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网站首页 | 古龙考证 | 解读古龙 | 古龙影视 | 武侠名家 | 原创文学 | 古龙全集 | 武侠全集 | 图片中心 | 侠友留言 | 古龙武侠论坛 | 
导航: 古龙武侠网 >> 梁羽生全集 >> 散花女侠 >> 正文  
第03章 大棒寨旗 禁城来大盗 散花拒敌 夜半失人头          双击滚屏阅读

第03章 大棒寨旗 禁城来大盗 散花拒敌 夜半失人头

作者:梁羽生    文章来源:梁羽生全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6/16

  樊英轻轻推开铁门,摸进牢内,只听得于谦颤声说道:“是珠儿么?你怎么不听为父之言又回来了。”樊英心中一动,但时机紧迫,无暇问他谁是“珠儿”,几时来过?急忙擦燃火石,轻声说道:“于阁老,你没受伤么?我背你出去。”
  火石的微光划破了牢房的黑暗,只见于谦白发苍苍,披枷带锁,盘膝端坐地上,双眸炯炯,犹自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光,沉声听道:“你是谁?”樊英泪咽心酸,屈下半膝,低声禀道:“家父是以前服侍过你的带刀侍卫樊俊。”于谦道:“哦,原来你是樊忠之侄,樊俊之子,你来做什么?”樊英道:“我来救你出狱。”拔出张风府留给他的缅刀,便想上前斩断于谦身上的枷锁。于谦道:“这是朝廷的刑具,岂可胡来!”樊英大急,道:“不把这劳什子弄断,咱们如何能够越狱?”于谦双眼一张,断然说道:“我是朝廷大臣,临大节而志不可夺,岂能做越狱的逃犯?”樊英料不到他如此“迂腐”,急道:“大人若不越狱,这冤狱要想平反,可是绝难指望。”于谦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我若顾惜性命,当初也不派遣云重到瓦刺去迎皇上回来了。我早已料到今日。樊贤侄,你走吧!”樊英哪肯便走,于谦怒道:“我意已决,誓不越狱!”樊英道:“大人,你就不为天下苍生着想?”于谦道:“我年过六旬,即算不死,也已经是油尽灯枯,无能为力了。中华儿女,代有英豪,死了一个于谦,还有千百个于谦,何须你为天下苍生作杞人之忧。”樊英道:“如此死法,岂非不值?”于谦道:“这有什么不值?若说不值,岳武穆王当时以莫须有的罪名屈死,又该如何?他手握百万军符,尚自不肯坏了朝廷制度,甘愿受刑,我虽不敢比拟前贤,亦当效法!”要知于谦英年出仕,直做至阁部尚书,几十年来,那正统的忠君观念已深入脑海,樊英想在立谈之间,将他说服,那是万万不能。
  樊英尚欲进言,忽听得外面那个为自己所伤,又自己点了哑穴的侍卫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声音,樊英知是他故意示警,急道:“大人,大人!”于谦喝道:“快走,你若不走,我就先碰死在你面前!”樊英长叹一声道:“阁老,你还有什么吩咐?”于谦道:“我无憾于天,无怨于人,死得其所,尚有何言?快走!”樊英掩面转身,只听得于谦在背后说道:“只有一事,请你代劳。”樊英停下脚步,听得于谦说道:“你去太湖寻觅张丹枫,叫他赶快逃命。”樊英道:“阁老放心,此事我走当做到。”话犹未了,外面的牢门已被人一脚踢开,纷纷叫道:“快来呀!有人劫狱!”樊英将缅刀挥半个圆弧,一招“夜战八方”,夺门死闯,只听得呛啷啷一片断金晏玉之声,那缅刀锋利之极,外面来的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手中兵器被缅刀截断,吓得急忙后退。樊英纵身一跃,立即跳上瓦面。蓦听得一声大喝:“哪里走?”金刀劈风之声,已到脑后。
  樊英斜身滑步,反手一刀,只听得“哨”的一声,火花飞溅,樊英的缅刀,并没有将敌人的兵刃截断,虎口反而给震得发热,定睛看时,只见来的是一个黑衣卫土,使的是一柄厚背斫山刀,足有四五十斤,这种大刀,本来是在冲锋陷阵之时,马上交锋之用,这卫土竟然举重若轻,带着这样沉重的斫山刀,纵高跃低,拿来当作夜行人的轻便兵器,只这一点,已足见功力非凡。
  樊英暗暗吃惊,那黑衣卫士更是诧异不小,这黑衣卫士本是御前的一等带刀侍卫,特别调来看守天牢的,被樊英的宝刀一磕,那厚背斫山刀被斫了一道缺口,虎口也给震得疼痛难当,兵器也几乎把握不住,急忙大声叫道:“点子在这儿了,快来人呵!”
  樊英一招“长蛇出洞”,缅刀向前一吐,斜身游走,侧面一声大喝,两颗圆忽忽的铁球,扑面打来,樊英霍地一个“凤点头”,横刀一磕,“当当”两声,那两颗铁球,又缩了回去,樊英举头一看,只见左面又来了一名黑衣卫士,那两颗铁球并不是暗器,却是链子锤的锤头,链子锤是一门很难使用的兵器,这人能玩得如此纯熟巧妙,本领自亦不凡。
  樊英连劈三刀,那使链子锤的卫士在离丈余之外,舞动铁链,左遮左拦,链子锤兼有长短兵器之长,那条铁链长达八尺有多,舞动起来,周围丈许之地,都是锤头可及的范围,樊英在迫切之间冲不过去。
  那使厚背斫山刀的卫士迅即赶上,呼的一刀,拦腰截斩,樊英伏身一闪,横刀架开,蓦听得右边又是一声大喝,一条黑影倏地打入战围,手中兵器一举,竟挟着两股劲风,指着樊英左右两肩的肩井穴。樊英急忙使个“回风摆柳”的身法,一弯腰,斜插柳,刀磕链子锤,脚踢斫山刀,堪堪避过。再挺腰看时,只见来的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使的是一对二尺八寸长的判官笔。使这种短小兵器点穴的人,那自然是一位点穴的高手了。
  樊英纵然本事再加一倍,此时此际,也难以冲出包围,这三名一等御前侍卫,所用的兵器都各有独特的功能,厚背斫山刀是重兵器,不忌宝刀;链子锤是远距离攻击,盘旋风舞,兼有暗器之长;那对判官笔则专点人身大穴,三种兵器,三种战法,樊英亏得有口宝刀,要不然更难招架。
  但时间一久,亦是难以抵敌,樊英挡了二三十招,险象环生,下面呼喝声、脚步声嘈成一片,能上高的也跳上了十来个人,在四周瓦面埋伏,樊英咬牙力战,已是打算豁出性命、忽见对面瓦背,人影一闪,白衣飘飘,那背影好生眼熟。
  樊英心中一动,那使判官笔的卫士喝一声“着!”一招“峻岭分流”,双笔欺身疾点,樊英的缅刀正被链子锤缠着,无法招架,急忙闭气护穴,只觉腰胯之处骤地一阵酸麻,“贞白穴”已给他的笔锋点了一下,樊英使了一招“三转法轮”,缅刀一绞,脱出手来,那使厚背斫山刀的卫士,一个虎跳,返身现刀,呼地一刀,迎头便劈。
  樊英虽然懂得闭气护穴,内功未臻上乘,被判官笔点中,酸麻未过,手臂乏力,那厚背斫山刀重达四五十斤,这迎头一劈,威势猛极,樊英明知招架不住,也只好挥刀迎挡,心中呼呼:“我命休矣!”就在这两刀相接未接之际,那使厚背斫山刀的卫士忽然大叫一声,手中那一大刀忽然脱手飞去,刚好近着左边打来的那对链子锤,当当两声轰雷般的巨响,那对链子锤也给撞得跌下去了。
  只见对面瓦背上那少年哈哈大笑,笑声宛若银铃,十分好听,但见他反手一扬,夜空中顿时现出十数朵金花,上有淡月疏星,下有松枝火把,这十数朵金花倏地散开,迎空洒下,好看之极,卫士们做梦也料不到有这般厉害的暗器,金花掠过,只要被刮着一下,全身立刻麻酸。埋伏在瓦面上的卫士,有半数以上都被金花打伤。樊英呆了一呆,那金花认不出友敌,樊英的臂上也给刮了一下,一条臂膊登时吊了下来。
  那使判官笔的卫士大呼:“快叫阳大人来!”话犹未了,只见眼前金星一晃,那使判官笔的卫士又是一声大叫,倒跃三步,樊英趁此时机,刀交左手,提口气,疾忙掠过两重瓦面,闯出天牢,回头看时,只见瓦面上两条黑影,互相追逐,剑鸣之声,嗡嗡震耳,那两条黑影身法快极,樊英依稀认出交战的一方就是那手散金花的少年,刹那之间,化成了两溜黑烟,向西北角疾滚去了!
  这银铃似的笑声,这闪电般的身法,这似曾相识的背影,几个形象骤然交结,樊英猛地一醒,原来这手散金花的少年就是目前戏弄张虎子的那个白马书生!
  天牢之内,呼喝酣斗,黑影幢幢,在瓦面上奔来逐去,且已有人向樊英追来,樊英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纵不受伤,本事也相差太远,只好将救于谦之望,寄托于那个散花少年,拼一口气,使出“陆地飞腾”的功夫,奔离虎穴龙潭,悄悄溜回客店。
  回到客店,已是四更时分,樊英解衣一看,只见右臂险些脱臼,幸未伤及筋骨,樊英咬一咬牙,自己将手臂接好,敷上了金创药。刚刚弄好,只觉头晕眼花,再也抵受不住,一躺上床,立刻昏沉沉地晕迷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睁开眼时,只见室内一灯如豆,店小二披麻带孝,面挂泪痕,站在床头。
  樊英奇道:“我又未死,哭什么?”店小二道:“于大人,于大人已经归天了!”樊英双眼一睁,叫道:“真的?”店小二道:“他是今朝一早在午门归天的,现下北京之人,除了奸臣贼子之外,人人都在家中披麻带孝。”樊英大叫一声,又晕厥过去。
  过了一阵,樊英悠悠醒转,那店小二仍坐在床头,替他捶背,樊英道:“现下是什么时候了?”店小二道:“客官,你已昏迷了一日半夜,现在已是第二日的夜间了。”樊英心痛如割,想不到大明朝廷,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快便杀了于谦。店小二道:“樊义士,你觉得如何?若能走动,早早离开了京城吧。”店小二改口称他“樊义土”,樊英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店小二道:“义士不必多虑,你昨夜回来,刀上的血还未揩干净呢。”原来昨晚一群侠客大闹天牢,日间早已传遍北京。店小二见樊英昏迷不醒,刀上血渍犹存,联想起他投店之时,立刻便问于谦之事,心中早已恍然,当时便请了一位靠得住的跌打医生给他医治,樊英受的只是外伤,所以晕迷,全是因为疲劳过度所至,睡了一天半夜,精力已是渐渐恢复。
  樊英取过宝刀,拭了血痕,恨恨说道:“恨不能多杀几个奸臣贼子!”其实杀于谦的主凶,正是当今的天子,于谦费尽心机,从瓦刺救回来的祈镇。店小二低声说道:“外面谣言甚多,凡是和于阁老有往来的人听说都已被捕了,义士,你还是快走了吧。”樊英抚刀叹道:“大闹天牢,救不了于大人,反而促他归天,哎,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何用?”店小二道:“义士休得如此想法,正人君子,多死一人,国家便多损一分元气,于阁老已死,难以挽回,义士,你还要保重。”樊英霍然一惊,道:“你是何人?”店小二道:“我是这客店的小伙计。”樊英又叹了口气,道:“朝中大老多谄媚,反而是屠沽贱役之中,有识见恢宏之士。”问道:“于大人的尸首有人收殓没有?”店小二道:“听说于大人的遗骸,皇上已恩准指挥陈逞代为收殓。于大人的首级现在还挂在东门。”樊英又大叫一声,道:“快弄点酒食给我。”店小二给他一斤白酒,两斤牛肉,樊英全部吃了,提起宝刀,结了酒钱,道:“多谢你的恩义,咱们再见啦。”试运手足,只觉气力已完全恢复,立刻穿窗飞走,背后只听得那店小二嗟叹之声。
  樊英展开夜行术,直奔东门,是晚月暗无光,到了东门城墙之下,举头遥望,只见城墙上竖着一条旗竿,旗竿上挂着一个圆忽忽的东西,依稀辨得出那是头颅,樊英大恸,也顾不得城墙上是否埋伏,立即便跃上墙头,缅刀一挥,便想斫断那根旗竿。
  皇帝将于谦的首级悬之东门,实是一种诱敌之计,焉能如此轻易被樊英取去。樊英缅刀刚刚扬起,忽听得一声冷笑,两条黑影蓦然窜了出来,金刀劈风,一对钩镰枪已向下三路卷到,樊英涌身一跃,横刀一撩,又与侧面掷来的一根铁尺碰个正着,只听得那两人哈哈笑道:“阳大人好见识,臭蛤蟆果然落网了!”
  樊英大怒,跨步提刀,一招“白鹤亮翅”,嗖嗖两刀,一招两式,左撩右滑,那使钩镰枪的道:“好一口宝刀,看在这口刀的份上,你献刀投降,饶你不死!”樊英喝道:“你要刀?好,就给你一刀!”呼地一刀劈去,那使钩镰枪的叫道:“哼,你这小子真个拼命。”蓦地伏身一滚,使铁尺的仗着器械沉重,不怕宝刀,奋起招架,只听得当的一声,那根铁尺几乎给樊英震飞,樊英一刀斜劈,提脚一踏,忽觉腿上剧痛,伏在地下那名待卫,一根钩镰枪已勾着了他的小腿。
  樊英舍了性命,翻身一跃,反手一掌,使钩镰枪的料不到他出此恶招,右手一松,赶忙跳开,樊英带着那根钩镰枪一跃丈许,咬着牙根将钩镰枪一拔,血淋淋地拔了出来,在空中舞了一个圆圈,向那使铁尺的掷去,使铁尺的哪里敢接,只听得“呼”的一声,那根钩镰枪给樊英掷落城墙,想是碰到了下面的石头,嗡嗡之声,传了上来,不绝于耳。
  那使铁尺的见樊英犹如一头负伤的猛虎,凶神煞气,咄咄迫人,不觉胆寒,那使钩镰枪的喝道:“跛脚臭蛤蟆,还怕什么?并肩子上呵!”他只剩下一根钩镰枪,但左右盘旋,龙飞凤舞,或勾或刺,或撩或截,攻势仍是十分凌厉,那使铁尺的武功亦是不弱,一对铁尺亦自舞得虎虎生风,樊英脚上受伤,跳跃不便,渐渐只有被攻的份儿。
  那使钩镰抢的一占上风,又逞口角,嘿嘿冷笑道:“你想要于谦的人头,哼哼,连你的也留下来吧。”樊英气红了眼,卖个破绽,将刀斜挂铁尺,故意弄得门户大开,使钩镰枪的桀桀怪笑,一招“毒蛇吐精”,挽了斗大一个枪花,劈胸刺了进来!樊英陡地大喝一声,将刀一合,这一刀用了十成力量,只听得轰的一声,有如巨锤走钟,那根钩镰枪登时弯曲,锯齿倒勾枪头,几乎折断。那卫土也真了得,虎口流血,兀自握着不放。
  樊英虎吼一声,横刀疾上,只见旗竿下又跳出一人,喝道:“你这两个脓包,一个跛脚的臭蛤蟆也收拾不了,快给我退下,准备缚人吧。”樊英一着,只见来人穿的御林军服饰,手提一口阿拉伯月牙弯刀,看了一眼,忽道:“咦,张风府的缅刀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樊英道:“张风府借刀叫我杀你!”上马七星步,呼地一刀劈去,那军官怒道:“死到临头,胡说八道!”樊英杀得性起,呼呼呼连劈三刀,那军官冷笑道:“好一把宝刀,可惜落在你这莽汉手中。”樊英喝道:“叫你尝尝我这莽汉的宝刀滋味!”左右斜劈,横空又斩几刀,霎那之间,先后劈了六刀,却都被那军官一一化了,只听得那军官又是一声冷笑,道:“不叫你见识见识,你也不知道我东方洛的厉害,你再斩吧,看你的宝刀能奈我何。”樊英大怒,运足内力,又是一刀横斩,那名叫东方洛的军官举起月牙弯刀轻轻一架,樊英气力极大,适才那钩镰枪也被他一刀斩断,心想这一刀如何能够招架,却不料一刀劈去,突然感到毫无着力之处,东方治那口月牙弯刀竟像一片薄纸一样附在他的刀上,樊英骤失重心,扑了个空,收势不及,险险跌倒,那军官哈哈大笑,月牙弯刀左右绞转,樊英对于刀法未经苦练,不识这“绞刀”的破法,手中的缅刀随着急转,只觉头晕目眩,看看缅刀就要脱手飞去。樊英大急,突然双脚齐飞,左掌一招“五丁开山”,顺着刀势劈下,樊英本来用的兵器是宣花斧,这一掌有如巨斧劈下,正是他的杀手绝招,加上那鸳鸯连环腿,威势猛极,东方洛料不到他如此拼命,不由得呆了一呆。
  这东方洛乃是御林军的副统领,亦即是被张风府杀死的陆展鹏的副手,武功不在陆展鹏之下,比樊英高出许多。这时他本可用个“孟德献刀”之式,顺着樊英扑来之势,反手一刀,劈他颈项,但若用这一式,樊英非死不可。东方洛呆了一呆,心思一转,却顺手一带,将樊英的脚步带动两步,轻轻闪过一边。
  并非东方洛有意饶他性命,却是这口缅刀叫东方洛起了思疑。东方洛心中想道,“这缅刀乃张风府随身之宝,绝不会借与穷人,除非是他死了,落在此人弃中。”陆展鹏他们去邀请张风府之事,东方洛当然知道,心念:张风府若是死了,那也定然是陆展鹏他们杀死的,这口缅刀便当在陆履鹏手上,怎的到了此人手中?陆展鹏直到现在还未回京,莫非其中有甚变故?东方洛百思不解,所以存心将樊英活擒,问出个所以然来。
  樊英武功殊非泛泛,东方洛想将他活捉,一时之间,却也不能,两人又拼了二十未招,东方洛喝一声“着!”月牙弯刀一挂,在樊英肩头上拉了一道口子,突起一脚,踢中了樊英的膝盖,樊英伏地一滚,东方洛叫道:“将他缚了!”
  樊英在地上一滚,忽听得“轰”的一声,有如推金钟倒玉柱的声音,只见一条黑影疾如闪电,一下子就掠上了墙头,手起捧落,将那旗竿一捧劈为两段!
  这旗竿乃黄铜所铸,斧斫不倒,却被来人一棒打折,神力确是惊人!适才那两个卫士正欲上前擒捉樊英,被这轰然巨响吓住,怔了一怔,樊英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奋力一劈,却不料那条臂膊竟然不听使唤,一阵剧痛,麻软软地发不出力来,那两名卫士,一个抡着半截钩镰枪,一个舞着一对铁尺,迎头便磕,樊英前晚的手臂脱臼,刚刚接好,今晚肩头又受了刀伤,跟睁睁地看着敌人兵器扫来,无法抵挡,那两名卫士忽地一声厉叫,突然倒地,樊英把眼看时,只见东方洛正与一个蒙面汉子在旗竿下嘶杀,捧影刀光,混成一片,樊英莫名其妙,心道:“这人是谁?他怎能腾出手来发放暗器?”要知樊英站立之地,离旗竿有三四丈远,即算暗器可放,亦已乏力,怎能一举便将两人杀了?而且高手比武,一心难能两用,他怎敢在东方洛刀光笼罩之下腾出手来?但若不是此人,又是谁人有那么高的本领。
  樊英鼓起余勇,刀交左手,正想上前助战,忽听得东方洛又大叫一声,飞身一跃,跳到城墙下边,突然不见,那黑影纵声长笑,右手提着铁棒,左手提着于谦的人头,纵身一跳,也跳下墙头,如风跑了!
  樊英吃了一惊,听这笑声,看这背影,这蒙面人看来竟然就是那个在山东境内,劫走他三十万两官银的蒙面大盗!想不到他竟然也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盗取于谦的头颅!樊英又低头一看,这一看更是吃惊,只见那两名卫士的太阳穴上,都印着一朵五瓣金花,这金花正是前晚那白衣少年的独门暗器;难道这白衣少年就是那蒙面大盗?可是两人的身材却绝不相类,难道这蒙面大盗也会用这种暗器?樊英满腹狐疑,提刀四顾,一片茫然。
  只听得空中又是一声怪啸,两朵金花在空中一撞,倏地飞开,樊英眼前一亮,面前站的可不正就是那个白衣少年,樊英久历江湖,竟看不出他是从哪儿突然窜出来的,竟像是随着金花一同涌现,身法之快,实在难以形容。
  那少年的声音宛若银铃,但清脆柔润之中却又隐隐含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声势,那少年问道:“那蒙面人是你的朋友吗?”樊英怔了一怔,道:“不是!”那白衣少年面色一变,“啊呀”一声,立刻返身便走,樊英忙道:“侠客请留下姓名!”只见那白衣少年已一跃跳下城墙,白衣飘飘,在茫茫夜色之中隐没了!
  这白衣少年突如其来又突然而去,用暗器救了樊英却又不肯留下姓名,饶是樊英阅历甚丰,也猜不透他的来历。正是:
  散花女侠无人识,半夜偷头起大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下一篇文章:

  • 上一篇文章:
  • 发表评论】【加入收藏】【告诉好友】【打印此文】【关闭窗口】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最新热点 最新推荐 相关文章
    第36章 云破月明 江湖留剑影 水流花谢 各自…
    第35章 箕豆竟相煎 龙头变节 风云惊变幻 公…
    第34章 世乱见人心 来寻侠迹 疾风知劲草 独…
    第33章 策献筵前 丹心图报国 火焚大内 异土…
    第32章 血雨腥风 魔岩闻恶讯 刀光剑影 禁苑…
    第31章 生死难猜 女儿情曲折 是非莫辨 公子…
    第30章 虎帐盗符 军中伤惨变 征鞍解剑 道上…
    第29章 隐患潜埋 野心图霸主 伏兵突发 浮海…
    第28章 雪夜步梅林 相怜相惜 冰心牵塞外 同…
    第27章 宝剑金花 双英施绝技 仁心侠骨 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