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德笑了笑道:“三位今日驾临敝派,不知有何见教?” 凌云飞因见他言语举止均与往日有些两样,便想试他一试,因笑道:“在下今日造访,乃想恳求袁掌门人相助一臂之力!” 袁尚德掀发哈哈笑道:“凌少侠说笑话了,老夫庸碌之材,何能有助于凌少侠?倒是少林武当能人请出,凌少侠若真需人帮助,应去找他们二派才对!” 凌云飞听了心中暗发冷笑,说道:“少林武当现正沦入无双帮之手,袁掌门人莫非尚无所知?” 袁尚德闻言脸上仍无一丝惊骇之色,像刚才那样注目轻“噢”一声道:“原来如此,那真不幸……” 神色淡淡,毫无兔死狐悲之情! 凌云飞益发感到奇怪,忍不住正容直言道:“袁掌门人请听在下一言,该无双帮之崛起武林,意图甚为明显,实有并吞武林各大门派之意,贵派虽与其他各派无甚交情,然助人即是助已袁掌门人若肯帮助在下对抗无双帮,也许贵派亦因而可免于覆亡!” 袁尚德皮笑肉不笑地道:“哈哈,凌少侠此言真叫老夫听不懂!” 凌云飞微微一笑道:“在下请问袁掌门人一事,假如这两天内,有一个无双帮副帮主率领太阳魔漆雕烈、太险魔漆雕泉及百兽大仙皇甫长啸进犯贵派,袁掌门人自信应付得了否?” 袁尚德依然神色如常,笑笑道:“凌少侠如此相询,是否表示真有那些人要来了?” 凌云飞点头道:“不错,至迟明午,他们便会抵达终南!”、袁尚德看了看坐在自己左右的“终南剑客雷延年”和“云梦隐叟裴一洲”,仍是神色镇定的哈哈笑道:“让他们来好了,敝派不信对付不了他们四人!” 凌云飞原以为他纵然对,这位副帮主毫无认识,在听了“宇内七魔”中的太阳、太险、百兽三魔时,也必会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听了后,竟说出自信自满的话,不由大感意外,失声道; “哦,袁掌门人不怕太阳、太险、百兽三魔?” 袁尚德微微一笑,面露不屑之色道:“三魔昔日虽以其惊人技艺为害武林,然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他们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还能有多大作为呢!” 凌云飞不觉冷笑道:“掌门人差矣,在下数日前会见过他们太阳、太险、百兽、百鸟四魔,就在下观察所得,四魔的武功不但不因人老而退步,而且较昔日更见精纯!” 袁尚德笑道:“那也不要紧,反正敝派已有万全之策。” 凌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忖道:“哼!别说三魔外加一个武功莫测高深的副帮主,即令只来一魔,已可血洗终南有余,你袁尚德剑术虽好,要想打败三魔无异是瘫人说梦!” 接着,他又不禁暗暗称奇,心想事并一派存亡,对方若无把握,怎敢如此大言不惭。 因此这时的凌去飞,心中迷惑到了极点! 他想了想,便含笑问道:“掌门人所谓之万全之策,在下能否与闻与闻?” 袁尚德摇头道:“抱歉,天机不可泄漏!” 凌云飞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快,笑道:“在下三人不自量力,意欲留下协助贵流退敌。掌门人意下如何?” 袁尚德又摇头道:“三位盛意,老夫心领就是,敝派似乎还不到需要外人帮忙的时候!” 凌云飞听了再也坐不下去,挺身起立,抱拳一拱道:“如此说来,是在下三人太自作多情了,就此告辞!” 戴大福和傅重仪随之起身,袁尚德也跟着站起,虚情假意的急声道:“三位何必急急乃尔,吃个便饭再走也不迟呀!” 凌云飞笑而不语,向戴、傅两人使了个眼色,举步便向厅外走去。 袁尚德也未再挽留,便与二护法出厅送他们出庄,六人走到庄门口,凌云飞忽然转身向袁尚德笑道:“在下再冒昧请问一事,令郎回来了没有?” 袁尚德含笑答道:“没有,犬子尚未回山。” 凌云飞道:“令郎与其余五位‘武才子’在金华打招亲擂台,得‘武林七仙女’中的三仙女田风珠为妻,那‘武林七仙女’其实是无双帮的妖女,若令郎带着三仙女田风珠回来,请留心她的行动,她也许会把一种叫‘迷仙粉’的迷药投入贵派的饮水中!” 袁尚德忽然露出一丝苦笑,抱拳道:“多谢凌少侠示警,老夫留意就是了!” 凌云飞一揖道:“请留步!” 说罢,转身便走。 戴大福和傅重仪默默相随,三人循原来之路下峰,走下百来步,傅重仪忍不住“哼”一声道:“百闻莫如一见,人说终南掌门为人如何谦冲和气,看来恰恰相反,他是小道所见最狂妄无知之人!” 凌云飞摇头叹道:“很奇怪,就小弟所知,袁尚德不是那种人,他今天如此对待咱们,可能有某种原因!” 戴大福冷笑道:“他竟说不怕太阳、太险、百兽三魔,听来真肉麻!” 凌云飞道:“并且他说话前后矛盾,原先他根本不知有那副帮主和三魔要进犯终南,及至小弟说了之后,他又说已有万全之策,所谓万全之策,应是指计谋而非指武功,他听到消息立刻就有‘万全之策’,简直不可思议之至!” 傅重仪道:“咱们别急着离开终南,等看过他的‘万全之策’后再走!” 戴大福道:“他的‘万全之策’会不会指向无双帮投降?” 凌云飞道:“应该不是,终南立派已有数百年之久,并且武林人都有宁死不屈的精神,谁也不肯轻易向敌人投降!” 戴大福道:“我觉得那两位护法有些古怪!” 凌云飞道:“他出手虽快,无如凌云飞已有准备,左掌一翻一提,他的烟杆,右手同时骈指点出,一下便点中他的麻穴! 终南一鹤向野一声闷哼之后,仰身便倒,动弹不得了。 凌云飞拔出宝剑指在他的咽喉,冷冷一笑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终南一鹤向野面色煞白,冷汗立现于额,颤颤道:“小子你别凶,我们副帮主马上就要来了!” 凌云飞手中宝剑一紧,面现杀气悍笑道:“这样说,你是要死了!” 说着,作势便欲刺下。 人,没有不怕死的,终南一鹤向野看见凌云飞言语爽快,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不禁心胆皆裂,冲口道:“且慢!” 凌云飞顿住剑势,笑问道:“你要活?” 终南一鹤向野眼皮一垂,缓缓道:“彼此同是武林人,在下只求凌少侠不要强人所难!” 凌云飞含笑道:“当然,我不会问你知道的事——你贵姓大名?” 终南一鹤向野道:“姓名不假,外号人称恶樵夫!” 凌云飞道:“隶属那一舵?” 恶樵夫向野道:“龟堂第一分舵主‘鹰爪王雷延年’的手下。” 凌云飞转对戴大福和傅重仪笑道:“原来那位护法‘终南剑客’的真正外号是‘鹰爪王’!”回对樵夫向野又问道:“那位‘云梦隐叟裴一洲’呢?” 恶樵夫道:“他叫‘黑豹裴一洲’,龟堂第二分舵主!” 凌云飞再问道:“终南袁掌门人因何受你们控制?” 恶樵夫道:“我们擒住了他儿子袁振南!” “袁振南眼下被关在何处?” “这个在下不知道。” “哼,当真不知道?” “是的,只有堂主以上的人才会知道。” “眼下你们有多少人在此?” “一位龟堂堂主,一位堂护法和雷、裴两位分舵主!” “龟堂堂主叫‘长颈龟宿百龄’?” “是的。” “堂护法呢?” “七绝剑楚天英!” “哼,果然是那个杀害‘终南八剑’的叛贼——你们控制袁掌门人,所欲要求于他的甚么?” “七绝剑楚天英逼他交出‘永字八剑’的剑谱,他不肯,故把他禁锢起来。” “可是刚才他仍以掌门人的身份接见我们,只是说了一些言不衷的话而已!” “这么说,你并未打下我发出的信鸽?” “正是,你太沉不住气了,哈哈……” “……” 恶樵夫向野默默无言,面有痛悔之色! 凌云飞纳剑入鞘,笑道:“你很够朋友,所以我不杀你,但你必须暂时躺一躺!” 说完,又点了他的哑穴,然后把他抱去附近的树林中的隐僻处藏好,转回向戴、傅两人笑道:“走,咱们再上峰去——” 傅重仪笑道:“咱们错怪了袁掌门人,原来他已非自由之身!” 戴大福凝望凌云飞问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凌云飞道:“跟他胡扯,看准时机干倒那两个假护法,然后再对付那位龟堂堂主及七绝剑楚天英,戴兄以为如何?” 戴大福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袁掌门人,就因怕儿子丧命于无双帮之手才不敢反抗,如今咱们帮他歼敌,只怕他反会不高兴呢!” 凌云飞轻笑道:“我想袁尚德不致于那么混蛋,咱们走吧!” 于是,三人折返峰上,又来到了那“终南山庄”的大门口,凌云飞向刚才那名守门的劲装汉子笑道:“老见,再麻烦你一下!” 那劲装汉子面露狐疑问道:“凌少侠还想见敝派掌门人么?” 凌云飞点头笑道:“是的,在下有件要事忘了告诉贵派掌门,烦请再通报一声!” 那劲装汉子一哦,又拔步奔入庄去。 这一次,足足等候了顿饭工夫,方见那住掌门袁尚德在那两位“护法”的随身“护卫”下走出庄来,他笑嘻嘻的向凌云飞抱拳道:“凌少侠去而复返,不知有何指教?” 凌云飞抱拳笑道:“很抱歉,在下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故此又来打扰掌门人。” 袁尚德注目问道:“甚么事情?” 凌云飞满面凝重地道:“这事与掌门人的——” 说至此,视线忽的移向袁尚德身后的广场上,面现惊异道:“咦,那位朋友是贵派的甚么人?” 袁尚德和两个假护法——鹰爪王雷延年、黑豹裴一洲——同时回头后望。 凌云飞乘他们回头之际,欺身直进,右手骈伸二指,直取鹰爪王雷延年的穴道! 戴大福亦同时出手,一拳打向黑豹裴一洲的腹部,拳出无声,但却凌历至极! 他们两人,一个是身怀武林两大奇人的奇艺,一个是拳王戴一萍的儿子,身手均非常人能及,即使不出于偷裂,震、裴两人亦难抵挡十招以上,现在突然出手偷裂,他们自然更加逃不掉,两人警觉不妙时,已同时着了个道儿,鹰爪王雷延年浑身一震,慢慢倒了下去,黑豹裴一洲则像个临盆的孕妇,双手按着腹部,慢慢蹲下,冷汗涔涔而下,显然挨的一拳相当严重! 袁尚德大惊失色,骇声道:“使不得,拙荆和犬子尚在对方手里!” 凌云飞精悍一笑道:“袁掌门人你好糊涂,不这样你那有解救妻儿性命的机会?” 袁尚德惊急地道:“可是——” 凌云飞截口又道:“再说,你也不能为了保住妻儿的性命而把终南派拱手让人,是不是?” 义正严词使得袁尚德无言以对,颓然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