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拔刀相助_司马翎《白刃红妆》

　　只听龙少腾又道：“人，应该相让互谅，扶弱锄强才对，否则与禽兽又有什么分别呢？”
　　孙小二笑道：“龙老弟，几日不见，看来你已经成熟了不少，不过，有两样事你还是丝毫没变！”
　　龙少腾楞了一楞，道：“什么事没变？”
　　孙小二道：“个性强，脾气臭，这两样事一直都没变！”
　　龙少腾笑道：“孙大哥，你在骂我啊？”
　　孙小二摇手道：“老哥哥怎敢骂你？如今你可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我这天遁门的光棍掌门人怎敢骂你！”
　　龙少腾听他将话说得那么严重，忙道：“孙大哥有话尽管说，我如果有什么不对之处，也请说出来，用不着转着弯数落我！”
　　孙小二倏地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多嘴，凭良心讲，这些日子来咱们相处也不能算时间短，老弟你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样，我可一直都将你当做自己的兄弟看待！”
　　龙少腾立刻接下去道：“我当然也没将你当成外人！”
　　孙小二喜道：“既是如此，我有句话就不能不说！”
　　龙少腾那种洗耳恭听的神情，孙小二觉得相当满意，因此他继续又道：“我说啊，你的个性和脾气，可要改一点，要不然不知哪一日要吃大亏哩！”
　　龙少腾道：“你是指哪一方面？”
　　孙小二道：“比如说嘛，你就不必再跟屠龙小组周旋下去！”
　　龙少腾沉吟一会，道：“我知道孙大哥你的好意，不错，以前我确实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避过屠龙小组的纠缠，但是现在我已决定不这样做！”
　　孙小二打断他的话，道：“所以我说你的个性倔强就在这一点，你为什么非这样做不可呢？”
　　龙少腾望着孙小二道：“并不是非这样做不可，而是一来我既使躲到天边海角，六大邪派的屠龙小组要找我，仍非难事！”
　　他顿了一顿，又道：“换句话说，我除了乖乖被擒之外，就只有反抗一途。再者，我有一个新的意念，觉得非将六大邪派在武林的凶焰压制下不可，因此我就挺身不退！”
　　孙小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早知道你的豪情壮志，也早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否则老哥哥孤独了一生，也不会这么一大把年纪才破例结交你这个忘年朋友，只是……”
　　他停歇下来，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道：“只是我觉得你犯不着！”
　　龙少腾讶道：“犯不着？你是说我犯不着为整个武林正义，去得罪六大邪派？”
　　孙小二道：“是啊！你这是自讨苦吃！”
　　他不好意思指龙少腾不自量力，但龙少腾还是听得出他言下之意，遂道：“孙大哥，我并不敢唱高调，人生在世，不为利便求名，利在我们宛如过眼浮云，我们不屑为之，但名总应该树立才对，否则在世何用？”
　　孙小二道：“你有没有想清楚，你这个名求得的代价，将可能太大，有没有想清楚？”
　　龙少腾一哂道：“想倒没有想清楚，不过，若是认真的去想这件事的话，我做这事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孙小二迅速道：“所以我劝你不如放弃，或者等些时日再出头。”
　　龙少腾道：“放弃恕我难允，等些时日也大可不必，因为既然要干，还等什么？”
　　孙小二顿足道：“你全然不考虑你这条生命，随时都会因你这又臭又硬的个性，而弄得白白失掉吗？”
　　龙少腾道：“有道是，人死留名，虎死留皮，我此刻纵使死掉，不也很值得吗？”
　　孙小二气得光瞪眼说不出话来，龙少腾却又道：“我此刻如就此死去，至少江湖上还有人知道我龙某曾经使六大邪派大伤过脑筋哩！”
　　孙小二冷冷道：“我知道我劝不了你，算了吧，我话也说过了，听不听由你！”
　　龙少腾知道他在赌气，忙道：“孙大哥，我并非不明白你的关心……”
　　孙小二道：“那你为什么说起风凉话来呢？”
　　龙少腾道：“小弟不敢，我知道你江湖阅历多，经验足，江湖窍门比我在行，我应该听你的话没错，但那是枝节问题，而原则问题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决定！”
　　他长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刚才所决定要做的事是原则问题，我认为并没有不对的地方！”
　　孙小二道：“你的原则诚然不错，但那么大的事，凭你之力成功的机会可说绝少，所以我不得不劝你！”
　　龙少腾笑道：“你既然也同意我的原则没错，也明白凭我一人之力很难办到，那么你怎不帮我一臂之力？”
　　孙小二楞了一楞，忖道：这话我真不好回答，拒绝他等于不够交情，同意他又知事不可为，真不好回答……
　　像孙小二这种性情中人，才会有如此考虑。
　　他抬头将眼光投向龙少腾，却发现对方正用要求的眼色望着他。
　　于是他急得脱口而出，道：“老弟！你不要拖我趟这场混水！”
　　龙少腾耸耸肩，道：“那就算啦，让我一个人大干一场也好！”
　　孙小二跳脚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他一言才罢，望着龙少腾的态度丝毫没变，处处透出非干不可的样子，不禁又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反正老哥哥这把老骨头也值不了几文钱，就卖给老弟你好啦！”
　　龙少腾大喜道：“真的？有天下唯我独尊的天遁门掌门人拔刀相助，看来我一举扬名之日，可算有期了！”
　　孙小二寒着脸道：“你先别高兴，六大邪派畏之如虎的燕云大侠狄仁杰，数十年来都不敢过问天下间事，你这后生小辈居然大言不惭的想一举扬名，老哥哥真为你担心！”
　　龙少腾道：“狄仁杰是狄仁杰，我是我，他不敢做的事，我就不能做吗？”
　　孙小二道：“好啦，好啦！我再一说，你又会来一篇大道理。反正我答应舍命助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倒先说说看，该如何一统天下？”
　　龙少腾没有理会孙小二用“一统天下”四个字讽刺他，仍然兴冲冲的道：“当然先取得火狐内丹再说！”
　　孙小二叫道：“我的妈呀！老弟你的胃口怎会那么大？居然敢打火狐的主意？”
　　龙少腾道：“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不敢取回火狐内丹，怎能换到天魔令？没有天魔令又如何能驾御六大邪派，进而安定武林？”
　　孙小二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你不想想，火狐内丹是六大邪派数十年来处心积虑欲得不能得之物，你凭什么有把握获得它？”
　　龙少腾道：“把握当然不敢说是绝对的，但凡事不去做，又怎能说没有成功的机会？”
　　孙小二道：“好，好，我孙小二临死前陪你疯一次也行，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龙少腾道：“你只要随时替我注意各大门派的行动便行！”
　　孙小二想了一想，道：“要我当你的包打听？”
　　龙少腾点点头，道：“是的！请你随时供给我六大邪派的消息，免得我敌情不明，吃了大亏。”
　　孙小二摸一摸他的山羊胡，道：“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老弟你这个提议相当高明，同时也找对了人，不是我吹牛，我这个天遁掌门人，武功虽没什么了不起，但是……”
　　龙少腾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但是追踪打探，和拔腿开溜，却是天下第一，对也不对？”
　　孙小二道：“一点也没错，你的差事包在我身上！”
　　于是，两人约定了联络方法，又闲聊了别后的一些琐事便暂时作别。
　　龙少腾在孙小二走后，一个人仔细回味两人这一次会面的情形，心情大为宽松。
　　因为他觉得，有七星教高晋的缜密计划，大伪教裴宣和三阴教勾魂客涂森两人的机智武功，天遁门孙小二的灵通消息，加上他手中的蓝电宝刀和专门对付火狐的碧火蛛丝网，那么幽灵谷之行，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
　　目前最大的顾虑，就是各门派的干扰，怕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顺利进入幽灵谷。
　　解决各大门派的干扰，虽是迫切的问题，龙少腾决定一路上要避开各门派的眼线，因此他要求了孙小二的帮忙。
　　而此刻却有一件迫在眼前的问题，困扰着龙少腾，那就是西儒裴宣和勾魂客涂森的下落。
　　他已可以确定裴宣和涂森两人，一定在途中遭到截击，因为他们已经超出很久的时间仍没露脸。
　　龙少腾想了一想，除了回头去寻他们之外，已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联络上裴宣和涂森。
　　当下他舍了坐骑，往回路徒步而行。
　　龙少腾不骑马的原因，是他深知这一带已布满了七星教的人，如果骑马奔驰，目标容易暴露，他不愿意因此又受到围攻纠缠。
　　因此龙少腾不但徒步而行，而且还尽可能隐去行迹，捡羊肠小道走。
　　不想他这一走，却离了官道太远，要寻路折回官道之时，却被纵错交叉的小路搞迷了方向，竟然因此迷了路途。
　　龙少腾先还不怎么着急，可是左转右折的结果，依然找不到官道，渐渐心里就发了急。
　　心里这一急，就越发弄不清方向，使得他不得不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
　　他胡乱找了一棵大树，就在树下盘膝坐了下来，细细回想刚才自己所走过的路径和方向。
　　这时天气明朗，四下光线充足，辨认方向不应如此困难才对。
　　尤其龙少腾专心一注的走，更不可能一下子便迷路，因此他坐在树下一面休息，一面运思迷路的原因。
　　龙少腾思忖一会，霍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离大树后十余丈的一块高可及腰的青石之前，立好方向，朝南面仔细望了一会。
　　这一望使龙少腾轻哦了一声，想道：“原来我是被一种阵法阻住了去路，所以才没法走回官道！”
　　他为证实自己的看法，举步朝南走了三十余丈远，果然发现有人在这一带摆设阵式的迹象。
　　他发现了大约有十余块青石，有大有小，还有十余处的土堆。
　　这些青石或土堆，一望而知是人为的，绝不是自然散布在这附近。
　　龙少腾一有这种发现，好奇心不由大炽，立刻仔细观察那些青石和土堆所摆放的方位。
　　他只略一环顾，便认出那是一种极为普通的阵法，这类阵法，仅能阻挡普通闲杂人通过而已。
　　龙少腾知道，通常江湖帮派，如果在一个地头办自己帮内的事，不愿外人撞见，通常都是以这类阵法来阻止外人的。
　　或者，以自己帮派的独有标记，来警告外人闯入，也是江湖上常见的惯例。
　　龙少腾此刻碰上这类阵法阻路，照理讲事不关他，他理应绕道而行才对。
　　不过，一来龙少腾要走上官道，最捷便的路程，就是穿过阵法，否则必须绕回他和孙小二分手的地方。
　　二来他被这阵法引起莫大的好奇，他认为可能是七星教摆设的。
　　有最后一层理由，龙少腾觉得不如直行前走，顺便刺探一下七星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还可打听到涂森或裴宣的消息。
　　是以龙少腾不再考虑的穿过阵式，由一条长满杂草的小径，往前走了过去。
　　约摸走了二、三十丈，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龙少腾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他正觉得奇怪，倏地瞥见前面有一名执着的兵器的壮汉，在一座破庙前往来逡巡。
　　龙少腾怕被那人发现，立刻潜行掩了过去。
　　他避过庙门的那人，飞扑到破庙后殿的残墙之下，一个纵身，翻进了庙内。
　　龙少腾心知这破庙之外，既然有人执戈警卫，则庙内必然有些名堂。
　　因此龙少腾一进入庙后，迅即飞身上了瓦面，很快的闯至前殿，再一个翻落，人已掩到殿外的一处隐秘的角落，伏看动静。
　　他耐心的等了一会，看看四下的环境，然后由窗口潜进了破庙之内。
　　庙内意外的收拾得相当干净，与外貌的破瓦断墙，极不相配。
　　龙少腾悄悄的移步至前殿，才步至殿外院落，就听见由前殿传来的叱责之声。
　　这些叱责之声，传在龙少腾耳中，使龙少腾对自己贸然闯进庙内的举动，大为后悔。
　　因为龙少腾从那叱责声中，听得出是一种长辈训斥下辈的家务事情，龙少腾实在犯不着此时来管人家私事。
　　这一后悔，龙少腾遂决定在对方未发觉之前，退出庙外，免得徒增人家误会。
　　于是龙少腾旋身退出，当他堪堪走了两步，殿内传来的叱责之声，使他不由得又停步忖思。
　　他觉得那大声骂人的苍老女子口音，非常熟悉，只是想不出是谁而已。
　　他一有这种感觉，立刻集中精神，全神贯注的要听个明白。
　　此刻那女人的声音，依旧不断的爆了出来，龙少腾留意的听了几句，心道：“这女子声音苍老，而且充满了一股憾人心弦的意味，会不会是断肠府主曹天行的夫人？如果是断肠府的曹夫人，那么她跑到这破庙内，大事痛骂什么人呢？”
　　龙少腾心中一有疑问，更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又回过头来，悄然闪至前殿外。
　　他探首由侧门的破缝向殿内瞧，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名华服老妇，提着龙头拐杖，指着一名低首垂目的少女叫骂。
　　在那名少女之旁，则跪着一男一女，两人也是垂着头，状极骇怕。
　　龙少腾一眼触及殿内的那些人，登时发觉自己的判断没错，那名华服老妇，确是断肠府曹夫人。
　　而跪在地上的那两人，男的是忍书生程云松，女的则是火中莲王妙君，这两人龙少腾都识得。
　　只有那站着捱训的少女，脸型轮廓像极了救过龙少腾的杨菁菁，但身材体态，却比杨菁菁要成熟得多了，龙少腾心想或许是杨菁菁的姐姐也未可知。
　　他一面猜测程云松他们三人捱骂的原因，一面倾听曹夫人教训他们的内容。
　　他听了几句之后，觉得甚是失望。
　　原来那曹夫人骂人的理由，只是指责他们武功不进反退，要程云松他们立刻收敛杂思，专心将自己的武功练好。
　　既是这类家务事，龙少腾觉得犯不着冒被发现的危险听下去，正要抽身退走。
　　不料曹夫人一边厉声骂人，却一面绕行到离龙少腾隐藏之殿门不及一丈之处，使得刚要抽腿后退的龙少腾，不敢轻易移步。
　　龙少腾知道，以目下之距离，如果他弄出一点点声音来的话，很可能被曹夫人发觉。
　　因此龙少腾依然贴住门板，不敢移动身子，连呼吸的气息，也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来。
　　曹夫人渐渐又往殿中走过去，口中仍旧数落个不停，龙少腾准备等她离开门板三丈之后便离开。
　　他注意曹夫人移动的身形，估计差不多可以安全撤走之时，正要行动，不想曹夫人又绕了过来。
　　龙少腾这一来又不敢轻举妄动。
　　曹夫人这样子绕行了数次，弄得龙少腾心下大是不耐烦，使他不得不另想办法抽身。
　　龙少腾藏在门后，隔着一道门板，实在苦无脱身之法，只得又凑眼朝殿内窥探。
　　这一次他发觉曹夫人的背影，正在门板那边三、四步之遥，换句话说，曹夫人此刻与龙少腾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夫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而且别过头来，注视着龙少腾藏身的门板。
　　龙少腾的眼睛，透过木板缝，很清楚的看到曹夫人满脸疑异的神情。
　　从她的神情中，无疑的已证明她已经察觉到门板之后的怪异。
　　龙少腾见状心中大是紧张，这时他不但不敢移动四肢身体，连呼吸也要闭住，生怕被曹夫人一眼窥破有人藏在门板后。
　　饶是这样，曹夫人仍然没放过她的怀疑。
　　她注视着门板好一会，倏见她举起手中龙头拐杖，冷哼一声，迅如闪电般的，点向龙少腾藏匿的那道门板！
　　曹夫人这一手猝然施为，加之她武功高强，龙少腾发觉之时，已然来不及躲开。
　　他只觉得由木板传来一道劲风，透过厚达三、四寸的门板，然后半边身子便整个发麻，想跑都跑不动。
　　曹夫人隔着木板，透力点中龙少腾的麻穴之后，随即健步走到门前，将那木板门拉开，赫然看到龙少腾动都不动的坐在地上。
　　她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突然仰首大笑，笑了好一阵，才道：“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身正想找你这小子，你却自己送上门来，真太巧了，哈哈……”
　　龙少腾讶然问道：“前辈不知为了什么事要找在下？”
　　曹夫人倏地拉下了脸，道：“老身要送你上西天！”
　　龙少腾皱眉道：“只不知在下因何事冒犯了前辈，使前辈非杀在下不可？”
　　曹夫人正要说话，那名像极了杨菁菁的少女，突然跑到她的身边，道：“姨妈！请你放了他一条生路吧！”
　　曹夫人叱道：“你这丫头被这小子弄成这个样子，还要替他求情，走开！”
　　龙少腾真不知那少女与他有何瓜葛，因此诧道：“在下实在不知道前辈的话是什么意思？”
　　曹夫人怒气冲冲的指着那少女道：“小子你自己看看，菁菁已为了你弄得武功削弱了不知有多少，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
　　龙少腾心想：这少女怎会是杨菁菁？遂道：“前辈别开玩笑了，在下与菁菁姑娘分手迄今，也不过个把月的工夫，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一下子长高了那么多。”
　　他这话确是事实，因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看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委实不可能长得那么成熟，而且高出了许多。
　　但那曹夫人却道：“哼！你听听，自己说说看！”
　　那被称为菁菁的少女，红着脸道：“姨妈！我……”
　　曹夫人道：“哦？你知道害臊了是不是？”
　　她顿了一顿，又道：“好！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姨妈替你说！”
　　那少女道：“姨妈！这又何苦呢？这事根本与他无关！”
　　曹夫人怒道：“什么？与他无关？你自己承认过的事，如今怎又说与这小子无关？”
　　那少女垂着螓首，默然不语，曹夫人又道：“你为这小子断肠茹苦，才变成这个样子，想不到此刻你还不死心！”
　　龙少腾越想越糊涂，忖道：“她是谁？她为什么为我断肠？我又有什么使她茹苦？”
　　他满腹疑云重重，只听那曹夫人又道：“菁菁！你让开，等姨妈处死了这姓龙的小子，咱们好赶回总坛！”
　　那少女低声道：“姨妈！他不死的话，我的心还有复活的机会，一但他死在我的眼前，我必将柔肠碎断，过那无生息的日子，求姨妈放了他吧！”
　　曹夫人冷冰冰地道：“姨妈杀他的目的，就是要绝了你一片痴念，好叫你恢复武功，你怎么反倒说那些话来！”
　　那少女噙着泪水，道：“不，姨妈你不能杀他，否则我绝难恢复生机！”
　　她咬着银牙，说得斩钉截铁，坚决之至，使曹夫人愕然的望着她。
　　好一会，曹夫人才徐徐说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话，暂时不杀他，不过，我要将他带回明州总坛监禁起来，看看你这丫头是不是能够对他绝情断念，恢复了武功！万一你没有的话，那时我只有杀他一途了，你听见没有？”
　　那少女道：“听见了！”
　　曹夫人点点头，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破庙外便走进了两名汉子。
　　曹夫人交代他们将龙少腾押走，龙少腾抗声道：“夫人，在下与断肠府无冤无仇，你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曹夫人冷冷道：“你这小子是本府的祸根，不将你押禁起来，本府恐无安宁之日！”
　　龙少腾还待抗议，那曹夫人理都不理他，对着程云松道：“现在轮到你的问题了！”
　　程云松喟然一叹，跪在地上道：“属下确是不晓得崔小筠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曹夫人哼道：“不知道咱们可慢慢找，反正老身已下定决心，务必要杀掉那姓崔的丫头！”
　　程云松眼中透出绝望痛苦的神情，但他不敢出言反抗曹夫人的决定，仅默默的垂下头，只是在场的人，谁都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底，必然柔肠百结，痛苦万分。
　　曹夫人瞪了他一眼，又道：“起来！王妙君也起来，咱们要回去了！”
　　站在程云松之旁的王妙君，怯怯的站了起来，并偷偷的望了一眼龙少腾，脸上掠过一抹难言的愉悦。

	下一篇文章：第六十五章　相逢断肠上一篇文章：第六十三章　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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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拔刀相助

第六十四章　拔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