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穷山幽静,恶水惊心,倒是一处,很好的杀戮战场……”吟霜娇靥泛威,冷厉地说,“能在这里先除去他们一两个绝顶高手,对日后决战,不无助益……”
“小霜儿,由现在起,随时都可能遇到强敌,展开一场恶战……”大和尚道:“诛凶斩恶的大责重任,全凭仗你们小夫妻三个人了。”
两个小狐女虽然大方,但骤然间听到小夫妻三个字,也不禁脸上一热,双颊泛羞。
“和尚伯伯,我们会尽全力……”吟雪道,
“只是我们对敌经验不足,遇上强敌,还要伯伯从中点拨、点拨,还有些分寸之间,我们也无法把握,先请伯伯指教!”
“好一碗又香又甜的迷汤,你说吧!什么事?和尚是知无不言。”
“杀人……”吟雪道:“天狐武功配上张姨的五行遁术,诡在出手伤人,一旦我们杀人过多,会不会使江大哥厌恶我们?”
“是嘛!小女人要温温柔柔,清清纯纯,才能讨人喜爱……”吟霜道:“一旦我们弄得两手血腥,岂不能成为追魂夺命的恶婆娘,把未婚夫婿给吓跑了?”
“你们听着……”大和尚神情严肃地说道:“江枫肩承了武林三圣遗志,江湖是否能重见光明,是他的责住,也是他的心愿,你们帮助他,他感谢还来不及,哪里会厌恶你们……”
“说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来了……”吟雪道:“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诡异的出没隐现,招招夺命的手法,看我了谁都会心生厌恶,要是,不如此,又不足帮他的忙,真的是好难、好难啊……”
“不用为难……”江枫飘然而入,接道:“那夜在田府一战,我已经动了杀机,不施展霹雳手段,已无法挽救江湖,你们不用担心犹豫,我要领头带着你们大开杀戒。”
二女微微一笑,忧心尽去。
“走吧!咱们找个市镇,做几件漂亮衣眼,好好的吃喝一顿……”江枫道:“雇一辆豪华、舒适的大马车,安安逸逸的坐车西下,等着他们沿途追踪送死,见一个就杀一个……”
“江大哥,有些武功不高的人……”吟雪道:“用不着一定杀死吧!给他们一点教训,废了他们的武功,留给他们一条生路如何?”
“好!酌情下手,各作主张……”江枫笑道:“我要帮你们选几套衣料,做几套华丽合身的衣服,一对小仙女,两个大煞星,只怕不出一个月,就会扬名江湖了。”
二女听得高兴,脸上微笑如花,不是碍着大和尚,早就纵体入怀,缠着江枫撒娇了。
出了山区,大和尚立刻辨认出方向位置,放步直奔郓城,投住客栈,一切照江枫吩咐,赶做了向套衣服,又好好吃了几顿,休息了两天,才雇了一辆大篷车,乘车西下,重返开封。
这一次大和尚未作车夫,但却和车把式并坐篷车前面,为了行动方便,大和尚仍然戴着假发,身着长衫,一副大管家的气势。
一出山区,江枫等就发觉了追踪的灵犬飞鹰,却未理睬。
但住入郓城客栈第二天,又发觉了追踪的敌人出现,对方一直没有加害的行动,江枫等也故作不知。
这些小脚色,不值一击,不过,追踩踪迹的敌人出现,那是说明了敌人已准备有所行动。
叶雪拨开车后的蓬布,探看了一阵,笑道:“江大哥,追踪的敌人似是已开始集结,好像准备出手了。”
只听坐在车前大和尚嚷道:“车把式啊!前面那一片枣树林好大好大,会不会有截路的刀客啊!”
“这条路面上,还算平静,没有听过有刀客截路……”车把式道:“车过深林三分险,我可不敢保证什么?这一段路,虽比较荒僻一些,但辰光还早,前有行车,后有商旅,应该是不会有事才对!”
“会不会有人专打我们这辆马车的主意呢?……”大和尚在测试车把式。
车把式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就难说了,车里头两位姑娘……”放低声音接道:“实在是太漂亮了,如果早被歹人盯上,这里就可能是下手的地方!唉!我说大管家呀!你如是早已心里有数,就不该雇我的车了,这不是麻子改称呼坑人哪!”
“这种事,谁想碰上呢?时来风送滕王阁,运背雷轰孝福碑……”大和尚道:“真的撞上了,也只好认命,你只管照顾好你的马车,别让它们受惊奔逃,乱了章法……”
“听口气,你大管家还练过武功啊……”车把式道:“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当人多,钱财是身外之物,用不着拿命去拼……”
“还未遇上截路刀客,咱们却自己在吓自己了,走吧!……”大和尚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车把式不再答话,却微收缰绳,放慢了车速,显然是想等后面的商旅赶上来,走在一起,人多胆壮啊!
车近枣林,车把式突然叹一口气,道:“大管家,还真的被你说中了。”
原来,枣林旁侧的大道上,早已一排横立四个人,全身黑衣,手执长刀,刀在日光下闪着寒芒。
大和尚看看车内无动静,突然飞身而起,掠落路中,一挥手,笑道:“好狗不挡路,四位请让让道吧!”
四个黑衣人四把刀同时扬起,人却分列两旁,让出了大道。
路是让出来了。
但车把式不敢走。
因为要从刀口下面走过去,那把高举的鬼头大刀,随时可以劈下来。
大和尚冷笑一声,道:“过刀阵啊!”
双手向袖中一拢,大步向前行去。
那车把式看的眼都直了,心中那份佩服,简直是不用提了。
这位大管家的胆子好大。
那高举的大刀没有新下,任凭大和尚走过去。
车把式摇摇头,仍是不敢过刀阵。
大和尚明知道这是江湖上一种迎客的规矩,但他不想勉强车把式,也不愿江枫和二女屈从这种规矩,大声喝道:“江湖上早已无道,这刀阵迎客的规矩,已经失传,用不着摆这个谱儿了。”
“说的也是”林木深处,传出一个沉重的声音,道:“既然不愿闯过对阵,这三杯压惊酒,老夫只好自己喝了。”
车帘启动,江枫飞身而出,道:“希望他们的刀能拿稳些,别要失了你的面子。”
大步行过刀阵,四把鬼头刀尽入江枫之手,但四个黑衣大汉,仍然站在原地,形态不变,显然已被点中了袕道。
“车把式走啊!”吟霜在车蓬内说,“他们手中无刀,人也不会动了,你还怕什么?”
车把式一提缰,马车迅速驰过。
奇怪,后面随来的七八位商旅却未跟过来。
和四个执刀大汉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但手中物品,背上包袱,却是一样不少。
好家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拉的两位女客,莫非是仙女不成?
人间哪有这样娇艳的姑娘。
这位大管家和年轻人,没有动手抬脚,就制住了劫路的。
车把式心中忖思:“传说的仙家会用定身法,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认定二女是仙子,胆气壮大不少,大声说道:“两位仙女,蓬车向前走呢?还是要停在这里?”
仙女如花,不能碰触,但能和她们说上几句话,也好沾点仙气。
“留这里听大管家吩咐!”吟雪低声回答。
好甜美的声音,车把式听得心花大开,连应了几个是字,抬头挺胸的坐在车辕前座上,大有仙女在车,百邪莫侵的气势。
“诸位请走,恕老朽不送了。”
林木中又传出了那沉重的声音,似是一个负重千斤的人,在极大庄力下出口说话,一句一字的读出来。
“阁下可否说出姓名……”大和尚道:“留个日后见面情谊。”
“老朽八卦门掌门张进,……”另一个清朗的声音接道:“武当白云,祝各位一路顺风。”
“原来是张掌门和白云道长,两位盛情我们记下了。”
一招手,蓬车向前驰去。
江枫撩开蓬帘入车,大和尚仍和车把式并坐车前,车轮转动,向前驰去。
“你认识他们……”江枫隔着垂帘问,“他们早已设计好的拦截,怎会中途罢手呢?”
“声直是八卦门的张掌门的声音,发音沉重,是表达他内心中的痛苦,白云道长是现在武当掌门的师弟……”大和尚道:“这两个人搭配起来,在江湖上本有一定份量,只可惜遇上了三位,只看你江老弟取刀的手法,他们已自知非敌。
吟霜姑娘的豆粒打袕手法,更使他们震惊,他们承认了失败,但也表达出了他们的希望,这些人虽在压抑下苟安偷生,心中仍存有着反抗意识,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奋起抗柜。”
“这么说来,我倒替他们担起心来,不战而退,会不会受到惩罚?……”吟雪道:“其实,只要他们早和伯伯通个消息,我们会手下留情,让他们全身而退。”
大和尚心中忖道:“奇怪?吟雪这丫头时有慈悲心肠,究竟是怎么回事,受了什么影响?”
口中却笑道:“他们已经达到目的,倒不用为他们忧心了。”
“达到了什么目的?……”吟霜道:“他们的正主儿,面也未露……”
“小霜儿,你那留在袕中的沙粒仍在,就是他们要命的依据,……”大和尚道:“需知当今江湖之上,能在数丈外,施展豆粒打袕手法,一举制眼了六七个人的高手屈指可数啊!”
“原来,和尚伯伯早知道了,……”吟霜笑道:“看来,百日苦修,还真有用,百日之前,我可没这个本领。”
“他们已知难而退,一路上不会再有小麻烦了,……”大和尚道:“但如一旦再有行动,必将是惊天动地的大举来犯,敌人已尽悉我等实力,但我们却还不知敌人主力何在,已犯兵法大忌,何况敌众我寡……”
“和尚伯伯不用担心,由我们姐妹联手,江大哥更是一柱惊天,就算敌人会聚上百位高手……”吟霜豪气干云地说,“也要杀他们个片甲不回!”
“唉!如是千位江湖人物合击呢?……”大和尚道:“群狼吞虎,万蚁吃象,何况,他们能够驱使的江湖人物,何止千数,如再加上剑阵困敌,百刀合击,三位能支撑多久呢?和尚自作估算,力战三个时辰之后,如不能稍作调息,绝无再战之能。”
“说的对,人终是血肉之躯,力能拔山举鼎,也无法持久不衰,……”江枫道:“就算铜浇铁铸的身子,也会在烈火烘炉中化作流汁。”
吟霜心中有些不眼气,道:“就算打不过他们人多,但我们至少可以跑啊!”
“吟霜姑娘,真到了要跑的时候……”大和尚道:“恐伯已经无法躲过别人追袭、拦截了。”
“伯伯说的对,可是,我们应该作些什么呢?……”吟雪道:“难不成和过去一样?化明入暗,……”
“不行,决战形势已成,我们站在明处,才能号召群雄,化解敌人实力,只是张姑娘才具有对敌策略,必须和她会会……”大和尚道:“红花更好,仍得绿叶托社,我们需要人手,我担心的是,咱们已经无法摆脱鹰、犬的监视,西返长安,旅途谣远,强敌中又有高人运筹帷幄,恐已不会再给我们聚合的机会,何况,我们先期的后援力量,仍在少林寺中。
如能清除少林寺中敌人,我相信可使少林重光,那时,再聚集人手,扫袕犁庭。”
江枫揭开篷车垂帘,道:“进来吧!大家研商一个方法,如河和四姑会合……”
大和尚移身车内,道:“和尚已经想了很久,只有三个办法可行,一个是换乘快马,直奔长安,不用隐密行迹,硬行闯关给他以措手不及,沿途虽有重重拦截只要他以无法集中大批人手,就难困我等。第二是汴京潜引行踪,故布疑阵,让他们捉摸不定,实力分散,咱们潜在长安。
第二是,先上少林寺,扑杀控制少林寺的敌人,以少林寺作基地,大张义旗,张姑娘自会闻风而来。”
“三个办法都不错……”江枫微微一笑,道:“但只能择一而行……”放低了声音,接道:“如能截长补短,分头进行,先把张四姑、罗兰夫妇率领的人手招来,再合力对付少林寺中敌人,胜算较大。
何不暗中派人,赶赴长安,招请四姑,咱们再施诱敌之法,使敌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
“好办法……”大利尚道:“派人西下长安,大概可行,问题是,他如何能找到张姑娘……”
“这倒不难……”吟雪道:“给他一个香袋,可以香传十里,张姨闻香必至,再由江大哥修书一封,取信张姨……”
商议计定,大和尚突然叹息一声,道:“这一次,只怕要杀人灭口了。”
“不必,我已用内力暗中封住了赶车的两处袕道……”江枫道:“他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大和尚笑道:“好!好!好极了!”
好什么?大和尚未说出来,心中却暗中忖道:“吟雪、江枫,果有过人的智慧,传真记上那句‘于违天机,沦劫莫怨’已使两人生出警惕,处处心存仁慈,似已在积修善功了,我要点化吟霜几句,让他也有所警惕才好。”
“江兄弟,有些变了?”
“江大哥本来就聪明啊!……”吟霸道:“只不过地缺少江湖历练,有些事情无法下评断。”
“和尚指的不是这个,……”
吟霜接道:“哪你指的是什么?”
“吟霜,你不觉得江枫的杀气消退了很多,”大和尚道:“处处心存仁念,避免杀戮,适才枣林对敌,本可杀入立威,但你的江大哥,却只取下他们手中之刀。”
吟霜眨眼一下眼睛,道:“取刀比杀人更难啊!”忽有所悟,垂首不言。
大和尚道:“我去陪车把式坐,就算料敌有准,也不能大意,这一番,我要仔细瞧瞧那些监视我们行踪的飞鹰、灵犬,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一段行程是车走官道,明目张胆,直入汴京,投了客栈,遣走车把式,进入客房,吟雪突然掩上房门,笑道:“江大哥,快些亲我一下,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这些时日之中,吟雪似已成熟,稳健了不少,这一刻,又恢复了过去娇痴天真。
江枫怔了一怔,看看大和尚和吟霜。
大和尚别过头去,吟霜却掩口而笑。
吟雪媚眼一转,道:“你不亲我,等一下,我换了衣服,也许你很久就亲不到啊!”闭上双目,送上樱唇。
江枫无可奈何,只好轻轻亲了一下,道:“说吧!什么事?”
吟雪张目微笑道:“张姨已经到了沛京,我换过衣服就去找她。”
“对呀!和尚早该想到的,张姑娘是何等人物,还等我们去找?”
“你怎么知道的?”江枫奇道:“我也很留心,却一点也瞧不出来。”
“我闻到了万里飘香……”吟雪道:“我换上男装,追香寻迹,很快就会把张姨找来。”
“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和尚要去喝一杯,庆祝,庆祝……”他借故离开。
吟霜己纵体入怀,狠狠的亲了江枫一阵,叫道:“姐,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原来,这一阵工夫,吟雪已换好男装。
二女已认定今生为江枫所有,更衣解带,早不避忌,有机会还要故卖风情,把美丽的胴体,在江枫面前半掩半遮的展露一下。
二女换好男装,遁出店外,大和尚提着一壶酒,端一大盘卤菜,行了进来,笑道:“反正我戴着假发,没有人会认出我是和尚,酒肉穿肠过……”
“佛在心中坐……”江枫接着,“我已听的会背了,今日开怀畅饮,好好的喝几杯吧!”
张四姑来的很快,两个人第二壶还未喝完,张四姑已推门而人、道:“两位很消遥啊!”
“冤枉啊!和尚受的苦,你张姑娘没有看到,那可是提心吊胆一百天啊!酒也不能喝,澡也不能洗……”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苦了你酒肉和尚……”张四姑道:“总算功德圆满。”
“吟雪,吟霜呢?”江枫道:“没有跟大姐一起回来?”
“她们在照顾罗兰……”张四姑叹口气,道:“这一次,如不是青凤帮忙,恐怕长安一别永决了,罗兰力战受伤。……”
江枫脸色一变,道:“伤势如何?”
张四姑道:“侥天之幸,保全了身躯,未成残废,但秦八公和一批武功较差的同道,大都战死……”
“老叫化呢?……”大和尚急急接道:“死了没有?”
“他还好,只受了一些皮肉之伤,……”涨四姑道,“胡萍、段九,伤势已愈,邓飞和刁鹏,也挂了彩,欧阳昭和五个弟子,发挥出剑阵威力,拒挡住一方攻势。
胡元和郭天同小伤已愈,梅花无恙,青凤武功之高,大出我意外,独战天马堂四大高手。
后来,天后宫的三宫主赶到,青凤力战不敌,王嬷、李嬷舍身救主,虽然保住了青凤,但两人却双双战死。
七十九位武林同道中,只有铁拂大师、青鹤道长,突出围困,随来汴京,我们也只剩下这些人了,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重伤,我无法救他们出来,实在内咎,有些愧对两位了!”
“大姐,不要自责,我们全力以赴,成败就听凭天命了……”江枫道:“百日之前在沛京,我也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强敌,拼过百招,小弟才幸胜一着,敌势的壮大,能一举搏杀了少林寺两代高僧,大姐保全了这么多人突出重围,已是难能可贵了!”
“保全的又全是精锐……”大和尚道:“张姑娘,你足以自豪了。”
“青凤受伤没有?江枫低声的问。
“没有,她已战至力尽,晕倒当场……”张四姑道:“逼的我放出了南荒血蝇,伤了他们不少人,才把他们逼迟!”
“取之于敌,用之于敌,和尚一直想不通,既已陷入绝境,又能突围而出,藏奇兵于一罐之中,张姑娘果然高明,和尚还有一点想不通,毒蝇为什么不伤自己人?”
“遇敌之时,我已让他们擦上了雄黄药酒……”张四姑道:“本是上次备以御蛊未用,这次却派上了用场,而旦,毒蝇回避,十分有效,如非有此一着.只怕已全军覆没,我也见不着你们了。”
“大姐住在何处?小弟想去探望一下受伤的长亲、故友。”
“住的离此不远,他们用飞鹰、灵犬监视,我们无法逃避……”
张四姑道,我发觉他们唯一顾忌的是怕引起官府的注意,调动大军围剿,所以,我选择城内一处客栈,那地方很热闹。
不过,这两天,有些不对了。
敌人扮作商旅,任入客栈,大有立刻下手的用心,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就我观察所得,住入客栈的全是高手,至少有十人以上。”
“途中枣林一战,江兄弟一举夺了敌人手中之刀……”大和尚道:“这大概就是他们不再等候的原因。”
张四姑微微一笑,接道:“你们也过去住吧!但只有两个房间了,你们两个各住一间,雪、霜二女跟青凤、梅花挤一下。”
“好!我们这就过去。”江枫站起身子。
张四姑一把抓住了江枫的手,道:“不用急在一时,大白天,他们会有所避忌。何况,还有两个小狐女留在那里,这地方很清净,我们研商一下对敌之策。”
她表达出想念的神色,双目中情爱无限,一百多天不见,一旦重逢,大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大和尚识趣的很,站起身子道:“我去要几个炒菜,添两壶酒,咱们边喝边聊。”起身离去,走就走吧!顺手又带上房门。
他发觉了一向在人前矜持的张四姑,小别百日之后,竟然也无法把持自己。
“兄弟,……”张四姑道:“我很想拔慧剑新情丝,可是,我恐怕做不到了,这几日好想念你。”
“小弟也是,大姐,雪、霜二女和青凤、梅花,都无法代替大姐,不管日后情况如何,求大姐不要弃我而去。”
“这怎么得了啊?……”张四姑道:“当真是情缘能绝,孽缘难断,日后,又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江枫道:“不管什么结果,大姐都不能离开我,吟雪、吟霜期待大姐留下的心情,绝不在我之下,青凤、梅花,我相信也需要大姐照顾……”顺手把张四姑拥入怀中。
张四姑拼上了,也不推拒,任凭江枫温存享受。
“酒菜到了……”大和尚高嚷着推门而入。
张四姑别过脸去,手理着乱发横钗,江枫也用手帕擦拭着残余在嘴上的胭脂。
大和尚已到了四大皆空的境界,手捧木盘,盘中是四样炒菜、两壶酒,视而不见的放上桌子,又摆上一副杯筷,道:“喝酒啊!”
张四姑微现羞态,道:“大和尚,你等着四样菜一齐炒好,自己拿过来?”
“君子有成人之美啊!我和尚眼睛有毛病,应该看不到的,能视而不见,店小二怕就没有和尚这个本领了。”
“大姐!”江枫道:“大和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心中明白的很。”
“其实,罗兰也知道,……”张四姑羞怩一笑,道:“她竟然劝我陪着两个小狐女和你一起生活,还想出一番道理说,两个丫头少不更事,我应该留你身边,管教她们。
天狐武功,真有点邪气,天下竟有这样的丈母娘,我真的不明白,她是讽刺我,还是怕少了我这个朋友?”
“和尚敢保证,她出自衷诚,我是旁观者清,不过,江老弟把‘惑心术’用于对敌之上,这种花团锦簇,美女环绕的结果,早已种因,天狐夫人在传授他这种奇术时,已经注定,问题在如何了局……”
大和尚笑一笑,接道:“难道真的要建一座大宫院,容纳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我也想过这件事……”张四姑道:“问题出在‘惑心术’不是一般的媚功、碰上他的女子,一旦沾身,就矢志难忘,只求克敌致胜,诱敌我用,不想结果,也就罢了。
一旦想起来,就烦恼的很,除了雪、霜两个丫头心无欲念之外,别的人,都是情欲兼有,眼下这几个人,也许可平安无事,再多了,就不好相处了,一旦打翻醋坛子,那就会引起无穷的风波了。”
“就百明老方丈的传告……”江机道:“真正强敌,至少有六个人,当时,小弟心中还有些不倍,老实说,田府一战之前,我是坐井观天,不相信当今武林之中,真有能和我打上十个回合的高手,但那一战之后,我的心都冻了。
算计起来,敌人恐怕有一个以上能和我排过百招的高手,一旦他们两个联手,五十招内可以杀了我。
幸好,少林寺确有绝技留传,雪、霜也习艺有成,我相信可以应付了,用不着再用‘惑心术’,诱敌降服。”
“我看,你算盘打的太如意了,如果敌方有一人能和你挨过百招,”张四姑道:“这种人说不定会二三十个,当然,也会有高过他们的人,才能教出这些人来,我相信,他们还有别的准备,真能帮你的人,不会很多,就算我们能够暗施算计,也要先挡住敌势才行。我不懂大和尚为什么不练传真记上武功?”
“和尚不能练,你倒是非常适合,不妨要二女传你,不过,和尚也不希望大多人练这些武功。
一旦它进入大成境界,心情稍变,就成武林大患,和尚相信,一对一,天下已无人能胜江枫。
我们怕的是对方车轮大战,江兄弟一个人,能撑多久?就算任、督二脉已通,冲过十二重楼,内功循环不息,在招招搏命之下,也要休息。
何况,对方武功脉路陰柔多于阳刚,女子高手应该很多,这‘惑心术’不用就白不用了。”
“好吧!你和尚就准备化缘,募款建筑一座大宫院……”张四姑道:“江枫在洛阳居,如果放手施为,四季花婢恐已尽入掌握,那位三宫主也难逃过,现在,就无法开锁了。”
“唉!江兄弟如能把住情关,‘惑心术’只是对敌手段。……”
“那只有一个办法,……”张四姑道:“杀了她们,失去价值,就一刀两段,……”
江枫呆了一呆,接道:“这个,小弟恐怕下不了手啊!”
“让她们思念成疾,发狂发疯,就更不人道了,……”张四姑叹口气又道:“兄弟,我已身受其害,放眼天下,定力超过我的人,不会很多,你如此多情,不忍下手,恐难有两全之策了。”
“奇怪呀!这种邪门武功,怎会培养出一个多情种子来……”
大和尚道:“我想不通,这是不是有背天狐夫人,志复武林的原意呢?”
“别怪他,我练了天狐武功,才知道天狐武功邪中寓情,男人会怜香惜玉,女人会定情一人……”张四姑道:“江枫厌恶菱花,杀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却不肯下手,我想,这也是天狐夫人,手刃她情人之后,情躁不移的原因。
两个小狐女已尽得天狐武功,你和尚也该看得出来,她们无欲无求,对江枫只是一片纯情,江枫如有个三长两短,她们绝难活得下去。”
“你呢?”大和尚瞪着张四姑问。
“说实话,我也把持不住,这百日小别之后,我也逐渐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定力……”张四姑道:“你和尚如见到梅花,青凤那种思念情郎,暗中悲泣,哀伤欲绝的神情,你也会黯然神伤,‘惑心术’占有了她们的身体,也带走了她们的心。
青凤、蓝凤,师姐妹相处十余年,情同骨肉,竟然为江枫,当面翻脸。蓝凤倒是有点情义,争吵一番后,带四大天鹅、三魔、五怪离去,要是她们合力出手,我绝没有放出毒蝇的机会。”
大和尚推落了假发,一掌拍在脑壳上,道:“这就麻烦大了,江兄弟,你不忍她们,能不能点住她们袕道呢?”
江枫道:“这个大概可以。”
“好!那就由我和尚和老叫化子下手……”
江枫和张四姑听得怔住了,看着大和尚出神。
“不要怀疑!和尚取老叫化江湖跑的太久了,我们对善、恶的看法,和两位不同,杀一人救百人,和尚是认为行善,老叫化早有了除恶务尽之心。
纵然她千娇百媚,花容月貌,我们也一样下得了手,但‘惑心术’不能不用!”
江枫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大和尚自认识江枫以来,一向是和善、服从,第一次如此的独断专行。
“大和尚……”
七宝大师冷冷接道:“张姑娘,除非你想出了更好的办法,那就不要反对,入地狱,轮六畜,是我和尚的事!
个个心存慈悲,这个仗要如何打法?
武林三圣,一念仁慈,留下了今日的祸害残局。
少林寺两代精锐,尽化灰泥,各大门派死亡的高手,何至数百,你要阻止我辣手除魔,那是逼我自绝……”
他说的很从真,脸上是一片凛然难犯的神色。
张四姑苦笑一下,道:“能不能让我再想几天?不管想出什么办法?一定会使大师同意。”
“行!和尚不是嗜杀成性的人,你张姑娘的办法高明,和尚定会同意。”
“是!想不出好办法,就依大师,四姑绝不反对。”
大和尚睑上又现笑容,道:“张姑娘,你看,第一场决战之地,该选在什么地方?”
“少林寺的僧群们,如肯作后援,最好选在少林寺……”
“和尚也有此意,张姑娘策划行动,和尚愿出面说服少林僧众。”
张四姑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要查明白,少林僧众们是否已身受禁制?否则就会一举害死他们全寺僧众了。”
“还是张姑娘高明,和尚竟没有想到这些,佩服!佩服!”
“就这么决定了,少林僧众们如受禁制,无法帮手,咱们又无法解除,再作他途……”
张四姑道:“现在,咱们回京华大客栈去,看情形,先除了他们潜入客栈的高手才行。”
江枫和张四姑站起身子,准备离去。
大和尚却摇着头,道:“慢走一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决定就对之策?”
“什么事?”
张四姑也被问的怔住了。
“监视我们的飞鹰、灵犬,是否有法子除去,否则,永远无法避过他们的耳目,我们任何行动,都不能逃过监视。”
“对!购制一些强弓长箭,射杀鹰犬,我相信他们有一位能指挥鹰犬的奇人在暗中主持,……”张四姑道:“我不知是否真有昔年公冶长这种能通鸟语的人,但我可以肯定那人和灵犬、飞鹰之间,定然有一种沟通的方法,使飞鹰、灵犬可以表达出它们所见的事物。
所以,不用人随行指挥,就把我们闹得手足无措,我费尽心机布署,以隐密行踪,但他们很快就找上我们。
我花费一日夜的工夫潜踪侦察,才发觉毛病出在飞鹰、灵犬身上,后由青凤口中得到证实,这个秘密,连梅花都不知道。”
“那是说,施放、指挥飞鹰、灵犬的人,不是天马堂,也不是天王门和天后宫的人了?”大和尚有些惊异的说。
“对!真正的幕后人物,似乎已正式参与、介入了,”张四姑道:“这好像己不是一般江湖人物的纷争,他们似另有重大的目的,一旦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力量全入他们的掌握,可能就有惊天动地的变化了。
所以,他们一发现我们这一股抗拒的力量,就集中了全力追杀,天后宫和天马堂的互斗,也完全停止下来,我想这不是天马堂和天后宫能够主宰的算了。”
“唉!只是不知道他们训练了多少可用的飞鹰、灵犬,我们要如何才能尽除它们,……”大和尚道:“张姑娘仔细的看过那些鹰犬,和一般的有何不同?”
“飞鹰似属西北大山中的猛禽黑雕的品种,灵光也似是青狼一类……”
“能把这些凶残暴野的禽兽,驯服到听人指挥,真不是容易的事……”大和尚道:“这个人的才能,实在叫人佩服。”
“我说似属的意思,是因为它们和大原野中的黑雕、青狼不尽相同,……”张四姑道:“它们野性化去了不少,体型也小了一些,我认为这是人工培育出来的鹰、犬,数量应该不会太多,从小由人驯养,才会受人的控制指挥。
如果,我们精密设计,全面扑杀,纵然不能尽除祸源,也能使它们大量减少,这些已具灵性的鹰、犬驯养不易,在我们不断猎杀下,至少会减轻对我们的威胁。”
“就这么决定了,和尚去订制二十把强弓,一千支特别的长箭,使射程尽量的及远。”
“二十张强弓应该够用了,长箭随时可以补充,不过,弓力要分三种,不能以你大和尚的臂力为准,弓太强,我们不能弓拉满月,那就力有不逮了。”张四姑笑道:“欧阳昭、江枫,你大和尚,要用一级的十石强弓,有三把就够了,老叫化、胡萍、段九、邓飞用五石弓,其他的三石弓就行了。”
“好!我和尚这就去计制弓箭,咱们在客栈碰头,那座客栈叫……”
“京华客栈!”
张四姑包下了京华客栈中两座相连的跨院,把人手集中一处,以备应变。
虽居闹市,但张四姑仍然不敢大意,日夜都有防范。
这已是午后时刻,正是老叫化钱缺和铁拂大师当值。
两人分守在院内、门外,江枫已入客栈大门。
老叫化已迎了上去,道:“江少侠,大厅中不能坐,这几天已混进来不少魔子、魔孙,他们预付的订金,房间一有空,他们的人就补了进来,……”
放低了声音,接道:“张姑娘上午出门不久,他们又住进来一批人,其中有一个是在终南山围攻我们的高手之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却记得他的模样,他似是也认识老叫化子。”
“几个人?”
“五个……”老叫化道:“其中有两个人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张四姑加快脚步,行入跨院,才回头间道:“那两个人怪在哪里?”
“第一,老叫化看不出他的年龄?这是很少有的事,看上去人在中年,但老叫化却感觉他至少在古稀以上?……”
“还有第二吗?……”江枫也被引动兴致。
“全身似被一股云气围着,有点看不出真切,透出了一种寒气逼人的讯息,老叫化阅人多矣!这种怪异之征,还是初次见到。”
江枫突然停了脚步,道:“你仔细想想看,确实如此吗?”
“错不了,所以,老叫化才指说他们有点怪异。”
“老前辈,代我传个消息,要我们的人,由此刻起,全力戒备,最好全都集中在一处,……”江枫道:“大姐,我们先去看看罗兰的伤势!”
“老叫化这就去通知他们。”
他心中似是早感到事态严重,急急转身而去。
张四姑行到正厅门前,轻叩木门,开门的竟是青凤。
也许早已由两个小狐女口中得知讯息,所以,青凤脸上并未有大多的惊喜,目注江枫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张四姑当先跨入厅门,直入内室,江枫却握住了青凤一只手,道:“谢谢你,在最重要的时候,你帮了大忙。”
青凤缓缓怞回左手,道:“快去看你岳母的伤势。”
江枫怔一怔,接道:“你你……”
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雪、霜二位妹子,是下滴凡尘的仙女,我好喜欢她们,梅花和我一样,身世堪怜……”青民道:“张姨说你命犯桃花,在劫难逃,弱水二千,我只取一瓢饮,不要喜新厌旧,我就很满足了。”
掩上房门,转身带路。
明知梅花也在罗兰的房中,江枫突有着举步维艰之感,那扇木门,竟使这位一代豪客勇气尽消,不敢跨入。
吟霜闪身而出,低声道:“江大哥,怎么不进去啊!”
“我……我……有点……”
“是害羞,还是害怕?”吟霜嫣然一笑,道:“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青凤和梅花在张姨安排下,都拜在我娘膝下,变成一家人了。”
牵着江枫一双手,行入室中。
罗兰靠在床头上,半坐半卧,容色依旧是那么娇艳。
看江枫一脸微带惭愧的古怪神色,罗兰很想笑,但又想到张四姑的警告,只好强自忍住,那种要笑不笑的神情,其古怪处实不在江枫之下。
吟霜看看江枫,又看看母亲,忍不住格格大笑起来。
低着头削梨子的梅花,抬头看了江枫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也在笑,只是笑的隐密。
张四姑道:“二丫头,别笑了,超级强敌已住入客栈,危机迫在眉睫,你江大哥愁的要死,你还笑得出来。”
罗兰掀被而起,跳下床来,道:“江枫,是不是真的?”
天狐武功的另一个特色,是驻颜也驻心,让女人不失纯真。
“是真的!罗兰,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江枫看着罗兰左臂右腿上,仍包扎着白色绷带。
“臂上的刀伤已结疤,右腿也好的差不多了,……”罗兰道:“大概可以动剑了。”
“不要逞强,来人的武功可能很邪气……”
“江大哥……”吟雪打断了江枫的话,道:“能不能看出来,他练的是那一类的武功?”
“我没有见过,”江枫道:“据钱缺告诉我,他们周身如有云气环绕,透发着冷寒迫人的讯息!”
“那是一种寒陰之气凝聚之征,……”叶雪道:“能形于外,这人的功力很深厚了。”
“不错,我们不能大意,我已请老叫化通知所有的人,在厅中会聚,……”江枫道:“不能让他们后援赶到,我要争取主动。”
“对了先下手为强,我和妹去求证一下。”
吟雪牵着吟霜一双手,破窗而去。
张四姑道:“青凤、梅花,你们遁身庭院,监视四外,最好不让任何人看到你们。”
“是!我们会尽力而为。”
二女应了一声,人也穿窗而去。
“大姐又收了一个弟子?”
“青凤的基础扎实,聪慧尤过梅花,……”张四姑低声道:“学起五行遁术,领悟极快,这世上的灵慧少女,都被你给欺负了……”
“四姑,这话就不公平了……”罗兰竟然接了口,道:“我对江枫越来越佩服了,……”
“罗兰,好好的坐息,说不定一入夜,就要展开一场恶战……”
张四姑牵一下江枫衣袖,急急退出。
江枫低声道:“大姐,罗兰佩服我什么?”
“两个小狐女仍保有着处子之身,是吗?”
江枫点点头。
张四姑道:“你如要占有她们,她们不会拒绝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试过。”江枫道:“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罗兰佩服你就是这一点了,两个小狐女天仙化人,又每天缠在你身上,耳鬓厮磨,你能食指不动,连大姐也有点佩服了,你外面放荡,内心君子,罗兰要说的就是这个,你们的关系不同,我不想她说的太露骨。”
“大姐说的是!”
但闻步履声动,老叫化带着群豪大步而入。
欧阳昭走在最后,五个弟子脸上汗水隐现,想是在另一座跨院中习练剑阵。
北剑父子,南刀师徒,邓飞,刁鹏、铁拂大师、青鹤道长,加上欧阳昭师徒六人和老叫化子一共十五个人,把一座小厅快挤满了。
桌椅不够,大家就席地而坐。
江枫一抱拳,道:“诸位前辈,兄弟,终南山一战,损失了我们大部分的同道,江枫一分悲痛!”
“江兄弟,武林蒙尘,江湖沦劫……”老叫化接道:“他们为武林重光大业而战,死而何憾?如今强敌又追踪而来,大有斩尽杀绝之心,现在如何拒敌,才是要研商的事情。”
没有人反对,看来活下来似是更为重要。
“搏杀强敌一事,江枫全力以赴,但面阵用兵之策,还要麻烦张大姐了。”
张四姑黯然叹口气,道:“敌人以飞鹰、灵光觅踪,我们避无可避,只有挺身而战一途,诸位随身携带衣物,今夜一战之后,我们可能撤离开封,避免实力太过分散。
诸位分组埋伏,测试敌人实力之后,如能一举获胜,就把他们诱入荒郊,一举歼灭,此战之策,以杀敌为主……”
张四姑划分各组的人手后,群豪离开小厅,各去准备。
但欧阳昭没有离去,这位以正道自许,端在自持的人物,身经终南山一场血战之后,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对江枫笑一笑,道:“罗兰又收了两个干女儿,也同时拜入了张四站的门下,这倒省了不少事,四个女儿一次出嫁,也算是前所未有的一段佳话了。”
江枫无法回答,只好连声应是。
“去看看罗兰吧!你老婆已经准备更衣应战……”张四姑道:“她腿伤还未全好,不宜舞刀、弄剑,但我们劝不住她……”
“胡闹!胡闹!她腿伤还来收口,四姑,你可不能派任务给她……”欧阳昭真的急了。
“可以!但她生性好强,自己提剑上阵,我可是没有法子拦阻……”张四姑道:“一场苦战下来,如花似玉的老婆,跋了一条腿,那就美中不足了。”
欧阳昭不再答话,冲入了罗兰的房中。
“去看看两个小狐女,怎么这样久还未回来?”张四姑道:“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不会……”江枫道:“她们两个真的被人留下了,我去了也没有用。”
“江大哥好谦虚啊!”吟霜道:“我和姐都明白,两个人加起来,还是不如江大哥。”
两姐妹牵着手,穿窗而入。
“奇怪,为什么不走厅门……”张四姑道:“是不是穿窗越墙,已成习惯?”
“不是!”吟霜道:“青凤和梅花姐姐,施展遁术,隐在庭院中,我们不能看到她们。”
“究竟是看到没有?”
“没有!”吟雪道:“张姨,我们没有经过庭院,自然是看不到了!”
“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到,我们怎么能看到呢?……”吟霜道:“行过庭院,步入厅门,张姨要是问我们看到两位姐姐没有,要我们怎么回答呢?”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果然厉害,已经青出于蓝了!”
“名师高徒啊!”江枫笑道:“她们论事判敌,已确有大姐的慧能。”
“说吧!……”张四姑道:“敌势如何?是否已有了柜敌之策?”
吟雪看着吟霜,吟霜却摇摇头,道:“你说吧!姐。我想的不很周全。”
“是两个真正的高手,玄陰气功,已至登峰造极……”吟雪放低声音,道:“一对一,爹也未必是人敌手,但最使我担心的是,不知道他们还练了什么毒功?
所以,我想把他们诱入荒郊,请江大哥和他们放手一战。
一来,可测试一下江大哥的成就。
二来,也让对方暴露出他们的恶毒武功,使我们有所防范,不知张姨的意下如何?”
“想的很周到,我们选择一个地点,引他们入伏,只是谁人作饵呢?”
“自然是江大哥了……”吟雪笑道:“他们最大的目的,就是杀了江大哥,江大哥是最好的饵,他们决不会放手。”
“是不是要我诈败?”
“对!但你不能让他们瞧出了破绽,最好是你能稍胜一人,让他们联手合击,你再诈败。”吟雪道:“荒郊夜战,再全力施为,五十招内,还不能力毙两敌,我和妹就施下毒手取他们的性命。”
“以一人,力敌两个高人联合出手?……”张四姑有些担心起来,说,“江枫能应付吗?”
“应该可以……”吟雪道:“至少他可以逃掉,张姨,放心了,我怎能谋杀亲夫……”
“姐,我也有点担心啊!”吟霜道:“不能让江大哥二人涉险。”
“那你就遁身潜踪,一旁观战,必要时出手相助……”吟雪道:“但不可露出马脚……”
“不用了,吟霜,吟雪说的对,打不过,我可以跑啊!你隐身一侧,我反而心有所虑,做不到恰如其分,敌人有高手,也有智者,错一步,就坐失诱杀良机。”
“好吧!我应该对江大哥寄于信心……”
吟霜说的很委屈,眼眶中见了泪水。
江枫不敢多看,急急说道:“我去看看和尚,大姐费心安排地点,布置埋伏。”急步行了出去。
吟雪呆呆的望着江枫消失的背景,道:“张姨,我是不是错了?”
“没有错,骑马行船三分险,何况是对敌作战……”张四姑道:“决定了就这么办。”
“妹,你说呢?我心里好不安。”
当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三个女人心中,都深深地印着江郎,以他作饵,再好谋略,也有些不敢放手。
“照说,江大哥能够胜任,我只是担心万一……”吟霜道:“万一他受了伤,你不心疼啊?”
“唉!江大哥,哪里受伤,姐就把哪里割下来补给他。”
“姐,不要这样嘛!江大哥,胜过我们十倍,他不会受伤的,我只是瞎胡说呀!”
“他只有十之一二的危险,一是敌人另有高手隐藏,展开合击,二是敌人练成了莫可测度的武功,一出手就施展出来,……”吟雪道:“江大哥措手不及!”
听到二女交谈,张四姑倒是放了心,笑一笑,道:“这样子瞻前顾后,哪里能成就大事,我会交代他小心应敌,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来!我们研商一下设埋地点!”
江枫找到了大和尚,那是在相国寺外的豆儿庄,大和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自斟自饮,正喝的不亦乐乎,江枫却突然进门。
大和尚怔了一怔,笑道:“我忘了,你是胸有锦绣,和尚躲不过。”一面眨动眼睛,示意江枫,这里有问题,不可大意。
果然,二豆姑娘,很快的冲了进来,打量了江枫一阵,笑道:“原来两位是朋友啊!我去拿杯筷。”
“兄弟,逗逗她吧!”大和尚用的是传音之术,道:“丫头耳目聪敏,武功不错,小河里,可能潜藏了一条大鱼。”
“我……”
“你抓到了我和尚的把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今天就索性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啊!两位尽管喝,这里有好酒、好菜,保君满意,而且距晚餐上客还早。”二豆的话,明显地没有说完,但她却住口不言。
这大概就是少女的矜持了。
“酒菜都不错,就是少两个陪酒的美女,和尚是没有这个毛病,我这位兄弟,可就无女不欢了,怎么样,二豆姑娘,能破例让和尚躲在房里喝酒、吃肉,能不能破例找一位姑娘陪酒。”
“我们店面小,从未遇过这种事,我去问问妈,该怎么办?”
二豆说完话,转身而去。
“兄弟,和尚已拉开场子,以后看你的了。”
“大和尚,强敌已找上京华客栈,……”江枫也用传音之术,道:“四姑已安排今晚的大战布署,喝两杯,我们一起回去。”
大和尚微微一怔,道:“桥归桥,路归路,等一下,和尚先走,你掏掏看,两个丫头肚子里有些什么宝?
不要心存仁慈,她们是敌人,你不下手,别人着了先鞭,来个陰构里翻船,可别怪我!”
大和尚说对了,一来就来了两个,二豆牵着三豆手,并着肩儿行进来。
“我妈说,小饭店不兴这个,实在无法找姑娘陪酒,我陪两位喝几杯,妈又不放心,要我带着妹妹一起来……”
二豆说的很自然,有如背书一般。
大和尚眯着眼睛打量二豆、三豆,竟还是真的有看头,虽然比不上两个小狐女,也稍逊梅花、青凤,但也算娇若春花。
她们穿着蓝布衣裙,迎客上菜,也没有擦粉、抹胭脂,全是天生的丽质,姿色。
“好!好!和尚虽是假和尚,跑的码头可不少,饭菜叫的陪酒姑娘,两位是拔尖的漂亮。
再说说我这个朋友吧!我是不伯家中失火,只怕在外面摔一跤,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家徒四壁,食无存粮。
但他会盯稍,抓了我和尚不少把柄,一向是我请客,今天也不例外,银子在这里,你们陪他喝,钱不够就脱他的衣裳,我和尚不奉陪了。”
掏出一块一两重银子丢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江枫暗暗忖道:“大和尚要起来,还真有点叫人招架不住,算了,已出现狮子、老虎,犯不着招惹这两个小白兔,早些走吧!”心中定了主意,缓缓站起身子。
却不料二豆一把抓住了右手,笑道:“放心了,和尚付的银子,还可以让你喝两壶,坐坐嘛!我和妹从来陪着客人喝酒,今天可是头一回,那和尚说了你半城的坏话,却瞧不出你有一样好处?”
“有什么好处?”
“让女人一见动心……”
三豆送上一杯酒,接道:“二姐说的不错,公子请饮此杯,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江枫似是被吸引了,心中忖道:“如此粗俗的手段,也能使人上钩,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把戏?”
岂知秘方医大病,酒入口江枫已觉出不对,不禁心头冒火,如在百日之前,这口酒就能要了江枫的命,但现在的江枫,已非毒酒能伤,咬咬牙,硬把一杯毒酒喝下去,道:“说吧!什么秘密?”
“你叫江枫,对不对?”三豆叹口气,说,“为什么会傻到一口把酒喝下去?听说你身负绝世武功,也该机智过人啊?”
“不喝这杯毒酒,你们就能放过江某?”
“我们知道留不住你,但又不能不留你,因为,不留你舵主会杀了我们,你可以发顿脾气,打我和姐姐两个耳光,回头就走……”三豆道:“可借,你竟然喝下这杯毒酒!”
“喝了又会怎么样?”
“喝了会立刻晕过去,……”三豆怔了一怔,道:“不对呀!你早该晕过去了?”
“如果一杯毒酒,就能叫我束手就缚,江某哪里还能和你们为敌,说!你们是天马堂的人?还是天后宫的人?”
“都不是,我们是天王门的人,青凤是我们师姐,我们也知道她现在汴京,……”三豆苦笑一下又道:“杀了我们吧!我们自知不是你的敌手,也不愿和你动手。”
“你们怎么会一眼就看出我是江枫?说了,我也许不会杀你们。”
“天后宫传出了你的画像,江湖上你已是寸步难行。”三豆说道:“杀了我们快些走!
舵主已亲自飞身传报,再等一会,就会有高手赶到!”
“可惜的是,这游戏无法玩下去,我有事,不能奉陪,看在青凤的面上,我不杀你们,我点你们袕道,等你们舵主来救你们吧!”
二女点头微笑。
“舵主就是那位掌柜先生。”
“也是我们名义上的父亲……”
江枫冷冷接道:“严肃点,装出吃惊的样子。”
二女一怔。
江枫已经及时出手,点了二女大道,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豆儿在,回到了京华客栈。
江枫诱敌很成功,力战了五十招后,回身就走!
放步夜奔,快如闪电,这就如沙中淘金一般,到了张四姑预设埋仗的地点,只有那两个绝顶高手紧追赶到。
江枫停下脚步,回头笑道:“两位,别的人没有跟下来。”
两个人一着黑袍,一着青衫,一眼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人,老叫化子描述的一点不错。
“他们跟上来,也帮不了忙……”黑袍人冷冷说道:“你未出全力,诈败诱敌,就是要我们追来此地了。”
江枫暗暗吃了一惊,忖道:“他们早知道了,果然是技艺精绝,好恶并俱的高手。”
“我相信这地方早有埋伏?但我想不出谁能帮上你的忙?
……”青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带着两个小美人,潜隐练武,但只有一百多天,能有多大长进?
终南山的刀下游魂,只有欧阳昭夫妇和五个弟子的剑阵,可堪一战,易花手张四姑只有那一罐血蝇,一次用完,早已黔驴技穷,再难耍出新花样了?”
江枫点点头,道:“是有些低估你们了,你们不是天马堂的人吧?”
“江枫,你如一直潜隐不出,也许还能保存下武林三圣那些武功,我们的疏忽,留给你一线生机……”黑袍人道:“想不到你竟破壳而出,这是你的失策,你确实是一位武林奇葩,早十三十年,必能一举成名,但也会早些死亡。
生逢此辰,那就是更大的不幸了,无法成名江湖,就要进入鬼域。”
“两位呢?”江枫心中忖思:“何不诱他们多说出一点秘密。”高声接道:“苦练了一身陰毒武功,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
“你是鼠目寸光,区区江湖,有什么好争的……”黑袍人说到此处,突然住口。
“我明白了,诸位是在造反,聚集武林中人,夺取天下,还未见前例,需知大军掩杀,有如山崩堤裂,三五十个高手,能挡得多少军马?……”江枫道:“战策兵略,武林中有几人读过,龙潜于渊,虎藏深山,江湖人就是江湖人,争霸盟主,快意恩仇,也许可以,争王位、窃国土,那就是非非之想了。
你骂我鼠目寸光,你们才是坐并观天,痴人梦想……”声音转为严厉接道:“既然志下在江湖争霸,更不该杀戮江湖中人,一步错,全盘输,你们错的离谱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进行的都很顺利……”黑袍人道:“你是唯一的漏网之鱼,杀了你,我们就可以办正事了。”
果然是目无余子,只把江枫一个人看作敌手!
“我能杀你们,易花手张四姑的技艺,更是神出鬼没,不是你们培养出的鹰、犬灵巧,早就摸上你们的老巢,除尽元凶了,今夜,我要放手一搏,五十招内我杀不了你们,……”
“怎么样……”青衫人道:“弃刀归顺,日后,不难位列封侯。”
“师长遗愿,岂可不顾,五十招杀不了你们,你们就会见识到易花手张姑娘的厉害。”
“江枫,你真是冥顽不灵啊!……”
青衣人话犹未完,江枫掌风已至,右手的翠玉刀也攻向黑衣人。
他存心测试成就,一出手就引起两人合击。
突然,火光一闪,亮起两支火把,张四姑、七宝大师、欧阳昭、老叫化、胡萍、段九、邓飞、刁鹏、铁拂、青鹤等,全都现身出来,胡元和郭天同,高举两支火把,但吟雪、吟霜、青凤、梅花,仍是隐身未现。
夜暗中,突现火把,光亮更见明澈。
江枫独战两大高手的凌厉搏杀,也清晰可见。
翠玉刀幻起了一片青芒,滚滚流动,掌风如啸,劲气四溢,站在三丈之外的观战群豪,都感受到掌力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