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开始,燕北才踏进松林,准备练剑,剑奴便出现。 “跟我来——”这句话出口,剑奴立即转身往外走。 燕北很奇怪,等他跟着剑奴来到剑庐后的草地更加奇怪。 草地上插满了一柄柄长剑,每一柄燕北都非常熟悉,都是秦独秀以前杀人用的剑,事后由剑奴收藏起来。 每一柄剑上都有秦独秀当时杀人所用的招式,燕北也都已了如指掌,却是不知道剑奴为什么要将所有剑搬出来,插在地上。 是不是要教我真正的绝招?此念一动,燕北不由得热血奔腾。 剑奴在剑圈当中站定,道:“秦独秀的招式,你都已熟悉,也已知道什么是剑术。” 燕北兴奋的立即问:“我现在可以练杀谢晓天的剑术了?” 剑奴淡然一笑,道:“你先接下我的剑,然后再说!” “接不下?” “再苦练!”剑奴随即拔出旁边一柄剑向燕北刺去! 燕北目光一闪,道:“这是秦独秀杀千面狐的一剑。” 手中剑紧接截去,从容将剑接下,剑尖迅速回迫剑奴手腕。 剑奴不能不弃剑,但随又拔出另一柄插在地上的剑向燕北刺去。 燕北迅速破解,剑奴脱口一声“破得好!”拔出另一柄剑,出手如闪电,身形变疾如急风。 他在剑圈当中一转再转,转到第七次,所有的剑都已被他拔出来,一一攻向燕北,从不同的角度,也一一被燕北迅速破去。 到他停下来,他已经汗流浃背,也不由喘息起来,燕北却气定神闲,只是问:“还有的绝招?” 剑奴喘息着道:“秦独秀的绝招都已在这里。” 燕北道:“我都已懂得如何破解。” “而且心领神会,不用我说那一招你都可以随即应变,迅速破解。”剑奴笑接道:“天下剑术招式变化之复杂莫过于秦独秀,你既已能够迅速看透,还有什么剑术你破解不了?” “这是说,谢晓天……” 剑奴道:“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了。” “我可以再去找他?”燕北仍然是半信半疑。 “当然可以。”剑奴说得非常肯定。 燕北胸膛终于挺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 剑奴反问:“你喜欢?” “现在!”燕北急不及待的。 剑奴摇头道:“现在不可以,你体力消耗太多,谢晓天在神龙门以逸待劳,就是这一点,你已吃亏,高手决斗,不容许有丝毫疏忽。” 燕北点头道:“我是心急了一点。” 剑奴道:“这一战急不得,也败不得,谢晓天发觉你的武功一次比一次好,对他的安全有威胁,必定会全力杀你,以免留下后患。” 燕北道:“不错,这一次我若是再败在他的剑下,他一定不会再让我活着离开的。” 剑奴接道:“你不能有败的念头。” 燕北道:“绝不会。” 剑奴又道:“还有,在气势上你也不能输给他,这方面我会替你安排。” 燕北疑惑的看着剑奴。
三天后燕北才动身,剑奴替他找来了一匹好马,又拣了一柄好剑,在动身之前,要他完全熟悉那柄剑的长度,重量与特性。到了动身那一天,剑奴更替他准备了一套衣服,将他装扮得完全是另一个人,然后告诉他,秦独秀也没有他那种气势。 一路走来,事实也非常触目,非独途人,就是燕北也有名剑客的感觉。
谢晓天虽然非常意外,但并未因此而拒绝燕北的挑战,成名的剑客难免都会有这种烦恼。 决斗的地方,选择在神龙门不远的百丈坪,谢晓天方面只来了一个阮筠,燕北方面当然也只有一个剑奴,这当然又是剑奴的安排。以他的经验,要安排一场这样的决斗,当然是轻而易举,但看到燕北谢晓天对峙,他还是很开心。 为了安排这一场决斗,他实在花了很多心思,何况这一场决斗的结局又已在他意料中。 是清晨,坪中虽然有雾气,对视线并无大影响,以谢晓天燕北的目光锐利,以他们这种距离更是一些影响也没有。 谢晓天神态安详,似乎并不在乎这一战的胜负,面上照常带着微笑。 燕北可以看出充满了信心。 谢晓天微笑着先开口道:“这是第二次!” 燕北脱口道:“没有第三次的了。” 谢晓天道:“胜负对一个真正的剑客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剑奴插口道:“你若是害怕,可以掷剑认输,用不着说这种废话。” 谢晓天目光一转。“你是教他剑术的人?” 剑奴道:“不错,可惜我年纪大了一些,又不是这种材料。” “否则你会来找我一战?” “这是不用说的了。”剑奴笑接:“幸好我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替我做这件事的人。” 谢晓天道:“我们之间……” 剑奴笑截道:“以你的名气,无论任何人找你一战,都可以无须任何理由。” 谢晓天道:“这一战其实是有的?” “没有!”剑奴语声一沉,“燕北,尽你所能,与他一战!” 燕北立即拔剑,谢晓天目光落在剑上,摇头。“这柄剑不好。”接将配剑拔出来。 那柄剑犹如一泓清水,与之一比,燕北的剑虽然不致犹如废铁,亦明显的给比了出来。 剑奴难免为之侧目,谢晓天即时道:“神龙门除了金银双龙之外,还有这柄青龙剑,你就用这柄剑。”手一扬,剑飞出,插在燕北脚前三尺。 燕北一怔道:“这算是什么?” “公平!”谢晓天微笑。“这样欺负一个无名的少年传到江湖上……” 剑奴截道:“当然会引起江湖上的朋友笑话,幸好燕北与神龙门有渊源,就用这柄青龙剑也无不妥。” 燕北接问谢晓天:“那你用……” “当然是用你的那柄剑。”谢晓天伸出手。 燕北毫不犹疑的将手中剑抛向谢晓天,接道:“我其实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谢晓天接剑在手,笑笑道:“对于这柄剑的长短轻重利钝你都已了如指掌,挥洒自如,现在这柄剑,你却是完全陌生。” 燕北道:“你用我的剑,情形也是一样。” 剑奴插口道:“无论如何,他用剑的经验都较你为多。” 谢晓天笑接:“剑术若练到了化境,任何剑都是一样,轻重长短利钝都没有分别。” 剑奴说到:“功力悉敌,便有分别的了。” “这是事实。”谢晓天以指弹剑,剑作龙吟。 剑奴接道:“你其实是轻视燕北,认为他的经验剑术都还不及你。” 谢晓天道:“最低限度经验是的。” 剑奴转对燕北道:“燕北,你听到的了?” 燕北道:“他不错经验丰富,我却是年青力壮,在速度方面,也未必追他不上的。” “对,这一战你的胜算仍然非常高。”剑奴沉声接一声:“速战速决!” 燕北的剑应声刺出,谢晓天的剑同时迎上,两柄剑迅速交击。 这一次燕北非独抢得先机,剑术也熟悉,随机应变,谢晓天的攻击全都被他截下。 对神龙门的剑术他虽然不熟悉,但秦独秀的招式确实最有效的一种,简单而直接,变化虽然不复杂,但攻击的部位却是无所不至,能够应付秦独秀的招式大概已没有什么招式应付不来的了。 燕北所以很容易便将谢晓天的剑接下来,而他的反击,用的也是秦独秀的招式,对谢晓天当然也构成相当的威胁,并不是上次那样,完全一面倒之势。 剑奴一旁看得眉飞色舞,阮筠却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有意无意,看着剑奴。 双剑交击,越来越快,剑势纵横,不少草叶在剑气中变成了碎片,疾扬起来,不住打转。 谢晓天连攻一百二十剑,才将燕北的剑压在自己的剑下。 燕北剑随即疾挑,就像以那柄长柄的铲子将煤块跳起来那样。 谢晓天连人带剑给挑起半空,这显然大出他意料之外,身形已乱剑势也乱了。 燕北紧接追上,在阮筠的惊呼中,一剑刺进了谢晓天的小腹没入差不多半尺。 谢晓天惊呼,反手挥剑,燕北已弃剑,凌空飘落地上,谢晓天也落下,着地一滚,怀疑的望着燕北。 燕北也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剑奴也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大笑道:“谢晓天,你败了!” 谢晓天额上汗落淋漓,扶着奔过来的阮筠,点头道:“我败了。” 剑奴道:“我教出来的徒弟怎样?” “好——” “好是好,就是头脑简单了一些。”剑奴这话说出口,一柄软剑便出鞘,抵住燕北咽喉上。 “师父——”燕北不由惊呼。 剑奴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这样杀了你,一定会给你一个明白的。” 燕北惶惑的追问:“这到底……” 剑奴自顾笑问谢晓天:“是不是更加意外?” 谢晓天小腹衣衫已尽变得鲜红,一面的痛苦之色,道:“你……到底是……” 剑奴道:“败在秦独秀剑下之后,我叫做剑奴,之前我叫做武维扬。” “你姓武?”谢晓天一怔。 “你大概不会忘记有一个叫做武春山的师弟?” 谢晓天虽然意料之中,仍然不由得一声叹息。“他是你的……” “父亲——”武维扬亦一声叹息,“我这个做儿子的一直都令他很失望,只有这一次总算能够做到了一件令他感到快慰的事。” “我以为他掉落悬崖。” 武维扬摇摇头。“只不过并不是死在悬崖下,所以我这个做儿子的才知道是你将他击下悬崖。” 谢晓天道:“是他暗算我在先。” “都是一样,你是我的杀父仇人!” 谢晓天再问:“你的这一切作为,目的全都是为父报仇的了?” 武维扬笑道:“当然还为了那金银双龙,为了神龙门的飞龙九式。” 谢晓天目光一闪,道:“那一夜到书斋偷剑的其实是你?” “不错。”武维扬直认。 “你偷到的知识一柄假剑。”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事情。”武维扬冷笑,“你死了,神龙门不免大乱,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我去拿?” 谢晓天叹息,武维扬接道:“你这个人其实也很狡猾,懂得弄一柄假剑,还懂得装死。” “我这样做,只是要与大师兄见一面,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让他知道我是中了你爹爹放的毒,失去理智,并非有意杀他。” “却便宜了秦独秀。”武维扬大笑。 燕北追问:“我义父真的是秦独秀杀的?” “这没有骗你的必要。” “那,秦独秀……” “死在卧虎沟,死在我的阴谋下。”武维扬一顿接又道:“我以卧虎沟寨主的身份蒙面请秦独秀杀杜云亭,本来是一石二鸟之计,让秦独秀以为卧虎沟的寨主就是谢晓天,那无论我能否杀秦独秀都可以置身世外,当然,到我学会了飞龙九式,说什么都简单了。” 说到得意的地方,武维扬不由仰天大笑,也就在他这一下失神之际,谢晓天在小腹的剑突然飞出,闪电般击在武维扬指着则燕北咽喉的剑上。 “叮”的一声剑被撞开,燕北乘机倒开。 武维扬一怔,要追击,那边谢晓天已飞身挡在燕北身前,一剑截住了武维扬的剑。 武维扬怒瞪谢晓天。“姓谢的——” 这时候他已经看清楚谢晓天小腹的衣衫破裂,内里赫然藏着一块金丝甲。 谢晓天笑应道:“在我知道偷剑的绝不是杜云亭之后,我已经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在燕北偷袭的那一夜,我最后还是决定追上去,尽力说服他。” 燕北拾起谢晓天那柄剑。“换剑是早已决定的,这柄剑一按便可随意收缩。” 他随即一按机括,那柄剑的一截剑锋便缩进剑柄内,接道:“谢叔叔认为只要他一死,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武维扬瞪着燕北,反而笑起来。“好徒弟!”右手猛一扬,一股烟雾飞出。 “小心——”谢晓天袖急扬,一股轻风涌出,燕北也懂得厉害,与谢晓天双双倒跃了开去。 武维扬毒烟射出立即趁机倒退,哪知道才掠出五丈,燕北谢晓天便在左右截来。 谢晓天轻功到底在武维扬之上,迅速将武维扬的去路截断。 武维扬身形一顿,冷笑。“好一个神龙门主,姓武的总算领教到了。” 谢晓天摇头。“一个人吃亏得太多,总会变得聪明的。” 武维扬道:“说得好。” 谢晓天道:“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燕北插口道:“你教导的恩德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好徒弟!”武维扬不由大笑起来。 燕北叹息道:“我其实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以来我也已有些怀疑。” 武维扬眼睛眯成一条线道:“我应该一早就考虑到不能够让你太懂事,但若非如此,又难以激发你那种向上奋斗心。” 燕北道:“其实你可以逐步推行的,譬如说,将我带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武维扬点点头。“我的确是心急了一些。”语声才落,一剑便刺向燕北的咽喉。 燕北随便一剑挡开,武维扬接连几剑都是一样,他为了要燕北击倒谢晓天,除了秦独秀的剑招,连他本身所学的神龙门的剑术也全都教给了燕北。 在决定对谢晓天采取行动之前,燕北已可以轻描淡写的破解他教的秦独秀与神龙门的所有招式。 他若是谢晓天的对手,根本不会找燕北,而燕北既然有条件击败谢晓天,他又怎打得过燕北,所以这一战,一开始便已决定胜负。 武维扬的剑完全施展不开,到了七十二招头上,他终于死心,不再攻燕北,反手一剑插进自己的胸膛。 鲜血怒激,武维扬抱着剑倒下,这鲜血绝不会假的,即使是华佗扁鹊重生,亦难以救回武维扬的命。 他的眼睛仍然睁大,睛瞳中充满了悲哀,也透着一种绝望。 任何人到他这个地步都会绝望,也不会瞑目。 燕北看着武维扬倒下,不由垂下头,虽然他不太懂事,亦难免感慨万千。 谢晓天走到燕北身旁,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燕北抬头看着他,道:“谢叔叔,谢谢你。” 谢晓天道:“该谢的是你婶婶,其实是她想出的办法,剑也是她花的心意。” 燕北回身正要向阮筠道谢,阮筠已摇头阻止,感慨的道:“不用谢,我们欠你义父太多,一直都没有机会报答。” 燕北摇头道:“我……” 谢晓天道:“大家一家人,其实亦无须再说这些客气话。” 燕北讷讷地道:“我可以进去神龙门?” 谢晓天道:“你原就是神龙门的传人,也是你们这一辈神龙门中剑术最好的一个。” 燕北还要说什么,谢晓天话已接上。“我事实也不是你的对手,以你的剑术,已足以领导神龙门。” “谢叔叔——”燕北惶然。 谢晓天又截道:“叔叔年纪太大了,也该退隐了。”一顿接又道:“但在成为神龙山庄下一代的主人之前,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学会飞龙九式。” “可是……” “剑奴武维扬偷去你义父所藏的那柄剑,也许就放在他那间剑庐内,我们先回去神龙门,拿我的那一柄。” 燕北没有反对,任何一个剑客对神龙门的金银双龙与飞龙九式相信都会感到兴趣。
剑,谢晓天藏在暗壁内,可是暗壁打开,内里只剩下一个空剑格,剑已不在。 谢晓天自是惊讶脱口问:“剑呢?” 阮筠道:“我没有动过。” 燕北不由问:“剑原就是放在这之内的吗?” 谢晓天点头,沉默了下去,阮筠沉吟道:“这件事……” “我们快去!”谢晓天突然叫出来。 “去哪里?”阮筠问。 “冰洞!”谢晓天一字一顿。
冰洞中冷雾弥漫,与谢晓天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是石鼎的冰条已完全断落,暗壁上的冰块已尽脱,碎冰堆在暗门下。 谢晓天目光落在暗门上,神色很奇怪,阮筠燕北看看他,看看暗门,亦是很奇怪。“有人用金银双龙将暗门打开了。”谢晓天终于说出这句话。 “谁?”燕北接问。 谢晓天苦笑。“秦独秀已死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个秘密。” 阮筠接道:“以你看,人是否还在洞内?”话声未落,“轧轧”声响,暗门缓缓打开来,门后石室内火光闪耀,秦独秀捧着金银双龙,盘膝闭目坐在一堆火焰的前面。 燕北脱口叫出来:“秦独秀!” 谢晓天阮筠亦非常惊讶,秦独秀即时张开眼,大笑,那笑声犹如霹雳,在洞内激起阵阵回声,洞内的冰屑被震得簌簌剥落。 谢晓天听得双眉打结,倒退了三步,剑不觉出鞘,阮筠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紧张,不由亦紧张起来,她当然亦听得出秦独秀的内力比以前高出很多。 秦独秀笑着站起身子,金银双龙接出鞘,剑光夺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他双剑分别指着燕北谢晓天,傲笑:“你们来得实在是时候。” 燕北诧异道:“你不是已经死了?” 秦独秀笑笑:“谢晓天会装死,我难道不会?” 谢晓天燕北阮筠齐皆一怔,秦独秀目光接落在谢晓天腰佩的白玉鲤鱼上,道:“武维扬以为我一定会怀疑卧虎沟的寨主就是阁下,他错了。” 谢晓天不由问:“你怎会怀疑他?” 秦独秀大笑。“我根本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谢晓天“哦”一声摇头,秦独秀接道:“武维扬是个聪明人,就因为太聪明了,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内,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来历。” 谢晓天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我怎会容许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留在身边?” “别人却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刺客。” “这才是我成功的地方。”秦独秀又大笑。“他本来不会这样疏忽,可惜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除了替我打探消息,还要找杜云亭的下落,还要找金银双龙,相反,我却是有足够的时间并吞他卧虎沟所有的属下。” 说话间,胡南平已带着卧虎沟一伙走进来,截断了冰洞的出口。 秦独秀语声一顿,笑指着胡南平。“这位胡南平现在继武维扬为卧虎沟寨主。” 谢晓天恍然道:“难怪你没有死在卧虎沟中。” 胡南平笑接:“我们不停找钱,武维扬不停花钱,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秦独秀点头道:“若非如此,他这个剑奴的消息也不会如此灵通。” 谢晓天微喟:“剑奴视为心腹的都变了你的信服,难怪他落在你的算计中。” 秦独秀双剑一挥。“金银双龙在我手中,我也已练成飞龙九式,你们到来正好让我一试其中威力。” 胡南平阿谀地道:“恭喜秦爷。” 秦独秀一笑。“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心腹。” 胡南平大笑。“有秦爷撑腰,我们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 秦独秀道:“目前我们必须先解决这三个人。” “不错!”胡南平折扇刷的打开。 秦独秀接剑一挥,一声:“上!” 胡南平折扇同时“刷”地合上,亦一声:“上!” 卧虎沟一众应声呐喊冲杀上前,谢晓天燕北阮筠三人品字形一转,剑齐展。 谢晓天不忘一声:“小心姓秦的!” 秦独秀却没有动,看着那些卧虎沟的手下一个个倒在谢晓天三人剑下。 他们的武功有限,谢晓天三人都是高手,要击倒他们,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就是胡南平,也应付得很吃力。 胡南平也是奋勇向前,到他发觉不妥的时候,卧虎沟剩下的已不足五个,他回头望去,秦独秀赫然木立如故,并没有出手。 “秦爷——”他面色骤变,也就在他失神的这刹那,燕北一剑刺到,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惨叫,曳着一股血箭倒摔了开去,倒在石鼎下,打了一个滚,不再动。 其余的卧虎沟喽罗同时被谢晓天夫妇斩瓜切菜的砍倒。 燕北目光转到秦独秀面上,厉声道:“姓秦的,不是说他们都是你的心腹?” 秦独秀笑应:“我怎能留下这些心腹大患?” 谢晓天冷冷道:“他们不在,的确没有人知道你是怎样阴险的一个人。” “还有你们——”秦独秀面露杀机。 “你当然也不会放过我们。” “当然!”秦独秀笑接。“剑术练到我这个地步要成为一个名剑客甚至一代宗师也是一件易事,又岂能有把柄落在你们手中?” 燕北冷笑说道:“你一直只是一个杀手。” 秦独秀说道:“江湖中不少趋炎附势之徒,一般人也很少会在乎我是什么出身的。” 燕北道:“你要杀掉我们也不是一件易事。” 秦独秀大笑。“未练成飞龙九式之前,你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燕北道:“这是你说的。”剑一引,当先向前独秀攻去。 秦独秀人剑同时滚动,一条怒龙也似滚在半空,金银双龙迎向燕北的剑。 两下接触,燕北只觉得一股剑气涌来,以他目光的锐利,竟然看不出秦独秀双剑从什么地方刺至。 谢晓天阮筠看出厉害,双双左右齐上,各自抖出了一蓬剑光。 谢晓天也一样看不出秦独秀双剑的变化,但飞龙九式到底是神龙门的剑术变化出来,以他对神龙门的熟悉,当然算得出秦独秀的剑将从哪一个方位刺来。 阮筠也一样,出手的灵活绝不再谢晓天之下。 秦独秀的剑果然是从好几个方位刺向燕北,也被阮筠谢晓天的剑接下,燕北的剑也接下了秦独秀一剑,三人却无意例外,齐被震飞了出去。 那刹那秦独秀双剑内力交替袭至,一股强过一股,完全在三人意料之外,接下第一股,第二股立即涌来,不由不被震开去。 秦独秀紧接怒龙般再翻滚,从三人头上翻滚过去,金银双龙顺势倒袭,燕北首当其冲,后背连开了两个血洞,总算及时让开了要害。 谢晓天的左肩亦穿了一个血洞,亦是闪避及时,阮筠虽然没有受伤,却被再震开了丈外。 秦独秀身形凌空未落,又倒滚而回,凌空一个盘旋,又是双剑袭下来。 谢晓天引剑急封,秦独秀金银双龙却势如破竹,一击将谢晓天的剑势击散。 金龙剑紧接夺隙刺入,燕北一剑及时横来,将金龙剑截下。 秦独秀银龙剑随即向燕北划去,燕北闪避不及,后背开了一道尺许长的口子,但仍然负痛转身再替谢晓天挡开一剑。 阮筠那边亦回攻,三人三剑齐攻秦独秀,剑气纵横,动魄惊心。 秦独秀一连换了两个姿势,人剑飞龙般飞舞半空,尽拒来剑,再将三人震飞。 三人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踉跄又倒退了数步。 秦独秀没有追击,金银双龙飞旋,摆出了一个很怪异的姿势,道:“这是第七式!” 谢晓天燕北阮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仗剑再齐上,秦独秀却只是一式便将他们再震飞。 阮筠的剑脱手飞出,断为两截,谢晓天的剑亦被金银双龙剪断了半尺。 燕北虽然手疾眼快,挡开了刺来的一剑,内腑亦被震伤,连吐了两口鲜血。 秦独秀剑势未停,第八式紧接又施展,谢晓天只有倒退,但仍然被金银双龙击伤。谢晓天伤得最重,断剑仍然紧握,指着秦独秀,燕北也一样剑指,阮筠将断剑拾回,亦指着。 秦独秀目光一扫,大笑道:“哪一个要先走一步,请!” 谢晓天阮筠燕北一齐仗剑冲前,秦独秀即时一声:“第九式——”身形陡然拔起来,金银双龙旋转着便要击下。 这一式变化之复杂激厉谢晓天前所未见,燕北、阮筠更不用说,但他们仍然迎上,尽全力一搏。 双方眼看便要碰在一起,秦独秀的身子突然一下抽搐,剑势同时骤散,谢晓天三人的剑已是有去无回之势,一齐刺进了他体内。 他惨叫,却回头望着地上的胡南平,胡南平赫然以折扇指着他,瞪着他喘息着道:“我不懂得装死,只懂得利用最后的一口气。” 这口气随即吐尽,他也就是利用这口气按动机簧将折扇中的暗器射在秦独秀背上。 秦独秀嘶声怒吼,从三剑脱出,也就在鲜血激射中倒下。
── 黄鹰《天下第一刺客》全书完,喝水勿忘挖井人,感谢百度黄鹰吧“崔斯蒂”的辛苦录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