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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节外生枝 | |
作者:公孙梦 文章来源:公孙梦阳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12 13:05:17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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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风等人一到门口,就听万古雷道:“三位随我来,别担心,有我这兄弟殿后!” 郑风回头一瞧,是帮了忙的楞头小伙子,这才明白两人是一伙的,于是毫不犹豫跟万古雷进了旅舍后院,被邀到房中就座。 楼上的代总管丢不起这份人,等焦大来到面前,赶紧叫他解穴,还得不让人瞧见,焦大把其余三人叫来围住代总管,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是站在一起议事,等焦大解了穴,代总管怒气冲冲下楼,哪里还有郑风的影儿? 其实,旅舍就在酒楼旁边,他也不好去搜查,只向店伙打听,有没有姓郑的住店。店伙说没有,他们只好到别家去打听。 此时,万古雷对郑风等三人道:“在下万古雷,这位叫耿牛,在下年初在开封一家酒楼上听过三位的谈话,料知其中定有隐情,当时匆忙,未与三位交谈。不料今日碰上,特请三位过来一叙,不知郑兄可愿如实相告?” 三人听说他就是江南神剑,不禁大喜,向他道谢相救之情。之后,郑风道:“此事事关重大,方天岳现任都督佥事,无人招惹得起,在下不欲牵累万爷,还是不说的好!” 万古雷一笑:“方天岳与在下同在燕军效力,在下虽未再任军职,但朝中有不少朋友,郑爷不妨说出冤情,大家再来设法。” 开封双义中的老大吴健道:“郑老弟,你处境危殆,方家人找你欲杀人灭口,你不如讲出实情,万少侠当能替你排忧解危!” 郑风道:“万少侠在京中虽有官场上的朋友,但只怕不肯相信在下的话,说也白搭,但若万兄不怕牵进是非,在下可以把实情相告。”一顿,续道:“那是洪武三十一年的事,方天岳派人送书信到方家庄,告知老庄主,他已投效燕王,让老庄主派三名高手到北平府听他调遣。来人到北平后,住到东城的天香楼,他自会来联络,不许到王宫找他。庄主便派在下和张由、许刚上北平府,临走时再三嘱咐在指定的酒楼等候。在下等三人到达北平后,住到了天香酒楼的附设旅舍,方天岳在第三天晚上找到了我们。他要我们假扮刺客去刺杀燕王,他说此举旨在取得燕王殿下的信任。在下等说,燕王有这么多卫士,在下等如何能接近燕王,又如何能从刺杀现场逃离,如果被燕王抓住,我等只怕保不住性命。他说他会作好周密布置,包括我们进退自如。他说只要我们帮了他这一次,他就把方家不外传的剑术传与我们作报答。他走后,我们三人十分不安,都说一向自诩为正道英雄的方公子,怎会干出这等欺诈的事来。但我等自小在方家长大,蒙庄主授了武功,方公子的话不听不成,只好听天由命。过了几天,他又在夜间来到,说明天燕王要去个秘密地方考较卫队的功夫,要我们……” 万古雷忍不住岔言道:“那天在下亲眼目睹有两名刺客从树上跃下,当即和耿老弟截住他们,被方天岳出剑杀死……” 郑风讶然道:“原来两位在场,被杀死的就是张由和许刚……头天晚上,方天岳要我们藏身在他指定的树上,告诉我们要如何做,他说只要我们跳下树来,吓一吓燕王,他会与我们交手两回合,我们就抽身逃走,只要动作快,他如果不追,卫队里没人追得上我们。他说燕王卫队无什么高手,全是一班小人,他只有以救驾来取得殿下的宠信,否则那班小人压在他头上,永无出头之日。他走后,我们三人商议了一番,连夜赶往埋伏地点。查看了地形后,张大哥出了个主意,叫我不要与他们同时躲在一棵树上,到时由他和许老弟下树,我在树上藏着,留一个人有两个好处,一是接应他们逃走,二是防止方天岳杀人灭口。我和许老弟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问他怎会有这种想法,他说既然方少爷想得出这种办法来取宠于燕王,那他就不是个正人君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我们也留一手,防个万一。后来的事不幸被张大哥言中,他和许三弟就死在他剑下!” 万古雷怒道:“方天岳想出这种卑劣办法欺君不说,还杀人灭口,心肠也太狠毒!” 郑风道:“那日我匆匆逃离北平府不敢回方家庄,改名换姓到处流浪。后来经人引荐认识了开封双义,这才吐露心曲,欲谋报仇之计。但方家实力甚强,方天岳又任了都督佥事,凭我们三人之力。这个仇如何报得?于是只能含冤受屈,等待时机。此次天豹镖局与祁连老祖约斗,惊动了江湖,各地武林人都想来看热闹。吴大哥说,他想找一位朋友帮忙,这位朋友行踪无定,说不定会到少华山来看热闹,不妨一同前往,碰碰运气。在下担心方家也有人到场,但吴兄、王兄都说,届时人多,谅他们不敢怎样,否则就把方天岳的丑行当众抖露……” 吴健岔话道:“可他们还是动手了,倒打一耙,真是无耻已极!” 万古雷道:“两位找到那位朋友了吗?” 吴健道:“没有,也许他不会来了。” 王阳东道:“这位大哥姓卓名彤……” 万古雷笑道:“原来是他?” 耿牛一笑,到厢房找卓彤去了。 吴、王二人道:“万庄主认识他?” 万古雷笑道:“他是我们天豹庄的副庄主,刚才也在酒楼上,只是先离开一步。” 正说着,只听卓彤的声音道:“你卖什么关子,我怎知是什么人找我?” 一进门,吴、王两人同时站起道:“卓大哥,不认识咱们了吗?” 卓彤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笑道:“十年不见,原来是两位老弟,我真有点认不出了呢,幸会幸会,你们也来凑这场热闹!” 万古雷笑道:“适才酒楼上,就是他们三位碰到麻烦,卓兄离得早没看清!” 吴健、王阳东大是兴奋,他们最崇敬的卓大哥,居然就是天豹庄的副庄主,可见万古雷决不是个平庸之辈,否则卓大哥一向倨傲不驯,等闲人岂在他眼中?这次和万庄主结识,就不怕方家庄的人再找麻烦。 当下,万古雷把郑风的事说了,卓彤听得须发皆张,怒气冲天,大骂道:“武林世家竟有这种卑鄙小人,若是撞到我手上,定不轻饶!你们只管跟着我们,看那姓代的敢不敢来找岔!别人怕他姓方的,我卓某却不放在心上!” 万古雷道:“郑兄,我修书一封,你立刻赶去京师,到承恩寺拜见道衍法师,把信交给法师后,听从法师指示……” 郑风道:“是那位授官不做的道衍法师?” “就是他老人家。我相信法师会将方天岳丑行奏禀皇上,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好,这就请万庄主修书。” 万古雷让小二找来笔墨纸张,当即修书一封。郑风和开封双义商议,决定连夜出城。 他们走后,其余人才到万古雷的宿处来打听消息,屋中坐不下,便到天井里相聚。万古雷说了方天岳的丑行,众人都愤愤然。尤其是秦忧、罗斌等人,古雷就是吃了这个人的亏。 忽然,小二从前院来,问哪一位是秦爷,他表妹来探访。还有哪一位是万爷,有两位姓罗的大爷造访。话一落音,秦忧跳了起来,也不说话,径自往前院走。万古雷也站起来,问小二:“两位罗爷在大门外吗?” 里院门那儿有人道:“万兄,咱们在此!” 随着话音,罗燕当先走了进来,正好碰上已走到门口的秦忧,一笑道:“大表哥!” 秦忧一怔:“原来是你!” 随后罗勤、罗辉也走了进来,万古雷连忙迎了上去,道:“三位也来了,请进请进!” 罗燕见秦忧愣愣瞧着她,笑道:“怎么,分别几个月就不认识啦!” 秦忧一笑:“哪能呢,只是没想到!” 罗燕道:“走吧,别傻站着。” 此时严寒等也过来迎接,罗燕甜甜地一一顺序叫了表哥,使他们高兴不已。 袁小芳、钟蝶看在眼内,十分惊诧,陶悲他们居然有这么个漂亮表妹,但从未听他们说过,一时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万古雷立即把三兄妹引荐给不相识的人,大家又寒喧一番,耿牛、罗斌搬来了凳子,请他们坐下。 罗燕等见天豹庄有这么多人,十分羡慕,坚定了投靠天豹庄的决心。 万古雷笑道:“贤兄妹怎么也来凑热闹?” 罗辉道:“说来话长,咱们本想到太原府找你们的,怕你们已经动身,便直接来了华县,北平府咱们是呆不下去了!” 罗燕接着道:“黑鹰帮那丫头把北平府的小帮会、街头混混都收归帐下。六月中旬,她发了个贴,请三英门、五虎堂做客,说是有重要事相商。咱三兄妹去了,五虎堂曾堂主没来,只来了总执事张麟。宣蕙英当下很不高兴,问张麟:‘你们曾堂主为何不来?’张麟冷冷道:‘敝堂主有事,宣帮主有话对咱说也一样!”宣蕙英冷笑道:‘咱黑鹰帮是北平府第一大帮,请你五虎堂来议事,那是看得起你们,别他妈的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张麟大怒,倏地站起来道:‘咱五虎堂与你黑鹰帮素无来往,你宣帮主对咱摆的哪门子架子,告辞!’说完扭头就走。站在门口的卫士把门挡住,叫他回去规规矩矩坐好。这四个卫士是宣蕙英的贴身丫头,叫什么黑豹、花蛇、白虎、青龙,女孩儿家,竟取了这种不伦不类的名字。张麟吼道:‘闪开,不然咱张某人就不客气了!’眼看他们要动手,咱们既然在场,不能不管。咱便说:‘宣帮主,你请咱们两家来是为了议事,不是为了争吵,何不坐下来好好说!’又对张麟道:‘张总执事,不要为些须小事破脸,坐下来听听宣帮主有什么高见,你也好带话回去禀告曾门主。’他看着咱时,咱就对他使眼色。他便说:‘好,冲罗姑娘这句话,咱们听一听!’说着转身回来坐下。咱怕宣蕙英节外生枝,忙叫她说出找咱们来的本意。宣蕙英傲慢地挥了挥手,四个丫环分站在门边,然后又对她的总执事吴有光说:‘你告诉他们!’吴有光便道:‘各位,今日请你们来,是商议一件大事。咱黑鹰帮宣帮主智慧武功过人,使黑鹰帮日益壮大,兹为一统北平武林,大家统一号令,方能在江湖上扬名,与武林各大派争个高下,是以请五虎堂、三英门并入黑鹰帮,你们各位……’言未了,张麟哈哈大笑,道:“宣蕙英,你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如此狂妄,五虎堂从未将你放在眼内,你想做北平武林霸主,不过是水中捞月亮!张大爷没心思奉陪,走也!’他刚站起身,宣蕙英已从中间座位上跃了下来,出手就是一掌。张麟并不畏惧,举掌来迎,咱们三兄妹来不及制止,只听‘啪’一声响,张麟退了两步,宣蕙英却未移半步,脸上神情极为古怪,似笑非笑,瞪着两只眼睛瞧着张麟。张麟似乎很吃惊,倏地抽出佩刀,却听宣蕙英冷笑道:‘你已经中了咱的掌毒,去死吧!’张麟叱道:‘胡说八道,张大爷……’话未完,他忽然尖叫一声,刀也落在地上,一个身子往后栽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咱们惊得站了起来,宣蕙英冷冷对咱们道:‘瞧见了吗?这就是不服黑鹰帮的下场!’旋又对堂下喝道:“宰了他,把尸身拖出去!’那个名叫黑豹的丫头立即跳过来,一刀切下张麟的首级,对主子道:‘帮主,把这首级送到五虎堂,让曾志云见识见识!’宣蕙英咯咯笑道:‘好极,这是他的榜样!’五虎堂的张总执事,武功与咱们兄妹在伯仲之间,没想到吃宣蕙英一掌就送了命,可见她练腐骨蚀心掌的说法不假,咱们身处险境,就算不怕她,但教她腐骨蚀心掌的豺精若出来,咱三兄妹决不是对手。因此咱对宣蕙英说:‘帮主好武功!三英门合并黑鹰帮一事,咱们回去合计合计,明日来黑鹰帮答复!’宣蕙英道:‘还合计什么?张麟就是你们的榜样!咱要你们立刻答应……’咱回道:‘三英门门徒不少,回去后告诉大家,说说合并黑鹰帮的好处,否则处之过急,一些门徒不愿,逃走了怎么办?’她说:‘敢!咱把逃走的人一个个捉来,剥皮剜心!’咱又道:‘五虎堂那边,也由咱们去劝上一劝,帮主要的是人手,不能都杀光。’她说好吧,限明日早上回话。咱们出来后,马上到了五虎堂,曾堂主闻言后大怒,要与黑鹰帮拼个死活。咱们劝他立即远走,因为谁都不是豺精的对手。他不信豺精坐镇黑鹰帮,经咱们苦劝,他才答应立即走人。咱兄妹回到三英门,召集门徒说了经过,发放了银两,要他们投奔天豹庄,咱三兄妹算了算日子,怕上太原找不到你们,便到此地来等候,你们果然来了……” 万古雷道:“好个宣蕙英,看样子要作乱了,她会不会跑到华县来?” 罗勤道:“难说,这个人心性已变,她如果听说万兄在这儿,说不定就会来找!” 万古雷摇头道:“但愿她别来添乱!” 罗辉道:“此次来华县的武林人不少,咱们住的那家旅舍,有几个是精英会的人,言谈间似与万兄有仇,欲乘机向万兄报复。精英会是个什么帮会,万兄知不知晓?” 万古雷把精英会的人员以及在南昌的行为说了,然后道:“要是他们来了,要多加小心,知道那几人的姓名吗?” 罗燕道:“他们只是四个人,两个年青男子、一个老者和一位姑娘,姑娘好象姓常。” 万古雷苦笑道:“又是她,烦死人!”遂把“结仇”经过说了,又道:“我何尝杀了她爹,这全是曾玉麟、方天岳那班人挑拨的,我不明白他们何以要这么干!” 西门仪道:“方天岳这个人当真阴险,他挑拨这位常姑娘与你为敌,想来定有深意,那常姑娘武功若非超人一等,就是有什么靠山,否则不会栽诬于你。” 冲天鹤柯瑞道:“先生说得是,以我看来,寻仇的怕不止她一个,熊震宇、南海尊者、白云庄的孟辉,他们会不会来?因此我们要小心,明天别出门,以防节外生枝。” 万古雷道:“好,明日大家呆在店里,夜里睡觉也要警觉些。”一顿,对罗家三兄妹道:“请贤兄妹搬过来住,彼此好照应。” 罗辉道:“咱们也有这个意思。” 于是罗辉兄妹去取衣物,众人各自歇息。 不久,罗辉等三人来到,罗燕彼安排到袁小芳、钟蝶房里,三人马上亲热起来,说个没完。她们年龄相仿,性情都很爽直,是以十分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第二天,大家三三两两在屋中闲谈,李杰、查俊、褚红、杨大刀、罗辉、罗勤到外面打探消息。据他们回来说,衡山三剑,追风刀、天地双魔等人也来了。衡山三剑等人去联络白道上的人,天地双魔则联络黑道上的人,打出精英会旗号,旨在为精英会扬名。这事引起了轰动,因此茶肆酒楼上的江湖人,都在议论此事。有的感到惊愕,有的担忧,有的赞颂。他们还宣称站在祁连老祖一边,与天豹庄为敌。有消息说,他们试图与祁连老祖联络,不知有没有联络上。众人闻言,不禁担心。若衡山三剑等人与祁连老怪联手,情势极为不妙,万古雷请了几位前辈人物来商议,决定见机行事,若敌势太强,就不必硬拼。 傍晚,众人饭后在院子里乘凉,忽闻小二的惊呼声,接着有条汉子闯进里院,查俊、李杰连忙上前截住,问他找谁。 汉子嚷道:“俺找万公子,碍你们什么事!” 万古雷连忙走过来:“是哪位?” 汉子叫道:“是俺,张镇东!” 万古雷上前一看,是条黑大汉,面貌有些熟悉,道:“你是黑金刚张兄?” 张镇东也有好几年没见万古雷,兴奋地一把拉住他叫道:“你就是万古雷万公子?” 此时小二哭丧着脸道:“大爷们交代过,有人找要先通报,可这位爷强闯了进来……” 李杰摸出一钱银子给小二:“没事了……” 小二这才转怒为喜,转身走了。 万古雷一把抱住张镇东:“啊哟,你是是张兄,有好几年不见了,怎会来到这里?” 张镇东也激动万分,紧紧抱住万古雷道:“万公子,俺奉公冶小姐之命……” 万古雷扯开他的手,道:“快说,她在哪儿?”他的声音都变了,一颗心在颤抖。 张镇东虎目含泪,道:“万公子,总算找到你了,放心,娇娇小姐一家平安……这里人多,俺与你进屋子再说……” 万古雷道:“无妨,都是自己人,就在这里讲吧!”说着拉他们到众人跟前引荐。李杰又搬了个凳子来让他坐下,众人便围了过来,让他与万古雷在中间。 张镇东道:“俺从头说起吧,那日燕王大军入城,小姐盼你到来,谁知方天岳来了,要小姐答应嫁给他,否则就要抓捕小姐一家……” 万古雷大怒,骂道:“果然是这小子从中作祟,卑鄙无耻已极,我饶不了他!” 张镇东道:“方天岳遭拒绝后派人守住府第……啊,俺忘了说,当天皇宫起火时,宫里的吴公公和韩公公、姜公公便来找小姐,说受公冶公子之托,保护公冶大人……” 万古雷诧道:“原来是他们三位,我一直奇怪,除了公冶大人,还有一位老人是谁。” 张镇东道:“方天岳派人守住府第,小姐命大家晚间逃出。俺和韩公公、姜公公把守卫的人打翻,连夜逃出了京师。一路沿西南方向走,辗转逃至饶州府,偶在旅舍听人说城外二十里有座庄院叫秋水园的要出售,因是凶宅,无人敢要,俺听小姐吩咐,买下了庄院,躲了一些日子。后因小姐打抱不平,引起官府注意,派人来查问。夜间还有锦衣卫来暗查,被俺和韩、姜两位公公杀了,然后逃至湖中飘荡。因为小姐仗义帮了村民,村民也帮小姐,有几位渔夫愿把自己的船供俺躲藏……” 万古雷岔言道:“秋水园我去过,那天还找了渔夫打听,那是一家三口,除了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 张镇东一拍手:“哎呀,是你呀!那是陈老大一家三口,他们进城买应用之物。回来时说,有个年青的公子爷打听秋水园的主人,他们以为是官府的暗探,什么也没说。小姐问他公子爷什么模样,猜想可能是你,但公冶大人和吴公公都说不大可能,你在军中任都指挥使,怎会单人独骑来到这种地方……” 万古雷跺响一只脚,大声叹道:“唉,唉,咫尺之遥,就只咫尺之遥哪!偏偏又错过了,真是太冤枉呐,唉,这个陈老大呀!” 大家也为他惋惜,太不凑巧啦! 张镇东道:“也难怪陈老大,他们都已成惊弓之鸟,那天便把船驶往远处。后来到了都昌,没呆多久又到了湖口,在渔村寄住在渔民家,一有风吹草动就往船上跑。那夜公子爷你大声喊叫时,俺九个人都在船上,因为已察觉到有人到村里暗访,所以天一黑就到了船上。公子一喊,大家从梦中惊醒,三条船立即驶离岸边。公冶小姐和大家都不敢应声,怕招来敌人,为了公冶大人和夫人的安全,只好装聋作哑。公冶小姐急得直流泪,咬紧牙关不作声,俺当时心里也难受得象刀割一样……” 众侠大都未听万古雷讲述过这段情节,一个个嗟叹不已,为他们难过。 万古雷道:“我当时不知你们在何处,加之敌势太强,只好出此下策。” 张镇东道:“没料到的是,船才动得一动,就有三个人从岸上往船上跳,竟是小姐在京师认识的朋友,一个是飞虎堡少堡主申勇志;另两个是双龙镖局的镖主陈卫张权……” 万古雷岔然道:“我早发现了他们,却不料让他们捡了便宜,这么说来,你们在一起。” 张镇东道:“是的,小姐与他们很熟悉。申少堡主劝小姐到飞虎堡避难,小姐执意不允。他又游说公冶大人和夫人,说飞虎堡如何如何安全,大人这般东躲西藏不是长久之计。公冶大人和夫人被说得动了心,便答应到飞虎堡去住上几天歇歇脚。小姐无奈,只好不再反对。到飞虎堡后,老堡主一家甚是热情,安慰公冶大人和夫人说,住在飞虎堡不必再担心追捕,请大人夫人放心歇息。哪知才过了两天,老堡主竟然向公冶大人和夫人提亲,要公冶小姐下嫁申勇志少堡主……” 万古雷气得骂道:“我早知这小子不安好心!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张镇东道:“公冶大人回绝了老堡主,老堡主不等大人说完就说,飞虎堡肯容纳大人一家藏身,实在是冒了太大太大的风险,若非小儿申勇志恋上公冶小姐,飞虎堡哪里敢窝藏朝廷钦犯,因此请大人三思,若是两家结了亲,成了一家人,飞虎堡自然该冒这么大的风险。若是大人不允婚,飞虎堡不敢再挽留大人。大人将此事告知小姐,小姐大怒,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申少堡主又来求情,请小姐留下,说他愿为小姐抛头颅、洒热血,小姐明明白白告诉他,说已经和万公子有婚约,万公子正在寻找她,你申勇志在湖口时亲耳听见的……” 万古雷心中大是受用,道:“是的是的,我们早有婚约,他申少堡主该知趣些才对!” 张镇东道:“他才不知趣哩!小姐才说完,他就跳了起来,大喊大叫,说这算什么婚约,既不是媒妁之言又非父母之命,你做小姐的怎么这般放肆……小姐也勃然大怒,叫他滚开,命大家立即离开飞虎堡。陈卫、张权也生了气,说申勇志不该这般无礼,愿随小姐出走。申勇志后来改变了态度,向小姐赔不是,愿护送小姐离堡。小姐不理他,不欢而散。申勇志威胁说,他要找万古雷一决高下,要小姐走着瞧,说小姐抛弃他总有后悔的日子……后来,一行人到了寿县,夫人得了病,在旅舍里看病求医。这几天里,俺与张权、陈卫出去打听能不能在附近买到房子,结果在八公山脚下觅到一座小四合院,便买下来住了进去。张、陈两位时时外出打探消息,听到万公子与祁连老祖约斗一事,吴公公主张让俺三人前来寻找公子……” 万古雷抬头向天合掌道:“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娇娇一家总算平安!” 大家也都松了口气,总算有了娇娇的下落,此间事了,便可以前往寿山去接娇娇。 万古雷让张镇东把张权、陈卫叫来同住,张、陈二人见万古雷气宇轩昂、英姿飒爽,气势上也比申勇志强,自己更是相形见绌,公冶娇与他才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必再痴心妄想。他二人从见到公冶娇的那一刻起,但十分崇慕公冶娇。便他们自知配不上她,一直不敢有非份之想。他们愿意追随在她左右,甘愿为友为仆,为她不惜献出自己的一条性命。因此申勇志再度到京师来时,说起公冶一家的处境,三人便相约外出寻访,以助娇娇一臂之力。哪知找到娇娇后,申勇志竟以婚姻要挟娇娇,二人大怒与申勇志翻了脸,实现了追随于娇娇左右的愿望。此时他们告诫自己,从此后只能做万古雷与娇娇的朋友。 这一夜,万古雷激动得睡不着,娇娇的倩影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想到彼此就要见面,他更是兴奋不已。但明日事关重大,他必须养精蓄锐,对付强敌。除了祁连老祖,还有天地双魔、衡山三剑等虎视在侧,因此他不能出任何差错。于是强行调息,不久进入无我之境。 天明,众侠用过早膳,往十多里外的少华山赶去,一路上江湖客络绎不绝,去看热闹。 双方约定拼斗的时间是午时初,万古雷等到达时,还差一刻。只见成百上千的武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兴奋地议论着、等待着。万古雷等走到场地中间站定,吸引了周围人众的目光,对他们指指戳戳,高声议论。 忽然,响起了锣声:“咣——咣——” 循声看去,沿山脚出现一队武士,簇涌着三乘大轿,快步走来。 万古雷估摸着,对方不下百十来人,他们片刻间就来到空场,离万古雷等人三丈外站定。 “咣、咣、咣!”又是三声锣响,队伍中走出三人,罗斌轻声对万古雷道:“中间那人不知是谁,两边的就是大太保和七太保。” 话声刚落,就听大太保喝道:“天豹镖局万古雷,出来答话!” 罗斌应道:“祁连老祖出来答话!” 七太保冷笑道:“姓罗的,祁连老祖何等身份;岂肯屈尊与你这等无名小辈照面,今日有老祖座下四大天王主持大局,快叫万古雷出来领罪,你小子滚到一边听候处置!” 罗斌道:“好大口气……” 万古雷岔言道:“在下万古雷,今日应祁连老祖之约而来,请主人出来说话。” 他声音很高,但传到人们耳中却是很小,一个个不禁摇头,大名鼎鼎的江南神剑,内功不过如此,怎能与祁连老祖对阵。 对方中间的汉子道:“你就是江南神剑万古雷?却原来这等模样,并非三头六臂!” 万古雷笑道:“万某是人,自然就是这般模样,不知祁连老祖是不是长了三个头、六支胳膊六支腿,与人不是一个样?” 这话引来旁观者的笑声,气得汉子吼道:“万古雷,你给咱住口!今日咱要你的命!” 万古雷道:“你是何人,报出姓氏!” 汉子道:“大爷乃祁连老祖座下四大天王之首彭豹,且让你多活片刻,老夫有话对今日来观战的江湖朋友说!”一顿之后,他向两边瞧瞧,运起中气道:“各位朋友,天豹镖局赶尽杀绝,毁咱西北道上好汉十三太保,老祖因此召天豹镖局人众到此,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惩治彼等这班狂妄之徒,以晓喻中原武林,凡是冒犯西北道上绿林好汉的狂徒,当以天豹镖局的败亡下场为戒!” 这番话,道出了少华山之约的真实意图,解开了旁观人众的一个疑问。 祁连老祖派人在嘉峪关下战书,何不亲自率人就在那里把天豹镖局的人杀了复仇,又何必千里迢迢到这儿来?原来祁连老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当着中原武林人的面,杀鸡给猴看,向中原武林示威,为西北绿林张扬! 接下来又听彭豹继续说道:“祁连老祖数十年来,以阴魄掌、斩龙刀两大绝技称雄江湖,平生未逢敌手,为西北道上武林之霸主,从无人敢捋虎须。五年前,老祖为将阴魄掌修炼到极致,闭关练功,参悟武学最高境界,于今年开关,获 得大成。老祖重出江湖,乃西北武林、中原武林之大幸!今后不论何门何派,不管是西北武林还是中原武林,见老祖青蛇令牌如见老祖本人大驾亲临,届时奉令行事,不得有误!愿意投奔老祖麾下效力者,不可坐失良机,于惩戒天豹镖局狂徒后,速来投效!” 此话一出,周围人众纷纷议论,这祁连老祖功夫又有了长进,不满足于西北武林的第一把交椅,他的青蛇令牌要到中原来号令各帮各派、成为中原武林霸主了,这不是太狂妄太过份了吗?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岂愿受绿林巨盗的驾驭?这老小子真是利令智昏! 在一片喧哗声中,不时听到有人大骂祁连老祖做梦吃仙桃,痴心妄想…… 彭豹大怒,大喝道:“是哪个活腻了的王八,胆敢出口骂人,有种的滚出来送死!” 这一吼,人声渐渐静了下来。 人丛中有人高声道:“姓彭的,你太小觑了中原武林,凭什么青蛇令要号令中原帮派,祁连老祖武功天下第一吗?咱看不见得,莫说中原武林,就连西北道上你那老祖也不能称第一,有人就比祁连老儿技高一筹……” 彭豹吼道:“胡说八道,你小子信口开河,犯了灭门死罪。有种的站出来?” 那人道:“姓彭的,爷爷并非怕你,今日是你们与天豹镖局拼斗,与爷爷无关,因此爷爷不会出来搅局。刚才爷爷戳了你的痛处,你就暴跳起来,你敢说出西北道上武功第一的人吗?谅你不敢,还是让爷爷告诉大家吧!各位英雄,当年西北道上杀人最多的鬼手刀尉迟轩,才是西北武林道上的第一高手……” 这话一出口,引来一片赞同声。 彭豹却仰头狂笑,引得大家都注意他后才道:“无知小儿,五年多以前,鬼手刀尉迟轩曾来拜访祁连老祖,引发了一次较技……” 场上人众马上安静下来,生怕漏了只言片语,全部集中注意听他往下说。须知鬼手刀尉迟轩当年杀人如麻,中原武林道屡受其害,却一直未能寻到他除害,盖因他杀人后回西北大漠躲藏。一两年后,他又会突然出现在中原各地,杀人越货,抢掠珠宝,然后再次隐踪。人们至少有十六七年没听到过他的影踪,如今突然有人提起,还说这个凶魔与祁连老祖较技,怎不引起大家的关注呢? 万古雷此时也动了好奇心,很想听听两个凶魔拼斗的结果,但他忽然听到喘气声,回头一瞧,只见秦忧等四人胸脯起伏,面上有焦急关切的神色,不禁一笑,四个老兄心更急。 此时只听彭豹继续道:“鬼手刀尉迟轩在喝酒时,说起他这些年除了教徒弟就是练功,因此武功大有长进,今日特来向老祖讨教,以报二十年前的一刀之辱!各位,鬼手刀尉迟轩与祁连老祖相约交过手,以争西北武林道上的霸主地位。一百多招后,鬼手刀衣襟被划破,不得不承认祁连老祖比他高明……” 万古雷身后的秦忧等人忽然同声喝道:“胡说八道,是斗了千招,不是百招!” 他们的插话,使万古雷等人大感惊奇。 彭豹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打断老夫的话!那鬼手刀输给了祁连老祖的事千真万确,你们知道个什么……” 秦忧道:“江湖上传的,你想胡吹可不成,自有旁人知晓,你遮不了丑!” 彭豹厉声道:“无知小辈,过一会再取你性命!”一顿继续对大家道:“那日祁连老祖告诉他,你不必急于报仇,不妨再去苦练十年再来。尉迟轩不听劝告,非要比试,结果仍然输了一刀,临走时约定,五年后再见高低……” 场上人众听得津津有味,催他往下讲,有人高喊道:“所以祁连老祖闭关练功,就为的是对付鬼手刀尉迟轩,足见鬼手刀武功卓绝!” 彭豹喝道:“胡说八道,你小子……” 话未完,吵嚷声四起,催他快讲,他只好继续往下说:“今年开春,鬼手刀尉迟轩迫不及待赶来祁连山,正值老祖闭关期满。老祖说,你屡次三番对本座不敬,今日是你最后一次比武,因为你再不能活着下山!尉迟轩口出狂言,说他稳操胜券。老祖于是和他比试,最后以阴魄掌结果了他的性命……” 两魔拼斗,一魔丧命,这结果出入意外。 彭豹续道:“以鬼手刀的身手,尚且死在老祖掌下,试问各位,老祖难道不是天下第一吗?又有谁能把鬼手刀置之死地……” 万古雷听他胡吹,没了兴趣,只听到后面四个怪人的低声议论。 秦忧道:“你们相信不相信?” 陶悲道:“也许是的。” 严寒道:“祁连老祖闭关五年,真有那么大的长进能杀了他?” 杨孤道:“老祖并非在刀法上取胜,用的是阴魄掌,咱估计是用了计。” 秦忧道:“不管怎样,他大概死了!” 严寒道:“是的,死了!” 杨孤道:“不会再复活吧?” 陶悲道:“既然死了,一了百了。” 此时旁观人众中有人喊:“你说的是真的吗?鬼手刀给除掉了,真乃武林之大幸!” 又有人叫道:“老兄,大幸什么,死了个鬼手刀,这不出来了个祁连老祖吗?他杀的人决不比鬼手刀少,武林又要遭劫了!” 又一人喊道:“怕什么,有少林、武当在,祁连老祖不敢到中原横行!” 彭豹怒斥道:“瞎了眼的东西,少林、武当又怎么了,他们敢对青蛇令无礼吗!” 有人叫道:“今日就有少林的方外弟子在场,不妨站出来说句话!” 立刻就有许多人赞同响应,呼声不绝。 此时一个威武的声音响起,只听他道:“各位噤声,今日大家是来看热闹的,瞧瞧祁连老祖与天豹庄的一场拼斗,你们怎么这般不识相,有戏不看,却要自己去演吗?难道你们要出头,代替天豹镖局与祁连老祖交手不成!” 这话使在场人众清醒过来,纷纷闭上了嘴。这话确实不错,忘了此行的本意了。 彭豹也怕节外生枝,赶紧接话道:“不错,今日大家是来为天豹镖局送终的,就请各位看一场好戏,袖手旁观!”一顿,喝道:“天豹镖局的鼠辈听好了,老夫命你等及时屈膝投效,除了几个元凶必惩,老祖网开一面,从此刻起快快走过来,老夫饶你不死……” 耿牛喝道:“俺可没有饶你不死!” 彭豹手一挥:“八大金刚何在,速速拿下万古雷等人一伙,敢抗命者杀!” 八大金刚齐声道:“遵命!” 忽然有人喊道:“慢,老夫有话说!” 只见西南角上,走出几个人来,万古雷认出是天地双魔王通、柯典、衡山三剑王昌玉、袁子安、高文超和追风刀张兆,不禁一懔! 六人往场中走来,引得大家议论纷纷,许多人认出了他们是谁,不胜惊异。 彭豹长期呆在西北,不认识他们:“你们是何人,莫非来为天豹镖局助拳?” 王通道:“你错了,我等乃精英会首脑人物,与万古雷这小子有过节,今日与你们联手,将天豹镖局的这一窝狂徒通统杀尽!” “精英会是什么帮会,老夫怎未听说过?” 张兆接口道:“老夫追风刀张兆,这二位是天地双魔……”他一一引荐了其他六人,这些响当当的名号,再度使旁观人众兴奋起来,今日之局煞是有味,好戏还在后头! 只听张兆续道:“精英会乃天下第一大帮派,无论少林还是武当,都不能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全场大乱,有吹嘴的,有大骂他吹牛的,有骂他们狂妄无知的…… 张兆运起内力继续说:“各位稍安无燥,听在下把话说完,各位就知道精英会的份量了!精英会会集了黑白两道的高手……” 彭豹喝道:“少说废话,会主何人?” 张兆大怒,但为了联手对付万古雷,只好忍气吞声,答道:“会主皇甫楠大侠,总护卫使是魔鹰皇甫佑安老前辈和铁臂翁游敬老前辈,我们六人是精英会护卫使……” 此言一出口,全场人众为之一惊,魔鹰居然还活在人世间,而且创建了精英会,由他儿子任会主。而铁臂翁乃武林正道的顶尖高手,却与魔鹰合作,这真是匪夷可思! 只听张兆续道:“有他两位前辈为精英会护法,试问天下各门派,能相提并论吗?” 大概彭豹眼中只有他们的祁连老祖,其他什么人都不在他眼下,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两个老儿,岂能与咱祁连老祖相比?咱问你,你到场中来张扬精英会是何意图?” 张兆大怒,这个浑人实在太狂,但为了大局,暂且忍下一口气,便道:“两位前辈在中原武林无人不知,名声之大,用不着在下多说。今日在下等到此,欲与阁下等联手,除掉天豹镖局一帮狂徒……” 哪知话未完,就听彭豹喝道:“今日祁连老祖惩戒天豹镖局,没有你精英会的事,什么联手不联手,除掉几个狂徒,还要你来相助吗?真是无知得很,快给咱站到边上去!” 众人见精英会碰一鼻子灰,不禁大笑起来,张兆等人又羞又恼,十分尴尬。 王昌玉哪里忍得住,喝道:“鼠目寸光的东西,真不知天高地厚,精英会高手如云,乃天下第一大帮,四海英雄,莫不归心。关东九十九寨总舵把子,混世太保柴子奎率先来归,大洪山于家寨寨主飞剑追魂于永吉随后投效,南昌府梨花庄庄主卫天雄成为本会南昌分堂堂主、襄阳府武林世家一剑追魂方庄主之子、追魂剑方天岳、前军都督佥事与本会……”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彻全场,显示出其深厚的内功。众人循声瞧去,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年青女子走进了场中。 中年女子边走边道:“各位英雄,休听王昌玉胡说八道,以谎言欺哄大家!奴家姓祝,名芸,乃关东九十九寨总舵把子柴子奎之妻。几年前,拙夫被皇甫佑安一封书信召去,至今生死不知。拙夫走后没了消息,奴家便派高手进京师打探,却无拙夫踪影。不久之后,精英会派了不少人到总舵,企图使贱妾就范,但贱妾坚决不答应,彼辈便在兄弟们中挑拨离间、威胁利诱,瓦解了九十九寨,这就是事实真相,请大家主持公道,千万别上当!” 天魔王通喝道:“一派胡言乱语……” 言未了,人众中呼喝迭起,质问王通等有无此事,一时间大乱起来。 与祝芸并肩的女子运起内功说道:“各位英雄,小女子乃大洪山于家寨寨主之女于芳,数年前家父也是接到皇甫佑安的书信去了京师,从此音讯全无,精英会一派谎言……” 人众中再度掀起喧哗,乱作一团,有咒骂的、有质问的、有起哄的…… 盖因关东九十九寨和于家寨在江湖上都极负盛名,是以两位舵把子的命运人众十分关心,纷纷追问双魔三剑,为祝于二女鸣不平。 祝芸又道:“精英会会主皇甫楠,是前锦衣卫指挥使,依仗官势压人……” 衡山三剑倏地拔出长剑,张兆忙叫他们不要动手,以免触怒场外人众,不好收拾。 彭豹大怒,吼道:“谁敢搅了今日之局,就是咱们的敌人,你二人滚出场去!” 就在此时,忽然有几人腾空跃入场中,众人定睛一看,是八个蒙面人,男女各半。其中两人披金色斗篷,两人披银色斗篷,他们戴的是黑头罩。另四人两男两女戴红头罩、披红斗篷,胸系红绸蝴蝶。这身打扮,刹时震惊全场,许多人喊叫出声:“血蝴蝶!” 万古雷等也为之动容,原来冒牌的血蝴蝶就是他们扮的,不知是何许人。 只听一个披金色斗篷的人沉声说道:“适才精英会自不量力,夜郎自大,以江湖第一大派自称,狂妄已极……” 他声调不高,但喧乱的人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安静下来。就凭这份内功,也叫人不敢小觑,大家聚精会神听他说话,何况他语出惊人,全然不把精英会放在眼中。 “纵观天下,唯我一阳教才配称天下第一教,教主功臻化境,天下无敌!……” “啊哟!这样的大话,他也敢讲!”有人大声叫道,“教主是谁,报上名来!” 金斗篷叱道:“什么人,胆敢无礼!” “你吹什么大气,何谓天下无敌?你……哎哟!”说话的人突然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周围的人大惊,连忙四散躲开。有胆大的几个人蹲下查看尸体,有人说了声:“好歹毒的暗器!”便没入人众中不见。 金斗篷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等乃教主座下金衣使者、银衣使者乃血蝴蝶,奉教主钧旨昭告天下武林,我教教主令谕所到处,不论帮派个人,均须设香案接旨,并按令谕行事,不得有误,敢有忤逆不从者,灭其满门!” 话声一落,人群大哗。 “啊哟哟,这不是接圣旨吗……” “好家伙,出来了个自封的武林霸主!” “不对,是武林皇帝,你听他要设香案接旨呢,哈哈哈,这教主大概是个疯子!” “老夫活了一世,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 金斗篷沉声喝道:“无知鼠辈,胆敢冒犯教主,不想活命了吗?本座问你,你比终南二友如何?你的武功、名望及得上二友吗……” 人们听他提到终南二友,立刻静了下来。 “教主下令,召纳终南二友为殿前使者,无奈二友自恃武功高强,狂妄自大,竟然不识抬举,要与教主比试,自取灭亡。教主以一敌二,五招内击毙二友,其子女门人有五人归降,其余三十人妄图反抗均被活捉,个个受刑而死!此乃咎由自取,不足为训,奉劝尔等江湖帮派,以终南二友为前车之鉴,勿再步其后尘,免遭灭门之祸……” 一番话惊得人人目瞪口呆,一时鸦雀无声。终南二友是一对夫妻,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武功决不在各大派掌门之下,竟然以二敌一,走不出五招,死在一阳教教主手上,真是匪夷可思,不知事情的真假。 金斗篷见自己的话震慑了全场,不禁十分得意,续道:“今后本教金衣使者、银衣使者所到处,各帮派个人均得以礼相待,否则血蝴蝶将诛除满门,一个不留!” 语声刚落,两声锣响,只见祁连老祖一方三乘轿子中的左右两乘轿中,出来两个三十来岁的妖娆妇女,在八名佩刀丫环的簇涌下,慢步走到场中,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均躬身行礼,然后如众星拱月,分立两侧。 万古雷十分高兴,没想到今日这般热闹,这场戏的主角不光是天豹镖局和祁连老祖,还有精英会和一阳教,戏该如何收场,连他也不知道,只有拭目以待! 祁连老祖一方的两位夫人出场,引起了人众的议论,认识她们的人还不少。 有那胆大的大声道:“这不是催命双妖赵季花、王素兰吗?何时投靠到祁连老儿门下了?” 有人高声回答:“老兄你真是孤陋寡闻,人家在六七年前就是祁连老儿的夫人了,要不然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吗?” “咦,老兄你弄错了吧,祁连老儿能要这样的破鞋做如夫人吗,岂不是太丢面子啦!” “瞧你说的,祁连老儿是色中饿鬼,什么样的货色都要,他最喜欢的就是破鞋,哪里还要什么颜面,要不然会大肆张扬,招引那么多人来看热闹吗?还有他自己做缩头乌龟,躲在轿子里不出来,让这两个妖婆出来丢人现眼就是明证。这年头,脸皮厚的人还真不少!” “听老兄这么一说,祁连老儿岂不是成了市面上的街头混混了吗?” “呸!连混混都不如。” “老兄这话有失公允,脸皮厚的人并非只是祁连老儿一人,你不听一阳教那几个浑虫,说什么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吗?还有衡山那三个没出息的老东西,居然在大庭广众面前为皇甫佑安那老不死的吹喇叭抬轿子,一派奴才相,叫人好不恶心,这些人脸皮不厚吗?” 这两人分明是一唱一和讥讽祁连老祖等人,把一阳教连同精英会一锅煮。这两人胆子真够大了,不少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古雷听出是宫师叔和汤老五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有他们在场,今日可对付强敌。 彭豹气得七窍生烟,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扑去,大喝道:“鼠辈你滚出来!” 衡山三剑也相继扑到,大吼大叫,要那两个人的命,吓得那一带的人四处散开。 赵季花娇声喝道:“回来!别让两个鼠辈搅了今日之局,咱们还有正事要处置!” 彭豹立即跃回,不再追寻那两人。 衡山三剑也只有压下火气,怏怏而回,因为你根本就找不出是什么人在捣乱。他们一走,场上也安定下来,等着瞧下面的戏如何演。 此时赵季花又道:“今日祁连老祖为西北道上绿林好汉十三太保出头,惩治太原府天豹镖局一帮鼠辈,精英会与一阳教却借机在此扬名,自诩为天下第一大派,让人笑掉大牙!当今武林,唯祁连老祖为尊,你们该有自知之明,立即退出场外,不准在此张扬……” 追风刀张兆岔话道:“夫人此言差矣,我精英会与天豹镖局有过节,愿与贵方携手,将天豹镖局这帮小人斩尽杀绝,这本是件好事,但夫人话中未免过于坐大,精英会总护法皇甫前辈,武林辈份不比祁连老祖低,大家以平辈论交,说什么以祁连老祖为尊,这就……” 赵季花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对祁连老祖不敬,言语间这般放肆!” 天魔王通冷笑道:“赵季花,十年不见,你姐妹原来做了祁连山的压寨夫人,由此就可以渺视天下英雄了吗?我看未免太狂了……” 赵季花岔言叱道:“王通,你好放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给咱滚出去!” 王通暴跳如雷:“赵季花,你以为你是谁?狗仗人势的东西,敢对大爷无礼……” 四大金刚之首彭豹一声大吼,亮出两柄短斧,恶狠狠向王通冲去。王通哪甘示弱,立即扯出慑魂镜迎了上来。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两人以硬对硬,以快制快,瞬间交手三个回合。旁观人众看出,两人势均力敌。片刻后,又战了七个回合,仍分不出高下。 赵季花喝道:“住手,咱有话说!” 彭豹闻言,只得跳出圈外,气咻咻瞪着王通,大有再拼之势。王通也回瞪着他,似乎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 赵季花恨声道:“王通,你精英会今日就算与祁连山寨结下了梁子,有种的不要走,待咱杀光天豹镖局那帮人,再找你算账!” 王通冷笑道:“就凭你赵季花,我还没把你放在眼中,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 赵季花气红了眼,尖声叫道:“王通,你今日果真要找死吗?” 王通吼道:“莫说是你,就是祁连老祖亲自上阵,我姓王的照样接着!” 赵季花怒极,一声尖叫,众人只见寒光一闪,她已亮出一柄弯刀,闪电般杀向王通。旁观人众屏息凝神,一个个盯着斗场。 催命双妖在江湖上以鬼诈和心狠出名,两人武功虽高,但决不是天地双魔的对手,今日要不是仗着祁连老祖的威势,谅她赵季花也不敢与王通交手。因此大家都以为,只要赵季花败下阵来,祁连老祖就会亲自出马。大家就盼着见老祖一面,瞧瞧是什么模样了,江湖上已有十多年未听到过他的消息。 然而,大家都估计错了,赵季花已非比当年,与王通力战二十回合未露丝毫败象,只见她一把新月弯刀出招奇诡狠辣,而且劲力十足,可见她的内功也有了长足进步,王通手中的慑魂镜,竟然奈何不了她,使人们大为惊诧。 万古雷仔细观察赵季花的招术,发觉变化微妙,出招奇巧,实是一套上乘刀法,便对秦忧等人道:“这刀法很是高明,值得借鉴!” 秦忧道:“这就是斩龙刀法,十分厉害!” 严寒道:“她已得到祁连老儿的真传。” 杨孤道:“就是咱们的刀法,也不比她强,真叫人出乎意外,祁连老儿闭关五年,没有白费一番心血!” 陶悲道:“看来咱们大仇难报!” 万古雷问:“怎么?诸位与这女子有仇?” 秦忧道:“非也,咱们的仇人是老祖。” 杨孤道:“咱四兄弟并肩子上,拼他个鱼死网破,四条命换他一条老命!” 严寒道:“值得,就这么干!” 陶悲道:“好,同归于尽!” 袁小芳大惊,道:“你说什么?为何要同归于尽?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只让你们去冒险!” 陶悲道:“祁连老祖是咱们的仇人,可他武功太高,人多不过是白送死,这事你不必管,咱们兄弟四人只要拼掉了老祖,死而无憾!” 袁小芳看他面色严峻,不象是说着玩的,急得鼻子一酸,掉出了两滴眼泪,道:“为什么要拼命?没别的办法了吗?” 陶悲迅速瞟了她一眼,忙把头转开,低声道:“他武功太高,咱们没别的办法。” 罗燕道:“你们的仇人也是咱们的仇人,大家同仇敌忾,干么非得拼命不可?” 钟蝶道:“咱也有仇人,至今大仇未报,若只知道拼命,咱早就没命了!” 万古雷道:“妹妹们说得是,四位老兄别只想着拼命,报仇的事,不争这一朝一夕……” 话未完,忽听王通大叫:“不要脸的泼妇,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忙向场中看去,只见王通跛着脚退出圈外,地魔柯典急忙挥动慑魂镜挡住赵季花。 场外人众中有人笑道:“赵季花本就是妇人,不是一条好汉,王通你这话算白说!” 又有人道:“催命双妖的绣花针不是用来绣花的,一向只用于催命,谁叫你不小心!” 只听王通大骂道:“王素兰你这个贱人,胆敢暗算你大爷,大爷饶不了你……” 众人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听王素兰冷笑道:“王通,你中了姑奶奶的五毒针,命在旦夕,还耍什么威风,你就等死吧!” 王通咬牙切齿:“贱人你等着,大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柯典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背起王通就跑,衡山三剑也紧随而去,旁观人众又把目光射向一阳教的金衣使者,等待第二场好戏开场。 赵季花将刀入鞘,对金衣使者道:“你们站在这里不走,要做什么?” 金衣使者道:“本使来此,意在昭告天下武林,一阳教乃天下第一大教,今后凡有一阳教教众上门,都必须热诚接待……” 赵季花道:“够了,一阳教并非江湖霸主,凭什么要号令天下武林,你们未免太不自量,在祁连老祖跟前,有你们张狂的余地吗,姑奶奶命你们马上滚开,休要在此碍眼!” 金衣使者大喝道:“住口,你胆敢对一阳教不敬,本座让你知道一阳教的厉害!” 话声一落,一个装扮成血蝴蝶的姑娘不声不响扑向赵季花,刀光一闪,两人交起手来。 血蝴蝶使的也是弯刀,但弧形没有赵季花的那么大,刀身也比新月刀窄,施展出来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猛无比。 万古雷对众人笑道:“你们瞧,总有人喧宾夺主,我们反而成了旁观者,真叫人好笑!” 罗燕道:“这叫以毒攻毒,让咱们省心。” 秦忧道:“你错了,祁连老儿还没露面,他就等着对付咱们:” 万古雷赞道:“好刀法,这冒牌的血蝴蝶武功竟这般高,刀法颇具大家风范,这一阳教当真不可小觑!” 罗斌道:“这些人不是好东西,使出来的刀法却很正道,令人不解!” 说话中,场中二女已斗了十个回合。这一来,旁观人众也十分震惊。江湖上突然多了两个自称第一大派的精英会、一阳教,口气都大得吓人,都要凌驾于武林各派之上,他们的人也都展示出了一流的武功,再加上个野心勃勃的祁连山寨,武林从此不得太平,因此大都忧心忡忡,议论开来。 忽然,金衣使者喝道:“住手!” 血蝴蝶当即跳出圈外,只见那王季兰手一扬,一线乌光一闪,打出了三枚五毒针,哪知对方早有人盯住了她,见她又施暗算,两名血蝴蝶同时把手一扬,打出了四枚三棱钉,把三枚五毒针击落,另一枚三棱钉直射王季兰咽喉。王季兰急忙往后一仰,使个铁板桥,这才堪堪避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金衣使者道:“瞧见了吗,本教虎贲卫士血蝴蝶的手段如何,知道厉害了吧!今日本座不欲与尔等争高下,但尔等必须记住,一阳教乃天下第一大派,必须敬重!”一顿,挥挥手:“走!” 场外有人叫道:“不知羞耻,明明惧怕祁连山寨的恶鬼,却偏偏要充好汉,呸呸,这算什么天下第一大派,真他妈的丢人!” 又有人道:“一阳教在祁连老儿眼前扬威,他却躲在轿子里不敢出来,真叫人纳闷!” 这两人分明是在挑拨两边火并,但说的话也合情合理,许多人乘机起哄。 万古雷听出是宫知非汤老五的声音,不禁好笑,他们躲在人丛中捣乱,难以找到他们。 此时一阳教一伙人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声沉喝:“一阳教的人站住!” 金衣使者等人马上回转身,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个身着缁衣的高大老头已从空中落到跟前,身法之快出人意外,不禁一懔。 场外人众见祁连老祖不声不响突然冒了出来,先是一惊,继而为他的身法喝彩。 老头一脸横肉,双目精光闪烁,虎视耽耽盯着金衣使者,道:“你一阳教今日先来向祁连山寨示威的吗?教主是谁,快说!” 赵季花等见老祖出场亮相,赶紧躬腰行礼,大声道:“参见寨主!” 祁连老祖不理,直瞪着金衣使者。 金衣使者道:“本座奉教主令谕,昭告天下武林,本教为天下第一大派……” 祁连老祖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马上给咱滚出去,再敢自吹自擂,一个也别活!” 金衣使者道:“住口!本座奉教主令……” 祁连老祖出手就是一掌,迅快无比。金衣使者连忙一掌击出,两掌相击,只听一声震响,金衣使者蹬蹬蹬退了三步,祁连老祖也被震退了一步,这金衣使者果真了得。 旁观人众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两人再拼第二掌。片刻后,金衣使者忽然摇晃了起来,眨眼间仰天倒了下去,这一来,惊得人众发出了叫喊。祁连老祖,果然不凡! 此时另一金衣使者恨声道:“一个月内,一阳教定灭祁连山寨,不留活口!” 话一完,当先跃走,身法之快,眨眼便没了踪影。其余人带走了尸身,紧跟而去。 好,两拨搅了场的人都走了,这回书归正传,该看正主儿较量了,可是偏偏又有人出来打岔,令旁观人众惊奇不已。 只见四个气度不凡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扬声道:“我等乃南海尊者座下四龙星,与天豹镖局万古雷小子有仇,稍后再与万古雷小子算帐,万古雷你小子听见了没有?” 万古雷笑道:“听见了听见了,你就在旁等着吧!” 人众中有人叫道:“啊哟,又是一尊惹不起的神,江南神剑怎么了,到处结仇?” 又有人道:“招惹南海尊者,未免太不明智,天豹镖局今日可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又有人从另一边人丛中走出来,为首的是个气度不凡的年青人,只听他道:“在下建昌府白云庄孟辉,今日特来找万古雷小子算帐,稍后与之了断!” 人丛中有人笑起来:“哈哈哈,这是干什么?莫非天下的名人都与江南神剑有仇吗?” 又有人叫道:“武林世家也来赶这趟浑水,今日天豹镖局遭了厄运,栽定了!” 祁连老祖满面怒容,瞅了他们一眼,冷声道:“照你们这么说,祁连山寨治不了天豹镖局,还等着你们来收拾局面吗?” 姜华一愣:“并非如此,我……” 祁连老祖不再理会他们,对着天豹镖局一方,气势汹汹喝道:“谁是万古雷,滚出来!” 万古雷道:“你就是祁连老儿吗?万大爷在此!”说着大步走出。 旁观人众都未见过江南神剑,此刻一瞧是个年青人,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祁连老祖扫了他一眼,挥手道:“来人,把这小子拿下,大卸八块!” 彭豹一摆手,八大金刚中有一人走出。 耿牛不等招呼,挺身迎上。 金刚喝道:“什么人,通名!” 耿牛道:“虎力士,耿牛!” 金刚冷笑道:“你也敢叫自己虎力士,敢不敢与咱较较力,咱要你开开眼界!” 耿牛伸出一支手:“来啊!” 金刚道:“握住大爷的手,揪你过来!” 两人两只大手紧握一处,开始较力。 金刚要把耿牛扯过去,耿牛则把他扯过来,这样的较技别开生面,大家都饶有兴味地瞧着。看两人都是身体壮实之辈,较起力来肯定很有看头。可是,他们失望了。不过相持了片刻,金刚就被耿牛一把扯了过来,步履踉跄,站立不稳,跌了个嘴啃泥。 “啊哟,哈哈哈……”旁观人众大笑。 金刚一下跳了起来,羞愤之中狂吼一声,扯出鬼头刀劈向耿牛。耿牛亮出直背双锋刀,只用了三个回合,便用刀背把金刚打扒下。 彭豹大惊,急忙挥舞两把板斧出战。 那金刚从地上爬起来刚走回阵中,就被祁连老祖打了一掌,惨叫声中跌出丈外倒毙。 “好残忍的手段!”人丛中有人叫道。 耿牛与彭豹斗了十个回合不分上下,发现对方比十三太保和金刚强了许多,当下便加提了功力,猛砍猛杀,占了上风。彭豹两把板斧只顾得防身,毫无回手之力。 “好个虎力士,当真了得!”人丛中有人大声称赞。 又有人道:“胜得了天王,胜不了老祖,到头来依然是死路一条!” 突然,赵季花蹿了上来,新月刀一闪,劈向耿牛,彭豹气喘吁吁退了下来。 耿牛见识过赵季花的武功,立即再加提功力,一把直背双锋刀舞得罡风呼呼,威势极大,将赵季花迫得手忙脚乱,花容失色。她这才知道这蛮汉的厉害,不施用杀手锏只怕不能取胜。正欲运动施出杀手之际,眼角瞟见王素兰手一扬,知道她打出了五毒针,只要对方被打中,自己就可乘机取他性命。但对方似早有防备,刀上罡风一扫,五毒针无影无踪。没奈何,这个蛮汉太厉害,她只有施出最后一招。 施用这种办法杀敌,绝对行之有效,但消耗真元不少,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用。但观今日之局,对方主将尚未出场,若自己战不下对方,岂不是要寨主亲自出战,把对手一个个打死。这样做有损祁连山寨的威名,因此自己非把对手拾掇掉不可,不用老祖亲自动手,就能慑服对方。 主意打定,她运起功来,不断把左掌拍出。这在局外人看来是一种奇怪的举动,就象她在用手巴掌替人扇凉一样,十分可笑。 场外有人笑道:“咦,她这是在干什么?跳舞不象跳舞,难道在替对手打扇子吗?” 有人应道:“她怕人家身上发热,扇凉呢,你瞧她想得多周到,多么体贴对手!” 于是引来一片笑声,人们议论纷纷。 万古雷也十分不解,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刚好听见罗燕在问秦忧:“大表哥,这妇人用手虚拍,是在发劈空掌吗?咱看着又不象。”便道:“不是发劈空掌,想来她练的是毒掌,想以掌毒把耿师弟毒倒……” “哎哟,那怎么办……”众女一起叫出声。 万古雷笑道:“没事没事,耿师弟不惧毒,天下毒掌功都伤不了他。” 秦忧道:“不对,祁连老祖的阴魄掌并没有毒……” 万古雷一楞:“什么,没有毒?那她不断打出掌风是为何来……” 秦忧道:“不知道。” 严寒道:“阴魄掌开碑裂石,能震破对方护身罡气,此外有股寒气。” 万古雷道:“寒气?莫非她以寒气伤人?” 陶悲道:“不可能,这寒气只使人感到一股冷气而已,伤不了人的。” 万古雷道:“那就奇怪了,她……” 言未了,秦忧大叫一声:“不好……”喝声中人已飞跃而出。与他同时跃出的还有严寒。 万古雷惊得朝场中看去,只见耿牛直挺挺倒了下去,秦忧正好一把抱住了他,严寒则敌住了赵季花。这一变化实出众人意料之外,明明是占了上风的耿牛,何以渐渐身手不灵活,直到硬僵僵倒了下去。一时间,惊呼声四起。 万古雷正欲飞身而出,秦忧已抱起耿牛跃回,只见他脸色发青嘴皮发紫,一摸腕脉,肌肤冰冷,脉息微弱,当下不假思索,伸掌按到耿牛气海穴上,以罗汉功阳刚之气度入,却丝毫不见好转,内气受阻不得入,又以玉蟾神功之阴柔之气注入,这才通行无阻,气机活动起来,脸色也有了好转,正待再以内力助他康复,忽听诸女惊叫,抬头看去,只见秦忧等四人已全部出场,秦忧与赵季花对阵,严寒已倒在地上,杨孤正与王素兰厮杀,陶悲踉踉跄跄跌倒在地,祁连老祖已扑向杨孤。万古雷大惊之下飞身而出,与此同时西门仪也跃了出去。 杨孤正好举掌与祁连老祖相拼,万古雷和西门仪刚刚落地,只听“呼”一声响,杨孤踉跄倒退三步倒下。祁连老祖只退了一步。 秦忧此时撇下赵季花,腾身向祁连老祖扑来,存心拼命。万古雷大吼一声,以罗汉功打出一掌,发出响声,威势极大。这一掌旨在惊吓祁连老祖,使他无法和秦忧对掌。 果然,祁连老祖听身后罡风骤响,不及出掌迎击正面扑来的秦忧,当即双臂一振,朝斜刺里腾跃出去。秦忧以命相拼,使出了全身功力,却打了个空。而万古雷及时追了过去,施出五蟾神功,以十成功力击出一掌。祁连老祖冷哼一声,以十成功力取他性命。只听一声爆响,两人周围被罡风激起一转尘雾,将两人笼罩其中,旁观人众只见两个人影对峙,看不清面貌神色。但行家都估计到,这一声巨响两人定是出其大半功力,不是一死一伤就是两败俱伤。但观两人身体下陷,僵立不动,必是后者无疑,当下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从两个不同方向突然蹿出几十个人来,大家看得清楚,一拨人以衡山三剑为首,直扑万古雷,一拨人披金银披风和血蝴蝶一道,直扑祁连老祖。这用心很明显,趁此机会产除自己的敌人。离场中不远的南海四龙星和白云庄的孟辉等人,也不约而同扑向万古雷。这一瞬间,众人清楚地看见有一灰袍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他抢先到了万古雷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旋即腾空而起,跃出七八丈,落地时再一个腾越出去了十来丈,片刻间没入了山林里。 与此同时,西门仪、罗斌等众侠迎战最先冲到的四龙星和孟将军等人,万古雷被劫他们根本无法顾及,因为眨眼间衡山三剑等人已到,除了罗燕等诸女守卫着负伤的耿牛、严寒等人,其余人全都在厮杀。那一边,一阳教的人也和祁连山寨的人大打出手。王素兰抱着祁连老祖,由大金刚护送,早已遁往山林。 罗燕等诸女此时也被精英会的人找上,她们为了保护伤者,拼命抵挡敌人。幸得宫知非、马禾、汤老五等人以及柳铭柳锦霞一伙赶来相助,这才扭转局面。精英会的人见对方有了高手,只得迅速撤走。剩下四龙星、白云庄的人也无心恋战,紧跟着退出场外,众侠这才相聚,由罗斌把宫知非等人引荐给大家。众侠听说宫知非等是万古雷、耿牛的师叔,俱都十分敬重。 宫知非首先为耿牛切脉,然后道:“不要紧,他只是中了精寒之气。“遂一掌按在其气海穴上,以内力助他,不一会耿牛有了好转,当即打坐调息,以内力逼出精寒。他又依次为严寒、杨孤、陶悲诊脉,然后摸出炼制的祛毒丹,每人喂了一粒,道:“此药甚热,以内力助药力发散,几天就可痊愈。” 众人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袁小芳、钟蝶眼泪汪汪,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宫知非一一施为,严寒等人果然好转,自己盘脚行气逼出精寒。 罗斌道:“师叔,古雷大哥他不知被何人掳去,我们……” 宫知非惊道:“什么?不是你们的人?” 马禾道:“这家伙轻功甚高,看不清他的外貌,若是古雷落于敌手,那就糟了!” 宫知非道:“此人身手极高,若是要古雷的命,戳一指就够了,又何必掳他去,也许是为了救古雷也说不定?” 罗斌道:“但愿如此!” 宫知非道:“我们是听了消息来的,这祁连老怪不是好惹的,他的阴魄掌已练到了十成火候,能以精寒伤人,耿牛吃亏在没有防备,那妖妇以精寒之气扇他,他却浑不知知觉……”一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老爷子也没料到祁连老儿能把阴魄掌练到至极。” 罗斌道:“这精寒之气致命吗?” 宫知非道:“那还用说,这精寒之气进了内腑,冻塞了穴道,冻坏了内腑,还能活吗?” 罗斌惊叫道:“哎呀,古雷大哥岂不……” 宫知非道:“他内力深厚,以掌力震伤了祁连老儿,却不知他伤势如何……” 正说着,柳铭等人前来告辞,约好晚间相见。祝芸与祝芳是亲姐妹,好几年不见,祝芳随祝芸走,彼此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走后,有一老一少走了过来。 老头朝西门仪行礼道:“西门先生,久违了!” 西门仪又惊又喜,回礼道:“原来是华兄,十年不见,华兄风彩依旧!” 华兄叹口气道:“今日幸得见到先生,不然老夫将要铸成大错!” 西门仪诧道:“此话怎讲?” 华兄一指随他来的年青女子:“还不是为了她!”一顿续道:“容后再禀,先请西门先生引荐……” 西门仪忙道:“各位,这位是老友八公叟,江湖上久负盛名……” 八公叟忙道:“不敢,老夫华子平……”一指低着头、局促不安的姑娘道:“劣徒常玲”一顿又道:“还不见过各位大侠!” 常玲含着泪,向大家行礼。 罗燕看清她相貌,吃了一惊,道:“咦,你不是要找万大哥报仇的那个常姑娘吗?” 华子平忙道:“正是正是,老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这其中定有误会……” 罗斌道:“此事令古雷兄和我等不解,常姑娘几次寻仇,莫名其妙。我、秦兄、耿牛弟等人同属天豹卫,与古雷兄一起冲锋陷阵。常姑娘说什么她老父与古雷兄阵前通名,遭古雷兄暗算的话十分可笑。试想两军对阵,几万其至几十万人马厮杀,那真是动天震地,如大海潮涌,两军相接,除非是认识的人相逢,否则谁又知道谁是谁?更不知道是谁杀了谁!古雷兄事后思量,悟出个道理,恐是曾玉麟、许亮、方天岳从中挑拨离间,别的原因实在想不出来。当然啦,也许姑娘并不认识曾、许等人,究竟姑娘是听谁说,古雷兄杀了令尊,就请当着令师的面,说个清楚,也好让我等释疑!” 华子平道:“听见了吗?你就直说了吧!” 常玲似感意外,道:“尊驾也认识曾、许两位公子和方将军吗?” 罗斌道:“怎么不认识,彼此是仇人……”遂把过去的事讲了个大概,诸侠中大多不知这段渊源,一个个听得扼腕叹。 常玲流泪道:“原来如此,我上当了。家父死于万大侠之手,确是曾、许两人说的,他们说是方天岳告诉他们的。我想方天岳与万大侠同属燕王一方,说出来的话不假……” 罗斌道:“方天岳一定还说,这事是天豹卫百户张善明告诉他的,白河沟大战时,张善明亲眼目睹万兄与令尊对话并杀了令尊。” 常玲讶然道:“尊驾如何知晓?” 罗斌道:“张善明被方天岳收买,时时将我等的一举一动报知方天岳,是以方天岳后来把他调到身边当了千户。方天岳为何要唆使姑娘寻仇,今日我才得以明白。原来姑娘的授业师傅是八公叟,方天岳为万兄树一强敌。” 华子平厉声道:“如今你明白了吗!” 常玲又流出泪来,道:“明白了,我错怪了万大侠,实在对不住……” 华子平忿然道:“你一声对不住就完事了吗?为你那子虚乌有的父仇,把老夫骗下山来不说,还背着为师入了邪道帮会,败坏师门清誉……”他越说越气,指着常玲吼道:“老夫今日要清理门户,将你逐出门墙……” 常玲大骇,连忙跪下,痛哭失声。 西门仪劝道:“华兄,常姑娘上了人家的恶当,并非有意为非作歹,可否看在老夫薄面,饶了她一遭!” 华子平气咻咻道:“西门先生有所不知,她居然入了精英会,欺哄老夫说,精英会中全是白道著名英雄,什么衡山三剑、什么金刚掌等等,今日亲眼见到这些人与妖魔邪道混在一起,而且宣称老魔头是恶鹰皇甫佑安……” 西门仪岔话道:“她年幼无知,误入歧途,华兄不必看得太重,今后悔过就是了!” 此时,秦忧忽然岔话道:“一个人入了邪道也不要紧,并非从此就不能再走正道!” 罗斌道:“常姑娘已省悟,前辈该容她有个改正的机会!” 其余人也纷纷说情,八公叟这才平了怒气,道:“起来,你说说你是怎么中了邪的!” 罗燕、袁小芳把常玲拉起来,好言相劝。 常玲止住哭声,道:“那年徒儿到德州兵营探访家父,方知已在白河大战中殉国,便在营中烧香哭祭亡灵,被曾、许二人碰见,以上级官佐之名份,慰勉了一番,问及家世,又见徒儿带着兵刃,又问及师门,便愈发客气起来,邀我进城做客,并答允查找家父骸骨。过了三天,他们说见到了方天岳将军,他为燕王送信给李景隆来到德州,方天岳告诉他们家父是如何如何被万公子杀了,并告诉我某天某日万公子从德州返回北平,要我去报仇,他二人派人助我……那天报仇不成,返回德州,他二人要我回庐州后找周元成,报仇之事须等待时机,今后周元成会助我完成心愿,此刻双方征战,根本无法报仇。我携了曾玉麟的亲笔信回了庐州,那周元成却自己找门来,说接到曾大人的书信要照顾我云云。此后他儿子周雄有提亲之意,被我拒绝,说不报父仇决不论及婚嫁。以后,战事平息,燕王入京,有一天周元成把我叫到家中,说曾大人、许大人和一批朝廷忠臣不愿归降燕王,组成了精英会,旨在帮助救济死难将士的眷属,说我是忠臣之女,也该入会,于是徒儿糊里糊涂便答应下来……” 华子平叹道:“你好糊涂,竟这般容易上当!亏得老夫听你片面之言答应为你报仇下山,看清了这伙人的面目,否则岂不越陷越深!” 西门仪道:“常姑娘,总坛在何处?” 常玲道:“回前辈的话,晚辈不知,庐州是分堂,周元成是副堂主还未设堂主,据我所知,连周元成也不知总坛在何处。” 华子平道:“精英会非正道帮派,因此神神秘秘,不知干些什么勾当!” 罗斌道:“常姑娘已入虎穴,要跳出来只怕不易,精英会决不会放过她,要多加小心!” 华子平叹道:“少侠说得是,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望西门先生和各位大度,不计玲儿之过,将她收留,以避精英会的追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西门仪道:“只要常姑娘愿意就可留下,但天豹镖局面临各方强敌,迭遭风险,常姑娘留下也未必安全,是以请华兄和常姑娘三思!” 华子平问常玲:“听见了吗?由你决定。” 常玲孤身一人在家,母亲年前过世,好不孤独,是以愿意和大家在一起,便道:“徒儿愿和各位大侠一起,只是万公子……” 西门仪笑道:“万庄主为人宽厚,决不会与你计较,只管放心!” 华子平道:“想来也是,否则以万庄主的身手,你两次寻衅,还不要了你的命?” 常玲向西门仪和众人行礼,谢收留之恩,大家纷纷回礼,都说欢迎她来入伙,袁小芳等拉着她问长问短,很是亲热。 此时耿牛、严寒等运功已毕,虽然未复功力,但已能行走,耿牛连忙向师傅、师叔们行礼,严寒等则向宫知非谢救命之恩。 随后,众人返回旅舍。经大家商议,在此停留两天,一则查访万古雷的下落,二侧让严寒等再调息两天,然后分两路,一路去接公冶娇一家,一路直接返太原。 ※※ ※※ ※※ 当晚柳铭等人来到,柳锦霞、祝芸也住在鄂州大洪山,对一阳教冒充血蝴蝶一事,柳锦霞十分恼怒,说今后一定要找到她们。罗斌请她们到天豹庄做客,她说以后再来,当务之急是要查找精英会总坛,救出柴子奎和于永吉。大家说好互通消息,今后多联络,联手对付精英会。一个时辰后,他们才告别回去。 后两天,众侠搜索少华山,无功而还。 第三天,人分两路起程。 因公冶娇一家被精英会的人假朝廷之名追捕,因而去八公山的人不能少。有罗斌、耿牛、四个怪人、八公叟师徒、罗燕等三女加张镇东三人共十四人。宫知非等人继续留下查访万古雷踪迹,他们始终放心不下,虽然判断救走万古雷的高人并无坏心,但总想得到证实。 于是,大家互道珍重而别。 张镇东等人心急似火,担心在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又发生不测,因此催着大家赶路。每日起早贪黑,十分辛苦,四天下来,人马疲乏。 罗斌决定在汝州停留一天,让姑娘们好好歇息。她们一直睡到翌日中午才起身,懒洋洋跟大家上酒楼吃饭。一行人占了两桌,男男女女又带着兵刃,十分扎眼。罗斌四下里一扫眼,发现酒楼上的人都盯着他们看,也不当回事,正欲回过头来,却与一双熟识的目光相对。 刹那间,他愣住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随即双手抱拳致意,人也站了起来,迟疑地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看清那一桌上大半是熟人,他们也都吃惊地瞪着他。 “杨兄、沙兄、梁兄、沙姑娘、梁姑娘,久违久违!”他多少有些尴尬地念叨着。 杨正英抱拳礼说:“罗贤弟别来无恙!” 沙天龙、杨正雄、梁建勋、梁雅梅也与他招呼,沙燕只看着他,不出声。 一块从小长大的小伙伴,此刻相见却无多少亲切之感,似乎已经陌生。 梁建勋道:“罗贤弟请坐,说说闲话。” 罗斌不好拒绝,同时也想知道他们在这儿做什么。沙燕本与他相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她移情于杨正英、与杨梁两家来个不辞而别,他与她这段情就算了结。几年不见,沙燕风姿依旧,但他已没有再存一丝情意。 坐下后,杨正英也不引荐与他们同桌的四个男女,问他道:“罗贤弟为当今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想来已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不知到汝州来做什么?江湖上传闻万公子建了天豹镖局,这到底是真是假?” 罗斌听他话中有讥刺之意,便道:“我与万兄已离开军旅,建天豹镖局自然是真的。只因赴祁连老祖少华山之约回来,假道汝州去安徽看望个朋友。”一顿又道:“杨兄和各位不是投在李景隆麾下吗,如今在汝州做官……” 沙天龙道:“李景隆无能,我等空有报效朝廷之心,不愿受其累,早就脱离行径。” 梁建勋道:“燕王篡位成就帝业,罗兄、万兄该是有功之臣,不封王也封侯,罗兄、万兄有荣华富贵不享,倒叫愚兄纳闷了。” 杨正雄道:“对啊,小弟也觉不解,不知其中可有什么原因,罗兄能相告吗?” 罗斌道:“有何不可,万兄被方天岳陷害,同时也为了公冶一家,所以被皇上免职,小弟则是自己递了辞呈,随万兄同赴太原,寻访皇甫楠一伙,以报杀父之仇!” 沙天龙冷笑道:“原来燕王过河拆桥,万兄真真是白辛苦了一场!” 杨正英道:“可惜可惜,功亏一篑!” 罗斌道:“万兄非追逐功名利禄之徒,这其中各有苦衷,非外人所了解!” 梁雅梅见话不投机,忙换了话题:“罗兄,少华山之约传遍江湖,结果如何?” 罗斌本要离开,闻言只得把当时情形说了说,沙天龙等人听得十分仔细。 听完,沙天龙道:“你是说万师弟与祁连老祖对掌,两败俱伤,万师弟中了阴魄掌的精寒之气吗?这精寒之气,头一次听说。” 沙燕傲然道:“这是他们瞎编的,天晓得世上有没有精寒之气……” 罗斌愠道:“信不信由你!” 沙燕冷声道:“我当然不信!” 梁雅梅连忙岔言道:“万兄没有了下落,你们没有寻找吗?” 罗斌道:“找了,没有踪迹。” 杨正雄道:“劫走万兄的那人,是一付什么样的形貌?” 罗斌遥头:“当时忙着迎敌,没看清。” 沙天龙傲然道:“少林掌门大师已派了人去少华山旁观,相信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待我派个人去少林寺帮你们打听打听!” 罗斌道:“多谢多谢!” 沙天龙道:“我等在汝州开设了金狮镖局,武功又蒙少林掌门大师指定其师弟惠可大师传授,早已今非昔比,是以金狮镖旗所到处,倒也无人敢小觑。今后天豹镖局有事,不妨知会一声,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自当相助。” 罗斌道:“原来各位也干起了走镖行当,大家彼此彼此,金狮镖局有事,天豹镖局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各位知会一声就是。” 沙燕道:“真好笑,金狮镖局有少林寺做后盾,天下人谁敢招惹,会有什么事?还是多操心自己的镖局吧,以后麻烦还多哩!” 这话呛人,罗斌心想,她脾性不改,现在又靠上了少林,更是目中无人,不妨损她两句,便道:“是是,在下等自知武功不济,走镖麻烦不少,不过世事多变,话也不能说满了,谁知道谁哪一天要栽跟头……” 忽然,同席一位英俊后生岔了话:“这位兄台,听你话中之意是有轻视少林之意。据在下所知,除了无知之辈,天下武林人无不尊崇少林。一个人要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不把世间各大派看在眼内,那就是属于无知一类。敢问兄台,你把自己归入哪一类!” 沙燕“噗哧”一声笑起来,坐起她旁边的一个美丽女子则咯咯笑道:“褚大哥你这话说得真妙,简直是妙不可言!” 罗斌微微冷笑道:“日子长着呢,在下归哪一类,兄台今后去判断吧!”言毕起身,对梁、杨等人一抱拳:“告辞!” 那英俊青年道:“慢,你知咱是谁吗?” 罗斌冷冷道:“又何必要知晓?”
沙天雄道:“罗贤弟,这位是沙燕的未婚夫,少林寺监寺惠明大师的方外弟子,姓褚名槐,江湖人称嵩山剑客,大大有名,你不该慢待,今后说不定有求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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