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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智求解药 | |
作者:陈青云 文章来源:清风阁.weige250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0/3/19 9:10:41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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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梅可佑沉着脸道:“照这样一分析,情况太可怕了,难道有人想毁本盟?” “可能的,‘武盟’之存在,对一些邪门魔派威胁太大。” “就事论事‘乾坤教’杀人留记,兴风作浪的,当是该教无疑……” “嗯,如果查不出内贼,可能还有事要发生。” 此言一出,人人面露悚惶之色,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那可怕的凶手,就站在面前,会是谁呢? 上官智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他想到当年参与摧毁“乾坤教”正义之士的名单,勒索者手中尚有一份副本,而“乾坤教”余孽已成了气候,蠢然欲动,万一副本落入对方手中,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即且使上次“倾城花无影”伍筱芳不把用以交换名单的“天玄宝录”盗回,祸患仍然存在,对方持有副本,随时可提出再勒索,现在问题已不在交换回副本,而是要永杜后患,谁能保证对方没有第二副本? 由此,他又联想到同命鸳鸯李静兰,她母女也是“乾坤教”一份子,在正邪不能两立的情况下,将来是如何了局?…… 心里想着,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现为六老之首的梅可佑,发觉上官智神色有异,不由疑云顿起,深深望了上官智一眼,老脸泛出了一抹异样的表情。 上官智懵然未觉,仍沉浸在重重地心事里。 梅可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某种决定,沉声发话道:“管事们协力料理柳掌令的后事,其余各老及堂主暂时请退下!”说完,转向上官智道:“上官统领。” 上官智倒是吃了一惊,忙躬身应道:“卑职在!” “请随本座来,我们私下谈谈……” “是!” 上官智随在长老梅可佑身后,排众而出,迳朝六老专用的别院走去,他心里可有些忐忑,不知梅长老有什么事要与自己私下谈? 不久,来到了梅长老的私室中,梅可佑先落坐,然后一指对面的椅子道:“上官统领,坐下谈!” 上官智不安地道:“卑职站着听候长老吩咐!” “不,这是私人谈话,你坐下,不必拘泥!” “谢坐!” “上官统领,此次出山,除去了‘索血令’,你居功厥伟……” “不敢,这是卑职的应份!” 梅可佑抚了抚颔下银须,沉吟着道:“你个人对柳掌令之被害,有什么看法?” 上官智定了定心神,道:“卑职认为这是‘乾坤教’意图复辟大举的先声!” 梅可佑点了点头,道:“适才在柳掌令房中,本座见你似乎心事事重重?” 上官智赧然一笑道:“卑职想到了些江湖事……” “可以告诉本座么?” “呃!这是个人私事,不例奉陈,请长老原谅!” “上官统领,现在我们是私人谈话,希望你不要心存任何顾忌,依本座数十年的处世经验看来,你似乎言不由衷?”犀利的目光,直照在上官智面上,似要看澈他的内心,也在等他的反应。 上官智心头一震,心意电转:“难道此老对自己起了什么疑心!”随肃容道:“卑职说的是实话,并无言不由衷之处。” 梅可佑欲言又止者再,最后一抬手道:“好,你请回去,在副盟主尚未回盟之前,希望你辛苦些,加强警备,不要再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 上官智起身恭应了一声:“遵令谕。”然后施礼告退。 回到房中,心里多加了一个疙瘩,看梅长老的神情,他并没有说出心里要说的话,他到底怀疑自己什么呢?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柳掌令死因离奇,偏偏又在自己返坛之夕发生,而柳掌令又与自己过话,自己刚才在现场的表情,实足以启人疑窦。 但想自己心怀坦荡,也就不愿再去深思。 当下,他召集了属下铁卫士的头目,仔细分派了警备任务,他自己准备彻夜亲自巡逻,众头目衔令退去。 为了晚上的任务,午饭之后,他便闭门大睡养神。 另一边,六老齐集长老别院的正屋厅中,开秘密紧急会议。 自首席长老“弄笛老人”弘一奇遇害之后,原来排名第二的次席长老梅可佑便成了当然的首席,会议由他主持。 别院的警戒由“七老堂”的执法武士担任,除六老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入。 六老集会的主旨,在如何查出潜伏在总坛之内的可怕人物。 当然,所谓内贼,仅是一种推断,因为根本没有事证可资依据,近于捕风捉影,但因为命案迭出,情况相当严重,不得不采取对策。 主持人梅可佑在说明了集议本旨之后,接着请五老提出各人心目中认为可疑人物。 被提出的可疑人物一共三人,而最后均认为上官智嫌疑重大,综合各老的意见,作成了下列几点结论: 第一、上官智的真正出身来路,至今未明,他之进入“武盟”担任要职,是由副盟主“长恨客”谷非推荐的。 第二、上次首席长老“弄笛老人”弘一奇遇害,恰在他复职返盟之后,而他也是首先发觉到场的人。 第三、此次掌令“无双剑客”柳友生被杀,又在他返盟之夕,而死者与他曾在房中有过长谈。 第四、他身为铁卫士统领,在总坛之内行动不受任何约束,别人不能去的地方,他一样畅行无阻。 第五、由于那次少林失经的分案,曾被“七老会”判决死刑,难免怀恨在心,很有可能施行报复。 第六、他在命案现场的神情不正常,而在与梅长老私谈之时,又说不出理由。 基于以上六点,上官智几乎可以被认定是凶手,所缺的只是证据而已,铁卫士统领的地位,要在各堂堂主之上,没有证据,当然不能遽予逮捕讯问。 六老几经磋商之后,决定由六老密切监视上官智的行动,静侯副盟主回来之后,便可作主裁夺。 口 口 口 上官智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才起身用餐,桌间,他又郑重地向各头目重复了一次任务,四名头目之中,宋子鱼已在查缉“索血令”的行动中不幸罹难,他另外选擢了一名杰出的铁卫士马千山补上遗缺,四名头目分为两班,每班负责两个更次,除了固定的卡哨之外,再加派了巡逻。 由于盟主业已出走,所以警戒的重点,放在“七老别院”及重要的通道上。 二更初起,上官智劲装佩剑,开始他不眠不休的巡逻。 他暗地自誓,如果凶手真是潜伏在总坛的话,非把他抓出来不可。 星移斗转,时已子夜,上官智悄然跃上了“七老堂”的屋顶,伏在暗处,一方面借此休息一阵,一方面可继续监视各重要处所。 望着这一大片沉沉的房舍,他不由感慨万千,这象征正义的组织,使中原武林承平了十五年有余,难道“武盟”要开始式微了么? 这里,本是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派“乾坤教”的基业,该教死灰复燃,第一个目标,当然是指向“武盟”。 掌令柳友生之死,等于是揭开了血劫的序幕,此后,将演变成什么局面? 。 正在浩叹之际,突见一条灰影,如淡烟般飘向“七老堂”。 上官智心弦陡地一紧,暗道一声:“来了!”飘身下了屋面,绕到前边,只见原本紧闭的堂门,业已半启,那人影是进入掌中下。 当下拔剑在手,用剑尖顶开堂门,沉喝一声:“什么人?” “砰!”像是人体倒地之声。 上官智不由心头剧震,仗剑冲入堂中,目光迅快的一扫,只见案前上俯卧着一个人,急切里认不出是谁,此外别无人影。 他窒了一窒,再次喝同道:“什么人?” 俯伏在地的没有反应,他戒备着一步步走了过去,借着窗户透人的微光,仔细一辨认,不由亡魂尽冒,伏卧在地的,赫然是现任首老梅可佑。 他只觉全身发麻,血液似乎在刹那之间停止了运行。 他木然呆住了,这是上次“弄笛老人”故事的重演。 就在此刻,堂门外起了一阵脚步声,数条人影,一涌而入。 上官智惊失惶措地回过身来,一看,来的是五老,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数名“七老堂”执法弟子,持灯球进入堂中,堂内登时通明如画。 五老个个面带悲愤,目射杀芒,十道利刃似的目光,全集中在上官智面上,上官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努力镇定一下,躬身道:“卑职下正在守望之际,突然发现有人闯入‘七老堂’便急追了来……” 五老之中的“神掌开天”姚嘉定激颤道:“于是,你便出手毁了他?” 上官智呼吸一窒,厉声道:“姚长老,这话怎么说?” “神掌开天”姚嘉定语意森森地道:“你没下手?” “卑职怎会做这种事……” “凶手呢?” “这……卑职入堂,梅长老已倒在地上。” 部份铁卫士与堂主执事人等,已闻声赶到了堂外,但却不敢擅入。 上官智转目再次扫了堂内一周,除了正门之外,偏门与窗户仍拴得牢牢的,这可是怪事了,梅长老难道是死于妖魔之手?如果是人,何以不见踪影呢? 五老之中的“七星剑客”熊宗尧走上前去,翻转了梅可佑的尸体,只见死者口鼻出血,死状与掌令柳友生完全一样。 上官智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完全迷惑了,如果自己所见人影,便是长老梅可佑,双方入堂不过先后脚之差,他是如何死的? 尸体倒地之声,自己分明听到,却不闻唉哼之声,这是何故? 梅长老此刻入“七老堂”何为? 事情一发生,五老便已赶到,还有手下的灯球随至,显然是安排好了的,五老早已预伏在附近了,这是一项可怕的阴谋?还是…… 他希望这是个可怕的梦,但一切那么真实,根本不是梦! “七星剑客”熊宗尧厉声道:“上官智,把兵刃交给老夫。” 上官智的心思陷于狂乱,他真不知如何自处,大声道:“熊长老认为卑职是凶手?” “此地还有第三者么?” “不容卑职辩解?” “上官智,本座等早巳怀疑你是先后杀人的凶手,但没证据,梅长老进入‘七老堂’,是一个试探,本座等有目共睹你随梅长老之后进入‘七老堂’,罪证确凿,你无须再狡辩了!” 上官智五内皆裂,狂吼道:“这是阴谋,阴谋……” 另一老“擒龙手”楚云语意森森地道:“上官智,本座等身为‘武盟’长老,专断武林是非,有什么理由要谋算你一个后生晚辈?” “七星剑客”熊宗尧接着道:“快交出兵刃,有话待开堂再说,本座等绝对毋纵,给你公平审判。” 上官智脑海里浮现出上次因少林失经分案受审的一幕,如果不是“百宝仙婆”适时而至,立下武林状担保,一条命早已冤枉断送了,这一次,当然不会有那样的奇迹出现,这一受审,依然是有口莫辩…… 突地,脑海里灵光一现,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极有可能,凶手便在五老之中,甚或这五老全是,为了摧毁“武盟”,不择手段,用这种恶毒的阴谋,把视为中坚份子的个别消灭。 愈想,愈觉自己的推断极有可能,星目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杀机。 转念一想,他突然冷静下来了,心里疾忖:“如查揭破了对方阴谋,无疑地将加速对方置自己于死地,而且也没有人会相信,如果出手反抗,势将成众矢之的,更坐实了罪名,自己功力再高,也逃不过总坛全部高手的围攻,为今之计,只有设法脱身,先逃出性命再说……” “七星剑客”熊宗尧大声道:“听着,上官智,本座此刻宣布免除你铁卫士统领的职位,现在你是凶手,是‘乾坤教’布置在本盟的奸细,如你再不乖乖就范,本座要下令格杀勿论!” 上官智本想反指对方是“乾坤教”遗孽,但一转念,把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自己目前居于劣势,如果揭开了对方底牌,可能便脱不了身,对方将不顾一切置自己于死地,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另外四老,一字式堵住堂门方向,看样子已准备出手。 场面呈现一片无比的杀机。 上官智顿感心灰意冷,看来“武盟”已是危机四伏,盟主“剑圣”白云青之突然抽身,可能已看出这一点,二十年风水轮流转,武林又将进入道消魔长的局面,既然“七星剑客”熊宗尧已宣布解除自已的职位,还是乘此退身,把名单之事了结,完成师命,然后耕读务实,远离扰攘无尽期的江湖,做个平凡人算了。 心念之中,挫了挫牙,大声道:“熊长老,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七星剑客”熊宗尧冷厉地道:“上官智,你别妄思反抗,你插翅也难飞出这‘七老堂’。” 上官智声音一寒,道:“这却未见得!” “你准备反抗?” “这是五位逼我出此下策。” “很好!” 好字声中,“七星剑客”熊宗尧霍地拔出长剑,闪电般攻向上官智,剑芒点点,幻成了北斗七星之式,玄奥厉辣势道无匹。 上官智并不反击,一晃身滑了开去,口里道:“尊你是位武盟中的长老,礼让一招!”心里却在盘算脱身之策。 “七星剑客”熊宗尧跟踵而上,又攻出一招。 上官智把心一横,举剑还攻,剑刃交击声中,“七星剑客”熊宗尧被震得打了一个踉跄。 “鼠子敢耳!” 震耳的暴喝声中,四老齐齐推出一掌,四道劲风,犹如怒海鲸波,罩身卷向上官智,四老联手,其势之强可想而知。 上官智施展师门无上步法,幽灵般脱出掌风主持之外,闷哼声中,两名站在他身后的执法弟子,被震得倒撞向墙壁。 劲浪激荡之下,整座“七老堂”为之晃动起来。 上官智这一闪,已到了距侧门丈许的位置。 “七星剑客”熊宗尧长剑又告出手,比前两剑更具威力。 上官智心中已想好了脱身之道,手中剑一扬,施出了“遗世孤叟”所传的那一招“乾坤一掷”,功力用了七成。 “锵!”然一声金鸣,火星四迸,熊宗尧连退三步,手中剑垂了下去。 另四老齐齐怒哼一声,亮出剑来,从四个不同角度迫上。 上官智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不想伤人,怕把事弄得更加不可收拾,脚下用劲,曲背弓身,倒撞向那道侧门。 “轰!”然一声爆响,一道厚实的木门,被撞得四分五裂,上官智已射出门外,一个“鲤鱼打挺”,弹到了数丈之外。 这一着,出乎在场的任何人意料之外,呼喝声中,弹身疾追。 “七老堂”外麇集的高手,纷纷朝两面包抄。 上官智现在的目的是只求脱身,他对总坛的形势,了如指掌,毫不迟疑地左转右弯,如幽灵般逸去,不久,倒出了总坛警戒范围之外。 他停下身来,稍事喘息,想到这次意外事件,真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现在,他又成了“武盟”缉捕的对象。 他定下神来,把先后的经过,仔细想了一遍,认定自己先前的判断不错,现在剩下的五老之中,至少有一老是“乾坤教”派来潜伏在“武盟”中伺机行事的,甚或五老全是也说不定,到底总坛中潜伏了多少该教的人,无法想象,在铁卫士之中,就曾发现过“乾坤教”教徒。 总括一句话,中原武林又面临一次血雨腥风了,而维护正义的“武盟”,看情形面临被摧毁的边缘。 二十年前,一些正义之士,出来力挽狂澜,摧毁了“乾坤教”,使整个中原武林免于荼毒,只因一念存仁,除恶未尽,该教残余死灰复燃,并且又形成了燎原之势,现在,又有谁来挽回这劫运呢? 他废然长叹了一声,弹身朝出山方向奔去。 无庸置疑,总坛定已派出快马在要道拦截,所以他不走大路,专绕僻处而行,天色微明,他已到了山区边缘,只要一出山,便海阔天空了。 正行之间,突然发现前面不远之处,兀立着一条人影,心头微震之下,忙刹住了身形,定睛一望,是一个儒士打扮的人,面貌看不真切。 那人影冷冷地开了口:“上官智,你畏罪潜逃么?” 上官智一听声音,全身为之一颤,来的竟然是副盟主“长恨客”谷非,心想,奇怪,自己离开之时,副盟主尚未返盟,他怎会在此拦截?而且,这里也不是出入通道,是巧遇么?也不对,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在此进地现身?当初自己进入‘武盟’,是蒙他的知遇而荐举的,既然狭路相逢,只好硬着头皮与他相对了……” 心念之间,弹身上前,恭谨地施了一礼,道:“见过副盟主!” “长恨客”谷非冷电似的目芒在上官智面上一绕,寒飕飕地道:“上官智,总坛发生的事,我已尽知,你有什么解释没有?” 上官智把事件发生的先后详情说了一遍。 “长恨客”谷非点了点头道:“本座可以证明你无辜,现在随本座回去!” 上官智内心对“长恨客”谷非自是十分感激,但他已心灰意冷,不打算再做什么铁卫士统领了,当下期期地道:“副盟主知遇之恩,不才深铭五衷……” “什么不才,仍是铁卫士统领。” “熊宗尧长老业已宣布解除,不才在总坛的职位……” “这个误会,别认真,回总坛去罢!” “不,不才业已打定主意!” “还我草野之身!” “长恨客”谷非哈哈一阵狂笑道:“小老弟,你算是初出山的太阳,正当英发之年,却说出这等老气横秋的话,什么草野之身,你应该振奋图强,在武林中做出轰轰烈烈的事业,最低限度,也该在武林中扬个名,方不负你一身不同凡响的功力。” 上官智俊面为之一热,但仍执拗地道:“不才的意思是不想再侪身‘武盟’……” “长恨客”谷非皱眉一沉吟,道:“那你想怎么样?” 上官智不假思索地道:“不受拘束,自由自在,为我所当为!” “长恨客”谷非口角一披,点头道:“哦!你是想独来独往游侠江湖?” 上官智道:“不才是这意思!” “长恨客”谷非正色道:“上官智,目前道消魔长,‘乾坤教’东山再起,身为武士,该有所作为,而‘武盟’维江湖之正义,关武林之安危,正是你立身扬名的地方,愿你三思?” 上官智想了想,道:“不才已经决定了,不拟再改变初衷!” “长恨客”谷非眉头一皱,道:“如果是本座私人请你协力,你愿考虑么?” 上官智不由大感为难,对方对自己知遇之恩,委实无法峻拒,但重返“武盟”的确非自己所愿,细想对方的话意,不由略有所悟,盟主出走,留书推荐副盟主继任盟主之位,他这私人请协力大概便是此意。 心念数转之后,面带歉色道:“恕不才有违尊命,不过今后在江湖中,副盟主如有任何差遣,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点请副盟主鉴谅。” “长恨客”谷非似无可奈何地道:“你是决不回头的了?” 上官智点头应了一声:“是的!” “长恨客”谷非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朝霞,悠悠地道:“也好,俗语说:心去难留!随你的意思吧,不过,将来如有借重,望勿推辞!” 上官智肃容躬身道:“副盟主说哪里话来,不才受副盟主大恩,深感欲报无门,将来如有差遣,不才当然乐于应命!” “长恨客”谷非微微一笑道:“你有武士之风,也兼有君子之度,本座深庆没看错人!” 上官智讪讪地道:“过奖了,愧不敢当此谬赞!” “长恨客”谷非面色突地一沉,道:“上官智,关于此次的惊人命案,本座虽然完全相信你是无辜,但能否说服五老,还很难说,这是件棘手的事……” 上官智正色道:“副盟主德意,不才万分心感,至于五老将来如何对付不才,目前暂不计及,不才相信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长恨客”谷非深深一颔首,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织锦袋囊,递与上官智道:“这是一点金珠,你拿去用吧,你匆匆逃离总坛,定然什么也没带……” 上官智感激无比,激动不已地道:“不才何颜接受副盟主盼厚赐……” “长恨客”谷非把锦袋强塞在上官智的手中,道:“不必太谦,你很需要的,本座要赶回善后,无暇再留了,后会有期!”说完,弹身疾掠而去。 上官智怔在现场,久久才自言自语地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尊,知我者副盟主,此情此谊,如何报答?” 旭日照林,入目一片绚丽清新,上官智豪气复生,口里发出一声入云长啸,似乎满腹的抑郁怨愤,全在这一声长啸中吐尽了。 身形一起,迅捷地向山外驰去。 入晚,到了桓曲,他投入原来住过的那家旅店,心头生出无限感慨,仅仅三日之隔,想不到会有这大的的变故,铁卫士统领的职位解除,算是无事一身轻了。 他打开“长恨客”谷非所赠的锦袋,见里面装的全是金珠,价值不菲,几年也花不完,而且携带又极轻便,内心对“长恨客”谷非的感激,更加无法形容。 他购置了一骑骏马,配上鲜明的鞍具,再置备了些替换的衣物,锦衫替代了原来铁卫士专用的劲装。 第二天一早,离桓曲和东进发。 人似玉,马如龙,一路之上,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上官智心里盘算,该回去叩见师父禀陈离开师门之后的一切经过,并请示关于名单副本的事,该采取什么对付的行动。 傍午时分,来到了两天前碰上冶艳妇人,牵扯出名单副本风波的地方,上官智下意识地勒住了马,驻看岔道方向,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慨,堂堂七尺昂藏,竟被妇人女子愚弄勒索,偏偏对方狡诈如狐,着着占先。 一个意会,倏地浮上脑海:“如果自己作不速之客,去拜访那荒野小屋,幸而碰上她的丈夫,那化名‘独钓翁’的人,凭自己的功力,把他制伏,甚或为数以百计的白道正义之士的安危,杀之永杜后患,本来对方的行为便该杀……” 心念之间,耳畔突传衣袂飘风之声,举目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电奔而至,人影之后,是一乘小轿,速度与奔行的人影一样快。 上官智不由为之骇然,这抬轿的脚下功力,未免太惊人了? “站住!” 一声刺耳的暴喝,传自轿中,在前面奔行的人影,陡然刹住身形。 上官智这才看清对主是个黑衫中年,白面无须,高颧骨,尖下巴,一副奸狡相,只是此刻却满面惶悚之容。 轿子随之而至,抬轿的是两名粗眉大眼的中年妇人,体健如牛。 轿子放落道中,距上官智约莫五丈远近,两名抬轿的立即分立轿门两侧。 那黑衫汉子惊惧地趋向轿门,躬下身去,口里恭谨地道:“小的参见圣母!” 轿内传出了一声使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一个刺耳的妇人声音道:“林新民,你吃了天雷豹胆,竟敢开溜……” 黑衫汉子嘿嘿一声干笑,道:“小的天胆也不敢,只是为了替主人办事,所以起得急了些。” 轿中人怒哼了一声道:“鬼话,你明知轿了在后,却没有停下来。” 黑衫汉子连连打躬道:“圣母,小的……实在不知您的玉驾在后……” 轿中人冷笑连连地道:“林新民,你号称‘灵鹫’,人的心有七窍,你比人还多了一窍,在宫中有谁能比得上你的机智,省省吧,你想赶去通风报信,是不是?” 黑衫汉子颤声道:“圣母明察,小的天胆也不敢!” 就在此刻,道旁林中闪现一条人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红衣少女,长得十分娇俏,只是略嫌黝黑。 红衣少女趋近轿前,脆生生地道:“圣母娘,蕙儿回来了!” 上官智不由觉得好笑,圣母娘,这算是那一门子的称呼? 轿中人“嗯!”了一声,道:“怎么样?” 红衣少女瞥了黑衣汉子一眼,才道:“圣母娘算得不错,真有那么回事,就在前面林中不远的一间古庙里。” 黑衫汉子打了一个哆嗦,连退了三步。 轿中人冷厉地道:“林新民,这又是你出的馊主意,讨好那老馋虫,是不是?” 黑衫汉子哭丧着脸道:“圣母,小的要敢违背您的交代,天打雷殛!” 轿中人发出夜枭也似的一阵笑声道:“林新民,天不打你我打你,小蕙?” 红衣少女娇声道:“圣母娘有什么吩咐?” “打发了他吧!” “是!” 黑衫汉子“卟!”地跪了下去,以头叩地,哀声道:“求圣母开恩,求主母开恩……” 红衣少女向前移了两步,粉腮一沉,道:“林管事,主母娘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事,你却明知故违,现在说什么都嫌晚了,你只知讨好主人,却冒犯了圣母娘的禁忌,这是你自找的……” 黑衫汉子陡地弹起身来…… 同一时间,只见红衣少女纤手一扬,“哇!”地一声惨嗥,黑衫汉子弹起身栽了下去,手脚一阵抽扭,便寂然不动了。 上官智看得头皮发炸,这轿中人是何许人物,对手下如此残狠?那红衣少女杀了人居然面不改色,心肠也够黑。 轿中人大喝一声:“走,到古庙去!” 两名抬轿的粗野妇人,抬起轿子,向道旁林中冉冉而去。 那皮肤黝黑的红衣少女闪身到了上官智马前,水样的眸光在上官智项上一连几绕,媚笑了一声道:“好俊的人儿,公子,您叫什么?” 这红衣少女虽然黝黑,但却长得相当妩媚动人,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风情,但上官智是个持正的武士,懒得与她搭讪,冷冷地道:“不相干,过路人!” 红衣少女不以为忤地一笑道:“我叫陈小蕙,人都称我‘黑美人’,现在我没空,将来我会找你!”说完,朝上官智露齿一笑,弹起娇躯,追矫子去了。 上官智望若她的背影,心想:“天下竟有这等不知道害臊的女子!” 但,一股好奇之念,却再也憋不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转马入林,走了不远,只见林外约莫半里之遥,有一片入云红树,隐隐露出庙宇的轮廓,那乘小轿,正没入那片红树林中。 上官智略一踌躇,抖缰驰去,绕到了侧方,拴好马匹,然后掩入林中。 这一片树林,占地极广,紧紧地包围着古庙。 上官智越墙而人,眼前是一片荒废了的菜园,有一椽半坍的茅屋,越过菜园,又有一道短垣,一个月洞门,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两株高大的丹桂,分立在靠殿廊的院地两侧,树干上满是苔藓。 上官智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由角门转到中殿。 东庑中隐隐传出了人声。 上官智在拐角处探头一觑,东庑外的阶沿下,兀立着两名粗犷的彪形大汉,现在是大白天,身形不易隐藏,如果从这里穿过去的话,非被对方发觉不可,想了想,退入角门,绕后院到东庑之后。 斜对后窗,有一座假山,这是个极好的掩藏之处。 上官智悄没声地掠入假山之后,透过隙孔,向窗内探视,这一望,不由使他热血沸腾起来。 房中,站着一个黑袍皂靴的赤发老者,一部赤发长及小腹,一脸邪意的笑容,这老者并不陌生,赫然正是南海五指山“金龙宫”主人“赤发真君”。 “赤发真君”正对面的木榻上,坐着一个钗横发乱的少女。啼痕斑剥,这少女年约十七八,长得极美,虽是普通女子打扮,但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上官智有些明白了,方才在路上所见的轿中人,定是“金龙宫”女主人。 “赤发真君”掳劫了这少女,定然不怀好意…… 心念未已,只见“赤发真君”嘿嘿一笑道:“小妞儿,本真君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还是乖乖地顺从了吧?” 那少女厉声地道:“老魔,要姑娘我顺从,你是做梦!”“赤发真君”色迷迷地道:“小妞儿,本真君如果用强,没有你反抗的余地,不过……嘿嘿,那样的话,味同嚼蜡,便没有意思了……” 少女咬牙切齿地道:“你满口嚼蛆,姑娘我已拚着一死。” “赤发真君”向前移了两步,道:“可人儿,本真君耐力有限,又经熬不住了,看来只有用强了……” 少女虎地起娇躯,目眦欲裂地道:“老魔,你等着,有人会要你的狗命!”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赤发真君”举掌一挥,红光闪处,少女闷哼了一声,跌回木榻之上,口里嘶吼道;“老魔,你敢?” 上官智登时发指,胸中杀机狂炽起来…… “赤发真君”逼近木榻,把少女的娇躯按住,不知把一样什么东西强塞入少女口中,然后捏紧她的嘴,不使吐出来。 转眼工夫,“赤发真君”松了手,那少女却不得再挣扎了,粉腮泛起了桃红。 “赤发真君”嘿嘿连笑不止,目中的邪意更浓了。 少女酥胸起伏,樱口微张,娇躯开始扭动,喉间“唔唔!”有声。 “赤发真君”用手一拧她的粉颊,荡声道:“可人儿,本真君将使你欲仙欲死,享尽无边乐趣。” 少女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对方,像是着了魔。 上官智立即意识到“赤发真君”强塞入少女口内的,定是淫药之类的东西,这种行为,的确是人神共愤,当下闪身飞越东庑屋顶,落入院地之中。 “什么人?” 暴喝声中,那两名在廊下守候的彪形大汉,虎扑而前。 上官智“呛!”地拔剑在手,星目中抖露出的厉人杀机。 大汉之一狞声道:“小子,不是来找死的吧!” 另一个接着道:“识相的赶快离开,否则你便永远走不了!” 上官智怒视着对方,紧抿着嘴不答腔。 先发话的汉子狞恶地道:“打发了吧,免得耽误了真君的好事!” 另一个道:“上,劈了他!” 两大汉一左一右,弹身疾扑,上官智杀机早蓄,不然不会留情,手中剑以八成真力,划了一个圈,惨号破空而起,两大汉扑了下去,飞喷的鲜血,洒了一地红雨。 “什么人敢撒野?” 随着这一声暴喝,“赤发真君”冲出房来,目芒转处,不由呆了一呆,随喝道:“好呀!小子,原来是你!” 上官智寒声道:“真君,幸会!” “赤发真君”目中陡爆赤芒,气冲冲地道:“小子,你意欲何为?” 上官智咬了咬牙,道:“杀你这老淫虫!” “赤发真君”杰杰一声怪笑,满头红发蓬立起来,狞恶之态,似一头被激怒了野兽,一晃身,欺到了上官智身前八尺之处,暴声道:“小子,上次在老偷儿家中,本真君念在你是‘东海逆天客’的传人,放过你一条小命,你竟敢来此张牙舞爪,扰本真君的雅兴,看来该死的是活不了,本真君拚着与东海一派结仇,非劈了你不可!” 随着喝话之声,双掌缓缓上扬,齐腕以下,骤呈火红之色。 上官智曾领教过对方的“赤阳功”,心中不免忐忑,暗忖;“自己的先天痼疾已愈,功力已非昔比,但不知能否接得下对方的邪门掌力,还是先下手为强……” 忖念之中,长剑倏扬…… 蓦在此刻,只见“赤发真君”折气全消,像泄了气的皮球,连退数步,双掌下垂,双目尽是惶然之色,望着院地的另一端,张口欲语。 上官智倒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措惊得一怔,转头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不由又是一震,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半百妇人,不知何时,到了院中,大嘴阔腮,鹰钩鼻,三角眼,目上一对扫帚眉,那样子简直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妇人身旁,站着那红衣少女“黑美人”陈小蕙。 “黑美人”陈小蕙的妙目,正扫向上官智,上官智这一转目,四道眼光,正碰在一起,“黑美人”陈小蕙冲着上官智荡意盎然地一笑,上官智赶快收回目光,朝侧方横移了数步,这一来三方成了鼎足之势。 “赤发真君”勉强打了一个哈哈,趋前两步,道:“夫人怎么也来了?” 妇人三角眼一翻,粗声暴气地,道:“老娘不来,让你这老不羞的胡帝有天,是不是?” “赤发真君”尴尬地道:“夫人,我敢么?” 妇人冷笑连连地道:“你不敢,房里那妞儿是怎么回事?” “赤发真君”老脸一变,“啊!”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夫人,这……这……我是有用意的……” 妇人双手一插手,“呸!”了一声道:“你还给老娘强辩,别臭美了,馋猫儿会戒鱼腥么?告诉你,你来中原之时,我们曾约法三章,现在老娘要兑现……” 上官智为之忍俊不止,这妇人年纪不小,醋劲却大,“赤发真君”这等凶残的人物,竟然慑伏在她的雌威之下,真是怪事。 “黑美人”陈小蕙的目光,始终不离上官智,那份贪婪之情,似乎想把他一口泡水吞下去。 “赤发真君”打恭作揖地道:“夫人,家常事……我们回头再说怎样?” 妇人龇牙一声冷笑道:“你想不到老娘会来,是么?林新民没赶上给你通风报讯……” “赤发真君”嘿嘿一声干笑道:“夫人,这不关林管事的事……” 妇人一皱鹰钩鼻,阴阴地道:“老娘最见不得这种人……” “赤发真君”惶然道:“夫人,你把他怎样了?” 妇人冷酷地道:“杀了,怎样,你不服气?” “赤发真君”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点头道:“服气,服气,杀得好!” 妇人一挥手道:“现在随老娘走。” “赤发真君”目光扫向上官智,狰狞之色又现,语意森森地道:“夫人,这两名得力弟子不能白死。” 妇人眼角一瞟上官智,口里冷冷地道:“他俩专帮你做事,活该!” “赤发真君”道:“夫人,不管怎么说,他俩总是‘金龙宫’的弟子……” 妇人三角眼朝上官智一打量,淡淡地道;“好吧,你动手!”她似乎完全不把杀人当回事,而且也根本不把上官智放眼中。 “黑美人”陈小蕙目珠一转,道:“圣母娘,让蕙儿问他几句话……” 妇人三角眼斜瞟了她一眼,大嘴一披,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黑美人”陈小蕙似乎极得这妇人的宠爱,仅只笑了笑,便走向上官智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上官智冷漠地道:“在下上官智!” “黑美人”陈小蕙噢了一声道:“上官智……‘武盟’铁卫士统领?” “在下目前已不在其位!” “唔!上官公子,你们中原人都喜欢这称呼的,是么?哦!不,不,你不是中原人,不过,也无妨,那房中的女子是你什么人?” “在下不认识她!” “真的,那你凭什么冒生命之险来插手管这闲事?” 上官智剑眉一扬,道:“为所当为,是武士的本份!” “黑美人”陈小蕙春花似的笑了笑,抛了一个神秘的眼色,然后回身道:“圣母娘,不能对他下手……” 妇人一翻眼道:“小蹄子,你真的爱上他了?” “黑美人”陈小蕙撒娇似的扭了扭腰肢,道:“鬼牌出,天下哭,江湖起尸山,武林堆白骨,圣母娘,您忘了他的来路?” “赤发真君”气呼呼地道:“小蕙,‘东海派’有什么了不起,‘金龙宫’的威名何在?” 妇人一抬手,怪笑了一声道:“老不羞的,我们到中原是为了什么,你放着正事不干,专找歪路,别替‘金龙宫’带一身膻回去,废话少说,马上离开!” “赤发真君”很不情愿地道:“我不在乎‘东海派’……” “难道老娘又怕了不成?” “那为什么要放过这小子?” “老娘高兴,怎样,你走是不走?” 上官智心中对“黑美人”陈小蕙颇是感激,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总算是凭她的几句话消弭了一场搏斗,这妇人能使“赤发真君”俯首贴耳,必有其过人之长,如果她夫妇联手,自己可能不是敌手,后果很难料了。 心念之中,下意识地把目光扫向“黑美人”陈小蕙。 他这一眼,本是无心,但“黑美人”陈小蕙的芳心却乐不可支,她以为这美男子对她有意了,连抛了两个媚眼,樱口连连吸动,她似想说什么而顾忌着没开口。 上官智当然感觉到了,俊面一热,望向别处。 “赤发真君”一跺脚,道:“走就走罢!”举步之间,狠狠地瞪了上官智一眼。 妇人片言不发,随着移步。 “黑美人”陈小蕙朝上官智点了点头,挤眼一笑,随着离开。 上官智心中却记挂着房中那女子,此不知道情形怎样了?待对方一行自前殿角门消失之后,立即弹身奔向房门。 目光扫处,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顿然呆住了,只见那女子滚倒地上,口吐白沫,两只手在地上撕抓,胸衣已裂,一对新剥鸡头,隐约呈现,口里不断地呻吟着,像是极端的痛苦。 他知道媚药正在发作,她这时欲火攻心,可能理性全失,他感到手足无措,怎么办呢!自己可没能耐解这淫媚之毒…… 呆了一会,他忍不住开了口道:“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那少女抬起头来,一双爆发着火焰的眼,直瞪着上官智。 她此刻的眼神,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便会使人终生难忘。 上官智额头冒出了冷汗,站在一个正派武士的立场,他不能见死不救,一走了之,但又无从救起。 那少女挣扎着站起身来,羊脂白玉也似的双峰,颤巍巍地挺了出来,双颊艳红如火,她喘息着张开双臂,口里梦呓似的哼着:“我要……我要……” 上官智想逃离可怕的现实,但双脚却不听使唤,似乎生了根,寸步难移。 少女一步一步朝门边捱来…… “砰!”地一声,她栽了下去。 上官智牙齿咬得山响,他心里一无邪念,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 少女又开怒挣扎,想起来,却起不来,口里哀号道:“给我……救救我……我要死了!” 上官智几乎急得发狂,心想:“先点上她的穴道让她安静下来,再想办法!”心念之间,伸指正要点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道:“你不要她人命了么?” 上官智大吃一惊,收回了手指,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貌相清矍的黄衣老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身边,这黄衣老人在六旬开外,琵绺长须飘洒胸前,看样子是个正派人物,上官智像是忽逢救星,赶紧用了一揖,道:“老丈何来?” 黄衣老人目注门内的少女,口里道:“先别问这些,救人要紧!” 上官智喜孜孜地道:“小可正感束手无策,老丈有何妙法施救?” 黄衣老人转目凝望着上官智,冷沉地道:“她被媚药所制,欲火焚身,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很便捷……” 上官智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迫不及待地道:“什么便捷的办法?” 黄衣老人道:“方才如果你点上她的穴道,势必使她心脉爆裂而亡……” 上官智打了一个冷噤,道:“小可是计无所出,才想冒险一试,敬谢老丈指点,但不知老丈所说的办法……” 黄衣老人冷冷吐出了两个字道:“给她!” 上官智一下听不出老人的话意,愕然道:“给她什么?” 黄衣老人一本正经地道:“给她此刻所需要的!” 上官智揣摩了一下话意,登时俊面绯红起来,脱口道:“这不成!” 黄衣老人道:“那只有看着她死!” 上官智栗声道:“老丈,小可岂能做这坏人名节的事,不成,不成……” “她不是你的女友?” “不是,我们索昧生平,小可适逢其会伸手罢了!“ “这个……”老人沉吟了一会,正色道:“这也无妨,这是为了救人,以后你只要不辜负她也就是了!” 上官智以断然的口吻道:“不,小可决不做这等事!” 黄衣老人手捋长须,皱紧了眉头道:“礼有经权,事有达变,不能看着她死!” 那女子无力地蠕动着,厥状令人惨不忍睹。 上官智咬着牙摇头道:“这事断乎不可!” 黄衣老人沉声道:“娃儿,看你的样子,定未成过家,为了救人,这又何妨,这女子长得不俗,也是武林一脉,老夫看来,还差强配得上你……” 上官智固执地道:“小可决不做这等事!” 黄衣老人废然嘘了一口气,道:“那就等着埋葬她吧!” 上官智心乱如麻,虽有恻隐之心,但这种事是无法答应的,看那少女,似乎已奄奄一息,真的离死不远了,这情景,使他的决心有些动摇,激颤地道:“老丈,再别无法了么?” 黄衣老人摇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之间,哪里去求解药……” 上官智大是失悔,在“赤发真君”离开之时,该向他索取解药,但转念一想,那也是多余,对方决不肯交出解药的,如果强索,自己未必是他夫妻的对手。 黄衣老人深深一想,道:“娃儿,目前有个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上官智心头一喜,道:“老丈请快说!” “老夫以推血过宫的秘法,苟延她的生命半个时辰,你去讨解药。” “解药,那里去讨?” “老夫刚才看到‘金龙圣母’的女弟子,‘黑美人’似乎对你有意,她们一行可能去之不远,你如能追上,找到那黑妞,可能有办法。” 上官智面有难色,他真不愿意去招惹那“黑美人”,但为了救人,不去也得去,这比老人方才的办法容易多了,当下期期地道:“老丈早已来到此间了?” 黄衣老人颔首道:“不错,与‘金龙圣母,同时来到……” 上官智脱口道:“老丈怎不早出面?” 黄衣老人讪讪一笑道:“娃儿,不怕你笑话,那老虔婆不好惹,连‘赤发真君’都不敢违忤她……” “她叫‘金龙圣母’?” “不错,真正的‘金龙宫’主人!” “那‘赤发真君’呢?” “是她的赘夫,所以被称作主人……你可以走了!” 上官智应了一声:“好!”弹身越屋,循来的时路出一古庙,解下马匹,朝大道奔去,到了官道上,他不由踌躇了,不知对方走的是什么方向,半个时辰之内要找到对方求取解药,这实在是件难事,同时“黑美人”有没有解药?愿不愿意交出解药?有没有机会和她单独商量?想来,都是棘手的问题。 呆了一会,他忽然想到“金龙圣母”的轿子,是从新安方向来,循这方向去追,可能错不到哪里。 于是,摧马加鞭,向东飞驰而去。 奔了盏茶工夫,新安在望,远近只见一行人轿,在道上缓缓而行。 上官智这一喜委实非同小可,想来对方定是怕惊世骇俗,所以轿子不敢像来时那样飞奔,不然决计追不上。 现在问题来了,如何接近对方呢? 如果明目张胆的接近,事情可能弄砸。 距离渐近,上官智怕被对方发觉,只好缓缓下来,跟了一阵,眼看对方就要入城,上官智不由大急,正在惶然之际,“黑美人”陈小蕙忽地回过头来。 双方距离,大约十丈不到。 上官智一见机会来到,不假思索地向她招了招手,然后把马变入道旁林荫之下,驻马以待。 一行人轿,没入城门洞中。 上官智不由心头大急,不知道“黑美人”陈小蕙是否看到自己打的招呼,自己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得不到解药,或是耽误了时间的话,那少女便将香消玉殒。 等了片刻,心想:“还是追进城去找她罢,在这里呆等不是办法!” 心念之中,正待拍马前行,忽见一条纤巧人影,自城门出现,正是那“黑美人”陈小蕙,不由大喜过望,忙踏下马来,宁立以候。一人影渐近,上官智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该如何措辞呢? “黑美人”陈小蕙笑容满面地走近前来,娇声道:“上官公子,你怎么想起要找我?” 上官智略一沉吟道:“有件事想请姑娘帮忙……” “黑美人”陈小蕙搔首弄姿地道:“哟!我能帮得上公子什么忙?” 上官智索性开门见山地道:“庙里那位姑娘,中了你们主人的……邪门药物,命在须臾,希望姑娘能……” “黑美人”陈小蕙笑态倏敛,似乎很绝望地道:“我以为公子是个多情人,不嫌蒲柳,跑来相见,却原来是为了那女子,我哪来的解药,这忙帮不上。” 上官智俊面一红,赧然道:“姑娘不肯帮这个忙?” “黑美人”陈小蕙嘟起了小嘴道:“公子很爱那姑娘?” 上官智正色道:“在下与她素昧生平,虽然碰上了,不能见死不救,这是基于武道,并没有儿女之私,姑娘千万别误会!” “黑美人”陈小蕙偏头想了想,柔媚地道:“公子愿意跟我做朋友么?” 这种直率的问话,使上官智大感窘迫,期期地道:“交朋友……当然可以,江湖道上非敌即友!” “黑美人”陈小蕙摇头道:“是这样的朋友……是深一层的朋友。” 吐气如兰,收契含媚,稍微嫌黑,但不失细腻的皮肤,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人魅力,上官智的心湖,荡起了一片涟漪,但这只是下意识中的反应,他对她这种迹近放荡的作风,不敢求教,但现在是有求于她,救人要紧,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 “陈姑娘,在下没太多的时间,愿援手么?” “黑美人”陈小蕙春花也似的一笑道:“上官公子,我们南边人一向直率,不会绕弯子说话,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便为你冒一次险,去偷解药,否则我犯不上!” 上官智心念一转,避重就轻地道:“陈姑娘,在下很感激你的垂青,不过……男女相悦,必须假以时日,多多交往,彼此有进一步的相识,深一层的了解,奠定了友谊的基础,然后……” “然后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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