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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拯人于危置己于险           ★★★ 双击滚屏阅读

第八章 拯人于危置己于险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7/9/13
  王竹心心中大怒,暗忖我来看你,有没有用处,可以慢慢商量,何以你这样子对我?难道我来看你,还会看错了么?
  他再也按捺不住,立时冷笑了一声。
  可是在一声冷笑之后,他心中又想,辛蕾任性,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之一般见识?若是吵了起来,又有什么好处?
  他这样一想,总算又将气忍住了下去,道:“辛大侠想知道你在这里的情形怎样,你可曾吃了什么亏不曾,他知道了,也好安心。”
  辛蕾冷冷地道:“我倒没有什么,你既然曾见过我爹,他住在什么地方,你自然是知道的了?”
  王竹心一声,不禁一呆。
  他的确是见过大侠辛真满的,然而辛真满住在什么地方,他却是说不上来了。这里一幢屋子接着一幢,格局全是差不多的,天色又黑,一路行来,只觉得转弯抹角,穿廊过庑,谁还记得清楚?
  王竹心迟疑了一下,未曾立即回答,辛蕾已连声冷笑起来,道:“可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几句鬼话,就可以骗得我相信了么?”
  王竹心面色一沉,道:“辛姑娘,我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来看你,总是没有恶意的,你在这很好,我去复知辛大侠,也就是了。”
  辛蕾的面色也十分难看,冷然道:“希罕么?我等着你来看我哩!”
  王竹心实在没有法子再耽下去,突然一个转身,拉开了房门,大踏步地跨了出去,才一出去,还未曾气消,胸口起伏不定。
  可是,当他抬头一看,想请那大汉再带自己去见辛真满时,他却突然呆住了!
  刹那之间,他的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了!
  那个大汉仍然站在门口,而那两个丫环也在。
  可是,他们三个人,却是如同泥塑木雕也似的站着,虽然在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出,这三个人,是被人点了穴道!
  王竹心陡地一怔间,立即想起,在院子之外,四张瓷凳之上,也有四个阴阳怪气的矮子守着的,这四个人不知怎么样了?
  他身形展动,一闪闪到了门边,推开门来,向外张了一下。
  只见那四人东歪西倒,早已和那个大汉、那两个丫环一样,被人点了穴道!
  急切之间,王竹心也不及去研究那是什么人下的手,他的心中,只是想到了一点,这是辛蕾逃走的一个好机会!
  只消辛蕾一逃出了樊笼,那么辛大侠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再也不会被人软禁了!
  电光石火之间,王竹心的身子,已向后倒掠了出去。他到了辛蕾的房门之前,伸手待去推门间,却又呆了一呆,暗忖辛蕾为人这样难伺候,只怕自己一和她说话,又要怄气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事情关系如此重大,而机会又如此难得,岂能错过?
  是以,他也不再多考虑,一伸手便推开了门。
  果然,当他向房内望去之际,首先便看到辛蕾极不友善的脸色,王竹心忙沉声道:“辛姑娘,快跟我走。”
  辛蕾冷冷地道:“到哪里去。”
  王竹心道:“门外的几个人,不知怎地,全被人点了穴道,我们还不趁机逃离此处,更待何时?你一离去,辛大侠也就了无顾忌了!”
  辛蕾一听,也不禁耸然动容,道:“是么?”
  她一面说,一个人已向外掠了出去。
  等到王竹心追了出来之际,她人早已掠出院子了,王竹心连忙跟着出去,只见她正扬起手来,待向一个矮子的脸上掴去。
  王竹心忙沉声道:“辛姑娘,别节外生枝,一定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我丨们快走吧。”
  只怕不论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都以王竹心的讲话为然,而绝不会和他再抬杠的。然而,辛蕾的性子,也确是强到了极点。
  她“哼”的一声,道:“为什么?我偏爱打他!”她说一说完,“啪”的一掌,便已打在那矮子的脸上。
  却不料随着那“啪”的一声,那矮子倒在地下的身子,竟陡地一挺,挺|了起来,五指如钩,“呼”的一抓,已向辛蕾的胸前抓下!
  那矮子原来是被人封住了穴道的,可是辛蕾一巴掌劈了上去,用的力道又大,竟将对方的穴道拍活了,对方自然出手!
  那一抓,可以说全然出乎辛蕾的意料之外,刹那之间,她陡地一呆,竟不知如何才好了。幸而王竹心在一旁,一看到情形不妙,“嗖”的一剑,向那矮子的腰际,疾刺了出去。
  那矮子为了闪开王竹心的一剑,身子不得不陡地扭了一扭,当然也愿不得再去抓辛蕾了。辛蕾陡地惊起,一脚踹出!
  这一脚的势子也是甚妙,那矮子穴道才活,动作不免有些不够灵活,身子向后一仰间,一下子未曾避开,已被辛蕾踹中。
  王竹心一步赶了上来,左手中指“啪”地弹出,又弹中了那矮子的“气海穴”,那矮子“砰”地倒在地上,又不起了。
  一见那矮子的穴道又被封住,王竹心才松了一口气,忙道:“我们快走吧!”
  辛蕾也不知是不是存心和王竹心怄气,仍然满不在乎地道:“也没有什么了不得,还不是又给我制住了!”
  王竹心这时,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不客气地问道:“你究竟走不走?”
  辛蕾厉声道:“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
  王竹心气得瞪眼,心中暗忖,辛大侠英雄盖世,何以有这样的一个女儿?看来这样的一个女儿,只足为辛大侠之累,自己也不必费心机去理会她了。是以王竹心一声冷笑,道:“难得辛大侠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你自己想想,不觉得可耻么?”
  他话一讲完,也不等辛蕾回答,身形展动,便向外疾掠了出去!
  王竹心一口气掠了四五丈远近,心中气渐渐平了下来,暗忖这样抛下辛蕾一人走了,虽然说这可以算是辛蕾咎由自取,但究竟有些说不过去。
  一想到了这点,他连忙往回掠去。
  但是身形才起,便听得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王竹心陡地停了下来,只听得前面有人道:“快去报告堂主,蒙山四矮受制,辛大侠的女儿逃走了!”
  王竹心一听到有人声,便知道是四人的穴道被制,巳被人发觉了。
  他心中不禁十分着急,一直到他听到了那人说“辛大侠的女儿逃走了”,他才知道,辛蕾并没有被人发现,一定是自己一走,她也跟着离去了,只是不知她能不能闯出去?照她的性子看来,只怕她还会任性生事,那实是凶多吉少了!
  王竹心虽知自己有那柄宝剑在,聚英堂堂主是不会留难自己的,但是他也没有再向前走去,只是隐身在黑暗之中。
  只听得又有人一面叫嚷着,一面向前奔了出去,王竹心连忙拣阴暗的地方,向前走了出去,他在黑暗之中,一连转了半个来时辰,老远看到有人,便躲了起来,好几次有人,就在他近前处经过,但是也未曾发现他。
  可是王竹心转来转去,只看到一堵又一堵的髙墙,再也找不到出路。
  王竹心的心中,不禁大是焦急,心忖这样的转法,只怕转到天亮,自己也未曾找得到出路。自己全是靠着天色黑暗,是以才躲过了几批巡査的人,天色一亮,如何还躲得过去?
  王竹心耐着性子,又向前乱闯了一阵,仍然是不得要领,他正在心想,不如见到了人,大声叫他几声,将自己带去见聚英堂堂主,那还好得多了,也就在此际,只见前面,陡地有一条异样的人影,闪了一闪。
  王竹心感到那条人影异样,是因为那条人影的背部,隆起了老大的一块之故。而那条人影的来势却是极快,自远处闪来,转眼之间便到了眼前!
  王竹心吃了一惊,身子贴墙而立。
  他的身子完全隐在黑暗之中,照理说,来人是绝不会看到他的,但是那人直向他藏身之处而来,一闪就到了他的身前!
  王竹心更是大惊间,已听到那人道:“王竹心,可是你么?”
  王竹心一听得那人开口,心中立时大喜!
  眼前一片阴暗,他并不看清眼前那人是谁,但是一听声音,他却认出,眼前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瞽叟!瞽叟是什么时候来到临安城中的,他也不及去细问了,他忙说道:“瞽大侠,你来了?你背一上”瞽叟道:“那是辛真满的女儿。”
  王竹心不必再问下去,他也可以知道,点住了那七人的穴道,给辛蕾以逃走机会的人,一定是瞽叟了。而辛蕾一定还在惹事,所以瞽叟封住了穴道,负在背上的。对付辛蕾这样的人,倒也的确要这样才好!
  王竹心忙道:“瞽大侠,你准备怎样?”
  瞽叟低声道:“査得紧,我想去找一找辛真满,你可认得地方?”
  王竹心是知道瞽叟和辛真满之间有着夙仇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时瞽叟找辛真满,当然不是为了去找辛真满的麻烦,而是想救辛真满!
  他想了一想,道:“瞽大侠,辛大侠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有―个主意。”
  瞽叟忙道:“快说,别婆婆妈妈!”
  王竹心道:“你先将辛姑娘带出去,我设法再去见辛大侠,去告诉他,辛姑娘已被你救出,那么他自然会和我一齐闯出来的。”
  瞽叟立时答应道:“这倒是好办法,你可能见到辛真满么?”
  王竹心道:“我想可以的,我无意中得了一柄剑,聚英堂的堂主见了这柄剑,似乎相当忌惮,我几次要求,他都答应了。”
  瞽叟“唉”的一声,说道:“什么剑,给我摸摸。”
  王竹心忙将剑递了上去,只见瞽叟才一握住了剑柄,便震动了一下,像是他所握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块烧红了的铁一样,连忙还给了王竹心,道:“好,我们就这样子办,你和辛真满逃出来之后,我在北髙峰上,将女儿交回给他!”
  瞽叟话才讲完,一溜轻烟也似,便向前窜了出去!
  从瞽叟的神态之中,王竹心巳看出这柄宝剑的来历一定是非同小可的,瞽叟的双目虽盲,但是他的感觉,却极其敏锐,他一定是在一抓到了那柄宝剑之后,便知道了那柄剑的来历,是以才会立即还给了自己的。
  王竹心的心中,不免暗暗奇怪,因为这柄剑,他到手了许久,除了握在手中,觉出轻若无物以外,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这是一柄非同小可的宝剑,那却已然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了。
  他呆呆地站了片刻,只见远处又有三个人,各执了火把,飞掠而来。
  若是刚才,王竹心一定早已躲起来了,然而此际,他正要引人注意,好去见了聚英堂堂主之后,再去见大侠辛真满的。
  是以他非但不躲起来,‘反倒扬声道:“来人,我这里有事!”
  王竹心大刺剌地一叫,那三个人立时向他奔了过来,转眼之间,便到了眼前,火把的光芒,一照到王竹心的脸上,便听得三人“哼”的一声道:“是你!”
  王竹心也不理会这三人是什么人,仍是大模大样地道:“不错,是我,快带我去见堂主!”
  那三人一听,陡地怪笑了起来,一个道:“这小子居然还不知死!”
  另外一个道:“他要去见堂主,咱们就带他去见堂主,他死在枉死城中,能怪得了咱们么?”
  还有一个道:“说的是,走之哉!”
  那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王竹心巳听出事情有了变化,似乎自己已是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之中了,他心中刚想打退堂鼓,可是三人身形闪动,巳经将他围在中心了。
  王竹心心中暗忖,若是硬闯的话,一定引来更多的人,反为不美,好在这柄剑大有来历,或者还可以再作一次护身符的。
  是以他也不再说什么,三个人身形展动,他被夹在三人当中,也向前移去,不一会儿,只看到前面,有一盏血也似红的灯笼,高髙挑起。
  那三个人拥着王竹心,便是向那一盏灯笼奔了过去,转眼之间,到了灯笼之下,赫然看到聚英堂堂主,站在那尽灯笼之下!
  在堂主的周围,雁翎也似站了不少人。—到了近前,那三人便散了开来,王竹心踏前一步,叫道:“堂主。”
  可是聚英堂堂主,却像是未曾听到一样,竟然一点也不加以理睬。
  王竹心十分窘,又叫了一声,道:“堂主,我还想去见一次辛大侠。”
  堂主直到此际,才发出了一下阴恻侧的冷笑之声,令得王竹心立时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心中知道十分不妙,但仍然硬着头皮道:“请堂主派人带我去。”
  堂主冷冷地说道:“辛姑娘呢?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竹心呆了一呆,心想这事自己非赖得一干二净不可,要不然可见不到辛大侠了。是以他立即道:“那我可不知道。”
  堂主冷然道:“我念在你手中宝剑主人面上,已允许你做了许多事,却不料你惹事生非,若你是个聪明人,趁早替我滚出去,别再让我见着你,若再在这里啰啰嗦嗦,我真不敢下手么?”
  王竹心听得聚英堂堂主这样说法,不禁呆了!
  王竹心又是发怔,又是吃惊,忙道:“我是要再见辛大侠一面就行了。”堂主冷笑道:“你可以告诉他,辛姑娘巳然逃出,令他也可以闯出去,是不是?”
  聚英堂堂主一句话便道穿了王竹心的心思,倒令得王竹心大是发窘,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心内焦急之极。
  他暗忖,若是自己不能再见到辛大侠的话,那么辛大侠自然不能知道辛蕾已然脱险,他将仍然被软禁在秦府之中,难以有所作为,那么,自己和瞽叟两人,也只是白白辛苦一场了!那是万万不可之事!
  是以,王竹心呆了半晌,仍然坚持道:“我非再见辛大侠一面不可!”
  聚英堂堂主发出了两下惊心动魄的冷笑声,道:“你是仗谁的势子,敢在此处目中无人?”
  王竹心一呆,心想自己好几次转危为安,全是那柄宝剑,此际何不再将宝剑扬了起来,或者堂主看到了这柄剑,会看在剑主人的面上,再应自己所请的。
  是以,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似有意,似无意地将手中的宝剑,扬了一扬。他这里没有开口,但是聚英堂的堂主,却已紧盯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说你是仗着这柄宝剑主人的势子么?”
  王竹心含糊道:“可以这么说一”
  可是,他一句话还未曾讲完,突然之间,眼前倏地一花,一股劲风过处,手腕一紧,五指不由自主一松,那柄宝剑已到了堂主的手中!
  王竹心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忙道:“你……竟夺了这柄宝剑?”
  堂主“嘿嘿”冷笑几声,道:“我也不会来难为你,你大可回去,告知此剑的主人,剑是我留下了,他要剑的话,不妨来此向我索取,我自今晚起,以一年为期,在此恭候。”
  王竹心一听,心中更是暗自叫苦不迭!
  因为,那柄宝剑虽然在他的手中,但是,宝剑主人是谁,他却是不知道的!
  那柄宝剑他本是偶然得到的,当他自假山石上,将这柄剑拔下来之际,他也绝不知道这柄剑居然可以作为他的护身符的!
  这时,王竹心眼睁睁地望着剑到了堂主的手中,内心自是大急,忙道:“你……你将剑还给我。”
  堂主冷然道:“我三番四次应你所请,的确是看在剑主人之面,但你竟以为凭柄宝剑便可以要挟我,那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王竹心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作声不得,他心头固然惊恐,但是他却绝不肯在群邪面前现出丝毫畏缩之状来的,尽管面色难看,却仍是傲然挺立。
  堂主双目如电,望住了王竹心,厉声道:“你还不快滚出去么?”
  王竹心硬着头皮,也大声道:“好,我走就走,但只怕这柄剑,你拿不安稳,若是你将剑还了我,那你可以省好些事!”
  堂主一听,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好,说得好,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剑就是还给你,但是我刚才所讲的那一番话,仍然希望你能够替我传到剑主人的耳中。”
  王竹心一听对方肯还剑,虽然仍是见不到辛大侠,但总算可以将这柄宝剑保存下来了。自己离开此处,赶赴北髙峰,见到瞽叟之后,可以再设法着高人混进秦府通知辛大侠的。
  是以他连忙点头说道:“好,你还我剑,我就走!”
  堂主一横手,右手食、中二指,夹住了剑尖,将剑柄向着王竹心,递了过去。
  王竹心踏前一步,一伸手,便握住了剑柄,当他刚一握住剑柄之际,剑上轻飘飘的,对方显然没有在剑上蕴着什么力道。
  王竹心的心中,还在窃喜,暗忖自己可以免得当场出丑了。
  然而,他才一这样想,几乎是刹那之间,剑柄之上,一股排山倒海也似的大力,已然压了下来,那股大力来得突然之极,而且力道之大也是大到了无可形容的地步,他根本来不及运气相抗。
  而事实上,那股力道极其巨大,就算王竹心有了准备,也是难以与之相抗的。
  电光石火之间,王竹心的身子,随着那股大力,猛地向下,弯了一弯,脚步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竟然扑地跪倒在地!
  王竹心连忙手在地上一按,一跃而起。
  只听得堂主身后的那干妖邪,一齐发出了轰笑之声来。王竹心丢了这样—个大人,心中怒极,他毕竟年纪还轻,沉不住气,怒火头上,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后果,一声怪叫,手臂一挺,“嗖”的一剑,便已向聚英堂堂主,攻了出去。
  王竹心攻出的那一剑,乃是他师父七手先生归元化独创的“绵剑”中的—招“千丝万缕”。那一招的招式,极其精妙,一剑甫出之时,看来平平无奇,但是转眼之间,剑招一出,剑气缭绕,剑影重重,一齐向前,疾罩了下来!
  王竹心手中的宝剑,又是一柄非同小可的宝剑,这时,只见青蒙蒙的剑华,几乎已将聚英堂堂主全身,尽皆罩住!
  本来正在轰笑的人,一见王竹心忽然之间,施出了这样精妙的一招剑法来,也立时收住了笑声,有几个人,更喝起彩来。
  在剑影憧憧之中,只听得聚英堂堂主,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响。
  随着那“咦”的一声响,王竹心只觉得一股如胶如漆、凝滞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大力,突然向前逼得他剑招无法再进一步开展,身不由主,向后连退出了两步,收剑而立。
  等他站定了身子之事,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堂主根本未曾动过,仍是站在原来的地方!
  王竹心的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心知自己的武功,若是和对方相比,那是相去太远了。自己突然进攻,所使的剑法,又是师父剑法中的绝招,而对方两手空空,自己非但不能令他后退趋避,反倒被他的内力,逼得向后退了出去!
  王竹心一沉气,道:“堂主,后会有期了!”
  他一面说,一面身子一纵,已打横掠了出去。
  可是,他这里身形甫动,只见堂主衣袖,倏地展出,喝道:“且慢!”
  随着聚英堂堂主的衣袖展动,一股劲风,打横截了过来,像是在王竹心的面前,陆地生出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样,将他的身子,硬生生地截了下来。
  王竹心又惊又怒,道:“你刚才已答应我走的了,何以又言出不行?”
  聚英堂堂主道:“我既答应你走,自然不会食言,但却还要问你几句话。”
  王竹心道:“问我什么?”
  堂主背负双手,向前缓缓走了两步,道:“你和阿尔泰山,金锁谷,可有什么渊源?”
  王竹心心中“啊”的一声。他知道堂主忽然之间,会有此一问,那全然是因为自己刚才在怒火头上,使了一剑,给他在一剑之中,认出了家数的原故,如今却不知是福是祸?
  记得自己师父曾经说过,说是他甚少在武林中走动,尤其那一套剑法,更是极少展露,若是有人,竟然能在剑法中认出了来历,那人一定是个非同小可的前辈人物,切切不可与之动手云云。
  如今,聚英堂堂主,乃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前辈人物,这已是毫无疑问之事了,王竹心也没有与之动手的意思。只不过堂主的这一问,却已令得他煞费踌踏了。
  因为他不知道堂主和自己的师父,究竟有什么夙怨,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又会不会节外生枝,对自己再加留难!
  王竹心犹豫了片刻,心想若是自己竟然不说的话,那么岂不是变了有损师尊的名头?宁愿有节外生枝的事发生,也不能不说的。
  是以他朗声道:“我是金锁谷的弟子。”
  堂主一听,呆了一呆,又问道:“你是七手先生归元化的弟子?”
  王竹心反正刚才已认了,这时也更不多考虑,大声道:“不错,家师正是七手先生堂主又呆了半晌,才笑了起来,道:”哈哈,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天下竟有这等怪事!"
  当堂主讲到这两句话的时候,王竹心的心中,不禁莫名其妙。
  因为他实是想不出,自己是七手先生归元化的弟子这件事有什么奇怪,难道七手先生不能有徒弟,自己也不能有师父么?
  但是紧接着,堂主又笑道:“七手先生的弟子,手持大幻仙剑。好好,你走吧。祝氏兄弟,你们送这位小朋友出府去。”
  立时便有两人,答应了一声,来到了王竹心的身边。
  王竹心在听了堂主的后两句之后,心中才算是明白了一些。
  他明白,堂主所说的“奇事”、“怪事”,并不是指自己乃是七手先生的徒弟而言的。他之所以感到奇怪,乃是因为自己是七手先生的徒弟,而手中却持着“大幻仙剑”的原故一那柄宝剑叫作“大幻仙剑”,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但是,为什么七手先生的弟子,手持大幻仙剑,便是天下怪事呢?王竹心仍不知道。
  他还想再问几句时,在他身边的两人,已阴阴地道:“你还不走,可是想再来一次元宝大阈身么?”
  王竹心心知自己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忍住了气,道:“走就走,难道还希罕留在这种臭不可闻的地方?”
  他被那两人,一边一个傍着,向前奔了出去。一路之上,他的脑子,实是混乱得可以,他想到自己持着大幻仙剑,见到辛真满的时候,辛真满似乎曾经满怀忧虑地对自己说,有了这柄剑,是祸是福,还是说不定的。
  而瞽叟在摸了这柄剑之后,更是一言不发,立时便还给了自己。
  如今聚英堂堂主又讲出如此令人难以索解的话来,当真令人如坠五里雾中!
  王竹心的心中,一片混乱,一直到被两人挟持着,出了秦府的高墙,他才停在街角处。镇定了一下心神,将心中的杂念,一起抛开。
  他心想,自己的秦府之行,无意中得到了这柄大幻仙剑,对自己是祸是福,大可不论,此行总算是不虚的。第一,和瞽叟一齐,救出了辛蕾;第二,得知风雷双杰,也投人了聚英堂;第三,知道了聚英堂堂主,乃是一个武功高不可测的神秘人物;第四,最要紧的,便是知道了奸相秦贼绝不是发一道金牌,传一道命令便告算数,他将不断地发动金字牌,非将岳元帅召回来不可!
  而王竹心更知道,武林群雄,阻拦第一道金字牌,未曾成功,而第二道金字牌,再过一个时辰之后,又将出发向朱仙镇而去了!
  这第二道金字牌,不知是否能以在半路上拦截下来?
  王竹心知道自己在武林中,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自己所得到的消息,讲给人家听,人家也未必相信的。如果此时,是和辛大侠辛真满一齐出来的,那大可以立时自城北的“武林门”出城去,立时传告到武林群雄,再对第二道金宇牌,展开拦截行动了。
  但这时,他除了上北髙峰去找瞽叟之却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想的。
  是以,他并没有停了多久,便向北髙峰而去,当他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之际,天色渐渐地亮了。
  北髙峰是临安城的一个山头,和北高峰对峙,峰上寺院庙观极多,乃是游览胜地。其时,北地虽是兵燹连年,但南方则繁华如昔。当王竹心登上直通北髙峰的大道之际,天色微明,道上来往车旅行人,也已经有不少了。
  王竹心明知这些日子来,临安城中,武林人物异集,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正邪各派的武林髙手在,自己若是握着长剑赶路,只怕会惹事生非的。
  是以,他撕下了一幅衣襟,将那柄大幻仙剑,包了起来。这时天色明了他才看清那柄剑的剑柄上,不但用金线嵌出“大幻”两字,而且剑柄的尽头,乃是血也似红的一块玛瑙,确是非同凡响。
  王竹心昨晚忙乱了一晚,他是学武之人,虽然不觉疲倦,但赶路赶到天明,肚中却是咕噜噜地叫了起来,眼看北髙峰已在前面,峰下道旁有不少菜馆食肆,食物的香味传了出来,更使人觉得肚饿。
  王竹心信步走进了一家小食肆,在他刚一跨进那家小食肆之际,他不禁陡地一呆。
  因为在一刹那间,他觉出他的背后,似乎有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王竹心只是略呆了一呆,便装出满不在乎的神气,直走了进去,找了一副座头,坐了下来,自有店小二前来招呼不提。
  王竹心坐定之后,便一直在留意那看来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的动静。
  只见两个人果然也走了进来,而且就在他旁边的座头处坐了下来。王竹心心中暗叫这倒好,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一些了!
  他斜着眼睛去打量那两个人,只见两人的身形,全都十分纤瘦,面目极是怪异,一个一张脸上,青森森的,另一个人则白得惊人。
  王竹心乍一看之下,不禁呆了一呆。可是这时,恰好一缕阳光,自东首的窗中,照射在那两人的脸上,那两人转过头来,给王竹心看到了两人的腮后,肤色白皙如玉,与他们的面部,截然不同!敢情这两人,全是戴着极其精致的面具的!
  王竹心也猜不透这两个是何等样人,他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心的,自然不会主动地去撩拨人家的,食物搬了上来之后,便据案大嚼起来。
  但是他一面吃,一面仍不免去注意那两个人。
  只见那两个人也在偷偷打量他,好几次,王竹心的眼光,和他们相接触,那两人却又装着若无其事地避开了他的眼光。
  王竹心匆匆吃完,提了用衣襟包好的大幻仙剑,便出了食肆,他只想见了瞽叟再说。可是,当他才一出食肆,走了不及五六丈,只见那两个人,却又跟了上来。王竹心的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索性转过身来,站定了不走!
  那两个人显然想不到王竹心会有此一着的,王竹心一站定,两人颇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是的神态。王竹心暗忖,看来这两人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自己不妨耜他们招呼一下。
  是以,他反而向两人走了过去,道:“两位请了。”
  那两人更是手足无措起来,你推我,我推你,扭捏了半晌,方自细声细那两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王竹心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当他们在你推我让,手足无措之际,王竹心早已看出他们的形态有异了,这时,再一开口,娇声娇气,分明是两个女子!
  王竹心笑道:“两位大姐,不知有何见教。”
  王竹心那句话一出口,那两人更是大窘而特窘,一齐后退了几步,过了好半晌,才听得其中一个道:“葛先生果然好眼力,认出我们是女扮男装的了那女子的几句话,。说得十分大方,可是令得王竹心愕然的却是她一开口,便称他为”葛先生"!^
  王竹心知道这两个女子跟着自己,一定是有道理的,但如今她们称自己为“葛先生”,那可知道只是一场误会,她们认自己是“葛先生”了。
  是以,他淡淡一笑,道:“两位大姐认错人了,我姓王,却不姓葛。”
  那两个女子忙道:“葛先生,是我们两人的不是了,葛先生你大人不记小人之过,何必与我们一般见识,我们已给小姐骂得要死,只怕葛先生不肯原谅的话,就……难以活命了!”
  那两个女子听得十分凄哀,语音楚楚,听了令人心中评然而生同情之念!然而,两人的话,同样也令人莫名其妙!
  王竹心呆了半晌,只得笑道:“两位在说些什么,我实是不明白,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姓葛,姓王,叫王竹心。”
  那两个女子互望了一眼,道:“你……你不是神偷葛拿?”
  王竹心呆道:“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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