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凤一听赵振飞要放她,甚至可能连华斌也加以释放,先是颇感意外,最后恍然大悟,冷笑道:“赵振飞,你的诡计瞒不了人,你不会如意的。”
赵振飞笑道:“我与令堂经过多日周旋,斗智、斗力可说棋逢敌手,每一举动皆各怀机心,胜负互见,谁也未能取得绝对优势。不过,到目下为止,令堂已到了山穷水尽境界,在下当然不会就此罢手,令堂也不会就此甘休。”
冷凤冷冷接口道:“些少挫折,算得了什么?家母实力仍在,阁下的胜利维持不了多久。”
赵振飞道:“在下做事,从不掉以轻心,对令堂的最后反击,已作了万全准备。释放你的用意,便是希望你能说服令堂,立即遣散余众,从此洗面革心,永不再在江湖兴风作浪。”
冷凤哼了一声道:“你要家母自剪羽翼任你宰割?做梦!”
赵振飞道:“你中毒已深,执迷不悟,在下万分失望。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在下不再浪费口舌。你好好准备,天亮后你便可恢复自由。”
他举步出室,冷凤突又叫道:“且慢!你不向我问于如霜的下落?”
他在门口止步,转身问:“你肯说?”
冷凤道:“你对她依然有情?不恨她?”
赵振飞黯然叹道:“令兄范南龙早已警告过我,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怪她,你能告诉我她在何处?”
冷凤道:“你准备如何安排她?”
赵振飞道:“我必须见到她,希望能将她接走,日后如何,听由她自己选择,她如果愿意的话,我娶她。”
冷凤叹息一声道:“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不是一个薄情人。”
赵振飞苦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圣贤,也难免会犯错。”
冷凤道:“很难得,至少你并不摆出一付道学面孔,自命圣贤。自从擒住你之后,于如霜已失去利用价值,华斌当天便将她送走了。”
赵振飞问道:“送到何处去了?”
冷凤道:“家母身边,有两位心腹,她们的身份我不知道,我称她们为四姨、五姨。此外还有一位三姨,她才是家母真正的妹妹,已经……”
赵振飞道:“她已经在黄山死于自己的五雷珠下。四姨定是方青萝,她是令堂早年的两名仆妇之一。此外还有三位心腹,早年称为武林三娇,你大概也称她们为姨。”
冷凤道:“不!她们其实是家母的亲传弟子,我称她们为姐,她们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五姨柳紫烟,常年在外奔走,负责至各地掳劫有根基的女童,带回加以调教,也负责筹措财源。”
赵振飞道:“柳紫烟与于如霜有关?”
冷凤道:“本来人应该交给方青萝处治,但方四姨已奉召离开杭州了,因此华斌便将人送至柳五姨处,于如霜是柳五姨带回来的人,来本宫那年,还不足五岁。”
赵振飞道:“柳紫烟会将于如霜处死?”
冷凤道:“我不知道,不过……恐怕在方四姨未返之前,大概不会有危险,但活罪难免,柳五姨为人外表深沉,内心暴烈,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如果她看于如霜不顺眼,这……这就难说了。”
赵振飞倒抽一口凉气,悚然问:“柳紫烟目下在何处藏身?”
冷凤面有难色,转首他顾,沉吟不语。
赵振飞催促道:“冷姑娘,我在求你。”
冷凤道:“你在逼我背叛。”
赵振飞道:“冷姑娘,难道你还不了解你们的事……”
冷凤道:“我不要听你那些假仁假义的话,本宫行事,并没有什么不对,尘世滔滔,谁不为名利打算?有能力的人,争江山争社稷,懦弱的人,争口食争温饱。本宫的人,有能力争名利,乃是最平常的事,你无权责备我们不当。”
赵振飞气往上冲,但随即忍住了,道:“你这人怎么无是非之心……”
冷凤大叫道:“不要说了!你知道十八涧么?”
赵振飞道:“知道,在风篁岭,九溪之西。”
冷凤道:“柳五姨在十八涧一座别墅中。”
赵振飞道:“十八涧偌大的地区,如何找法?”
冷凤道:“你放了华斌,他必定前往会柳五姨。”
赵振飞道:“谢谢你,明天你走的时候,我不送你了。”
冷凤道:“你不会跟踪我吧?”
赵振飞道:“人格保证,决不跟踪。”
冷凤道:“你跟踪我也不怕,要扔脱你容易得很,女人永远比男人占便宜,有些地方男人是不便去的。”
赵振飞告辞出室,奔向另一间囚室。
× × ×
这间囚室比起冷凤的囚室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女人永远比男人占便宜,这间囚室小得像站笼,人关在里面几乎连躺下都不能。
华斌所受的待遇,与赵振飞被囚时的遭遇完全相同,双手被牛筋反绑,二十斤重的脚镣,加上三斤重的锁。
看守者将灯移至门侧,拉开门叫道:“姓华的,你给我爬出来!”
华斌气色灰败,显然吃足了苦头。
一阵链子响,华斌拖着沉重的脚链出室,看到了抱肘而立的赵振飞,一咬牙,沉声道:“你要亲自动手逼供?来吧,华某虽不是铁打的人,但想要华某屈服,除非日从西出。”
赵振飞示意看守离开,等看守走后方淡淡一笑道:“听冯前辈说,你熬刑的本领不错。”
华斌傲然道:“除非在下的脑袋被砍下来,不然要不了在下的命,你有什么绝活,使出来好了。”
赵振飞道:“确是一条汉子,可惜走错了路!”
华斌道:“你如果要说什么仁义道德的骗人道理,在下可要骂你了。”
赵振飞道:“对你这种绝对自私,一切为了自己胡作非为的人,说道理等于是对牛弹琴。阁下,你走得动么?”
华斌傲然道:“在下支持得住。”
赵振飞道:“目下已是四更天。”
华斌冷笑道:“四更天杀人并不犯忌,在下不会变成冤鬼缠你。”
赵振飞一把将华斌拖向走道,沉声道:“走!下次见面,咱们凭真本事公平决斗。”
华斌一怔,止步不走,问:“什么?你……你要……”
赵振飞道:“不是要你上法场,虽然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但在下仍然放你一马,上次在下落在阁下手中并未丢掉性命,因此在下也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不赶快叫你那位老鬼师父滚离杭州,在下必定杀他,你也一样,走!”
转出一处小厅,看守人将赵振飞迎入。
赵振飞挥手示意,看守一言不发,取锁匙打开脚镣,再解了捆手的牛筋索。
赵振飞在一旁背手而立,沉下脸冷笑道:“阁下,有多远你就走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下次你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华斌一面活动手脚,一面冷笑道:“放了我,你将后悔一辈子,后会有期。”
赵振飞向门外一指,道:“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外面不会有人拦你。”
天太黑,华斌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好在有一条小径,便沿小径前走。
不久,他看到右面不远处的山顶,耸立着一座十分眼熟的高台。
他心中一宽,自语道:“是大观台!原来是吴山。”
知道地方便知道方向,他转身向后咬牙切齿道:“姓赵的,你不要得意,咱们终有结算的一天。”
他的内腑因熬刑而受伤不轻,手脚的筋也受了损,无法用轻功逃命,一步一拐地寻路下山。
后面,赵振飞鬼魅似的跟了来。
× × ×
风篁岭在南高峰前,岭最高峻,修篁怪石罗布,风韵萧爽,龙井于其下,众山之泉,皆汇于山下的九溪,西面便是十八涧。
到十八涧有十余里,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以免暴露行迹。
为怕有人跟踪,他先在城内大街小巷以迷踪术绕了好几圈,方越城而出,走上至南屏的大道。
他以为即使有人跟踪,也该被他摆脱了,跟踪的人必定在城中穷找。
当然,如果他知道冷凤已出卖了他,怎敢投奔十八涧?不先躲起来才怪!
其实,他也不得不走一趟十八涧。老师父是死是活他不知道,死了当然一了百了,活着也必定早已逃匿他处,决不敢返回秘窟,谁知道藏匿在何处?还是去找水仙宫的人比较稳当些。
他像个丧家之犬,凄凄惶惶踏着晓风残月,到达了南高峰。在赵振飞被擒之前,他虽然并未占上风,但赵振飞也并没占多少便宜,虽损失了一些裹胁而来的党羽,但实力未损,依然处处取得主动。
他做梦也没料到,擒住赵振飞之后,未能及时处置,最后落了个全军尽没,失败得好惨,精英全失,所有的党羽几乎被赵振飞一网打尽。
他伤心极了,不知老师父是否仍在人间?
目下老师父生死不明,他唯一可以投靠的,自然就是水仙宫了。
这一带地势隐蔽,平时甚少游客光临,小径在修竹密林怪石中穿梭,幸而天快亮了,在小径行走真是不便,天不亮很难分辨径通何处。
在一处小山谷的谷口,他发出三声干咳。
片刻,右侧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再次发出三声干咳,高举右手挥动三次。
树丛前出现一个黑影,相距在五丈外,低声问:“你是谁?怎知本宫的信号?”
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放下手道:“在下华斌,求见五姨,你是……”
黑影悄然接近,道:“原来是华大哥,小妹周芙蓉,华大哥是怎样脱险的?快隐起身形。”
华斌依言闪在一株大树下,隐起身形。
其实黎明前的阵黑光临,可说是一夜中最黑的片刻,附近竹影摇曳,林深草茂,即使站在路中,三五丈外亦难发现。
他看到一个俏巧的劲装身影,嗅到一阵幽香,笑道:“原来是新三花的芙蓉小妹妹,柳五姨在不在?愚兄是九死一生,吃足了苦头,总算逃出来了,真是一言难尽,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与那赵振飞仇深似海,不杀他誓不甘休。”
周芙蓉长叹一声道:“听说你们全军覆没,五姨忧心如焚,昨天凌晨宫主派人前来传讯,说海外失败得很惨,那些本宫花了十余年心血,所收服的江湖高手一哄而散,被赵振飞炸毁了最后一艘水仙舫,最后仅剩下最后一艘船,还是先向外海急驶,方逃过赵振飞的追杀。”
华斌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道:“你是说,劫船的事失败了?”
周芙蓉道:“工银已进了府库,宫主已不得不放弃了。”
华斌咒骂道:“这该死的赵振飞,把我们害惨了!”
周芙蓉道:“赵振飞不会永远留在杭州,工银在半年以内不会发至各州县,我们还有机会。哦!老师父怎么一直没有消息?那天遇袭时,外围一位伏桩,亲眼看见老师父从宅右的坑道脱身,难道他也被赵振飞擒住了?”
华斌道:“家师该已平安脱身,不然冯百韬那老狗,为何向我迫问家师的下落?在下正要找柳五姨打听家师的去向,这么说来,你们都不知家师的下落了。”
周芙蓉道:“五姨已派出不少眼线探听消息,跑遍了南、北高峰各山的隐蔽所在,希望探出你们被囚的地方,可是一无所获。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出现的人。”
华斌苦笑道:“他们把我囚禁在城内吴山,你们在城外诸山寻找,当然毫无所获了。至于其他的人囚在何处,我毫无所知,也许已经遇害了,赵振飞真把我们害惨了!”
周芙蓉不住叹息,道:“华大哥,你自己进去吧,五姨这些天来忧心如焚,食寝不安,可能已经起来练功了,小妹负责谷口警戒,不能陪你进去,我这就发讯告知后面另一道哨卡。”
华斌道:“谢谢你,我走了,千万小心,也许有人跟踪呢。”
× × ×
他沿曲折的小径往里走,穿林拨枝而行。
走了十余步,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响,但并未留意,以为是周芙蓉传讯时不小心,碰撞到什么物体。
天色发白,山坡下出现一座精致的别墅,小小的楼台,小小的房舍,明窗净几令人耳目一新,与那些古老的大厦、广宅完全不同。
但却有广大的前院,有点像农家的晒谷场,那是练功的地方。
别墅座落在茂林深处,即使接近至百步内,也不易看到房舍的形影,何况自谷口至别墅还有三里余,平常罕见人迹,胆大的寻幽探胜客,接近谷口便会被人挡驾,此地便成了不为人知的秘窟。
小径在浓密的竹林中左盘右折,蓦地眼前一亮,竹丛已尽,广场出现,对面的小精舍在花树映掩中,隐约可辨,似是别有洞天。
两侧翠影乍现,两个劲装少女长身而起,从竹丛中闪出,右首的美丽少女笑道:“华大哥脱险了,可喜!可贺!”
左首的少女却不太客气,接口道:“听说老师父已全军覆没,华公子居然奇迹般出现,莫不是答应了对方的条件,换得了自由之身?”
华斌居然不计较,沉声道:“华某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任何条件也不能令华某动心,陈翠菡,你太放肆了。”
陈翠菡冷冷一笑道:“不是我放肆,而是防微杜渐。”
华斌哼了一声道:“还用不着你防微,更轮不到你杜渐。”
右首的少女道:“翠菡妹妹,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何必呢?”
淡淡一笑,向华斌问:“华大哥,我家小姐可有消息?”
晨光下,华斌身后竹丛中踱出身佩宝刀,英俊雄健的赵振飞,笑道:“他也不知道,何不问我?你们大概认识在下吧?”
两女大吃一惊,华斌脸色大变,骇然问:“你……你是怎样跟……跟来的?”
陈翠菡发出一声警啸,迅速取出腰间的钢盾,拔剑出鞘怒叫道:“华公子,你果然出卖了本宫,把赵振飞带来了。”
赵振飞已到了两丈外,背着手神态悠闲地道:“华老兄并未出卖你们,只是内伤不轻、行动不便,不知在下跟踪而来。两位姑娘,可否通报柳紫烟,说赵某专程前来拜会?”
陈翠菡挡住去路,作势进击,道:“五姨不接见外人,今天你来了,就别打算出去了。”
赵振飞笑道:“在下既然来了,当然必有所恃,如果你也敢在赵某面前说大话,水仙宫怎会落得精英尽失一败涂地?”
接着,他脸一沉,叱道:“去!快去通报,好没规矩!”
陈翠菡打一冷战,脚下迟疑不敢移动。
另一少女也在一旁戒备,冷笑道:“警讯已经传出,接待的人将到。”
赵振飞举步便走,泰然道:“这地方真够隐密,真不容易找,柳紫烟雅兴不浅,居然能找到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藏身。”
陈翠菡长剑一伸,叱道:“站住!不许乱闯。”
赵振飞也叱道:“让路!不要自不量力。”
陈翠菡向同伴一打眼色,突然冲上前就是一剑。另一少女也配合进攻,剑盾俱至。
赵振飞不再客气,宝刀亦已出鞘,一声冷叱,刀炁迸发,但见刀光疾闪,劲风震耳欲聋,两女剑向外荡,被震退丈外,花容失色。
华斌原先是站在赵振飞身后,本想乘机扑上,但宝刀以惊人的奇速出鞘攻出,扑上的冲势不得不顿住,不敢有所举动。
× × ×
赵振飞冷然转首,盯着华斌似笑非笑的道:“阁下如果扑上,一百条命也完了,记住,你又死了一次了。”
华斌打一冷战,悚然退了两步。
赵振飞收刀入鞘,向两女淡淡一笑,昂然举步,向对面的精舍走去。
到了广场中心,精舍前人影急闪,十余名清丽的少女已在前面列队严阵以待,一个个衣裙鲜明,薄施脂粉,艳丽出尘。
中间有三位宫装妇人,脸上掩了面纱,仅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睛,眼神冷森森令人不敢对视,腰中佩了长剑,右手握了一柄拂尘,恍若仙女临凡,不由人肃然起敬。
两侧的花树丛中,间或可看到移动的人影,不知到底隐藏着多少人,平添不少神秘诡异气氛。
山林中鸟声婉转,草木的清香中,夹杂着醉人的脂粉幽香,加上闪闪生光的兵刃,把这一片和平安祥风景绮丽的洞天福地,变成了散发着凶兆的莫测诡境。
赵振飞的稳重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众女俏然卓立,目迎缓步而来的赵振飞,她们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惊奇,有困惑,有恐惧,也有些兴奋。
赵振飞逼近至三丈左右,背手夷然屹立。
双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说话。
气氛愈来愈紧张,杀气腾腾令人神经绷得紧紧地。
久久,中间那位宫装妇人终于忍耐不住,眼中杀机怒涌,阴森森地问:“你就是赵振飞?”
赵振飞道:“正是区区在下。”
宫装妇人道:“你只来了一个人?”
赵振飞道:“恕难奉告。”
宫装妇人道:“你总算找到水仙宫的中枢要地了。”
赵振飞笑道:“但九尾玉狐的匿居处却不在此地。”
宫装妇人冷笑道:“胡说八道!”
赵振飞道:“柳紫烟,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为九尾玉狐隐瞒什么了,在下已调查得一清二楚,连汪楼主躲在何处,在下也知之甚详,时机一到,他俩便无所遁形了。不错,你这里也算是水仙宫中枢,但只是中枢的一部份而已。”
柳紫烟眼神一变,厉声道:“华斌已向你招了供?”
赵振飞不承认也不否认,笑道:“你何不问问他?”
远处的华斌脸色灰败,大叫道:“五姨,小侄什么也没有说。”
柳紫烟咬牙道:“你师徒俩的话,老身从不相信。”
华斌叫道:“五姨……”
柳紫烟叱道:“住口!你把他带来,为何不带他去找你师父?你这冷酷无情忘恩负义的小畜生,还不给我滚过来?”
华斌有口难辩,打一冷战,悚然叫道:“赵振飞,你如果是大丈夫,就该替在下说明,你知道在下是无辜的。”
赵振飞笑道:“柳紫烟连自己人的话都不信,还会信敌人的话?你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华斌知道处境险恶,不管赵振飞今天是胜是负,反正柳紫烟都不会饶他。
他落在冯百韬手中,冯百韬那些黑道朋友对逼供学有专精,但他熬过来了,敌人所加给他的伤害,他可以承受得住,对生死大事毫不在意。
但落在自己人手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不仅是有冤难伸也消不下这一肚子怨气,主要的是令他寒心极为不甘,这种委屈的确令他难以忍受。
他一咬牙,不再分辩,心中顿萌去意,这个柳五姨靠不住,他必须找到师父再说。
柳紫烟见他不听指挥,更是愤怒,大喝道:“华斌,你还不过来?”
华斌去意更决,大声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想诬陷在下通敌,在下有口难辩,只好自找去处。”
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柳紫烟气得半死,挥手怒叫:“去拿下他,死活不论。”
两名少女刚跃出列,赵振飞一声长笑,一声龙吟,宝刀出鞘,喝道:“谁敢放肆,必须通过在下这一关,看赵某宝刀利否,不自爱的人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