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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雪白血红 | |
作者:独孤残红 文章来源:独孤残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11 23:30:50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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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良和钱小晴一早结帐,离开了高升客栈。 半个时辰后,神色慌张的店伙计,骑着一匹快马,冲出了院门。 可怕,简直是太可怕了。 徐天良和钱小晴平安无事,而高风球和四个伙计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帐房先生不见高风球回来,立即派人去寻找,后院的马车静静地呆在那里,却不见人影,跟着足迹追到城外山沟,除了一片白雪外,什么也不曾见到。 高风球和四个伙计神秘地消失了。 谁敢动魏公府闽大公子的人? 可怕的狼嗥意味着什么? 帐房先生不敢留徐天良和钱小晴,只得命伙计快马向闽大公子禀报。 徐天良和钱小晴行走在雪地上。 地上两行脚印一大一小,一深一浅。 徐天良脚步虽然有些沉重,但心情却十分平静。 按理说,对于十个从未杀过人,而且精神上并没有什么毛病的人,初次杀人后,总有些后怕或神经紧张,因为杀人毕竟与杀鸡宰羊有些不一样。 他如此轻松,如此平静,是否与他是狼崽有关? 他是否真像师傅担心的那样,使用过“倒悬天地”剑式之后,已完全失去了人性? 杀人时没有任何感觉,快活、害怕、悲戚、自豪,什么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残忍无情,这是世上最可怕的杀人者,天生冷酷杀手。 他就是八绝文狂徐沧浪苦心培训出来的,肩负皇祖圣命的冷酷杀手。 他脸色冷峻,剑眉微锁,似在思考什么。 他没想昨夜的事,而是在想:对身后的这位姑娘,该怎么办? 钱小晴裹着狼皮袄,轻跳着跟在徐天良身后,满脸是笑。 她的心情此刻是高兴极了。 昨夜把命作为赌注,她居然赌赢了,徐天良没有抛弃她,而是毫不犹豫地救了她。拼着与闽公子作对也要救她,可见徐天良对她的情深厚意,已到了与她一样胆大妄为的地步。 他将高风球和四个伙计怎么样了。她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得罪了闽大公子,对他和她,还有她的家,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根本就没去想。 她浸没在幸福之中,满脑子全是绮丽的梦。 路旁,田畦间有一间废弃的破草棚。 徐天良顿住脚步。 “怎么不走啦?”钱小晴笑吟吟地问。 徐天良板着脸道:“你到底要去哪儿?” 钱小晴秀眉斜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去沧州。” 他声音低沉而凝重:“真的?” 自己要去沧州,她也要去沧州,真有这么巧?所以尽管她已说过了三次了,他仍然不肯相信。 “哎呀!”她娇喝地道:“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这次逃婚逃出来,就是要去沧州外婆家,请外婆替我作主。” 他犀利的目光,看着她道:“我没听过沧州有个什么西施庄,更没听说过什么九龙神拐粟老太。” 关于沧州的情况,师傅对他说得比较明白,故此他心中有疑。 她眼珠子一转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连魏公府闽大公子也没有听说过呢?” 他不觉一怔,这话倒也不假。 她抿抿嘴,忽然凑近前,压低声道:“你将高老板和四个伙计杀了?” 他没有犹豫:“是的。” 她眸子中闪出灼烈的光焰:“是为了救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勾勾地盯着她。 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全心去救她,而是当时觉得不能不去救她,至于杀人,那则是一股原始的兽性和邪魔剑术的冲动。 无声便是默认。 她兴奋中趁机向他进攻。 “你杀了闽大公子手下,他不会放过咱们。” “我不怕。” “你不怕,可我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他只是想娶你,并不是要杀你。” “你杀了他的人之后,他就会改主意了。” 他眼中棱芒一闪:“他真会杀你?” 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真不该救我,你救了我又不管我,我是死定了。” 他的防线被她攻破:“你到沧州后就没事了?” 她翘起嘴:“我外婆会保护我的,闽大公子奈何不了她老人家。”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在沧州虽然没有什么外婆,但疼爱她的爹爹一定会找到沧州,到那时候,她把徐天良带到爹爹面前一哭一闹,爹爹定会原谅他们,至于闽大公子,一旦真正翻了脸,爹爹也决不会怕他。 关健在于,她要与他一道去沧州,既不能让三叔抓回去。也不能落到闽大公子手中。 他沉静了片刻:“好吧,我护送你去沧州。” “太好了!”她拍着小手,高兴地叫了起来。 他唬着脸道:“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千个条件,我都答应。”她笑得美目眯成了一条缝。 他轻咳了一声道:“扮成流浪汉,绕山道去沧州。” 她笑容凝结在脸上,张大小嘴。 他沉声问:“怎么样?” 她歪起头,抿起了小嘴:“没问题。” “好,现在我替你化妆。”他伸手抓住她的肩头。 她像泥鳅似的从他手中滑出:“这个用不着你帮忙,你等着瞧好啦。” 她一扭腰身,像燕子一样掠向破草棚。 他冷冰着脸,挺直腰身在路旁等待。 须臾,草棚里探出了一个头。 蓬散的头发,黑黝黝的脸,连脖子也是黑乎乎的,她正在咧着嘴笑。笑脸在散发的衬托下,似一朵盛开的墨菊。 他没有动,也没有对她的笑报以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 她弓着腰从草棚里缓缓地钻了出来。 他身子抖了一下,眼里闪出灼炽的光。 她披着狼皮袄,穿条破皮裤,脚下的鞋子上系着两把草绳,胯下夹着一根竹棍。她故意极着腰,摆着屁股,使劲晃动着竹棍。 她跳跃着,学着狼嗥。奔向徐天良。 他仍然站着没动,脸上是一片冷漠。 “呜哇!”她昂头叫了一声,立在他身前,“我这样怎么样?” 她有意扮成狼,目的是想看看他对她这条狼的反应。 然而,她的诡计没有成功。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未予评置,显然,他未被她这条美丽的母狼所打动。 她翘起小嘴,手中的木棍重重地往地上一蹲,正色道:“老实告诉你,我的丹青和易容术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这是外婆亲自教给我的绝活,就连易容世家的慕容若真,见了本姑娘也谦让三分。” 她说的这话,都是实话。 他凝视着她,她脸上左额多了一块小疤,疤痕似散开的花纹,可以看出这是小时候不小心,被什么钝器、卵石块之类的东西碰伤的,同时脸形变得圆多了,鼻梁下塌了不少,下巴也翘起了许多,准确地说她已完全改变了面貌,如不说穿,没人会知道她就是铁血堡的公主钱小晴。 好精巧神奇的易容手法。 他不禁点头道:“不错,手法的确是很高明。” 她绽笑了:“谢谢夸奖。” 他声音突然一沉,变得冰冷:“听着,以后不准扮狼。”她眸子里射出两道似乎要穿透他心靡的目光:“为什么?” 他淡淡地道:“因为我不喜欢狼。” 她很机敏,同时也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他说的不是真话。 “可是……”她想趁机进一步试探他。 “走吧。”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哎,你还没化妆呢。”她拍拍腰间的小包袱,“来,试试我的手艺。” “不用!”他轻轻推开她:“扮流浪汉,我用不着化妆。”说话间,他三两下脱下衣袍,鞋子,解散发结,再抓一把雪地下的泥土往脸一抹,一个十足的流浪汉便出现在她面前。 他说的没错,他是天生的流浪汉,根本用不着化妆。 灰蒙的狼山,恰似一头扑卧在雪地里的巨狼。 雪覆盖了山顶、山脊和山坡,却未能填满山谷与山坳。 山谷中溪流仍然在潺潺地流,溪旁茂密青翠的杂树,与山峰白雪中露出的长青松柏相映,显得格外素雅幽薛。 山道铺着厚厚的积雪,蒙上一层隐约的薄雾,透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徐天良埋头走在山道上。 “喂!你怎么老是不说话?”钱小晴呶着小嘴,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山里的雪景这么美,要是能找个小石亭坐下来,烫上一壶酒,你我面对雪景饮酒赋诗,那该多好。” 徐天良没答她的话,他在计算,如果用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将要多少天才能到达沧州。 他虽然从未出过死亡谷,但师傅交给他一张地图,图上详细标明了去沧州的路线与每村、每镇、每条山路间的距离,凭他的才学,有了这部指南,他自能准确地计算每一段路程。“唷!前面有座石亭!”钱小晴高兴地嚷了起来。 徐天良的眉毛却皱紧了。 他早已发现了这座石亭,因大雪封山,附近没有别的山道可走,所以他无法回避。 “嘻嘻嘻嘻!”钱小晴嘻笑着,也不管徐天良同不同意,拔足便奔向石亭。 徐天良犹豫了一下,也踏步向石亭走去。 他在抬脚的时候,意识到如果他到新丰城是第一个错误,那么他答应护送钱小晴去沧州,便是第二个错误。 石亭虽已破旧,但亭阎、石柱全都完好,正额上“望梅亭”三个大字,依然醒目。 亭内,有张圆形石桌,桌旁四张石凳,大概是许久没有人来过,桌凳上积了一层雪。 钱小晴跃入亭内,拂袖将桌凳上的雪扫去,然后将包袱搁到石桌上。 她反背着手到亭边迎徐天良。 “徐公子请!”她笑容可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无奈,浅浅地笑笑,踏入亭中。 “徐天良请坐。”她请他在自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然后伸手打开小包袱。 这个小丫头想干什么? 他目光不觉盯住了她的手。 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壶酒,笑吟吟地推到他面前。 他瞪圆了双眼:“你居然带了酒?” 她嘻嘻笑道:“当然罗,我刚才不是说了,你我在石亭中一边赏雪景,一边饮酒赋诗是很有趣的吗?” 他心猛地震抖了一下,这个丫头不简单,一定要小心提防她! 她并不知他的心思,又从包袄中取出两只酒盅斟满酒,缓缓站起。 “请。”她举起酒盅。 他没说话,举盅一饮而尽。 她却只吁了一口酒,放下酒盅。哦声吟道:“梁园深雪里,更看荡宽山,通出关荆外,如游盅少间,云愁万木老,渔罢一蓑还。此景堪延客……” 她一首诗尚未吟完,徐天良一声沉喝:“谁在林丛里?请出来!” 话音刚落,亭左侧的林丛中走出了五人。 徐天良见到五人,不觉脸色微微一变,但这一变,只是在一瞬刻之间,随即恢复了宁定。 五个披着狼皮的猎户。 钱小晴见到猎人时,立即把眼光投向徐天良,但她在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找到。 一个长有落腮胡须的中年猎人,走近石亭,用困惑的眼光打量着他俩道:“你们是什么人?” 徐天良还没答话,钱小晴抢着道:“过路人。” “过路人?”中年猎人抿了抿嘴。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猎人道:“两个流浪汉,居然在此荒山饮酒赋诗,真是怪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钱小晴翘着嘴道,“人一生三穷三富不到老,哪有不落魄的时候?所谓是:人在时里,鳖在泥里。你别瞧不起咱们,说不定哪天你倒了霉,比咱们还不如。” “你……”年轻猎人瞪了瞪眼,就待发作。 “哎,算啦。”中年人阻住他,复又对徐天良道:“你们若是要过山就要小心,山里有狼群。” 说完,中年猎人便同四个猎人执着钢叉,踏山道上山去了。 徐天良望着五个猎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明显,这五个猎人是上山去打狼的。 “真扫兴!”钱小晴咕噜了一声,在石凳上坐下,抓起酒壶。 “别理他们,咱们再来饮酒作诗。” 徐天良捂住酒盅:“咱们走吧。” “为什么这么性急?”她瞪着明亮的眸子问。 “难道你不怕狼群?”他十分冷静地反话。 “有你在,我就不怕。”她很机巧地把问话踢了回去。 “我要走了。”他站起身来。 “哎!”她伸手拦注他,“难得的机会,你替我书一首词吧。” 她想试试他的书法。 他却没有一丝的兴趣:“不行,改天吧。” 她目光闪了闪,突然问道:“你是关心山上的狼群?” 她这是大胆的试探。 他平静地道:“没有笔纸,叫我如何书写?” 他避而不答,扭转话锋,使她的试探落了空。 她盈盈一笑,居然从小包袱中取出了文房四宝。 她又是早有准备! 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师傅“人心险恶”这一句话。 她推开酒壶,移下包袱,将文房四宝摊摆在石桌上。 砚,是紫石端砚。 墨,是乌龙御墨。 笔,是斑竹狼毛。 纸,是玉萱绵纸。 都是皇宫御书房才能见到的东西。 由此可见,铁血门权势之大。 她替他磨好墨,摊开纸:“请徐公子用笔。” 他凝身未动,究竟动不动笔,他还没拿定主意。 她捧起笔送到他面前:“你不动笔,我就不会离开这座石亭。” 她决意要全面考查他的才华,故此决不放松。 这干系到她的终身大事。 他凝目沉思,依然未动。 她有意激将:“你不敢?” 他瞪了她一眼,傲气顿发,接过笔,端起刚斟满的酒盅一饮而尽。 他朗声道:“以何为题?” 她目光落到亭外的一点红枝上。 一枝寒梅俏立雪中,枝丫生趣盎然,数点梅花胭脂一般圈红。 她纤指轻轻一指:“梅。” 他深吸口气,欣然挥笔:昭君怨,梅,道是花来春未,道是雪来香异,水外一枝斜。野人家,冷落竹篱茅舍,富贵玉堂玉树,两地不同栽,一般开。 他掷笔于桌,长吁口气,神情高傲,气色凛然。 她注目董纸,芳心激荡,呼吸也感急促。 她颤抖着手,举起董纸,低声道:“这真是我梦寐所求!” 他淡淡一笑,踏步走出亭外。 然而,他并没有听懂她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徐天良停住了脚步。 山道旁扔着一柄钢叉。 斜目察看草丛的积雪,有数滴殷红的鲜血。 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个念头:猎户遇害了! 紧接着是第二个念头:谁干的? 钱小晴比他性急,已弹身跃起,窜向路边林丛。 林丛里的雪地上有血和拖痕。 徐天良和钱小晴顺着血迹和拖痕搜索。 前进不到二十丈,是一条深沟。 沟底的积雪里,躺着五具尸体,虽然雪将尸体的脸面埋往,但从衣着上可以辨认出,这就是那五个猎人。 “我的天啦,”钱小晴惊呼道,“有人把他们杀了!” 沟瀣深逾二十余丈,没有下沟的路,没有可攀手的树枝。 光秃的石壁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我下去看看。”徐天良眯起了眼。 “这怎么……,小心!”她再次发出惊呼。 他扑下深沟,半空憾缩的身子猛然一伸,足在沟壁上轻轻一点,身子带起一条淡谈的灰线,直落在沟底的积雪里。 她的脸色变得灰青,已失去了血色。 她是个武功很高的高手,明白从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沟底纵有三尺深的积雪,也难免不会摔伤,因此她自然为他担心。 他从积雪里弹起,带着雪花,站立在猎人尸体旁。 她红润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瞳孔里却闪过一片迷悯的光芒。 他轻功卓绝,而每一个动作和姿势极像狼跃,他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他弯下腰来,扳起中年猎人的头。 中年猎人的颈脖上一条三寸宽的裂口,裂口象小孩屁眼似地翻开着,虽然不大,但却是致命的伤口,因为裂口里有一根被切断了的主动脉。 再扳起其它几个猎人的头,同样的裂口,同样的致命伤。 他们是死在同一个人,同一把剑,同一招剑式下。 他练过这种剑式,这是崆峒派的秘杀绝招“沧海蛟龙”九式中的最后一式“蛟龙剪尾”。 崆峒派的杀手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他们为什么要杀猎户? 难道…… 突然,他竖起了耳朵,眼里闪出冷绿的光焰。 他忽地一旋身,身子电射般地飞起,足尖在沟壁薄冰棱上一连几点,已掠上了深沟。 她惊愕地看他微微弯曲的像钢爪般的脚趾,心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回事?”她定住心神问。 “走,有人已在道上等候咱们了。”他冷冷地说着,走向林外。 她紧跟在他身后。 山道上并没有人。 她环目四顾,空山寂寂,连个人影儿也没有。 他大步向山上走去! 她咬了咬下唇, 暗自扣上了双袖内的袖箭。 她自小随爹爹闯荡江湖,凭爹爹的名气和她双袖内的一对紫金剑、十三支连珠袖箭,铁血堡万神灵堂小公主的大名。已是燥极一时。 若是有剪径强盗想拦路抢劫,那可是蚊子叮菩萨——找错了事主。 山道向左,翻一道山脊。 徐天良有脊坡下蓦然顿步,脸色几分凝重。 钱小晴靠近一步,悄声道:“是不是来了?” 徐天良尚未答话,山坡后走出一群人来。 为首的人,五十多岁,青巾挽发,身着一袭道服,背背一柄长剑,项下一缮长须,飘然踏雪而至。 他踏过的雪地上,只有浅浅的深不及寸许的脚印。 他身边的人皆背长剑,一式紧身密扣短打扮,也是踏地无声。 他们在五步距离处,停下脚步。 钱小晴数一数,一共是八人。 道长瞅着徐天良道:“你是谁?” 他斜眼睨视,神态是倔傲已极。 徐天良冷然一笑,没有回答。 道长冷咳了一声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会放过你?” 钱小晴秀眉一挑,跨步上前,厉声叱道:“大胆的道士,敢在本姑娘面前如此无理!” 道长眯眯眼道:“姑娘,这不关你的事。” 钱小晴脸罩严霜:“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道长抖抖袍袖:“请赐教。” “你竖起耳朵听清了。”钱小晴摆起架势:“本姑娘是铁血旗会会主,铁血堡乾坤手钱振宇的女儿,铁血万神灵堂公主钱小晴。” 她不仅打出了自己的名号,连爹爹这块王牌也打出来了。 她以为凭这块王牌,也许能将道长这伙人吓退。 道长凝注目光,仔细地端样着她。 她以为他已被吓住,得意地甩甩乱发:“怎么样?是自己走还是本姑娘赶你们走?” 道长嘿嘿一笑道:“有人说铁血堡万神灵堂的易容术,连易容世家慕容若真也要逊之三分,贫道原是不信,今日却是信了,好精湛的手法,佩服、佩服!” 钱小晴顺着嘴道:“既然知道本姑娘的手法,就请不要为难这位公子。” “公子?”道长仰面发出一串长笑,“他也算是公子?” 徐天良眼中闪过一道悸人的光芒。 钱小晴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道长敛住笑容,肃容道:“想问他几个问题。” “原来是问几个问题!”钱小晴目光闪了闪道:“你们问吧,不过在你们提问之前,我要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道长皱了皱眉,脸上明显的露出几分不高兴,但还是强忍耐道:“请问。” 要不是闽大公子嘱咐他不可得罪钱小晴,他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钱小晴凝目道:“五个猎户是不是你们杀的?” 道长坦然承认:“是的。” “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碍事。” “仅仅如此?” “不错。” “出家之人,慈悲为本,岂能滥杀无辜?” “对一般出家人是这样,对贫道却不同。” “此话怎讲?” “贫道虽然出家,却不戒杀,凡不顺眼者,杀无赦。” “恶徒!” 两道电芒似的银光,从钱小晴袖内射出,射向道长前胸和肚腹。 “连珠箭!”道长叱喝声中,身形一晃,刹时,全身罩起一片金光。 一阵激烈的叮当声,银光碰在金光上溅起无数金星与火花。 火花在空中消失,金星没入足下的雪地里,瞬间,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道长站着没动,背上的剑仿佛不曾动过。 七名汉子也站着没动。 徐天良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钱小晴表情有些呆木。 道长冷冷地道:“该我发问了。” 此时,徐天良突然开口:“慢。” 道长诧异地瞧着他。 徐天良沉缓地道:“你刚才说,你我之间的事,与钱姑娘无关?” 道长不知他用意,想了想道:“是的。” “很好,”徐天良点头道:“咱们到那边去说话。” “哎!”钱小晴急忙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 “听着,不准跟来否则你我之间的诺言就了结了。”徐天良截住她的话,边说边向山脊口奔去。 他身形并不很快。但他踏过的雪地上居然没有一丝足迹、踏雪无痕! 道长惊疑了片刻,立即跃身追去。 七名汉子也随身跟上。 钱小晴噘着小嘴,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脊口内。 他仍然把自己当作外人! 她忿忿地跺跺脚,将身上的狼皮袄狠狠地摔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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