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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旧情并未烟销云散 | |
作者:独孤残红 文章来源:独孤残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12 7:44:42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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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鹅风堡庄丁簇拥着吕天良,大步迈进南王府宫门。 郡主娘娘万没料到,杨玉竟会以鹅风堡在主的身份突然前来拜访。 事出意外,一向沉着镇定的郡主娘娘,不禁心慌意乱。 鹅风堡出事了? 凌天雄出事了? 还是凌云花和胡玉凤出事了? 她猜不到。 俗话说:做贼心虚,放屁脸红。 她心中有鬼,纵是胆大包天,也禁不住心扑腾乱跳。 她深吸口气,定住心神,扁嘴传出话:“有请杨大侠。” 她有意避开“杨玉”和“庄主”两种称呼,冠以“大侠”二字,既示尊敬,也表示和杨玉没有什么其它关系。 吕天良经何仙姑易容之后,扮装出来的杨玉神采飞扬,比三年前的杨大侠更威风,更透一分风采。 他跟随杨玉三年,再上花布巾的调教,声调、语气,一举一动,无不模仿得维肖维妙。 云玄道长、天一禅师和冷如灰等人都一致认为,郡主娘娘决识不破“杨玉”的庐山真面貌。 何仙姑更有信心,她敢与花布巾打赌,连凌云花也会认不出杨玉。 吕天良信心百倍地迈步跨进了南王府前宫客厅。 郡主娘娘端坐在厅中太师椅上,双手按住椅把,神态俨然。 吕天良大步走到郡主娘娘身前,拱起双手道:“鹅风堡杨玉拜见郡主娘娘。” 郡主娘娘一双冷厉的眼睛直盯着吕天良,半晌,才抬起干枯的手臂道:“杨大侠不必多礼,请坐。” “谢郡主娘娘。”吕天良在宾客座椅中坐下。 四名鹅风堡庄丁在座椅后垂手而立。 侍者送上香茶,然后躬身退下。 郡主娘娘凝视着吕天良,轻咳数声后,说道:“有消息说杨大侠在无果崖闭关炼药,身中剧毒,已经……” 吕天良浅笑道:“郡主娘娘也相信这道听途说的消息么?” “我……”郡主娘娘抿抿嘴,“我不是相信,只是关心而已。” “谢郡主娘娘的关心。”吕天良道:“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郡主娘娘道:“听说杨大侠在三年前就已看破红尘,离开鹅风堡,退出江湖,隐身在无果崖内与世隔绝,今日为何复出江湖,又自称鹅风堡庄主?” 吕天良轻叹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再管江湖之事,但南王府和鹅风堡之事,我却不能不管。” “放肆!”郡主娘娘厉声道:“你道你是什么人,南王府的事你也要管?” 吕天良沉声道:“您不要忘了,我是南王爷的儿子。” “哼!”郡主娘娘瞳仁里闪过一抹寒光,一丝毒焰,“南王爷没有你这个儿子!” 吕天良沉静地道:“您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事实上我终究是你的孙儿。” 郡主娘娘想了想道:“你我不必兜圈子了。你到南王府来,究竟想干什么?” “请您将后金特使赤哈王爷和两名护将交给我。”吕天良肃容道。 郡主娘娘脸色倏变:“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吕天良道:“祖母,您应该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您的主意。” 郡主娘娘凝眉道:“玉儿,如果你真当还是我的孙儿,就请你不要管这件事。” 吕天良深沉地道:“正因为我还当是您的孙儿,这件事我就非管不可。” “为……什么?” “为南王府和鹅风堡数百条性命。” “这与南王府和鹅风堡数百条性命,有什么关系?” “叛反之罪,诛灭九族。” 郡主娘娘全身一抖,随即迅速宁定,板起面孔道:“杨大侠,南王府中没有你说的什么后金特使,更没有什么赤哈王爷。” 吕天良也铁青起脸道:“我知道他们三人在南王府中,军府幕僚徐怀石冒死托人送给我的那颗蜡丸,也在南王府。” 郡主娘娘脸上透出一丝冷笑:“我没想到,杨大侠居然还有心思到南王府来,与我开这种玩笑。” 吕天良闪烁的目芒盯着她。“我不是开玩笑,是想救你的命。”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谁能救得了?”郡主娘娘冷然一笑。 吕天良不觉心中动气。杨玉说的不错,这郡主娘娘果然是鬼迷心窍,一点也没有反悔之意。 他愤然道:“郡主娘娘,你执迷不悟,必定招来杀身之祸,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南王府、鹅风堡和琪儿!” 琪儿?郡主娘娘目光一闪。 不对,此人是不是杨玉? 杨玉唤楚天琪,该是唤玉儿,而不会唤琪儿。 此人难道是杨玉身旁的那个吕天良? 吕天良觉察到了郡主娘娘的目光变化,知道她已起疑心。忙暗敛住气道:“请祖母三思而行。” 郡主娘娘忽然换了个口气,柔声道:“玉儿,此事能否让祖母考虑几天?” 吕天良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就顺口道:“好,三天后我再来见祖母。我想只要祖母取消密约,杀了赤哈三爷三人,再通知一声琪儿,这件天大的事,不消半月便会烟消云散了。” 郡主娘娘拍拍手:“送客。” 吕天良起身施礼,带着四名庄丁,出了客厅。 郡主娘娘久久凝视着吕天良消失在厅门外的背影。 那背影,神态,脚步,全都酷似杨玉。 她心中原有的那一份怀疑,不免又为之动摇起来。 凌云花已改口唤楚天琪为琪儿,杨玉会不会也改口呢? 这个人究竟是杨玉,还是吕天良? 不管此人是谁,看来自己的阴谋计划已经暴露。 必须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地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禀郡主娘娘,外面来了一群化缘的叫花子。”一名府丁入厅房禀报。 郡主娘娘皱皱眉,摆手道:“打发他们一些散银不就得了!” 第一步,得马上打发赤哈王爷三人动身。 第二步,不管后金是否发兵攻打边关,应通知楚天琪在京城立即举事。_“禀……郡主娘娘,外面又……来了一群叫花子。”又一名府丁慌慌张张奔人厅房。 郡主娘娘长脸顿时如同冷铁:“传令侍卫与我轰走!” “是!”府了高声领命奔出。 “哼!”郡主娘娘冷哼一声。 想找南王府的麻烦,没这么容易! 第三步,自己立即亲自赶往京城,与福王和九大臣控制住各路勤王兵马。 然后就是撤换九省十三州的大臣…… 她脸上绽出一丝梦幻似的傻笑。 “郡主娘娘!不……好了!”三名府丁同时间入厅房。 “什么事?”郡主娘娘敛起笑容,厉声斥问。 “外面来了很多叫花子……” “难道想造反吗?”郡主娘娘打断府丁的话,厉声道:“传我命令,杀一做百!” “禀郡主娘娘,杀……不得的!”三名府丁同时嚷道。 “为什么?”郡主娘娘沉下脸道。 “他们的人太多了,如果杀……”三名府丁结巴着说不上话来。 郡主娘娘心一跳:“有多少人?” “说不清,前门、后门,坪里、坪外,墙下、檐下都是乞丐,大概有几千人吧。” “我看不上,至少有一万多人。” “胡说!”郡主娘娘喝道:“哪会有这么多人,你们敢骗我?” 三名府丁一齐跪地,叩首道:“奴才怎敢骗郡主娘娘?娘娘要是不信,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郡主娘娘怔住了,双眉紧蹙。 厅外隐约传来澎湃的人潮声,人潮声中响着杂乱的莲花闹。 “传令下去,关闭府门,加强护卫,不得招惹他们!”郡主娘娘咬牙下令。 “遵命!”三名府丁飞也似地奔出。 郡主娘娘头额渗出了冷汗,全身直打着哆嗦。 杨玉居然用丐帮来对付自己! 当年杨玉,在武林大会上毅然杀死了亲生父亲杨凌风,名扬天下,受到武林各派尊重,被视为武林盟主。 只要他一声令下,除丐帮外,还有少林、武当、峨嵋,华山…… 汗水滚滚而下,她感到了惊慌和恐惧。 即算自己大功告成,当上了皇太后,天下能会安隐太平么? 百天良扮装杨玉,揭露其阴谋,并以丐帮弟子予以威胁,目的确已达到。 但,目的达到,并非意味着成功。 因为,郡主娘娘并未改变主意。 她从颤栗的扁嘴里,恶狠狠地吐出六个字:“不成功,则成仁。” 这是她说与凌天雄的六个字。 她挥手抹去头额的冷汗,举手一连三击。 身着菜农衣装的府丁王坤宇,出现在她面前。 “听着。”郡主娘娘低声道:“今夜给千手怪圣送去个消息……” “是,是。”王坤宇连连点头应诺。 郡主娘娘话音顿了顿,又道:“另外,叫胡玉凤今夜过来侍候赤哈王爷。” 鹅风堡的夜,一点也不宁静。 几乎每一间房里都亮着灯光。 几乎每一个人都不曾安睡。 坪里有人在走动。 狗不停地吠叫。 有些混乱,但洋溢着喜悦 谁也没想到杨玉会突然来到鹅风堡,并宣布自己要重任鹅风堡庄主。 他精神焕发,神采飞扬,一切关于他的种种谣言,都不攻自破。 他没有说明,他要重任鹅风堡庄主,复出江湖的目的。 但鹅风堡的人都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情欢迎他。 主管事陈青志带头表示,支持杨玉重持鹅风堡事务。 接着,中风瘫倒在床的老庄主凌志云,命人将他抬到议事厅,当着女儿凌云花的面,由人代言,宣布杨玉重任鹅风堡庄主。 一切便成了定局。 凌云花无可奈何。 凌天雄更无可奈何。他根本就没有参加议事大会。 近日来有些显得沉闷的鹅风堡,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没有设宴,老庄丁悄悄卖些酒来庆贺。 欢愉的气氛,一直延伸到深夜。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凌云花。 她心中的疙瘩没有解开,对杨玉仍充满着怨恨。 她知道杨玉复出江湖,要重任鹅风堡庄主的目的,心中深深地为儿子楚天琪担心。 此刻,她一人坐在房中。 胡玉凤不在,已被郡主娘娘召去南王府了。 灯冷被寒,形影孤单,心中更是烦闷。 她痴痴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良久,一声长叹。 没想到杨玉炼药中毒之事,竟是谣言,他比三年前更潇洒,更透一分成熟男子的魅力风致。 她心目中自诩为天下第一神功的十二养身大法,也失去了魅力。 日间,她暗中将自己和他比较过,已是自叹弗如。 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杨玉在无果崖又练就了什么神功大法?她聪明过人,跟花布巾学得的一手易容术比何仙姑不会逊色半分,但她却没能看出杨玉乃是吕天良所扮,岂不有些不合情理? 解释只有一个。她根本不曾想到会有人扮装杨玉,而且由天一禅师和花布巾陪着来到鹅风堡。 这一次,她失算了,没能悟出其中的奥妙,深深地陷在痛苦之中。 她没有睡,在等待着杨玉。 她期望他能在这里留宿,给她一分丈夫的爱。但,她明白,这只是一种幻想。 如果杨玉能这么做,二十三年前,他就会这么做了。然而,他没有。 他仍然爱着宋艳红。 无论宋艳红变得多老、多丑,他都会永远地爱她。 无论自已变得多么年轻、漂亮,他都永远不会再给自己一分丈夫的爱。 她的心一阵绞痛。 然而,她仍在等待。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不是为她,而是为楚天琪。 窗外月光溶溶。风,在轻轻地吹。 她皱起眉头。 在她眼里,月光恼人,夜风恼人。 “能进来吗?”门外响起问话声。 他终于来了! 她的心格登一跳,呼吸也骤然急促。 她压住怦然狂跳的心:“请进。” 门带着揪心的“吱”响被推开一条缝,吕天良走了进来。 她没有扭头,仍透视着镜子,木然地呆坐着。 吕天良走到她身后站住。 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她在等他开口说话。 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凌云花首先打破沉默。 “我……”吕天良支吾着道:“请你不要怪我。” 凌云花倏然转身,一双灼亮的眸子盯着吕天良。 在那双利如刀刃的眸子面前,吕天又显得有些慌乱:“请你原谅,我这次回鹅风堡并非是要……” 凌云花眸子猛然一睁,尖声嚷道:“你不是杨玉!” 何仙姑易容术再精妙,吕天良声音、动作模仿得再维妙,也瞒不过深知杨玉个性和仍受着他的凌云花。 “娘,”吕天良低下头,“孩儿天良无理,望娘恕罪。” 凌云花厉声道:“他在哪里?在哪里?” “他……他……”吕天良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实言相告。 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我在这里。”杨玉走进房中。 凌云花痴痴地望着杨玉,满脸惊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弯腰弓背,两鬓霜白,蜡黄的脸上满是皱纹,手背青筋高高凸起。 这老头就是杨玉? “师傅。”吕天良近前搀扶住杨玉。 “哦,我不要紧。”杨玉轻轻摆手,“你去看看红玉,将实情告诉她。” 吕天良轻“嗯”一声,目光瞅着凌云花。 凌云花仍痴望着杨玉,不动也不出声,就象个木头人。 突然而来的意外,常会使人神志麻木,脑海中呈现一片空白。 此刻,凌云花就是这样。 吕天良低头退出房外,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掩好。 他不言。 她也不语。 两人默默相对。 他为她痴呆的表情和眼中流露出的真挚情感而感到震撼。 难道她还爱着自己? 他的心在颤栗。 她被他苍老、憔悴的面貌所吓倒,炼药中毒之事,果真是事实。 难道他真愿为宋艳红而牺牲自已? 她的心在淌血。 良久,她苏醒过来,冷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和你谈谈。”他沉静地回答。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不谈咱们之间的事,是谈玉儿的事。” “你应该叫他琪儿。” “玉儿也好,琪儿也好,我不在乎怎么称呼他,我关心的是他的行为。” 凌云花秀眉一挑:“琪儿有什么行为不检点吗?” 杨玉凝视着她道:“你不要明知故问行不行?”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琪儿勾结后金外贼,阴谋叛反篡位,你会不知道?” 凌云花冷冷地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杨玉正色道:“卖国求荣,通敌叛反是杀无赦的死罪,当诛灭九族。” 凌云花嗤笑道:“你也怕死?” 杨玉虽然武功尽失,面容憔悴,但神情仍是那么样凛凛含威:“我不怕死,但我得为琪儿、杨红玉、你,还有你的爹爹凌志云和鹅风堡数百人的性命着想。” “你也会为琪儿着想?”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不为他着想?”他语调诚恳,没有半点虚伪。 她眸子中闪射出冷厉的寒光:“你如果真为他着想,当年明知他被南王府劫走,就不会装聋作哑让他在南天秘宫十八年。” 他不无内疚地道:“当时我是为了回报郡主娘娘……” “哼!”她冷哼着打断他的话,“你杀了郡主娘娘的儿子,就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她,一命还一命,好一个侠义之举!” 他哆嗦着身子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郡主娘娘的儿子是我爹,我的儿子是郡主娘娘的曾孙儿呀。” 她脸上布满冰屑:“可是郡主娘娘把他培养成了南天秘宫的一号杀手,并处心积虑地安排了今天这场阴谋,这能怪谁?” “我……”杨玉结舌了。 论唇枪舌战,杨玉不是凌云花的对手。 凌云花嘿嘿一笑道:“要是琪儿真能当上皇帝,哪有什么不好?” 杨玉痉挛的手指抓住桌角:“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同时若琪儿在京城篡位,各地王爷必会发兵征讨,或是据地各自称帝,那时候烽烟四起,内战不休,将有多少人死于兵戈之下,琪儿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好一副侠士心肠。”。 “卖国叛逆之贼,人人得而珠之。” “你杀了亲爹,又想亲亲儿子?” “我不是杀他,是要救他。” “救他?”凌云花抿唇道:“你能救得了他么?” 杨玉深吸了口气,站稳身子道:“实话告诉你,郡主娘娘的叛反阴谋是不会得逞的,咱们得设法救琪儿。” 凌云花心“冬”地一跳:“为什么?” 杨玉缓声道:“军府幕僚徐怀石盗走赤哈王爷藏在蜡丸中的密约书后,琪儿的叛反阴谋已经暴露,少林、武当已准备在途中拦截击哈王爷,丐帮已下打狗令,命三十万丐帮弟子即赴京城以防琪儿兵变,另外,两广巡抚除火速派人进京密报皇上之外,也准备调兵进京勤王护驾。” 凌云花脸色变得苍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杨玉吁口气道:“谁愿再受外番蹂躏?谁愿大明江山四分五裂,百姓再受生灵涂炭之苦?” 能言善辩的凌云花一时也哑口无言。 她岂不懂这个道理? 她岂不愿意这么做? 杨玉道:“郡主娘娘和琪儿冒天下之大不韪,形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凌云花顿觉一阵心惊肉跳。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声音有些发抖。 “你已经将蜡丸交给郡主娘娘了?” “是的。” “我们必须……”杨玉猛咳一声,身形摇晃,几乎跌倒。 “玉哥!”凌云花跳起来扶住杨玉,眼中猝然滚出两行泪水,“你真中毒了?要不要紧?” 杨玉摇摇头道:“不要紧,何仙姑已替我排除了体内的积毒,只是功力已失,目前身体较虚弱罢了。” “她的病怎么样?”凌云花睁着一双滚动着泪水的亮眼问。 他知道她问的是谁,默然片刻,说道:“她的病现有好转,已无性命之忧了。” 凌云花盯着他道:“谢天谢地,她总算无性命之忧了。皇天不负有心人。” “你还在嫉妒她?”杨玉道:“她要吕天良转告我,她病好之后就在白鹤庵落发为尼。” 凌云花缓缓地摇摇头:“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你们本是一对,我没有什么嫉妒,只有羡慕。” 杨玉轻叹口气,没说什么。 凌云花仰头贴近他问:“如果我得了奇难怪症,你会替我炼药,而不惜身中剧毒吗?” 杨玉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会。” “玉哥!”青春难再,旧情难断。亲情淹没了怨恨,激情唤醒了回忆。眼前这个弓腰驼背的佝偻老头,即是往日那个叱咤风云,英俊潇洒得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她忽然明白,自己心底旧日的情爱,并未烟硝云散。她的心中,仍有他的位置。她与他,仍是这样生生死死不能分离。凌云花将头靠到杨玉的胸前,“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无论你怎样待我,我都不会怪你……”说到此,她已泣不成声。 杨玉也为她的真情所感动,长叹一声之后,深情地拍拍她肩头道:“叹!是我负你,欠你的情太多,恐怕此生已难还清!当此你我已经老去而又身处多事之秋,我们只能互道一声珍重……好了,跟我去冲霄塔,花布巾、云玄道长和天一禅师在等着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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