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宇拉着董华郎疾退,艾琳居然发觉了,迅快绕道赶过去,道:“你想干什么?” “只是稍避他们的刀剑威势而已,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那边“锵”的一声震耳巨响传来,但见王定山和青莲师太,又一齐退了两步。 直到现在为止,厉斜已攻了两招,王定山和青莲师太这一对,虽然尚未有落败迹象。但连连被震退,自然不是佳兆。 艾琳瞅住沈宇,道:“你想加害于他,是也不是?” 沈宇耸耸肩,道:“没有的事,难道我不怕厉斜报复么?” “我知道你不怕。”艾琳说道:“当世之间没有人,敢像你一样对待他。” 沈宇摇头道:“你为何如此关心姓董的?” 艾琳正要说话,战圈中又传来一声巨响。她目光一转,又见到王定山和青莲师太连退三四步之多。 沈宇皱皱眉头,道:“我早就劝他们不要和厉斜动手。” 董华郎直到现在,才开口道:“他们纵然不想动手,也是势有未能。厉斜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沈宇没好气地道:“刚才你师兄应该一剑刺穿你的嘴巴才对。” 艾琳长眉拢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忧愁的样子,道:“我虽然帮着厉斜,但也不想这两个人,死在厉斜刀下。” 只听厉斜长啸一声,挥刀连续进击,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把两名对手,迫得团团直转。 艾琳又道:“奇怪,沈宇你既打算击败厉斜,为何不趁此机会,研究他的刀法路数?” 沈宇淡淡一笑,道:“他的魔刀卓绝一代,极尽奇奥变幻之能事。我纵然全神查看,到头来也不过如向水中捞月,枉抛心力而已。” 艾琳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不打消击败他的妄念?” 沈宇道:“只要他一天未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我便还有机会,可以击败他。” 苍茫暮色中,只见厉斜跃出圈外。王定山和青莲师太,可没有受伤,但也没有趁机反攻。两人都有点气喘地屹立在适当的位置上,全神戒备地注视着对方。 厉斜道:“你们已不止接下我三招,若是有话说,那就快说。”他的面色仍然那么惨白,眼中凶光,一如开始出手之时。 王定山吸一口气,道:“厉大侠目下的刀法,恐怕已足以纵横宇内没有敌手了。” 厉斜道:“这句话可包括你峨嵋掌门人神剑胡一冀在内么?” “这个……这个……”王定山一时答不上来。 青莲师太道:“厉施主,你已经达到无人敢惹你的地步,何以还不满足?” 厉斜道:“我的野心,你们哪里得知?” 青莲师太道:“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厉斜沉吟一下,才道:“这又有何不可,将来必有这么一天,本人传讯召集武林各大门派的领袖主脑,共聚一堂。他们共同当众承认本人是天下第一高手,并且共推我为至尊无上的盟主。” 这话只听得艾琳也为之眼睛发直,董华郎的眼中却闪耀出奇异的光芒,微微露出如痴似醉的神情。 只听厉斜又道:“我也知道必有无数阻力困难,但我深信必能一一克服,达到我的野心。” 沈宇仰天一笑,道:“厉兄的野心,固然有‘大丈夫当如是也’的道理,也就是说不能说你不合情理,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的成功,要多少名家高手的鲜血和名誉,才能够达到。这个代价,未免太高了,对不对?” 厉斜道:“大凡是彪炳的功业,总不免有人要牺牲的。如是样样计较,干脆人人都出家当那和尚道士,那时自可没有争杀。”他的话甚是雄辩,连艾琳也轻轻点头。 沈宇平静地道:“话虽如此,但你在武林中的成就,能称之为‘彪炳功业’么?后人如是得知,相信必定认为你只是个争名的独夫,不惜以许许多多别人的生命名誉,作为你雄霸武林的垫脚石。” “你爱作此想法,那就继续这样想。”厉斜傲然道:“反正本人的决心,绝不动摇。人生短促,如白驹之过隙。此生若是虚度,来生渺茫难论。故此本人定须把握此生,至少在武林史上,须占得一席之地。” 沈宇道:“试看历史上的枭雄,哪一个的口吻,不是如出一辙?但究其实,这只是个人的私心,仅仅为了个人着想,而没有想到在那些被牺牲之人来说,他的一生,也正如你之短促,来生亦一般渺茫,请问为何他们的生命,就全不值钱,就可以轻易牺牲呢?” 他又笑一笑,心平气和地道:“我没有与你争辩下去之意,反正你意已决,绝不会因我数言而更改。我亦有我的理想,绝不会在威武之前屈服。咱们各行其是,假如我能阻止你继续作孽,此是我的理想得到实现,因而免不了使你受挫。也就是说,为了多数人的利益,使你个人受损。” 厉斜仰天一哂,道:“这等腐儒之谈,休得污了我耳。” 别的人都默然不语,敢情大家都觉得难以判断。连王定山和青莲师太在内,莫不泛起这等困惑之感。要知他们都不是浑浑噩噩,初出茅庐之人。在他们的生命中,俱尝过种种成功失败等滋味。他们特别关心的,乃是人生的目的。以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来说,正因为他们深感于人生的虚幻,才会毅然出家,在宗教中寻求寄托和解脱。他们虽然已经出家,但内心中仍然时时会有疑惑和冲突。更不能对于别人的人生观,全然无动于衷。所以厉斜的“唯我独尊”的英雄主义,那也是他们曾经向往过的想法,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到了明白自己的能力之后,就不得不放弃了这等狂妄的野心。但厉斜却是具有这等资格之人,因此大家不免觉得他作如此想法,也不算得是背情悖理之事。 说到沈宇的理想,那也是没得非议的。他不惜冒生命之险,挺身自任而与一个武功卓绝一代之人作对,为的不是个人的私益,却只为了不让他作孽害人,这等胸襟,当然没得非议。 董华郎突然插口道:“两位对武道的精义见解,俱有道理。但也许唯有像你们的武功造诣之人,才有资格谈到这些问题。” “这话有理。”艾琳道:“如果武功毫无成就之人,哪有资格插嘴?” 沈宇严肃地道:“但至少是非之心,大家都应该有。总不能完全置身事外,连对或是错都不敢下个判断。” 厉斜摆摆手,道:“这话以后再谈,我先瞧瞧王定山和青莲师太练有什么惊人的武功?” 青莲师太道:“我们有一套连手剑法,老实说这套剑法不过是刚刚练成的,我们决定定名为‘断金剑法’,意思取自‘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的古谚,这一路断金剑法,虽是练成不久,但自信仍可抵御你的凶威。” “但愿如此。”厉斜道:“你可知道,我刀下无三合之将,有时不免觉得寂寞呢,哈!哈!” 沈宇艾琳和董华郎等三人,一齐从马车内,找出火炬,点燃起来,把这一段大路,照耀得十分明亮。好在晚上已没有行人车马来往,沈宇挥手命那辆马车退开,他与艾琳等亦闪到一边。 火炬之下,但见王定山与青莲师太二人,持剑作势。乍看他们的剑式,并不十分吻合无间。若与“九黎派”的连手之术相比,好像差了很远。 董华郎皱起眉头,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自信可以匹敌厉斜的?据我所知,敝师兄虽然自小与青莲相识,并且曾经在一起呆过好多年,但那还是少年的时候,武功有限。此后多年分手,哪里练过什么连手剑法呢?” “你担心什么?”沈宇冷冷道:“厉斜若是得胜,你方可没事,难道你想他落败不成?” 董华郎耸耸肩,道:“我自有求生之道,不劳关注。” 艾琳听得清楚,发现这两个男人的声音中,都充满了憎厌意味。她实在不想目下发生其它枝节,当下道:“沈宇,你对他们此战的看法如何?” “王定山和青莲师太自是难以抵敌魔刀。”沈宇道:“但他们如若落败,或者竟至阵亡,对武林之人无疑是敲起了警钟,我相信各大门派得闻此讯,一定不会再保持缄默,任得厉斜横行了。” 艾琳道:“但问题是现下各大门派中,有什么人可以与厉斜匹敌呢?” “我不知道。”沈宇道:“可是像少林、武当、华山、峨嵋、南海等诸派,都是历史悠久,各有秘艺的门派,谁知道有没有出过绝代之才?” 他们的话声被厉斜的刀光打断,但见刀势变幻,寒光旋飞中,王定山和青莲师太的身形,宛如飞絮随风般飘荡进退。这两人虽然身法美妙,但看来没有反击的威力,这是使人最担心的一点。 厉斜长啸一声,身刀合一,化作耀目的光虹,精芒迸射,飞腾卷扫,一连攻击了四五招之多。王定山与青莲师太在刀光中此进彼退,两柄长剑守多攻少。而且剑招也不见得奇妙。唯有身法显得心神契合,来往进退之际,直如香象渡河,羚羊挂角,全然无迹可寻。 虽然如此,沈宇面上仍然禁不住露出忧色,因为王定山与青莲师太这种应付之法,能够维持不败,已经不易,如何谈得到反击制胜? 厉斜连攻了四五招之后,忽然缓了下来,每一刀发出,都不连续攻击。换言之,他竟是一招一式的施展。因此战况突然一变。 原来他已发现自己凌厉无匹的刀气,减少了许多威力,不问可知是由对方身法配合神妙,以致他的刀招发出之时,生出了找不到正主的有力难施之感。因此他马上改变手法。 王定山道:“厉大侠,容贫道脱下外衣如何?” 厉斜收起宝刀,退了两步,冷冷道:“使得。” 艾琳接着道:“厉斜你也卸去长衣的好。”艾琳的声音中,流露着无限关心与焦虑。 厉斜却微微一怔,忖道:“她身负上乘武功,是在局外观战之人,因此也许她已看出今日之战,对我有所不利。但纵然如此,她难道不可以出手助我么?” 他并没有责难于她之意,因为他压根儿不想任何人插手相助,而是他的机智,告诉他有些问题。 他念头继续转动:“如果她受某种情势所限制,以致不能出手助我,则可能是她深知青莲师太有某种特别的功夫,足可以击败我,而艾琳本身又因为与青莲师太的关系,不能明着帮我,所以才如此焦虑,促我脱掉外衣,以便全力应战。”这些念头,在他心中只不过费了弹指工夫而已。 沈宇耸然动容,睁大双眼,望着厉斜的长衫。 但见厉斜果然一摇身子,潇洒地解下外面的长衫,随手一抛,这件衣服便飞出战圈外,落在艾琳的脚下。 沈宇的眼珠差点儿突了出来,敢情这件外衣,离他的脚下也不过三四尺远。而且他甚至可以看见那个绿丝织的锦套,突出口袋外面一点点。在这个套子之内,就是那本魔刀秘籍了。 他只要移过去一点,伸出手去,就可以把这本刀经弄到手中,这叫他如何能不紧张起来?厉斜与王定山、青莲师太已对峙蓄势,待机而发。当此之时,相信厉斜一定不能分心看到这边的情形。 沈宇的念头电转,终于忍住内心中的渴望冲动,不去捡拾起厉斜外衣口袋中的那本“刀经”。 他不是怕艾琳,而是怕董华郎,这个人实在靠不住,虽说他此来是青莲师太把他请到,任务是为沈宇偷到这本秘籍,但沈宇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董华郎,生怕他会突然通知厉斜。 战圈中刀光突起,接着风声呼呼,以及刀剑相触的震耳响声。董华郎忽然上前,弯腰拾起了厉斜那件外衣,还拍拍附沾在衣上的草屑和灰尘,然后搭在手上。 沈宇用劲地瞬他一眼,只见他伸长脖子,向战圈中望去,一望而知他全然没有盗取那本刀经之意。 艾琳这时转眼向沈宇扫瞥,恰好发觉他面上眼中的忿恨神情,不禁一愣。由于沈宇是向董华郎盯着,故此他的忿恨,自然是对董华郎而发的。 她移步靠近沈宇,用手肘碰碰他,低声道:“你为何不瞧他们的拚斗呢?” 沈宇吸一口气,恢复冷静,道:“我有看呀!” 艾琳道:“我本想问你对这一战的结局看法如何,谁知你却瞬视董华郎,好像恨得不得了一般。” “我恨死这个家伙了。” “这就奇啦,他做了什么事,使你这样憎恨于他?” 沈宇只摇摇头,不作解释。 艾琳的注意力旋即又被激烈的战况所吸引。但见王定山与青莲师太两人,屡屡在厉斜凌厉无比的刀光中交错闪过。他们的剑法虽是空灵翔动,但在厉斜的变幻无方的魔刀下,显然不算得奇奥精妙。然而厉斜却没有法子收拾下他们,尽管他的刀法。每一招都像变魔术似的,每每有意想不到之妙,但王定山与青莲师太二人,次次都以一种宛如一体的美妙身法,半攻半守地化解了他的刀锋。 沈宇眉头透出一阵沉郁意味,心想:“王定山与青莲师太二人,虽然练就了这等有心灵契合之妙的身法,可是再斗下去,仍是凶多吉少。” 厉斜步步紧迫,一刀比一刀凌厉,凶威四射,神态冷酷无比,彷佛是死神的化身似的。 艾琳突然叹口气,转眼向沈宇望去,道:“现在谁也没有法子解围啦!” 沈宇点头道:“是的。” “我敢打赌任何东西,这一场激战,除非有一方倒下,决计不会中止。” 沈宇又点头道:“是的。” 董华郎突然插口道:“那也不见得。” 这回连艾琳也气恼了,冷冷道:“难道你可以使他们停止么?” 董华郎对于她申斥的口气,居然一点也不在乎,还笑了一笑,才道:“在下当然不行。” “废话!”艾琳骂了一声,便决定不再理会他。 董华郎以温和的声音道:“艾姑娘何以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他们自己可以罢战呀!”这的确是目前唯一可能中止战斗的情况,如若厉斜自己撤消魔刀的威力,自然可以罢手停战。 沈宇道:“笑话,厉斜目下全心全意驾驭宝刀,纵然是他的师父现身喝止,亦已无法阻止,何况要他自动停止?” 董华郎缓缓道:“沈兄这话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沈宇一听,简直奇怪得说不出话来。艾琳也为之目瞪口呆,转过面瞧他。 沈宇愣了那么一下,终于道:“我目中无人,这人是谁?” 董华郎淡淡道:“你别以为你自己没有办法,别的人也就没有办法了。而你正是作如是想,岂不是目中无人么?” “好,就算我犯了这个毛病,但你倒是说说看,我这话难道得罪了你不成?” “沈兄不把家师兄放在眼中,亦即是小觑我峨嵋派,在下自有资格评论。” 沈宇极力忍住胸头这一口恶气,道:“这样说来,你竟是认为令师兄有法子解围了?是也不是?” 董华郎毫不迟疑点头道:“当然啦!”他停歇一下,才又道:“家师兄平生韬光养晦,收敛锋芒。看他的言行,似是很平凡的一个人。其实在下却深深知道,他其实是大智若愚。若论他的心机计谋,在下实是难以及得上他万一。” 沈宇真不知气好,还是高兴好。他气的是董华郎驳他的话,大有依情据理之迹。似是无法反击。高兴的是,如果他所言属实,则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今日之战,可能无恙而退。他歇了一下,才道:“好,咱们瞧着就是。” 忽见王定山一扬手,把手中长剑抛起六七尺。 这一招奇不可言,简直有不可思议之妙。厉斜此时虽是有空隙可以击敌制胜,但对方这一招,实在使他不能不加以考究一番,故此他宁可失去一个机会,也要看个水落石出。 这时不但厉斜,其余如沈宇、艾琳以及董华郎等,莫不目瞪口呆地向空中的长剑注视。人人心中都深信王定山这一招,必是天下无双的绝学,大概是属于一种至为恶毒凶戾的剑法,故此才会置自身安危于不顾,脱手抛起长剑。假如厉斜继续挥刀进攻,大家都认为空中这一口长剑,定会有某种不可思议的潜力突然发生,可以在厉斜宝刀砍入王定山肉体之时,泻坠下来把厉斜刺死。定须如此,这一剑方有道理。 厉斜凝身不动,目光仰视空中的长剑。王定山与青莲师太一齐退开,战圈登时涣散消失。 那口长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微响,但没有一点异状。 厉斜目光转向对手那边,双眉紧皱,但还未出口,王定山已稽首说道:“贫道等连手出斗阁下,虽是已尽全力,但仍然无隙可乘。是以使点手段,以便脱身出来。” 厉斜哼了一声,道:“我可想不到出家人也会使用诡计的。” 艾琳接口道:“厉斜,你已赢了也就算啦。” 厉斜眼睛仍然盯视着对手,没有回答。 王定山和青莲师太可就感到这个白衣刀客,实在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威力。目下他仅仅以眼光罩住己方两人,却如像已拿刀迫近似的,气势凌厉,随时都可发作。换言之,两下之间的距离虽是拉长了,但在感觉中,仍然未脱出他宝刀威力范围。 沈宇一望而知厉斜杀机满胸,决计不肯罢手。如果要救助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二人,势必有人挺身出战才行。他右手一垂,正要去摸靴帮上的短刀,但又中止了这个动作,心想若是现在就出手与他作最后的决斗,只怕连同归于尽的愿望也落空了。 厉斜尚未动手,只是他的气势,却是越来越强,若是容他到了至强至猛的顶点时,那就谁也挡不住他了。 沈宇一瞧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暗暗一咬牙,弯腰伸手,向靴帮上探去。 恰在此时,董华郎却轻轻松松地笑了一声,转眼向艾琳望去。 艾琳含怒瞪他一眼,道:“你师兄脱不了身,你还笑?” 董华郎却淡淡一笑,摇头道:“不见得吧,纵是事实,对在下有何损失呢?” 他的话说得无情之至,人人都听入耳中。然而他却把手上的衣服,很快递给艾琳,一面还作个手势。 艾琳见了他的手势,恍然大悟。当下接过厉斜那件外衣,举步行去。霎时到了厉斜身边,柔声道:“这是你的外衣,穿上吧。” 她不须劝他罢手,亦不硬插在其中,只以温柔的声音,送上外衣。这一股柔情的力量,敢情比之千刀万剑还有效得多。 厉斜那股强大的凶威,突然消散。他转眼向艾琳望去,一面接过外衣,眼中迅即泛现愉快的神色。 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总算是真正脱离了险境。青莲师太心知艾琳是为了救她,才使的这么一招。当下遥遥稽首道谢过,不发一言,与王定山二人转身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大路上。 董华郎向那马车行去,口中道:“车把式,拿了钱就好回去啦,但记得不许把刚才的事告诉别人。”他大步走近了马车,一伸手抓住了车把式的胸口,眼中射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