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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吴桥杂技冠天下            双击滚屏阅读

第四章 吴桥杂技冠天下

作者:秋梦痕    来源:秋梦痕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7/14
  老化子问石中玉可否有报仇的本钱时,见他猛笑,问道:“你笑什么?”
  “老伯,我不瞒您说,先父意外获得了那册‘王禅老祖秘笈’,我养父全教给我啦!
  “老学究会武?”
  “以前不会,到了关外精研那册秘笈,如今他的武功,已高不可测。”
  “小子,这可不是吹着玩的,技差一筹,缚手缚脚哇!”
  “不信您可以试试啊?”
  “怎么试?”
  “您可以攻我几招哇!”
  “你真行?”
  “你试试嘛!真的假的,岂不一试便知?”
  “对!小兔崽子接着!”他说着就来了个“黑虎偷心”,谁知,石中玉比泥鳅还滑,—晃就溜过去啦!
  “我就不信你有多大本事!”老化子接着又来了一式“双风灌耳”也叫“钟鼓齐鸣”。
  石中玉一缩头,从他老人家腋下溜了出去,右掌就要从老化子的背后“心俞”穴上按。
  他这一掌不管多轻,只要按下去,老化子这一世英名,可就完了。
  就在这一瞬间,袁老门主给他做了个急止的手势,他才忽然警觉,一个翻斛斗,蹿出丈外。
  老化子两招落空,才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深藏不露,老化子这两把,别说普通人啦!就是当今几大门派掌门,也不见得有你这么轻松的化解。”
  好!这老家伙趄不知道马睑有多长。
  石中玉笑道:“伯父,小侄失礼啦!您看我报先父母之仇行么?”
  “行、行!不过么……”
  “伯父!不过什么?”
  “你虽不能说是‘以一人敌一国’,可也得以—人敌大半个江湖啊!小子,你估量着点,办得到么?”
  “伯父!您不是曾答应过我爹,照顾我么?”
  “我是答应这老家伙照顾你,不但我照顾你,如今你老丈人的扯旗门不也扯进去了么!他们能袖手旁观么?不过,以我的丐帮,再加上你老泰山的扯旗门,要想与天下武林为敌,那还差得远哪!”
  “伯父,那我该怎么办?”
  “你得多交些江湖朋友,先闯出个‘万’来,建立个基地,然后才能天下寻仇呢!”
  “伯父!先闯出个‘万’来,‘万’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是东西,是江湖唇典,也就是闯字号扬招牌,让全武林中人,全知道有你石中玉这一号。”
  “说来说去,‘万’就是自己的名字啊!”
  “一点不错,那是江湖唇典,也叫黑话,你今后要在江湖上行走,首先就得懂江湖唇典,不然人家会把你当成空子。”
  “伯父!空子是啥?”
  “就是说你非江湖中人,对江湖事务,什么都不懂。”
  “那唇典跟谁学呢?”
  “是老江湖全懂,你可以跟你老婆明珠那丫头学呀!”
  石中玉晚上回房,头一个事,就是脱光了裤子,叫袁明珠看看屁股蛋子上是否真有一颗梅花红痣。
  袁明珠一看,可不是真有青铜钱大小的一朵红梅花,他这才确定老要饭所说的一点不假,然后问道:“珠珠,你会江湖唇典么?”
  “嘻嘻!姑奶奶生在江湖,长在江湖,不会唇典还算江湖人么?”接着反问道:“你问这干嘛?”
  “化子伯伯叫我向你学江湖唇典。”
  “好哇!我马上教你,不过么……”
  “你又不过什么呀?”
  “教你可以,你得先拜师!”
  “哈哈!向老婆学黑话还要拜师?”
  “当然啦!要学就拜,不学拉倒!”
  “天底下哪儿有向老婆拜师的?”
  “在江湖上这叫传道,你不拜谁会教你?”
  “老婆教啊!”
  “不行!不拜师不教。”
  “你当真不教?”
  “不教!”
  “果然不教?”
  “当然不教!”
  “那好,你不教,可别怪我关你的禁闭。”
  “关我什么禁闭?”
  石中玉在她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就见袁明珠脸红的跟红布一样,笑驾道:“不要脸!”
  “你要真不教,我就那么干啦!”
  “死人!你真能缠人!”
  “这么说你答应教啦!”
  “没法子,怕你关禁闭么!”
  “啊哈哈哈!”石中玉乐透啦!
  袁明珠开始教他唇典黑话。
  谁知,袁大妹子在老公前拿了半天的翘,可是到了真教起来,可就不知该如何教法啦!哎唷一声道:“老公啊!咱们由哪儿教起呀?”
  “随便由哪儿教起不全是一样,你随便教,我就跟着随便学啦!”
  “‘咳!只好如此啦!我先教你数数好不好?”
  “好!你怎么教都好。”
  袁明珠把左手张开,用右手中指从左手拇指按起,按一个数—个数,是一、二,三、四,五,然后再从左小指扳开一个数一个,是六,七、八、九、十。
  石中玉道:“我请你教唇典,这么数还用你教哇!”
  “不这么数,一开始就用唇典,你能懂么?听着!”
  她又开始按手指头了,这回数的可不是一、二、三、四、五啦!而柳、月、望,在、中,然后往外扳指头,而是神、兴、张、爱、居、啦!
  石中玉听了之后道:“嘿!真有意思!”
  “有意思吧!你自己数数!”
  石中玉按柳、月、望、在、中、神、兴、张、爱、居,数了一遍.袁明珠道:“很好,孺子可教也!我问你,八三一怎么说?”
  “张、望、柳啊!”
  “答对啦!”
  石中玉道:“往下教吧!”
  “好!听着!东、南、西、北,唇典叫阳、墨、道、妾。”
  “东、南、西、北叫阳、墨、道、妾!”
  “对了!官衙叫六扇门,拿强捕盗的官差叫鹰爪孙.和尚叫花疤!吃饭叫上啃,喝酒叫抱瓶;有钱的人家叫水多,银子叫鱼,有钱人家银子多,叫水多鱼旺!土匪叫捻子,也有的地方叫棒老二,请问贵姓叫春个万,马叫风子,驴叫儿子,狗叫皮子,老百姓叫林子!如果狗叫了,叫皮子炸了,老百姓大伙追来了,叫林子发!拦路打劫叫剪路,灯叫亮子,火柴叫迸星子,钱叫杵,一吊钱叫千杵,点火香叫火邱,壶叫龙头,碗叫凤尾,袄叫称吉,鞋子叫芦言,袜子叫汪……”
  袁明珠花了五天的时间,把江湖常用的唇典大致都告诉了石中玉,而石中玉真有入耳不忘之能,全记下了。
  老化子这天道:“中玉呀!你先跟你岳父同小丫头学点江湖经验,我老人家出去踩踩,也许能踩着点你仇家的蛛丝马迹!”
  老化子说完了,走了。
  石中玉每天跟阿珠腻在一起,度他们的蜜月。
  袁明珠道:“郎啊!天天在屋子里滚,腻不腻?”
  “哈哈哈哈!美人在抱,我一辈子也不会腻!”
  “死相!我是说,你没跑过扬州,咱们白天里到处逛逛,也好叫你这土包子开开眼界,晚上嘛……再……嘻嘻!”
  他二人逛开了扬州的风景名胜。
  扬州的风景、名胜、古迹,值得一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在古迹方面就有楼、桥和庙宇.
  楼!就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的“骑鹤楼”和粱昭明太子撰文的“文选楼”与隋炀帝的“迷楼”。
  不过如今“骑鹤楼”已成了大酒楼,已落入了四大盐商姓汪的手中了。
  再说桥,其实扬州的桥并不多,要比起苏州的三百座名桥来,差远了,不过因当年小杜(杜牧)一句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叫吹箫!”才把扬州的桥,抬上了台面了。
  二十四桥,只不过是一座桥的名字而已,并不是二十四座桥梁。
  当然啦!像五亭桥啦、万岁桥啦、开明桥啦、通泗桥啦、太平桥等等,也还算不错啦!
  至于庙,可就多啦!大多数都是千年古刹,并经历代增添改建,可就大有可观啦!
  这夫妻俩,首先去了“天宁寺”,天宁寺可算扬州第一古刹。
  二人进了天王殿,殿中只有一座大佛,栩栩如生,挺着一个大肚子,露出了肚脐,令人看了发笑!原来是大肚弥勒佛!其旁有副对联云;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他们又去了殿后,见—巨钟,据当地人说:这钟一响,声音十里,宋,孚禅师在寺闻声顿悟,曾作颂曰:
  三十后前未遇时,
  一声鼓角—声悲;
  如今枕底无闲梦,
  大小梅花一任吹。
  真是禅机无限。
  看完天宁寺,他们又转到了“史公祠”。
  明末,史可法镇扬州,清兵围城,城破殉国,遗骸不可得。次年其家人举袍笏招魂,葬衣冠于梅花岭上,后人更立史公祠于衣冠冢侧。
  黄文涵曾题一联曰:
  万点梅花,尽是孤臣血泪;
  一杯故土,还留胜国衣冠。
  另又—联,不知为何人所作,联曰:
  殉社稷,只江北孤臣,剩山残山,尚留得风中劲草;葬衣冠,有淮南杯土,冰山铁骨,正好伴岭上梅花。
  大节昭然,千古共仰!
  石中玉问道:“满虏入关,曾经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就是报算复,史可法之死在城破之前,杀满州鞑子杀的太多,怎么还准许史阁部立祠呢?”
  “这………八成就是所谓史阁部的正气吧!正气足以令敌人丧胆.民间立了‘史公祠’,鞑子也就澉吭声了。”
  “看来正气传千古,精忠昭日月,一点也不错。”
  瘦西湖!
  扬州景物虽多,但仍以城北之瘦西湖为代表。
  瘦西湖固以为名,实际为一条四、五里长的明媚小河,自南至北,纤腰楚楚,故以“瘦”名之。
  湖上点缀了一些州、岛、亭、桥,有“小金山”、湖心亭”、“五亭桥”、“白塔”等名胜,秀丽婉约。
  夹岸杨柳具千缕柔条,江烟水沦,诗意无限。
  小金山四面环水,假山重叠,以略镇江之金山得名。上有月观、风亭、吹台等诸构。
  五亭桥,上面有五座亭子,亭下则十五涵洞,其造型之妙,世所罕见,每当明月之夜,吹箫亭中,更能领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皎皎月色。
  白塔,俗称喇嘛塔,上为锥,下为蹲,与五亭桥并称。
  从五亭桥到观音寺,但见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杨柳拂面,此即古代“十里珠帘道”,其名来自杜牧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他夫妻逛罢瘦西湖之后,回到家中,一进客厅,就见袁门主正陪老叫化子喝酒呢!
  石中玉从老叫化子一言不发,猛喝闷酒,准知道他这趟踩探必是无功而返。
  不管他有功也好,无功也好,总得见个礼吧!于是上前一揖问了声:“伯父,您回来了!”
  老化子只“嗯”了一声。
  “伯父,您这趟踩着点什么了没有?”
  “踩着了,踩着了!他妈的踩着猫尾巴啦!嘿嘿!”
  袁明珠一听他说踩着猫尾巴啦!本想笑,可是一想这场合不对,硬忍住了,可是脸上憋的那样子啊!可真叫人忍俊不禁哪!
  老化子叹了口气道:“咳!我这趟去少林寺,见到了主持广法大师,向他打探当年追杀你父母,有少林派的人没有?”
  石中玉问道:“伯父,广法大师怎么说?”
  “他说,你父石鉴,乃是少林俗家弟子,与少林一脉相传,得知你父因获得了一本秘笈而被江湖人追夺的时候,他曾派了广字辈的高僧前往,想在必要时,给予援手,我问他是否有意要你爹把秘笈呈给少林时……”
  “他怎么说?”
  “他说,少林有七十二种绝学,又何在乎这一本?不过秘笈要落入邪道手中,他派去的人,就要主持正义了。”
  石中玉听到这儿,叹了口气道:“咳!正义,正义,多少人假做之名,而行巧取豪夺之实啊!”
  袁老门主也道:“少林寺本来就是一群势利和尚。”
  石中玉问道:“岳父,您怎么说少林寺是势利和尚呢?”
  “咳!孩子,你不知道哇!他们一向就与官家牵扯不清,想当年唐朝李世民讨王世充的时候,少林就曾派十八棍僧助战,如今少林寺里面的墙上还绘得有十八棍僧的壁画呢!历朝都有僧兵为朝廷效力,就拿他‘少林寺’那块匾,就是康熙的御笔呢!”
  “岳父,那他们有没有替满虏效过力?”
  “有是有,那不过是为了国家抵御外侮。”
  “抵御外侮?什么时候?”
  “没多久啦!沙林曾派五百僧兵,由月空和尚率领,到福建沿海抵御倭冠,月空和尚腿还受了伤,后来就全住在泉州少林寺,开南少林—派,本来少林功夫全在腿上,所谓拳打三分不易,脚踢七分不难,可是他因为腿受了伤,才专攻拳术,如今才有南拳、北腿之说。”
  石中玉转对老化子道:“伯父,他们有没有说,追杀先父母还有哪些人参加?”
  “我问过他,可是他没说,只说他派去的人还没到,你父母已遭了毒手,至于哪些人杀了你父母,他就不知道了。”
  袁老门主忽对老化子道:“老哥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您看行不行得通?”
  “哈哈哈哈!袁老弟,你对事一向不轻易表态,可是你只要一表示意见,必有见地,你想出来的法子,准能行,快说出来,让大伙伙听听!”
  “老哥哥,我想用饵!”
  “好!没有香饵怎能钓金鳖,高,高,高!”
  “老哥哥,别臊我啦!我这用饵,还得请你们丐帮帮忙呢!”
  “行!你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说出你的法来吧!”
  “老哥哥,首先由你们丐帮放个消息出去。
  “啥消息?”
  “就说当年双侠的后嗣,石中玉被你所救,送往苗疆,你经常往苗疆跑,就是去看他,同时把你那身功夫,全传给他了,这次带他回到中原,一是要找回石大侠找人代译的秘笈,二是要报杀父杀母之仇。”
  “好!你这故事编得好!”
  “当然啦!若以老哥哥的武功,绝不是全天下武林的对手,可是石中玉只要能得到他先父意外获得的‘王禅老祖秘笈’,只要关三载,必可天下无敌。”
  “妙!庙后头有个洞,庙(妙)透啦!这么一来,过去参加过追杀双侠的人,是必要想抢先一步得到秘笈,或者是先把石中玉除掉,以绝后患,好!高!叫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石中玉道:“岳父,您这法子是好,可是细节该如何行动呢?”
  “你赶紧到乌义市匡家村,把我们的构想告诉你义父匡老爷子,然后同你童伯父,再在江湖上露露脸,因为你是我的女婿,大半个江湖人物都认得你啦!你只要随童帮主一现身,马上就会传遍江湖,你们再在江湖上各处转转,然后再到匡家村,当着村民面前,向匡老学究讨回秘笈正本与翻译本,你还怕他们不上钩么?”
  “岳父,您这办法,好是好,万一他们抓住您,威胁我交出秘笈,那该怎么办?”
  “小子!你就别管我啦I能为亲家报了血海深仇,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啦!”
  好!此老真可算得上义薄云天啦!
  “岳父,这样吧!我把学过的秘笈,抄一份给您.您照着内功入门先练,如不间断,三个月会有小成。我同养父曾得了几颗天山雪莲子,他叫我经过直隶(河北)省,安国县时,再买些中药,他可炼成一料‘解毒万应丹’。这药不但可解百毒,练武之人吃了,还可以增进功力,我想先去抓药,请我养父把药配好,您吃两丸,功力大增之后,就不用怕他们了。”
  老化子道:“小兔崽子!既是这样,你现在还不快去抓药!”
  他们饭也吃过了,石中玉立刻动身。
  马快,心急,他连夜赶,一千三百里的路程翌日中午以前就赶到了,照方抓药,买了一口袋,因为全是珍贵药材,足足花了八干两银票,好在刚卖了玉器没多久,有钞票,付款之后,立刻赶回了扬州时还没过半夜呢!
  红鬃宝马,就是宝马,到扬州时还没过半夜呢!
  翌日,袁老门主道:“孩子,你赶紧给你养父去送信吧!”
  袁明珠道:“我也去!”
  老化子道:“小丫头,你去干什么?”
  “老伯伯,我这丑媳妇,不该去见见公公么?”
  “该,该,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等他这趟回来,你们两口子跟我在江湖上转够了,再去见他,向他讨秘笈。”
  袁老门主道:“丫头别闹,你童伯伯说得没错,你目前还不能叫匡家村的人看见呢!”
  “好吧!有啥法子呢!等吧!”
  再说,石中玉来到乌义市,匡家村,老远就把红鬃马藏在林子里,扛着—口袋药,乘黑夜,溜进了不第书生匡老爷子的家。
  匡小威正在院子溺尿,一见有人溜进来.忙大声问道:“谁?”
  石中玉一听,笑道:“是小威么?”
  匡小威听出声音来了,忙喊道:“爷爷!爷爷!嘟嘟回来啦!”
  好在这时大伙还没睡,全出来啦!
  石中玉见到匡老爷子,叫了声“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快到屋里来吧!”
  大伙进屋之后,石中玉又与匡敬和文君见了礼,然后就把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详细地说了一番。
  匡老爷子笑骂道;“小兔崽子!娶了媳妇这么久,才知道回来呀!那你媳妇呢?怎么不跟你一块儿回来呀?”
  石中玉又把老门主的话和大家的决定,详详细细地说了—番。
  匡老爷子道:“好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那你的药全抓齐了么?”
  “抓齐了,我前天到安国县去抓来的。”
  “用了多少银子?”
  “八千两。”
  “那几块镯玉,值这么多钱么?”
  “爹!那玩艺可值钱啦!玉蟾蜍和温玉佩没卖,还卖了十二万两呢!”说完,掏出一大把银票,放在桌上道:“爹,还有十一万多,够您办几所学校呢!”
  “哈哈哈哈!我用不着,还是你带在身上,在江湖上交朋友吧!”
  最后死说活说,匡老爷子才留了一万两,其余的叫他带在身上用。
  翌日一早,老爷就开炉炼丹了,整整炼了七天七夜,这料“解毒万应丹”才炼成,共得一百二十颗。
  匡老爷子道:“你拿二十丸吧!剩下的我留着济世救人啦!”
  石中玉取了二十颗道:“爹!我打算明天就回扬州。”
  “好!早点去,也好早点把杀你生身父母的仇人引出来,早点为他二人报仇雪恨。”
  “爹!您也得小心点,我一出现江湖,仇家们说不定先找到您呢!”
  “哈哈哈哈!当年我怕他们,才把你关外,如今我还会怕他们么?”
  天亮之后,他辞别养父义兄嫂和小侄子小威,溜出了家院,到了林子里,找到红鬃马,飞驰而去。
  几百里路,中午就到了。
  老化子一见道:“小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全交待好了么?”
  “伯父,你放心吧!不但事情都交待好了,药也炼成了呢!”他说完,取出“解毒万应丹”,道:“您几位,每人吃两丸,好增强功力。”
  处非常时期,他们也没再客气,袁门主夫妻每人吃了两丸。
  石中玉道:“伯父、妹妹,你们怎么不吃?”
  老化子笑道:“咱们爷俩要在江湖现身,以身为饵,有人子给我老人家保驾,我还用再增加功力么?”
  “伯父,话不是这么说,万一敌方人手多,我照顾不过来,那岂不是一大憾事?”
  “瞧你这么说,我非得吃药练功不成了.”
  “侄儿确实希望您吃药练功,能增强功力,也好防身。”
  “好!吃吧!”占了便宜他还要卖乖。
  袁明珠也吃了两颗,忽然道,“玉哥哥,请你再多破费两丸吧!”
  “好哇!给谁?”
  “我想给管家的袁叔叔,他要是也能增加功力,一旦有事,岂不是我爹娘的一个帮手!”
  “那你就快去请袁叔叔来呀!”
  不一会管家袁仁俊同袁明珠一起来了。
  石中玉把请他吃药、练功的原因一说,这位袁总管真是喜出望外,立刻一躬到地。
  石中玉送给了他二丸药,并告诉他武功心法。
  一晃眼,二个月就过去了。
  这吃过药的五位,内功已有小成,功力大进,但石中玉看了,还不太放心.又陪大家练了三个月,见他们大有成就之后才决定到江湖做饵,好钓仇家现身。
  老化子和新媳妇袁明珠,随石中玉一起上路了,临行时,袁老门主又选了两匹好马,一头是袁明珠平时骑的玉狮子,仍由她骑,给老化子选的是匹枣骝,也是千中选—的好马,三人三骑上路了。
  在没出发之前,老化子就叫丐帮弟子在江湖上放了讯息,谁知道,这消息一放出去,立刻传遍了武林,其讯息之快,简直比打“电报”还快,江湖马上起了滔天巨浪,江湖人士纷纷奔走相告。
  他们离了扬州,—直往北走,准备在全国绕个大圈子。然后再去乌义市匡家村。
  这一路行来,看到很多拿刀背剑的江湖人,全对他们三位十分注意,老化子见,忽然一惊道:“中玉呀!我忘了一件大事。”
  “伯父,您忘了什么大事?”
  “你的仇家全都手握兵刃,到时候你想用空手对敌不成?你得赶紧预备乘手的兵刃。”
  “伯父,您也练过那本秘笈,您当知道,那上面根本没有招式,只有练功、练气、练劲的要领,主讲究一个快字,所谓‘制敌机先’,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要练到意动身行的境地。”
  “那应该是啥兵刃都可以用喽?”
  “当然!”
  “要这么说就好办了,我认识一位河南巩县的老铁匠,善打各式兵刃,尤其是他用的钢好,钢全是自己炼的,出来的兵刃,虽不能与前古神兵相提并论,但用来断金切玉,却绰绰有余!”
  “伯父我不喜欢跟大大刀王五一样,天天扛着把大刀。”
  “那你总不能徒手对敌呀!你想用啥好呢?”
  “伯父,我想带把文雅一点的兵刃!”
  “文雅点的……那么打把钢骨的扇子如何?”
  “好哇!它既可当兵刃,天热的时候,还可以扇扇凉风,一使两用。”
  “不过”
  “伯父,不过什么?”
  “这种可以当兵器的折扇,普通的铁店、刀剪店,他们打不出来,除非是上北京打磨厂,真正老王麻子那儿,只有他才能打造。”
  “伯父,说不得,咱们就去北京逛逛吧!”
  三人真奔北京而去。
  谁知,一进山东地界,在台儿庄就被一群武林人物给挡住了。
  石中玉在马上一看,豁!人还真不少呢!男女老幼都有,而且每人手中全都拿着兵刃。
  老化子这时道:“中玉啊!你们可得要小心了,来者不但全是江湖高手,尤其那几个女的,更是心黑手辣。”
  “伯父,他们全是谁?您先给我指点指点。”
  “孩子,你注意看,那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乃是山东双义,老大猛侠武维扬.老二莽侠武维义,家传武学,性烈如火,但不失为正道侠士。”
  “伯父,那三个女的呢?”
  “全是江湖败类,倒采花的女淫贼,而且心狠手辣,倒采花之后,向来不留活口,她们是姑侄关系,那个年龄稍大点的叫‘女王蜂花蕾’,小的叫‘粉蝶儿自花艳’。等下交手的时候,最好把这三个不要脸的丫头杀了,以为江湖除一大祸害,其余那几个,全名不见经传,我就不认得了。”
  他们正在谈话,就见猛侠武维扬对老化子一抱拳道:“童帮主久违啦!”
  老化子也马上抱拳回礼道:“好说,武大侠,没想在这儿碰上.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跟阁下在一起的八成是河洛双侠的后嗣,人称索仇郎的石中玉吧!”他还真能给别人起绰号。
  老化子道:“不错,正是石公子,这‘索仇郎’的绰号是阁下给他取的么?”
  “我听说他要横扫江湖,为父母报仇雪恨,这是江湖朋友大伙给他送的绰号。”
  石中玉在马上冲他一抱拳道:“老前辈您误会啦!”
  “我怎么误会了?江湖传说,你在苗疆由老化子调教了二十年,尽得老化子真传,要恁一身所学踏平了中原,难道传言是假的?”
  “我要踏遍中原,寻访杀害父母的仇人不假,但是我没有要与中原武林为敌呀!莫非前辈在当年也曾追杀过先父母,想夺‘王禅老祖秘笈’?”
  “呸!我啐你一脸水片,我家自有我武家绝学秘笈,谁稀罕你老子的什么狗屁秘笈,别以为你小子学了几手打狗棒法,就目空一切,叫化子的打狗棒,只能打狗!”
  “老前辈,既是未曾追杀先父,那咱们就没仇没恨,您请回吧!”“老子从不听一面之词。”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石中玉年轻气盛,他也火啦!
  “老子倒要领教,领教你小子有什么真本事、硬功夫,竟敢目空一切,藐视江湖。”
  是泥人也有个土性啊何况他正在年轻气盛的时候,转对老化子道:“伯父,把您的那只狗棒,借我一用,我今天要用来打打这群无理取闹的疯狗!”
  老化子把打狗棒给了他,就见他飘身下马,往当中一站,运起内功,真是威风八面。
  武维扬也越众而出,两人对上了。
  武维扬道:“小子出招吧!别叫人说我以大压小,在这山东地面上欺负你这外来客。”
  “嘿嘿!你也不用依老卖老,小爷与人打斗,从不先行出手,更何况你又不是我的杀父仇人。”
  “小子你好狂!”他说着一抖手中的九环刀,当啷啷的迷人心神,然后直劈而下。
  其实石中玉一点打斗经验也没有,今天是头一回跟人动手,不过他以前经常与阿花姑娘相互对招,并没被武维杨这动作给吓住,反而嘿嘿冷笑一声道:“来得好!”一闪身就到了他九环刀的威力范围之外。
  接着武维扬一翻手,就是一招“玉带缠腰”,动作一气呵成,他这猛侠绰号,决非浪得虚名。
  他一看两招无功,接着就是“进步撩阴”,九环刀由下而上挑起,乖乖!这要让他撩上,可不要来个大开膛。
  可是人家石中玉是会的不忙,身随刀起,来了个翻斛斗,躲得轻松、漂亮,旁观之人不由得叫声:“好!”
  这声好,简直叫武维扬无地自容,于是怒吼道:“小子!光躲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拿出来与你爷爷对招!”
  “老前辈,我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礼让三招。”
  好!他这话更气人,只气得武维扬哇哇大叫,因而心浮气躁。
  武老二维义一见,忙道:“大哥,别上了他激将之道。”
  武维扬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二弟这一点醒,立即收敛心神,凝神以待。
  这时老化子也怕石中玉得罪太多的江湖人物时,惹来无穷的后患,于是打圆场道:“武大侠,你们双方根本无冤无仇,这全是误会,我看你们双方不如罢手言和吧!”
  武维扬心想,这娃娃武功深浅莫测,就恁我这连环三式,不知毁了多少武林豪客,而如今竟连他的衣角也没碰上,再打下去,还真说不一定会阴沟里翻船,听了老化子的话,就有意收手,正犹豫间,就听女王花蕾说话了。
  花蕾道:“对,武大侠,见好就收吧!反正你又没杀他父母,别把一世英名,栽在水里。”她这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石中玉在旁听了,心说:“这丫头好阴险!”于是转对她道:“女王蜂!这么说追杀先父母的准有你喽?”
  女王蜂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可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他们既不把秘笈交出来,又没有保护秘笈的功力,不该死么?”
  “好哇!今天终于叫我找到一个仇人,丫头,过来受死吧!”
  “嘿嘿嘿嘿!姑奶奶正想打发你去见你的爹娘呢!”
  于是二人打了起来。
  女王蜂花蕾还真有点真才实料,两柄鸳鸯蝴蝶刀,舞了个风雨不透,而石中玉又是初次与人正式过招,以“制敌机先”的要诀,根本不知如何发挥,足足跟她打了半个多时辰,才窥破好机,—打狗棒,点在了她的心坎上。
  就在这时候,忽听老叫化道:“孩子,留她活口!”
  谁知,他手中的打狗棒,早已注入了真气,硬把女王蜂的心脏给点炸了。
  老化子急得直跺脚。
  石中玉不解的问道:“您干嘛这么着急呀?”
  “咳!孩子,刚发现杀害你爹娘的线索,就被你点断了。”
  “那……那……那她们—起的不还有她两个侄女儿么?那两个生擒不就行了么?”
  “咳!你小子真是糊涂蛋哪!你爹娘遇害时,她俩才多大点啊!能知道些什么?”
  可不是么,他俩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四岁,二十年前才三四岁,还不懂人事呢!这下子他可傻了眼啦!
  再说山东双义他们这群人中,女王蜂可算顶尖儿的高手,居然命丧在石中玉的打狗棒下,谁还敢出头?
  于是彼此交换了个眼色,溜吧!连场面话都没交待一句,就一哄而散。
  花自芳姐妹逃命要紧,亲姑姑的尸首也不管啦!
  石中玉刚才听老化子说,杀了这三个女的,好为江湖除害,今女王蜂虽然死了,可是这两个要被她们跑了,岂不功亏一篑?于是撒腿就追!
  谁知,袁明珠一见他猛追那两个妖女,误会啦!吃醋啦!也跟着追。
  花自芳姐妹一见他们专对她们追来,准知把后背交给人家,绝逃不脱,于是把心一横,转身而立。
  石中玉夫妻追到二女进前,忽见她们转身,也是一愣!
  这两名倒采花的女盗,可是经验丰富啊!就在他们一愣的瞬间,每人用机簧针筒,射出了一二十只淬毒飞针。
  石中玉因早已发出正气护身,全打在衣服上就被震落了,可是袁明珠内功尚浅,这一飞针,可全打在腰上啦!当时就倒了下来。
  这两名妖女,打出飞针阻挡一下之后,又转身飞遁,石中玉起步就追,谁知,被老化子叫住了,道:“别追啦!快看看珠丫头的伤势吧!”
  他这才知道老婆中了飞针,过去一看.见她的腰上黑了一大片,足见飞针毒性之烈,万幸,她吃过两丸解毒万应丹.毒性才没有蔓延太快。
  谁知没多久,中毒的地方,黑印自动缩小,成了一个的小黑点,毒针也渐渐的露出针头来。
  石中玉道:“我爹配的这副药丸还真不错,竟能把毒针逼出来!”
  老化子总算经多见石中五道,怀疑道:“你爹的解毒丹再好,似乎也不可能逼出毒针,八成她身上带有什么特殊的防毒东西。”
  石中玉忽然想起来啦!道:“伯父,我想起来了,我曾经送给她一只天然生成的玉蟾蜍.”
  “那快找出来看看。”
  玉蟾蜍正在她中针附近的口袋里着呢!石中玉一伸手就掏了出来。
  一看,乖乖!全黑啦!成了黑蟾蜍!
  老化子一看,乐啦!道:“没想到玉蟾蜍,还有吸毒的功能呢!你快在她中针的位置,把玉蟾蜍放上,看能不能把毒针拔出来。”
  石中玉把五蟾蜍往袁明珠中针处一放,毒气立即消失,往起一拿,针随之而起,这一来他可乐啦!一一把所中之针,全行起出,袁明珠这时候也清醒了,问道:“我怎么突然昏了过去?”
  老化子道:“丫头!你中了绝毒的飞针,要不是你身上的玉蟾蜍有吸毒功能,你这条小命,早去找阎老五啦!”
  她还有点不信,问夫君道:“郎啊!真的么?”
  “当然真的了,伯父岂会骗你?”说着,把玉蟾蜍送到她面前道:“你看看,它都成了黑蟾蜍啦!你中的这些毒针,毒性有多烈.”
  袁明珠问老化子道:“老伯伯,这玉蟾蜍已沾满了毒药,那该怎么办?”
  “我听说有奶可以把器物上的毒吸出来,不妨试—试。”
  石中玉道:“咱们哪儿去弄这么多的人奶呀?”
  “浑小子!有钱啥东西卖不到,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要活人脑子,都有人肯卖!”
  他们进了台儿庄的街里,街口上要饭的一见老帮主驾到,忙一举手中打狗棒,往地上戳了三下。
  这动作石中玉在进西安的时候就发觉了,笑问道:“伯父,他们这动作是啥意思啊?”
  “傻小子!这是丐帮中的大礼.”接着向石中玉要了十两银子,交给了那位叫化子道:“你去给我们弄碗人奶来,这台儿庄有哪几家大酒楼啊?”
  “东街上的‘会仙居’,酒菜驰名远近。”
  “那好!等下你把人奶就送到‘会仙居’去吧!”
  叫化子捧着走啦!他们也去了会仙居。
  伙计一看,别看叫化子穿的破,就看这三匹良驹,足可以代表这三位的身价了,财神爷上门,还不打躬作揖的往楼上请么。
  袁明珠见了笑道:“老伯伯,这家伙计倒不势力眼。”
  “谁说的?这家才势力眼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们是看见了那三匹牲口,才这样的,要是光我这个人,准连大门口都不叫进来。”
  伙计送来香茗之后,等着点菜。
  老化子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儿什么菜拿手,我点的你们也不一定有!”
  伙计—听,就要报菜名。
  老化子道:“别报啦!你把你拿手的只管往上端吧!等回吃了没钱.你不早看上那三匹马么?”
  伙计尴尬一笑道:“老太爷,您真会说笑话,菜我给您几位打点,喝什么酒?”
  老化子道:“有二锅头么?”
  “店里没有,您想喝,小的去糟房给您现接吧!”
  “那敢情好!”说完,就把他那个大葫芦递给了伙计道:“能接满最好还有别的酒么?”
  “除白干之外,只有黄酒了。”
  “这儿的黄酒没劲,我们全喝二锅头吧!”
  伙计抱着老化子的大葫芦去到糟房接二锅头啦!
  这时候街口遇的那位化子上来了,手中端了—大海碗的人奶,送到老化子面前,道:“老帮主,人奶买来了,—共花了二两银子,还剩下八两。”说着把银子献出。
  老化子道:“多的赏你啦!”
  “谢帮主的赏!”说完,行礼告退。
  石中玉道:“伯父,这碗人奶怎么用?”
  “把玉蟾蜍泡在奶中。”
  石中玉把玉蟾蜍往奶中一放,就见乳白色的人奶,慢慢的开始变黑。
  这时菜也陆陆续续的往上端,头一个是大拚盘,第二个是糖醋千鲤,第三个是芙蓉干贝,第四个是黄焖粟子鸡,最后一个是蹄膀,还有一个口蘑汤。
  菜虽然不多,无论质和量全是一等的,而且色味俱全,使人看了,不禁食欲大动。
  这时酒也接来了,老化子从葫芦里倒了一酒壶出来,道:“这壶给你们两口子,剩下的我老人家包圆了。”
  三人大吃大喝一顿之后,继续上路。
  这天经过河北吴桥,就听村子里锣鼓喧天,好象在举行盛会。
  老化子奇怪问道:“今儿个是什么庆典节目啊?”
  袁明珠道:“今天是八月初三,没什么庆典哪!”“那他们为啥敲锣打鼓的呀?”
  “您问我?我问谁去呀?”
  “笨丫头,咱们不会过去瞧瞧么!”
  三人进村一看,原来是一帮玩杂技的朋友,正在彩排呢!
  这个杂技班的班主,一见来了三位骑马的陌生人,赶紧过来一抱拳道:“几位辛苦了,请下马喝茶!”
  他用的是江湖客套,老化子也不含糊,道:“鼓乐声闻遐迩,以致令我们误闯贵宝地,尚请老大包涵!”
  “岂敢,岂敢!小班最近接了一档演出,我怕孩子们生疏了,到时候出彩,特为教他们彩排,彩排,没想到惊扰了三位贵人,抱歉,抱歉!”
  “哪的话,各位请继续彩排,也好叫我们这些不速客,大饱眼福。”
  这时早有人搬过四把椅子,—个茶几,并沏了壶上好的好茶。
  班主每人献上—杯之后,对杂技演员们道:“小子们,有贵客光临参观,全给我卯上点干哪!”
  有他这句话,锣鼓声又响了起来,艺员们开始表演了。
  头一场是抖空竹(扯铃),就见有六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每人手上拿着抖绳,抖着—只空竹,声音由小而大,渐渐抖出金鼓齐鸣之声,接着是抖艺表演,只抖得那只空竹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转着跑。
  袁明珠一看,她们把个空竹抖得已出神入化了,不由得拍手叫好。
  抖空竹的小姑娘们,一听客人叫好,更加起劲,六个人站成—排.把空竹抛上半空,然后六只抖绳,连成一线,抖上去的空竹,—只一只的下落,全都落在第一名的抖绳然后—个—个的沿着抖绳向后滚,滚到最后一个人的抖绳上时,又被抛回第—手上,一个个的排着队往后滚,直让人看的眼花撩乱。
  这时袁明珠的两只玉手。可全拍红了。
  接下来表演的是活动罗圈. 上来的全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子,个个虎背狼腰,身手矫健,而罗圈则有大有小,大的直径约二尺左右,小的只有一尺五六,大的放在地上,小的摞在大的上面。
  这时就见小伙子们,游鱼跃水似的,成一路,从上面罗圈中蹿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可是他们从上面的罗圈穿过之后,双手着地,然后又脚前头后,再从下面的罗圈,倒蹿回来。两个罗圈全跃过了之后,再加上一个,又是个小的。
  现在只有两个人表演,先从最上一个罗圈穿过,再从中间的圈倒蹿回来,再从最下面的圈穿过去,这三个动作,而且要一气呵成。
  三个不够,再加—个,现在全体演员成一路,从最正面一个,鱼贯蹿过。
  四个还少了点,再来一个,五个罗圈重叠一起,是有八九尺高,现在不但要从上面一个穿过去,而且还要从中间的圈倒回来,这………可真是高难度啊!
  高难度?还有更高的难度呢!现在罗圈成了三百六十度的转了起来。
  老化子他们很奇怪的问道:“班主,这罗圈怎么会转呢?”
  “说穿了没啥啦!那下面埋的有齿轮滑器,接上连杆,在外边有人操纵。”
  看表演吧!演员分四面站立,每当罗圈正面对正时,双边人员同时穿过,一边从最上,一边从最下。看的是真过瘾哪!
  老化子道:“班主,看起来他们几位全有一身好功夫哇!”
  班主道:“没啥啦!庄稼把式啦!”
  “老化子老眼不花,他们的轻功要不是炉火纯清,那根本办不到,不知班主属哪个门派?”
  “老客好说,吴门小四拳,名不见经传啦!”
  “吴门小四拳?”
  “是啊!您没听说过吧?”
  “哈哈哈哈!我打听个人,不知跟你怎么称呼?”
  “谁?”
  “吴长庚,吴老爷子!”
  “啊!您认识家父!”
  “在武林大会上,曾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住在这里。”
  班主一听,忙起立抱拳道:“您原来是武林前辈,请恕吴危失礼,还请几位到舍下待茶吧!”
  “吴班主,能否等我们欣赏完了他们的绝活儿,再去拜望吴老门主?”
  吴危道:“也好!”转对大家道:“小子们!麻利点,接着上!”又一招手,走过来一位抖空竹的小姑娘,道:“爹!什么事?”
  “你快去叫爷爷出来.说有故人来访!”
  小丫头飞快地跑了。
  节目接着演,这一场是软骨功,由两位十七八岁的姐妹花上场表演,真跟蛇一样,柔若无骨,不知这两姐妹的这身功夫是怎么练的。
  这两姐妹的表演刚完,就听洪钟也似的声音,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丐帮童老帮主驾临,老朽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原来是门主吴长庚来了。
  老化子也起立一抱拳道:“没想到误闯贵门,未能先去禀告,失礼失礼。”
  “老帮主,你太客气啦!”转对吴危道:“你叫他们卯上点干,在高人面前可别丢人现眼哪!”
  “得了老门主,孩子们的玩艺,实在够精采的啦!我们今天可大饱服福啦!”然后他对石中玉同袁明珠道:“你俩快拜见吴门主。”
  二人同时冲吴长庚抱拳道:“参见吴前辈.”
  吴长庚慌不迭的还礼,并道:“二位少侠是……”
  老化子一指石中玉道:“故人河洛大侠之后石中玉。”再一指袁明珠道:“袁老偷儿的掌上明珠,袁明珠。”
  吴长庚忙道久仰,久仰!
  虽然如此,这爷俩心中可全在打鼓,心说:石中玉不就是江湖传说的“索仇郎”么?怎么今天跑到小四门来了?当年追杀河洛双侠,我们又没参与,莫非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找麻烦?反正是福不是福,是祸躲不过。等下瞧瞧再说!
  尽管这爷俩心中打鼓,可是节目还是照常进行。
  下面表演的是戏法(魔术),只有—个人表演。这位年龄大点,三十出头,头戴瓜皮小帽,长袍马褂,袖口挽起,露出雪白的内衣,手中还拿着一个大手帕,场中摆了一个木头架子。
  就见他把手帕一抢,就变出一只纯白的乳鸽,再抢,又是一只,把鸽子放在架子上,鸽子也不飞,就在架子上,用嘴啄着翎。他一面抖手帕,一面变鸽子,整整变出了二十二只,才—鞠躬,下台而去。直到他人走了,大伙才想起鼓掌来了,而且足足鼓了三分钟。
  接下来是千斤腿功!首先在场子中央,放了一张长板凳,一个中年妇人仰躺在凳子上,双腿高举,脚心朝天,这时走出—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爬到了妇人的脚上,然后仰面躺在妇人的脚上,然后两臂、两脚平伸。
  妇人这时用脚上的功夫,弹的小丫头如风车般的三百六十度旋转,旋转了足有一袋烟的时候,又变成了上下翻转,这个小丫头不但不怕,而且还频频做鬼脸呢!
  接下来,由四个汉子抬来一只大水缸,看样子这口缸最少有四百斤,四个人把它放在妇人的脚上。
  这妇人用足上功夫,把这口缸转得飞快。
  石中玉他们忍不住鼓掌叫起好来。
  再看,又有两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爬入了缸中,而妇人的双脚,又开始转缸,这两个小男孩就随着缸转,等缸停下来的时候,缸的外面又爬上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缸开始改为三百六十度旋转,缸上的少女又在上面玩了许多花样。
  最后这四五岁的小丫头又爬到少女的身上,先扯了个须风旗,然后又翻斛斗又打滚,就是掉不下来,乖乖!四五岁的小丫头,她怎么练的?
  等表演完了,袁明珠把小丫头拉到身边问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
  “五岁。”
  “练了多久啦?”
  “三年半啦!”
  “啊!没断奶就开始练哪?”
  小丫头点了点头,门主吴长庚说了:“吴桥杂技演员,差不多全是那么大开始的。”
  乖乖!怪不得吴桥杂冠天下,原来从还没吃奶时肘就开始练啦!
  袁明珠这时掏出一张银票,交给小丫头道:“这个给你们买花戴、买糖葫芦吃吧!”
  小丫头接过之后,到班主吴危面前,叫了声:“爹!”然后递给银票。
  吴危一看,眼都直了!竟是宝通钱庄出的银票,白银三干两!乖乖!这是够让他们表演一百场的。
  他马上又递给袁明珠道:“姑娘的赏,我们不能收!”
  袁明珠问道:“为什么?”
  “太重了,我们担不起。”
  老化子哈哈大笑道:“吴班主,你只管收下,明珠这丫头出了手的钱,还能回去么?”
  吴长庚回道:“多少?”
  “爹!您看看!”吴危把把银票递了过去。
  吴长庚一看,三千两!忙道:“太重,太重,我们担不起,还是请袁女侠收回吧!”
  老化子瞪眼啦!道:“吴老大,你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侄女啊!她虽是扯旗门的,可是这银子可不是赃款哪!”结果,好说歹说,吴危才道谢收了。
  既然收了人家这么重的赏,总不能不招待人家一顿吃喝吧!酒酣耳热之际,少不得谈些江湖轶闻轶事。
  老化子道:“吴门主,你们经常到全国各地演出,可曾发现有东洋扶桑鬼子和罗刹鬼子?”
  “老帮主,您问这……”
  “是这样的,河洛双侠的尸体上,发现了罗刹窄剑和倭刀的伤痕,而且所中的暗器尚有东洋忍者的星形镖。”
  “原来是这样啊!老朽有个朋友,在京里醇亲王府当差,他倒是跟我提过,醇王府的大贝勒,养的有一批东洋武士。”
  “一个贝勒养一批东洋武士干啥?”
  “我那个朋友说,这位大贝勒是领侍卫内大臣,除了手下的紫禁成的禁卫军之外,还管的有侍卫营,可是他的近身卫士却是东洋武士。”
  “好嘛!中国人靠不住,他用上了洋鬼子,那你可知道哪儿有罗刹鬼子?”“洋鬼子们,听说全住进内城的交民巷,因为咱们汉人是不准随便进入内城的,详情我就不清楚了。”
  石中玉问道:“老前辈,您可知道醇王府在哪儿?”
  “听说在什刹海,可是我没进过内城,什刹海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老化子道:“多承指教,即有地名就好办啦!”
  饭后,他们三位就在吴门小四拳那儿歇了。
  翌日一早,就告辞而去。
  这时吴家父子心上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吴危道:“爹!石中玉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
  “咳!江湖传言,往往失实,看样子,他们应该都是有理智的人,不会乱杀无辜的,这传言准是当年追杀双侠的人造出来的,不管啦!反正江湖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石中玉他们,这天乘马进了北京。
  北京乃六朝建都之地,天子脚下,当然不同于一般都市,内城禁卫森严,汉人是不准随便进入的.可是外城却是繁华无比。
  扯旗门同丐帮全设有分舵。
  扯旗门的分舵设在最豪华的地带,王牌楼附近的大栅栏.而丐帮呢!就设在天桥附近的一家破落户。
  他们一进永定门,首先到了丐帮分舵。
  丐帮北京分舵云出岫.早在老化子出现在永定门时,就接到了报告,立即率领分舵三袋以上弟子,在大路上恭迎。
  他们—见到老帮主,立即举起了打狗棒,然后在地上戳了三下,行了丐帮大礼,然后接三位到了分舵。
  当然丐帮北京分舵的人!少不了请安问候啦!
  老化子道:“云舵主哇!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千里为官,还为的是吃穿呢!我们走了大老远的路,早饿啦!”
  云出蚰一听,赶紧叫人准备酒菜。
  你还别瞧不起叫化子,弄上桌子的酒菜还真不含糊呢!四大盘、四大碗,还有一大壶二锅头呢!
  石中玉一看,两大盘整只没皮的鸡,两盘黑呼呼的不知烤的是什么肉,而四大碗则清一色的是红烧肉。
  袁明珠笑道:“中哥,你尝尝,这可是丐帮的大宴哪!你纵有钱在别的地方也吃不到哇!”
  石中玉问道:“伯父,这鸡怎么没皮呀?”
  袁明珠找答了:“这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富贵鸡’。”
  石中玉还是莫名其妙,问道:“富贵鸡?”
  老化子笑道:“所谓富贵鸡就是叫化鸡啦!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石中玉又犯了老毛病,不用筷子,出手就撕下一只大腿,放入口中。
  这时分舵主云出岫看他这动作,很对劲,笑道:“少侠.够豪迈!来!干杯!”
  石中玉吃了口鸡肉,喝了口酒,嗯!鸡肉真香.两口就把只鸡大腿吞了下去,然后道:“这鸡肉真香!”
  袁明珠笑道:“那是人家丐帮独门绝活。”
  石中玉问老化子道:“伯父,这鸡是怎么做的?”
  “你小子没听袁丫头说是丐帮独门绝活么?非丐帮弟子不传哪!”说完哈哈大笑。
  袁明珠道:“中玉哥,尝尝别的肉吧!”她夹了—块黑呼呼的肉给他。
  石中玉看这块肉不但黑,而且还焦了,问道:“这是什么肉?”
  “你别管什么肉,先尝尝再说嘛!”
  肉一入口,他就叫:“好吃,好吃!真好吃!”
  袁明珠笑道:“这是香肉。”
  “香肉?香肉是什么?”
  云出岫笑道:“少侠,香肉就是狗肉。”
  “啊!狗肉这么好吃啊!我在新疆,看他们家家全养好多条狗,可是就没见人吃过。”
  老化子笑道:“新疆那种狗叫牧羊犬,肉并不好吃,同时游牧民族对狗视同跟子女一样,谁敢吃?”
  “那这可以吃的狗是………”
  “土狗!而且吃土狗还有讲究呢!所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黑狗香,黄狗甜,花的同白的,味道就差了。”
  “伯父!那如今咱们吃的是什么狗?”
  老化子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纯黑的啦!”
  他再也顾不得发问,抢着大吃大喝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老化子道:“中玉呀!你跟丫头上扯旗门吧!我老人家可要在这化子窝,好好休息休息啦!”
  “伯父,那我怎么找您呢?”
  “笨蛋!你们不会来化子窝么?”
  他夫妻二人告别化子窝,去了大栅栏。
  一进大栅栏,豁!熙来攘往,可热闹啦!家家全是殷实的大买卖,有绸缎布号、珠宝钱庄、大饭馆子,一家挨着一家,厨房里刀勺乱响,声传屋外。
  袁明珠带他进了一家珠宝银楼,站柜台的伙计一见,忙问:“二位想买点什么?小号各式珠宝应有尽有,货真价实。”
  袁明珠冲他—笑道:“我买你们掌柜的,叫他出来见我!”
  小伙计一时没转过脑筋来,问道:“我们掌柜的怎么能卖?”
  掌柜的这时在内屋已经听到了,出屋一看,忙道:“原来是姑爷同姑奶奶来了。”忙往屋里请。
  石中玉一见,也认得,原来他成婚那天,这位掌柜的也前去祝贺了,忙抱拳—礼道:“见过于前辈!”
  “好说,好说,快屋里请!”
  三人进入内室之后,小伙计奉上香茗。
  掌柜的于掬义道:“姑奶奶,七八年前你来时,还是鼻涕虫呢!如今可成了大美人了,要不是你出嫁那天我去喝了喜酒,不然今天你来,我还真不敢认呢!”他说完,哈哈大笑。
  袁明珠撒娇道,“于叔,你坏死啦!就会糗我,嘻嘻!上次我来北京的时候,还是孩子,可是如今长大了,北京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我可得好好的逛逛了。”
  “我的姑奶奶啊,北京乃是天子脚下,好吃的、好听的、好玩的、好看的,到处都是啊!”
  “于叔,您说说都有哪些好吃的地方?”
  “哎呀!我的姑奶奶,光这大栅栏以内的馆子,家家全可算是一流的了,山珍海味,吃啥有啥,何况东城还有一家谭家宴,不过那儿每天只办两桌,中午一桌,晚上一桌,得预约排队等。”
  “于叔他那家有啥特别么?”
  “我没吃过,不过听吃过的人说,不但色、香、味俱佳,尤其是谭家大白菜,更是有名。”
  石中玉道:“对!我听化子伯伯在武威天香居点这道菜,把天香居掌柜的点愣了,八成他老人家吃过。”
  袁明珠道:“那好,明儿个咱们也去吃一顿。”
  “我的姑奶奶呀!明儿个可不行,你想吃潭家菜,最少也得候个十天半个月的轮子,我这就叫人去预约,可是哪天排上号,我可不敢保险。”
  “于叔,你去订吧!我们不吃过谭家大白菜,不离北京!”
  好!她可真馋哪!接着又问道:“于叔!好听的有啥呀?”
  “咳!姑奶奶,好听的可多喽!有京戏(国剧),广和楼里同演唱的角儿,大多是宫廷的供奉,别提唱、念、做、打有多棒啦!还有刘老全的京韵大鼓,天桥茶社的相声,说、学、逗、唱,真有一套呢!”
  “于叔,那好玩的地方呢?”
  “好玩的地方啊!可惜你是姑娘家那地方不能去。”“于叔,啥地方我不能去?”
  “八大胡同。”
  “于叔,八大胡同是干啥的?”
  “好玩的地方啊!那是男人的乐园,女孩子的禁地。”
  “不要紧,我以前一直穿男装,换换衣服不就行了么?”
  “换衣服女孩子也不能去。”
  “为什么?”
  “姑奶奶,那是花街柳巷啊!”
  “于叔,没关系,逢场作戏啦!嘻嘻!”
  石中玉问了:“于前辈,花街柳巷怎么会在大街上?”
  “谁说在大街上啦?”
  “那您不是说八大胡同么?大胡同有多大?”
  “我的傻姑老爷,八大胡同并不是胡同大,那个胡同车轿只能单行,错个车都错不过来,那是它们的名气大。”
  袁明珠问道:“于叔,有说乎?”
  “姑奶奶,是这样的,那些胡同里面,有些高级班子跟书寓,很多内城里的贝子、贝勒们,以及王公大臣们,全喜欢往那儿跑,所以就有了名气啦!”
  “于叔,怎么王孙公子会往那地方跑哇?”
  “岂止王孙公子,当年鞑子康熙跟乾隆皇,全都逛过书寓呢!”
  “于叔,八大胡同都是哪些胡同?”
  “老北京给它们编了一个流口溜是:
  陕西苍里真温柔,
  店过穿心向石头,
  纱帽至今犹姓李,
  胭脂终古不知悉;
  皮条营有东西别,
  石顺名曾大小留,
  逛罢斜街王度幅,
  韩家潭畔听歌喉。
  你懂了么?”
  “于叔,那还有好看的呢?”
  “好看的地方更多啦!北京城的街景建筑不好看么?还有皇宫大内,可是咱们汉人平民百姓不准进内城,还有天坛、白寺庙,多啦!而且还有咱们那行红绿点啊?”
  “噢!于叔,您说北京还有财场啊?”
  “多喽!比扬州多多了。”
  “有咱们门里的么?”
  “没有,这行在北京没官面上的人撑着,谁也顶不下来,咱们的人只有给他们当来后手,要技术。”
  “那我得好逛逛,狠狠的赢他们点。”
  “我的姑奶奶,你小玩可以,可千万不能玩大的,就是你赢了,也带不走。”
  “怎么?金赌银还,难道他们敢耍赖不成?”
  “姑奶奶,你不知道他们后台全是谁,咱们可惹不起啊!”
  “会有谁?”
  “就拿北京最大的一家赌场‘福华’来说吧!他们的幕后老板,就是领侍卫内大臣.醇亲王的大贝勒奕匡,道光皇上的近支,咱们惹得起么?”接着他又问道:“你们两口子是专为来玩的么?”
  “不!我拉主要是给他打造一把乘手的兵刃,好追杀他的杀父仇人。”
  “姑爷,你想打什么样的兵刃?打磨厂老王麻子是全国打造兵刃的头把高手,跟我很有点交情,我陪你去,你想要打造什么兵刃,包你满意。”
  “那敢情好,前辈,咱们这就去。”
  “姑爷,现在都快吃晚饭了,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晚饭,于掌柜的当然得尽地主之谊,着他俩去“厚德福”大吃了一顿。
  晚上于掌柜请他们去“广和楼”听戏,今天是全本的红净戏,关云长千里走单骑。
  一进门,门里边还供了关公像,香烟缭绕,看来戏园子对关公倒是满虔诚的,等找到座位,坐下之后,石中玉看戏台上有幅对联不错。
  上联是:学君臣,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学千古忠孝节义,细细看来,慢道逢场作戏。
  下联是: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惧,将一时离合悲欢,重重演出,管叫拍案惊奇。
  接着开锣了,演的是关云长保二皇嫂,过五关斩六将,劈秦琪,斩蔡阳,演员的唱、念、做、打,的确没话说,台下叫好鼓掌声不绝。
  石中玉道:“正史上似乎没有这段吧?”
  袁明珠道:“哎呀!老公啊!你真是弹琵琶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哇!管他什么鸡屎、鸭屎,全是臭的,只要唱的好,打的热闹,就看的过瘾,咱们又不专门研究拉屎。”
  戏散了,回客吧!
  走在路上,石中玉问道:“于前辈,您对内城各府邸熟不熟?”
  “熟!熟透了,做珠宝生意的,要不跟各大府邸有来往,那生意还怎么做?你问这个干啥?”
  “我听说醇王府养的有一批东洋武士,不知确否?”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醇王府大贝勒奕匡是领待卫内大臣.家在蓄养武林高手,是正常现象,致于有没有东洋武士,外人就难以知道了,你打听东洋武士干啥?”
  “先父母的身上中有东洋忍者的星形镖跟倭刀伤痕。”
  “噢!是这么回事啊!我留神给你探听探听!”
  袁明珠道:“于叔,您探听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打草惊蛇呀!”
  “姑奶奶,放心吧!于叔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会鲁莽行事么?”
  翌日,一吃过早饭,于掬义就带他们二位去了打磨厂,进了麻子兵刃店。
  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内抽水烟呢!一见他们进门,忙起立招呼道:“唷!于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王老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儿个来,是这两位远亲想打把乘手的家伙。”
  老王麻子转对石中玉他们问道:“二位想打件什么乘手的兵刃?”
  袁明珠看这位老王麻子可真够麻的,大麻坑里还带有小麻坑,她想笑,被石中玉拧了一把,才没笑出声来。
  石中玉冲老麻子一抱拳道:“王老,在下想打把精钢折扇,一尺五六寸长,跟普通的折扇—样厚就可以了。”
  “少侠,扇子股要不要加机关?”
  “王老,扇子股还能增加机关么?”
  “能!”
  “王老,怎么加法?”
  “两只外股可加机簧,能暗藏飞针,以机簧射出,可及十丈,五丈之内能穿犀革,内股可加套股,可以内力发出,至于射程远近,那可就要看使用人的功力了。”
  “好,就照王老说的打造,大概得多少时候可以打造完成?”
  “这是精功细活,最快也得个把月。”
  “好吧!您给我打造吧!总共多少银子?”
  “这是精力细活,尤其两只发射弹簧软了硬了都不行,得恰到好处,实在很费功,正常价钱是需要黄金五十两,您是于老哥的亲戚,那么打九折吧!”
  “谢了!王老,价钱不必打折!”他说着掏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了王麻子老板。
  王麻子接过—看,是宝通钱庄三千两的银票,合黄金七十五两,忙道:“您等等,我去找钱!”说完他就要往内院走。
  石中玉道:“王老,多余的不用找了,给师傅们当酒钱吧!”
  “这怎么行?”
  于掬义说了:“王老哥,舍亲说不用找,你就别找啦!招呼他们做精细点不就行了么!”
  王麻子谢了又谢,才收了。
  他三人告辞,回到了珠宝店,一个月的时候,还早得很呢!没事干啥?逛逛吧!
  这天袁大妹子又穿回了男装。
  “嘻嘻!我要跟你去逛逛八大胡同。”
  “胡闹!”
  “嘻嘻!逢场做戏,又有啥关系呢!你要是不带我,我自己去。”
  正在这时候,于掬义进来了,一看袁明珠这样子,笑道:“姑奶奶怎么又变成袁大少啦!哈哈哈哈!”
  “于叔!我要跟他去逛逛八大胡同。”
  于掬义知道这位姑奶奶的睥气,你越不叫去,她是非去不可,干脆叫她去吧,于是对石中玉道:“姑爷,您带姑奶奶去吧!上石头胡同,看门口上挂的‘清吟小班’或者是‘万寓’,逛逛也好,可以开开眼界,别的像什么院或什么园的,可就别乱往里闯啦!”
  袁大妹子硬缠着夫婿带她去逛八大胡同.石中玉没法子,只好陪她走一趟吧!
  他夫妻来到八大胡同之首的石头胡同,这胡同的确不大,可是来往的行人,却个个衣冠楚楚,而且还有些乘车坐轿的。
  他二人来到一家门口,见窄窄的小门,门上挂着—块红底金字横匾“秋月书寓”,石中玉心想:“于前辈说过,书寓或清吟小班可以进去逛逛,就这儿吧!”于是对袁明珠道:“咱们就这家逛逛吧!”
  二人进了窄门,别看门窄,可是进门之后,豁然是大庭园,满院奇花异草,本进大庭,尚有跨院,真是好章台耶!
  里面的大茶壶一见有客人上门,忙扯着嗓子喊道:“二位公子爷驾到,好好接待啦!”
  有他这一嗓子,由里面走出一位三十多的妈妈,带着两个丫环出来迎接。
  就见这妈妈冲二人裣衽为礼道:“二位公子爷,请庭上待茶!”
  这时那两个丫环,早已把大厅的门帘,高记掀起,二人进屋一看,全是花梨紫檀的家具,摆设的瓷器,全是江西官窑烧的,两边墙壁上,还挂满了字画。
  这那象妓女户.简直大户人家的客厅嘛!
  老妈妈请二人落座之后,小丫环献上香茗,等他们喝了口茶之后,老妈妈这才开了腔,她未语先笑道:“二位公子爷初来吧?”
  石中玉也笑道:“咱是大姑娘上轿,生平头一遭!”
  “公子爷,真会说笑话,我叫姑娘们出来见见,您认为哪个合适,就留下来伺候!”
  有她这句话,大茶壶又喊道:“姑娘们出来见客啦!”
  这时由内庭走出来四位燕瘦环肥,花枝招展的四个姑娘,老妈妈说了声:“报名!”
  依次是“红桃紫艳”、“翠荷华菁”、“枫菊韩茜”、“雪梅筱倩”。
  老妈妈问道,“公子爷,要她们谁伺候?”
  没等石中玉答话,袁明珠说了:“全留下啦!”老妈妈立即带着丫环退出了。
  红桃紫艳道:“二位公子爷,要我们姐妹伺候您点什么?”
  袁明珠问道:“你们全会什么?”
  紫艳道:“公子爷,琴、棋、书、画、诗、酒、花,我们都可以勉强伺候!”她倒还算谦虚。
  袁明珠问道:“你们会不会打麻雀、推牌九玩天九牌跟掷骰子?”
  仍是紫艳道:“公子爷,我们勉可相陪。”
  石中玉道:“琴!你们都会玩什么琴?”
  翠荷华菁道:“古筝、琵琶、月琴跟蝶琴。”
  石中玉问道:“有独他尔、丹布尔、艾捷克没有?”
  华菁道:“公子爷您说的这些都是琴么?”
  “这是龟兹国的弦乐。”
  “公子爷,您说的这都是洋玩艺,我们别说会了,连名字都没听过。”
  石中玉笑道:“这不能算洋玩艺,新疆省到处都有。”
  华菁噢了声道:“您说的是胡乐呀!”
  石中玉笑了笑,承认了。
  袁明珠道:“你别再提新疆那玩艺了,叫她们弹弹,给咱们听吧!”
  有她这句话,四艳开始弹了起来,她们弹的是“阳春白雪”,弹的曲子虽然好,可是全不大对他们的口味。
  石中玉久住新疆,所听曲子全都是粗犷豪迈,而袁明珠则根奉不通音律,她们简直成了对牛弹琴了。
  一曲终了,二人少不得也拍拍手,称赞几声。
  四艳放下了乐器,问道:“二位公子有兴趣玩棋么?”
  石中玉问道;“都有什么棋啊?”
  袁明珠道:“有老虎棋没有?”
  韩茜陪笑道:“公子爷,您真会开玩笑,那老虎棋是哄小孩子玩的。”
  袁明珠道:“我就会下老虎棋嘛!”
  石中玉斥道,“你会下老虎棋,可是没人肯哄孩子!”
  书寓的姑娘当然得有一套哄客人高兴的手段,四艳见琴棋全没能挑起客人的兴趣,攸倩道:“这样吧!我伺候二位一段大西厢如何?”
  他们两人听了,只好点头道:“好啊!”
  筱倩唱西厢记里张生戏莺莺那段,其他三艳为她伴奏。
  因为袁明珠他们两个谁也没看过西厢记,根本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不过唱完了只是胡乱鼓鼓掌而已,石中玉从小就跟着不第书生,对诗词很感兴趣,问道:“你们谁会做诗?”
  四艳一听.原来他喜欢诗啊!同时道:“勉可应付。”
  石中玉道:“那么哪位先来一首?”
  紫艳道:“我献丑啦!”说着吟道:
  骨肉伤残事业荒,
  一身何忍入为娼,
  涕垂玉筋辞官舍,
  步蹴金莲入教坊;
  对镜自怜倾国色,
  向人羞学倚门妆,
  春来雨露深如海,
  嫁得刘郎胜阮郎。
  石中玉听了一愣,问道:“姑娘莫非是宦门之后?”
  四女全低下了头,神色黯然。
  石中玉道:“我也和一首!”
  教坊脂粉喜铅华,
  一片闲心对落花,
  旧曲听来犹有恨,
  故园归去却无家;
  去环半官临妆镜,
  两泪空流湿绛纱,
  安得江州白司马,
  樽前重与诉琵琶。
  四女听后,突然放声痛哭,只哭得袁明珠一愣一愣的,真如太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做了首什么诗?竟让她们哭得跟泪人似的?”
  “咳!我是感环她们的身世,才和了一首,没想到更勾起了她们的伤心。”
  “原来是这么回子事啊!那还不好办么?”
  “好办?怎么办?”
  “把她们四个赎出去不就行了么?”
  这四艳一听这位公子爷要为她们赎身,真是福至心灵,全跪在她的面前道:“但能得公子爷为我们赎身,这辈子报不在恩大德,来生变做犬马也当报还。”
  石中玉看了直摇头道:“明珠啊!你把她们赎出去怎么安置啊?”
  “不要你管,我自有法子安置她们,你给她们赎身吧!”
  老婆话已出口,石中玉也说不上不算啦!只好叫紫艳去叫书寓当家主事的来。
  老妈妈又来了,一听石中玉要为她们赎身,可做了难啦!
  她这书寓就靠这四艳撑着,四艳一走,她就得关门大吉,可是律有明文,又不能不叫人为姑娘赎身,最后心—横,来了个狮子大开口,道:“公子爷,您要为这个丫头赎身,那是她们的福气,不过她们跟您这么一走,我这么多年调教的心血,可就全泡了汤啦!我还有下人们下半辈子还得活呀!”
  袁明珠听出她话中含意,不外乎狮子大开口的要钱罢了,于是道:“我们可是江湖人你别太过分了,路要让一步,味要减三分,过得去,我们出钱,你放人,大家乐,你要太不识相呢!咱们可走着瞧!”
  石中玉没想到老婆还有这一套软中带硬的交涉本领呢!
  这个老妈妈还真叫她给震住了,本来她想每人最少要五万两白银的,经她拿话给震住了,算了半天,四人一起赎身,少十万两不行。
  袁明珠倒也干脆,十万两,一口应了下来。
  石中玉出售宝石的那点子,这下子岂不快光了么?可是老婆答应了,不赎出不行啊!只好一咬牙,掏出银票来,数出十万两,交给了袁明珠道:“你办吧!”
  袁明珠还真老练,叫老妈妈找出她四人的原始卖身契,交她四人辨认无讹后,把银票交给老妈妈并当众烧了她四人的卖身契。
  石中玉问道:“明珠,她们四个你怎么处理呢?”
  袁明珠转向她四个道;“你们可有地方去?”
  四人同时道:“我们全是外省被拐卖来的,京城举目无亲,了无去处,尚望公子爷收留,甘愿为奴为婢。”
  “好吧!跟我走吧!”
  他们回到了珠宝银楼。
  于掌柜一见,唷了声道: “姑爷、姑奶奶回来怎么还……”
  “于叔,我从‘秋月书寓’把她们赎出来了,暂时先安置在你这里,等我们走时,再把她们带回家去。”
  于掌柜有啥法子?已成事实了,只好先把她们安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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