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狂生怜惜地轻拂化身仙子寒新月的玉容,道:“你老实告诉我,在离开我家后,是否就投靠了‘鸠魔教’?” 化身仙子寒新月颔首道:“是的,那时我才十五岁,又没有任何专长,投靠‘鸠魔教’后,教主钟海亲自教我各种易容之术,也教我绝奇高妙的武学,是我的师父。而且……” 化身仙子寒新月心一横,道:“弟弟,我死了你也不必悲伤,因为我是死有余辜,你爹,是被我害死的!” 绝世狂生闻言一震,惊姥万分:“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杀害我爹的,分明是‘鸠魔教’主钟海!” 化身仙子寒新月一字一字慢慢说道:“因为,托你爹保‘大昊神剑’之人,就是我!” “不可能!不会的!”绝世狂生无法接受,摇头道:“若真是我爹怎么地认不出来?” 化身仙子寒新月,箭毒幵始发作,脸色渐渐发黑。 她勉强道:“因为,我乔装成男人,又吃了变音丸,且事隔十五年,你爹自然是忘记我了 化身仙子寒新月张口吐出一大摊黑血,又道:“我故意要你爹承保‘大昊神剑’,又放出风声,让所有的人都去找他,为的就是要他家破人亡……”绝世狂生完完全全呆住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为他舍生的女人,居然是间接杀害父亲的凶手。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绝世狂生不禁仰天怒号,热泪盈眶。化身仙子寒新月,泪水滚滚落下:“弟弟,我不要求你饶恕我,我早就知道我错了,能够死在你的怀中,为你而死,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也是我最好的下场。我不愿带着这个秘密死去,因为这样,我会无脸在九泉之下见你爹,我只希望你能杀了‘鸠魔教主’钟海,为你爹……报……仇……” 化身仙子寒新月说到此处,溘然而逝。 绝世狂生抱着化身仙子寒新月的尸骸,号啕大哭。 他实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该爱她还是恨她,但是她死了,他只知道自己很伤心。 绝世狂生只觉得心头空荡荡的,甚感茫然。 就在此时,绝峰的陡壁之上,晃起数条人影,身形极为快捷,距离绝世狂生立身之处,少说也有数百丈之遥。 眨眼间,已自人影分明! 只听到白龙神费力的声音哈哈狂笑道:“小兄弟!你真是到处离不了女人,在这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玄天绝岭’,竟然也是温香满抱……” 他语声还未说完,已自发觉绝世狂生神色有异,才倏然地停了下来! 梅雪老人似是已有先见之明,满怀感慨地苍声说道:“小君!果然你能逢凶化吉,有险无惊,据老夫所知,数十年来,还未听说过有人能逃出箭魔的三枝‘震天神箭’?” 说到此处,一瞥抱在绝世狂生怀中的“化身仙子寒新月”的委顿尸骸,长眉微蹙地继续道:“尤其这少女胸前的半截断箭,偶闻老夫的师尊曾经言及,据云还关系中原武林,不知那位奇人的一段仇恨,箭魔的隐迹‘玄天岭’,也就是为着这宗断箭之恨!数十年的禁锢自封,想来在这半截断箭之上,必然狠狠下过一番功夫!只不知道这少女,又是什么关系,竟然不顾自己生命,舍身为你而死?”说到最后,目光炯炯地望着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听到梅雪老人问及化身仙子寒新月与他的关系,不由面颊绯红,感到尴尬万分,口中嗫嚅地说道:“她……她是……‘化身仙子’……” 黑龙神费时见他一副尴尬的神情,不由从旁解危地插言道:“你这老怪物,数十年隐迹边荒,连名传天下的武林第一名花也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梅雪老人神色微感愕然地说道:“武林第一名花,老夫倒真还是初见罕闻?”白龙神费力忍俊不禁地一阵哈哈狂笑道:“你老儿,全身白毛,一副怪相,与我穷神的这副德行也不会高明到哪里,怎会有缘见到这种倾国名花,今天要不是我们这位小兄弟,恐怕连凋谢了的残花,也自无缘赏识?” 休看他们都是百岁开外年纪,说笑起来,真还无止无休的雅趣横生! 梅雪老人似是心情极为沉重,面容严肃地一瞥绝世狂生道:“小君!你为何来到‘玄天绝岭’,老夫已是不言可知,只不知此时,你究竟心存何等打算,如果依老夫之见,最好还是尽速赶回中原,因为,灵幻夫人’那妖妇,自‘望日峰头’,掀起一场杀劫之后,依老夫推测,此时恐怕已是闹得中原道上一片沸腾,说不定正在以武林盟主自命。 “若不趁着根基未固,武林人心未服之时施以迎头打击,真要是等到一旦根基稳固,武林大部归心,虽然未必是真的掌握了武林天下! “但想再来一一扫除,争取那些苟安现实的人心,倒不如现在铤而走险,虽然未必能操胜算!但是,最低限度总能做到,给予那些尚未归服的武林人心希望象征! “这是非常重要的。 “知道武林天下还在未知之数,尤其小君你曾在中原道上横扫武林,绝世狂生四字在他们的心目中,仍然有些分量! “如果此时,只是一味为着儿女私情,个人仇恨,久事担搁地留这边荒绝域,何异给那妖妇可趁之机,坐令其从容布置,等待着蒂固根深!所谓:兵贵神速,其意义至为浅显易明,何况中原武林久已群龙无首,数十年来人心惶惶,真的一旦有事,自是谁也无法主宰! “那妖妇卷入中原,相信有如狂风扫落叶,虽然不能说是水到渠成,要说那些虚有其表的各门各派,能与其一争短长的,实在不是老夫藐视中原无人!”也许老夫说得稍嫌过分一点,只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遇到了一群张牙舞爪的虎狼,不是心胆俱寒,也要张惶失措!” 他,神情至为严肃地说到此处,一望卓立一旁始终未见开声的乾坤一圣雷炳文,继续道:“雷老儿,你以为老夫说的,是否还有些道理?” 乾坤一圣雷炳文,闻言颔首微笑道:“雪老,说得一点不错,数十年来中原各派固步自封,苟安于现实,虽然派系繁多,却是人才寥落,老一辈的不是安享田园,习于逸乐,就是隐迹山林,清高自赏。由于恶习相传,后继之人自是囿于派规,习尚虚浮,不愿深造!武功一道虽然也有意外的奇缘遇合,那究竟只能说是意外的意外!不然,就只有日积月累地下死功夫,要是资质平庸,终身苦缗也还难成大器,何况其心浮躁,一曝十寒,就是强身固本也还不易做到,哪能还会有所大成?因此,后一辈的,更是只可说是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如此下去,再过若干年后,恐怕连武林侠义的名词,也要无形消失。” 南疆三友的宇文肃,按捺不住一旁插言道:“我宇文肃第一个就不同意你们这种说法,中原武林虽然没落,总还不至于就会一至如此,别人不说单以我们这位梅公子绝世狂生而论,年仅弱冠,说到武功造诣,你们都是已过百年修为的人,若与之比划,恐怕胜算也难保,你们说呢?” 欧阳恭连忙制止地笑声道:“这还用得着你来胡说,梅雷两前辈感慨之言,只是说中原武林门派繁多,人才寥落,无非从大处着眼概论全般的说法,谁不知梅公子正是未来的武林盟主,要不然休说梅雷两位隐迹多年的奇人,就是两位老穷神,及我们兄弟三人,也不会这般紧跟不舍,这是所为何来?无非是想为这势将没落的武林尽一番绵薄之力,难道我们这么一把年纪,真还是雄心未死,出来争强斗胜去夺取虚名不成?” 绝世狂生听他们言来语去,只是要自己赶回中原,争夺武林盟主! 他,似是心中另有打算,尽管他们说得条条是道,依然漠不关心地呆兑有o 乾坤一圣雷炳文及漠北双神兄弟,不由对他的漠然神态感到奇怪,不知他此时究竟怀着何等感情? 白龙神费力,与绝世狂生虽然年岁相差悬殊,由于他童心特甚,常与绝世狂生嘻笑怒骂,此时见他面色茫然抱着“化身仙子寒新月”的尸体,兀自不肯放手,似是想不到他竟然与这一代佳人,会有如此真挚的爱情。 他,虽然乐天知命,一味玩世不恭,从不知忧愁为何物,此时,也不由神情颓丧地摇头叹息道:“小兄弟!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化身仙子虽然对你深情无比,你总不能就抱着一具尸体,万里间关地赶回中原,古语说的好,到处黄土好埋人,要说是选择风水,这‘玄天绝岭’,真是龙盘虎踞,未必就无佳境。就葬在这里,你觉得如何?” 绝世狂生闻言,面无表情地说道。?“各位老前辈,与两位老哥哥,对我绝世狂生寄予无穷的厚望,原应尊重各位的高见尽速赶回中原,只是个人尚有几宗未了之事……” 说到此处,似是心事重重地倏然终止! 乾坤一圣雷炳文,和绝世狂生交情最深,顿时满面慈祥地道:“君儿!要知情感之为物,可以生人,可以死人,用之得当,可谓受用无穷,用之不当,也可毁灭一生。 “所谓至情至性,这是指人恩怨分明,当情感困扰之时,唯有冷静! “据我所知‘化身仙子寒新月’,因爱错对象,而遭人唾弃。 “其实,此女为千百年来难得的至情至性,由于用情不当而毁灭一生! “要不是她智慧过人,真还不知落到如何悲惨结局。 “她这一选择,正是她智慧过人之处! “你要真能不辜负她这番以死相殉的深情,才算真的爱她。 “古语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知道此女在你的心目中,岂止美人二字就能概括? “因此,你更应加倍珍视这份以死相殉的深情,我相信能够得此深情之人,必然相对地怀着无穷深意。 “唯有灵犀一点,哪怕阴阳异路,本来真情至爱,原是属于意境,可是求诸俗世男女中,又能找出几人?” 绝世狂生听他语声慈祥,含意至切,发人深省,心中虽然爱恨交集,哪能再执迷不悟,随即神色不安地说道:“老前辈教训,可谓暮鼓晨钟,发人深省,君儿虽然至愚,也自不由感愧万分。只是此次塞外之行,愿意为着上官云菱等人,现在又是得而复失,仍然弄个下落不明,生死难卜。此时重返中原,不唯毫无胜算把握,而且君儿更无意那什么武林盟主之争?” 梅雪老人神情严肃地苍声道:“小君!要知天命不取,谓之逆天,所谓武林盟主,虽然虚名,可是要想拯救行将没落的武林,又不能缺此虚名,何况老夫为你这小子,不惜自毁当年的誓言,远离梅雪洞赶来玄天岭!已自早有安排,此时再也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万事缘有前缘,况且摩天掌门夫人‘西天幻女’梅莹,已留有伏笔。 “她不是已经当着天下武林人物宣布那‘至尊金牌’藏珍图,也在你的身上? “两宗代表武林象征的至宝,‘大昊神剑’与‘至尊金牌’皆全落在小君你手中! “试想你还能安然自在地置身事外?恐怕还不会等你踏上中原的边境,就会有人在专程等待D'”何况,还有那几个丫头的再次神秘失踪,虽然不敢确定就是落在那妖妇之手,可是绝不会就是无故失踪! “箭魔虽然行踪怪僻,要是他做的事,以他的性格,还不至于不肯承认。 “要是真的万一落在‘灵幻夫人’那妖妇的手中,那你更要尽量隐藏形迹,尽速赶回中原,迟则恐怕又要发生其他变化,所谓夜长梦多,再也不能稍事迟疑,老夫对你,也就只能言尽于此!……” 语声未落,人已飘出数十丈之外,眨眼间,顿失所踪地消失于云峰雾影之中! 绝世狂生听得有些失神。 尽管他神情惶急的呼声,摇山撼谷破云霄,而梅雪老人却是充耳不闻地划空而去 乾坤一圣等人,见到绝世狂生惶急的神情,知道他仍在为着一行少女的失踪未能忘怀,以他狂傲绝伦的个性来说,这何异是夺去了他的生命? 何况,失踪的数位少女,都与他有着不可时刻分离的感情! 可是,谁也无从知道这数位少女的究竟下落,而此时赶回中原拯救武林一场浩劫,又是刻不容缓! 此时,乾坤一圣等人,虽然都是公诸于世一代奇人,真是要想力挽狂澜,拯救这场空前浩劫,自问只徒感心余力拙!唯有这狂傲绝伦,迭逢奇遇的绝世狂生,才是他们众所注目的适当人选!见他意乱而情迷,不由满面严肃地苍声道:“君儿!你难道当真执迷不悟?要知道,人之在世,并不是为自己而活,必须为千千万万的众人着想,才对!尤其,如今武林在‘灵幻夫人’的肆虐之下,可说是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君儿,你当真无动于衷?这样子你可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与虎口余生念子心切的生身母亲?你母亲,正在丹霞山等你回去团圆啊!君儿,你迭遇奇迹,身怀高绝武艺,如今,唯有你才能将‘灵幻夫人’那妖妇击败,恢复武林正义。以梅雪老人当年之声望,尚且对你特别垂青,这些都是常人梦寐难求的殊遇!只是还有一事,老夫尚不知究竟?至尊金牌的藏珍图,是否果真落在你手中?” 绝世狂生莫名道:“君儿根本就没看过什么藏珍图?” 乾坤一圣、南疆三友、漠北双神兄弟一众,一见世狂生面色茫然,知道他所说属实。 白龙神费力满含不信地诧声道:“梅雪老人那怪物,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他说那‘至尊金牌’的藏珍图,已落入你的手中,这又是从何说起,你何不在身上详细检查一番?”说话声中,卷袖作势地走向绝世狂生,就待搜索他的全身! 绝世狂生下定决心,道:“待我葬了新月,再让你们搜吧!”说完,便找了地形合适之处,挖洞葬了“化身仙子”寒新月。 葬好寒新月,他又在墓碑上刻下“爱妻之墓”后,宽衣解带地将随身携带之物,一件一件地递给他们加以检查! 只见白龙神费力,从衣襟中搜出一物,笑向绝世狂生道:“小兄弟!这是何物,芬芳四溢,香气熏人?” 绝世狂生,顿时面色泛红地嗫嚅道:“这个?” 乾坤一雷炳文,面含微笑地站立一旁,看到绝世狂生那尴尬的神情,知道是哪位少女所赠定情之物。 而“梅雪老人”分明说出那“至尊金牌”的藏珍图,已落在梅小君手中。 此时,已是全身搜遍,仍然未见那藏珍图的丝毫迹象,不由亦自深感奇怪! 他,面含微笑默然无语地一阵思忖,似是有所悟地哈哈笑道:“小君!你那彩绫香囊,是否得自‘摩天门’中哪位曾入中原的红衣少女之手?” 绝世狂生闻言似是深感惊奇地诧异道:“君儿那只香囊确是得自‘摩天门’中,而当时正自踏入步步危机的摩天门根基重地,摩天客沈飞虹之女偷袭般的将这香囊迎面飞来,晚辈当时也未及思忖,便收入怀中。” 乾坤一圣雷炳文,也未待说完,随即笑声阻止道:“小君!这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老夫猜测不错,这只香囊不唯是那少女的定情之物,而且这香囊之中,还隐藏着那件代表武林权威的‘至尊金牌’藏珍图。” 绝世狂生,回忆前情,不由也自感到事出有因,不然那位神秘莫测的摩天门夫人,绝对不会在望日峰当众宣布,“至尊金牌”藏珍图落在自己手中。 随手从白龙神费力手中接过那只彩色香囊! 只见香囊极为精巧,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只少女闺房之中的把玩之物,会是隐藏着一件关系武林一场弥天浩劫之物。 他,此时仍然感到满腹怀疑,将那香囊一层一层地拆了开来。 只见中间都是一层层的绫布紧裹着,哪里会有什么“至尊金牌”的藏珍图? 直到最后的一层,只见中间包着一颗枣核大小的蜡丸! 乾坤一圣雷炳文,神色庄严地走了过来,将蜡丸放人手中,一阵揉搓。 顿时间,只见他手中陡出一方数尺大小,薄如蝉冀的图示,图示中隐现着极为错综复杂的条纹。 数人无限惊奇地一阵凝神睇视,似是谁都无法猜测图中所指系在何处。绝世狂生,神色茫然地略一端详,随即望向乾坤一圣雷炳文道:“君儿仍有一事不明,这‘至尊金牌’是否真能有此权威,代表武林?” 乾坤一圣雷炳文面色微显茫然地说道:“老夫虽然前此以往还未听过这‘至尊金牌’在武林中能够具此无比权威,相信‘梅雪老人’之言,大致不会有所差错,你问这话的用意,想是对这错综复杂的图示,已自看出了一些端倪?” 绝世狂生,一面端视那图中的线索,一面答道:“只能说是一些片段模糊的概念,这些条纹虽然极端复杂,只要留神细视,仍然有路可循,那延绵不绝,若隐若现的线条,分明显示出无数的山林。晚辈以为那山林,与‘水笔子林’极为相似,只是不明那中间的一点红心,究是何指?” 乾坤一圣等人一听绝世狂生从藏珍图指出那“至尊金牌”,乃是藏在“JC笔子林”,不由异口同声地说道:“既然有线索可寻,我们唯有尽速赶向‘水笔子林’,也许实地搜寻,真能查个水落石出?” 绝世狂生点头道:“好。” 数人正想起程赶向“水笔子林”,忽然,绝峰之上,划起两条人影! 来人似是毫无隐藏的,震起“唰唰”连声的衣袂飘风之声! 眨眼间,两条人影一掠就地! 距绝世狂生等人丈余之外停住身形! 只见掠落的两人,一位是六十开外年纪,形象威猛的黄衣老人,一位则是秀丽动人的红衣少女! 绝世狂生,看到两人的突然出现,尤其在此常人罕至的玄天绝峰之上,而且两人的面孔虽然感到陌生,可是在模糊的记忆中,又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他,正自感到茫然出神。 只听到,站在前边的黄衣老人,已自苍声说道:“少侠!想还不会忘记两年前的‘钢扇魔拳申屠灼’其人?” 绝世狂生,经他如此一说,不由顿然而悟,难道自己会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闻言不由目光炯炯地望向老人身后的红衣,面含微笑地说道:“原来是申屠前辈与令嫒,真是韶光易逝,一别又是两载寒暑,但不知前辈来此玄天绝峰有何见教?” 敢情前来的两人,正是数十年前的武林耆宿“钢扇魔拳申屠灼”与他的独生爱女申屠兰。 钢扇魔拳申屠灼,闻言面显歉然地说道:“老朽两年前承少侠手下留情,携同小女隐迹‘水笔子林’附近,时思微效绵薄,以答盛情。自知心余力拙,虽闻小侠三人魔窟,仍是化险为夷地安全离去,‘鸠魔教主’自知无法安身,已将‘鸠魔教’重地,及全部徒众悄然撤去!讵料,相隔仅止数月,日前又自率领一众陌生的武林人物气势汹汹地赶了回来。老夫深感怪异地从暗中详加探听。真还出乎意料地得到一宗奇闻,说是‘水笔子林’之中埋藏着一件武林至宝?老夫动身之时,他正威胁着一位中年妇人,要她说出那藏宝的详细地点!少侠的行踪,也是老人藏身暗处,听那位中年妇人的口中说出,始才知道!因此,老夫才携同兰儿,不分昼夜地赶来!想不到果然在此玄天绝岭,遇到少侠一行数众!” 绝世狂生,听他滔滔不绝地说完,知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至尊金牌”已是无疑地藏在水笔子林之中,知道自己行踪的那位中年妇人,自也毫无疑问的,是那位神秘莫测的摩天掌门夫人! 只是不知为何又会落在灵幻夫人及鸠魔教主之手。 此时,绝世狂生再也来不及思忖这其中的经过情形,满含惶急地望向乾坤一圣道:“老前辈!君儿虽无必胜的把握,实在不忍坐视那‘至尊金牌’落在妖妇手中,何况还有翠儿她们,正自下落不明,纵是明知不敌那妖妇的‘惊天夺命扇’,也要拼个两败倶伤,同归于尽!” 他正气凛然地说完,也不待乾坤一圣的可否,一晃身形,施展绝顶轻功“天龙幻影”径向绝峰之下掠去! 乾坤一圣雷炳文,摇头笑向“钢扇魔拳申屠灼”父女道:“难得阁下父女古道热肠远道赶来,老朽等自当义不容辞地赶去‘水笔子林’……”语声未落,已自划起数条人影。 霎时,消逝于云峰绝壑之间。? “水笔子林”,自“鸠魔教主”累遭挫败之后,原来气象森严的“鸠魔教”重地,突然搬走一空! 绝谷中,白天也静悄悄的,听得到鸟鸣虫唧,黑夜更是荒山寂寂,建在谷中的房舍,有如鬼影憧憧。 这曰的夜间,鬼影憧憧的黝黑房舍中忽然射出辉煌的灯烛之光。 谷中,亦是人影不断地来回动着! 此时,怒涛翻滚的“水笔子林”之中,泛起万道红色的波光,奔腾不息。波光中,矗立着一处极端奇突的楼阁,阁上珠帘高卷,强烈的灯光,从阎楼中射向数丈之外,照在狂涛翻滚的海面上,反射形成万丈光芒。由于怒涛澎湃的“轰隆轰隆”之声,阁楼中,虽然人影不断地闪动,只是听不到丝毫声息,不知阁中之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遥遥地望去,只见居中一间广大的阁楼中,前面的阁门敞开,门外是一处数丈方圆的广场,广场面临着狂涛雷动的水笔子林。 室中两边黄澄澄的铜柱上,绑着六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少女! 虽然垢面蓬头,只见她们都是皮肤白嫩,衣衫鲜明! 上首阴森森地站立一人,黑纱蒙面,长发披肩,两旁鸦雀无声地鹄立着数十位武林人物丨 只听到那黑纱蒙面之人声似寒冰地冷笑道:“本夫人倒要看看你们会有什么通天之能,此时绝世狂生那小子,恐怕也死在‘神箭魔君’那三枚神箭之下,试问当今武林,还有谁敢与本夫人作对……” 她,阴森森的语声,犹未说完。 只听到,另一个极为平和的语声道:“据妾身所知,你‘灵幻夫人’亦是自谓智谋深远,策无余算之人,可是此番却是失策之甚!我‘西天幻女梅莹’,已在望日峰头当着天下武林同道宣布,那‘至尊金牌’藏珍图在绝世狂生手中!你自信确有过人之处,为何放着现成的藏珍图不取,而此时逼着妾身说出那藏珍地点?试想,我如果已经参悟了那藏珍图,哪能还会等到今天,妾身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那全在于你了!” 敢情那黑纱蒙面人,正是“灵幻夫人”,绑在两旁铜柱上的,是在望日峰头,率领上官云菱等乍现行踪的“西天幻女梅莹”及一干少女,强迫她的人,正是灵幻夫人。 当“灵幻夫人”在望日峰头骤然掣出罕古凶物“惊天夺命扇”,将天下武林人物杀得血内横飞,尸骸狼藉之时,她深信那“至尊金牌”的藏珍图,仍在这摩天掌门夫人西天幻女梅莹的手中!因此又将梅莹抓住,同时她早与神箭魔君约定,她以惊天夺命扇对付天下群雄!事后,仍恐万一绝世狂生逃过三枝神箭,复又将上官云菱等数位少女一并掳来,可谓老谋深算,确实高人一等! 虽谓中原武林无人,真是要想唯我独尊地升为武林盟主,自是谈何容易!灵幻夫人自然知道要想水到渠成,唯有得到那宗代表武林权威的“至尊金牌”! 她,早在数十年前,即从‘天禅上人’口中听到传说,“至尊金牌”藏在“水笔子林”! 因此,“鸠魔教”的重地设在“水笔子林”,实有其原因! 此时,听到西天幻女梅莹说出那藏珍图,确实落在绝世狂生手中,而且她数十年一直未参悟图中确实地点,似是不无理由,心中虽然有些相信,但是她城府何等深沉,闻言仍是高深难测地冷笑道:“我也知道你们会是至死不悟,所以才会特意将你们一并请来,你们不说本夫人也不会特别为难你们,只要你们等到我取得中原武林盟主之后,说不定也会恢复你们自由,现在只有请你们委屈一时……” 她,语声还自未竟!只听到,遥远的,陡起一声叱喝:“妖妇,你何必逼问那摩天掌门夫人,‘至尊金牌’藏珍图,现在我绝世狂生手中!” 人随声到,眨眼间,只见绝世狂生,银衫飘扬地掠落阁褛之中,距灵幻夫人身前数尺之外,神情傲岸地卓然伫立,似是对两旁排列的数十位武林人物,漠然无动于衷。 灵幻夫人,露在黑纱外面的两道目光,寒芒电射地一扫绝世狂生,满含不屑地冷笑道:“小子!本夫人早撒下通天网,不怕你游魂网外,‘至尊金牌’藏珍图,虽然落在你小子手中,又何异本夫人囊中之物?” 绝世狂生,何等傲世之人,虽然明知灵幻夫人此时有恃无恐,不由也自怒气横生,闻言哈哈笑道:“妖妇,我知道你此时自谓有恃无恐,可是我绝世狂生,不是如你想像中的那般容易受你要挟之人。不要以为有那数位无辜少女作为人质,‘惊天夺命扇’真可扫遍武林。我绝世狂生,岂是你妖妇所能料定之人,哈!哈!我偏要你数十年计划全般落空!此时不妨告诉你现在我要做些什么,我已抱定破签沉舟的决心,怀着数十年你梦寐以求的‘至尊金牌’藏珍图,与你同归于尽。” 他,哈哈狂笑地说到此处,俊目中射出两道凛然不可侵犯的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灵幻夫人! 尽管灵幻夫人,阴沉无比,使人莫测高深,也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始才轻微地吐过一口气来,望向绝世狂生道:“小子!你已是本夫人‘惊天夺命扇’下的游魂,此时还想心存侥幸!”说到此处,目光一扫绑在两旁黄铜大柱之上的上官云菱等人,始又继续道:“你真要自寻死路,本夫人已是早为你安排,我要你眼睁睁地面对着这群如花似玉的少女,让她们就此看着你死在这‘水笔子林’之中!”微顿一下又道:“试想,你已死不瞑目,同时也要她们痛苦一生!” 绝世狂生依然无动于衷地哈哈笑道:“这就是武林所谓正邪之分,明利害,辨生死,我绝世狂生岂会为着区区个人的生命,让你这妖妇来危害中原武林!何况,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所事不成,不惜以身相殉,我绝世狂生,虽然一无所求,也许,人以为怪,其实这就是所谓古圣贤不忍人之心,只求得心之所安,这些道理与你说来,无非费唇舌,现在少说废话,只有各凭所学,一见高低!” 灵幻夫人,似是想不到绝世狂生果然视死如归,此时见他倔强无比地心存拼命,知道已是别无他途,不由阴森无比地陡起一声冷哼! “惊天夺命扇”应声而出,顿时划起一道黑雾,迅捷无比地卷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一闪之间,已自掠落广场的中央,身形犹自未落,双手轻挥,金光银影,霍然暴射。 灵幻夫人,手中惊天夺命扇,卷起强劲的黑雾寒光,跟踪赶出广场! 此时,绝世狂生怀着一股凛然的正气,抱着誓死的决心,卓立如桩的站在广场中央! 一见灵幻夫人跟踪赶出,左手“大昊神剑”,剑锋泛起紫光绕空不绝。右手血光魔影凶刀,血光滚滚,卷起迷雾。 他此时显然存心势不两立,一开始就用上了全部绝学神功! 那灵幻夫人惊天夺命扇黑雾寒光如炽如狂,要想一时半刻就将绝世狂生制服,看情形真还不是那么容易! 灵幻夫人,一身修为,自谓天下无敌,数十年来虽然江湖罕知其名,其实暗中称尊黑道,可谓党羽满天下,连“鸠魔教主”那等枭雄盖世的人物,也只不过她手下的二流角色! 由此可见她网罗之众,几乎可以说当今武林人物,黑道中自是全在其管辖之下,就是自谓名门正派,侠义之流,亦有已在其指挥掌握之中! 此次,望日峰头,存心掀起一场弥天浩劫,使天下群雄丧在其惊天夺命扇下,减少其威胁! 自己可挟胜利之余威,率领心腹党徒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卷向中原,不难一举君临天下,称尊武林。 讵料,望日峰头,发觉仍然有人暗中协助绝世狂生,因此临时改变计划!深知绝世狂生不除,终为心腹大患,何况还有那代表武林权威的“至尊金牌”藏珍图落在他的手中! 此时见他心存两败俱伤之意,原以为有那数位少女作要挟,不怕他不俯首听命。 谁知这小子倔强无比,软硬不吃,取胜唯一的途径,只有…… 忽然,她阴森森地冷笑道:“小子!你还不是本夫人的对手,我‘灵幻门’下,尽多奇人异士,如你这等人才可说车载斗量,光说也许你还不会相信,在你临死之前,本夫人干脆请你见识一番,使你来生也不敢藐视天下。”绝世狂生,虽明知灵幻夫人存心以多为胜,而且围在广场四周的数十位武林人物,正在虎视眈眈,知道今天要想生还,恐怕再也无望? 何况,自己早已下定必死的决心,闻言仍自神色凛然,豪情无比地狂笑道:“妖妇!你想谁还会不知道你的存心,无非要他们先来送死,然后你好坐享其成,就是以他们的血肉生命,来满足你自己的无穷欲望,反正天下庸才蠢物尽多。所以才会成这天下的纷乱,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也许不一定就是指的这些危害人类的毒瘤!可能天意安排,要我绝世狂生来扫除这些人间污浊。” 此时,广场四周,陡起连声怒吼。 数十条人影,刀光剑气,拳掌交加地同时卷向广场中央的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疾如离矢升天,腾空数丈,红光紫气,蔽地漫天。 霎时间,红光紫气,剑影刀锋,满场飞舞。 只听到,连声惨叫闷哼,血肉横飞中,尸如山倒,一场厮杀,何止鬼哭神号,天昏地暗! 绝世狂生,有如搅海神龙,起落人潮中翻来滚去,刀光剑影,手不停挥! 见他那凶狠、愤怒的神情,好似意犹未足,恨不得一身都是手,只要意动之间,就能杀尽这些愚蠢无知,助纣为虐的败类,危害人间的寄生毒瘤! 可是,事实摆在目前,尽管他功力通玄,神剑凶刀虽为两宗千古绝物,也只能稍泄心头之恨! 那元凶巨恶,诡诈难防的灵幻夫人,面对着满场血肉模糊的尸首,鬼哭神嚎的残杀,似是视若无睹的神色不惊,静立一旁,俨然一道黑色的阴影! 直待,数十位武林人物,几乎全部死在绝世狂生的刀光剑影之下,始才一挥那罕绝人寰的特殊兵刃——惊天夺命扇,一声不响地扫向绝世狂生! 两人只闷打闷攻,似是谁也没有存着侥幸的心理,与适才的打斗,又是回然不同! 灵幻夫人,身影如幽灵,飘前掠后,无影无声,广场中黑雾迷空,四周寒风滚滚…… 绝世狂生,自忖必死,奋不顾身,神剑凶刀,尽情施展,一气抢攻! 黑雾迷天中,虽然看不清灵幻夫人的身影,强劲无比的寒风几乎压得透不过气来,仍在拼死挣扎,双手不停。 忽然,只听到他口中喃喃地说道:“我虽然……尽到了最大的力量……还是负己负人……我不能……辜负了你们……” 他语声还自未竟! 只听到灵幻夫人,陆起一声阴森无比的冷笑,“嘶”的一声,划破长空。 就在此时,绝世狂生的一条身形,有如寒星坠落似的,坠入广场之外那狂涛汹涌的“水笔子林”之中的深潭。 顷刻间,广场中雾散风平,那黑纱蒙面的灵幻夫人,站在广场边缘,面向“水笔子林”,得意无比地狂笑道:“只是可惜那至尊金牌藏珍图,与你这小子同归于尽!” 狂笑声中,只见偌大的一座阁褛,微一蠕蠕晃动,径自顺着那波涛翻派的洪流,迅如流矢似的骤然离去,原来是一艘画舫。 绝世狂生正自拼死挣扎,还是感到力不从心,不由想血仇未报,还要辜负上官云菱等人的一往情深。 百感交集中,只听到灵幻夫人一声划天长笑,顿被一股剧烈无比的寒光黑影,震得眼冒金星,P然地覆天翻。 等到有所知觉,似是撞在一堵坚硬的岩石上,试一挣扎竟自无法翻身! 仿佛中,他知道自己还能留着活命。 人类都有一种潜在的本能,何况他迭逢奇遇,身怀异秉,一切潜在的本能,更是超乎常人。 因此,一息尚存,潜在的本能,顿起强烈求生的欲望,强自睁开双目!骤感头顶金光万道,耀眼生眩。 连周遭的环境也未看清,又自头脑昏沉昏迷过去! 直到从昏迷再次苏醒过来。 只听到耳际锵仪F之声不绝,有如金钟乱撞,万鼓齐鸣。 尽管他迭逢奇遇,也自震得目悸心惊! 久经凝神聚气,方始极端疲乏地睁开双目,挣扎地爬身起来! 只见自己躺在一处泥沙潮湿的岩穴洞口,洞口之前乱石嶙峋,金黄色的亮光,从头直射而下,照得洞口纤尘毕现,一片通明! 他,面显惊疑地举目望向头顶,只见头顶数丈之远的洞穴中,金光暴射。遥遥地望去,似是从中间石壁下的一个石匣之内发出他惊姥的目光,移向那石匣之内,只见一块古色斑斓的金牌,端端正正地安放其中! 绝世狂生,再也来不及思忖,一晃身纵向石匣之前,不由顿时感到惊奇万分。 原来那金光万道,古色斑斓的金牌,正是传闻中代表武林无上权威的“至尊金牌”! 只见金牌上,字分四行排列:“至尊金牌,武林绝代; 万方遵命,人人朝拜。” 绝世狂生虽然傲世绝伦,对武林无上权威的“至尊金牌”,也自不期然地感到森严万分,神圣无比! 只见他,肃容端穆地一整衣襟,就石匣之前,三跪九叩地大礼参拜,口中发出嗫嚅祷告之声。 然后双手微显颤抖地将金牌从石匣中取出,捧在手中,展视一番! 就等转身离去之际—— 忽然,发觉身旁的石壁上,另有数行字迹。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至尊金牌,天下无双。 绝世狂生早从梅雪老人处听到“至尊金牌”系五百年前异人公孙老人遗留的神物! 此时,见到石壁上的留字,当系“公孙老人”手笔。 实在是很令人崇拜。 绝世狂生暗自得意。 想不到此次抱着必死的决心,不但能从死里求生,而且竟然有此意想不到的奇遇。 现在代表武林权威与实力的两宗罕古神物,都在自己手中,我绝世狂生梅小君,真是得天独厚,如果不能澄清那般妖孽,重整武林,我不止是有违天意,而且也辜负了前人。 从此,我要澄清妖孽,重整武林。 我要使“至尊金牌”风行天下。 让武林能重现太平。 使自己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我一定能做到! 可是,单于姐姐她们现在她们还在“灵幻夫人”那妖妇的手中! 他,想到此处,不由神情顿感焦急万分,忙不迭地将“至尊金牌”纳入怀中,一闪身形径向岩穴之外走去! 只见一片嶙峋礁石,剑立如林。 想不到岩穴之外,竟是谷口。 看来,从上面摔下来之后,底下却连接着一处低洼地穴。要算是运气。或是“公孙老人”的特别安排? 不管如何,反正绝世狂生是走出来了。 绝世狂生已经决定,这次他出去,就要创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武林至尊的盟主宝座,他是志在必得! 他,心中虽然感慨万千,脚步却是不停地起高纵低,“天龙幻影”的轻功,可谓神速无比! 哪消半日工夫,已自走出那漫长的低洼绝壑! 只见陡壁下,那红墙绿瓦屋宇连云的“鸠魔教”重地,一片静寂无声!他,数个起落之间,已自陡壁下,缘升而上,果然不出所料,屋宇空空,一片零乱…… 只听他口中自言自语地恨声道:“哪怕你们跑到海角天涯,我也要将你们这班恶徒,一个一个地揪出来!” 语声未落,只见银影横空,径向山谷之外逸去。 且说乾坤一圣雷炳文等人从“钢扇魔拳申屠灼”口中,听到“灵幻夫人”已出现“水笔子林”的消息!竟然惶不及地即刻起程,等待他们与“钢扇魔拳申屠灼”父女略叙数语,绝世狂生早已纵出数十丈之外,他们一行数众,自是前后接踵而起!竟想不到绝世狂生轻功竟然如此神速,等到数人赶出那片云峰不断的玄天绝岭,哪里还有绝世狂生的人影? 数人自谓轻功不弱,就是相差也不会太远,只要沿途急赶一程,相信总会赶上。 因此,也就没有太在意。 讵料,竟出乎数人意料之外,不但沿途一直没有看到绝世狂生的人影,等到一直赶到“水笔子林”,数人都是曾经数度光临,自然熟悉无比地直闯“鸠魔教”重地! 岂知,谷中静悄悄的,早已人去楼空! 尽管数人江湖阅历精湛,在此连绵不绝的荒山野谷中,要想寻些蛛丝马迹,势不可能! 数人一番推测,认为“灵幻夫人”志在中原武林盟主,可能业已领着一班爪牙,卷向中原武林。 乾坤一圣雷炳文,更是深知绝世狂生那倔强的个性,虽然视名利如浮云,而那嫉恶如仇的心理,知恩必报的情怀,自是跟踪赶入中原。 一番推测,自谓入情人理,深信不疑地离开“水笔子林”,径向关内赶去。 数日之后,果然沿途略有所闻,中原道上已是一片沸腾,“灵幻夫人”那妖妇,已自立中原武林盟主,正在疯狂地大肆残杀,掀起中原遍地血腥。 数人虽然都是多年隐迹,早已不涉武林是非的高人,可是为着绝世狂生,不惜问关万里,远涉边荒! 这种不为仇且不为恩,不为功利与浮名的超世情怀,实在令人敬佩。 此时,他们几乎同一心情,竟自废寝忘食地横越大壁沙漠,直向关内赶去。 这日,甫抵关中,只听到江湖上纷纷传说着:“真是苍天无眼,想不到绝世狂生那等绝代才华,超人绝学,竟然也会死在‘灵幻夫人’那妖妇的什么‘惊天夺命扇’下,一代奇才就此县花一现葬身水笔子林之中……” 数人闻此传说,何异晴天霹雳,大地陆沉,尤其那位红衣少女申屠兰,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乾坤一圣雷炳文,一见数人无不悲泣成声,心中虽然也自万分悲痛,还是佯装镇静地安慰道:“虽然事出有因,也许传说未必可靠,何况梅小君一身绝学玄功已达天人化境,尤其他那‘龟息潜龙’之术,曾经历遭大难而不死! “‘灵幻夫人’那‘惊天夺命扇’未必就能令他丧生,老夫可说自谓阅人无数,梅小君相中绝无丝毫夭折的征兆,就是万一不幸,徒事悲伤又有何用?” 白龙神费力闻言虎目中泪痕犹自未干,满含悲愤地说道:“雷老儿说得对,徒事悲伤确实无用,我老穷神就是挫骨扬灰,也要替他报仇雪恨……” 乾坤一圣摇头苦笑道:“我们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 数人闻此噩耗,无不垂头丧气,愤恨填膺,怀着沉重无比的心情,四处追寻“灵幻夫人”的踪迹。 灵幻夫人,自“水笔子林”以“惊天夺命扇”将绝世狂生扫落林下狂涛之后,自谓已经除去了心目中的生死劲敌,深信中原武林再也无人能与其抗衡。 数十年志在必得的武林盟主尊荣,何异已在自己掌握之中! 因此,雄心勃勃地踏上中原,果然一路摧枯拉朽,水到渠成,不出半月之间,竟有各路武林人物,联名敦请,正位武林盟主尊荣! 她,心中早已以武林盟主自居。 想不到中原道上,竟多如许奴才,甘受驱使? 就在灵幻夫人志得意满,以为就此轻易地登上了中原武林盟主宝座。尤其,早有那鸠魔教主钟海,在中原道上植下了稳固的根基! 此时,她的君临天下,只要再收拾部份武林未服的人心,相信以自己的超人的智谋,无敌的功力,想来确是顺理成章! 谁知诡谲瞬变的江湖,就在她这踌赌满志之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来鸠魔教主植下的根基,接二连三地传来噩耗! 江湖中更是纷纷地传说着:“不知为何绝世狂生的‘大昊神剑’,又会神奇地出现江湖,而且还有一件代表武林的‘至尊金牌’,亦在同时出现,持有这两宗神物的不是绝世狂生本人,而是一位江湖绝少传名的‘梅雪老人’。” 灵幻夫人已自率领一众爪牙,指向武林九大门派之一的嵩山少林。 忽然,听到此一传说! 心中不由暗自惊骇万分! 因为,这是她个人的秘密,他人自是无法知情! 少林派在中原的武林道上,虽为九大门派之一,由于历年的闭关自守,老成持重之人多凋谢,后继无人,声誉已自一落千丈! 尤其自绝世狂生横扫武林之后,各派究有多大能力,无不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在武林中,谁也休想奢言领道,此时灵幻夫人挟胜利之余威,风扫残云似的卷向少林! 新近才接掌门的百灵大师,获得此一消息,正自不知如何应付此一危机!这日,正自禅房密室中,召集长老护法以上之人,密商对策!由于灵幻夫人的进展神速,来路难明,举止彷徨之际—— 忽然,知客僧人来报,山门外有一自称“梅雪老人”之人,求见掌门!百灵大师,近日也曾听到江湖上有关“梅雪老人”的纷纷传说。 只是不知在此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少林所为何事? 可是,来人已至山门之外。 只得一行数众,跟着知客僧步出密室,满腹怀疑地走向大殿之中! 百灵大师,正待吩咐知客僧去到山门相请,想不到大殿门口,阶檐之下,早已站定一位满头白发如银,连脸上也是盖满稀疏白毛的奇形古貌的老人!一见百灵大师等人步人大殿,早已豪情无比地哈哈狂笑道:“世外野人,不谙中原习俗,少林为中原九大门派之一,想来自有容人之量,老朽此来,虽为个人,同时也是挽救少林一场浩劫。” 哈哈狂笑声中,豪情洋溢,旁若无人! 百灵大师,身为一派掌门,虽然对这位自称‘梅雪老人’的不速之客的出身来历一无所知,又自碍于身份,不好出言相问,只得微一稽首,高宣佛号地苍声道:“檀越世外高人心怀慈悲之旨,不辞间关万里,为挽救敝派浩劫而来,贫僧百灵蒙佛祖慈悲,忝掌本门,不知高人莅止,未克远迎……” 自称“梅雪老人”的白发老人未待他说完,似是急不惶待地狂声叫道:“此时无暇多言,灵幻夫人最多不出一时半刻,就会来到少林,赶快准备厮杀要紧,虽然老朽已自早有安排,不过还有一事仍须借重掌门!” 他,说到此处,倏然终止地望向百灵大师! 百灵大师,似是不知他何意,闻言面色微显愕然地诧声道:“檀越为着拯救敝派而来,有何指教,不妨尽管吩咐。” 梅雪老人,难以启口地说道:“老朽这一请示实在有些不近人情,而且是你们佛门中的大忌!虽然只是借重掌门人的尊口一言,说来也是有些过分!”百灵大师,见他慎重其事的,还是没有说出原因,不由感到惊奇地问道:“佛说我不人地狱谁人地狱,檀越所言只要确是为着拯救中原武林,贫僧自是不惜一切。” 梅雪老人,方始继续道:“难得掌门对我这天山野人深信不疑,老朽所求只要掌门与灵幻夫人当面下一赌注!” 百灵大师闻言,目不转睛地望着梅雪老人,神情极为诧异地说道:“檀越所言禅机难测,贫僧愿闻高论。” 梅雪老人,含意难明地笑道:“灵幻夫人那妖妇,敢入中原自是目无余子,老朽之意请掌门人临阵之时当面与她赌下三场定输赢!不是老朽藐视贵派,敢说目前少林无人能够挡得住妖妇一阵,这个无关重要,老夫早有安排! 只是要掌门受些委屈,说不定还要牺牲一两条性命。为使那妖妇深信不疑,老夫佯装贵派长老,混入僧侣丛中伺机出击!还有就是赌注的东道最为重要,掌门只要她当场献出天山携来的六位少女,及‘摩天门’的掌门夫人!然后掌门人提出保证,三场不胜甘愿率领中原九大门派归心臣服!” 百灵大师此时虽然满腹怀疑,凛于江湖对梅雪老人的那些传闻,何况此时亦自别无良策,只得诺诺连声地说道:“檀越心中早有成竹,只是贫僧德薄能鲜,何能代表中原九大名门?” 梅雪老人哈哈笑道:“老夫自是承担一切后果之责!” 此时,百灵大师已自率领一众老长护法,将梅雪老人请入后殿密室中!梅雪老人便披上一袭长老黄色的僧衫,俨然一位形象奇古的世外高僧。就在此时,派出巡山的数拨僧人已自赶回报讯,灵幻夫人率领为数不下百余之众的武林人物,已出现少室峰下,浩浩荡荡地向本山赶来。 百灵大师怀着惶悚不安的心情,率领百余僧侣迎向寺前广场之中! 数行排列地,严阵以待。 约莫盏茶光景,果见一位黑纱蒙面的妇人,率领约莫百余之众,直抵少林寺前! 百灵大师面现惊疑地一望那些武林人物,多数面孔陌生,其男女不等,虽然也有少数认识之人,可是此时情况不同,再也无暇一一辨认! 那黑纱蒙面妇人,一见少林寺僧漠然无动地排列广场之中,似是也自感到一怔! 只见露在黑纱外面的两道犀利眼神,一扫百灵大师等人,随即阴恻恻地笑道:“你们如此行动,想是已知本夫人来意,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少林位列中原九大门派之首,所以本夫人才不惜亲自率众光临!” 声冷如冰地说到此处,目光一扫站在前端的百灵大师,始又继续道:“想必你就是少林住持,对本夫人的主盟中原有何意见不妨坦率直陈丨”百灵大师,一望身边佯装少林长老的梅雪老人,似是顿增无限勇气地沉声道:“阿弥陀佛,贫僧出家之人本不应涉及武林是非,可是夫人肯惠然光临,少林虽为清修佛地,为着天下苍生,本我佛慈悲之旨,亦自不忍坐视血腥遍地,杀孽丛生。现承夫人不耻下问,贫僧敢不坦率直陈?中原在近年虽然人才寥落,各门各派确也藏拙自珍,限于门户之见,因此显得群龙无首!要说真是领道无人,那也未必!夫人自视身怀绝学,技挟天人,只是不得其正,贫僧百灵忝主少林,自知修为肤浅,但受中原同道之重托,愿与夫人一决胜负!” 那黑纱蒙面的妇人,虽然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闻言似是也自感到一怔!在她的臆断中,以为只要踏上少林寺前,必会受到举寺僧侣焚香顶礼的迎接! 炬料,出乎她意料之外,不知这位少林住持,究竟凭借些什么,竟然说得极为肯定,似是满有把握,成竹在胸? 可是她是何等阴沉自视,闻言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仍自冷傲不屑地说道:“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本夫人对你少林可谓法外施恩了……既然如此,自然不能使你失望……” 她,语声还自未竟,人群中早已闪出一人,向那黑纱蒙面的妇人语含请示的说道:“盟主!何必与他们徒费唇舌,卑职早已说过,这般自命名门正派之徒,只会虚张声势,至死仍是执迷不悟,留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不杀他个精光,以符我门律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请看卑职来血洗少林,以建奇功!” 灵幻夫人闻言未置可否,一望少林掌门百灵大师,满含威胁地冷笑道:“鸠魔教主钟教主可谓中原不世之才,知时达务,就以他鸠魔教之众,亦足以称尊武林!少林虽为中原九大门派之首,要想与本夫人一决胜负,不知凭借何来?” 百灵大师淡然地沉声道:“武林一道,口说无凭,唯有各凭手段,夫人雄心盖世,自然也是手段通天!如今,贫僧代表中原武林,决定三场为注,赌一输赢,只是贫僧还有另一不情之请,必须双方提同胜负的保证。” 灵幻夫人有恃无恐地寒声道:“你要怎样的保证,本夫人敢说有求必应!”百灵大师道:“贫僧别无所求,只要夫人天山携来的六位少女,及摩天客的遗孀西天幻女梅莹,当场提出作为保证,如果夫人三场胜得其二,贫僧自也敢于代表中原武林承诺,归心诚服于夫人主盟中原!” 灵幻夫人,似是想不到只此一微不足道的要求,自然毫不思索地首肯道:“几个无知少女本夫人留着也无大用,这有何难,稍候带来就是!”说话声中,回顾身后道:“何人前去,将那数位无知少女带来!” 颐指气使地吩咐一声,目光一扫鸠魔教主钟海,又道:“钟帮主既是自动请缪,本夫人就让你建此首功!” 鸠魔教主钟海一声遵命,闪出场中,双目棱光暴射地一扫百灵大师,嘿嘿冷笑道:“鸠魔教主的手段,想你早有耳闻,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也许见面胜过闻名?” 此时,百灵大师身旁的归元大师,一见鸠魔教主那拔扈嚣张的神气,已是忍无可忍,也未待百灵大师说话,早已僧袍一拂,掠落场心,钟海阴恻恻f冷笑一声,鬼爪般的五指,还在笑声之前,已自毫无形迹地抓向归元大师! 归元大师,身为少林四大护法之一,一身禅功绝学,亦非等闲,哪能就容易上当,身形还未掠落,早已功布全身,等待鸠魔教主五爪伸出,早已移形换位,横飘五尺,抢向鸠魔教主身侧! 鸠魔教主,五爪倏伸,只是虚真求实地试探敌人,算定敌人必会左右横跨,相机反击! 果见归元大师横移向左侧,仍然佯装不知,就此身形未落之刹那! 前伸之五爪倏然一缩地拂向身后! 归元大师,想反击一的招,正自含功未吐的还未推出,顿感一缕寒风袭向胸前,连哼声也未发出,仅一颤抖,就此突然倒地气绝! 场中睹此突然的变异,少林阵中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骇然惊吼! 鸠魔教主钟海,仅一回合之间,突施暗袭地击毙归元大师,脸含阴沉诡笑地回转身来,自谓天衣无痕,神鬼不觉。 几乎就在归元大师倒地的同时,一直直立百灵大师身侧的一位白发黄衣老僧,竟自一声未响,身如幻影地落向鸠魔教主身侧,单凭这份特异身法,顿使全场骇然惊异得鸦雀无声! 鸠魔教主钟海,似是想不到少林僧侣中,竟然有此特异身法的奇人,也自情不自已地骇然惊退数步。 白发黄衣老僧,银眉微一轩动,目光逼视着鸠魔教主,声若洪钟地说道:“当众施为,就凭你这恶徒暗施追魂箭的阴毒手段,已足死有余辜,老僧若不略施惩戒,真还以为当今天下,再也无人制伏你们!” 鸠魔教主,虽然一时凛于黄衣老僧的特异身法,此时又自听他指出自己暗施追魂箭的阴谋,心中确实感到惊疑,自恃一旁还有神功莫测的灵幻夫人,仍是阴森无比地冷笑道:“既然知道我鸠魔教主的追魂箭,已是见识高人一等,何必还要自寻死路?” 白发黄衣老僧,似是不屑多费唇舌,闻言陡起一声哈哈狂笑,滴截了当地语道:“生死……到时自分!” 狂笑声中,早已黄影翻飞地圈定了鸠魔教主。 这只不过眨眼之间! 鸠魔教主,骤感四周金光隐隐,极端强烈的无形劲气,源源不息地透体穿胸。 白发黄衣老僧,狂笑声中,睦展绝异身法,罡气劲气圈定鸠魔教主! 所有在场之人简直无从看清谁是鸠魔教主,谁是白发黄衣老僧的身影?直到金光隐隐中,发出一声惨骇无比的闷哼,方始看清白发黄老僧,神情自若地卓立原地!手指挥向鸠魔教主斥喝道:“恶徒,想你此时也会知道临死的滋味,不过你还不是死的时候,要使你受尽平生施诸于人的百倍痛苦,然后才结束你那罪恶的一生!老僧何人?想你此时心中非常清楚,可惜你此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遍体如凌迟,看去无伤痕。老僧施诸你的惩戒,叫做千年一日,一日千年的‘万相诛心’!” 他,指着委顿就地,痛苦万状的鸠魔教主,旁若无人地一口气说完,倏又目射神光地扫向灵幻夫人道:“夫人与敝掌门的约定三场决胜负,现在只有剩下最后的一场,如果夫人对这最后的一场,没有必胜的把握,老僧以为还是可以作罢论?” 灵幻夫人,一见这位少林阵中的白发黄衣老僧,不知施展什么玄功绝学,可谓眨眼之间,毫无痕迹地将鸠魔教主制伏就地,知道他适才所说的一番话,一点也不夸张!不由心中暗自忖道:“怎么从未听说过中原道上,有此武功高绝的奇人,而且还是出现在天下知名的少林寺?此时,如果虎头蛇尾,不唯前功尽弃,天下虽大恐怕今后再也无处安身!这真是进退两难,势成骑虎,何况还当着自己率领的各路武林人物,在此众目睽睽之下,怎样也不能示弱于人。黄衣老僧虽然高深莫测,凭着自己那罕世奇兵‘惊天夺命扇’未必一定就不能胜过这位黄衣老僧?” 她,虽在略一迟疑的思忖,由于她城府深沉难测,并未显出丝毫痕迹!只见她仍然阴森无比地冷笑道:“凭你适才施展的身手,在中原道上,也许算得一号人才,如果在本夫人心目中说来,可说是班门弄斧,不要以为侥幸的胜得鸠魔教主,就能与本夫人争一日之长短,以前两场都是徒手施为,现在不妨在兵刃上一决胜负。” 白发黄衣老僧,哪还会不知她的存心,无非想要施展那罕古奇兵“惊天夺命扇”,以取得这最后一场的胜利,闻言佯装不知地哈哈狂笑道:“手上功夫两场平分秋色,无疑这最后的一场,就是系生死胜负的孤注一掷,虽然鹿死谁手仍在未知之数,可是夫人承诺的那份东道,为何此时还未提取前来?” 灵幻夫人,闻言亦自感到奇怪,为何此时前去提取数位少女之人,还未回来,难道还会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此时,峰下的林边,一阵人影轻飘,来人似是神情惶急,起落之间,身形沉浊,虽然如此,也只眨眼之间,只见数位武林人物掠落少林寺前! 来人衣衫破裂,神情狼狈不堪,气急败坏的似经过一番剧烈打斗。 一见灵幻夫人,惊惧万分地颤声道:“卑职等无能,奉命提取天山携来的数位少女,在归来途中,就离此少林寺前不远的一处绝峰下,被乾坤一圣雷 灵幻夫人,也未待来人说完,只听到她陡起一声冷哼,仅止单掌一扬,连身形也是纹丝未动! 数人顿被卷出数丈之外,再也未见丝毫动弹,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死去的! 她,挥手之间,处决了数人,若无其事地转向黄衣老僧道:“并不是本夫人故意失信于人,数位少女虽被雷炳文那老鬼劫去,我以项上人头作为东道,只要能胜得了这最后的一场,就一定帮你找回!” 白发黄衣老僧,忽然似是变换了个人似的,闻言愤怒无比地厉声叱喝道:“妖妇!你简直是天夺其魄,才会鬼使神差的落得如此疯狂,竟然觊觎中原武林盟主,你以为黑纱蒙面,就可遮尽世人耳目?可是,老僧对你丑恶的一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原本是‘天禅上人’徒弟!却在‘天禅上人’临终之前,将其珍藏的宝物惊天夺命扇偷走,为的是虚荣心作祟,觊觎中原武林盟主尊荣!更且,抛弃深爱你的情人薛煤,使得他痛苦终身,最后隐遁于天山,与怪物为伍,终身不再见人!” 灵幻夫人闻言顿时如遭闷雷击顶,全身震得哆嗦颤抖不停,想不到自己数十年前的隐私,竟被这位白发黄衣老僧,知道得如同亲目所见,哪怕她再是阴沉狠毒,也不由显得骇然无比地淀声呐呐道:“你……是……何人?……” 白发黄衣老僧,不唯怪异绝伦,筒直使两阵之中的数百武林人物,震惊无比的如置身迷天大雾之中,言行间,可说已将数百道心弦紧紧扣住! 此时,全场一片死寂,落叶可闻! 白发黄衣老僧,竟自瞬息万变,忽又深沉地叹息一声道:“菁菁!你想不到吧,六十年前的薛煤,我虽然在你的心目中早已失去了痕迹!可是,我薛煤仍然一往情深,心灵上还是丝毫未改的留着你当年的倩影!尽管岁月无情,海枯石烂,但是并未改变我当年爱你的初衷。” 灵幻夫人,黑纱蒙面,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露在黑纱外面的眼神,也自显出一片茫然……似被这瞵息万变的黄衣老僧,挑拨起那久经熄灭了的感情之火。 只听到她原来冰冷的声音,一变而为嘶哑地颤声道:“不能……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水菁菁。”声音极是细微,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黄衣老僧,忒也怪异,一见灵幻夫人显得神情激动,白毛稀疏的面容上显过一丝神秘的笑容,继续道:“菁菁!我也知道再不可能,可是我仍想看看你当年的如花面目!” 想不到这位白发黄衣老僧,竟自说话声中,乘着灵幻夫人神情激动之际!突然,身形微晃,迅如疾电地闪向灵幻夫人,五指微张,抓在蒙面黑纱之上! 等待灵幻夫人发觉,那蒙面的黑纱已在黄衣老僧的手中,顿时一张春风含笑的面孔,吸住了数百道满含惊姥的眼神! 似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神秘的灵幻夫人,竟是如此倾城国色? 灵幻夫人,猝不及防地被黄衣老僧揭去面上黑纱,倏地陡起一声冷酷无比的冷笑,笑声尖锐阴森,震得在场之人耳鼓如裂! 冷笑声中,只见她陡手一挥,顿时如同天昏地暗,场中一片鬼哭神嚎!敢情她冷笑声中,已自陡出惊天夺命扇,不顾一切地扫向黄衣老僧! 黄衣老僧好似有恃无恐,眼见乌光闪闪的弥天扇影,划天卷来。 只听到一声哈哈狂笑,倏见漫天黑雾中,骤如雨后长虹地升起一道金光!霎时,金光闪烁,紫气腾空。 原来的漫天黑雾与鬼哭神瞭之声,转瞬之间有如滚汤泼雪般的消逝于无形! 听见灵幻夫人施展惊天夺命扇,近似疯狂地击向黄衣老僧! 黄衣老僧,不知何时,左手中已多出一面光芒四溢的金牌! 右手中,竟然是曾经轰动武林的大昊神剑,但不知为何此时会出现在黄衣老僧的手中? 所在在场之人,突然睹此,无不同时发出震骇无比的惊叹! 灵幻夫人更是失魂落魄地惊呼道:“‘至尊金牌’?”简直把她吓呆了。黄衣老僧神色庄严,答非所问地朗声道:“至尊金牌,武林绝代; 金牌在手,人人朝拜。” 他,无比威严的朗声说完,剑牌齐挥,两道强烈的黄光紫影,齐向灵幻夫人疾如迅电般地射去。 就在此时—— 只听到场外四周的林边,陡起一阵人声鼎沸。 只听到,遥远地传来一声苍劲清越已极的语声:“君儿!手下留情!” 黄衣老僧似是闻声一震,顿时将卷出的两道黄光紫影,心随意动地拂向两边! 尽管如此,灵幻夫人还是被强烈的光影的畲辉,震得血气翻腾地踉跄后退数步。 此时,只见场中人数倏增数倍,全是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知名之士。 忽然,从人潮中走出一位全身长满银色白毛的奇形老人,望向场中的黄衣老僧哈哈狂笑道:“君儿!劫难已成过去,从此律令风行,名归实至,何必再要藏头露尾!现在少室峰头可谓中原武林齐集,尽管显出庐山真面目,当众高声疾呼,当今天下武林盟主,舍你其谁?” 黄衣老僧,稍一迟疑,望向面前的灵幻夫人道:“妖妇!想你此时已知道我是谁,看在梅雪老人之面,暂留你一条活命……” 白毛奇形的老人未等他说完,已自苍声说道:“君儿!这事再也无须你来担心,尽可留等老夫自行处理!” 黄衣老僧果然如言当众脱去黄色的僧袍,伸手向白毛稀疏的面上一抹! 霎时间,只听到广场的四周,陆起一声震山撼岳的惊呼! “绝世狂生!” 敢情脱去僧袍的黄衣老僧,展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轰动武林的传奇人物“绝世狂生”! 这时,少林寺前,人山人海,无不怀着惊奇的目光,望着绝世狂生,好似谁也想不透这位传奇人物,仅止不过数年之间,不唯曾经横扫武林,掀起血腥遍地。 如今,一身绝学已达天人化境,历经艰难险阻,终能绝处逢生地获致奇缘! 短短的两年之间,可谓打遍天下,名震武林,数十年,一直横行江湖的“鸠魔教”,此时教主钟海,已倒了下去。 灵幻夫人伸手中原以武林盟主自居,以为再也无人能在“惊天夺命扇”下争长短! 讵料,此时也自败在绝世狂生“大昊神剑”、“至尊金牌”两宗代表武林权威实力的罕古绝物之下! 正自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之际—— 只听到人丛中,陡起一阵洪钟大笑,乾坤一圣雷炳文、漠北双神兄弟等人,神采飞扬地走入场中!狂笑声中,乾坤一圣雷炳文,摇手制止四周鼎沸的人声,神色庄严肃穆地朗声:“中原武林数十年来群龙无首,以致宵小之徒充斥江湖,形成一团混乱,掀起一片血腥,实在令人痛心。幸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到此处,目光一扫卓立一旁的绝世狂生继续道:“武林中,最具实力的宝剑,便是‘大昊神剑’,而最具权力的,便是‘至尊金牌’,二者能得其一,便有资格成为武林盟主了。如今,‘绝世狂生’,不但二者兼得,而且还替天下武林制伏了万恶的罪魁祸首——‘灵幻夫人’,这武林盟主之位,还有谁敢觊觎!此时,本人郑重宣布。‘绝世狂生’梅小君为今后中原武林盟主!” 他——神色庄严,声震山岳地说到此处! 只听到广场四周陡起一阵排空撼谷的欢呼。 “武林盟主万岁,‘至尊金牌’万岁!” 情绪高涨,空前盛况,可说武林近百年之先例! 绝世狂生双目神光湛湛地一扫人潮之人,已自不知何时失去了“灵幻夫人”及“梅雪老人”的人影? 他,银衫飘扬,神情潇洒有如临风玉树地卓立场中。 面含微笑地一扫广场四周。声调极为自然地朗声道:“本人德薄能鲜,蒙前辈先贤,武林同道委以重任,唯有一本武林正义,维护江湖和平,安良除暴。”说到此处,面色顿显威严地一瞥躺在场中,神情痛苦万状的“鸠魔教主”,沉声继续道:“从此至尊金牌为武林无上权威,金牌风行天下,凡我同道不得有违!‘鸠魔教’祸及武林数十年,从此江湖除名。首恶元凶‘鸠魔教主钟海’本人自会处以为恶一生应得的报应。附恶之徒准予革新改过!‘灵幻夫人’觊觎中原武林盟主,幕后控制鸠魔教主,本属罪大恶极,看在‘梅雪老人,拯救此番浩劫之份,准予‘梅雪老人’自行领回以正门规!中原武林数十年来因循苟且,流毒所至,积习已深,值此大劫之后,百废待兴,现在就请各位回去吧!三个月后,到丹霞山来喝在下喜酒,到时,再从长计议。”说完话,绝世狂生与乾坤一圣等人,扬长而去。 至于“鸠魔教主”钟海,绝世狂生临去前,一指点了他的死穴,送他上了西天。 实在是大快人心! 送走绝世狂生之后,众人皆议论纷纷三个月后的佳期。 丹霞山。 英雄堡内。 回忆过去两年内的种种,绝世狂生梅小君不由感慨良多。 如今,总算一切雨过天晴,父亲大仇已报,而母亲虽然遁入空门,终究仍主持他与上官云萎、阮素秋、钟梅霜、单于青容、沈佩霞、翠儿及申屠兰的婚礼。 对于梅小君来说,已然无憾。 此时,已然拜过堂,新娘子皆已送人洞房,他这个新郎在打通关后,也准备回去洞房了。 所有的宾客,皆安排住处歇息,准备明日召幵武林盟主就任后第一次会议,讨论如何重建武林新秩序。 这一切,梅小君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 他现在只担心,究竟要先进哪个新娘子的房门? 唉!一次娶这么多老婆,也实在令人很难抉择。 就见梅小君从上官云菱住处外,踱到阮素秋房外,再晃到钟梅霜门外……一直到申屠兰的窗前,前前后后走了十几次,就是不敢敲门进房。 “唉……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梅小君将这首苏轼的诗低吟再三,却也只能摇头叹息。 却在他准备“散步”一整夜时,所有的新娘子都默契十足地出了房门,将他迎入书房中。 房门关上,看不到里头情景,只有令人心动魂荡的笑声,一阵阵传来。 看来,果然是风光旖旎的新婚夜,煞是令人羡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