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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光剑影 | |
作者:陈青云 文章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8/11/8 8:37:14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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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在道旁停下身形,口里道:“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小叫化连哼声都没有,吴刚发觉情形有异,仔细一看,只见宋维屏双目无神,像白痴似的,忙放了下来,细察经脉,发现他经脉错乱,就是找不出原因来,不知是穴道受制,还是中了药物之毒。 他猛想起必是那女人在交回他时,做的手脚,登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如何是好呢? 毒,他一窍不通。 穴道受制,必然是一种独门诡异手法,因为查不出来到底何穴受制。 一时之间,他没有了主意,恨得牙痒痒的,如果当场发觉,那女人想飞也飞不了,只怪自己阅历太差,后悔也无济于事。 他深想了片刻,决定奔赴襄阳,一方面自己办事,另方面把拜兄交与丐帮,丐门中多奇才异能之事,总会有办法的。心意一决,立即抱起宋维屏,重新上道疾奔。 日出时分,一座镇市在坐,吴刚暗忖,这样抱着赶路,终不是事,同时一个书生抱一个乞儿赶路,未免太惊世骇俗。 于是,他折入道旁一户乡农人家。 这农家老少七口,一见吴刚进门,女的立即回避,只一个老者和一个壮汉惊讶骇异地迎上前来。 那老者灰眉紧蹙,但不失礼貌的问道:“公子是外乡人?” “是的!” “这……” 吴刚想了一想,道:“是我在路上碰见这化子重病倒在道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带去医治,所以……呃,一大早来惊扰老丈,失礼之至……” “啊!好说,俗语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公子善心救人,可钦可敬,请进草堂小憩,不嫌粗茶淡饭,先用了再商量!” “如此打扰了!” “不妨事!” 进入堂屋,吴刚把小化子放在一张竹榻上,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金锞子,向那壮汉道:“小可不拟打扰过久,有件事央烦大哥……” 那壮汉十分诚朴,没口子的应道:“但请吩咐!” “ 这里是一锭金子,烦大哥立即到镇上买一辆蓬车,价值多少不论,只要脚力好,车身坚实便行!” 壮汉目注老者,老者一点头,道:“小三,你去替这位公子办吧!西大街马家老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是的,爹!” 壮汉接过金锭,出门去了。 老者马上摆上饭来,两碟咸菜,一碗青菜汤,一盘烧肉。 “公子,将就用些!” 吴刚也就不客气的上桌便吃。 约莫一个时辰,一辆朱红蓬车,由一匹雄骏的枣骝马拉着,疾驶而至。 吴刚望着不言不语,不饮不食的盟兄宋维屏,忧心如焚,也把那冶艳妇人恨到了极处,他希望尽快赶到襄阳,找到丐帮的人,设法施救,一见马车来到,立即起身,向老者感激的道:“老丈,打扰了,小可谨致谢意!” 老者哈哈一笑道:“那里的话,这也算是一种缘法,只是粗茶淡饭,未尽地主之谊,深感歉疚!” 村野农夫,有这种谈吐,实在令人感觉意外。 “尚未请教老丈上姓,失礼之至……” “小老儿姓斐,那是小儿斐元甲!”说着,一指进门的壮汉。 壮汉拭了拭额汗,道:“公子,当意否?” “很好,有劳大哥了!” “这里是找头七两五分银子……” “大哥留着喝茶吧!” “不!” 吴刚灵机一动,道:“大哥,小可想向你要套短衫裤,我这身装扮,赶车有不便……” 壮汉没口的应道:“可以!可以!银子请先收下……” “大哥不背见情么?” “话不是这么说,我怎能无端要公子的银子。” “可是大哥为小弟奔波……” “庄稼人,跑几步路算得了什么!” 吴刚说好说歹,对方就是不背收下银子,没奈何只好接过来,诚恳的道:“小弟记下这份人情!” “公子言重了!” “小弟姓吴,嗯!……” 他没有说下去,对方也不追问。 壮汉从里间取出了一套粗蓝布褂裤,讪讪一笑道:“公子也穿得么?” “好极了,好极了,只是心中不安!” “些须小事,不足排齿!” “如此谢过了!” 接过褂裤,抱起宋维屏,再三谦谢而出,把宋维屏安顿好,放下车帘,跨上车辕,扬鞭一声吆喝,驰上官道。 想到一个武林,在诡谲的江湖中打滚,恩怨仇杀纷争,无了无休,与这朴实无华,乐天知命,平安过日乡农比较,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由感慨万千。 马车绕镇而过,到了僻静无人之处,吴刚停了马车,进入车内,换上了那套短衫裤,取出“妖中之王”所赠的另一付中年黧黑面具,套上了脸,这一来,他成了十折不扣的赶车人,所差的,是背上多了一柄剑。 他重新策马上道,朝襄阳进发。 正行之间,那马儿唏聿聿一声长噺,奋鬣扬蹄,没命地向旷野奔去。 吴刚并非驾车能手,不由慌了手脚,连连喝斥收缰,但那马儿似着了魔般的,丝毫不受控制,车身在高低不平的野地上,如星丸跳挪,即使不翻覆,也势非被抖碎不可,最可虑的,是车内的宋维屏,因他已失去了自主的能力。 缰绳陡地收紧,那马被勒得前蹄悬空,一颗马头,几乎倒折回来,但仍狂噺乱蹦不休。 手一松,缰绳断了。 马车如箭般向前直冲,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如果撞上了树,势非车毁人亡不可,危机千钧一发,他必须立作决断。 如果斩断_圈,马车冲力不能立即清除,仍不免撞毁之厄。 繁了马,势将造成倾覆。 一排巨树,横陈眼前。 吴刚翻身入车厢,一把抓起宋维屏,拍开车顶,弹上半空…… “轰!”然一声,木屑纷飞,一辆崭新的马车,变成了四散的木片。 吴刚身形落地,为之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儿发出一声刺耳的悲嘶,倒了下去,四脚一阵乱蹬,不动了。 奇怪,这匹马既未受惊,也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何以会突然发狂呢? 小叫化宋维屏仍如醉如痴,对这生死交关的一幕,毫无反应,吴刚见这情况,不由鼻酸。 车毁了,如果另觅代步脚程,势必大费周章,旷日废时,误了小叫化的性命,那可是遗恨终生的事。 他望着白痴似的拜兄,悲愤地道:“大哥,如你有三长两短,小弟杀一百名‘武盟’高手来祭你!” 话出激愤,但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发生这意外?这决非偶然…… 他深深地想—— 是那姓斐的乡农弄的手脚么? 突地,他瞥见那马儿死状有异,近前一看,只见马儿口鼻淌出紫黑的血水。 “中毒!”吴刚大叫一声,气得浑身直抖,暗忖,自己未离马车半步,除了进车厢易容的片刻,对方如何做的手脚呢? 那姓斐的乡农,并不像奸狡之徒,而且不是江湖人,与自己更是素昧生平,似无此可能,那是什么蹊跷呢? 心念未已,十几条人影,由官道方向,疾掠而至,顾盼间,便已到了身前。 吴刚目光扫处,不禁热血沸腾,杀气直冲顶门。 来人,为首的赫然是那冶艳妇人“盟主夫人”,后随近十名老少不等的剑手。 事实非常明显,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监视之中,如果自己此刻的化装对方认得出,便是在自己入车厢时被弄了手脚,如果认不出,便是那壮汉斐元甲替自己购车时被捣了鬼,马儿中的必是慢性之毒,在经过奔驰之后,毒性发作,故发狂而死。 冶艳妇人翠袖一摆,十余人探取了包围之势。 吴刚冷眼望着对方,杀机狂炽。 冶艳妇人翠眉紧蹙,似乎十分困惑,打量了吴刚半晌,才开口道:“朋友是谁?” 显然,她认不出易了容的吴刚。 吴刚心念一转,冷冰冰的道:“索血二剑!”' 治艳妇人大是震驽,栗声道:“什么,你叫‘索血二剑’?” “与‘索血一剑’什么关系?” “同门!” “同门!你们何派?” “这没告诉的必要!” “哼!一样的角色,‘索血一剑’本人呢?” “有事走了!” “你带这小化子何往?” “夫人来得巧极了……” “什么意思?” “区区正愁寻不到夫人!” “找我?” “不错,请解了小化子的穴道……” 冶艳妇人鄙屑地一阵,咯咯大笑道:“索血二剑不是欧阳残的寄名弟子吗?何以解不开?” 吴刚怒不可遏的道:“夫人,其余的不必说,请解开他的穴道!” “如果本人不想解呢?” “那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好大的口气?” “事实立即便可证明!” “那你就证明给本夫人看看?” “呛!”的一声清吟,“凤剑”出了鞘。 冶艳妇人惊声道:“这柄剑是‘索血一剑’所使的?” 吴刚冷冷的道:“我们使的剑均同一类型!” “我们你们一共有几剑?” “不少,力量足够消灭任何门派!” 所有在场的,无不动容,冶艳妇人花容一变,向身侧一名矫健的“金剑手”道:“八号,试试剑锋!” “遵令!” “八号金剑手”恭应一声,欺入场中,“唰!”地拔出长剑6冶艳妇人缓缓后退数步,让出圈子。 “金剑八号”由于对“金剑一号”的剑术造诣十分清楚,所以此刻面对这自称“索血二剑”的村俗打扮汉子,感到有些忐忑,但表面上仍保持高级剑手的风度与气势,手中剑一横,道:“索血二剑,准备接招!” 吴刚左手抱着宋维屏,右手操剑斜举上扬,眸中杀机浓炽,没有开口。 他知道为了宋维屏的安全,必须一剑奏功,今日之局,只宜速战速决。 “呀!” 栗喝一声,“金剑八号”出了手,势如奔电骇雷,剑气破空有声。 “哇!” 随之而起的,是一声栗人的惨号,震撼了全场,“金剑八号”自脸至下腹,被剖开来,鲜血与五臓齐涌,“砰!”然栽倒血泊之中。 吴刚的剑,前伸下指,剑尖尚滴着鲜血。 冶艳妇人粉腮骤现铁青之色,却是惊多于怒。 “索血二号”的身手,较之“索血一号”不遑稍让。这一点,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尤其“盟主夫人”更加激动,她低估了“索血二剑”,牺牲了一名“金剑手”,这是她决未想到的。在场的“武盟”高手,全部面目失色。 吴刚冷眼直瞅着冶艳妇人,道:“武盟禁止私斗,才有‘公义台’的设立,而‘武盟’却蓄养刽子手,生杀予夺,为所欲焉,为什么?” 冶艳妇人向前一欺身,道:“武盟有维护武林安全之责,凡危害武林者,武盟有义务予以铲除!” “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可笑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远的不谈,只说目前,丐帮在中原武林,义名卓著,而‘武盟’竟阴谋利用不宵之徒,想予以颠覆,这是何说?” “索血二剑,你敢干预本盟机密么?” “机密?哈哈哈哈,夫人说这话不会脸红么?” “杀人、劫狂,索血二剑,你已死有余辜了……” “哈哈哈哈……” “波!”的一声,吴刚但觉一股奇强无比的指风,撞上身来,震得他退了一个大步,若非护身罡气,遇袭即生反震,这一指,不死也得受伤。 指风来自正面,而正面便是“盟主夫人”,她根本未见出手。 “波!” 又是一缕指风射至,直袭右臂“曲池”,一柄剑几乎脱了手。 一个意念,电闪心头,莫非这就是对方曾说过的…… 心念之中,脱口栗呼道:“无形指!” 冶艳妇人阴阴一笑道:“不错,你很识货!” “看剑!” 吴刚一跨步,剑随声出。 治艳妇人身形似魅,闪电般滑了开去。 吴刚因抱着宋维屏的关系,出手打了折扣,适一剑落了空,“锵!”手中剑一颤,“无形指”风,撞上了剑身。 金风飒然,数柄剑从身后疾袭而至,吴刚反剑一扫,“呛!呛!”断剑落地的声音,出手的有三人折了剑。 情势将变为群斗之局,而“无形指”却防不胜防,因发时无声。 宋维屏如果中上两指,势非丧命不可…… 吴刚当机立断,如果自己一味逞强,丧失了拜兄的性命,即使尽杀对方,也与事无补,心念之中,以骇电奔雷之势,一剑罩向冶艳妇人。 冶艳妇人岂敢撄其锋,以极快的身法,闪开一丈有多。 吴刚回身,出剑,动作快得使人无法转念。 “哇!哇!”剑光,血影,两具尸体栽了下去,尸身尚未着地,吴刚已没入林中。 “包围这片树林,不必追!” 冶艳妇人大声下达命令。 吴刚穿入林中,发觉拜兄宋维屏已是奄奄一息,看来情况不妙,登时急出了一身冷汗,手足无措。 此去襄阳路程尚遥,恐怕不到地头,拜兄便要归天了,何况,“武盟”爪牙密布,决不会放自己安然赶路…… 冶艳妇人既已下令不追,想来一时半刻,不会入林搜索,为今之计,只有把拜兄暂时安顿隐密之处,竭全力活捉“盟主夫人”,迫她解禁。 这是唯一可行之途…… 心念一决,他立即开始搜寻可供宋维屏隐匿的场所,终于他找到一个堪可容一人躺卧的土穴,倒也干燥,土穴上方,为一块半出土面的巨石覆盖。 他把宋维屏安置其中,用些藤蔓枯枝掩住穴口。 甫弄停当,远远传来一阵足踏枯叶的“沙!沙!”声,间杂着隐约的人语。 他心头一惊,显然对方已入林搜索,无疑的,已来了得力的支援,如果自己不变换位置,势非暴露宋维屏藏身之处不可。 于是,他极快地穿林绕了一个半弧,到了人声所传的侧后方,借树隙向外张望。 “呀!” 他在心里暗叫了一声,来人不少,“盟主夫人”,初出“魔湖”时在酒楼所见的武盟太上护法锦袍老者,易容后寄身盟中的“妖中之王欧阳残”,另外是四名“金剑手”,一共七人,全属“武盟”超特级的高手。 他记得在酒楼中,“妖中之王”曾以独门传音之法警告自己,勿招惹这锦袍老者,想来这锦袍老者,必是不得了的人物,自己会是他的对手吗? 看来要生擒冶艳妇人“盟主夫人”的愿望是破灭了。 迭逢意外,宋维屏很可能一命难保…… 他感到有些头皮发炸。 众人在一处林空之中,停了身形。 锦袍老者开了口:“张妹,你说是出现了一个‘索血二剑’?” 冶艳妇人遒:“是的!” “较之‘索血一剑’如何?” “不分轩轾!” “奇怪,何以会突然出现了这多剑手,论剑术,对方决非无名之辈,但却看不出来路,连老夫都感到辣手了……” “太上亲自出马,对方无所遁形!” “很难说……他带着那小化子?” “是的!” “人都分配好了?” “每一方向都派了人严密监视,他走不出这片树林……” “小子们怎能堵得住他?” “我已下令发现情况只许鸣警,不许现身,对方带着一个垂死的人,行动总没那么利落……” 蓦在此刻—— 数声惨号,倏告传来,正是宋维屏藏身的方位。 吴刚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想都不想,退身朝拜兄藏身之处疾扑,目光扫处,亡魂尽冒,只见地上横陈了三具尸体,尚在冒着鲜血,拜兄藏身的土穴,遮掩的藤蔓已被掀在一边。 弹身近前一看,穴内空空如也。 登时目瞪口呆,手脚发麻,这是什么回事? 转目看那死者,黑衣劲装,手中尚握着长剑,照装束判断,是“神风剑手”,这就不可解了,下手的是谁呢? 如果说,下手的是“武盟”的人,“神风剑手”何以会被杀? 如果是旁人,谁呢?谁知道小叫化藏身之所呢? 而最令人骇异的是小叫化的人不见了。 如果他是被人救走,他被冶艳妇人独特手法所制,命在须臾,穴道不解,终是死路一条…… “搜搜看!”是冶艳妇人的声音。 吴刚一闪身,隐入树后。 两名“金剑手”穿林而至,发现尸体,其中之一高声道:“在这里了!” 另一名翻了翻尸体,惊怖地道:“是剑伤,准是‘索血二剑’的杰作,看来他匿身近处不远!” 话声中,锦袍老者一行奔至现场,冶艳妇人冷冷地道:“该死,我下令不许入林搜索的!” 锦袍老者一抬手,道:“钟护法!” “卑座在!”那由“妖中之王”易容的老者,应声而前,打了一躬。 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一妖”,竟然屈居人下,唯命是从,实在不可思议。 锦袍老者略一沉吟,道:“你率四剑手巡林一周!” “遵命!” 五条人影,迅捷地穿林而去。 现场,剩下了锦袍老者与冶艳妇人。 锦袍老者贼秃嘻嘻地走近冶艳身边,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托起香腮,亲了一下,色迷迷的道:“大好时光,被这兔崽子搅扰了……” 冶艳妇人浪笑一声道:“省省吧,你……老命要紧……” “笑话,人老枪不老,今夜准叫你……” “放开手,正事要紧!”说着,挣开了锦袍老者的手。 吴刚在暗中看得直恶心,不由自主地从鼻孔中呼出了一口大气。 锦袍老者面色微微一变,锐利如鹰的目光,四下一扫,然后停留在吴刚隐身之处,吴刚大是骇然,这老者与“盟主夫人”调笑之余,仍有如此锐利的警觉,实在怕人,由此,可见其功力的一斑了。 冶艳妇人似有所觉,瞄了一眼锦袍老者,然后顺着老者的目光扫去,口里道:“太上,依我看不必存什么妄想了。” “怎样?” “对方决对不会归顺旗下的!” “尚未证实……” “都是一样,对方来路是谜,外号大有文章,说不定……” 锦袍老者一抬手,止住“盟主夫人”说下去,冷冷发话道:“给老夫现身出来!” 吴刚一横身,从林后出现。 锦袍老者眉毛一皱,看吴刚这身打扮与面相,不但不像个身具无上剑术的好手,连江湖人也不像,十足一个庄稼汉。 吴刚直逼二人身前,目中尽是恨芒杀机。 突地! 一条人影,踉跄奔至,一见二人,口里“啊!”了一声,栽落地面,腰间闪亮的剑鞘,证明他是一名“金剑手”。 锦袍老者与“盟主夫人”双双大惊失色,锦袍老者大声道:“什么回事?” 那名“金剑手”挣扎着抬起头来,嘶哑的道:“弟子等……被来历不明的高手突袭……死十八人……” 头一偏,死了。 吴刚心中一动,莫非那些来历不明的高手就是救去拜兄的人?是何方人物呢?断乎不是丐帮人物,第一,丐帮弟子一望而知,不会说来历不明。第二、以“金剑手”的功力造诣而论,丐帮中恐难找出几个堪与抗衡的。第三、来人功力极高,这批“武盟”高手,不致连发警讯的余地都没有…… “盟主夫人”粉腮大寒,冷厉的道:“是何方人物呢?” 锦袍老者注定了吴刚道:“小子,是你一路的?” “对不起,无可奉告!” “小子,长话短叙,不管你是第几剑,你目前有两条路,随你选一条……” 吴刚“嘿”地一声冷笑道:“哪两条?” “第一条,道出来历,投效本盟,召其余各剑来归!” “第二条路呢?” “死!” 吴刚双目大睁,一字一字地道:“区区选择第二条!” “好小子!” 暴喝声中,未见动手,吴刚但觉两道凌厉指风,猛撞上胸前“玄玑” “乳中”两大穴,劲势之强,骇人听闻。 护身神罡,立生反应,“波!波!”两声,吴刚退了两个大步,奇痛入骨。 又是“无形指”,但比“盟主夫人”强了一倍有奇,“无形指”既是“妖中之王”的独门武技,何以他二人都能施为,而自己受“妖中之王”亲传的,反而不会呢? 锦袍老者吃惊地道:“好小子,你竟然练有护身罡气,老夫低估了你……” 吴刚心里清楚,如果对方全力施为,护身罡气纵不被震散,也非受伤不可,要是对方连手合击,后果便难料了。 这念头,转得极快,不待锦袍话落,吴刚“凤剑”如电掣出,攻了出去,功力用足了十成。 “铿!” “无形指”风,射上剑身,劲力千钧,足可洞石裂碑,吴刚手中剑被震的荡开一边,虎口一阵发麻。 吴刚窒了一窒,再次出手,功力运到极限,剑气撕空,发出刺耳的裂帛声,凌厉狠辣,世无其匹。 锦袍老者掌指齐施,连退了三个大步,情况十分狼狈。 吴刚中途变势,闪电般转攻“盟主夫人”。 “呀!” 一声凄哼,冶艳妇人暴退丈外,肩头血流如注。 锦袍老者垂手兀立。 吴刚转剑再攻锦袍老者……_ 当他的目光与锦袍老者的目光相接时,忽感心神一震,意识骤呈模糊,手中剑发到一半,停住了。 锦袍老者“呼!”地一掌劈向吴刚当胸。 “砰!” “哇!” 惨哼声中,吴刚张口射出一股血箭,栽了下去。 锦袍老者狞笑一声,再次扬掌,朝吴刚当头按落…… “盟主夫人”急叫一声:“太上请慢下手!” “为什么?” “暂留活口,谜底尚未揭穿,同时以他为人质!可迫使他的同路人就范……” “嗯!此人功力太过可怕,先废了他的右手。” “太上所见极是……” 话声中,娇躯一挪,立掌如刃,向吴刚右臂猛然切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缕凄怨的歌声,从林深处传了出来: 别后生死两茫茫! 情不尽, 意难忘。 “盟主夫人”粉腮大变,不期然地收回了纤掌,栗声叫道:“魔湖歌声!” 锦袍老者也是面目失色,骇然道:“这歌声怎会在此出现?这是前所未闻的事,莫非……你扣牢这小子,待老夫去一查究竟!” 说完,一闪而逝。 吴刚神智稍苏,歌声使他惊震莫名,难道:“魔湖公主”已出江湖了么?这歌声,确是太熟悉了,每一字,每一韵,熟得不能再熟,细听之下,觉得有些不太类似…… 是谁模仿“魔湖歌声”呢?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抑或,真的是“魔湖公主”出江湖了,歌声因心情而稍有变化…… “盟主夫人”再次伸掌,向他当胸抓来…… 锦袍老者方才那一掌相当不轻,如果换了别人,早已呜呼哀哉了,他想反抗,但一时无法挣札,涣散的内力,聚不起来,眼净睁望着手爪抓至…… 一声阴冷刺耳的喝声,使“盟主夫人”惊退了一个大步。 两老妪、四宫妆少女,悠然出现。 吴刚偷眼一觑,不禁大感激动,两老妪赫然是“幽灵地宫”中四长老之二,曾对自己有促成百年功力之恩,四宫妆少女,正是“幽灵夫人”座下八女之四。 她们怎会在此现身呢? 方才的歌声,莫非是她们之一弄的玄虚,借以引走锦袍老者? 拜兄宋维屏的失踪,与“地宫”有关么? “盟主夫人”栗声道:“各位何方高人?” 老妪之一冷冷的道:“施玉娘,你居然当了盟主夫人……” 盟主夫人施玉娘被对方一口指出来历,芳心大震,骇然道;“尊驾是谁?” “你不认识便算了!” “意欲何为?” “带人!” “带谁?” “他!” 施玉娘冷笑了一声道:“尊驾可知他是谁?” “你认为他是谁?” “武盟要犯!” “要犯二字何解?” “尊驾等有意与‘武盟’作对么?” 另一老妪接口道:“未始不可,施玉娘,你最好立即离开,老身现在还不想杀你……” “杀我……没这么便当吧?” “别待老身改变主意!” 吴刚神志完全清醒,功力也告回覆,一挺身站了起来。 原先发话的老妪寒声道:“小子,你还舍不得离开么?” 吴刚大惑,对方果是为了救自己现身,自己业已易容改装,她们难道认得出?他想起“地宫”拒婚一节,觉得有些愧作,本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心念一转又住了口,索性装胡涂,俯身拾起地上“凤剑”,带煞的目光,扫向施玉娘…… 那老妪大声喝道:“小子,快走!” 快走,为什么? 吴刚心知必有缘故,同时心悬拜兄的生死下落,当下归剑入鞘,朝两妪一拱手,转身疾掠而去…… “盟主夫人施玉娘”可没敢行动,她知道凭自己之力阻止不了“索血二剑”,何况这摆着这六个来历不明的人物,但她岂肯甘心,沉声向当面的老妪道:“尊驾总有个名号的吧?” “有,但你问了是多余!” “不敢说么?” “时辰未至,后会有期!” 说完,一挥手,转身…… 施玉娘妪身一阻,道:“不交代明白便走么?” “凭你还留不住老身!” 声落,不知使的什么身法,人已在数丈之外,其余一妪四女跟着弹身,六条人影,形同鬼魅,眨眼而杳。 施玉娘恨恨地一跺脚,撮口发一声尖锐的长哨。 远处传来一个话声:“不必多此一举了,你那批爪牙早已回姥姥家了!” 施玉娘粉腮泛青,钉在当场,气得簌簌直抖。 一条身影,疾掠而至,赫然是锦袍老者,惊“噫”了一声道:“人呢?” “被救走了!” “什么人?” “两老妪,四少女,来历不明!” “你……难道……” “对方身手惊人,我阻止不了!” “追!” 吴刚奔出不远,两妪四女追了上来,一妪道:“小子,随老身来!”吴刚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身形一缓,让对方在前。 奔出树林,是一片旷野,草深与人齐。 两妪四女,穿入草丛之中,蹲伏不动,吴刚不明所以,跟着照做。 刚刚匿好身形,两条人影,从不远处踏草梢飞掠而过,赫然是太上护法锦袍老者与盟主夫人施玉娘。 两条人影消失,两躯四女长身而起,其中一妪向吴刚一摆手,道:“来,到林中去!” 七人返身奔入林中,林缘,躺了不少尸身。 入林数丈,两妪一刹身形,四宫妆少女主动地散开朝林外监视。 两老妪的面色,难看极了。 吴刚心头大感忐忑。 其中年纪稍长的冷厉地开了口:“吴刚,想不到你是这么一种人?” 吴刚心头剧震,自己易了容,改了装,对方怎会认得出来呢? 对方语党不善,到底为了什么? 面目被褐穿,他可不能再装傻了,深深一揖,道:“晚辈见过二位长老!” “哼!” “二位有何指教?” “吴刚,听着,老身等奉夫人之命,取你项上人头!” 吴刚全身一震,连退了三个大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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