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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 |
作者:独孤红 文章来源:独孤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7/11 15:56:16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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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迳自驰到黑衣老者身边,跟黑衣老者咬了几句耳朵,拉转马头又飞驰而去,临走还深深看了燕翎两眼。 黑衣老者扬手吆喝:“往‘老河沟’!” “老河沟”真是条河沟,也真够老,因为它已经没有水了,只是一条干涸的河沟。 不知道它是从那一年没有水的,只知道往后它永远不会有水了。 因为沟里已经建起了房子,还不少,算算总有十几二十家。 都不怎么样,都是土坯茅草,可见这一带的人有多苦。 进了沟就等于进了村,明暗都有人,人还不少,看样子都不是本村的,因为他们都带着兵刃。 进了村,一户民宅前站了个人,高高的举着手,连招着。 黑衣老者带着人就停在这户民宅前,十一个人都下了马,只他带着燕翎走进了民宅。 民宅一明两暗,摆设很简陋,就在明的这一间,桌旁坐了一个中年人,穿锦袍,两边也站了四名壮汉,也穿锦袍。 黑衣老者上前见礼,很恭谨:“关玉堂见过大人!” 黑袍中年人冷然看了燕翎一眼:“他就是?” “是的。” “我还以为他是你带来的客人呢!” 黑衣老者关玉堂老脸一红,没说话。 锦袍中年人拍桌子沉喝:“拿下!” 四名锦袍壮汉躬身恭应。 燕翎道:“大人能不能暂时收回成命?” “你怎么说?” “草民有下情禀告。” “你有什么话,过堂的时候再说不迟。” 四名锦袍壮汉要动。 “难道京里来人也不让人讲理?” 锦袍中年人抬手拦住四名壮汉:“你还要讲理?” “不错。” “你杀官罪灭门抄家,还要讲理?” “草民有理,也认为京里来人可以讲理,否则草民也不会跟关总捕来了。” 锦袍中年人打量了燕翎两眼:“你认为关玉堂不能讲理?” “‘大名府’受‘安抚司’管辖,关总捕或许有他的不得已。” 锦袍中年人又是深深两眼:“你说!” 燕翎转望关玉堂:“麻烦关总捕。” 关玉堂一时没懂,不解的望燕翎。 “请关总捕先禀告这位大人。” 关玉堂明白了:“你要讲理,你说!” “应该让这位大人先听听关总捕怎么说?” 也是理。 关玉堂还待再说。 锦袍中年人已然道:“关玉堂,你就先说。” 关玉堂只有躬身恭应,把追上燕翎以后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毕,锦袍中年人道:“自供罪状,你见过这张自供罪状么?” “回大人,卑职没有见过。” 燕翎道:“禀大人,关总捕此言不实。” 锦袍中年人抬手拦住了燕翎:“别急!” 一顿,又向关玉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关玉堂道:“回大人,卑职没什么要说的了。” “你先去歇息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关玉堂恭应一声,行了出去。 等关玉堂出了屋,锦袍中年人凝目望燕翎:“你就是燕翎?” “是的。” “你是个江湖人?” “草民是。” “为什么你不像我见过的江湖人?” “回禀大人,草民平时务农。” “你读过书?” “是的,草民并习文武。” “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会做出杀官这种事?” “大人明鉴,草民不是杀官,草民杀的是乱臣贼子。” “这话怎么说?” “大人,这就牵扯到草民所说的自供罪状了。” “你说!” 燕翎把那张自供罪状,以及他为什么杀人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锦袍中年人脸上变了色:“有这种事,朝廷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大人,倘若封疆大吏如这位帅爷,朝廷怎么会知道?” “你说他们已经卖身投靠?” “是的。” “是远在白山黑水间的金邦?” “是的。” “你两个朋友遭他们活活喂了帅府养的獒犬。” “是的。” “燕翎,你可有证据?” “那张自供罪状就是证据。” “倘若已经遭他们毁了呢?” “总是有人见过,他就是人证,恐怕关总捕就是一个。” “你应该把他们那张自供罪状拿在手里。” “草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说金邦也派敢死军渗进了江湖?” “别的还不知道,四大世家已经被他们所掌握。” “怎么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两名死者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他们真是死有余辜,想想也令人不寒而栗!” “草民所说,句句实情。” 锦袍中年人沉默了一下:“或许也真如你所说,‘大名府’的办案有所不便,隐瞒了实情,但是你所说的我也不能就深信不疑,你可愿跟我到‘大名府’去?” “大人是说……” “我要往上禀报,找到你所说的那张自供罪状,找不到那张自供罪状,我也要找出见过它的那些人。” “大人还要往上禀报?” “这次来查这个案子,真正为首的是宫里派来的一位将军,我虽然也在京营当差,可是得听人家的。” “草民跟大人去一趟‘大名府’就是。” “好!”锦袍中年人立即吩咐左右:“传令下去,立即回‘大名’!” 回到了“大名府”迳自到“安抚司”,如今的“安抚司”外围有官兵守卫,禁卫更见森严。 “安抚司”燕翎来过,如今跟随锦袍中年人,背后跟着大批锦衣壮汉进了“安抚司”后院。 锦衣中年人把燕翎安置在书房,外头派他的人守着,他走了。 没一会儿工夫,外头进来两名锦衣壮汉,要燕翎跟他俩走,燕翎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跟他俩走了。 两名锦衣壮汉带着燕翎直到堂屋,堂屋门口另站着四名汉子,可都是提剑黄衣人。 一名锦衣壮汉躬身扬声:“禀大人,人带到。” 屋里传出了锦衣中年人的话声:“进来!” 两名锦衣壮汉退立两旁,燕翎明白,他往前走,自己进了堂屋。 进堂屋再看,桌旁坐着一名中年黄衣人,高大英武,还留着小胡子,锦袍中年人站在一旁,另有四名佩剑黄衣人列两旁。 锦袍中年人如今只有站着份,黄衣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他想必就是宫里派来的那位将军。 只听锦袍中年人道:“燕翎,见过将军。” 果然! 燕翎微躬身:“草民燕翎,见过将军。” 黄衣人锐利目光深深看了燕翎两眼,没有说话。 锦袍中年人又道:“燕翎,你告诉我的,我都已经禀报将军了,将军有话问你。” 燕翎应了一声:“是!” 只听黄衣人道:“你叫燕翎?” “是。” “你不像一般的江湖人。” “草民平时务农为生,文武并习。” “你有一身很好的修为,书读得应该也不错。” “将军夸奖。” “你的师承是那一位?” “一位退隐的老人家。” “我知道,像这样的高人,都不太愿意让人知道。” 燕翎没有说话。 “你说金邦派了‘敢死军’,已深入中原江湖。” “如今看来,他们不只是深入江湖。” 黄衣人微点头:“他们必已经深入了宦海。” 燕翎没说话。 “最初你是怎么发现的?” 燕翎说了。 “那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想到报官?” “那时草民没有想到情况已这么严重。” “你让你那两个朋友报官,为什么选上‘大名府’路‘安抚司’?” “他们是就近报官,‘安抚司’是个大衙门。” “安抚使跟他的幕宾真已卖身投靠?” “事关重大,草民不敢无中生有。” “他们确把你那两个朋友害了?” “大人,那张自供罪状就是最好的证据。” “‘安抚司’、‘大名府’,至今没有跟我提过那张自供罪状。” “一定有人见过,‘大名府’总捕关玉堂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会查问。” “大人费心。” “你实在应该掌握那张罪状。” “是,草民疏忽,草民只想多让些人知道。” “都是‘安抚司’的人?” “将军,必然是‘安抚司’的亲信,别人没有必要帮忙隐瞒。” 黄衣人微点头:“燕翎,要是你所说属实,‘安抚使’跟他的幕宾勾结金邦,卖国求荣,他们死有余辜,我不但保你有功无过,且朝廷一定褒扬你两朋友。” “谢将军。” “先不要谢我,若是我查问不到有利于你的人证物证,我只有把你捆上京城定罪,你认为京里来人讲理么?” “将军,真说起来,草民是不是杀官,还无关紧要。” “你说什么才关紧要?” “将军尽快奏明朝廷,查出卖国贼子,驱逐金邦敢死军,才关系重大。” “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奏明朝廷,只是,燕翎……” “将军!” “在我查办这件案子期间,不得不委屈你一二……” “将军吩咐。” “我在‘安抚司’找个地方安置你,不派人看守,但望你不要随意到处走动。” “草民尊命。” 黄衣人望锦袍中年人:“我把燕翎交给你了。” “是!”锦袍中年人躬身答应,转望燕翎:“跟我来!” 他把燕翎带出了堂屋,然后吩咐等在门外的两名锦衣壮汉准备安置燕翎的地方。” 两名锦衣壮汉领命而去,锦袍中年人带着燕翎又去了书房,他把燕翎安置在书房里,他走了,也不派人看守燕翎。 这,让燕翎舒服些,京里来的是大官,毕竟不同,指望他们秉公办这件案子,应该是不会错的。 没一会儿工夫,两个锦衣壮汉来了,他们俩把燕翎带到了客房,这儿原就是“安抚司” 的客房,安置好了燕翎,他俩也走了。 不让到处走动,挺蹩扭的,不过燕翎不在乎,他认为,只要京里来人能秉公办案,查出其他的卖国贼,进而躯逐“金”邦敢死军,他就是受得再多,也是值得的,何况在真像未查明之前,他是个犯人,是个阶下囚,人家这么对他,已经算是很宽厚的了,他坐坐,躺躺,或者是在屋里走动一下,茶水饭食有人送,时候倒也不难打发。 不多久,天黑了,“安抚司”禁护更加森严,不止有固定的明暗岗哨,还有人不时巡弋。 燕翎不管这些,桌上点着灯,他在床上躺他的。 快三更的时候,燕翎刚有睡意,夜空里忽然传来一声声夜鸟悲啼! 燕翎起先没在意,后来悟出来了,那不是夜鸟悲啼,而是有人学夜鸟叫,目的是为连络。 什么人这时候跑这儿来学夜鸟叫?想连络谁? 这时候跑这儿来学鸟叫,除了鼠党里的楚九,应该没别人,既是楚九,他想连络谁?当然是他燕翎。 燕翎跟着锦袍中年人等,一路浩浩荡荡进了“大名府”,楚九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趁夜来探视,却又发现禁护森严进不来,没奈何,只有学夜鸟悲啼,希望燕翎能听见,出去跟他见一面。 他那里知道,燕翎听见了,也悟出来了,却出不去。 他答应黄衣人不随意到处走动的,不能不守信,既不能出去,只有任夜鸟悲啼了。 好在没多久夜鸟也就不啼了,再啼就引人动疑了。 只不知道楚九会怎么想? 燕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 醒来是让人叫醒的,醒来天已大亮,定定神,燕翎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昨天那两名锦衣壮汉,一名道:“将军叫你去。” 燕翎道:“两位请稍候,容我洗把脸。” 他洗了把脸,略整衣衫,就跟两个锦衣壮汉走了。 黄衣人见他的地方,仍是在堂屋,人跟昨天一样,锦袍中年人已经先在了。 燕翎他上前分别见礼。 黄衣人问:“昨天晚上睡得还好么?” 很亲切,没有官架子。 “很好,谢谢将军。” 黄衣人沉默了一下:“燕翎,这件案子我已经照你说的查过了。” 办事快,到底是京里来的。 燕翎等着他的发话,没说话。 黄衣人一双锐利目光似乎能看穿人:“事关重大,我丝毫不敢耽搁。” 燕翎说了话:“是,将军费心。” “没什么,我份内事。” “草民斗胆,但不知道将军查得如何?” 黄衣人又沉默了一下:“燕翎,对你不利。” 燕翎心头微震:“将军是说……” “我问遍了‘安抚司’的人,没有人见过你诉说的自供罪状。” “草民斗胆,‘安抚司’的人自然不会承认。” “可是,能见到你所说那张自供罪状的,不可能有外人。” 燕翎一时没说话,他倒不是说不出话来,而是考虑要不要扯出孙英,他考虑结果是不要,所以他没有说话。 “何况,‘安抚司’的人不见得都是‘安抚使’的亲信。” 这倒也是。 “将军!”燕翎说了话:“‘安抚司’的人的确不见得都是‘安抚使’的亲信,可是发现‘安抚使’被杀的,一定是‘安抚使’的亲信,他若是及时藏起那张自供罪状,别人是看不到的。” 是理。 黄衣人沉吟了一下,微点头,唔唔有声! “敢问将军,是谁头一个发现安抚使被杀的?” 黄衣人转望锦袍中年人:“是谁?” 锦袍中年人道:“‘安抚使’三姨太的一名贴身侍婢。” 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只是,一名侍婢可能没那么多心眼儿,也不可能那么镇定。 燕翎道:“但不知之后又是什么人?” 锦袍中年人望黄衣人。 黄衣人道:“是什么人?” 锦袍中年人道:“那名侍婢见状惊叫,闻声跑来的就是仆人跟护卫了。” “草民斗胆,能否容草民问问这些人,当着将军的面。” 锦袍中年人脸色一变:“燕翎……” 黄衣人抬手拦住了锦袍中年人:“我能体会这种心情,只是,燕翎!这与王法不合,也没有这种前例,何况这些人我都问过了。” “将军,他们不会轻易承认,这原是意料中事。” “你的意思是……” “问他们,恐怕得用些特殊手法。” “你的意思我懂,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晓以大义,也动过刑。” 燕翎没说话。 “你说,站在我的立场,还能怎么样?” 燕翎说了话:“草民知道……” 他知道,一个做官的,也只能这样了。 “你知道就好。” “将军是说……”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么?” “记得。” “我只有那么做了,来人!” 两名黄衣人应声欲动。 燕翎双眉一扬:“将军!” 两名黄衣人倏然停住,右手抚上剑柄。 黄衣人道:“燕翎,我看你不同于一般江湖人,所以我也以不同于一般江湖人的待法待你,你看见了,今天的这些人,还是昨天的这些人,一个不多。” 燕翎知道,这是实情,他敛去威态:“将军,草民不服!” 锦袍中年人道:“你还不服?” 燕翎道:“明明有那张自供罪状,却要草民认杀官罪,叫草民如何能服?” 锦袍中年人道:“口说无凭,你要拿出证据。” “草民的证据,要问那些人。” “问过那些人了。” 。 “请准许草民问……” “燕翎,王法没有这一条。” “若是草民现不在两位眼前呢?” “燕翎,你是说……”锦袍中年人高扬双眉。 “草民必得取得证据。” “难不成你想逃走?” “草民不想逃走,也不必逃走。” “那你是要……” “草民这就找他们去,望两位不要拦草民。” “不可能。” “草民必得拿证据,拿证据必得找他们,两位若是令人拦草民,势必导致‘安抚司’一场大闹。” “我们不怕闹,但你却是罪上加罪。” “两位……” “燕翎,你要三思。” “草民若不拿证据,就要灭门抄家,草民只一个人,死也只死一个人,只是草民不能死。” “谁能死,谁又该死?” “该死的是乱臣贼子,草民一死,谁来对付金邦?” “燕翎,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别人了。” “草民不敢这么说,也不愿意这么说,只是……” “燕翎,不管你说什么,你都不能……” “两位,若是草民拿到证据,也罪上加罪么?” “燕翎,即使有那张自供罪状,恐怕也已经遭销毁湮灭了。” “草民想到这一点了,草民以为,只要销毁湮灭那张自供罪状的人还在,他就是证据。” 应该如此。 “燕翎……” “两位请恕草民不得已。” 燕翎闪身要走,可是他突然停止了,因为就在他闪身欲动的刹那间,他发现真气不畅,怎么会这样?他不该这样?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很快的就会更严重,他会不能动武,甚至于昏厥,只有一种可能让他这样,那就是中了毒,什么时候中的毒,他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他知道了,他双眉扬起,目光如冷电,逼视黄衣人跟锦袍中年人。 黄衣人微怔:“燕翎,你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燕翎道:“你们在给我送的饭菜里,动了什么手脚?” 锦袍中年人两眼闪过异样冷芒,他要说话。 黄衣人抢了先:“你怎么说?你是说你……” “你们……” “你胡说,我们没有……” 燕翎闪身欲往前扑,可是他没有前扑,他知道来不及,不走他就走不了了,他猛提一口气,倒射穿了出去。 耳边只听锦袍中年人喝道:“燕翎,站住!” 他也知道有人追他来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腾身直上半空。 他冲出了“安抚司”,可是还有人追,他一路飞驰,追的人紧追不舍,他到了城墙荒郊处,一咬牙,收势回身,打算击毙追来的人。 只听追的人叫道:“燕大哥,是我!” 他听出来了,他看见人了,是楚九,他忙收手。 楚九已到近前:“燕大哥……” 燕翎道:“兄弟,我急需运功祛毒,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儿再说。” 楚九当然知道厉害,道:“燕大哥,赶紧找地方运功,我给燕大哥守护。” 燕翎二话没说,转身一头扑进了草丛,楚九就在草丛外盘膝坐下,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凝功蓄势,准备随时出击。 足足一盏热茶工夫,燕翎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满身汗,衣衫都湿透了,道:“有劳了,兄弟!” 楚九身心为之一松:“燕大哥辛苦。” 他要往起站。 燕翎按住了他,就在他身边坐下:“没什么,幸亏我运功祛毒,不然就完了,好厉害的毒,我竟然一直没发觉。” “怎么回事?燕大哥这种修为,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燕翎把他来“大名府”的经过说了,最后道:“我根本就没提防,一点也没提防,怎么也没想到京里来人会……” 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楚九道:“原来如此,我知道燕大哥跟他们上‘大名’来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我夜里上‘安抚司’连络燕大哥,连络不上。” “我听见了,可是我不能出来。” “燕大哥确认是他们。” “没有别人,我吃喝的也都是他们送的茶水饭食。” 楚九想了一下:“要是他们,没人见过自供罪状之说,就不可信了。” “不错,兄弟。” “燕大哥,有两种可能。” “兄弟,你说!” “其一,那张自供罪装已经遭‘安抚司’的人销毁湮灭了,其二,‘安抚司’的人已经把那张自供罪状呈交给京里来人了,他们是一伙。” “要是这样,兄弟!那张自供罪状也已遭京里来人销毁湮灭了,那是不利他们的重要罪证,他们不会留它的。” “燕大哥,要是咱们不幸料中,‘金’邦的手已经伸进京城,甚至都已经进了宫了,吓人哪!燕大哥!” 燕翎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楚九接着道:“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他们只有给燕大哥扣上个杀官的罪名,朝廷之上都有了这种卖身投靠的乱臣贼子,‘金’邦潜入中原的事,又怎么能上达于朝廷?” 燕翎心头震动:“兄弟说得是,我没有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燕大哥在江湖上发现他们的时候,恐怕他们已经潜入中原很久了,先在朝廷之上作埋伏,然后再向江湖下手,一旦朝野配合,他们根本可以兵不刃血。” “恐怕兄弟你说对了。” “燕大哥,情势已经这么严重了,咱们怎么办?” “以咱们之力,只有做一步是一步了。” “那么……” “我先把眼前事办了,然后再折回去对付四大家。” “燕大哥,怕只怕到时候三方面都要得你而后甘心。” “兄弟是说……” “‘金’邦敢死军、四大家,还有朝廷拿你当杀官重犯提拿!” “别人要杀我,倒还好,自己人,尤其是朝廷也要杀我,让人痛心,不过我不在乎,只要有人知道我是为什么,也就值得了。” “燕大哥,祖大哥的这些弟兄都跟你走,前些日子‘安抚司’一出事,我就听说了,祖大哥、侯三哥死得太冤、太惨,弟兄们不能让他们俩白死。” 燕翎没说话。 “弟兄们还没谢谢燕大哥!” “谢我?” “燕大哥给祖大哥、侯三哥报了仇。” “兄弟,你这是见外。” 燕翎拍拍楚九,站了起来。 楚九跟着站起:“燕大哥是要……” “我这就折回去。” “现在?不等晚上。” “事不宜迟,他们也绝想不到我现在会折回去。” “燕大哥,我干点什么?” “兄弟?” “是的,燕大哥。” 燕翎迟疑了一下:“兄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你帮不上忙。” “燕大哥……” “我一个人落个杀官的罪名也就够了,你何必沾?” “燕大哥,你说这话见外。” “不,兄弟!我这是就事论事,你有这个心意,何不去干点别的?” “燕大哥,这不也是么?” “兄弟,正如你所说,他们会给扣上杀官的罪名。” “燕大哥,他们是乱臣贼子。” “那得朝廷知道才行,可是目前他们一手遮天,在朝廷之上有权有势,他们说咱们杀官,咱们就逃不脱这个罪名。” “燕大哥……” “兄弟,祖大哥跟侯三哥的仇已经报了,剩下的我自己应付得了。” “总让我尽点心力。” “我刚不说了么?兄弟有这个心意,干点别的去。” 楚九沉默了一下:“燕大哥的话我懂,我听燕大哥的。” 燕翎拍了拍楚九:“你回去,告诉弟兄们,置身事外,不要轻举妄动,有事我自会跟你们连络。” 楚九应了一声,又一声:“告辞!”腾身飞射而去。 望着楚九不见,燕翎也腾身而起,行空天鸟般折回来路。 “安抚司”后院堂屋里,黄衣人正在来回的踱着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神色,可是任何人都觉得出,他心里并不平静。 突然,他停下了,转脸向外。 适时外头传来了矫捷步履声,随着这阵矫捷步履声,那名锦袍中年人进来了。 黄衣人忙不迭地问:“怎么样?” 锦袍中年人微一躬身:“回禀将军,还没有找到。” 黄衣人摆了摆手:“任他去吧,我不信他命有多大。” 锦袍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禀将军,这个姓燕的,不是一般的江湖人。” 黄衣人双眉微扬:“我知道,我给他下的也不是一般的毒。” 锦袍中年人道:“但愿能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黄衣人冷冷一笑:“就算他命大不死,从今后恐怕也是废人一个了。” 锦袍中年人再躬身:“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黄衣人话锋忽转:“安抚使的总管叫来了么?” 锦袍中年人道:“叫了,随后就到。” 话声方落,外头响起个话声:“禀将军,安抚使总管到!” 锦袍中年人转脸向外:“进来!” 外头有人应一声,随即一个白胖中年人低头哈腰走了进来,近前恭谨躬身:“见过将军!” 黄衣人转身坐下,目光一凝:“你就是安抚使的总管?” “正是。” “姓什么,叫什么?” “姓史,叫明。” “跟了安抚使多少年了?” “跟了安抚使十几年了。” “安抚使既然把总管的重任交给了你,足见对你的信任。” “安抚使对小的恩重如山。” “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的知道。” “你可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小的知道。” “那就好,我问你,安抚使跟他那位幕宾被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的已经禀告过将军。” “我想再问一回。” “是。” “答话!” “小的是听到乱声以后才知道的。” “你赶去看了么?” “去了,小的身为总管,焉能不去。” “你去的时候,屋里都有些什么人?” “小的记不清了,只知道屋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下人。” “你看见墙上有什么了么?” “没有,小的没看见。” “你知道我何指?” “小的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没有?” “小的说的是实情,那时候只留意地上了,根本没留意墙上。” “你是说你没有留意,而不是没有。” 白胖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点头:“是的。” “有没有人告诉你,墙上有什么。” “没有。” 黄衣人轻咳了一声! 锦袍中年人长剑闪电出鞘,再看时,冷芒四射的长剑已经架在了白胖中年人的脖子上。 白胖中年人机伶一颤,失声叫道:“将军……” 黄衣人冰冷道:“你敢欺我?” “小的不敢……” “你再敢有一句不实,我马上叫你的人头落地。” “小的不敢。” “你看见墙上那张自供罪状没有?” “看见了。” 真禁不起吓,也难怪,谁愿意人头落地? “现在什么地方?” “现在小的手里。” “为什么不交出来?” “小的还没有弄清楚将军的立场。” “现在弄清楚了么?” “弄清楚了。” “是不是可以交出来了?” “让小的交出来不难,将军得花点钱来换。” “你怎么说?” “将军不会没听清楚。” “你拿它换钱?” “小的不能不为后半辈子着想。” “你怎么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什么都没有了。” “小的想到这一点了,小的已经把那份东西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要是小的有什么不测,他就会把那份东西公诸于世。” “那是你们安抚使跟文师爷的自供状,要害你也只是害了他们……” “不,那是罪状,一旦朝廷知道,那对你们大不利。” 黄衣人脸色变了:“刚你说过,安抚使对你恩重如山。” “朝廷待他也不薄。” “好,好,好!”黄衣人突然站了起来。 白胖中年人忙道:“将军三思!” 黄衣人又坐了下去:“你要多少钱?” “小的估算过,它应该值不少。” “多少?” “黄金千两,不算多。” 黄衣人两眼精芒一闪:“一时之间,我到那里筹千两黄金?” “将军可以就近向‘安抚使’的家人伸手,据小的所知,我们安抚使喜爱这些东西,他绝对拿得出这个数。” “你对你们安抚使,倒是知之甚详。” “将军忘了,小的是他的总管。” “既然此地筹得到千两黄金,那就好办,你去把东西拿来……” “将军,不是这么容易。” “怎么不是这么容易?” “小的还要保命。” “你已经保住性命了。” “那是眼前,小的不能不防将军的后手,否则小的会落个人财两空。” 黄衣人脸上又变了色:“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将军,这件事不能发脾气,绝不能。” 看得出,锦袍中年人是强忍下了这口气:“为了让人相信,这样,你告诉我怎么办?” “将军现在手头上没有一千两黄金,一切都是空的,这样!将军先去筹这一千两黄金,等到了手,再告诉小的,到那时小的再告诉将军怎么办?” 黄衣人深深看了白胖中年人两眼:“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小的临告退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将军最好快一点,小的听说还有别人也在找这个东西。” “你的意思是……” “这是件交易,既是件交易,就不免待价而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胖中年人这才应一声出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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