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波折迭起_慕容美《翠楼吟》

　　江不群与申刚王者食正在房脊上说话之际，忽见一条人影飞射而来。
　　江不群示意两人伏于房脊之上，以免为来人发现。
　　定神看时，三人不由俱皆一怔，原来那人竟是巫山芜薇子。
　　申刚暗暗咬牙，悄向江不群道：“原来是这老鬼，宰了他吧！”
　　江不群轻轻摇摇头道：“且慢，先看看他来做什么！”
　　只见芜薇子在院中转了一周，四下查看了一阵，径向后面的地牢石洞扑去。
　　江不群冷哼一声，道：“抓他过来。”
　　王者食与申刚巴不得有此一声，立刻飞身而下，以苍鹰搏兔之势，扑向芜薇子之前。
　　芜薇子武功平常，见状大惊，但他一声未及吭出，已被申刚出手点了哑穴。
　　王者食更不怠慢，探手挟起芜薇子，飞扑上房，到了江不群面前。
　　芜薇子直到此时，方才看清了三人是谁，一时不由大为震骇。
　　江不群冷冷一笑，道：“芜薇子，今天真是难得，咱们居然又碰面了，你来做什么来着？”
　　芜薇子惶骇之中面露愧色，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低头而已。
　　江不群一笑道：“原来你哑穴被闭，这没关系，我给你解开，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其实，用不着他动手，申刚早已替他解开了哑穴，但却顺手将他四肢的“肩井”、“涌泉”各处穴道闭了起来，并且打趣地道：“我知道你的鬼名堂很多，毒器毒物一定带得不少，叫你胳臂腿不能动弹，比较安全一些……”
　　转向江不群笑道：“要问什么你尽管问吧！他不说实话我还有好办法伺候他，一定会叫他享受不了。”
　　芜薇子则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不群微微一笑道：“大约也用不着我问什么，还是你自己乖乖的讲吧！”
　　芜薇子低声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说，干脆你们杀掉我就是了！”
　　江不群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你该知道我不喜欢杀人，只要能凑付得过去，我不愿意要你的性命。”
　　芜薇子长吁一声，没有开口。
　　江不群拍拍他的肩头道：“另外，你该知道，我是说一不二的人，如果不问出一个所以然来，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申刚一笑接道：“小玉马，且让我伺候一会，保险他就会乖上一些……”
　　说着一拉芜薇子，就要动手。
　　芜薇子嘶声道：“且慢！”
　　申刚笑道：“如何？我们的老朋友果然又改了主意。”
　　芜薇子嘶声道：“你们要我说什么？”
　　江不群慢悠悠地道：“你要说的事很多，……要不这样吧！我问你答，但是要说实话。”
　　芜薇子叹口气道：“好吧！你问好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江不群笑笑道：“你什么时候被丁令威收用的？”
　　芜薇子叹道：“这是十年前的事了。”
　　江不群冷笑道：“你骗得我好苦，我们彼此交往之时，竟然一些也看不出来……”
　　声调一沉，又道：“那使人假死之术，是不是你所捣的鬼？”
　　芜薇子道：“是老朽与丁令威各以一半的技术合作而成。”
　　江不群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那丁令威的手下之人了？”
　　芜薇子点头道：“正是。”
　　江不群道：“丁令威已经垮了，你可知道？”
　　芜薇子点点头道：“知道。”
　　江不群声调一沉道：“既然你知道丁令威已垮，还要到这里来做什么？”
　　芜薇子凝重的停顿了良久，方道：“丁令威并没有垮。”
　　这话使江不群与申刚及王者食俱皆为之一怔，江不群冷笑道：“这话该如何解释？”
　　芜薇子喟然道：“丁令威是垮了，但是……人有三起三落，花有重谢重开，如今他又站起来了！”
　　江不群愕然道：“他是如何站起来的？”
　　芜薇子终于低声道：“丁令威被母后救走，是存心致他于死命的，因为母后不让他死于别人之手，要亲手杀了他，但丁令威却乘机负伤出手，在母后不备之间，用特殊手法伤了她，使她不得不留在此处疗伤，这一来，丁令威就有了再站起来的机会。……”
　　江不群接口道：“他就趁机逃走了，对么？”
　　芜薇予忙道：“他内伤极重，逃走是不容易的，但他手下毕竟还有几个肯于卖命的人，另外……”
　　目光一转，又道：“使丁令威能由重伤中站起来，那是老朽的力量……”
　　江不群笑道：“对了，你也是精于医道的人，但只怕你不是用的药物吧？”
　　芜薇子点点说道：“用的毒药……”
　　微微一顿，又道：“用的虽是毒药，但对人体却是无害的。”
　　江不群冷哼道：“世上绝对没有对人体无害的毒药，至少总会有些影响，是么？”
　　芜薇子终于点点头道：“害处是有，但对丁令威来说，却已经不算什么了。”
　　江不群哼道：“这话又该怎样解释？”
　　芜薇子道：“这毒药入肚之后，可使内伤立愈，这一点是丁令威所迫切需要的……”
　　微微一顿又道：“害处是服用此毒之后，人不能再活到三年以上，最多只能再有三年寿命，其次……其次……”
　　呐呐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江不群喝道：“其次究竟还有什么？”
　　芜薇子终于道：“其次会使人性情比较粗暴一些……”
　　江不群怒道：“我知道了，他将会凶狠无忌，形同疯狂，动辄杀人，对么？”
　　芜薇子点点头道：“可能就是如此！”
　　江不群大怒道：“好可恶的老鬼，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你使他变得更加凶狠，将全有多少人遭殃……”
　　声调一沉，道：“快说，他在什么地方？”
　　芜薇子呐呐地道：“就在前院。”
　　江不群愕然一怔，又道：“除了他与你而外，还有些什么人？”
　　芜薇子道：“还有他的四名心腹手下，但老朽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来。”
　　江不群忖思了一下，悄向王者食申刚道：“你们两人守住他，我到前院去！”
　　申刚急道：“小心！”
　　江不群含笑道：“我还可以对付得了他。”
　　双肩晃动，疾掠而去。
　　王者食望着江不群去后，低声道：“看一个点闭了穴道的糟老头子，用不着咱们两个人，猴儿，你看着他，我去帮小玉马。”
　　申刚哼道：“方才你为什么不跟小玉马说明？”
　　王者食呲牙一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小玉马脾气别扭，跟他直说，他是不会叫我去的，倒不如悄悄跟去。”
　　申刚一笑道：“我有更好的主意，咱们两人一块去。”
　　王者食道：“这老家伙又怎么办呢？”
　　申刚神秘地一笑道：“我有办法……”
　　转向芜薇子道：“我忘了问你一件事，你与那丁令威是来做什么的？”
　　芜薇子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来杀武林天后的，只要杀掉了她，武林中就是丁令威的天下了。”
　　申刚呲呲牙道：“够了，只要知道这一点，已经很够了！”
　　五指一扬，点闭了他的哑穴。
　　正者食摇头道：“你点他的哑穴又有什么用处？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申刚笑笑道：“咱们不妨把他的尸首留在这里。”
　　王者食一怔道：“你要宰了他？”
　　申刚咬咬牙关，道：“这种害人的东西，还留他在世上做什么？小玉马不忍杀人，我杀！”
　　王者食皱皱眉头道？“随你吧！”
　　申刚目光一转，又复点出一指，这一指点的是芜薇子的死穴。
　　芜薇子四肢穴道被闭，哑穴被点，既不能动，亦不能言，只有任由申刚点了他的死穴。
　　王者食慨叹一声道：“走吧！”
　　申刚嘻嘻一笑，飞身而起，与王者食相偕向前院扑去。
　　但前院中空空荡荡，不见有人。
　　申刚一怔道：“奇了，若不是那老鬼撒谎，就是丁令威已经逃走，小玉马追下去了！”
　　王者食点点头道：“很有可能！”
　　申刚急道：“咱们应该追了下去。”
　　王者食目光四外一转道：“追自然该追，但咱们要到什么方向去追，谁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申刚苦笑道：“不错，这倒是一个恼人的问题。”
　　王者食叹口气道：“首先，咱们该把丁府各处搜查一遍，也许他们仍在丁府之中。”
　　申刚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快搜。”
　　于是，两人同时飞身而起，向丁府前后仔细搜查，但将整个丁府搜查了一遍，也并没找到丁令威与江不群的影子。
　　申刚两手一摊道：“惨了！”
　　乇者食道：“都怪你拖我与你一起，要不然小玉马也许不会走得那样快！”
　　申刚哼了一声，抓抓头皮道：“现在随你抱怨什么也没有用处，咱们还是想办法要紧。”
　　王者食道：“这有什么办法好想……”
　　目光四外一转，摸着额下的肥肉道：“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反正小玉马总会回到丁府来，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申刚抓耳挠腮地道：“好吧！等就等吧！”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方才所蹲的屋脊之上，就在芜薇子的尸体之旁坐了下来。
　　※　　※　　※
　　江不群离开王者食、申刚，扑到前院之时，同样的也没见到人影。
　　他飞身上屋，举目四眺。
　　但见一条人影从驰若飞，已向正西扑去。
　　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确定那是否丁令威，但依江不群判断，却又可能是他。
　　于是，他展开提纵身法，飞跑而追。
　　但那人脚程也不慢，虽然距离在逐渐缩短，但一直追到城外，仍然没有把那人追上。
　　同时，江不群已经感觉到，那人并不是丁令威，而是另外一个人。
　　江不群一来惊于那人轻功不弱，二来奇怪此时此地有如此高明的夜行人，必然与丁令威有关。
　　故而他依然毫不考虑的追了下去。
　　等距离缩短到三丈左右时，那人自动的在路边停了下来。
　　江不群淡然一笑，飘身落于那人面前。
　　只见那是一个中年之人，大约有四旬以上的年纪，生得相貌不凡，肩插长剑，由炯炯的目光，一看就知是个身负上乘武功之人。
　　江不群仔细看了他一眼，却是相当陌生，从未见过之人。
　　那人冷冷的拱拱手道：“尊驾想必就是无为公子江不群了？”
　　江不群点点头道：“正是在下，尊驾……”
　　那人应声接口道：“在下欧阳非，世居此地。”
　　江不群道：“久仰，不知尊驾深夜出城，所为何事？”
　　欧阳非冷冷一笑，道：“依江公子看呢？”
　　江不群淡然一笑，道：“在下如何知道？自然只有请尊驾明说了。”
　　欧阳非轻轻哼了一声道：“恕在下反问一句，江公子为何追赶在下，拦截查问……”
　　江不群倒不由为之一怔，因为这人的词锋十分犀利，倒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
　　当下平静地一笑道：“明人何必细讲！”
　　欧阳非冷冷地道：“在下一生粗鲁爽直，并不是‘明白人’，最好还是江公子明说。”
　　江不群也面色微沉道：“尊驾既然世居此地，又是武林中人，难道不知丁府之事？”
　　欧阳非依然冷冷的笑道：“知道了又怎么样？”
　　江不群哼道：“既然知道，尊驾深夜奔行丁府附近，就不能说没有疑问。”
　　欧阳非冷哼道：“有疑问又当如何？”
　　江不群道：“这就是在下所想知道的事，尊驾是否与丁令威关系颇深？”
　　欧阳非冷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无为公子，却是一个蛮横无理，恃技欺人之人！”
　　江不群笑笑道：“尊驾把在下形容得太过分了！”
　　欧阳非冷笑道：“但在下却觉得毫不过分，因为你丝毫没有拦截在下的权利，除非你是官府之人！”
　　江不群摇头道：“丁令威是当世武林中欺世盗名，而杀人无算的巨恶大奸，他本来已经重伤被擒但却不幸被他兔脱，而且服下了芜薇子的毒药，那种药可使人内伤立愈，但也可以使人发狠发疯……”
　　欧阳非面色微动，但没开口。
　　江不群接下去道：“尊驾不妨想想看，使这样一个武功高强但却发疯发狠的人逃了出来，岂不为武林之一大害？”
　　欧阳非忖思了一下，依然冷冷地道：“看来尊驾是非找到他不可了！”
　　江不群点头道：“正是如此。”
　　欧阳非道：“找到他之后，又怎样呢？”
　　江不群平静地笑道：“关于这一点，尊驾应该可以想得出来．那自然是只有将他诛除了！”
　　欧阳非哼道：“丁令威的武功不见得会输于尊驾，对么？”
　　江不群点点头道：“不错，但就算他武功高于在下，在下依然要冒险一试，死而后已！”
　　欧阳非道：“不要说丁令威武功高过于你，就算他武功与你相若，你也注定了是必败之局！”
　　江不群笑笑道：“为什么？”
　　欧阳非道：“因为在下会帮他，与他合力将你这无为公子除去，不论他发疯发狠，都是一样。”
　　江不群笑道：“尊驾终于承认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了！”
　　欧阳非板着脸道：“大约我不承认也是不行，至少，这是瞒不过你江公子的。”
　　江不群点点头道：“不敢当尊驾恭维，但这是十分明显的事。”
　　欧阳非道：“尊驾还想去找他么？”
　　江不群平静地一笑道：“不论任何理由，在下都不会改变初衷。”
　　欧阳非冷笑道：“阁下威名不虚，我可以答应你，一定会使你找得到丁令威。”
　　江不群略一忖思道：“方才他可曾到过丁府？”
　　欧阳非笑道：“自然到过，而且在下也与之同行，因为发觉江公子在内，才退了出来……”
　　江不群道：“如此说来，尊驾是有意将在下引来了？”
　　欧阳非淡然一笑道：“可以这样说吧！”
　　江不群哼道：“那么他在何处，就烦尊驾快些引路，任凭尊驾与丁令威联手，早决死活。”
　　欧阳非摇摇头道；“在带领江公子去见丁令威之前，在下必须先把话说明。”
　　江不群困惑地道：“尊驾的话差不多已经算是说明了，不知还有什么话要说？”
　　欧阳非凝重地道：“是关于我和丁令威之间的事。”
　　江不群一笑道：“尊驾与他的事，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非道：“不论有没有关系，你听我说完就是了。”
　　江不群点点头道：“尊驾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欧阳非道：“当二十多年以前，在下与尊驾的年龄相仿，但在下却没有江公子的名头与武功，……”
　　江不群微微一笑道：“客气，不知尊驾为何又提起了二十多年前之事？”
　　欧阳非道：“因为二十多年前，那丁令威救过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不群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现在尊驾为的是报恩了，对么？”
　　欧阳非道：“这正是我要向你解释的事。”
　　江不群摇摇头道：“其实你解释得仍然十分多余。”
　　欧阳非道：“但我却觉得一点也不，因为这样我会心安理得一些，我是恩怨分明之人，……”
　　江不群道：“我同情你，因为我也有相类似的事例。”
　　欧阳非一怔道：“尊驾可否稍加说明？”
　　江不群略一忖思，点头一笑道：“尊驾既曾入过丁府，想必也知道丁令威与芜薇子去做什么吧？”
　　欧阳非点头道：“他们是去杀那武林天后。”
　　江不群道：“你可知在下为何在那边里院的屋脊之上？”
　　欧阳非哼道：“在下如何知道？”
　　江不君笑道：“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是去保护武林天后的，你奇怪么？”
　　欧阳非大为意外地道：“不错，我的确觉得奇怪，因为我认为你是要杀她的才对……”
　　目光一转又道：“为什么你要保护她呢？”
　　江不群苦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就是像你所遭遇的原因一样，是为了欠她一段恩情。”
　　欧阳非欣然道：“江公子真是解人，现在江公子也明白在下为何要帮丁令威了吧？”
　　江不群点头道：“自然，我不但明向你为何帮助丁令威，而且还明白你为何要向在下解释。”
　　欧阳非苦笑道：“为了什么？”
　　江不群道：“因为你也知道丁令威不是一个好人，这样解释一下，使你是报恩助人，而非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是不是？”
　　欧阳非连连点头道：“公子说得对，在下确是这个意思……”
　　但随即声调一沉，道：“尊驾既已明白，在下的话也就算是已经说完了！……”
　　江不群点头道：“下一步骤是什么？”
　　欧阳非哼道：“自然是带你去找丁令威了，不过……这条路对尊驾却并不安全……”
　　江不群坦然笑道：“我知道。”
　　欧阳非又道：“如果尊驾有什么遗言，最好现在留下。”
　　江不群大笑道：“这更用不着尊驾费心了！”
　　欧阳非冷冰冰地道：“难道江公子在这世上没有一点挂心的事？”
　　江不群摇摇头道：“那倒不是……”
　　目光一转，又道：“因为在下经常行走江湖，情知随时随地，会有生命的危险，故而早就留下遗嘱了！”
　　欧阳非冷笑道：“你很见机。”
　　江不群淡淡的一笑道：“尊驾的遗言似乎也该在此时留了下来。”
　　欧阳非哼道：“我没有遗言。”
　　江不群一笑道：“这倒也够得上干脆……”
　　微微一顿，又道：“现在可以走了么？”
　　欧阳非点点头道：“走吧……在下给江公子带路了！”
　　双肩一晃，有如凌空大鸟般，当先向前扑去，江不群淡然一笑，从从容容跟了上去。
　　欧阳非一路疾行，直奔出十余里路，方才在一处山谷入口停了下来，江不群也收步笑道：“到了么？”
　　欧阳非点点头道：“丁令威就在此谷之中。”
　　江不群道：“看来这是一个陷阱。”
　　欧阳非道：“不错，可以说是龙潭虎穴。”
　　江不群冷冷一笑，道：“那丁令威果然在此谷之内么？”
　　欧阳非点点头道：“你该相信我不会骗你。”
　　江不群慨然一笑，道：“不错，这一点上我应该是可以信得过你的，咱们进去吧！”
　　欧阳非笑道：“在下可以告诉你，丁令威就在此谷的一座洞室之中，在下却不能陪你进去。”
　　江不群道：“为什么？”
　　欧阳非笑道：“说得明白一些，此谷确是龙潭虎穴，有入路，无出路，在下把尊驾诱来，目的就是使你死于此处，在下自然不能陪你冒险。”
　　江不群笑道：“你要我自己进去？”
　　欧阳非点头道：“不错。”
　　江不群冷笑道：“在下虽然同情尊驾的往日之事，却不能受尊驾的戏弄，何况你我素不相识，今夜只是初见。”
　　欧阳非道：“但丁令威确在谷内，这还不够么？”
　　江不群摇摇头道：“在下什么傻事都做，但这件事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欧阳非道：“依你说又当如何？”
　　江不群道：“很简单，烦请尊驾陪我进去。”
　　欧阳非道：“如果我不肯呢？”
　　江不群道：“这也很简单，但凭武功高下，一较强弱……”
　　微微一顿，又道：“如果你与丁令威联手，在下决不计较，但如果你指明了一个火坑，硬叫在下跳了下去，也是在下所不能接受的事。”
　　欧阳非咬咬牙笑道：“好吧！为了报丁令威昔年之恩，我欧阳非也不能顾及己身的安全了……”
　　声调一沉，道：“来，我们走！”
　　江不群淡然一笑，与欧阳非一同向谷中走去。
　　他自是十分小心，但进入谷口之后，却发觉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谷，并没有特别惊险的地方，心中不由微微放下了一些。
　　向内走去是一片疏林，后面情形如何，看不清楚，但由山峰的情形看来，那该是谷底了。
　　欧阳非随手一指道：“林后就是丁令威所在的山洞了。”
　　江不群一笑道：“很好，丁令威逃出之后，就是在这里栖身的么？……”
　　欧阳非点头道：“不错……”
　　目光一转，道：“这山谷也算是在下的一片基业。……”
　　江不群道；“尊驾是说在这山谷中有些特别的设备与布置，是么？”
　　欧阳非一笑道：“尊驾不必疑心，在下是说这山谷也是在下常来的地方，把它视为自己的产业而已。”
　　江不群点头道：“在下不追问这些，咱们还是去找那丁令威吧！”
　　于是，两人继续穿林而入，向谷底走去。
　　那片疏林只有十丈左右，穿出疏林，已到谷底，只见一座山洞果然已经呈现眼前。
　　欧阳非伸手一指道：“到了。”
　　江不群淡然一笑道：“很好，就烦你去叫他出来吧！”
　　欧阳非摇摇头道：“在下只能告诉你这些，还是你自己去叫吧！”
　　江不群忖思了一下，道：“那丁令威眼下的情形如何？是清醒还是糊涂？那毒药治好了他的内伤，眼下可有反应？”
　　欧阳非摇摇头道：“好像没有。”
　　江不群道：“你可以确定他在洞中？”
　　欧阳非道：“自然可以确定。”
　　江不群欣然一笑道：“那么，用不着叫他，他也可以出来……”
　　欧阳非道：“不错，你只须坐在洞口之外，大约不久他也会出来……”
　　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却要先行失陪了！”
　　江不群横身一拦，喝道：“慢些！”
　　欧阳非只好停了下来道：“怎么？尊驾……”
　　江不群笑道：“在下说的办法并非如此，而是……”
　　欧阳非咬牙道：“而是怎样？”
　　江不群笑笑道：“而是先由在下陪你在这里过上几手把式，那丁令威自然就会出来助你！”
　　欧阳非皱眉道：“在下却无意奉陪。”
　　江不群笑道：“奉陪与否，却是你所做不了主的，因为你将处于被动……”
　　伸手一掌，拍了出去。
　　那一掌并不凌厉，威势也不算大，但却是十分巧妙，巧妙到使欧阳非无法不出手还击。
　　欧阳非忙出一招，格开江不群的一掌，叫道：“住手！”
　　江不群笑道：“再有三招，想必丁令威就可应声而至了。”
　　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欧阳非怒叫道：“江不群，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不群笑道：“在下自觉不算欺人，尊驾如果稍微懂事明理，应该是可以了解这一点的。”
　　欧阳非哼道：“我不了解……”
　　闪身欲遁。
　　但江不群却不容他有机会离开，一招招继续攻了过去。
　　欧阳非虽然武功不弱，但如想摆脱开江不群而从容离去，却也是办不到的一件事。
　　瞬息间，两人已经十余招数过去。
　　江不群并非真打，而是以招数逼住欧阳非，使他无法离开。
　　但十余招一过，江不群却不由奇道：“这倒怪了！”
　　欧阳非面色青白，并不开口。
　　江不群笑道：“这算怎么回事？只怕丁令威已经毒发而死了吧！要不然为何还不出来助阵……”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在下的声音不小，丁令威又是恨透了我的人，论理也该出来才对！”
　　欧阳非终于咬牙道：“他不会出来的……”
　　江不群冷笑道：“为什么？”
　　欧阳非道：“他根本不在此处，是在下骗你的，在下是想独力替他报仇！”
　　江不群奇道：“既然你想替他独力报仇，为什么却又要离去？这……”
　　欧阳非眼光不时投向山洞之口，有些畏惧的样子，呐呐地道：“如果你有种，你就自己留在这里。”
　　江不群笑道：“在下虽然一无所惧，但却不做傻事，究竟为什么要我一人留在此处？”
　　欧阳非道：“那洞中有样东西，可以致你于死！”
　　江不群哼道：“尊驾这心地未免太坏了一些……”
　　声调一沉，道：“快说，那洞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欧阳非终于道：“一条毒蛇！”
　　江不群不由失笑道：“原来如此，但一条毒蛇不见得会杀得死在下，尊驾这办法不是太……无用一些了么？”
　　欧阳非摇头道：“不，这条毒蛇与普通的毒蛇大不相同，它不是普通毒物。”
　　江不群目光也盯注着洞口，道：“它是什么情形？”
　　欧阳非道：“是一条飞蛇！”
　　江不群笑道：“这倒新鲜，在下从来没见过生翅膀的蛇，这次倒要开开眼界！”
　　欧阳非摇头道：“它虽是飞蛇，但却不是生了翅膀的。”
　　江不群道：“既没有生了翅膀，为什么又叫飞蛇？”
　　欧阳非叹口气道：“那是因为这条蛇可以像飞一般，速度其实比飞还快，中人无救！”
　　江不群平静地道：“原来尊驾是用这种手段。”
　　欧阳非面色一红道：“既然已经说穿，你我可以相偕离开此处了！”
　　江不群不在意的笑道：“忙什么呢？”
　　欧阳非咬牙道：“等它出来之后，你我两人都不会活着，那样送死岂不冤枉？”
　　江不群摇头道：“这有什么冤枉，如果命中注定该死，想脱也是脱不过的，不是么？”
　　欧阳非道：“在下却不如此看法。”
　　江不群冷冷地道：“事到如此，只怕这件事却由不得你了！”
　　欧阳非大急道：“江不群，你要想个明白，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咱们快走。”
　　江不群道：“可惜在下却生就的就是如此固执，一定要看看那条毒蛇是什么样子。”
　　欧阳非道：“要看你看，在下实在不想奉陪。”
　　双肩晃动，又欲离去。
　　但江不群拦在面前，任何动作都比他稍稍占先一着，欧阳非虽然想走，但却一直无法做到。
　　江不群笑道：“尊驾还想走么？”
　　欧阳非咬道：“既是想走也走不了，还有什么话讲？”
　　江不群笑笑道：“咱们最好一齐去看那条飞蛇！”
　　欧阳非大惊道：“你是说要到洞中去！”
　　江不群道：“既然它不出来，咱们自然是要进去才能看得到它了！”
　　欧阳非叫道：“那你一定是疯了！”
　　江不群笑道：“只是任性一点，怎么就算疯了！”
　　欧阳非咬牙道：“在这里已是不智，去洞中更是送死，好好的一定要死在毒蛇口中，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江不群笑道：“那就算是疯了吧！不过，我认为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欧阳非恨恨地道：“你不怕死，我却怕！”
　　江不群笑道：“原来尊驾如此怕死……”
　　声调一沉，道：“尊驾既是怕死，就不该报丁令威的这段恩惠，是不是？”
　　欧阳非道：“这样说法却又误解了我的意思。”
　　江不群道：“怎样误解？”
　　欧阳非道：“我并不怕死，只是这样死法实在不值。”
　　江不群淡淡笑道：“这样死法也等于报了丁令威之恩，又有什么不值，反正你达到报恩的目的就是了……”
　　微微一顿，又道：“如你所说属实，则我们两人都死于毒蛇之口，岂不是你已报了恩，不同的只是你也死了而已，尊驾若怕，那就是怕死了！”
　　欧阳非一阵脸红，道：“好吧！算你说得对！”
　　江不群笑道：“我们可以入洞了么？”
　　欧阳非点点头道：“我跟着你就是了，有什么不可以？”
　　江不群道：“最好的办法是咱们携手而入，表示你我都是志在必死之人，岂不更好！”
　　欧阳非咬牙道：“你这强盗！”
　　江不群大笑道：“真正的强盗是你，是你将在下诱出丁府，骗来此处，欲图使在下独自送命……”
　　声调一沉，又道：“其实现在说这些未免多余，我们还是快些进入洞中吧！”
　　此时江不群已用左手握住了欧阳非的右手，欧阳非初时没有反应，但此刻却又咬咬牙道：“这样不好。”
　　江不群道：“尊驾如有高见，不妨明说。”
　　欧阳非道：“这样一来，我们没有反击之力，最好掣出兵刃，以防……”
　　江不群摇手打断他的话道：“没有用处，倘若果如你所说，那是一条飞蛇，我们进入洞中绝对没有办法去杀死它！”
　　欧阳非道：“那么你为何肯如此冒险？”
　　江不群道：“这是因为我知道它不在洞中。”
　　欧阳非一怔道：“不在洞中，你如何知道它不在洞中？”
　　江不群笑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么？如果它在洞中，应该是早已出来了才对！”
　　欧阳非道：“这也难讲，也许……”
　　江不群道：“也许什么？”
　　欧阳非道：“也许它是睡了，再不就是在山洞深处，没有出来。”
　　江不群笑道：“不管它这些，咱们进去看看，也就是了！”
　　说着左手五指一紧，扣紧了欧阳非的寸关尺脉穴。
　　欧阳非叫道：“江不群，你这是做什么？”
　　江不群笑遭：“这样可以使你听话一些！”
　　欧阳非叹道：“江不群，为什么你一定要进入洞中？”
　　江不群笑道：“这是因为我自知不会死于那毒蛇口中！”
　　欧阳非哼道：“你怎可如此肯定？”
　　江不群笑道：“因为这很明显，那毒蛇只有一条对么？”
　　欧阳非点头道：“不错。”
　　江不群笑道：“既是只是一条，当他咬来时，也只有先咬一人，再咬另外一人，是么？”
　　欧阳非怔怔地道：“自然。”
　　江不群笑道：“那么，第一个咬的必定是你……”
　　微微一顿，又道：“当它咬到你时，在下已经可以有了应变的准备，对付一条蛇，大约还不成什么问题。”
　　欧阳非咬牙道：“原来你打了这样的主意。”
　　江不群笑道：“这主意不是很好么？”
　　欧阳非咬牙道：“很毒！”
　　江不群爽然笑道：“但这主意是由你的主意而来，自然就算不得很毒了！”
　　欧阳非叹口气道：“江不群，你不该这样对我！”
　　江不群笑道：“你希望我怎样对你？”
　　欧阳非道：“我并没有败于你手，你扣住我的腕脉，我并没有挣扎，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不暗算人的君子！”
　　江不群道：“但这不是暗算。”
　　欧阳非咬牙道：“不管是不是暗算我……我——”
　　江不群哈哈大笑道：“究竟你怎么样，为什么说不出来了？”
　　欧阳非目注江不群终于深深的叹口长气道：“我是不怕死的，但我却家有八旬老母，我若一死，她老人家怎样活下去呢？”
　　江不群遭：“尊驾家中当真有八旬老母？”
　　欧阳非道：“自然，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江不群目光转动，忖思了一下，道：“好吧！不论你骗我与否，我尽量使你不死就是了……”
　　左右五指拂动，点了他的肩井、涌泉等穴。
　　欧阳非嘶声道：“不能，你不能点我的穴道，这样一来，我也与死去相差无几。”
　　江不群笑道：“你可以放心，在下到山洞中看上一看就来，立刻会为你解去被闭的穴道。”
　　欧阳非叹道：“只怕你会被那毒蛇咬死，而我也只好在这里等死了！”
　　江不群冷笑道：“万一真的那样，你也只好认命等死了！”
　　欧阳非叫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又何必这样……”
　　江不群忽而一笑道：“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欧阳非道：“什么事？”
　　江不群笑道：“我该把你的哑穴闭上，免得你大呼小叫，弄出别的事来……”
　　欧阳非急道：“别……别点我的哑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
　　但他话未说完，却硬是被江不群把哑穴闭了起来，再也难以出声。
　　江不群淡淡一笑道：“非常抱歉，只好请你委屈一时，在这里等在下一会了！”
　　身形一转，向洞口走去。
　　虽然他坚持要入洞一看，但他也走得十分小心谨慎，但一入洞口，一股腥臭之气却扑了过来。
　　江不群不由想呕。
　　但一片惨景已经呈现在眼里。
　　只见洞中有一条死去的毒蟒，鳞甲片片，样子十分恐怖，但腥血遍地，原来在它的右目中刺上了一把闪亮的匕首，同时，一个女子伏在毒蟒一旁，似已死去。
　　江不群心有所疑，急忙趋前查看。
　　但一看之下，不由在惊失色，原来那女子竟是玉娇娇。
　　玉娇娇并没死，只不过已被毒蟒咬伤，垂垂欲死而已。
　　玉娇娇为何进入洞中杀死毒蟒，这实在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江不群急忙轻轻叫道：“姑娘，姑娘……”
　　玉娇娇醒了过来。
　　只听她急忙叫道：“把我弄到……洞外去……”
　　原来洞中腥臭难闻，玉娇娇早已受够了。
　　江不群急忙地把她抱出洞来，将她平放在洞口的草地之上。
　　只见她面色有些青乌，是中毒的迹象。
　　江不群急道：“姑娘，你为何来此处杀那条毒蛇？快些告诉我！”
　　玉娇娇花容惨淡，苦笑道：“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能在死前看到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江不群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姑娘快说呀！”
　　玉娇娇喘吁着道：“话要从头说起，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江不群忙道：“一点毒伤算不了什么，姑娘先把这药服了下去，等会我会带你去找神医！”
　　玉娇娇苦笑一声，果然把江不群手中的一颗药吞了下去。
　　江不群道：“姑娘可以说了！”
　　玉娇娇道：“你还记得把我摆到大洪山那高峰上的事么？”
　　江不群点头道：“自然记得，但我去找姑娘时，姑娘却已经离开了那里！”
　　玉娇娇叹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不得不离开，不过，我却深深的感激你！至少，我知道你是很关心我的，很想救我离开她们的控制！”
　　江不群点点头道：“不错，但姑娘的离开，却增加了我的困难。”
　　玉娇娇笑道：“没有关系，只要我知道你很关心我，这已经是很够了……”
　　喘吁了一阵又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我看得中的……除了你之外，我……”
　　江不群苦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还是先治好你的伤要紧，我可以……”
　　玉娇娇摇头道：“没有用处，我的伤是不会好的了！”
　　江不群笑道：“你可知道巫山有一个芜薇子，他的医道也是世上第一流的，这点毒伤……”
　　玉娇娇苦笑道：“我自然知道他，但是，他也没有用处，这条毒蛇的毒是什么人也没有办法治的……”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我是被它咬到腰部，毒素早就进入内腑了！”
　　江不群强笑道：“你怎么知道芜薇子没有办法？”
　　玉娇娇痛苦地道：“我们现在不谈这些好么？”
　　江不群只好道：“好……姑娘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玉娇娇道：“我知道丁令威与欧阳非计议的毒计，也知道你一定会中了他们的圈套，所以才先来杀了这条毒蛇，免得你会受害！”
　　江不群叹口气道：“你错了，我不会这样容易上他们的当……”
　　微微一顿，道：“你可知道我是拉欧阳非先行，如果毒蛇咬人，第一个先会咬他，等咬到他时，我已可出手将毒蛇杀死了……”
　　玉娇娇道：“你是说我死得冤枉？”
　　江不群道：“如果你真的不幸而死，的确是冤枉的，但我们可以设法，首先去找芜薇子……”
　　目光一转道：“他就在丁府之中！”
　　说着就要抱玉娇娇而行。
　　玉娇娇急道：“别忙，你要听完了我的话再去，否则我是宁死也不去的。”
　　江不群急道：“好吧！姑娘快说。”
　　玉娇娇道：“你……抱紧我……”
　　江不群只好依言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玉娇娇幽幽地道：“我……妹妹呢？”
　　江不群忙道：“你可以放心，她很好，而且……已经是红鸾星动，等你毒伤好了之后，大约就快要吃她的喜酒了！”
　　玉娇娇道：“不知她……选的是谁？”
　　江不群笑道：“仙猿申刚，姑娘认得他么？”
　　玉娇娇也笑道：“是那猴儿？”
　　江不群点点头道：“他除了生得瘦小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是不是？”
　　玉娇娇点点头道：“不错，我妹妹也算所托得人了！”
　　江不群道：“那么，我们可以去找芜薇子了吧？”
　　玉娇娇摇头道：“不……没有用处，这毒伤是没有人可以治得好的，你还是不要费心了！”
　　江不群道：“不，那样我会心中不安，至少，我要尽人事以听天命！”
　　玉娇娇道：“只要我这样死到你的怀中，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何必再……”
　　但江不群却不容她多说下去，也不去理睬欧阳非，飞身而起，向襄阳城中扑去。
　　他尽展轻功身法，捷逾飞矢，不大时光就到了襄阳城内。
　　丁府近在咫尺，只不过三五个起落之间，就进入了丁府之内。
　　一入院墙，就见申刚与王者食迎了上来，王者食大喜道：“小玉马，你到底回来了！”
　　申刚叫道：“你去了哪里？咦！你抱的是谁？”
　　江不群道：“先别多问这些，快把芜薇子的穴道解了开来，快一些……”
　　申刚怔了一怔道：“芜薇子，他……为什么要解他的穴道？”
　　江不群急道：“你难道看不见，玉娇娇已受毒蛇咬伤，急等着他来医治！”
　　申刚猛抓头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者食呐呐地道：“芜薇子的穴道，只怕是不好解了，也许永远解不开了。”
　　江不群一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申刚终于坦承道：“不瞒你说，我点了他的死穴，现在早就翘了辫子了！”
　　江不群暗然一惊道：“你太鲁莽了，你不该将他弄死，现在，唉……”
　　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玉娇娇幽幽地道：“你不用难过，这是命，是早就注定了的……”
　　微微一顿，又道：“其实，就算他没死，也是没有用处，只有我知道被这毒蛇咬了之后没有办法可救的。”
　　江不群着急地道：“你们想想看，附近可还有什么名医没有？”
　　申刚抓着头皮，一句话也没有。
　　王者食则摇摇头道：“要么，就是到白帝城去找何四姑！另外是没有什么人可以找了！”
　　江不群皱眉道：“白帝城路并不近，这……如何可以？”
　　王者食道：“除此而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玉娇娇喘吁着道；“江公子，你不能静上一会儿么？”
　　江不群皱眉道：“我不能看着你等死，总要想办法救你！”
　　玉娇娇道：“如果你还是如此坚持，我就立刻嚼舌自尽，一死了之了。”
　　江不群忙道：“依姑娘之意，又要如何？”
　　玉娇娇道：“要他们两位离开一些……我跟你说说话儿！”
　　王者食、申刚俱皆黯然。
　　尤其申刚，内心痛苦到了极点，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但王者食却轻轻拉了他一把，两人一齐悄悄地退了开去。
　　江不群忙道：“姑娘，他们走了。”
　　玉娇娇向江不群怀中偎了一下，江不群只好又把她搂紧了一些！
　　玉娇娇喘息着道：“这一辈子……我是完了……”
　　江不群没有合适的话可以安慰她，只有黯然神伤，喟叹不已。
　　玉娇娇又道：“但是下一辈子，你……会与我结为夫妻么？”
　　江不群苦笑道：“下一辈子只要姑娘肯嫁给我，我自然会娶姑娘为妻的！”
　　玉娇娇高兴的露出一丝凄迷的微笑道：“就是这样，我们先把下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订下来了。”
　　江不群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先订下了。”
　　玉娇娇喃喃地道：“你……不愿意……亲我么……”
　　在以前，江不群对这解释为却之不恭，但现在，他心中却是悲凉而又沉重的。
　　他不稍迟疑，把两瓣嘴唇印在了玉娇娇的樱唇之上，但等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玉娇娇的樱唇已经冰冷，冰冷得毫无生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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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波折迭起

第34章　波折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