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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阿杏取了一瓶酒和一些食物,便离开厨房。不久,她已置身在一间圆形宽大的石室中。 室中陈设华丽之极,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毡。室内寂然无人,她进去之后,把手中之物放在小圆桌上,走到一块帷幕前,轻轻道:“主人,酒菜都拿来啦!” 帷幕内传出一个深沉而威严有力的声音,道:“你进来瞧瞧。” 她拨帷而入,里面又是一个圆形石室,比外面这一间小得多,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软榻和几张几椅等物,但这刻却有好几个人在里面,这些人包括三个男的和一个女子。 先说这个女子,年纪比阿杏稍长,一头秀发高高梳起,身上只披着一袭短袖及膝的薄薄外衣,在胸前开领,从领叉中可以瞧见她雪白的高耸胸部,一道深深的乳沟,构成极强烈的魅力。她的脸蛋白皙而圆,眼睛大而长,有一种妖冶骀荡的风情,同时她一身的曲线都因衣服单薄紧束而暴露出来,十分的触目。 那三个男人高高瘦瘦,年约四五旬上下,面容冷峻,身上穿一件灰白色长衫,外表上没有特异之处。其余的两人都是三四旬左右的壮汉,带有武器,腰间系的腰带颜色不同,一个是白色腰带,一个是黑色腰带。 他们都仰头望着屋顶,阿杏抬头看去,只见上面是几块尺许见方的厚厚水晶,透过水晶,可以见到暗蓝色的海水,再透过海水,只见一块发出银光的物件在海面上。 她一望而知那块银色之物乃是一艘巨舰的船底,而且也知道舰底所以会发出银光之故,乃是有人潜入水中涂上本宫特地配制的颜料。 由于银光之故,视看时清楚得多,但见船底靠近船尾三分之一处有个小小的破洞。 高瘦老者说道:“无疑是被人击毁的,但此人是谁?他们居然还没有抓到,都是饭桶。” 三海王华元又摇摇头,道:“那个敌人神通相当广大,莫要给他得到混入本宫的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阿杏身上,顿时露出笑意,眼中射出淫邪的光芒。在他身边的妖艳女郎恨恨的瞪阿杏一眼,但当阿杏也瞧她时,立刻改作笑容,袅娜走过去,屁股一扭一扭的,当得上烟视媚行四字。她一手搂住阿杏纤腰,口中啧啧连声,说道:“杏妹妹,你别处都很丰满,独独这条腰肢如此纤细,难为你怎生保持得住?” 这两个美女扭在一堆,各有惹火之处,只瞧得那些男人双眼发直。 三海王走上去,一手搂住一个,步出帷外,他在一张巨大的软榻上一躺,两个女人分卧两侧,各舒粉臂玉腿缠住他。 三海王调笑一阵,才道:“阿张阿狄你们自己取酒喝,阿媚去叫几个丫头来弹奏,你再跳个舞给我们瞧瞧。” 阿媚闻言只好起身去了。那张白鲨和狄黑鲨二人兴奋的斟酒,显然他们是因听知阿媚跳舞才会如此。 三海王伸手抚摸阿杏的身体,淫声笑道:“你可知道老夫为何很喜欢你么?” 阿杏微笑着摇头,他又道:“比你长得美和淫荡的女人多着,但她们都没有这个。”他指一指脑袋。 阿杏道:“主上别打哑谜好不好?” 三海王华元道:“又在装蒜啦!老夫夸赞你有脑筋,而你更装不懂。哈!哈!这也许就是你过人之处……” 他忽然面色一沉,眼射凶光,说道:“但你可别忘了本宫一十三种毒刑的厉害!老夫深知本宫上上下下,只有你一个说不定那一天做出大胆背叛之事!哼!哼!你纵然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誓要把你抓回来用毒刑处置。” 阿杏神情不变,吃吃笑道:“毒刑反而吓不到我!我只怕主上这儿变了。”她以手指点戳华元的心窝,华元不禁笑起来,道:“这儿若是变了,连老夫自家也没有法子可想。” 阿杏道:“不,我倒有一个法子。” 华元讶道:“什么法子?” 阿杏道:“我尽力为主上立功分忧,这样有一日主上虽然有点变,却也不好意思对我怎么样,对不对?” 三海王华元先是一怔,接着畅快大笑,道:“这敢情好,老夫眼力不讹,果然是个极有心计的小妖精。” 阿杏道:“主上,闲话休提,那个击破船舰的敌人已经潜入本宫,我是第一个碰上他的人。” 华元眼睛一睁,凶光四射,问道:“他是谁?现在人在何处?” 阿杏道:“是个年青人,他想是已经发觉本宫深藏海底,无法逃出,所以还求我帮助。” 华元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厮已被你暂时稳住了。”他笑一笑,但阿杏陡然身躯一震,原来她已被三海王华元的指头按住胁下的穴道。 他冷冷道:“你到底怀有什么诡谋?哼!若不是有反叛之意,为何不及早报警?本宫四下都有告警设备,不拘是手拉脚踢,都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报出警讯,嘿!嘿!你还想耍我不成?” 阿杏这时可以说话,只不过身子动弹不得而已。但她闭起嘴巴,闷声不响。 华元还待数说,忽见她眼中射出忿怒之光,反而一愣,接着便收回手指,柔声说道:“老夫火气太大,还没有听你讲完呢!”心想此女若是有反叛之意,此刻奸谋败露,怎会不惊惧而反倒忿怒起来,可见得其中必有道理,或者是我多疑错怪了她。 这华元当真老奸巨滑不过,霎时间就改了口气态度,轻轻一句话就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阿杏长长透一口气,才道:“是我稳住了他,一方面为了当时不被他杀死,另一方面我想知道他何事入宫?用什么方法入宫?” 华元忙道:“对呀,他怎么说?” 阿杏道:“我当真使他不杀我,还知道了他是为救那石田弘而来,但如何入宫却还未问出,便闻铃赶到此处。” 华元道:“这真是十分出奇之事,本宫深藏海底,连老夫我也得靠金船出入,他怎能进来?现在他在那里?你一定让他见过石田弘了?否则他决不会信任你。” 阿杏道:“是的,我还如此这般,当他的面拌药在面里,而他也深信不疑。” 华元道:“这软香散的效力还须过一个时辰才发作,暂时颇为稳当,他们不会起疑。” 阿杏笑道:“还不止软香散呢,我早在喂那小子面食之时,暗暗用了‘贪盐’,这两人一个过不了美人关,一个过不了千宝廊,这是决无疑问之事。” 华元陷入沉思之中,面上神色忽笑忽怒,过了一会,他坐起身。圆室中这刻已多了三名俏婢,各持箫笙琵琶,正在吹奏。 室门一启,一个云鬟雾鬓,全身以冰绡雾纱笼罩住赤裸娇躯的美女轻盈滑入,跟着乐声盘旋起舞,或走或立,忽蹲忽仰。每个动作,都具有一种使男人血液沸腾的诱惑力量。 张、狄二人瞧得呆了,只顾瞪眼饮酒,面红脖粗,彷佛被那白蛇一般的裸女魅力压得透不过气来。 然而华元连看都不看一眼,坐在榻上搔首沉吟了一下,道:“跟我来!”起身下地,径直出房,阿媚气得眼中冒火,但只好目送着阿杏的背影消逝在门外。 华元和她走到一个房间之内,一按墙壁,出现一道窗户,里头甚是黑暗,他们进去之后,又把门掩好。 他事先已嘱她不要作声,这时牵着她的手在黑暗中走出数丈,便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华元退开一边,只见一丝光线从墙上的一个圆洞透入。 阿杏把眼睛凑上去一瞧,但见那石牢全景赫然入眼,而且居高临下,把牢中的两人一切动作都瞧得十分清楚。 但见薛陵坐在门后角落,一望而知他是准备万一有人推门而入,但一时还瞧不见他的意图。 石田弘则靠墙打坐,两目瞑合,好像已经睡着。 阿杏一面瞧看,一面忖道:“我竟不知道此处有窥看的孔穴,按理说我得主上信任宠爱的时间不算短,何况石田弘被囚数日,他仍不曾把这孔穴的秘密告诉我,可见得他处处提防,心机险诈恶毒无比!” 她退开数步,华元用手指按一下她的嘴唇,示意不要开口。直到退出甬道,把门关上,华元才道:“那厮既能潜入本宫,武功定必十分高强,咱们若一说话,他便听到声息了。” 阿杏道:“主上的神机妙算向来不是常人能够测度的,只不知眼下如何发落这两个人?” 三海王华元沉吟道:“我定要问出那厮如何入得本宫之事。这样好了,等到他们药性发作之时,你诈作助他们逃走,咱们决计用美人关和千宝廊把他们生擒活捉。” 他们往回走,华元又道:“等到时间差不多,你先作布置,然后进行,不要再向我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