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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公主自缢亡,国师心茫然
作者:黄鹰  文章来源:黄鹰吧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5/11 8:22:48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当时众人惊呼,沈胜衣整个人怔住,翁天义脱口骂道,“这个笨小子,只得一身牛气力──-”
  这时话出口,他突然伸手一巴掌掴在自己的嘴上,接着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一样没用,竟然不能够不让那道暗门落下来。”
  这一掴显然也很用力,一缕鲜血随即从他的嘴角滴下,脸庞亦肿胀,他口齿虽然尖酸刻薄,对于石虎其实也没有恶感。他轻功不怎样好,一路上若不是有石虎背负着,即使不至于粉身碎骨,只怕也并不好受。
  石虎却并无怨言,这个人一片孝心,也很够朋友,不过头脑简单很易受人利用,也干了不少坏事,但无论如何,还不是一个坏人。
  白玉楼目光一落,一顿足,叹息道,“我们走!”放步再往外奔出,沈胜衣颓然松开手,身形亦展开,雷芳翁天义无奈举步。他们都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
  红梅柳百刀等候在堂内,左右空地上倒满了尸体,柳百刀正在拔出插在大理武士咽喉上面最后一柄飞刀,纳回刀囊内。
  他们看见白玉楼手上抱着的女人,亦甚感诧异。
  白玉楼脚步不停继续奔前。
  红梅掠至沈胜衣身旁,往后看了一眼,道,“石虎呢?”
  是不是。。。。。。。
  沈胜衣无言颌首,红梅一声叹息,再问,“那是太平公主?”
  沈胜衣点头,红梅道,“没救了?”
  “只怕早在进来天鹏堡之时就已死了。”沈胜衣叹息,“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为什么他们紧拒接纳任何条件?”
  “因为他们不能将一个活人交出来。”红梅黛眉轻蹙,“到底怎么回事?”
  “总会有一个明白的──-”沈胜衣一把抓住红梅的手,身形加快。
  说话间,两人已经落后了很多。
  翻过高墙,有绳子为助,他们毫不困难落到地面,到他们掠上石墩,踏足那道铁索桥的时候,都无不感慨之极。
  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并不是完全顺利,但进出天鹏堡所费的时间比他们预算的实在少很多,他们全都是高手,这一点实在已无须再证明。
  然而他们救出来的却是一个死人。
  白玉楼的情绪看来仍然是不大稳定,但脚步并没有停下来。他们才上了铁索桥,那边天空一朵烟花火炮便爆开,七色缤纷,黑夜中看来分外触目。
  白玉楼脚步一顿,道,“段无极并不是我们心目中那么愚蠢!”
  沈胜衣即时一声轻啸,飞身从白玉楼身旁掠过,向那边桥头掠去。
  几个大理武士正举着火把,手提利斧向桥这边冲来,第一个冲上,利斧立即力劈在铁索上,接连几斧,一条铁索立即断去。
  那道铁索桥立即一阵晃动,其他的武士也跟着冲至举斧欲劈,沈胜衣人剑亦到了。
  剑光飞闪,五六个武士被沈胜衣斩杀剑下,沈胜衣实在不应杀他们,但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更多的武士手执火把武器向这边冲来,喊杀连天,白玉楼他们亦冲出铁索桥,柳百刀飞刀连发射倒了七八个武士,白玉楼将太平公主的尸体往肩头一搁,亦拔剑冲杀前去。
  翁天义紧跟着他们,一张脸已吓得发青,双手虽然从怀中抓出两把白杨枝,竟然扔不出去,他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在偷入大内宝库亦有过被一群武士追捕的滋味,可是这一次不同,那些武士一个个如狼似虎,咆哮挥刀,完全都是不要命的样子。
  ──---让这些人离开,我们就会国破家亡。
  那些大理武士的脑海中不住盘旋着段无极这句话,为家,为国,他们不能不拼命。
  那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兽,白玉楼也不知是因为这些武士的影响还是太平公主的死亡,也竟似有些疯狂,乱剑劈刺,悍立不动。
  沈胜衣看在眼内,一扬手,与红梅双双抢到白玉楼身旁,左右攻向白玉楼的武士迅速地被两人击倒。
  白玉楼如梦初醒,断喝道,“向西面闯──”
  沈胜衣双双抢前,红梅左手金针,右手软剑,沈胜衣人剑更有如一道飞虹,挡着披靡。
  柳百刀连发十二柄飞刀,五一落空,雷方亦接连射出九颗霹雳子。
  火药爆炸,烟雾狂涌,那些武士陷入烟雾中,立时大乱。
  白玉楼六人乘乱前闯,杀开一条血路,冲到西面土墙下。
  一队武士从土墙上奔来,乱箭射下,各人自然往墙下一贴避开,翁天义身形比较慢,立时被乱箭射成刺猬,当场毙命。
  沈胜衣已高呼小心,一剑同时回救,拨下了一半箭弩,但仍然救不了翁天义。
  乱箭紧接射来,沈胜衣长叹声中身形倒退,紧贴在土墙缝隙内,一声闪开,沈胜衣白玉楼四人忙向左右散开来。
  雷方燃着药引子,亦往左边扑到。
  土墙那些大理武士这时候亦已蜂涌杀奔下来,几个大理武士浓烟中冲出,当先扑上。
  也就在这时候,火药爆炸了,那道土墙本来就不怎样坚固,霹雳堂的火药更就是厉害,火光迸射,霹雳雷鸣,那道土墙一片片碎裂,出现了一个大洞。
  那些武士亦皆怔住,红梅柳百刀暗器飞刀齐出,射倒了冲向前来的武士,白玉楼当先从破洞中掠出。
  破洞外就是马厩所在,在洞外经过的几个武士首当其冲,死的死伤的伤,马群亦惊乱,嘶叫声不绝。
  雷方随即扑前,将一道林栅以火药炸碎,再将火药往马厩内一掷,霹雳声中,马群立时夺门狂冲出来。
  雷方只等十数匹马冲出,才纵身扑上一匹马的背上,右手同时抓住了另一马的缰绳,白玉楼一旁看的真切,一纵身跃上了上去。
  那些马全都上了鞍,随时备用,这对于白玉楼他们,亦是方便不少。
  这一切,亦早已在白玉楼的计划中,他算无遗策,却是怎也料不到救出的是一个死人。
  柳百刀红梅已迅速上了马,沈胜衣是走在最后的一个,那对他来说,当然也不是一件难事。
  马厩所在也是兵营所在,土墙上的大理武士投鼠忌器,不敢乱放箭,兵营的武士被那些马一冲,当然亦大乱,白玉楼他们也就跟在马群之后,策骑疾冲了出去。
  那些武士四方八面随即追前来,但很快便已给白玉楼他们远远抛在后面。
  一支支告急的烟花火箭在黑暗的夜空爆开,无数火把燃起,移向白玉楼等人逃走的方向。
  一股浓烟随即在那个方向散开,这当然又是雷方重施故技。
  黑夜中浓烟顺风涌向追来的大理武士,那些武士陷身浓烟中,连方向都抓不住,如何追下去?
  段无极距离天鹏堡仍然有一大段路,他人在马上,一颗心已飞往天鹏堡。
  飞凤飞霞志杰志高等十二个弟子紧跟在他后面,还有一大群骑士。
  马蹄雷鸣,静夜中更惊人。
  他武功高强,只在前任国师风入松之下,风入松一死,自是睥睨大理,目空一切,本来他就是一个偏激高傲的人,贵为国师之后更变本加厉。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树林中狼分那么多时间,因为自信白玉楼在已经被他赶入了绝路,他才会令那些武士遍搜附近一带。
  到他发觉不对路的时候,连他也知道实在已晚了一些,但他只是赶路,仍然不大紧张。
  他深信白玉楼他们即使入得天鹏堡也不能够进去那座密室。
  那儿的要是只有两套,一套在大理禁宫,一套他随身携带,他绝不认为白玉楼能够将那些暗门弄开,又能够进出自如。
  可是一阵不祥的感觉却突然袭上他心头,所以他才决定发信号,通知那些大理武士将铁索桥断去,他实在怎也想不到又慢了一步。
  一直到他看见夜空中爆炸开来的烟花炮,那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白玉楼他们已经进入天鹏堡,而且已将太平公主的尸体带出来。
  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所有的目光立时都集中在段无极身上。
  段无极不由自主勒住了做骑,一挥手,随后所有人全都停下来。
  几声马嘶之后,天地间陷入一片接近死亡的静寂,由马蹄雷鸣而趋于死寂,这突然地改变使得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他们都是呆呆地望着远处夜空爆炸开的烟花火炮,那全都色彩缤纷,美丽悦目,在他们眼中却是死亡的象征。
  那只是片刻时间,在他们却已有若几个时辰,烟花火炮一朵朵熄灭,所有的目光又落在段无极身上。
  段无极没有回头,一头白发飞扬在夜风中,看来是那么萧索落寞。
  飞凤大着胆子趋骑上前,道,“师父,我们应该怎样?”
  段无极仍然仰首向天,道,“我们现在还能够怎样?”
  飞凤一怔道,“将他们截下,他们走的是那条山路。。。。。”
  段无极摇头,“白玉楼是一个聪明人,他是绝不会再走那条山路,由原路回去,第一,他应该考虑到来路上必然已布满我们的武士,第二,他应该知道,要离开大理,有一条捷径!”
  飞凤目光一闪,道,“大江?”
  段无极道,“西行不远就是大江的进口,虽然汹涌,不能够逆流而上,但顺利而下,那是一件并不太困难的事情。”
  飞凤道,“那需要一种特别的皮筏,才能够在激流中漂浮。”
  段无极一声叹息,“潜伏在大理境内的中原细作,是必已替他们准备妥当。”
  飞凤道,“我们不是已经将他们全都找出来?”
  段无极道,“他们走的那条山道,若不是对大理非常熟悉的人,是绝不会知道的,他们有些细作是必已经在大理长了根,我们所能够找到的,那只是露出地面的我们所能够看见的,那埋在泥土下的我们都是有心无力。”
  飞凤道,“师父已经考虑到他们会利用大江离开这一点,是必已经做好了防备。”
  段无极摇头,“大江千里,我们就是倾盖全国的能力,也未必能够封锁江岸,何况他们全都是高手,一半人如何阻止得了。”
  飞凤安慰道,“也许他们并没有。。。。。。”
  段无极淡然一笑,“师父虽然一向很固执,很偏激,以致很多事情都判断错误,这一次,相信绝不会错误的了。”
  飞凤垂下头,飞霞一旁上前道,“师父,难道我们一些办法也没有?”
  段无极道,“太平公主死亡的秘密既然已经被他们知道,什么办法也都是一样,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飞凤道,“只要我们将他们截下。。。。。。。。。。
  “但这个秘密,在这儿的细作是必亦已经知道,我们纵然能够将白玉楼他们留下来,消息还是会传出去。”段无极长叹。
  飞霞说道,“其实太平公主的死与我们。。。。。”
  “她不来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事,这个责任,我们是不能够推卸的。”段无极一再叹息,“其实即使白玉楼他们不来,这个秘密始终也还是会泄露出去,天下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那么师父的意思。。。。。。”
  “大理能够保存到现在,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这种幸运是否会继续下去,到这个地步只有听天由命。”段无极的语声与心情同样沉重。
  所有人的心情亦一样沉重,段无极目光一扫。吩咐道,“飞凤飞霞,志杰志高随我取捷径往江边,其他的继续前进。”
  飞凤道,“师父,我们是否继续追下去?”
  段无极道,“如不能在江上将他们截下,我们就追入中原去,截不住白玉楼,也要与他做一个交代。”
  飞凤呆望着段无极,仿佛在他的说话中听到了什么,飞霞随即道,“为什么我们不索性举兵进袭中原?”
  志高亦说道,“是啊,大理全民皆兵,若。。。。。。。”
  “住口──-”段无极冷截,“大理只是一个小国,据险而守,尚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若是出兵远征,只有加快灭亡。”
  飞凤道,“只怕白玉楼未必会听我们说话。”
  段无极道,“也只是要一个交代而已,这件事到这个地步为师也要负很大的责任。”一顿又道,“此行危险非常,你们哪一个不愿去,可以说出来,为师也绝不会勉强。”
  飞凤四人齐皆摇头,段无极大笑,“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大理的好儿女。”接一声叱喝,放马疾奔了出去。
  飞凤四人毫不犹疑策骑紧跟在后,那些武士也就在这个时候齐声歌唱起来。
  一首很悲壮很苍凉也很古老的歌,充满了死亡的意味,也充满了视死如归的豪气。
  夜风将歌声送出很远,段无极五骑也就在悲歌中,飞骑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大江上风吹更急,水流汹涌,撞击在石上激溅起一串串的水花,那种声响非常怪异,也非常恐怖,令人听来魄动心惊。
  两只皮筏正在大江上逐流而下。
  白玉楼沈胜衣红梅坐在后面的一支,太平公主的尸体在白玉楼怀中,是那么平静,就像是只不过睡着了,前面的一支,坐着雷方柳百刀还有两个汉子,那是潜伏在大理的细作,他们手中各拿着一条长长的老藤,在前面探路。
  皮筏虽然不怕碰撞,但若是撞在石上,以这种速度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即使不至于粉身碎骨,亦不难覆转,江水那么急激,又是在夜间,掉进水里自亦是凶多吉少。
  段无极的判断这一地完全正确,潜伏在大理的细作果然准备了皮筏在江边接应了。
  每一个步骤白玉楼事先都已经安排妥当,他的确是一个聪明人,之所以能够深得天子宠信,实在有他非凡的一面。
  那两个细作只看那一身肌肉,已知道气力不小,也绝无疑问都是好手,虽然是黑夜,那两只皮筏在他们的控制下,有惊无险,迅速往下游漂去。
  白玉楼上了皮筏,精神便完全松弛下来,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歇息还是在沉思着什么,沈胜衣红梅虽然有些疑问,看见他这样子,亦没有干扰他。
  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话,只是呆望着那汹涌的江流。
  黑暗中水天一色,皮筏如飞,那种感觉仿佛就正在离开这个人世。
  红梅茫然若失,不觉埋首在沈胜衣怀中,沈胜衣轻抚着她的秀发,心头亦自怆然。
  差不多半个时辰,白玉楼才张开眼睛,长叹了一声。
  沈胜衣目光应声落在他面上,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透?”
  白玉楼摇头道,“么有了,事情变成这样,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
  沈胜衣道,“太平公主是怎样的性子我不清楚,只是,以我一向的经验,富有人家的女儿,一般都是很傲气,也大都被宠坏。”
  白玉楼点头,“她正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一直都在担心,她是否受得住这个屈辱。”
  沈胜衣道,“到知道大理王朝隆而重之,将她关闭在天鹏堡之内,我才放下心来。”
  “那天鹏堡到底不是一个囚禁死人的地方。”白玉楼苦笑,“也就是因为要我们相信太平公主仍然在生,他们才有此一着。”
  沈胜衣目光落在尸体上,道,“看样子,却显然死了没有多久。”
  白玉楼道,“你往脸颊摸一把就明白的了。”
  沈胜衣随即捏开尸体的嘴巴,一蓬珠光迸射出来,在尸体的口腔之内,赫然有一颗鸽蛋一样的明珠。
  沈胜衣恍然道,“原来是这颗珠子使尸体保存到现在仍然没有变坏。”
  白玉楼道,“这大概就是大理三宝之一的辟毒珠,他们也许考虑到有这样的一天,我们要求一看太平公主是否仍然健在,就搬这具尸体出来。”
  沈胜衣道,“要由尸体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相信没有可能的了。”
  白玉楼道,“什么时候死的不也都是一样。”
  沈胜衣不由得点头,白玉楼又一声叹息,“我们花了这么多心血,只是得回一具尸体,也许你会觉得很可笑。”
  沈胜衣道,“你为什么要进行这一个风雷计划,我是明白的。”
  白玉楼道,“我实在不希望看见两国交兵,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尽管段无极的举止有一些异常,我还是没有动疑,没有考虑到人质的死亡这一可能,否则石虎翁天义也不会白送了性命。”
  红梅摇头道,“他们绝不会怪你的,正如我们,谁都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白玉楼仰首道,“这也许是天意,这一场浩劫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挽回。”
  红梅道,“白大人这是决定。。。。。。。。。”
  白玉楼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已不是我所能够作主,而大理王朝将会变成怎样,亦不是我所能够改变的了。”
  沈胜衣微喟,“大理王朝亦应该明白,你实在已经尽了力。”
  白玉楼淡淡地道,“明白与否,亦都已无关要紧,又有谁还会在乎?”
  语态是如此无可奈何,沈胜衣更感慨。
  红梅又问,“不知道那个段无极又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白玉楼道,“若是我们所料果真不差,他一定会随后追来,在上京的途中,我们说不定还会遇上他。”
  红梅奇怪道,“他还追来干什么?”
  白玉楼道,“这件事他应该负大部分责任,留在大理,他没有面目对大理子民,进中原,已是他唯一可走之路。”
  红梅道,“难道他还要将公主的尸体抢回去?”
  白玉楼道,“即时他能够抢到手,而且又能够避过追兵回到大理,又有什么用?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他又能够做什么?”
  白玉楼淡笑,“也许就只是作一交代而已。”
  红梅道,“这样做,在他来说岂非是一条死路?”
  “人到了绝路,不能不拼命,以他的武功,我们真还要小心防范。”白玉楼一正面色。
  沈胜衣道,“还有司马王朝,一样要小心。”
  红梅道,“我看他们未必会想得这么远,即使知道了我们进入大理,也只是会等在大理附近,想不到我们这样离开。”
  沈胜衣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白玉楼道,“泊岸之后,我就会吩咐有关人等,密切注意他们的行动,伺机将之一网打尽。”
  沈胜衣笑笑道,“大概不会这么巧,一泊岸就遇上他们,果真如此,也无话可说了。”
  红梅看看沈胜衣,道,“他们要对付的第一个必然是我,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随便将我葬下就成。。。。”
  沈胜衣截道,“别说这些话。”
  红梅笑接道,“那儿最好就是有一二株红梅,也省却再刻墓碑。”
  沈胜衣摇头,没有说什么,一阵不祥的感觉倏地涌上了心头。
  白玉楼即时笑语,“红梅不是命薄之相,但我以为最好回到中原就随我进京,住在我那儿。”
  红梅诧异道,“为什么?”
  白玉楼道,“如此一来,我那个女儿有一个伴儿,其次,又不怕这个姓沈的不来探探我这个老朋友了。”
  红梅娇靥一红,偷看了沈胜衣一眼,沈胜衣道,“这是个好主意,而且你只有白冰一个女儿,何不索性将红梅收做干女儿?”
  “这个主意更好。”白玉楼转问红梅,“你意思又怎样?”
  红梅惶然道,“你们不要说笑了,白大人。。。。。。”
  白玉楼道,“没有人说笑,你难道认为我这个小老头儿不配。”
  “白大人不要这样说,只是我。。。。。。。。。”
  白玉楼截道,“既然不是不配,那就是答应了。”
  “白大人。。。。。。。”红梅乱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胜衣又截道,“还叫白大人?”
  白玉楼笑接道,“第一声干爹无疑是有些难为情,难以启齿,但正如媳妇见家翁,始终还是要见的。”
  沈胜衣又说道,“可惜我实在不想有这个干爹,否则你可以跟我一块儿叫。”
  白玉楼以鼻应道,“你这种干儿子我也是无福消受,一声干爹,我那个地方只怕没几天便给找你算账的人群来拆掉。”
  沈胜衣道,“红梅可没有我那么捣蛋。”一顿催促道,“还不叫?”
  “干爹-----”红梅终于叫出来,眼泪随即奔流,伏倒沈胜衣怀中,饮泣起来。
  白玉楼一怔,道,“怎样了?”
  沈胜衣道,“她口里虽然叫,心里其实还是不大乐意,是不是?”
  红梅在沈胜衣怀中摇头,低声道,“人家只是太高兴。。。。。。。。”
  白玉楼大笑,“可惜我身上没有带着什么,少了一份礼。。。。。。。。”
  沈胜衣截道,“你就是要我送贺礼,也不用说的这样明白。”
  白玉楼大笑不绝,满腔的不愉快,也在大笑中散尽,前面那支皮筏中,雷方即时回头道,“要我们送贺礼那有这么简单,酒菜最少也要有一顿。”
  “你小子就是馋嘴。”白玉楼笑应,“可别忘了给我弄一串鞭炮,要燃上一天半天的。”
  雷方叹了一口气,“你这是要我倾家荡产。”
  白玉楼大笑接道,“那你干脆也搬进我那儿,做我的干儿子好了。”
  雷方不由失笑,旁边柳百刀却一声不发,一支手不停在把玩着一柄飞刀,也许仍然在记着找沈胜衣一决高下这件事。
  不管怎样,皮筏到底在欢笑中奔流,已经没有了那种离开人世的感觉。
  段无极却面寒如水,一丝笑容也没有,飞凤飞霞志杰志高心情同样地沉重。
  他们都坐在一支奇大的皮筏内,志杰志高手执竹篙,坐在皮筏的前端,一些也不敢大意。
  飞凤飞霞不时回头望,大理王城那边隐约仍看见灯光闪烁。
  这一去,是否还能够回来?她们虽然都不知道,但急流之中,却难免有一种逝水不返的感觉。
  皮筏顺流而下,迅速去远,那闪烁的灯光终于在飞凤飞霞的眼中消失,她们一阵茫然,不由自主将头垂下。
  段无极看在眼内,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用担心回不来。”
  飞凤飞霞一怔,齐声道,“师父──”
  段无极截道,“白玉楼虽然是朝廷中人,但多少也有一些儿江湖义气,否则也不会有沈胜衣这种朋友,为师就是倒在他剑下,他也不会难为你们的。”
  飞凤苦笑道,“徒儿并没有想到要回来,何况即使回来了,也不能够再待上多久。”
  段无极道,“这个倒是不错,但两国交兵到底不同江湖仇杀,总有一段日子,你们亦应该将消息送回去,好让有更多时间准备,再尽你们的心力去保卫大理。”
  飞凤道,“师父留下来不是更好?”
  飞霞亦道,“是啊,有师父在,那些防备工作只有做得更加完善。”
  段无极笑笑,“到现在你们难道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飞凤飞霞齐声问。
  段无极回顾大理王城那边,“事情到这个地步,为师必须负全部责任,留下来,除了会受到各方面的指责之外,亦难免一死。”
  飞凤道,“怎会的。”
  段无极一声长叹,“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朝中大臣与为师一向不睦,难得有这个机会,又怎肯放过?”
  “可是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同心合力。。。。。。。。。”
  “他们若是真的会这样想,则大理王朝又怎会衰落到这个样子?”段无极冷然一笑,“你们大概也曾听过你们的长辈说过,这之前的大理王朝怎样强大。”
  飞凤飞霞无言垂头。
  “反正都是一死,死在外无论如何总比内的好,是不是?”
  段无极也没有等待他们回答,抚剑歌唱起来。
  这正是那些大理武士给他送行的时候所唱的那首古歌,在他的口中唱出,更觉的悲壮苍凉。
  飞凤飞霞的眼泪不觉流下来。
  皮筏也就在悲歌中迅速地离开大理。

  清晨,皮筏终于出了山区,亦出了大理国境,水流因为到了平地逐渐缓下来。
  皮筏当然已非常稳定,白玉楼从皮筏中站起来,纵目四顾,感慨万千。
  在进入大理之前,他已经安排好所有步骤,甚至在那一个地方发生意外,就应该如何,亦计划在内,又有沈胜衣一旁协助,所以一路上有惊无险,进入天鹏堡救人。
  退路的安排更就是快捷妥当,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江岸绵延数百里,即使在日间亦难以将之完全封锁,又何况黑夜之中。
  救出来的只是一具尸体,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他拟定计划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个可能性也计算在内,所以一出大理,不由又是一阵茫然。
  沈胜衣他们当然都看得出白玉楼的心情,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
  第一线阳光终于从东面群山中射出,正落在太平公主的面上。
  她的面色在阳光下看来更苍白,一张白纸般,丝毫血色也没有。
  白玉楼目光落下,忽然叹了一口气,“她若是回到京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对任何人都会好一些。”
  沈胜衣道,事既至此,只有听其自然。“
  白玉楼目光一转,“我只是可惜大理数百十年基业,毁在一群没有头脑的人手上。”
  沈胜衣点头道,“他们现在相信已很后悔。”
  “没有用的了。”白玉楼摇头,“我现在甚至已想象得到在看到尸体之后圣上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沈胜衣道,“由水路攻大理,无疑是比较困难,但以现在我们的人力物力,很多问题相信都可以迎刃而解,而即使经由陆路,相信大理也不能够支持的太久。”一顿嘟喃道,“只希望那件事仍然由我处置,否则只怕难免伤亡惨重。”
  沈胜衣道,“经过这一次的救人成功,你在大理应该有一定的影响,而且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亦应很清楚,那对于招降,多少亦应该有些帮助。”
  白玉楼苦笑,“我朝中大臣相信比他们更清楚,若是全都主张严惩大理,却一定反对我来干这件事。”
  沈胜衣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处境。”
  白玉楼沉吟着道,“段无极的处境亦一样,他现在若是仍留在大理,是必难辞其咎,不免一死以谢天下。”
  沈胜衣回望大理那边,“他不是坐以待毙那种人,一定会追来,那倒在我们剑下,亦算尽了他的责任。”
  白玉楼道,“他既然是来送死的,我们当然最好远远避开。”
  沈胜衣笑道,“这个老头拼起命来,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能够避开最好。”
  白玉楼点头道,“我们在七里滩登陆如无意外,我们的人应该在那儿准备好车马,上马蹬车之后,立即赶路,与之同时,再吩咐接待的官兵在周围放置关卡,段无极不无顾虑,如此一来,势必远远落在我们之后。”
  沈胜衣道,“由这里到七里滩还有多远?”
  “相信不用半个时辰了。”白玉楼嘟喃道,“我还是破题儿第一趟走这条路,所以不能够肯定说得准确。”
  那的确不用半个时辰,皮筏已到了七里滩,远远地望去,那绵延七里的沙滩就像是一条白色的怒龙,飘腾于江岸,仿佛随时都会舞进青天外,白云里。
  沙滩上也不知多少官兵,衣甲鲜明,旗帜飞扬,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那就是我们的人。”白玉楼远远看见,吁了一口气。
  两个将领装束的中年人随即放马走出队伍,奔迎向顺流飘下来的皮筏。
  沈胜衣就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道,“段无极也追到了。”
  白玉楼应声霍的回头,只见大江之上一只奇大的皮筏紧追而来,在皮筏之中竖起一道血红风帆,段无极也就标枪也似,立在风帆的前面。
  金红色的披风猎然飞扬,段无极按剑横腰,看来仍然是那么威武。
  白玉楼看在眼内,苦笑道,“他们那支皮筏上装有风帆,难怪能在这里追上我们。”
  沈胜衣道,“我们该怎样?”
  “上岸再说。”白玉楼长叹一声。
  皮筏才泊岸,那两个将领已飞骑奔到来。
  “末将刘冲,叶伯堂见过白大人。”那两个将领滚鞍下马,慌忙施礼。
  白玉楼把手一挥,接将太平公主的尸体抱起来,刘冲叶伯棠目光一楼,齐皆色变。
  “弓箭伺候!”白玉楼一面跨出皮筏,一面吩咐。
  刘冲叶伯棠应声呼喝,“弓箭侍候!”双骑左右护着白玉楼,左右奔回来。
  沈胜衣等人亦先后离开了皮筏。
  那些官兵同时弯弓搭箭,向着段无极坐来的那支皮筏,只等一声令下。
  箭簇在阳光下闪闪生辉,寒人心魄,志杰志高飞凤飞霞几曾见过这般场面,不禁由心寒出来。
  皮筏上并无可藏身之处,大江浩荡,亦无从逃避,乱箭射来,他们实在只有等死的份儿。
  段无极居然一些反应也没有,按剑悍立如故。
  皮筏继续前进,终于到了滩头。
  段无极这才道,“泊岸。”语声神态说不出的镇定,飞凤四人虽然恐惧,看见段无极这样,一颗心总算安下来。
  所有的箭簇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谁都没有动,只等白玉楼吩咐。
  白玉楼将尸体在车厢内放好,掩上了车门,才转身走到沈胜衣身旁。
  刘冲叶伯棠紧紧相随。
  段无极那边第一个走下皮筏,金红的披风猎猎飞舞,目光有如闪电。
  他走得并不快,面对着无数敌人,一些恐惧之色也没有,飞凤四人相继掠出皮筏,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后。
  白玉楼看在眼内,道,“小沈,看来他们只是来了这四个人。”
  沈胜衣道,“段无极亦应该明白,一出大理,人多少都是一样。”
  白玉楼道,“我们却也不能不佩服这个老头儿的镇定。”
  沈胜衣淡然一笑,道,“他是什么也豁出来的了。”
  说话间,段无极已然在江滩上停下脚步,白玉楼即时道,“放下弓箭。”
  刘冲脱口道,“白大人。。。。”
  白玉楼挥手道,“他们只有这几个人,又是这样子立在那里,我们还不将弓箭放下,要惹他们笑话了。”
  刘冲一声,“是”,转问道,“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白玉楼道,“你们只要小心着,是否有其他大理武士追下来就是了。”
  刘冲应声退下,白玉楼看看沈胜衣,道,“我们过去。”当先走出。
  沈胜衣红梅左右跟上去,雷方柳百刀亦自举步,一齐走向段无极,刘冲叶伯棠以致所有兵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虽然这么多人,全部一声不发静寂得很。
  白玉楼沈胜衣红梅五人一字来到段无极前约莫三丈之外才停下。
  段无极看着他们走来,没有动,飞凤飞霞志杰志高四人却左右在段无极两侧走上来。
  他们也是五个人,但实力与沈胜衣他们比较无疑是弱了很多,可是他们都没有退缩。
  风吹急劲,段无极鬓发飞扬,右手按剑不变,盯着白玉楼,呼之欲出。
  飞凤飞霞四人的手都已在剑柄之上,都显得非常紧张。
  白玉楼若无其事,异常之冷静,沈胜衣更加沉着,红梅表情亦没有任何变化。
  雷方屹立如山,一双手藏在衣袖内,没有人知道他掌内是否已藏着霹雳子,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危险。
  柳百刀背负左手,右手七柄飞刀扇形张开又合起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分明是一触即发之势,令人看来很不安。
  段无极终于开口,“白玉楼──”
  白玉楼缓缓说道,“段老先生有何指教?”
  段无极道,“言重了,姓段的这一次赶来,只是请白大人帮忙一件事。”
  白玉楼道,“到这个地步,白某人心有余,就是怕力不足。”
  段无极道,“事在人为。”
  白玉楼淡然一笑,“白某人在朝廷之中并没有段老先生所以为的那么重要。”
  段无极道,“老夫却认为只看白大人有没有这个心。”
  “段老先生太看得起白某人了。”白玉楼摇头,“白某人现在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复命。”
  段无极道,“白大人宅心仁厚,应该知道。”
  “欺君大罪白某人固然担当不起,何况双手难掩众口。”白玉楼一再摇头。
  段无极道,“白大人忍心看见。。。。。。。。”
  白玉楼冷截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段老先生应该明白。”
  段无极方待说什么,白玉楼话已接上,“而到了这个地步,已不是你我能够做主!”一顿又说道,“你们在掳人的时候当然已清楚那个人的重要,从我们的不惜千里跋涉深入大理救人,亦应该知道那个人有什么不测,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段无极沉默了下去,白玉楼还有话说,“救人的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我们以力排众议,其实就是不愿意看见双方互相残杀!”
  段无极凝望着白玉楼,仍然不作声。
  白玉楼叹息接道,“能够做的我都已做了,现在我还能够做出什么来?”
  段无极嘟喃道,“公主的死。。。。。。。”
  白玉楼又截道,“事前我已经有些担心,以她性情的急躁,是否会禁受得住这种遭遇,总以为生死之间,她会再加以考虑。”
  段无极苦笑一下,“她实在是一个很刚烈的女孩子。”
  白玉楼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她的死因已不成一个问题,这一战,我看是难免的了。”
  段无极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白大人将老夫押回京师便是。”
  白玉楼摇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亦应该明白,这并非私人仇怨!”
  段无极面色一变,仰天道,“白大人既然这样说话,老夫亦无话可说。”
  “老先生请回,白玉楼摆一摆手。”
  段无极却缓缓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道,“段某人仍然要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阻止你们将人带走。”
  白玉楼目光落在剑上,冷笑,“老先生的处境,白某人完全明白,只是老先生又何必来说这些话呢?”
  段无极惨然一笑,道,“想不到段某人要做一个大理的忠臣也不成!”
  白玉楼又道,“老先生还是请回。”
  段无极应声挽了一个剑花,道,“白大人难道就不能赐老夫一剑,好让老夫临终也总算有机会见识一下中原武功?”
  白玉楼冷冷道,“我看不出有这个需要。”
  段无极道,“老夫一生之中,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是为大理效忠,此外就是要与中原高手一较高下。”
  白玉楼道,“既要为大理效忠,就不能轻贱自己的生命。。。。。。。”
  段无极道,“白大人现在应该看出老夫已不能再为大理干什么,现在亦只是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与你们讨教。”
  白玉楼道,“现在并非时候。”
  段无极仰天大笑,道,“白大人这是不愿还是不敢?”
  白玉楼道,“老先生喜欢怎样说都可以。”
  段无极道,“那是不敢的了,人说中原武林如何如何,不外。。。。。”
  柳百刀再也忍不住,冷截道,“中原武林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厚皮,硬要人动手。”
  段无极冷笑,“若是有真本领,又何惧应战。”
  柳百刀道,“若是平日,就是这句话,我第一个就不会与你客气。”
  段无极冷笑,“你就是不客气,我也不会与你动手的,用暗青子的,原就算不得本领。”
  柳百刀冷笑,段无极接道,“何况若与你动手,也不过是三两招的事情,实在很难引起老夫的兴趣。”
  在他身旁的段志杰插口道,“但你若是一定要出手,我们也无妨与你玩玩。”
  柳百刀目光一转,“初生牛犊不畏虎,这些老话到底是有些道理。”
  段志杰道,“虎有多种,不知道你又是哪一种虎?”
  柳百刀道,“你要知道还不容易。”
  段志杰一声冷笑,举步便要上前,柳百刀手中飞刀扇形一张一合,道,“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面。”
  段志杰道,“中原武林,不少沽名钓誉之辈,你莫非就是这不少中之一。”
  柳百刀道,“你最好希望我就是了,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冷笑两声。
  段志杰一步终于跨出,段无极即时道,“志杰退下!”
  “师父──-”段志杰正要说什么,段无极已又道,“这是师父的事,你们不要插手。”
  语声面容俱都是那么严厉,段志杰还未有所表示,那旁柳百刀已道,“怎么,大理武士原来就是懂得虚张声势。”
  段志杰面色一变,身形一动,正要向前疾掠了出去,段无极急喝一声,“不许动手。”
  段志杰身形落下,道,“师父时常教导我们,大理武士可杀不可辱,徒儿就是拼了命,也要与这个人一战。”
  段无极还未答话,那边柳百刀已然纵身上前,道,“我的武器就是飞刀,你要小心了。”
  段志杰一声轻啸,人剑欺前,柳百刀手一扬,一柄飞刀射出,射向段志杰眉心,段志杰扬剑急挡,身形已被迫落下来。
  柳百刀接道,“你也莫要忘记我姓柳双名百刀!”
  段无极听说面色一变,急喝道,“志杰退下!”
  他对于中原武林了如指掌,当然知道柳百刀这个飞刀高手,也当然知道段志杰还不是柳百刀的对手。
  段志杰没有退,也来不及退,柳百刀的飞刀已然紧接向他飞来。
  七柄飞刀,每一柄都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同时射至,却分射段志杰七处要害。
  段志杰叱喝挥剑,七柄飞刀被他击下来,那七柄飞刀虽然极劲刁钻,但他的剑也绝不慢。
  “姓柳的,你还有什么本领,只管施展出来!”段志杰精神一振,说话亦响亮起来。
  柳百刀冷然一笑,又是七柄飞刀,沈胜衣即时道,“柳兄刀下留情。”
  段无极同时一声,“志杰小心!”
  段志杰都听入耳,眼中所见,那七柄飞刀只是走势稍快,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他甚至清楚看见那七柄飞刀是射向方才那七柄飞刀射向的方位。
  “姓柳的就是只得这一招!”他动念未已,那七柄飞刀已然射至,他的剑同时开展。
  也就在这刹那,另一柄飞刀闪电般射在其中一柄飞刀的刀柄上,只听“叮”地一响,那柄飞刀猛一转,斜撞在另一柄飞刀的刀柄上。
  刹那间,只听“叮叮叮叮”一阵急响,原要射在段志杰身上的飞刀,在剑还未封至之前已然一一被撞开。
  段志杰一剑七式,也相继落空,那刹那他的知觉就正如行走间一脚踏空,心头不由自主地立刻一沉。
  也几乎同时被撞开的七柄飞刀改由令七个不同的方向射来,一齐射进了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要害,没有一柄例外,段志杰惨叫连声整个身子风车般一转,浑身溅血,倒仆地上。
  飞凤飞霞惊呼失声,一齐拔剑,段志高身形亦便要扑出,段无极即时双手一分,道,“谁再要出手,先不要认我这个师父!”
  三人闻言齐都停下,目注段无极,“师父-----”
  段无极冷冷地道,“眼前这五个人,任何一个你们都不是对少,上前去也是送死。”
  段志高道,“我们不怕死。。。。。。。。。”
  段无极沉声道,“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徒逞匹夫之勇,只是惹人笑话。”
  柳百刀那边微笑道,“要领教中原武功的又是你们──”
  “只是老夫!”段无极截住了柳百刀的话,接吩咐段志高三人,“你们要做的只是在为师倒下之后,将为师的尸体送回去。”
  段志高三人相顾一眼,还未开口,段无极又笑道,“然后你们就与其他的师兄弟妹尽全力保护大理。”
  三人黯然垂下头,那边柳百刀又已扬声道,“老头儿原来是赶来送死的,那还不过来?”
  段无极目光一转,冷冷道,“就凭你那几柄刀,要得了老夫的命?”
  柳百刀冷笑,“你那个徒弟连我的一招也接不下,你这个师父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
  段无极道,“他连一招也接不住是他的大意,也是你的狡猾,暗器再加上诡计,好像他那样的年轻人,当然是应付不来。”
  柳百刀说道,“那你这位老人家又如何?”
  段无极道,“不会上你的当,也提不起兴趣跟你动手。”
  柳百刀道,“好一个籍口。”
  段无极道,“我原以为你这种聪明人,应该听得懂我的话。”
  柳百刀道,“最好说清楚。”
  “三个字*----你不配!”段无极一字一顿。
  柳百刀大笑,“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三个字的人。”
  段无极接道,“你们五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配与我动手。”
  柳百刀目光一闪,道,“沈胜衣?”
  段无极颌首,“只有一个沈胜衣。”
  柳百刀又笑起来,“我本来不想迫你动手的,现在非迫不可了。”
  段无极目光一转,道,“看来你只怕曾经是他手下败将。”
  柳百刀笑容一敛,道,“这与你并无关系。”
  段无极面露讥诮之色,“老夫只是奇怪,以你的聪明,怎么不让他先动手,那么即使老夫倒下,他亦要付出相当代价,到时候你向他下手岂非事半功倍?”
  柳百刀说道,“是啊,我怎么想不起来?”
  段无极一怔,道,“这是说我比你要狡猾,你得当心了。”
  柳百刀道,“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好像你已这么一大把年纪又是临终,话就是再多我也不会介意。”
  段无极只是一笑,“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举步走前去。
  柳百刀没再说什么,双手往身上游走一遍,确定身上所带飞刀的数目与位置。
  他说话态度尽管这样嚣张,其实一些也没有轻视段无极。
  沈胜衣看在眼内,道,“柳兄------”
  柳百刀截道,“打杀了姓段的,我再跟你算账。”
  沈胜衣苦笑一下,白玉楼一旁插口道,“我是否可以阻止这件事?”
  柳百刀冷笑,“可以,只要你白大人当众明言姓柳的不如沈胜衣。”
  白玉楼摇头,“这种话白某人当然不会说,何况白某人亦不清楚两位的武功距离。”
  “还有一个办法。”柳百刀仍然头也不回,“白大人先将姓柳的杀掉。”
  白玉楼无言,柳百刀也不再说什么,那边段无极脚步已经停下,拈髯微笑道,“这件事倒不如由老夫来做了。”
  柳百刀脚步横移,双手游走不动,段无极不再动,忽又道,“你身上飞刀若是不够,老夫可以给你时间,将地上的飞刀拾回。”
  “好----”柳百刀旋即亦脚挑起了地上的一柄飞刀,接在手中。
  段无极轻捋着髯子,意态悠闲,柳百刀看了他一眼俯身将地上的另一柄飞刀拾起,跟着去拾旁边的一柄,也就在这时候段无极动了。
  人动剑动,段无极的剑刹那到了他拈髯的手上,飞如流星,一闪即至。
  柳百刀身形同时贴地一滚,手中飞刀一齐飞向段无极要害,看他反应的灵敏,显然一直就在防着段无极。段无极一声长啸,流星般的一剑突然冲霄飞起,飞刀从他的脚下射空。
  柳百刀腕肘腰膝同时使力,整个身子翻滚着,往上拔起来,所有的飞刀尽向段无极射去。
  飞刀从他的双手,腰间,甚至于靴底射出,除了发自他双手之外,其他的都是由机弩射出来,方才他双手游走之时已然将机弩完全扳开,再利用肌肉的压力将机弩推动,将藏在那之内的飞刀完全射出。
  这是他近年来苦练的一招,每一柄飞刀发出的角度都不相同,也配合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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