声:“走——”
易冲摇头:“走不了——”
萧展鹏飞燕身形展开,左右截住了去路,谢方平目光再转,叹息:“都是属下坏事。”
易冲淡然一笑:“有些事情早一些知道总是好的。”
谢方平目光转向萧展鹏,方待开口,萧展鹏已道:“我早已留意你的了。”
谢方平一皱眉,道:“蟋蟀是一个圈套?”
萧展鹏道:“兵不厌诈。”
谢方平道:“也许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
萧展鹏道:“没有。”
谢方平试探着道:“我们是顺天侯的人。”
萧展鹏冷然一笑:“这并不值得奇怪,我们早已清楚,只是没有确实证据。”
谢方平不由问:“你们是早已准备对付我们的了?”
萧展鹏道:“当然。”
谢方平目光一转再转,轻喝一声,道:“易大哥!快走。”长剑紧接出鞘,挡在易冲面前,冲杀前去。
萧展鹏一剑横截,高飞燕随即扑向易冲,不等她扑到,易冲的铁算盘一抖,五颗铁算珠已疾射前去。
飞燕一剑挡开,易冲算盘随机冲上,尚未冲到,萧展鹏已弃下谢方平掠至,剑刺易冲。
谢方平方要冲上,飞燕剑已划至,他无暇理会,与飞燕交手一剑,又截击萧展鹏,他知道易冲的地位比自己重要,舍命也要保护易冲离开。
易冲当然明白谢方平的意思,却也明白由于谢方平这样做,萧展鹏更不会轻易罢手,可是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的了。
谢方平完全不明白,由于他这种行动令萧展鹏更觉得易冲的重要,看见萧展鹏全力向易冲进攻,亦发狂的冲前,挡在易冲面前。
他是准备拼了性命要保护易冲离开。
易冲不喜欢谢方平这样做,可是谢方平一定要这样,也无可奈何。
谢方平这样横挡在他身前,无疑是影响了他的动作,使他的铁算盘施展不出。
萧展鹏飞燕双剑齐展,谢方平根本就不是对手,不到片刻,身上已穿了几个血洞,倒在易冲身前,临时之际还来一句:“易大哥,我已经尽了力。”
易冲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目光及处,摇头:“这是愚忠。”
萧展鹏道:“他应该与你配合,各自采取行动,先将消息送出去。”
易冲道:“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也不能不承认,好像他这种人也不多。”
“的确不多。”萧展鹏剑指易冲:“你是不是这种人?”
易冲笑了:“他可以为我死,我可以为顺天侯死,你说是不是?”
萧展鹏接问:“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只有废话。”易冲大笑,身形冲天而起,铁算盘一阵乱响中,算珠急射向萧展鹏高飞燕。
萧展鹏一剑展开,将算珠拨下,易冲手中铁算盘的框子已抖得笔直,一条铁棒也是击来。
萧展鹏剑迎上,飞燕一旁亦掠至,双剑合击。
易冲的本领绝无疑问在谢方平之上,但比起萧展鹏仍然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一个飞燕,更加就招架不住。
飞燕武功虽然没有萧展鹏的好,但到底聪明,剑施展开来,完全能够配合萧展鹏的攻势,助长萧展鹏剑势的凌厉。
易冲也是在拼命,可是铁算盘的框子施展不开,处处被萧展鹏飞燕双剑控制,要拼命亦拼不来。
萧展鹏飞燕步步进迫,一直将易冲迫到墙角,双剑过处,虽然刺不中易冲,亦在墙上穿了一连串剑洞。
易冲应付的很吃力,但仍然苦撑,萧展鹏也是有意要将他迫到绝境才问:“这是你最后机会,是否愿意跟我们合作?”
“废话——”易冲暴喝一声,奋力一击。
这一击早已在萧展鹏飞燕意料之内,双剑交剪,恰到好处,将铁棒剪为两截,随即展开,左右插向易冲的双肩,意图将易冲双肩穿透。
易冲看在眼内,眼中一阵绝望之色,与之同时,手中一截铁棒,插向自己的咽喉。
这一下来得既迅速,又突然,萧展鹏飞燕要抢救已经来不及,他们只有看着易冲倒下。
飞燕不由自主偏过半身,萧展鹏看着易冲倒下了,才回过身来。
“我实在不明白。”飞燕的确有些不明白,易冲对自己的生命竟然一些也不留恋。
萧展鹏淡然的说道:“他那些手下既然一个个都悍不畏死,他这个头儿当然亦是。”
飞燕道:“生命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不重要的?”
“也许他们觉得这样做更有意义。”萧展鹏沉下声道。
飞燕没有做声,悄然往外走,萧展鹏没有跟上去,在室内搜索了一遍,虽然他知道以易冲那种人一定会小心处理一切事情,绝不会将什么线索留下来,他仍然存着希望,不肯轻易放弃。他当然失望,也若无其事的走出院子。
飞燕守在院子内,看见萧展鹏出来,摇摇头。
“找不到什么?”
萧展鹏有些无可奈何道:“还是要找的。”
飞燕道:“我明白,只要有一分机会,你们都绝不会放弃。”
萧展鹏道:“也只是这一段日子。”
飞燕偎进萧展鹏怀中:“一定的。”
萧展鹏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日子他也是觉得太紧张、太凶险,可是他也是那种人,只要是有意义又答应去做,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死而后已。
飞燕当然不会明白,只是有时感触太多,难免有些话冲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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