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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雪地箫声 | |
作者:独孤残红 文章来源:独孤残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11 23:30:41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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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良对她的追来,既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高兴。 他只是皱眉。 “喂,”少女走近他,笑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追你吗?” 他淡淡的道:“你应该有理由。” “有,当然有,没有理由,我就不会追来了。”她装出一副神秘的模样,“你猜猜看。” 他扁扁嘴:“叫我还你的饭钱?” “唷,你猜对了。”她拍着小手道。 他没多说话,伸手从织锦袋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给你。” 她接过银票,怔住了。 一张一百两银子的泰和钱庄银票,这可是全国通用的硬票。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徐天良见她没说话,又将手伸进织锦袋:“嫌小?再给你一张。” “不!”她按住他的手,将银票塞还到他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所措。 她肃起娇容道:“我要你还的是饭,而不是银子,你欠我一顿饭。” “一顿饭?” “不错,你欠我一顿饭。” “好,我再请你去吃一顿饭,行不行?” “当然不行。第一,我现在吃不下;第二,我现在不想让你请我。” “你想怎么样?” “跟着你。” 糟糕!徐天良心中暗自叫苦。 师傅说的不错,人心险恶。这顿饭果然是个诱饵,吃下去就让这女人给钓住了。 他唬起脸道:“你曾说过,吃过饭后,你我便从此分手,谁也不曾见过谁,谁也不认识谁。” “唷!你想吃白食?想得美!”少女一双清澈深透,闪漾着光采的眸子直盯着他,“世上没有这种便宜事。” 他没想到人间的事,竟会这样麻烦,不由锁紧了眉着道:“这顿饭我认帐,以后一定还你,你也不必跟着我。” “那怎么行?”少女低声嚷开了,“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也不知你是什么人,住在哪里,以后到什么地方去找你还帐?” 他咬住了下唇,脸上肌肉绷紧。 这女人死缠着自己,目的何在? 难道皇祖圣命已有泄露? 他的心骤然收紧。 少女瞧着他傻兮兮的模样,疑心顿起,扬起眉毛道:“江湖上最讲究一个信字,在信字面前,谁也不许虚假,谁也不许赖帐,所谓是:欠钱还钱,欠饭还饭,欠……” 他眸光陡然一闪,冷峻地打断她的话:“你别再骗我了,别以为我什么也不懂,我只听说过:杀人抵命,欠债还钱,可从未听说过有欠饭还饭的。” 这小子并非真傻! “我……”她一时语塞,变得吞吞吐吐。 她悄悄扭回头,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 街尾有条人影晃过路口。 徐天良没有回头,但他却凭他那狼似的天性感觉到了。 “好,你跟着我。”他沉声道。 “真的?”她美目中闪出喜悦之光。 “但,只有一个下午。”他冷声道,“晚餐我还你一顿饭,就从此两不欠。” 他想试探一下她的意图。 若她真是对皇祖圣命不利,他将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若她另有企图,他决不会冒然闹事,只要她不惹自己,他也不会去惹她。 “行。”她欣然答应。 她是聪慧过人,胆大妄为的姑娘,她自信在一个下午里。完全能掌握和控制住这个神秘的傻小子。 她靠近前去:“你去哪儿?” 他漫不经心地:“随便。” “你从未来过这里?” “是的。” “这里有很多古迹和好玩的地方。” “是坑儒穴、石马林、还是天池雪景?” 她惊楞地盯着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和耳朵。 她自认博学多才,常以深居闺房而知天下之事、物、景,而引以自豪,看来这位傻小子的学识不会在她之下,否则,他说不出鲜为人知的天池雪景。 “这里还有一座唐代的罗什古刹,你知不知道?”她抛出了杀手锏。 那是一座荒废了多年的寺庙,早已被人们所遗忘。 “不知道。”他摇摇头。 他不知道罗什古刹! 她很兴奋,神情得意已极:“走,我带你去看看。” 她迈进两步,与他并肩而行。 她乌发飘拂,不时有意无意地扫在他的面颊上,幽香微送,有一股撩人的滴旋情韵。 他似乎毫无觉察,但心却在扑腾乱蹦。 不管师傅对他如何教导,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接近女人。 两人并肩出城,走向西郊。 天很冷。 空中飘着雪花。 上午那火球般的太阳不见了,天空一片浑浊,仿佛罩上一张铅灰色的大网。 少女靠着徐天良,一直没有说话,眼神中却露出一丝不安。 徐天良那具有着狼一般警锡的意识,使他觉察到她的不安,来自于身后。 少女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丝绯红,旋即道:“男人和女人走路,都是这样子。” 徐天良浅笑道:“可我却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男女授受不清。你我素不相识,怎能这样亲热?” 少女眸子一张,眼珠溜溜一转道:“你是怀疑我别有用心?” 徐天良低下头,压低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跟在身后的那个武士?” 少女脸色一变,立时又放出异彩,诧异地道:“你刚才并没有回头,怎知那个武士跟在身后,难道你后脑上长了眼睛?” 她翘起小嘴,眸子像星光一样迷人:“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徐天良想起了狼群求偶战中的母狼,眼中绿眸一闪:“如果是,我就将武士赶走,如果不是,那就不关咱们的事。” 她眨眨眼,似是不信:“你能赶走他?” 他毫不犹豫:“当然能。” 她眯起眼:“你能赶走他?” 他抿抿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她略一迟疑:“你可不能伤害他。” “行。”他点点头,“你往前走,不要回头,若你回头,就算违约,咱俩就两不欠了。” 他停下了脚步。 她继续往前走,果然没回头。 他从织锦袋中取出一个粉扑袋,抹去路旁石块上的雪,将粉扑在石块上按了一下。 石块上印出了一只红蝙蝠。 他收起扑袋,迈开了脚步。 他不知道,这只粉扑的红蝙蝠意味着什么,但他师傅告诉他,若遇到麻烦时,印上一只红蝙蝠,能使武林任何人都望而止步。 他现在并不算遇上了麻烦,但他很想试一试这只粉扑的威力。 这傻小子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少女极想回头看个明白。 她天生傲气,顽皮任性,天下没有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然而,不知为什么,她对徐天良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意。 他不准她回头,她终于始终没有回头。 锦绣团袍武士走到石块旁,顿住了脚步。 他脸色阴沉,凝视了红蝙蝠片刻,挥袖抹去,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刚转过路口小树林。 四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卷卷衣袖,拱起双手道:“铁血旗三族主钱百灯见过闽大公子。” 闽佳汝立在路口雪地中央,脸色比铅灰的天空还要冷峻。 霍枝然立在左侧,金龙和马虎站在他身后。 闽佳妆道:“三旗主是来找小姐的?” 钱百灯点头道:“不错。” 闽佳汝道:“为何中途而返?” 钱百灯想了想道:“事出有因,我作不了主,不得不回堡向会主禀告。” 闽佳汝目芒闪烁:“发生了什么事?” 钱百灯没有迟疑:“请闽大公子原谅,在下不能说。” 闽佳汝剑眉微蹙:“对我也不能说?” 钱百灯正色道:“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 闽佳汝脸上的肌肉,接连抽搐了几下。 天下还有闽大公子不能知道的事?岂有此理! 他虽然处在震怒之中,却依然能控制自己,扁了扁嘴,吸口气道:“他是谁?” 钱百灯摇摇头:“不知道。” 闽佳汝追问道:“他与哪派有渊源?” 钱百灯双手一拱:“在下有急事回堡,恕不奉陪。” 话毕,飞身腾起,半空中衣袍一甩,化为一道白光,疾射入路口林中不见。 “大公子……”霍枝然目送钱百灯在林中消逝后,扭转头,小心翼翼地发话。 闽佳汝铁青着脸,举手阻住说话,半晌,缓声道:“传我命令,各路线人立即行动,务必在三日内,查清这小子的来历,同时,这件事不要让我爹知道。” “是。” 师傅的粉扑真灵,锦绣团袍武士果然不再跟在身后。 徐天良心中顿时充满了信心。 他目光炯炯,第一次感觉到了皇祖圣命的神奇威力。 少女心中更是充满了好奇,充满了疑团。 这小子是用什么办法赶走了锦绣团武士? 她知道锦绣团袍的武功、个性和脾气,就算是少林五佛祖立在路口,也不能将他赶走。奥妙究竟何在? 她发誓要查其中的原因,要是查不到,她就不能算是铁血堡万神灵堂的公主! 两人各想心事,一路上再说话。 西郊十里。 一片旷野。 依然是白茫茫的雪。 在凸凹不平的雪地中,一块枯树断技的树林旁,蜷缩着一座破庙。 不用近前看,便知这庙已荒废数百年了。 “瑞雪吉兆,好美的雪景!”少女拍着小手欢叫。 她这欢叫,一半是出自自身的顽心,一半是故意装给他看的。 他却未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深沉地道:“这座罗什古刹里,一定很破旧了。” 她扭头看看他:“但是从外表上看去,它依然银装素裹,妖娆动人。” 他皱了皱眉:“这是虚伪的假象。人都是这样么?” 他又犯傻了? 她闪烁着眸光,随口道:“不止是人,整个世界,包括老天爷都是虚伪的,这大雪把一切美好的丑陋的都掩盖在圣洁之下,这就是老天爷教给人类的伪。” 他身子抖了抖,踏步走向破庙。 走进门中,一片废墟。看不到大殿、佛堂和香房,跃入眼帘的仍是一片雪白。 坪中有一座倒坍了的石塔,积雪将残塔掩住。 徐天良走到石塔旁站定,目光凝视远方的天空。 天空乌云滚滚,似有一大群狼奔来。 少女走到他身旁,指着倒坍的石塔道:“这叫玲珑宝塔,是当年香客烧香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 她仍兴致勃勃地道:“你瞧,那原是大殿叫九罗殿,那是佛堂,是练功的地方……” “不对,”他突然打断她的话,“那是颂经堂,相传是秦代高僧鸿摩罗什译经之处。” “你……原来也知道这座罗什古刹。”她惊讶地瞪圆了眼。 直接回答她的话,却道:“若我猜得不错,这塔内该有一块石刻,上书:唐尉迟敬德奉款监修。” “哦” 弯腰抹去石塔内的积雪,果然塔内有块石刻,虽然字迹已有些模糊不睛,但仍能辨出“唐尉迟敬德奉款监修”几个字。 他又道:“据说这种古刹有五个,建筑形式一样,规模大小不同,以凉州城内的一座规模最大,这座规模最小。” 她惊呆了,竟傻乎乎地盯着他。 他究竟是什么人? 易懂该懂的,他都不懂,不易懂不该懂的,他却懂得不少。 如果她知道他是个狼崽,他的师博是八绝文狂徐沧浪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他忽然双掌合十,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他看见天空翻滚的乌云,就像厮杀的狼群,到处淌流着鲜血,心中不觉猝起一股暴戾的杀气,于是念了一声佛。 她见状,问道:“你信佛吗?” 他望着天空,缓缓地摇着头。 她逼问道:“你不信佛,为何又颂佛号?” 他目光转到她的脸上,眼中因心中的杀气而绿光灼炽。 她触到他的目光,蓦地退后一步,心抨然一阵狂跳。 他是人还是野兽? 他眼中绿光渐渐消失,像是对她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此行若去广缘台,必去听听佛法讲学。” 她心陡然一动,凝视着他道:“要听佛法讲学,何必舍近求远?” 默默地着她,似乎没听懂她的话。 她一抿上唇,笑了笑,复又肃容道:“佛法广大,称为法海。世间海尚有边际,法海却无边际。说法者,饶你长说短说,横说竖说,深说浅说,出广长舌相,发无百辩才。说得天花乱坠,到底说不尽许多。” 他点了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她是灵机一动,信口胡诌。 他却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对她所言十分敬佩。 她是个十分机伶的姑娘,极善观言察色,知道此刻是接近他,争敢他信任的最好机会。 她靠近他柔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摇摇头。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她又问。 他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你听说过铁血堡没有?” “没有。” “铁血旗会呢?” “也没有。” 这一次,她并没有感到奇怪,赁直觉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她立即断定他既不知魏公府闽大公子,也不知铁血堡,定是个乍入江湖之人。 她亮亮的眸子盯着他道:“铁血堡堡主铁扇魔王钱振宇。有一个女儿叫钱小晴,此女今年十六,长得天姿国色,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徐天良截住她的话:“你就是钱小晴。” 她莞尔一笑:“你真聪明,我有我说的那么漂亮吗?” 他想了想道:“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人。” 这傻小子真会说恭维话! 但,她心里感到很甜,格格在笑了,笑得花枝颤抖。 殊不知,他说的却是实话,她确实是他出山百日后见到的第一个女人。 他直勾勾的眼光,大胆地望着她,静候着下文。 她微抿上唇,轻抿浅笑,继续道:“钱堡主很疼爱他的女儿。因此他女儿很娇、很倔、很任性,从去年起,江湖各派前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有贪他女儿美色的,有求附铁血旗会势力的,有想铁血堡财产的,总之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她女儿却一个也看不上。” 他脸上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一丝不在意的笑,却宛若巨石投在她内心的深潭里,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她身子微微一颤,又道:“三个月前,有一位公子前来铁血堡求亲,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风云人物,只要他跺一跺脚。东北四省的地皮都要颤三尺……” 他沉下脸,低声道:“魏公府闽大公子。” 她点头道:“我爹不敢拒绝闽大公子的求婚,因为他知道魏公府的势力,也知道若不答应这门亲事,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眼中又闪起绿光:“怎样的后果?” 她沉声道:“帮拆堡散,家毁人亡。” 他攒起了拳头,两颊青筋高高凸起。 她换了口气道:“我虽没见过闽大公子,但不知怎的,对他总没有一点儿好感,当我得知爹爹已答应下这门亲事时,便从家里逃了出来。” “那个锦绣团袍武士……” “是我三叔,铁血旗会三旗主钱百灯,他是奉爹爹之命来捉拿我回家的。” “原来如此。” “请你帮帮我。” “不行。” “为什么?” “我没有这份能耐帮你。” “凭你逼走霍枝然和吓退三叔的本领,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这份能耐。” “可是……” 他话刚出口,立即顿住。 “你不愿意帮我?”她温柔、乞求的声音,足以使整个庙坪的积雪融化。 他没回答,也无法回答。 他只能完成皇祖圣命,做自己份内的事,份外的事他无权决定做与不做。 她瞧着他道:“对不起。” 他不解地耸耸肩道:“我不能帮你,还欠你一顿饭的人情。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不对。”她摇摇头,“现在你已得罪闽大公子了,他不会饶过你的。” “哼”他冷冷地一哼,神情十分倔傲。 她故意揉揉眼皮,抱歉地道:“如果在儒生店我不替你出头,你钻人家胯挡就没事了,也不会招惹闽大公子,实在对不起!” 他仍然是一声冷哼。 她抿抿小嘴:“你帮不帮我不要紧,你自己可要小心。” 他目芒一闪,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 她仰面对他道:“我的一切都已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他稍稍一顿:“徐天良。” 她打趣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他回答得很认真:“我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但我只有这一个名字。” “你从哪儿来?” “从来的地方来。” “要到哪里去?” “到要去的地方去。” “这就是说空来空去?” “可以这么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生在世,不得已的事总是有的。” 她没有再问,她知道再问也是白问。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是打算还我一顿晚饭,就要走了?” 他毅然地点点头。她垂下明眸,低声吟道:“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夜久更阑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 这是无名氏的一首《望江南》词,她借以试探。 他露出悲天悯人的眼神,以无名氏《长相思》词回吟:“哀客在江西,寂寞自家知,法土满面上,终日被人欺。朝朝立在市门西,风吹泪点又垂,遥望家乡肠断,此是贫不归。” 他这身份打扮,这份模样,倒真像词中的穷得回不了家乡的小商人。 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他是什么人,被他“小商人”的真挚情感所打动,心中荡起一阵涟漪。 空中,一行大雁匆匆飞过。 雁声悲切,胜似呜咽。 他从织锦袋中拿出一支箫,凑到嘴唇上。 箫声悠悠而起。箫声凄凉,婉转,缠绵,在空中盘旋,凝绝。 然后化作一缕轻云飘逝…… 他仿佛又回到了鹿子原狼群中,他赤身裸体地躺在雪地里,狼崽一涌而上将他咬得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雪地…… 箫声如怨如恨,如泣如诉,像在讲叙着一个悲戚的故事。 她知道他在告诉她什么,但她却听不懂他的“话”。 箫声骤然凝绝。 长箫还贴住他的嘴唇。 她凝视着他,含着泪花,咽吟道:“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她从未见到过像他这样才华横溢的男人。她知道在他坚强外表下,一定有无数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奇特的遭遇,无法向人诉说。 她少女的心他深深打动。 她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关切和怜悯之情。 空中乌云下压盖,古刹被浓浓的悲哀气氛笼罩。 他忽然垂下手中的箫道:“听说这附近有座皇陵?” 她从没听说过这回事,但她却点点头:“是的。” 她并非有意骗他,而只是想一步了解他。 “带我去看看。”他将箫收入织锦袋。 “行。”她没有犹豫,迈步就走。 走出破庙,转身向东。 她不知道皇陵之事,但知道东去五里有一座坟山。 他阴沉着脸,一路上都没说话。 五里路并不远。片刻之间,已到坟山前。 她顿位了脚步:“皇陵到了。” 他瞳孔深处闪过一抹冷焰,右手食中二指微微弯起:“在哪儿?” “那儿。”她手朝坟山一指。 他眼中的冷焰消失,手指悄然伸直。 她并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翘着香唇道:“这是春秋战国时的一座皇陵,瞧,那儿原是神道,那儿原是牌坊……” 他脱下狼皮袄披到她肩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未等她答话,他已大踏地走了。 他身着单衣单裤,打着赤脚,走在雪地里。 她注视着他的背影,心中翻滚着热浪。 他昂首挺胸,一点也不畏冷,那飞扬的神采,俨然有君临一切的气度。 骤然,一阵旋风刮过。 刺骨的寒风挟着雪花击到脸上,她裹紧了狼皮袄。 狼皮袄格外的柔软暖和,丝风不透,袄内留有的余温和他身体的气味,使她两颊晕红,感到阵阵晕眩。 他身体的气味,使她两颊晕红,感到阵阵晕眩。 他踏着笔直、宽阔的神道,走到坟山中,转脸向南。 南边才是真正的皇陵所在地。 他驻足天地间,遥望旷野雪天,一望无际。 他抬起头,蓦然,一块巨型石牌坊的匾额出现在空中,“紫气东来”四个大字,凌架头顶。 皇祖圣命! 他决不能管她的闲事了。 他久久地矗立在坟山雪地中。 钱小晴裹紧狼皮袄,痴痴地盯着他:“徐天良,不管你是谁,我这一辈子是跟定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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