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移花接木_司马翎《白刃红妆》

　　灵猫道：“这场算我输好了！”
　　龙少腾道：“没这个道理，晚辈不能领这个情！”
　　灵猫沉吟一会，道：“既然这样，我拼着捱一顿皮肉之苦，咱们再打一架好了……”
　　他说得严肃之至，使龙少腾大是不忍，道：“老前辈真相信再打下去，晚辈可以获胜吗？”
　　灵猫道：“要不然我又何必认输？”
　　龙少腾道：“这是什么道理？”
　　灵猫道：“你使的是‘大北斗玄功’，配以‘大五行步法’，即使是普通招式，只要达到收发由心的境界，功力便能连绵不断，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即使能够闪避躲挪，也无法保持充沛的体力，久战之下，哪有不败之理？”
　　龙少腾问道：“难道说你会没有反击的机会？”
　　灵猫摇摇头道：“这‘大北斗玄功’妙在发力之时，能够一气呵成，一波接连一波，持续不断，你再配以‘大五行步法’，则更无暇可寻，谁都找不出反击的机会！”
　　龙少腾道：“这话虽有道理，但是碰上内力绝强的敌人，似是没此便宜，对也不对？”
　　灵猫道：“你一点即悟，难得……不错，如果对手内力强过你数倍，自然可用硬拼手法，来压制你发招，可惜这种人毕竟不多，就是我也没法办到，因此打下去我是有输无赢，这你该相信我的话了？”
　　龙少腾深知灵猫确是言之成理，因此没有出声。
　　灵猫却又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话，该不会又想找我打下去吧？”
　　龙少腾笑笑，道：“那当然，晚辈岂敢如此放肆？”
　　灵猫道：“那敢情好，咱们照约定办好了……”
　　龙少腾诧然道：“什么约定？”
　　灵猫举步走到竹屋之下，龙少腾只好跟他走，只听灵猫道：“我打不过你，按约定自然要传你一项武学……”
　　这时两人已回到了竹屋之内，灵猫又道：“让我想一想，哪一派的武功是你目前极待学习的……”
　　龙少腾道：“老前辈且等一等，我们这场架仅能算是乎手，晚辈不能占这个便宜……”
　　灵猫倏地变脸道：“我已经将输赢解释得那么清楚，难不成非要把我打倒在地，你才高兴承认自己得胜？”
　　龙少腾道：“晚辈不敢有此想法，只是……只是……”
　　他真不知这样子算不算赢了这场架，是以嚅嚅不能出口。
　　灵猫却道：“你既是没有打算非将我打伤不可，那么你就该承认你是赢家……”
　　他不容龙少腾开口，又道：“来，你想学什么就讲，我会尽己所能传给你！”
　　这话无异是说，他晓得不少武学上的秘技。
　　龙少腾虽知他这话不假，但他并不想用这种手段学来任何秘艺，因此缄口不言。
　　灵猫自己想了一想，道：“这样好了，我将三阴教的‘移花接木手’传给你！你仔细瞧着！”
　　他也不管龙少腾愿意不愿意，摆开架势，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口里还道出口诀。
　　龙少腾抱胸而立，并没有依样学习，很显然他并不想学。
　　灵猫却毫不在乎，仍旧反复的比手划脚，碰到关键所在，还不时出言提醒龙少腾注意。
　　那“移花接木手”总共只有六招十二式而已，招式并无出奇之处，因此灵猫演练了五、六遍之后，龙少腾已看出了一个大概。
　　他虽未专心注意去学，但随着灵猫手脚的摆动，很自然就兴起注意力，这是练武的人，很平常的一种现象。
　　等到灵猫又练了两遍，收势站好之时，龙少腾脑海中，已都是“移花接木手”的招式变化。
　　他愈动脑筋去研究，愈觉得“移花接木手”与众不同的地方，真是使人入迷，不知不觉中，居然伸手舒腿，自己演练起来。
　　他练得性起，干脆卸去上衣，赤膊比划，连灵猫含着笑容走出了室外，他都没有发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小晶的声音，道：“龙公子！我家小姐来看你了！”
　　龙少腾吃了一惊，一抬眼看到雷芸君果然已站在他的面前，赶忙穿好上衣，红着脸道：“姑娘几时进来，在下都不知道……”
　　雷芸君含笑不语，小晶却道：“小姐来了好一会了，公子只顾练功，自然没看到我们进来的！”
　　龙少腾歉然道：“在下突然想到武学上的一个问题，一时被它迷住，委实不晓得姑娘来到……”
　　雷芸君道：“只不知是什么奇式妙招，使你如此入迷？”
　　龙少腾漫应道：“也不是什么秘技，寻常招式而已……”
　　雷芸君缓缓坐在椅子上，含笑道：“莫非是今天才学到的？”
　　龙少腾被这话吓了一大跳，忖道：她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之言呢？
　　如果是有心之言，那么龙少腾再掩饰下去，岂不要生出笑话来？如果是无心之言，龙少腾要是承认他确是新学到“移花接木手”，不等于不打自招吗？
　　是以龙少腾一时竟不知如何措词回答才好。
　　幸亏小晶突然插口道：“公子饿了没有？”
　　龙少腾转眼望向她，一叠声道：“饿，饿，饿极了……”
　　小晶道：“那么我去替你准备吃的，你陪小姐聊一会儿……”
　　她径自走出室外，留下雷芸君和龙少腾两人。
　　龙少腾发觉雷芸君只是对着他微笑，使他心里更不自在，终于忍耐不住道：“姑娘不知有什么开心的事？”
　　雷芸君道：“这话应该问你才对呀？”
　　龙少腾讶道：“问我？在下又没有什么好高兴的事，何以要问在下？”
　　雷芸君辗然一笑，道：“你这两天学了不少武学绝技，难道说不是值得你高兴的事吗？”
　　龙少腾听到了她这句话，已知灵猫两天来在竹屋之事，雷芸君已知之甚祥，只好笑道：“原来姑娘早知道灵猫老前辈之事？”
　　雷芸君道：“怎会不知道，若不是我下令不要打扰灵猫劳典，他怎能有机会来此传艺给你？”
　　龙少腾浓眉微皱，道：“劳典一定是灵猫老前辈的名字了？可是姑娘怎说他来此传艺？”
　　雷芸君道：“你真不晓得他来此的目的，是代表狄仁杰传你武功的？”
　　龙少腾闻言一惊，道：“这话从何讲起？”
　　雷芸君道：“你先把劳典这两天来这里的事，据实说出来，还有你和狄仁杰有什么关系也告诉我，我再详细将劳典来此的用意说给你知道！”
　　龙少腾考虑了一下，心想他和狄仁杰，甚至与劳典之间的事，实在没有瞒人的必要，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雷芸君很仔细的倾听着，等龙少腾将话说完，始才很郑重的道：“你认为狄仁杰这个人怎么样？”
　　龙少腾不知她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但他对狄仁杰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因此坦然道：“狄老前辈在江湖上侠名甚盛，我却认识他不多，因此不敢在此胡乱批评！”
　　雷芸君道：“你就所知道的，提出你的看法，我极欲听听你这方面的观感……”
　　龙少腾沉吟片刻，才道：“我认为他应该算是正派的人物……”
　　雷芸君紧逼着他道：“还有呢？”
　　龙少腾道：“只是自我出道以来，我却不曾见他出来主持武林正义，心中对这事一直不解，不知道他有何难言的苦衷……”
　　雷芸君道：“你这种感触相当深切，还有没有其他的？”
　　龙少腾道：“其他的嘛，就是天魔令的问题……”
　　雷芸君睁大了一双美眸，道：“哦？这件事你又有什么看法？”
　　龙少腾道：“我认为狄大侠好像有意以天魔令为饵，使各大门派的注意力均集中在火狐内丹之上，不知是何道理……”
　　雷芸君展颜一笑道：“你有如此感觉就好了，以后多提防着便是……”
　　龙少腾道：“姑娘能不能将话说清楚点？”
　　雷芸君摇了摇头，道：“我因为欠了犹仁杰不少恩情未偿，因此我不能透露太多的内幕给你，不过可以告诉你，凡事不贪求，就不至于吃亏上当，这话你应该懂吧？”
　　龙少腾道：“我懂！我一向不是个贪求无厌的人，姑娘大可放心！”
　　雷芸君道：“那就好，你明天一早可以离开此处，恕我不再相送……”
　　龙少腾见她已经站了起来，忙道：“姑娘还没有将灵猫劳典老前辈，为什么要传武功给我之事说清楚……”
　　雷芸君打断他的话，道：“这事不难弄清楚，我不好在此置啄，不过，劳典要教，你就尽管学，对你有益无损，你大可放心……”
　　龙少腾从她的谈吐之中，深深感觉她对狄仁杰的事，知之甚稔，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讲明。
　　雷芸君此时又道：“我本来还想留你在此多住几天，无奈我大姐就要回来，所以就不能留你了……”
　　她的表情有点黯然，看来确是不愿龙少腾骤然离去。
　　龙少腾不知说什么好，道：“在下也该走了，只可惜不能拜见令姐一面！”
　　雷芸君道：“你还是不要碰上她的好，否则麻烦很多……”
　　龙少腾道：“我知道令姐脾气怪异，但我有机会还是要见见她！”
　　雷芸君道：“这就奇了，既知她脾气古怪，为什么又想见她？你不怕她无端寻人麻烦？”
　　龙少腾道：“在下为了要向她要点‘失心丸’的解药，所以非见见她不可！”
　　雷芸君恍然道：“哦，原来你是为了解药之故，才不得不见她。那好办，我可以炼几粒送你，你什么时候要？”
　　龙少腾想不到那么容易就能取得“失心丸”的解药，当下大喜道：“姑娘什么时候有，在下就专程来取！”
　　雷芸君道：“不必，我可派小晶送去给你！”
　　龙少腾想她或许不愿他再到天池药宫来，因此道：“这样也好，在下先行谢过！”
　　雷芸君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一面迈步出竹屋之外。
　　龙少腾自后相送，两人走出门外，正好看到远处林梢上一轮明月高挂在那里，淡淡的月光，洒满一地。
　　雷芸君倏地叹了一口气，道：“明月虽有圆缺，但毕竟永恒不灭，人生却如过眼烟云，一去不回，真不知计较为何？”
　　龙少腾道：“大家要是都有姑娘这种坦然的胸襟，人世间哪会有不公平之事？”
　　雷芸君悄然吟道：“萧寺云深处，方塘野径斜，碧潭空映月，出水一片蛙……”
　　她掉过头来，深深地望一眼龙少腾，道：“蛙声虽是短促，但却是万籁中一个活泼的禅机，也可以说万古如斯，永恒不迁，无奈感受得到的，能有几人？”
　　龙少腾道：“姑娘秀外慧中，一念之转，自非凡人可比，但在下有几句话不知能不能讲？”
　　雷芸君眸中闪过一抹喜悦，道：“但说无妨，你应该看得出我是少有嗔念的。”
　　龙少腾道：“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姑娘既然无嗔无怨，为什么还要投身在俗世中，随波逐流？”
　　他说这话时，是因为想起了崔小筠之故，因为他发觉雷芸君与崔小筠之间有很相同的个性，善良、无嗔、无争，连男女情爱，也看得极为平淡。
　　可是他却不明白崔小筠能够寄迹空门，不问俗务，为何雷芸君却须得在江湖险诈中，载浮载沉？
　　所以他忍不住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雷芸君当然不晓得龙少腾之有此一问，是由于突然想起了崔小筠之故，但她却觉得龙少腾很了解她的心意，否则他不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但见她低吟良久，才回答道：“慧能祖师有一首偈子是：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只不知你是否知道其中之意呢？”
　　龙少腾摇头道：“在下愚笨之至，哪能体会出六祖禅机？”
　　雷芸君道：“这首偈子，无非是要人把握眼前，不必含念未来，否则永无终止之日，你相信吗？”
　　龙少腾道：“此话很有道理，在下自是相信……”
　　雷芸君眸中流露出难言的隐情，道：“可是，人生最可悲的，莫甚于身不由己的人，我就是这类人，因此我不得不随波逐流呀！”
　　龙少腾似懂非懂，是以不敢出言打扰。
　　雷芸君拢一拢她的秀发，姿态美妙之至，蓦地回眸说道：“龙公子！你这一去，会不会想念我？”
　　龙少腾心地纯洁，很老实的道：“姑娘对在下恩重如山，在下由此一别，将会永远想念你……”
　　他说这话的神情，真挚坦诚，使雷芸君大为感动。于是她道：“我看得出公子非池中之物，因此能结识公子，实是令人相当愉快，但愿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高高兴兴重聚，好吗？”
　　龙少腾道：“在下相信这事不难……”
　　雷芸君打断他的话，道：“你先不要轻许重聚的诺言，否则一旦你无法来此见我，岂不要甚感遗憾吗？”
　　龙少腾怔了一怔，心想，听了她的话，好像我和她这一分手，将无重聚的机会，这是为什么？
　　他心中甚是不解，正想问个明白，雷芸君却道：“龙公子，我该走了……”
　　龙少腾把到口的问题压了下去，改言道：“在下一定会设法再来拜望姑娘！”
　　这时雷芸君已举步而去，闻言回过头来，道：“是非憎爱世偏多，仔细思量奈我何，宽却肝肠须忍辱，豁开心地任从他，若逢知己须依分，纵遇冤家也共和，若能了此心头来，自然证得六波罗……”
　　她的声音越去越远，最后终于消逝在龙少腾的耳际。
　　龙少腾停立在月光之下，细细的咀嚼雷芸君的这首禅偈，只觉得心情祥和安静得多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回竹屋。
　　夜色凄清，那些虫鸣蛙鼓之声，使龙少腾倍感亲切，他抛开了一切烦恼，躺卧在竹床上，侧耳倾听。
　　但是这种难得的静谧，并没有多长，龙少腾突然被一阵拍门声所惊醒。
　　他霍地跃下床来，问道：“谁啊？是不是小晶？”
　　他实在想不出谁会在半夜来此找他，因此第一个念头，就想到是小晶。
　　但闻外面有人应道：“晶姐姐没来，公子开开门……”
　　龙少腾听见是女子的声音，又称呼小晶叫“姐”，心想一定是天池药宫的人，当下走到门边，毫不迟疑的将门打开。
　　门外有两名红衣长发的妙龄少女，提着两盏气死风灯，阶下则又有四名同样装束的少女抱剑而立，她们的神情，均甚肃穆。
　　只见那为首的少女，含着笑容对龙少腾道：“你是龙少腾龙公子吧？”
　　龙少腾颔首道：“是的，在下便是龙少腾……”
　　他突然闻到一股清香，不禁皱起眉头，只听那为首的少女道：“我叫小丹，奉命来此请公子……”
　　龙少腾讶道：“这么晚了，莫非你家小姐还要我走？”
　　小丹道：“不！我们奉命接你到另外一个地方。”
　　龙少腾道：“等等，你们到底奉谁的命令？”
　　小丹道：“我们是奉大小姐之命来此的！”
　　龙少腾道：“大小姐？哦？红药叉雷芷君已经回来了？”
　　小丹含笑点点头，眼光一接触到她的笑容，只感觉她长得太美了，太美了。
　　于是他道：“既是大小姐见召，你们稍等一会，我将东西带了就去！”
　　小丹笑道：“那你就快一点！”
　　龙少腾觉得是应该要快一点，万不能让人家久等，当下转身回房，收拾他随身的东西。
　　小丹这时又在门外说道：“可别忘了将你的蓝电宝刀带走呀！”
　　她的声音如出谷黄莺，煞是好听，龙少腾迅即应道：“当然不会忘记我那宝刀……”
　　他很快收拾好随身衣物，握着蓝电宝刀，就要走出门外。
　　当他的手心接触到冰冷的刀柄之时，倏地心神一震，忖道：那雷芷君为什么特别吩咐我一定要带宝刀去见她？
　　心里就这么迟疑一下，抬眼望着站在门口等他的小丹，这次却觉得她长得并不见得很美。
　　小丹似乎发觉龙少腾神情有异，缓步走进屋内，一面说道：“公子随身的物件，由我替你带着好了……”
　　龙少腾又闻到一股清香味，忙退后一大步，道：“奇怪，在下为什么非跟你们去见雷芷君不可？”
　　小丹愕然停步，脸上的笑脸也已收敛，冷冷道：“你不是答应要跟我们去吗？”
　　龙少腾道：“在下现在不想去了，你们请走吧！”
　　小丹蹙着黛眉沉着脸，好像很不解龙少腾会突然改变心意的原因。
　　这时她背后的同来女子，有人道：“丹姐！你身上的迷心香对他已生不出作用来，我看咱们只有动武了……”
　　龙少腾闻言，心下恍然，忖道：原来她身上洒有迷心香，难怪我一闻之下，会觉得她长得很美，同时产生不能拒绝她要求的念头……
　　小丹沉吟一会，道：“公子你知道拒绝与我们同往的后果吗？”
　　龙少腾此刻神智已相当清醒，道：“后果？难不成你们能将我硬拖着去？”
　　小丹道：“那也说不定……我再问你一次，你去也不去？”
　　龙少腾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道：“在下没空，你们请出去吧！”
　　他才说完话，鼻中又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心下大骇，忙屏住鼻息，怒眼望着小丹。
　　小丹却含笑道：“我不相信你能闭气不呼吸，咱们瞧着好了……”
　　龙少腾哪里能够长久闭气不呼吸，他情急拼命，霍地一把抓起桌上的蓝电宝刀，顺手戳向小丹。
　　这一招只是要逼使小丹让开挡在门口的身子而已，但小丹却不理不睬，双手一拂，就将龙少腾逼回原地，根本不让他有冲出屋外的机会。
　　龙少腾闭气不敢呼吸，胸部已闷得慌，这一冲没有冲成功，心里更急。
　　他片刻也不能再留在屋中，否则一定会中了小丹的迷心香，是以一招之后，立刻反手一掌，下定决心要逼退小丹，好有机会冲出屋外。
　　但小丹身手甚强，她屹立如山，脚步根本没有移动，两手上下翻飞，一下子便化解了龙少腾的攻势。
　　龙少腾已经涨红了脸，真恨不得张口深深吸一口气，但他深知一张口的后果，只得又忍下去。
　　此刻他人依旧被小丹拦住，但他并未气馁，第二次冲刺失败之后，第三招立刻出手。
　　这一招是暗含“大北斗玄功”的“星斗沉浮”，凌厉之至，小丹自然不敢用轻巧的卸劲手法，轻攫其锋。
　　在这种情形下，小丹只有闪避和硬接两个法子，才能化解龙少腾这一招“星斗沉浮”。
　　她自然不会闪避挪开挡在门口的位置，因此她运力准备硬接龙少腾这一掌。
　　龙少腾只为了想冲出门外，他不在乎能不能将小丹击伤，因此双方掌力甫接，龙少腾立刻用“移花接木手”的功夫，将小丹所排出的掌力，导向侧面！
　　小丹但觉她施出的力道，突然被吸得无影无踪，心里还在惊愕之间，耳边却传来一声震天价响，竹屋左侧已被轰出一个缺口来。
　　龙少腾一招得手，利用了他和小丹合成的掌力，将竹屋一面震倒，在小丹发觉之前，他业已一个纵身，跃到屋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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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移花接木

第七十五章　移花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