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 |
第八章 诡雾迷云 | |
作者:陈青云 文章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8/11/8 8:35:57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
|
他下床,喝了两口冷茶。 目光转处,几乎惊的跳了起来,口里“啊!”出了声。 两条俏生生的人影,站在靠房门之处,对方,赫然是那美逾天仙的绿衣少女与侍婢小雪。两人会在房内现身,是吴刚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一时之间,他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绿衣少女面罩寒霜,眉横杀气,活脱一尊冷玉观音。 吴刚努力镇定了一会情绪,拱手一揖,打破难堪的沉寂空气,道:“姑娘请坐!” 绿衣少女冷冷地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道:“不必!” 对方的神情语气,使吴刚如坠五里雾中。 只是有一点,他的心湖起了波澜,她,委实太美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减损她令人目眩神迷的美。 记得当初“铁心太岁胡非”在被解救之后,曾说过一句话:“小刚,她对你有意……”想起来,不禁有些意马心猿。 可是,今天她的态度不对,她那带有嘲弄,傲视一切的神气不见了,代之的,是冰冷,令人畏怯的冷。 为什么? 吴刚浑忘了一切,只发怔。 婢女小雪开了口,语音同样的冷若冰珠,道:“小姐,值得么?” 值得什么,吴刚听不懂。 绿衣少女微微一抬玉手,道:“无须妳开口!” 小雪一低头,但却鄙屑地扫了吴刚一眼。 吴刚收慑心神,道:“姑娘此来有何见教?” “我想杀你!” 吴刚心头剧震,栗声道:“姑娘要杀在下?” 绿衣少女咬牙道:“不错!”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人!” “在下……不是人?” 吴刚连退数步,直抵到墙边,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绿衣少女玉靥转青,一字一字的道:“你是衣冠禽兽!” 吴刚张口结舌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哼,你不懂?……哼!” “莫非……姑娘认为在下昨天在‘公义台’上的行为不当么?” “不必装佯了,你心里明白!” “在下一点也不明白?” 婢女小雪不屑地插口道:“少侠,男子汉敢作敢当,论出身,也是响当当的世家……” 吴刚发急道:“在下到底做了什么?” “少侠,我小雪虽是一名婢女,但对你这种作风,实在齿冷。” “什么作风?” “死不认错!” “认什么错?” “嗨!” 小雪不再开口。 如果换了别人,吴刚不是拂袖而去,便是厉色相向,但对这一双主婢,他有些发作不起来,一方面,他欠对方人情,另方面,一种微妙的心理在抑制着他。 绿衣少女显然气极,娇躯在发颤,玉靥一变再变。 吴刚竭力思索,仍不知对方所指的是什么一回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呢? 当下诚恳的道:“姑娘,请别打哑谜,在下什么事错了,请明白相告。” 绿衣少女愤愤然道:“哑谜?这小镇上的江湖人业已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何必再图狡赖。” 吴刚更加莫明其妙,急得冷汗直流:“在下实在想不出来?” “哼,小雪,揭开床单!” 小雪一掀床单,道:“少侠,你如何解释?” 吴刚惊疑地朝床下一看,登时亡魂大冒,全身起了急遽的痉孪。 “呀!” 他惊呼一声,眼睛全直了,几乎不敢相信所见。 床下,赫然横陈着两具少女的尸体,全身赤裸,半丝不挂,血渍斑斑,死状厥惨,死者咬牙切齿,似乎生前曾遭极度残酷之事。吴刚全身发麻,脑内嗡嗡作响。 这两具裸尸何来? 是什么人下的手? 原来绿衣少女指的是这个…… 绿衣少女厉声道:“掩上,我不忍心再看!” 小雪掩好床单,退到绿衣少女身边。 也许是心理作用,吴刚到此才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店里出了血案,难道店家一无所觉? 他记得昨夜投店时,业已三更,莫明其妙的醉酒,使他入房之后,倒头便睡,一觉到日上三竿。 从凝固而不变色的血渍来看,死者遇害的时间并不太久,是在自己投店之前,抑是在自己入睡之后? 如果是在自己入睡之后,那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是血案现场,还是被人移尸? 绿衣少女又怎会知道的呢?难道她一直盯踪自己? 禽兽! 他耳中又响起绿衣少女恶毒的言词,她认为这令人发指之事是自己所为?她说外间江湖人业已轰传,如是,显而易见,这是一项恶毒的阴谋。 然而,下手行凶嫁祸者的目的何在呢? 绿衣少女冷笑了一声,道:“吴刚,你如何解释?不再狡辩了吧?” 吴刚又是骇上加骇,她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姓? 这必须解释,不能背上黑锅,否则,真是不能见人了。 他咬了咬牙,栗声道:“这是从何说起?” “问你自已!” “在下毫不知情……” “难道别人移尸嫁祸?” “在下正有此想!” 绿衣少女不屑至极地一哼道:“索血一剑,谁有此胆量与身手,对你作这种事?” “很难说!” “好一个很难说……” “姑娘不相信么?” “三尺童子也不会相信!” “死者是姑娘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 “在下郑重声明,此事并非在下所为,不过,在下誓必追个水落石出的!” “废话!” 吴刚再也忍不住了,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愠声道:“姑娘不清楚在下的为人……” 绿衣少女立即道:“非常清楚!” 吴刚一愕道:“姑娘非常清楚?” “不错,出身名门,幼遭孤灵,连逢奇遇,获得了一身功力,想不到功力助长了你的为恶! ” 吴刚惊震至极,对方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是何许人物?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若从好的方面想,这近乎神秘,若从坏的方面想,就未免太可怕了,自己的身世一旦暴露,定会引起仇家连手对付,虽不足虑,但必有一些仇家漏网。 心念之中,道:“姑娘对在下的来历如此清楚么?” “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啊!” “吴刚”你尚未提出解释?” “在下一再声明,不知其中蹊跷。” “你仍矢口否认么?” 吴刚愤然道:“姑娘站在什么立场,相逼在下?” 绿衣少女大声道:“站在正义的立场!” “不管是非黑白么?” “黑白已极分明!” “姑娘认定是在下所为?” “本来如此!” “在下最后声明,毫不知情,信不信在于姑娘……” “我不信!” “如此,在下已无话可说了!” “没这么简单!” 吴刚冷傲的个性突发,寒声道:“姑娘准备怎么样?” “杀你为武林消除祸害!” 突地—— 房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道:“客官的早餐开到房里么?” 吴刚大声回道:“不用,有事我会叫你,去吧!” “是!” 吴刚双眸爆出了凌芒,沉声道:“姑娘要杀在下?” “难道是假的不成?” “动手吧!” “拔剑!” “不必,姑娘只管出手!” “哼!” 冷哼声中,绿影一闪,一只翠袖,电拂而至,玄捷诡辣,达于极致。 “嗯!” 吴刚闷哼了一声,紧靠在壁上,胸衣裂开了尺长一道口子,猩红的血,汨汨而冒,他没有回手,也没有闪避,硬承受了对方一击。 挥袖成钢,他第一次见识这种神奇的功力。 绿衣少女玉靥上起了极其复杂的变化,她没有跟着出手,好半晌才栗声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吴刚忍住刺骨的痛楚,寒飕飕的道:“前蒙姑娘对敝友‘铁心太岁’施以援手,在下礼让一招!” “如果这一招要了你的命?” “在下并没有死!” 绿衣少女咬了咬牙,狠狠地盯了吴刚一眼,道:“如果将来事实证明你说谎,我一样要你的命!” 吴刚抗声道:“如果事实证明在下是凶手,头颅自动奉上,不劳姑娘出手。” 绿衣少女一摆手,拉门而出,小雪紧随其后。 吴刚关上房门,独坐床沿,对这无妄之灾,有啼笑皆非之感,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目的可能是破坏自己的声名,也许想激起武林公愤来对付自己,如果说是巧合,两女遭害是在自己投店之前,事实上决不可能,因为自己投店是临时决定的,对方除非有先知之能,算准自己投这间店,宿这号房。 如果说是移尸,那当在自己入睡之后…… 对了,问题出在那酒上,两角酒竟使自己烂醉如泥,显见酒内做了手脚。 可是,对方何不乘自己烂醉之际下杀手,岂不一乾二净,甚或在酒中下毒,更直接了当,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是想不透的谜。 心念未已,门上起了剥啄之声。 “谁?” “我!” 是一个十分耳熟的女子声音,吴刚此刻成了惊弓之鸟,不由大感忐忑。 “开门!” “姑娘是谁?” “你不敢开门么?” 吴刚无奈拔开门栓,门启处,一条黄影,闪身而入,顺手重掩房门。 “哦!是妳……吕姑娘!” 来的,赫然是昨夜分手的吕淑媛。 吴刚一看对方的神色,一颗心登时收紧了起来,只见她双目赤红,面泛杀机,与在山中所见那清丽的脸容,完全变了一个人。 难道她这为床下的双尸而来? “姑娘此来有何见教?” “我瞎了眼,错把豺狼当作人!” 吴刚哭笑不得,无独有偶,又是方才演过的一幕。 “姑娘什么意思?” 吕淑媛目眦欲裂的道:“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阁下是这种人……” 说着,径自到床边,俯下身去,揭起床单,审视了片刻,立起身来,戟指吴刚,悲愤至极的道:“你……还算是人么……” 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吴刚深深喘了一口气,道:“姑娘听在下说明这……” 吕淑媛厉声道:“不必说了,你够狠,先奸后杀……” 娇躯激颤得如花枝乱颤。 先奸后杀四个字,使吴刚连打了两个寒噤,起初,他以为只是杀人血案,决想不到是人神妒愤的奸杀案。 如果此事流传江湖,将来“索血一剑”的真面目掲晓,堂堂“武圣”之后,竟做出这等天地不容的事,势必被武林永远唾弃,“武林第一堡”将永无重振之日,死者亦将因此而蒙羞。 他想到了,这是一个恶毒的阴谋,设此谋的人,必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比杀了自己更残忍,太可怕了,天下还能找出比这更恶毒的手段吗? 是谁? 是什么人安排的阴谋毒计? 他头脑发胀,恨毒冲胸,眸中,自然地闪射出那令人不敢逼视的恨芒。 吕淑媛凄厉的道:“索血一剑,你的目光已说明了你的为人,我……真是瞎了眼!” 吴刚狂声道:“吕姑娘,这不是我做的!” “是谁?” “如果知道是谁就好了!” “你还不承认?” “在下没有否认的必要,如是在下所为,何必多费唇舌!” “尸体是天外飞来的?” “在下正为此百思莫解……” 吕淑媛掏出罗帕,拭干了泪痕,冷笑了一声道:“索血一剑,你很高傲,你目中无人,你表现得像个真武士,哼哼!想不到你行同禽畜!毫无人性……” “住口!” “怎么样?你剑术高明,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人,是吗?” 吴刚颓然道:“吕姑娘“请妳冷静些!” “冷静,我非常冷静,我还没有发狂……” “请听在下……” “我不要听!” 吴刚一口气别住,气得发昏。 吕淑媛咬牙切齿地接下去又道:“索血一剑,我誓必杀你!” 吴刚栗声道:“悉听尊便,是现在么?” “总有这么一天,如果你怕,可以先杀了我!” “怕么?在下只怕天理国法,余无所惧。” “好冠冕堂皇,这种话你不配说……” “姑娘别迫人太甚!” “怎么样?你仅可动手,像对付这两个可怜的婢子一样!” 吴刚心头剧震,颤声道:“婢女……姑娘认识……” 吕淑媛怨毒至极的道:“岂止认识,是我的贴身侍女!” “啊!” “谁都一样,你这种行为天人共愤,想不到江湖中除了‘万邪书生’之外,还有一位‘索血一剑’……” 吴刚听她把自己与‘万邪书生’相提并论,几乎气煞,但想到被害的是她的婢女,悲愤情急,人之常情,又觉得应该原谅。 此刻,必须冷静,也许能从她口中查出些蛛丝马迹。 他勉力定了定心神,道:“吕姑娘,也许妳不愿意听,但我必须说,这是一个恶毒的阴谋,我不幸坠入其中,百口莫辩……” “应该说百死莫赎。” 吴刚为之一窒,竭力按捺行将爆发的情绪,道:“希望姑娘冷静地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你问吧!” “两位尊侍离开姑娘多久了?” “昨夜。” “昨夜?” “是的,我为了知道你的行踪,要她俩跟在你身后!” “姑娘如何知道她俩发生意外?” “根据线眼报告,只见她俩入店,不见出店!” “线眼……” “题外之言,不必追问。” “不见出店,怎能认为是被害呢?” “有店中旅,客听见惨呼之声,传自这间房中……” “何时?” “昨晚三更后!” “在下多喝了两杯酒,烂醉如泥……” 吕淑媛打断了吴刚的话头,道:“酒后丧失本性,引发了兽行,所以做出这事,对吗?” 吴刚七窍冒了烟,但仍强忍着道:“在下酒量虽浅,但三斤不醉,昨晚只喝了四角酒不到,便觉不妙,显然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以遂所谋……” “这话谁能相信?” “信不信在于姑娘!” “两人是剑伤……” “不错,但用剑的并非在下一人!” “把你的剑借我看看?” 吴刚自忖整夜剑不离身,坦然拔出,逾了过去,这一伸出去,目光所及,不由呆了,上有凝固的血渍…… 吕淑媛栗声道:“你还有话说么?” 吴刚的的确确是百口莫辩了,登时气得浑身直抖,一付钢牙几乎咬碎,恨声道:“好毒辣的阴谋。” 吕淑媛重重地一哼道:“不必装模作样了……” 吴刚知道说什么也是枉然,把剑归鞘,一跺脚,道:“吕姑娘,在下会找到凶手的,后会有期!” 说完,拉门而出…… 身后传来吕淑媛凄厉的怒骂声:“我必杀你为她俩报仇,你等着吧!这日子不会太远!” 吴刚直奔出店。 他身上染血,胸衣开口,一付恶煞之相,店小二连大气都不敢喘。 奔出镇外,他才算舒了一口气。 他进入道旁林中,选了个隐蔽处所,坐下来,静静的想—— 这阴谋暗算自己的,是何许人物?会是“武盟”的人么?此地算是“武盟”的势力范围,可能性极大。 同时,施行这诡计的人,可能仍在镇中。 是否该留下来一查究竟呢? 于是,他想到昨夜酒店中那小二,问题出在第二次的两角酒上。 循这线索追查,必可攒出眉目。 此际,目色晌午,吴刚一早被这意外的事纠缠,滴水未进,已有些饥肠辘辘了,于是,他回头入镇,先到成衣店买了件青衫换上,然后奔向昨夜的酒店。 他若无其事地漫步而入,可巧昨夜的那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请进!” “可有安静的单间?” “有!有!客官要宴客还是独酌?” “独酌!” “好,请随小的来!” 穿过统间,进入后院一间厢房中,果然十分幽静,半点人声都没有。 “这里中意么?” “很好!” “客官用些什么?” “拣好的弄几样来,一斤白干!” “是,请稍待!” 小二哈腰而出,不一会,酒菜齐上。 “小二哥,坐下喝一杯!” “这……小的不敢!” “不要紧,独酌无味,你陪我聊聊……” “恐怕掌柜的责怪……” “这是我的意思,没有什么好责怪的坐下吧!” “小的替客官斟酒好了!” “把房门关上!” 小二怔了怔,把房门关上,然后转身替吴刚斟了酒,垂手站立,不敢就座。 吴刚举起酒杯,在鼻端闻了闻,道:“小二哥,这酒不会醉吧?” 小二嘻嘻一笑道:“这得看酒量,无有不醉的酒!” “本人一向千杯不醉,可是昨晚四角酒便醉了……”边说,边凝视着小二,看他面上的表情 小二有些不安的道:“也许客官是累了?” 吴刚冷冷一笑道:“也许酒里有蒙药!” 小二神色大变,向后退了一步道:“客官说笑了,没有这样的事!” 吴刚放下酒杯,运起真力,酒杯陷入桌面,只露一分边缘。 小二目瞪口呆,面如土色,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小二哥,实说吧,昨夜酒中弄了什么手脚?” “这……这……没有这样的事,_小的去唤掌柜的……” “别想溜,我要杀你比拍死一只苍蝇还容易,准你没有声息。” 小二直退到门边,双腿发软,哭兮兮的道:“客官,小的委实不知情……” “过来!” 吴刚亮掌,一股强劲的吸力,把小二直拉到桌边,小二软瘫在椅上,显然他不是江湖人,没有练过武功。 “说吧,说出来我放过你!” “客官,是……是……” “是什么?” “是一位客人给了小的一锭银子,要小的……放一粒丸子在酒中,说是客官的朋友,想开个玩笑…… 吴刚目中射出了杀光,冷了一声道:“这玩笑可开大了,对方什么形像?” “是……是一位与客官差不多装束的读书人!” “读书人……什么服色?” “白衫!” 吴刚根本想不出什么白衫书生,他想到了被吕淑媛称为世兄的蓝衫书生,会是他所为么?他会因吕淑媛对他无情而迁怒自己么?这并非不可能……” “人呢?” “昨夜先客官离开!” “他常来么?” “是个陌生客!” “你讲的全是实话?” 小二双膝一曲,跪了下去,磕头有声,道:“如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你可以离开了!” 小二如逢大赦,狼狈至极地夺门而去。 吴刚吃喝了一阵,酒足菜饱,心想,目前不宜打草惊蛇,今后只要注意小二口中的白衣书生形象的人,不愁找不出凶手。也许,凶手便是那蓝衫书生。 他放了一锭银在桌上,扬长出店,在镇内兜了一个圈子,不见有可疑之人,只好暂时放下这件恶心事,考虑下一步行动。 默数仇家,此去最近是襄阳,然后渡汉水赴大洪山,再北上豫境的新野。 心念一决,立即上道登程。 这一天,黄昏时份,襄阳城郭在座。 吴刚脚下一紧,顺道疾驰…… 正行之间,忽见数条人影,横越官道奔入一片林中,吴刚目光如电,业已看出那些人影全是丐者装束。不由心中一动,刹住身形,暗忖,何不追上去向对方打听一下盟兄宋维屏的下落? 心念动处,立即转身追了下去。 入林不久,眼前现出一座破败的古庙,那些丐者,业已没入庙门之中。 吴刚一刹身形,想到此地也许是丐帮的什么舵坛之属,直闯进去,未免不妥,该出声报名求见才合江湖规矩。 心念未已,只见七八条人影,从庙门涌出,一色的黑衣劲装佩剑,吴刚一看情况有异样,隐入树后以观动静。 只听其中似是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道:“据报‘索血一剑’已朝此道而来,为防万一起见,你等加意小心警戒,如有情况只许传警,不许出面!” “遵令!” 黑衣剑手们齐齐应了一声,四散入林各就警戒位置。 吴刚觉出此中大有文章,决心查个究竟,那发令的黑衣人转身入庙,吴刚捷逾鬼魅地闪身扑入,在夜色掩护下,有如一抹淡烟。 庙中,暗沉沉地,不见一丝灯火,也不闻半丝人声。 吴刚展开学自“妖中之王”的身法,向内层潜入,的确与幽灵无异。 第三进,正殿中,烛火通明,远远可见人影。 殿外走廊上,每隔五尺,一名剑手,一共八名,背里面外。 吴刚默察了一下形势,抽身从角落里飞身上屋,破烂的殿顶,全是空隙,往内看倒是十分方便。 殿内十二名老少不等的丐者,席地而坐,四周散立着十数名黑衣剑手。 不一刻,两条人影,倏然出现。 吴刚一看,为之热血沸腾,两人均不陌生,一个是任“神风队”总领队的”金剑手”,另一个赫然是掌劈蔡管家的神风副领队“丑面人屠”。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吴刚心头杀机如云涌起。 但,目前诡谲的情况,使他忍住了不发作,他要看看这些丐帮人物与这批“武盟”刽子手,到底有何纠葛? “神风总领队”开口说了话:“今天召各位来此,一方面是听取各位的工作报告,另一方面,各位也可借此机会交换意见,以免各行其是,乱了步骤,现在请尤一峰管事把进行情况,作统一的说明。”说完目注一个黄发老丐。 吴刚大惑不解,为什么丐帮弟子,要向“武盟”的人提出报告…… 只见居中的黄发老丐,站起身来,一拱手,道:“现在老化子把各弟兄的工作情况,作扼要的统一报告,遵照太上指示,一切进展皆如预期的计划,本帮八大分舵,业已照计划安置了一名执事……” “很好!各支舵呢?” “分别安了管事与头目……” “总舵方面?” “七大长老护法之中,有四长老死于意外……” “有痕迹么?” “天衣无缝!” “还有呢?” “即将接任帮主的小长老宋维屏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总领队向“丑面人屠”神秘地一笑,然后郑重其事的道:“事成之后,丐帮便在各位掌握之中,太上特别要本座转达,盼各位好自为之。” 黄发老丐尤一峰谄谀的道:“请转达老丐等对太上之敬意,敢不竭尽绵薄以效忠!” 吴刚五内皆裂,原来这批丐门弟子,被“武盟”利用,作欺师灭祖的叛帮勾当,的确是罪不容诛,幸而被自己撞见,否则这阴谋将使丐帮倾覆。 四长老死于意外,当然说的是有四位长老,业已丧命在奸谋之下。 接下去,无疑的将是另几位长老与各支分舵主,与丐帮门主等有地位的人,这太可怕了,“武盟”做这等事的目的何在呢?身为盟主,领袖武林,难道还不满足么?难道他要唯我独尊,生杀予夺独夫统治? 拜兄原来是丐门长老,而且将接掌丐门,若不是这老丐说出来,自己真还梦想不到他失踪了,意思是他业已被害,还是真正的失踪? 自己与宋维屏份属金兰,这件大事,非管不可。 虽然丐门有它的门规,但要通知已无及了,这批叛徒一经分散,为祸匪浅,为今之计,只有代盟兄清理门户,以后再予说明…… 总领队阴阴地又道:“各位尚有事么?” 黄发老丐尤一峰,显为众叛之首,由他一人应答,随道:“可虑的是首席长老‘跛足大仙’,他智计超人,武力深厚……” “何不依法泡制?” “找不到他的人,找到了他未必会上钩,弄不好会把计划戮穿!” “他行踪不定么?” “以前是落脚樊城外的破窖,现已不知去向……” “好,尤管事只注意供给线索,由总盟方面派专人对付!” 吴刚登时激动欲狂,“跛足大仙”不正是窖洞中救自己一命的老化子么? |
|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