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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齐茵、韦小容、方锡、白蛛女等人听完薛陵的叙述,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口中不说,但心里无不认为万恶派实在是惹不起,何况那万孽法师尚有地利可凭,更加没有击败他的可能。 纪香琼沉吟了一会,说道:“阿陵,你这一次探山之行,使我得知了万恶派大部份的秘密隐情,若然论功行赏,已稳可居首。现在你且休息一阵,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才行。” 众人以她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反对。纪香琼站起身,又道:“我们大概得改变计划了,唉!好险,假如你没有入山探过,而我们又照原定计划进行的话,定必全军覆没于洪炉秘区中。” 她缓缓走回卧房,这时连金明池也不敢入房打扰她。直到第二日的上午,纪香琼才召集众人,向他们说道:“我已经仔细研究过,此去攻打洪炉秘区,须得改变计划,我们费去不少心血气力才调来的精兵,完全放弃。不过现下的人手还是太少,必须再找几个人来帮忙。” 众人虽是惊讶,但纪香琼不多说,他们都不敢多问。 从这一天开始,纪香琼一直忙着炼药,只有金明池和白蛛女陪她,其它薛陵、齐茵、韦小容、方锡等四人,都悄悄离开了济南。 何元凯也率了千名精兵,返回威海卫驻防。 日子过得很迅快,大半个月功夫,齐茵最先回来,同行的尚有少林寺方丈慧海大师。这位在武林中身份尊隆的少林派掌门人,不但轻车简从,甚至还略略化装过,看上去完全不似是得道高僧。 又过数日,韦小容和一人回到济南,与她同来之人,亦是武林中泰山北斗那等地位的武当掌门俞长春真人。他亦化过装,使人不易认出。 再过数天,薛陵和方锡先后赶回,薛陵带了黄旗帮帮主屠龙手吴伟,方锡则与沧浪一剑叶高一同赶到。 原来纪香琼遣他们秘密去请这些武林一流高手前来助阵,而她则趁这段时间,炼了许多有用的药物。 现在人已到齐,这一天早上,纪香琼分给大家一人一包药,里面有六七种不同的丸散。 她详详细细的解说药物用法。此外,每人又带了一大包干粮,当下一行十一人,启程前赴洪炉秘区,作生死存亡的一拚。 他们这十一个人,可以算得是天下正派武林中的精英了。虽是如此,但若与盘踞于洪炉秘区的万恶派相比,人手仍然感到未足,力量尚嫌单薄。何况其中一个纪香琼,才智强于武功,一个白蛛女,则对万孽法师心存畏惧。是以若论上阵拚搏,实在只有九个人。 假如他们不是对纪香琼都有着强烈不过的信心,则她虽然炼成了不少药物,又制造了一些奇怪的物事,发给每个人使用。这些准备,仍然很难教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深入险地。 他们行了数日,已抵达山区之内,放眼四望,全是崇山峻岭,层峦迭嶂,完全看不见山村人迹。 根据薛陵的地图再往前行,就是那绵亘数十里的原始森林。他们如若不穿林而过,则必须渡越许多奇险的峭壁大壑。 这一行十一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之士。饶是如此,他们渡过了这一段艰险路程之后,也都担了许多心事,耗去了许多精力。 两日后,路程已好走得多,天气也越发暖热。大家把外面的皮袄脱掉。不过皮袄底下的外衣,仍然是粗厚的布料裁制。 又走了大半天,薛陵告诉大家说,前面就是毒蛇极多的地带。 纪香琼叫众人取出药包内的一种药物,搽在脚上。果然往前行去,那些毒蛇都纷纷避让,似是十分害怕他们脚上散放出来的药味。 这一路行来,纪香琼一直要慧海、俞长春、吴伟和叶高这四大高手,围绕她结成阵势而行。这个阵势变化繁复,那四人忽前忽后的互换位置,如穿花走珠一般,流畅吻合,使人无法察看出端倪。 那四大高手不比常人,经过这许多天的操练,已纯熟异常,颇窥此阵的精髓。此后一路行去,他们虽是结阵而行,但外表上却看不出痕迹,只以为他们是偶然赶快,偶然放慢而已。 这一个五行连珠阵法,乃是纪香琼平生所学之中最奇奥精深的一种,可说是这回已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过了毒蛇极多的区域,天气更为炎热。 薛陵在最前面领队,此时停下脚步,回头比个手势。人人都明白他意思指已接近小洪炉的中心地区。这中心区便是那一片石地广场,场中躺着许多裸体男女的。纪香琼挥手回报,示意他继续向前。 此时人人口中都噙着一粒药丸,此药十分清凉,众人因而不须运功,也可以抵受这极热的气温。 他们很快就望见了低洼处的石地广场,但见那片可以把人烤熟的广场中,有数十对裸体男女,静卧不动。 薛陵带路迅即绕过这一处丑恶的地方,掩近那两座石屋。一间是随时准备送水给那些裸体男女的部属们歇脚之所。另一座石屋,则是发号施令之人所居。上次薛陵就在这一间屋子,设法毁了两个敌人。 十一个人分为两队,前面一队以薛陵为首,其余三人是金明池、韦小容和齐茵,悄然绕袭发号施令的石屋。纪香琼这一批,则对付那些部属。 薛陵他们四人散开来,从四面掩近石屋。目下最重要之事,便是不可让敌人发出警报,使万孽法师早早就得知有外敌攻击之举。 齐茵从西面掩近,只见一道侧门,半开半掩。她往门内一看,却是一条走廊,也不知通向何处。她蹑足入去,左边是院落,有不少花卉,尚有假山水池,布置得颇为清幽可赏。 她只注意着右边两个房门,却不料院中的假山后面,突然有人跃了出来。齐茵转眼一望,顿时满面通红,心中骂一声:“该死的畜生!” 原来那人是个健壮男子,不但赤手空拳,没带兵刃,最可恶的是身上完全赤裸,竟无丝缕蔽体。丑态毕呈,使齐茵骤见之下,也不禁玉面泛起了一片红晕。 那男子瞪视着齐茵,面上尽是惊奇疑惑之色,道:“喂!你是谁?” 齐茵的有利之处是身上没带兵刃,只有一根毫不起眼的乌风鞭,因此那男子的戒心不至于太大。 她目下已是饱经忧患,涉历过无数的险恶风浪之人,迥非昔年刚刚出道之时可比。因是之故,这个丑态可憎的赤体健男,虽然使她初时大羞而面红,但却担当得起,兼且还能将错就错,故意更装出怕羞之状。 她道:“哟!你这人怎么搅的,竟不穿衣服?” 那健男一看齐茵虽是荆钗布裙,但美艳如花,更胜过别人浓妆艳抹,登时色心高涨,淫淫而笑,大步向她走来。霎时迫到身前,口中说道:“我猜你一定是刚被派来此地的,对不对?” 齐茵想道:“我的出现,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妥,不然的话,这厮光着身子,大汗遍身,兼且丑态不堪入目,分明是在假山之后偷情。然而他却舍下寻欢取乐之事,现身拦阻询问,可见得必有文章。” 这个念头电转掠过心头,当下摇摇头,道:“不!我不是被派到此地,而是偷偷到此地玩耍,可想不到会碰见你这种可怕的人。” 那健男反而现出宽慰之容,道:“原来如此,只不知姑娘从何而来?” 齐茵吃吃一笑,道:“你问这个干么?” 说话之时,目光从他肩头望过去,投向假山那边,接着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健男道:“我姓金名波,姑娘如果不出示身份,我便得斟酌情形,依规定办理了。” 齐茵睨视他一眼,却只有含羞之容,而无畏惧之态。她道:“你把衣服穿起来行不行?难看死了。” 她之所以没有立时下手,便是因为不知那假山后面,还藏着什么人?是何情状?都无所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万万不能鲁莽,此所以她硬是忍住了这等羞辱,拖延时间,以便查看清楚。 金波哈哈一笑,展开双臂,道:“这有什么不好看呢?来吧!” 他作出拥抱之状,齐茵一扭腰,翩若惊鸿般从他身边闪过,口中发出诈嗔之声,道:“死鬼!你别是油蒙了心。” 金波更加欲念高涨,回身扑去,口中道:“乖乖!别跑,你看我身体多壮健?” 假山后面跳出一个裸体女子,怒目圆睁,却仍然十分美丽。尤其是那一身雪白滑嫩的皮肤,以及峰峦起伏,极为丰满肉感的身材,使齐茵也为之一怔,心道:“好一个惹火尤物,我如是男人,只怕也得着迷。” 金波已扑到齐茵身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抱紧齐茵。但这个艳丽裸女一出现,他立时改变主意,径从齐茵身边奔过,一下子把那裸女抱住。 这形状虽然淫亵难看,但事实上却不香艳。因为那裸体美女腾出来的双手,一只用来托住金波下巴,往外推开,另一只手结实清脆的掴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响,金波顿时放手,含怒道:“好贱人!你敢动手?” 那裸体艳女恨声道:“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打你耳光。” 金波忽又软化,道:“好啦!好啦!这种事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那裸体女郎道:“我恨不得咬下你一块肉……你把人家丢下,不死不活的,谁能不生气?” 金波发出淫笑之声,道:“好!好!是我错了。”他又伸手抱住那光滑的身体,接着道:“但你须得知道,我本是为了查问她的来历才出去的,并非为了别的缘故,只是后来生出变化,才使你冒火,咱们再续前欢,完事之后再找她。” 齐茵设法移过去一些,略为看得见假山后面一部份,但见那是一片泥地,尚有碎石散布。当即起了疑心,想道:“他们的身体都干干净净,显然不是在泥地上寻欢,莫非这山后尚有秘密地方,例如洞窟之类?” 她心念一转,便举步向假山后走去。金波看见了,发出怪异笑声,道:“这样也好,你就在旁边等着吧!” 齐茵转到后面,果然发现有一个洞窟,入口相当狭窄,须得弯身钻入。但里面却相当宽敞,约有两丈方圆,也十分光亮,有许多孔隙,可以查看四周的情形。此所以那金波在里面寻欢之时,仍然看见她进来。 石洞内地面平滑,有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床,另外尚有桌椅等家具,相当讲究。生像是洞天别府。 但最奇怪的是右边石壁上还有一扇铁门,门上有一个方形的洞口,也有一方铁板关严。 照整个假山的体积,那道铁门后面,如果尚有房间,最多只有三几尺的空间,连转身都不够。 齐茵深信这道铁门,必有问题,当即钻了入去。金波和那裸女随后而入,口中说着一些淫猥污耳的话。 齐茵只当作没有听见,猛见那床的内壁有一根精钢的短棒,从石壁中突出,斜向上翘,下面有轴,可以拉下。 此时金波已抱住那裸体女子,走到床边。齐茵轻轻道:“喂!你到底要那一个呀?” 说话之时,已施展移形换位之法,到了他们身后。金波竟不中止上床的动作,一面应道:“乖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茵提聚起全身功力,出指点去,但那速度只比对方的动作快了一点,并非极快,是以毫无劲风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金波往床上一倒下,突然伸手向壁上的铁柄抓去,意欲扳动。 就在他的手行将触及那铁柄之时,齐茵指力已透入他体内,顿时禁制住他的经脉穴道,使他动弹不得。 她接着出手点了底下的女郎的穴道,转眼一望,拉过一张被子,遮盖住他们的身体,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在大厅中,与诸人会合,得知整座石屋之内,一共有四个女的,八个男的,全部被他们所杀。此是纪香琼的严令,不得轻饶敌人性命,以免一着之差,前功尽弃。 齐茵没有杀死那对男女,便已违背了命令,但她自然有她的道理。不一会,纪香琼等人已肃清了那边的敌人,来到这边会合。 纪香琼听了她的报告,立刻道:“好!我们去瞧一瞧,那道铁门,大有文章,因此,我们所有的人,不可发出一点声音,也不可向我说话。” 她迅快行去,到了那假山后面,略略一看,便当先进去。此时只有齐茵、薛陵、金明池陪她进去,余人皆在外面守着。纪香琼只看了一下,便向齐茵翘一下拇指,表示很重要很妥当。 她不作声,别人更不敢开口,都注意地看她有何指示。纪香琼用手势叫金明池把那床上的金波带出洞外,她当先返回大厅,金明池把金波放在地上,身上仍然以被子卷盖,免得这些女孩子们不好意思。 纪香琼道:“阿茵,在解开此人穴道之前,我得赞你心思细密,那根铁柄,如若让他扳动,你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了,我们纵然晓得,也将有无法营救的痛苦!现在我们尚须从这厮口中,查询一些极有价值的情报。” 大家都向那支精钢的扳掣望去,各自在心中推测,假如扳下此掣,将有何等情形发生? 齐茵依从纪香琼的指示,拍开他的穴道,但又另行禁制另一个穴道。那金波悠悠醒来,眼角似是见到人影幢幢,可是由于全身都不能动弹,是以无法转头查看。他暗中运气一冲被闭的经脉,陡然五腑六脏都发生一阵奇疼,不由得惨哼连声,赶快放弃了冲开穴道之想。 纪香琼道:“金波,这扇门通向何处?” 金波紧紧闭住嘴唇,一望而知,很难使他开口作答。金明池冷冷道:“娘子,待愚夫好好收拾他一顿,他就不敢倔强了。” 纪香琼道:“那也用不着,反正我向他询问,也是多余。现下我正在考虑,是把他送到小洪炉好呢?抑是送到大洪炉作苦工的好?” 金波面色一变,眼中露出惧意。齐茵道:“这道秘门,一定是通往某一处重要地点的。假如我猜得不错,在短期间将不会有人经行。” 纪香琼道:“这等消息机关之道,我最有心得,此门的位置及方向,都显示出不能通往别处,而是属于小洪炉辖区,我猜那下面一定是个秘窟,并且有很重要的人物藏身其内。因此,我但须设法毁去这处秘窟,他们的损失就已极为惨重了,你们不妨看看,这道铁门分明时时启开,假如是通向别处,一则无须有人看守,二则为了保持密,平时一定很少使用。” 她的话句句字字,莫不有理,如剥茧抽丝,把问题的核心找出来。 金波吃吃道:“小可只求赐我一死。” 纪香琼道:“没有那么容易,假如你不合作,我说不定让你尝遍刑室的二十四种毒刑呢!” 金波为之头昏脑胀,一时又疑惑她们不是敌人。不然的话,怎会说出使用刑室二十四种毒刑的话? 纪香琼接着道:“你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或可不让你吃太多的苦头,第一宗,这下面的秘窟中,谁躲在里面?” 金波沉吟一下,才道:“小人也不知道,只晓得是本区的领袖。” 金明池道:“胡说,难道你没见过?” 金波道:“见是见过,但他姓甚名谁,却不知道。” 纪香琼道:“那么你称他为大老爷呢?抑或是二老爷?” 金波见她说的都似是深悉本山内情,当下不敢隐瞒,道:“是二老爷。” 纪香琼道:“大老爷在那里?” 金波道:“听说他出山办事,竟回不来了。” 纪香琼道:“哦!原来袁怪叟就是大老爷。不错,他已死在我们手底,现在你告诉我,如何能把二老爷叫出来,例如发生事故,非他处理不可,你怎么叫他法?” 金波毫不迟疑,道:“只要一扳这个钢掣,这张床就迅即陷入地底,得以见到二老爷了。” 纪香琼冷冷道:“这只是危急之时的困敌之计,我不是问你这个。” 金波瞠目道:“小可不算得说谎,因为此法的确可以见到他,另有一法,那就是把铁门上的那块四方铁盖掀开,向这方洞说话,底下即可听见了。” 纪香琼道:“若是如此,我们也不能叫他出来。” 金波道:“只要饶了小可一命,小可情愿效劳。” 纪香琼道:“除了此法之外,别无他计,好吧!” 齐茵道:“姊姊,这厮之言,恐怕有诈。” 纪香琼道:“他打一百个筋斗,也翻不出我的掌心,就算是有诈,我们亦何惧之有?” 纪香琼说得这般有把握,别人不敢多言。薛陵当下伸手抓起那厮,由于他赤身露体,状至不雅,所以用薄被包裹住他的身体,剩下那个裸女,虽然亦不雅观,但到底可使这许多女性感到好过些。 走到门边,纪香琼道:“阿陵,等一等,我还要问一句话。” 薛陵停步等候,纪香琼问道:“你打算怎样讲法?” 金波道:“小人说外面发生骚乱,无法制止,二老爷便马上出来了。” 纪香琼冷笑一声,道:“那么他是独个儿出来呢?抑或是尚有别人?” 金波心头一震,测不透她究竟晓得多少秘密?当下道:“还有一个人。” 纪香琼道:“他姓什么?” 金波道:“他姓宋,是和小可一同学艺的。” 纪香琼向金明池道:“那就是宋终了,假如秘窟内不是还有这等高手,他岂会如此渴切希望我们把那二老爷叫出来?” 金波不敢作声,显然她猜得一点不错,纪香琼沉吟忖想了一阵,吩咐白蛛女把那榻上的裸女带出去,接着又吩咐众人去搬了好多块石头,错落地摆放在院中。又命众人按方位分别站好,这才向薛陵点点头。 薛陵抱住金波,钻入假山,走到门前,很用了一点气力,才把铁盖揭开,然后让金波说话。 金波不敢使诈,果然向方洞里说出外面有骚乱发生之言。讲完之后,薛陵快逾闪电般退出了山洞,顺手点住金波穴道,退到墙脚。 片刻间,假山腹内传出一阵轧轧之声,接着两个人先后走出来。当先的一个,赤裸着上半身,底下也只是一条短裤。但见他身材高大魁伟,浑身肌肉虬突,壮健异常。面上一堆大胡子,使人感到他很凶恶。 这等形状扮相,如是在路上碰见,一定想不到他就是洪炉秘区的三大总管之一。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人,纪香琼等人见了,无不一愣。 此人据金波所供,便是宋终了。但他的相貌长得跟夏侯空一模一样,所以人人都为之一怔。假如当日婚礼上宋终与金明池拚斗之时,不曾被金明池刮去面幕的话,现下众人一定会惊疑交集,不知所措。原来那万孽法师对于药物确有独创之处,苦心积虑地造就出此一文一武相貌相同之手下,可以借机互换应用。幸好夏侯空已经叛离,否则不堪设想。 那两人一迈步,已陷入纪香琼的阵法中。这个阵法草草布成,只能迷惑敌人于一时。尤其是他们这等高手,决不会失去了耳目之聪。 但见他们突然停步,张目四察。显然他们目力被阵法障蔽,感到有异,所以停步查看。 薛陵扬指遥点,发出“嗤”的一响破空之声。指力向那宋终激射过去。宋终回手一拍,挡住了这股指力。 他脚下一动,齐茵的乌风鞭从左侧疾扫,迫得他忙向右方跃出数尺。这时他眼前一花,已看不见那二老爷的人影。 金明池跨上两步,挥刀直直劈落,这一刀已是他全身功力之所聚,把无敌佛刀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宋终看见刀影之时,已经慢了半招,完全失去了机先。但觉刀气森寒,锋锐无匹,大有开山裂石之势。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尤其是感觉出这一刀乃是无敌佛刀。这等绝艺,本来就得以全力应付,不能稍失机先,但如今却已陷入劣势,更是无法拆解。唯一死中求活之法,只有挥臂硬架之一途。 刀光闪处,宋终半条手臂落在尘埃。但他果然得以不死,侧跃数尺。他这一跃,已落在齐茵面前。齐茵乌风鞭抖得笔直,一下子就扎入宋终心窝。这宋终枉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不料今日糊里胡涂,就死在群侠手下。 那边的二老爷情形略有不同。首先是方锡挥剑疾刺,但见他满脸惊讶之色、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便往来剑攫抓。他出手神速,气势甚猛。反而把方锡骇住,不敢让他攫住长剑,急急缩手。 这个大胡子已看得见方锡身形,举步欺上,抡拳猛击。拳力如山,发出呼呼的风声,一听而知,他炼就了隔空伤人的拳力。 方锡疾然回身,一招“分花拂柳”,剑光连闪,已破去他这股拳力。 二老爷心头大震,想道:“此人不知是谁?竟能以奇奥剑招,破去我的拳力。” 转念之时,迅快四顾。然而这座院落似是被迷茫雾气笼罩,除了方锡的身形之外,别无所见。要知假如不是他武功高强,内力精深的话,这刻根本连方锡的影子也看不见,遑论外人。 在他左方五尺之处,武当俞长春真人提剑屹立。他霜眉微皱,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手暗袭。不独是他,其余少林慧海方丈以及黄旗帮主吴伟,他们皆是名重天下武林的人物,这等暗袭之举,实在难以出手。 叶高呼一声,跃到他身边,扬起横云古剑,一招“落花无数”,猛可攻出。他手中之剑,较长剑巨大得多。但施展之时,却极尽轻灵迅疾之能事。但见三四朵剑花,同时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