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凶神恶煞_司马翎《白刃红妆》

　　谁知事情大谬不然，只见军士装束的人，剑法一变，登时比早先奇诡恶毒了一倍还不止。
　　另一方面，华柏也突然连攻三剑，剑剑都恶毒凌厉万分，把虬髯大汉一口气迫退了七八步。
　　至此战局反而缓和了。
　　“我真不懂，”龙少腾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既然他们剑上都另有造诣，为何一直深藏不露呢？”
　　“哈……我告诉你吧，华柏他们是故意诈败，好教敌人轻敌躁进而露出破绽呀！”
　　“就算是诱敌之计，这代价未免太大啦，已经死了两个伙伴，多划不来！”
　　“瞧华柏招招紧迫，要不是利用两人的性命，怎能得到这等反击的良机呢！”
　　华柏和虬髯大汉拼斗的情形，果然正如华媚娘所说，那华柏已占了上风，剑剑不离敌人要害大穴。
　　不过龙少腾却不禁连连摇头，忖道：像这等诱敌之法，只有邪教的人才想得出来……
　　厅中一连发出两声惨叫，震人耳膜，龙少腾忙定神望去，只见厅中只剩下两个人站着，一个是安良庄总管华柏，另一个却是那持槊丑汉。
　　那个虬髯大汉倒在血泊中，动也不动。
　　但这景象却远不及那三个被铁槊打死的惨酷，个个都曲折如虾，一望而知身子当中那一截，连骨头带肉全都碎了。
　　华柏哈哈一笑，道：“好厉害的槊法，兄台一定是七星教护法凶神恶煞槊简雄的门下了！对不对？”
　　持槊丑汉道：“对，老子王迅，今日叫你尝尝铁槊的滋味。看槊，嘿……”
　　他大喝一声，抡槊攻去。
　　华柏剑尖一颤，抖出一朵剑花，“锵”的一声射中铁槊。
　　王迅但觉敌剑一股锐劲，撕裂了他槊上凶猛的力道，心中一凛，两下各自退了一步。
　　华柏冷笑道：“王迅兄，你好不识进退，咱们虽然是敌对之势，但毕竟没有血海深仇，何必作殊死之斗？”
　　王迅歪眼一斜，缺眉微竖，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若依兄弟愚见……”
　　华柏慢条斯理的道：“咱们就此罢手，各自回去报功，岂不美哉？”
　　“报功？我听不懂？”
　　“王迅兄，你已杀死我安良庄三名高手，这是从来未有之事，你回去报告了，必有重赏无疑……”
　　“哦……这话有理……”
　　华柏走前一步，又道：“至于兄弟我，也杀死了贵教一位高手，哈……实不相瞒，这功劳报上去，赏赐必不在少数……”
　　王迅皱起两道有缺口而又不平直的眉毛，显然寻思这样去做办得通办不通！
　　华柏嘻嘻而笑，怂恿道：“王迅兄，不必多想了，咱们过两天就可以一同喝他一盅，这是两全其美之计呀……”
　　王迅点点头，道：“好吧，我回去啦……”
　　他话声未歇，剑光打闪，寒气侵肌，敢情那华柏突然出手偷袭。
　　这一剑快愈闪电，诡诈之极，刺入王迅的小腹，血光冒现。
　　“呀……”王迅负痛惨叫一声，手中铁槊“噹啷啷”跌到地上。
　　双手用力抓住锋利的剑身，满面痛苦之色。
　　但见他双手十指间，鲜血直冒，也不知是他小腹剑伤冒出来的血呢？抑是手掌手指因握紧长剑利刃而流出的鲜血。
　　他面向着华柏，满面皆是痛苦和忿恨的神色。
　　假如他乃是比武落败遭受这致命的一剑，那是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
　　然而他却是由于华柏的地位而相信他的话，以致猝不及防，中了暗算，这叫他岂能不恨？
　　这华柏乃是华家庄总管身份，在“大伪门”中，乃是仅次于“五君子”的响当当人物，故此王迅才会轻信中计，遭此暗算。
　　华柏的表情和王迅完全相反，得意之中还含有讥嘲对方之意。
　　他在长剑上已贯注着内家真力，纵是无刃之物，亦不怕王迅硬夺，何况这口长剑极是锋快，加上王迅已负了重伤，气力远远不比平时，更不怕他运力硬夺。
　　“哈！哈……王迅兄，你还活得了么？”
　　“你！你……”王迅大概是想骂，但是未骂出口，已因为喉间冒出鲜血，堵住了声音。
　　只见他两边唇角，都淌下鲜血。
　　“哈……哈……”华柏得意地纵声大笑，现在对方已全无反抗之力了，是以他笑得更为放纵得意。
　　王迅健硕的身躯摇摇晃晃，华柏忽觉剑上传来一股力道，竟是硬硬拔夺长剑，当下想都不想，暗运内力，猛一用力收回来。
　　剑光闪处，王迅十只指头一齐掉在地上。
　　王迅这时又惨叫一声，腹部和双手鲜血直冒。
　　可是在他惨叫张口之际，数十缕血箭电疾喷出。
　　这等最后的变故，实在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奸狡如华柏这等人物，亦措手不及，急急仰头退后，面上和身上已有数处被“血箭”射中。
　　华柏惨叫一声，长剑腾手飞出，“嗤”一声洞穿了王迅胸口。
　　可是他这一剑全无用处，因为王迅喷出血箭之后，双眼一翻，业已气绝，身子欲倒未倒之时，被长剑迎胸刺穿，余势犹劲，冲得仰跌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华柏双手掩面，口中发出惨号，他仅仅叫哼了数声，身子剧烈弓缩，接着仆倒在地上……
　　夹壁内的龙少腾见了这一场惨烈诡诈的拼命，不禁泛起了毛骨悚然之感。
　　这时大厅上已无人影，他忍不住向旁边的华媚娘说道：“华柏总管好像还未死，你……你不出去抢救他吗？”
　　“管他的！”华媚娘懒洋洋的回答：“他得意忘形，送了性命，活该！”
　　她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挨向他怀中。
　　龙少腾一阵颤栗，同时泛起一股厌恶之感。因为在这等血淋淋的场面中，她不但全无怜悯之心，居然还作出挑逗的行动，实在令人感觉十分恶心。
　　龙少腾冷冷的推开她，动作相当粗鲁无礼。
　　华媚娘讶然瞧着他，腻声道：“咦，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我胃里难受……”
　　“啊！对了，你不习惯看见死人！”华媚娘马上谅解地道：“我从前也同你一样，但后来瞧多了，也就习惯了。不过，现在要你立刻就忘了这些事情，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你错了。很多事情你自以为永远忘不了，但过些时候，你会忽然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唔，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不？”
　　龙少腾的人生经验有限，学识亦属有限。
　　他只隐隐感到这个美丽的女人，有一种颓废的消极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坦白回答：“你的话听起来好像不无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可是不晓得怎么说才对！”
　　“你太年轻了，”她微笑一下：“但这样也好，至少我对你不必太过戒惧……”
　　龙少腾有点不是滋味，因为她分明是说他太嫩太幼稚，才不必多用心机防范他。
　　他忽然听到一点声响，当下从特地钻通的孔穴中，向大厅窥望。
　　只见大厅上果然有两个拿着兵刃的人，看打扮是七星教的人马，两人手中的兵器还滴着血，身上也有血渍。
　　这两人俱是壮年人，神情凶悍。
　　他们正在翻动那些尸首，所以发出响声。
　　左边较矮的人沉声道：“哼，这个是华家庄总管之一的华柏，原来是他，怪不得咱们的人也活不成了！”
　　右边较高的人狞笑一声，道：“华家庄除了东君子华人豪之外，已经是冰消瓦解啦。简二哥，咱们快搜！”
　　简二哥手中的铁槊，竟和已死的王迅一样，随手在华柏面门一压，顿时脑袋迸裂，面目五官，完全变成模糊一片。
　　“搜那个小狐狸还不容易？”姓简的说：“这主意是你归老四出的，你这副好色的脾气，什么时候才改得？”
　　那归老四哈哈一笑，道：“简二哥别想歪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华媚娘是华人豪的独生女，咱们找到她，就等于捏住华人豪的咽喉要害！”
　　他突然停口，侧耳聆听了一阵，外面寂然无声，好像全庄之人都已死光死绝一般。
　　“东君子华人豪自己有事走开，但也不是没有防备。咱们这次屠庄也折损了很多人手，就是证明……”
　　“当然啦，”简老二不耐烦地道：“华家庄本来就是‘大伪教’五庄之一，实力不弱，哪有全无抗拒之理？”
　　“话不是这么说，”归老四徐徐道：“二哥只看一点，那就是华媚娘由始到终都没露过面，可知华人豪早有安排，晓得这个宝贝女儿是他的弱点。这一点足以证明捉拿那头小狐狸的重要……”
　　他舔舔嘴唇，发出啧啧之声，又道：“当然啦，这个小狐狸听说擅长内媚之术，小弟我不瞒你，到时一定要尝一尝。这是一举两得之事，对不对？”
　　简老二哼一声，道：“我不管你的事，总之华家庄已没有活口，无架可打，就没有我的事。你搜你的人，我先带我的人回去。”
　　归老四道：“好，二哥你先走也好，反正我还有人手……”
　　两人一道跨出大厅，龙少腾这边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转头向华媚娘望去。
　　在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有一点却可以感觉得到的，就是华媚娘似乎对于全庄之人被杀之事，没有什么反应。
　　“媚娘，你听见没有？”
　　“听见啦！”
　　她的声音仍是懒洋洋不带劲的。
　　“华松也遭了毒手，对不对？”
　　“当然啦，何止华松，连大总管华树也死啦！”
　　龙少腾想起早先华柏对付王迅时手段的狠毒诡诈，以及剑术之高强，听华媚娘口气，似乎华树的武功更为高强。
　　则这三名总管之死，无异是骇人听闻的大事了，因此也可知道“七星教”犯庄之人实力何等强大。
　　“这姓简和姓归的人是什么脚色呀？”
　　“七星教的‘七瘟神’之名，你听人说过没有？”
　　“好像听过，但我……我记不清楚啦！”
　　“简老二和归老四都是七瘟神之列的人物，简老二就是‘凶神恶煞槊’简雄，归老四是‘夜游神’归九泉，都是凶名赫赫的人物……”
　　“你这一说我可想起来了，刚才被华柏所杀的王迅，就是简雄的手下。咳，王迅已这么厉害，那凶神恶煞槊简雄就可想而知啦……”
　　“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若在庄中，他们岂敢前来侵犯……”
　　她伸手去拉他的臂膀，又说道：“我们到房间去，那边光亮些，又有得坐……
　　龙少腾可真不愿去，为的是怕她纠缠。
　　以他受托于无邪仙女的任务来说，华家庄被屠之事，已是很宝贵的消息了。
　　当然他还要探听更多的消息，所以他又不大想得罪华媚娘，破坏了这一条上佳线索。
　　他们来得那间密室中，华媚娘自个儿躺向床上，并没有纠缠他。
　　龙少腾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一边坐下。
　　华媚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镜子，顾影自怜地左顾右盼。
　　龙少腾目光从墙壁上转到床上，突然一楞，原来华媚娘双腿架起，裙子褪落到大腿根，丰满圆润。
　　她的姿态没有丝毫故意做作引诱之意，而是很自然地，而于不拘形迹惯于放荡的脾气。
　　正因为她乃是无意，反而使龙少腾怦然心动，热血奔流。
　　他的目光可以毫无忌惮地落在那修长的玉腿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等诱人景色，不禁呆了好一阵。
　　华媚娘自言自语道：“这些狗贼早晚会找到我们……”
　　龙少腾起初没听清楚，但迅即会意过来，骇了一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早晚会发现夹壁入口，搜到我们！”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才不怕他们……”
　　“哦！是的，夜游神归九泉说过，他要……”
　　华媚娘发出淫荡的笑声，道：“对，他是有名的色鬼，我怕他什么？大不了陪陪他，好在我不在乎这些事情……”
　　龙少腾皱皱眉头，真想问问她，她父亲知不知道她的放荡胡闹。
　　“你不要皱眉头，这不是女人的错！”
　　华媚娘放下镜子，坐起了身子，变得很严肃地道：“你们男人千方百计的对付我们，你想想看，我们女的有几个斗得过你们男人呢？”
　　“我不大懂这些事情。不过，你把罪过通通推到男人头上，未免太不公平吧？”
　　“太不公平？凭良心说，你们男人哪一个脑子里不打女人主意？只不过有些男人付诸行动，有些则闷在心里，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表现，哼！这个人就变成正人君子了，哈……真是可笑……”
　　龙少腾默然不语，当然他并不是完全赞同她的看法。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很有些道理。
　　至少，在男人方面，绝大部分是这一类的。
　　“我知道，你们男人怕的是出麻烦乱子而已，不然的话，个个都会出现可怕的面目……”
　　龙少腾无可奈何地摊摊双手，道：“喜欢女人也不是坏事呀……”
　　华媚娘不再理他，又拿起镜子，顾盼起来，双腿一叠，裙子又褪下来。
　　龙少腾自问果然很喜欢这种景色，可是他却没有胆子把这双玉腿据为己有，他暗自忖道：如果我和她随便苟合，那样跟禽兽有何区别？
　　他很快抛开这些绮念，因为华媚娘刚才说，那夜游神他们必定能够搜到这儿来。
　　“你担心什么呀？”
　　“我正在想归九泉他们……”
　　“放心，他们找的是我，你躲到床底下去，包管他们不会发现！”
　　“为什么呢？”
　　“哈……这还不懂么？我把衣服通通脱掉，他们哪里还记得别的事？”
　　“万一他们对你无礼……”
　　“你不必管，把眼睛闭起，耳朵塞住……”
　　龙少腾骇了一跳，因为这华媚娘不是说着玩的，而是说做就做，立刻动手脱衣。
　　别人脱衣须得一个一个纽扣的解开，华媚娘却用不着，玉手自上而下那么一划，登时罗襦中分，敞出了雪白高耸的胸脯。
　　龙少腾还来不及闭眼，奇景已呈现眼前，不觉一阵目眩神摇，连忙别转过头去。
　　“哈……龙少腾，”华媚娘笑着扭着：“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她的声音中的确含有嘲笑和瞧不起他的意味，换言之，龙少腾别转头的举动，她并不认为这是守礼，而是幼稚不懂事，所以瞧不起他。
　　龙少腾猛回头，挑战地望着这个年轻娇美的女郎，只见她双肩一抖，上衣连外带内一齐蝉蜕褪下，露出完全赤裸的上身。
　　接着身躯微微侧扭，于是龙少腾所见到的，便是双峰的侧面，显得更为饱满突出，充满了弹性魅力。
　　龙少腾喉咙一阵干热，心跳加速，但他表面上极力保持冷静，装出好像司空见惯的样子，还微微笑一下。
　　“咦，你倒是老练得很啊？”
　　“那也谈不到！”他的目光趁机从她双峰撤回，注视对方的眼睛，道：“我不必瞒你，对于男女调情方面，我并不是内行！”
　　“但是你的反应，好像是修练了多年的老僧一般。”华媚娘嘟起嘴唇，媚态迫人，道：“你心里怎样想我不管，但你并不像别的男人一般……”
　　“别的男人怎样呢？”
　　“若是别的男人，第一步他会坐在床边，和我接近，然后……”她身子扭动一下，双峰颤跳，又宛如波浪起伏，龙少腾喉咙更干了，不觉走近床边。
　　“你们男人有什么损失呢？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以跪姿挺直了身子，于是褪到腰部的衣服又向下溜，暴露出更多的肉体。
　　龙少腾果然有这种想法，男人的确没有什么可损失的，除了在道德的观点来看，这等苟合无异于禽兽的杂交。只有这么一点，使他觉得不大对劲而已。
　　华媚娘向他伸展双臂，龙少腾迷惘中不禁也伸出双手，但觉一个光滑香软的肉体，已钻入他怀中。
　　突然屋角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龙少腾吃一惊，迅快转眼望去。这间密室之内，并无其他人影。华媚娘已在这眨眼间站起身，于是全身的衣服，都萎褪到足踝。
　　龙少腾回过头来时，恰好把这具白皙的曲线起伏的美丽人体看得一清二楚。
　　他双手一伸，刚碰到肌肤时，华媚娘屈低身子，轻轻道：“喂，有人进来啦……”
　　“哦？在哪里？”龙少腾登时清醒，回头查看。
　　“还有一会工夫会才到这儿，”华媚娘说：“刚才你不是听到声响么？那便是他们在外头触动了机关，所以我知道有人快进来啦……”
　　龙少腾略略仰退一点，因为这个女郎饱满高耸的双峰已经压到他面上。
　　而可惜的是现在不是时候，必须保持清醒才行。
　　“媚娘，我怎么办？”
　　“你躲到床底下，靠里面墙壁有一个凹槽型的暗格，可以容纳你，你且躺着不动，等敌人走了再出来！”
　　龙少腾这才放心，假如没有掩蔽的话，他决不肯躲到床底。因为敌人不是寻常庸手，绝对不会大意到不查看床底的。
　　他一伏身，轻轻巧巧闪入床下，到了墙脚，用手一推，原来是一块长木板，漆上颜色，瞧来与墙壁一般。此时木板应手而起，露出了一个长形的凹槽。
　　龙少腾躲入槽内，把木板放下，随即发现板上两有个小洞，恰好在他眼前，可以窥看出去，晓得这是专门为槽内之人设计的，便把眼睛凑上去，静静的看着。
　　片刻间，密室门口出现了一对穿着快靴的脚。龙少腾只能看见这么多，但所有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华媚娘，你瞧瞧我是谁？”
　　“呀！”媚娘发出一声尖叫，表示她因赤身露体，被人撞进来而吃惊。
　　“你……你不是金睛鬼爪袁伯文吗？”
　　“哈……你还记得我，真是难得……”
　　“袁伯文，这是我家密室，你……你怎会撞进来？”
　　“你华家庄不过是弹丸之地，我金睛鬼爪袁伯文岂会放在心上……”
　　他仰天打个哈哈，那种声调，龙少腾不须看见，也想像得出他狂傲得意的样子。
　　“哈……媚娘，这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滚，滚出去，啊呀……”她的惊叫，是因为衣服被夺。
　　龙少腾也晓得这一点，因为衣服统统掉在地上了。
　　“你……袁伯文，你想干什么？”
　　“媚娘，别装模作样了，你又不是规规矩矩的闺女？”
　　“滚蛋，快给我滚，啊呀……”
　　她又发出惊叫，可见得已经受惊，不过程度并不厉害，因为那金睛鬼爪袁伯文双脚还站在地上。龙少腾心中怒气渐起，暗想：我乃是堂堂男子汉，今日竟躲在床底下，看着华媚娘受欺侮而躲藏不出，日后还能称英雄好汉么？
　　华媚娘一点也不害怕，娇美的面靥上还带着冶荡的笑容，挑逗得方在壮年的金睛鬼爪袁伯文眼露欲火异光。
　　女人就喜欢这样，表面上不肯，还大惊小怪地拒绝，其实内心却全不是这么回事。
　　若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则这一套可能把他吓回去。
　　但遇到经验丰富的男人，则她这等作态诈拒，反而更添占有欲望和愉快。
　　“啊，不……不……”华媚娘叫道：“袁伯文，你敢欺负我……呀……啊……”
　　在她的惊叫声中，夹杂着金睛鬼爪袁伯文的得意狞笑声。
　　“好吧，媚娘，我不碰你了！”袁伯文说：“把衣服穿上。”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这一刹那间，锐利的目光向床下扫瞥一下。
　　龙少腾心中一震，忖道：这家伙好生狡猾，果然先查看床底下……
　　金睛鬼爪袁伯文拿起华媚娘的衣服，道：“媚娘，我得四下查看一下，瞧瞧有没有别人躲在复壁夹道中……”
　　“你查你的，我不管，但你先把衣服还给我！”
　　“那不成，我不希望你走开，嘻……”
　　“笑话，我若要走，光着身子也能走。”
　　“那就试试看，”袁伯文纵声笑了数声，才接着道：“外面有十几个壮汉把守着出口，你光着屁股出去，他们一定万分欢迎。”
　　“哈，我才不怕呢！”
　　“好，你走呀，我袁伯文绝不拦阻，我那一群手下更不会怕你……哈……”
　　“讨厌，快把衣服还给我！”
　　“哈……你少安毋躁，等一会儿，咱们还未曾好好的叙叙旧呢！”
　　“见你的大头鬼，谁跟你有旧……”
　　金眼鬼爪袁伯文迅即闯入暗道中查看，他行动虽快，却毫不鲁莽。龙少腾忖道：这金睛鬼爪袁伯文表现得胆大心细，机警过人，一定是邪派的著名高手……
　　他从未听过袁伯文之名，是以不知道这人在七星教中地位如何？
　　“唉，外面有人把守，还是暂时不要走好，一切只好忍耐了……”
　　华媚娘自言自语地说，这话分明是说给龙少腾听的，龙少腾不声不响，以免话声被袁伯文听见。
　　她话声停歇了一阵，金睛鬼爪袁伯文便回到密室来。
　　“没有人，”袁伯文把她的衣服丢在地上：“这倒是有点奇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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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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