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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群雄毕集          双击滚屏阅读

第九章 群雄毕集

作者:南湘野叟    来源:南湘野叟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9/3
  时值午初,丽日接近中天。
  临城郊外的三侠庄广场上,八方英雄齐集,张灯结彩,热闹非常,总知宾,微山湖渔隐水上飘张逸叟,率领着数十个知宾,周旋于宾客间,团团乱转,忙得不亦乐乎。
  他的脸上,虽是兴高采烈,笑容片刻未敛,但是,终掩盖不住他内心的隐忧,频频圆睁精光灼灼的眸子,往庄外凝视,向人丛中搜索,那种焦急、期待、不安的心情,那能瞒得了明眼人。
  随着他身后张罗的,乃是徐州三杰,徐步芳、徐步青、徐步云三人,哥们三个,出身少林门下,硬功有极深的造诣,在这淮河南北的名头,仅次于临城三侠,江湖上,也算得是扬名立万的人物。
  他们也知道,独山湖神巫显夫妇,凶名在外,宣镇东,呼鲁吐温,更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辈,无一好惹,三侠这面,人数固然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抵敌得住巫显诸人。
  听三侠的口气,似乎全部的希望,寄讬于天门二老李琦之子李晓岚和杭州灵隐寺灵悟禅师徒弟……蔡雪梅的身上。
  这两人在江湖上,乃是籍籍无名的后辈,李晓岚虽未见过,但蔡雪梅则见过好几面,她的美丽娴静,根骨禀赋,固是上上之材,无奈年纪太轻,那能把这千斤重担,放在他们的身上?
  李晓岚身为男人,内家功力,大不了较雪梅强,但因限于练武的时日,决高不了多少,张逸叟乃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为何亦对这一双少年男女,寄讬这么大的期望,岂非怪事?
  哥们三人,暗中奇怪一阵,也想不出个道理,老大徐步芳,趋身上前,轻声说道:“张老前辈,这般忧急则甚?难道说侠义道这多好手,就搪不住巫显这批水贼吗?”
  张逸叟轻轻地叹了口气,掉头瞥了徐步芳一眼,喟然叹道:“老弟那里知道今天之会的重要,临城三侠身家性命,固然系在今日胜负,两淮亿万人今后安宁,何尝不是决定于今天,那能不使人忧急呢?至于说侠义道人数虽多,不是愚兄讲句泄气话,连三侠在内,亦非人家敌手,何必鸡蛋去和石头碰呢?”
  徐步芳闻言,略为想了一下,觉得张逸叟的话并非夸大之词,心中也感觉惶急,笑说道:“虽是这样,但惶急忧虑,也没有用呀!”
  他们在说话间,蓦见一个庄丁,气急败坏跑到张逸叟眼前,附着张逸叟耳语几句,张逸叟陡然色变,忙把背上灵蛇丝竿问了问,紧接着,不断行功运气,须眉皆张,全身颤动不停。
  约莫半盏茶工夫,张逸叟行功完毕,深长地喘了口气,方才恢复原状。
  徐步芳忙问道:“甚么事呀?”
  张逸叟二目圆睁,徐步芳看出他眼中射出的精光,足有四五寸远,心中亦暗暗钦佩,此老功力果然不凡。
  张逸叟睁着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扫了三人一眼,嘿嘿说道:“愚兄恐怕等不了上台,就要毕命了!”
  徐州三杰闻言,大吃一惊,齐声问道:“甚 事值得老前辈这样紧张?”
  张逸叟道:“适才庄丁禀报,五台三尊中的赤霞尊者,前来求见,现在迎宾亭等候。”
  徐州三杰闻言,亦是满面惊惧,同声道:“这个魔头来此,多半没什么好事,怎么办呢?”
  张逸叟道:“别无他法,祇有豁出老命不要,与他拚了!”
  说时,张逸叟率先前行,徐州三杰紧随身后,越过庄前广场,来到柳林入口的迎宾亭前!
  四人纵目一看,见迎宾亭四周,围着一大堆人,全是三侠的宾客。
  这些人面上,全带着悻悻之色,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七嘴八舌,纷纷议论,所说的话,全是在说赤霞尊者太过骄横,如不给予颜色,心实不甘。
  这些人,口内尽管说得凶,但却无一人出手。
  张逸叟抱拳拱手,敞声笑说道:“诸位好友,请暂且让过一边,由我这总知宾,亲身迎接贵客。”
  围观的人,听张逸叟发话,知这位老前辈,内外家功力,已臻化境,由他亲身出迎,多半能给赤霞尊者,吃点苦头,轰雷似的发出一片欢呼,跟着人头拥挤,退离迎宾亭约三丈远,静观双方动作。
  众人一让,张逸叟和徐州三杰,这才看出赤霞尊者,天神也似的,挺腰伫立迎宾亭前,铜铃大眼,凝视天空,现出轻蔑之色,一根儿臂粗,七尺长的铁禅杖,颤巍巍插入亭前石鼓中央,入石约尺多深。
  赤霞尊者见众人让开,以为来了能手,纵目向张逸叟四人,瞥了一眼,发现是张逸叟和徐州三杰四人时,立刻恢复那种不可一世的狂态。
  张逸叟见赤霞尊者恁般无礼,心中不快,但是,他身为总知宾,不能有失江湖礼节。
  再说,临城三侠,对他的为人武功,信赖得过,方能付讬这样千斤重任,如因一朝之愤,替主人树下强敌,岂不是愧对良友!
  他强压满腔怒火,步入亭中,朝赤霞尊者,含笑拱手道:“不知尊者佛驾光临,未能远迎,尚祈原谅!”
  赤霞尊者祇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旋即叉腰凝视天空,鼻中冷哼一声道:“这般看不起朋友,还配称侠义吗?”
  张逸叟闻言,这才知道,因迎接来迟,致令生气,存心找麻烦来的。
  急忙陪笑说道:“迎接来迟,张某甘愿受责,尚望尊者原谅,不要责怪三侠怠慢嘉宾,张某就感激不尽了!”
  赤霞尊者,连理也不理,厉声说道:“你们既然目空一切,看不起我这个野头陀,如今没别的可说,能把这支禅杖从石鼓中拔出来,我掉头就走,否则,一定要萧氏兄弟亲自来此,当众叩头陪礼,任由我责罚,方能作罢!”
  赤霞尊者,说话时的态度,越发骄横,根本未把这多人看在眼里。
  张逸叟知道今日之局,非凭口舌能够奏效,表面毫不动怒,抱拳打拱,连陪不是,暗地里却将全身功力,运于双掌,哈哈大笑道:“既是尊者赐教,张某受人之讬,说不得,祇有献丑了!”
  张逸叟把话说完,蓦地,将背上灵蛇丝竿拔出,倏然一抖,竿上灰白色灵蛇丝,立即搭在杖身上,绕了两匝,运足全力,一振钓竿,祇听沙沙连声,那支深入石鼓尺多深的铁禅杖,应手而起,向赤霞尊者飞去,赤霞尊者随手接过,面上微微一惊,纵目向石鼓一看,见那支石鼓,并未移动分毫,而石鼓中央的杖痕,亦无一些破损之迹,暗赞张逸叟内家功力,果非等闲。
  张逸叟以内家深厚功力,运于灵蛇丝竿上,拔出赤霞尊者沉重禅杖后,拱手笑道:“在下献丑了!”
  张逸叟话刚讲完,赤霞尊者却恼羞成怒,厉声暍道:“老狗接招!”
  赤霞尊者真个心黑手辣,语声甫落,掌中禅杖,已夹着凌厉的劲风,朝张逸叟当头磕了下去。
  赤霞尊者出手太快,张逸叟又未想到他这样无赖,因此,杖临头顶,意欲闪身躲避,都来不及了!
  眼看张逸叟,行将被赤霞尊者,击毙杖下之际,祇见人影连闪,清叱与叭吧的耳聒声,吵成一片。
  赤霞尊者,厉吼一声,倒拖禅杖,纵身暴退丈五六尺远。
  张逸叟匆匆一瞥,见赤霞尊者右面脸上,红肿约寸许高下,圆睁双目,射出凶光,似是愤怒已极!
  祇见晓岚手执一朵三尺长的玉莲花,含笑向着张逸叟行礼,说道:“侄儿兄妹应援来迟,使叔父受惊,真是罪该万死!”
  张逸叟见晓岚,好似飞将军而降,祇一照面,就把那么厉害的魔头挫败,内心中那份高兴,就不用提了。
  把手一摆,敞声说道:“贤侄来得正好,老夫诸多依仗!”
  张逸叟说时,瞥了晓岚身后的赤霞尊者一眼,见赤霞尊者,正被两条矮瘦乌黑的人影追扑,拖着百多斤的禅杖,在五丈方圆内,团团乱转,鼻孔中哼哈连响,神态颇为狼狈。
  张逸叟的内心固是恨极敌人,希望多给他吃点苦头,发泄满腔闷气,但是,回头一想,自己身为总知宾,对宾客间之争执有劝阻责任,否则,就显出有厚薄、亲疏之别,那能对江湖道义交代得过去?
  急忙对晓岚道:“那两条瘦矮黑影,是否是贤侄师妹?”
  晓岚躬身答道:“正是!”
  张逸叟道:“赶快请她们住手。”
  晓岚听张逸叟语气,竟误会麻姑是两个人,暗赞佛门离合身法,端的神妙不可思议,难怪枯禅子老前辈,拿得那样稳,说她江湖上尽可去得了!
  晓岚忙喝道:“主人有命,宾客间发生争执,应看主人面上,化干戈为玉帛,错开此时此地,再行一较长短,与主人无关,师妹还不赶快停手!”
  麻姑闻晓岚之言,笑声:“好!”
  但见乌黑人影一闪,麻姑已站在晓岚身前垂手微笑。
  赤霞尊者此时好似斗败公鸡般,呆呆站立发楞!
  场中众人,见麻姑现身时,两条人影合而为一,乃是个大头麻面,黑肤癞痢的小尼姑,形态丑恶已极,与晓岚站在一起,全不相称,一美一丑,各到极处,二人神态,偏偏又是那样亲热,使人既惊且怪。
  张逸叟不愧是老江湖,对江湖过节,毫不放松,顾不了内心的惊异,抢步上前,拱手笑道:“尊者不要误会,请快随张某进庄款待。”
  书中交代,赤霞尊者被晓岚在桃村遣走后,怒气匆匆,找雪山老魅算账,谁知雪山老魅事先遁走,赤霞尊者越发认定晓岚的话不差,提着禅杖,找遍淮河两岸,仍未发现踪迹,本欲追到大雪山去,途中听人说起三侠庄的较技大会,得悉三侠对头乃好友宣镇东翁婿,乃赶至湖神庄,与宣镇东会晤,盘桓两日,单独提前赶来找碴,正耀武扬威的时候,不想晓岚和麻姑兄妹赶来,一下碰到钉子上。
  赤霞尊者,见张逸叟以礼邀请,他虽是骄横自恃,但是,到底成名多年,对江湖上过节那能不晓?
  忙合十当胸,点头笑道:“我与主人并无过节,小狗男女,万万容他们不得,少时假主人盛会,找他们偿清这笔账。”
  说完,提着禅杖,扬长而去!
  晓岚师兄妹,何等聪明,听出张逸叟语气,恐赤霞尊者无赖,迁怒主人,因此赤霞尊者刚一动身……。
  晓岚和麻姑两人,同声说道:“随便何时,愚师兄妹都可奉陪,祇不迁怒主人,做出欺善怕恶的卑劣行为,我们就感盛情了!”
  晓岚和麻姑说话时,声音特别响亮,赤霞尊者固是清清楚楚,听入耳朵不禁大怒,厉声答道:“五台三尊,几曾那样无赖,尊者和你们没有完!”
  晓岚、麻姑两人,见已将其扣紧,他再怎样无赖,也不会把吐出的吐沫收回去,乃宽心大放,敞声大笑。
  徐州三杰,亲眼目睹晓岚师兄妹武功,莫测高深,五台三尊那样凶魔,被其轻描淡写赶走,由衷地佩服,急忙赶上前去,含笑拱手为礼,各报姓名。
  场中众宾客,见晓岚、麻姑年纪轻轻,武功这么高,全想和他们亲近订交,纷纷围了上来,寒暄问候,乱成一片!
  忽听蹄声得得,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翻蹄亮掌,绝尘而来!
  马上端坐一个三十多岁,英姿勃勃的壮士,到了迎宾亭外丈许远,倏将马缰一勒,那匹黑色宝驹,登时口发长嘶,前脚离地,人立而起,两只后蹄,则紧钉地上,动也不动,端的人是英雄,马是龙驹。
  众人闻声后顾,看出来人是三侠萧清之子,宝马龙驹萧绝尘,但见他满面惶急,纵落马鞍后,匆匆向众人行了罗圈揖,口中轻说一声:“有劳了!”
  立刻赶到张逸叟跟前,拜了一拜道:“禀报张伯父!巫显已率领三只水里快,进入微山湖水域了,请伯父和徐家叔父三位,赶快到码头迎接吧!”
  萧绝尘在禀报的时候,本来是面带忧色,但掉头见李晓岚和麻姑两人,站在右侧人丛时,面上阴霾,忽然退尽,欢容满面道:“老弟几时回来的?可把愚兄急死了!”
  晓岚笑答道:“小弟刚偕师妹回来不多一会,让尘兄如此耽心,深觉过意不去。”
  说着,又命师妹麻姑,与众人一一引见。
  众人听说这丑尼姑,乃是他的师妹,非但不觉她丑陋,反而感到她天真活泼,热忱可亲,齐向她寒暄问候。
  麻姑自幼形单影只,居优昙谷多年,有时纵然出外结缘,与人接触,大都受到冷眼厌恶,几曾得到这多人的温暖,喜得心花怒放,张开阔口,露出编贝银牙,大头晃个不停,高兴得连话也答不上来。
  众人见麻姑这样神态,全都忍俊不住!
  张逸叟回顾萧绝尘道:“我和晓岚师兄妹及徐氏昆仲,去到码头迎接,你赶快通知你爹他们,要他哥们赶快到迎宾亭等候,以免失却江湖礼节!”
  萧绝尘向张逸叟施了一礼,答声:“是!”
  立刻往庄中而去。
  张逸叟复向众宾客施了一礼,敞声说道:“如今敌人即将到来,在下身负主人重讬,不能不前往迎接,诸位请各回到东台座上,自有人接待,恕在下怠慢。”
  说完,一躬到地,立刻率领徐氏三杰和李晓岚麻姑师兄妹,往湖滨码头而去!
  一行六人,刚抵码头不久,祇见三只水里快,已冲风破浪,疾驶而来。
  三只水里快,离岸尚有旬丈左右,一字排开,抛锚停泊,再不前进了。
  晓岚凝神向三只船上打量,见每只船,除了两个精壮水手外,各站着三个人。
  左首船上,站着阴司秀才韩当,铁鞭章云飞,仙人掌徐亮三人。
  右首船上,站着独山湖神巫显,万妙仙姑宣银娃,豹子头巫勤父子。
  当中船上,立着两僧一俗,这僧俗三人,晓岚全都认识,就是辽东独脚强盗宣镇东,五台三尊中赤霞尊者、西藏红教喇嘛呼鲁吐温。
  晓岚把船上诸人,一一指点给麻姑,命麻姑对敌时,多加小心。
  麻姑轻声笑说道:“师兄请放心,妹子招术虽不如你,但决败不了!”
  晓岚知她的话,乃是实情,点头笑笑。
  晓岚和麻姑两人,因为是后辈,不便与张逸叟、徐氏三杰,并肩而行,故落在最后,被众人闻声后顾,看出来人是三侠萧清之子,宝马龙驹萧绝尘,但见他满面惶急,纵落马鞍后,匆匆向众人行了罗圈揖,口中轻说一声:“有劳了!”
  立刻赶到张逸叟跟前,拜了一拜道:“禀报张伯父!巫显已率领三只水里快,进入微山湖水域了,请伯父和徐家叔父三位,赶快到码头迎接吧!”
  萧绝尘在禀报的时候,本来是面带忧色,但掉头见李晓岚和麻姑两人,站在右侧人丛时,面上阴霾,忽然退尽,欢容满面道:“老弟几时回来的?可把愚兄急死了!”
  晓岚笑答道:“小弟刚偕师妹回来不多一会,让尘兄如此耽心,深觉过意不去。”
  说着,又命师妹麻姑,与众人一一引见。
  众人听说这丑尼姑,乃是他的师妹,非但不觉她丑陋,反而感到她天真活泼,热忱可亲,齐向她寒暄问候。
  麻姑自幼形单影只,居优昙谷多年,有时纵然出外结缘,与人接触,大都受到冷眼厌恶,几曾得到这多人的温暖,喜得心花怒放,张开阔口,露出编贝银牙,大头晃个不停,高兴得连话也答不上来。
  众人见麻姑这样神态,全都忍俊不住!
  张逸叟回顾萧绝尘道:“我和晓岚师兄妹及徐氏昆仲,去到码头迎接,你赶快通知你爹他们,要他哥们赶快到迎宾亭等候,以免失却江湖礼节!”
  萧绝尘向张逸叟施了一礼,答声:“是!”
  立刻往庄中而去。
  张逸叟复向众宾客施了一礼,敞声说道:“如今敌人即将到来,在下身负主人重讬,不能不前往迎接,诸位请各回到东台座上,自有人接待,恕在下怠慢。”
  说完,一躬到地,立刻率领徐氏三杰和李晓岚麻姑师兄妹,往湖滨码头而去!
  一行六人,刚抵码头不久,祇见三只水里快,已冲风破浪,疾驶而来。
  三只水里快,离岸尚有旬丈左右,一字排开,抛锚停泊,再不前进了。
  晓岚凝神向三只船上打量,见每只船,除了两个精壮水手外,各站着三个人。
  左首船上,站着阴司秀才韩当,铁鞭章云飞,仙人掌徐亮三人。
  右首船上,站着独山湖神巫显,万妙仙姑宣银娃,豹子头巫勤父子。
  当中船上,立着两僧一俗,这僧俗三人,晓岚全都认识,就是辽东独脚强盗宣镇东,五台三尊中赤霞尊者、西藏红教喇嘛呼鲁吐温。
  晓岚把船上诸人,一一指点给麻姑,命麻姑对敌时,多加小心。
  麻姑轻声笑说道:“师兄请放心,妹子招术虽不如你,但决败不了!”
  晓岚知她的话,乃是实情,点头笑笑。
  晓岚和麻姑两人,因为是后辈,不便与张逸叟、徐氏三杰,并肩而行,故落在最后,被徐氏老大老二的长大痴肥身躯挡住,如不仔细谛视很难发现,巫显等人,做梦也未想到,有对头克星在内,是以神态骄横,根本未将张逸叟等人看在眼里!
  三只船停泊水面后,为首诸人,祇淡淡地朝岸上瞥了一眼,互相指点烟波,谈笑自若。
  祇见左首船上的阴司秀才韩当,忽从立处,越过章涂二人,叉腰站在船头,朝岸上阴恻恻地一笑,说道:“那位朋友是三侠派来迎候的,请上前答话!”
  张逸叟呵呵大笑道:“韩朋友,你忒也不长眼了,咱们每年都得碰头一次,难道连我这个老总知宾都忘了吗?”
  阴司秀才韩当,实在是明知故问,因这次是抱着必胜信念而来,所以,要摆出一点臭架子。
  此时听得张逸叟出言相讽,忙答道:“张朋友,不要挑眼,因今年与以往不同,乃是由老寨主亲自出头,并还请得有几位前辈在内,我以为三侠早已知晓,另外派辈份相当的能手前来迎接,想不到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
  张逸叟听出阴司秀才韩当,语气中显带看不起他的意味,不由心中有气,嘿嘿冷笑道:“三侠庄中,高人尽有,但迎接尊驾主仆,尚不敢劳动他们,祇有命在下充数了!”
  阴司秀才韩当,听张逸叟的话,尖酸刻薄,极尽奚落之能事,不禁恼怒万分,阴恻恻骂道∶“老狗可恶,呵……呵……呵……”
  阴司秀才韩当双手捧面,再也无法开口骂人了。
  又听麻姑的口音说道:“你这种口中不干净,惯会玩心机的家伙,如不给你吃点苦头,忒也说不过去了!”
  右首船上的豹子头巫勤,见阴司秀才这般情景,知他出口伤人,已吃对方的亏,正惊讶凝望间,又听麻姑这么说,急忙朝码头上凝神注视,发觉说话的人,是个大头麻面,形态丑陋的小尼姑时,不禁哑然失笑,暗怪韩当自不小心,中了人家暗算“活该”。
  当中船上的赤霞尊者,看出麻姑也在岸上,心里一震,虽然不好说出适才丢脸的事,但亦不能放任不管,如当着自己面前,任韩当丢人,情面上非亦甚难堪,急忙止住韩当道:“还不快把拜帖取出,尽和他们纠缠干甚么?”
  原来,赤霞尊者在三侠庄找碴未成,反遭到折辱,觉得无脸在三侠庄呆下去,急忙展开轻功,朝湖神庄赶去,到了独山湖水域,恰和巫显等相会,于是纵身上船,随同来此。
  阴司秀才韩当,听赤霞尊者的话,那敢违抗,急忙将怀中大红拜帖取出,高高擎在手中,命水手启碇划船。
  水里快离岸五尺远,韩当双足一蹬,纵上码头,先吐了口鲜血,然后向张逸叟拱手见礼道:“张兄!久违了,这是敝上的拜庄全帖,请张兄过目!”
  阴司秀才韩当说话时,凶焰尽钦,满面谄媚之色。
  张逸叟心里鄙薄韩当为人,表面装出笑脸,虚与周旋,略为谦逊几句,把拜帖接过,揣入怀中,说道:“请上覆贵寨主,老朽连同徐州三杰,李晓岚、麻姑师兄妹,代三侠恭迎巫寨主,及所约好友!”
  阴司秀才韩当,心中最畏惧的,就是李晓岚与丑尼姑两人,听张逸叟说出晓岚亦是迎侯人之一,不由心中一惊!
  急忙纵目向张逸叟身后打量,可不是吗?李晓岚正站在徐步青痴肥身体的后面,含笑而立,并与丑尼姑,喋喋不休,两人亲热异常。
  阴司秀才韩当见了晓岚,好似老鼠见猫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出,匆匆和张逸叟拱手告别,纵回船上。
  水手把船撑到右首船前,阴司秀才韩当,把张逸叟的话回禀一遍,祇见巫勤把手一挥,三只水里快,立刻启碇开船,向码头驶了过来。
  一行九人,以独山湖神巫显为首,步上码头,与张逸叟略为寒暄几句,立由张逸叟等,趋前领路,朝三侠庄迈进。
  霎时抵达庄外的迎宾亭前,但见临城三侠萧隐、萧靖、萧清率领着十余位宾客,迎向前来。
  萧隐率领的十余位宾客中,最使人注目的,就是一双少年男女……蔡雪梅和王奇新两人。
  蔡雪梅瓠犀微露,笑容满面,随众前迎,那种庄重娴淑的神态,令人衷心敬爱,不敢有丝毫冒渎。
  王奇新几次想挤上前去,与她并肩站立,但都被她轻轻闪开,王奇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当她的目光,发现李晓岚来时,妙目中闪出异样的光彩,含情脉脉地嫣然一笑,登时桃花玉面上,笼罩一层红晕,赶快低下头去,伸出纤纤柔荑,拨弄佩悬宝剑。
  李晓岚见她这样娇羞,越发感觉她天香国色,仪态万方,心中喜极!爱极!暗暗说道:“梅妹妹,我们已经是夫妇呀!为何还这样害臊?’王奇新和麻姑,最关心雪梅、晓岚二人,此时见他们这种情景,麻姑的心里,好生奇怪,暗说道:“师兄为何对她这样关心呢?莫非他们原来就认识吗?师兄既然喜欢她,我亦要喜欢她才对呀!”
  王奇新的心里,却和麻姑大不相同,他嫉妒,他恼恨,他心中正在盘算主意,如何才能把雪梅从情敌手中夺回来,万一不能如愿,他将采取何种手段去破坏他们,总要使他们难遂心愿,方能罢手!
  但是,他是一个城府甚深,机智诡诈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完全蕴藏在心灵深处,轻易不使它露出来。
  他的内心,尽管对晓岚恨极!表面上,仍是言笑如常,并且故意跑上前去和晓岚亲近。
  晓岚向萧氏三侠行了一礼,覆命麻姑和三侠叩头。
  三侠见晓岚回来,沉重的心情,登时放下,又听说麻姑是他的师妹,知道物以类聚,晓岚武功那么高,其师妹那能错得了?
  于是满面喜容,望着晓岚麻姑师兄妹道∶“两位贤侄免礼,赶快去和灵悟禅师高足蔡雪梅姑娘,以及天竺老人弟子王奇新亲近吧!”
  晓岚知三侠事忙,接口答道:“叔叔尽管自便。”
  说着,麻姑走到蔡雪梅跟前,晓岚并为双方引见。
  麻姑见这么一个天仙化人的姐姐,竟因为师兄的引见,和她异常亲热,不由内心感激,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晓岚笑对雪梅道:“想不到妹妹竟比我先到,真令人高兴极了!”
  雪梅听晓岚,当着那多人面前,这般称呼,虽是内心甚喜,但终觉得难以为情,低着粉颈,不敢仰视。
  麻姑见她害臊,拉着她的手,摇晃几下道:“姐姐怎么这样呢?师兄年纪比我们大,当然要叫妹妹呀!如叫你别的,听起来不是显得太生疏吗?”
  雪梅拿这个天真无邪的憨妹妹毫无办法,祇得勉强抬头,冲着她一笑。
  王奇新看出情势转变太快,自己决无万一希望,心中再不存希冀之想,决定采取破坏手段,装着满面堆欢,与晓岚亲热异常。
  晓岚虽是聪明绝顶,到底入世太浅,那里知道人世间鬼蜮伎俩,见王奇新和他亲热,心中甚喜,认为王奇新这人还算不错,存下结交的念头。
  他们正在互相亲热恳谈之际,蓦闻身后有轻“噫”的声音传来。
  晓岚闻声回顾,见巫显等九个敌人,由萧氏三侠、张逸叟、徐氏三杰陪同,缓步往迎宾亭内走去,那声轻“噫”乃巫显所发。
  晓岚见巫显等人,从他们身前经过时,齐睁眼对他们四人注视,萧氏三侠和张逸叟等人,因不知晓岚他们在照过面,齐露惊异之色!
  雪梅王奇新二人,见巫显一行,老用敌视目光,向他们注视,内心感到莫名其妙。
  萧氏三侠、张逸叟、徐州三杰,领着巫显等九人,走上西首木台,略为周旋几句,三侠和张逸叟立刻告罪而退,回到东首台上落坐,仅留下徐州三杰,在西台上作陪。
  西台上摆有三桌酒席,面向小台,成一字形排开,巫显夫妻父子三人,坐右面席上,由徐州三侠老二徐步青作陪。
  宣镇东、呼鲁吐温、赤霞尊者,坐当中一席,由徐步芳作陪。
  阴司秀才韩当、铁鞭章云飞、仙人掌涂亮,坐左首一席,由徐步云作陪。
  因西台与东台的大小,完全一样,因此和东台那种筵开百席,群英毕集的盛况相较,有如天渊之别。
  东台正中,设有三席。
  正中席上,坐着萧氏三侠,及另外四个银须白发的老人和李晓岚王奇新等,共是九位。
  右面席上,则坐着三个满头白发,手执拐杖的老太婆,三个少妇,及蔡雪梅、麻姑二人,共是八位。
  左面席上,坐定三僧两道,一丐、一俗,加上张逸叟亦是八位。
  除了这正中三桌外,其余约七八十席,全坐满了人,僧道俗家,男女老少,高矮肥瘦,应有尽有。
  这些人都是侠义道中朋友,绝大多数是来与三侠祝寿的,仅有极少数几位,才是为了助拳而来。
  总知宾,微山湖渔隐水上飘张逸叟,见东西两台上的宾客,全落了坐,这才缓缓从桌上站起,走至台口,向东西两台,含笑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各位高朋好友,在下张逸叟,蒙庄主萧氏昆仲看得起,委以总知宾的重任,感觉既高兴又惶恐,因各方宾客甚多,在下能力有限,如有照顾不到,礼貌不周,简慢的地方,还望各位朋友海涵!”
  张逸叟把话说完,双掌击了三下,敞声说道:“开筵!”
  不多时,祇见数百名庄丁,一律看短衣劲装,在萧绝尘的指挥下,往来如织,有条不紊,眨眼间,已将东西两台上,近百桌酒席摆上,斟满了酒退下。
  大侠萧隐,执杯在手,站起身来,向东西两台,含笑说道:“每年今日,逢到愚兄弟的贱辰,都蒙各方好朋友,远道前来,心实不安,这份重情,愚兄弟至死难忘,今年更蒙宣镇东宣老寨主,独山湖神巫寨主,五台山赤霞尊者,西藏呼鲁吐温大和尚光临,更令三侠庄蓬荜生辉,如今愚兄弟以万分的至诚,奉敬水酒三杯,聊表谢意。”
  大侠萧隐说完,立刻先干三杯。
  霎时欢声雷动,猜拳行令喜气扬溢,那里看得出一点行将掀起血雨腥风的迹相?
  酒过三巡,大侠萧隐,再此将身站起,虎目中射出灼灼精光,朝四周瞥了一眼,笑说道:“诸位请一面用酒,一面请听,愚兄弟因蓬岛大侠蔡萍生,被强盗洗庄致死,忝属邻居之谊乃驾舟前往探看,不料到了那里,强盗已经逃走,无法追踪,只得怅然而返,过不几日,因世侄李晓岚被鬼漩卷走,乃偕同张兄前往寻找,谁知与巫少寨主发生误会,认为愚兄弟有意寻隙,因此每年今日,巫少寨主必来此间理论,屈指算来,已五次了,今年更得巫老寨主知会,由他亲自出头,将此事作个彻底了断,以免年年料缠,彼此不便,愚兄弟感觉巫老寨主此意甚善,因此欣然答应下来,待会席散了之后,当着诸位英雄面前,再将道理说出,以资评定是非曲直,如能得巫老寨主曲谅,那是愚兄弟求之不得的事,从此化戾气为祥和,否则,祇有诉诸武功决胜负一途了!”
  大侠萧隐讲完坐下,蓦听豹子头巫勤粗犷的声音喝道:“如今我们已酒足饭饱,更用不着多费唇舌,反正是那么回事,双方就在前面台上,以武功决胜负吧!”
  三侠萧清见巫勤如此凶横,不禁心中有气,喝道:“我们就这么办!”
  此语一出,东西两台上的人,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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