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衣既敢这样说,黑霸天当然用不着查问。他朝两名护院师父溜了一眼,又转向丁衣道:“他们一个腿骨折断,一个指节骨碎裂──你说你没有还手?” 丁衣微笑道:“他们两位的身手都很不错,只可惜筋骨似乎还不及我的座椅坚实。他们受伤的经过,你可以问问他们自己。” 黑霸天心中有数,故意板起面孔道:“他们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向公子动手?” 丁衣道:“这一点你也可以问问他们两位。” 金虾蟆的伤口虽然疼痛难忍,但在主子面前,却不敢露出一副窝囊相,这时咬牙挺了挺胸脯道:“这小子根本就是找碴儿来的,他……他……哎唷……”黑霸天道:“慢慢说,说清楚些。” 金虾蟆一鼓作气,本想说出事件的始末,如今经这一岔,气又泄了。丁衣声称金玲姑娘是他的老相好,指名要这位主子的宠妾出来陪酒,这种话叫他如何出口?但是,他知道,不能说也得说!谁要在黑霸天彭大爷面前吞吞吐吐的,那无异是跟他自己的两排门牙过不去。 “这小子叫丁一,他有位兄弟叫丁二,丁二昨晚来过,已被我们打发了。这小子今天来,犯的也是老毛病,居然一坐下来,就指名要我们娘娘亲自出来陪他喝酒。” 黑霸天一张黑脸登时胀得像火炭,他目光像钉子一样盯着丁衣:“真有这回事?” 丁衣从容道:“有!但我找的不是什么娘娘,而是这里的一名姑娘。” “叫什么名字?” “金玲。” “你以前叫过这个姑娘?” “老相好。” 不知是何缘故,黑霸天居然没有发作,他微微侧扬着面孔道:“老弟可知道,这位金玲姑娘,如今已被我彭某人收作偏房?” 金虾蟆抢着叫道:“他知道!他知道我们这位娘娘,就是万花楼现在的老板娘。他还要我们娘娘先打扮一下,说什么他们是老情人,要好好的叙叙……” 叭!黑霸天反手一掌,金虾蟆立即应声飞了出去。他一时忘了在这位黑霸天彭大爷面前,吞吞吐吐的固然要不得,但有时话说得太多太露骨,一样会吃不完兜着走! 黑霸天不管金虾蟆死活,又注视着丁衣道:“这些话也是真的?” “一字不假。” “你知道了贱妾目前的身份,依然坚持要她出来陪你喝酒?” “是的。” “你是有意要我彭某人好看?” “不错!” 路走绝了,话也说绝了,大厅中一片死寂,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一声霹雳从天而降。但出人意外的,黑霸天看上去竟然一点发作的意思也没有。“彭某人过去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丁老弟?” “没有。” “你老弟是代别人出头?” “不是。” “否则,你老弟台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 “丁某人看中了这座万花楼,有意接手经营!” 黑霸天先是一愣,旋即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极了!” 他忽然侧移数步,朝身后那四名黑衣汉子抬抬下巴道:“经营万花楼,不是件容易事,你们替我考考这位老弟,看他老弟是否有能力挑得起这副担子。” 四名黑衣汉子,已跟随黑霸天多年,对主子的脾气异常清楚,他们早就从黑霸天的语气神态上,看到了这件事的结局。所以,当黑霸天仰天大笑时,四人的手即不约而同地搭上了腰间的兵刃。 如今,黑霸天一声令下,四人立刻以四件不同的兵刃,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齐向丁衣扑去!四件兵刃是:刀、尺、斧、鞭。刀刺丁衣心窝。尺敲丁衣肘腕。斧砍丁衣脑袋。鞭缠丁衣双腿。 这是一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攻击阵容。也是黑霸天今天能坐稳关洛道上这把交椅的本钱之一。因为黑霸天名气太大,而这四人无论衣着或相貌,看上去都很平庸,平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黑霸天身上,而很少会提防到这四名可怕的杀手。 结果,想找黑霸天麻烦的人,几乎十之八九,都是丧生于这四名黑衣汉子,根本就用不着黑霸天本人亲自出手。 丁衣对四名汉子突如其来的攻击并不感觉意外。自从黑霸天进入大厅,他差不多第一眼便看出这四名黑衣汉子在黑霸天手底下所担任的角色。他也在目光迅速游扫的那一瞬间,记下了四人所使用的兵刃。 如今四人以四种不同的兵刃,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围攻上来,在黑霸天这一方面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最佳的搭配。如果一定要指出这种阵容有什么瑕疵,那也就是他们不该使刀的汉子安排在丁衣的正对面。对付一个像丁衣这样的敌人,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