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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易容有术推帅老 | |
作者:卧龙生 文章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7/9/17 10:32:13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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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晃燃了火摺子,流目四顾,只见眼下似是一个书室的布置,旁侧琉璃灯中,余油可见。 燃起灯火,室中突然间明亮起来,只见一个石案后,木椅上,端坐着一个长髯飘飘,面目十分慈祥的老者,闭目微笑,形态如生。 但闻步履声响,回头望去,只见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先后进入了石室。 萧翎望着端坐的老者,心中暗暗忖道:此人不知是不是箫王张放? 此刻,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设法找到那箫王张放,希望能探知一些玉箫郎君的武功路数,三月后断魂崖底之约,也好助那岳小钗一臂之力。 只听金花夫人道:“唐夫人,这人可是箫王张放么?” 唐老太太道:“那箫王张放人中之间有一颗黑痣,此人如若有痣,那就是箫王张放了。” 萧翎心中暗道:我实在笨的很,那唐老太太适才在厅中还说起箫王张放,怎么我就记不得了。 凝目望去,只见那老者人中处一片平坦,并无黑痣。 萧翎呆了一呆,自言自语道:“这人也不是箫王张放。” 这本是他心中之言,但在一急之下,却不自觉的讲了出来。 这时,金花夫人已仔细观察出那百里冰确是女扮男装,但却无法认出她真正的身份。 目光转去,发现石案下一个抽斗,未曾关好,心中突然一动,举步一跨,绕过了萧翎和百里冰,双手抓住木椅,移开了那长髯老者的尸体。 百里冰心中对金花夫人,本就不好,看她抢先而上,似有所图,不禁心头火起,冷冷喝道:“不要动!”呼的劈出一掌。 金花夫人心中暗道:这人不知是何许人物,但却娇气凌人,接她一掌试试。 心中念动,右手平平伸出,硬接了一掌。 一掌接实,两人同时感觉右臂一震,竟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两人同时在暗中忖道:这人武功不弱。 百里冰看那金花夫人接下一掌之后,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心中大怒,放下手中的木盒,欺身而上。 她动作迅快,萧翎竟没能及时劝阻。 金花夫人心中已知遇上了劲敌,丝毫不敢大意,全力对敌。 百里冰一路抢攻,招招都击向那金花夫人的致命所在,但一连攻出了十二招,却被那金花夫人化解开去。 萧翎本想劝阻,但见百里冰对金花夫人积下的成见很深,索性让她发泄一下,等双方打入险恶之境,自己才出手劝架不迟。 他心中有此一念,就袖手旁观起来。 百里冰一轮急攻过后,金花夫人突然展开反击,掌指并出,招术诡奇凌厉。 金花夫人的攻势绵连,一口气攻出了十五掌,仍然是不肯停息。 百里冰在金花夫人这一阵绵连的急攻之下,没有还击一招。 萧翎眼看金花夫人攻势不肯停息,而且百里冰似是无法在几招之中扳回劣势,自己如若再不出手阻止,百里冰很可能会伤在金花夫人手中。 心念一动,突然侧身而立,右掌一挥,幻起了一片掌影,挡住金花夫人的攻势,道:“住手!” 金花夫人应声而退,疾退了三步,道:“你是萧兄弟么?” 萧翎一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区区正是萧翎。” 唐老太太若有所悟地道:“啊!萧大侠,老身早该想出是你才对!” 萧翎微一欠身道:“在晚辈记忆之中,唐老前辈和那沈木风是处在敌对之中,想不到,人事变幻,数月不见,老前辈竟又和那沈木风联手合作了。” 唐老太太听了萧翎之言,黯然叹息一声,道:“非所愿也,然却不得不尔。” 金花夫人道:“唐老太太一门数十口的生死,都控制在那沈木风的手中,如若唐老太太不接受那沈木风的要挟,四川唐门即将永远绝迹于江湖之上了。” 萧翎道:“沈木风手段恶毒,这也难怪唐老前辈。” 唐老太太接道:“虽然我唐家满门生死,被那沈木风控制在手中,但老身也不愿久处控制之下。”分明是言未尽意,但却突然停口不言。 金花夫人望了百里冰一眼,道:“兄弟,这位姑娘是何许人物?” 萧翎回顾了百里冰一眼,道:“唐老太太、金花夫人,都不是外人,你擦去脸上炭灰,以真正面目和她们见见吧!” 百里冰道:“这禁宫之中,再无炭灰,我如洗去了脸上积尘,那就无法再复原状了。” 金花夫人道:“这位姑娘既是不愿以真正面目和我等相见,萧兄弟,请告诉我等她的真正身份。” 百里冰道:“别告诉她。” 萧翎心中暗道:她自幼在父母宠爱之下长大,为所欲为,养成这副暴躁性格,如不设法杀她的火气,不知要为她得罪多少人了! 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冰儿,金花夫人对为兄,有过数次救命之恩,如若无她相助,大哥我早就尸骨已寒了……” 金花夫人咯咯大笑,道:“兄弟啊!你说的太客气了。” 百里冰看萧翎说的郑重,果然不敢再任性施为,当下默默不言。 萧翎望着百里冰,道:“在唐老前辈和姊姊面前,兄弟也不必再隐瞒了,这位姑娘乃是北天尊者之女,百里冰……” 金花夫人啊了一声,道:“原来是北海冰宫的公主。” 百里冰听得萧翎说到那金花夫人,数度救他性命之后,心中本已暗作打算,不再给她难看,但见她娇声媚气的笑容、姿态,不禁火气又来,当下冷冷说道:“是又怎样了?” 金花夫人淡然一笑,目光转到了萧翎的脸上,道:“兄弟,姊姊不得不佩服你了……” 萧翎知她下面之言,必然十分难听,急急接道:“在沈木风的身前,小弟不得不装作和两位不识之状,如有开罪之处,我这里先谢罪了。”说完抱拳一揖。 金花夫人仍然接口说道:“你能化装成一个工人,混入防卫森严的山谷之中,进入禁宫中来,这种智慧、豪气,不能不叫人佩服,天下武林同道,推崇你是唯一能抗拒那沈木风的人,果然是不会错了。” 唐老太太接道:“那沈木风天不怕,地不怕,当今武林人物,没有一人能放在他的心上,但提起你萧大侠,他却色厉内荏。” 金花夫人突然向后退了两步,道:“萧兄弟,那石案之下的抽斗未曾关好,也许存放有物,兄弟开启看看吧!” 萧翎望了那石案一眼,道:“此乃姊姊发现,那抽斗如有存物,也理应由姊姊取去才是。” 金花夫人笑道:“沈木风虽然对我有些头疼,但仍然控制着我的生命,随时可以要我的命,纵然那抽斗中放着禁宫十大高人联合留下的秘录手册,对姊姊也是无用!”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弟有生之年,必将致力解脱沈木风加诸在武林人物身上的枷锁。” 百里冰看那金花夫人,言笑行动,虽有些放浪形骸,但大义大节,却是丝毫不苛,心中对她忽生出几分的好感。 唐老太太接口说道:“萧大侠要动手,就请快些吧,这间密室来路未闭,沈木风和宇文寒涛随时可来。” 萧翎大迈一步,行近石案,拉开抽斗看去,只见一张白笺,端端正正的放在那抽斗中间。 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笺之上写道:“禁宫的存物,已由在下取走,有劳玉趾,抱歉、抱歉。” 短短数言之外,白笺下面既未写名,也未画什么图记。 萧翎望了那白笺上的留字,不禁呆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 金花夫人识得中文字,伸过头望了一眼,道:“这人的话定不可信。” 萧翎缓缓放下手中白笺,道:“为什么呢?” 金花夫人道:“照那宇文寒涛和沈木风的推算,进入这禁宫的,共有十人,算上这人,咱们才见过八具尸体,还有两具尸体未曾发现……” 唐老太太也已看清楚那白笺上所书之言,接口说道:“老身之见,和金花夫人一般,这张素笺,也许是十大奇人之一,故弄的玄虚。” 萧翎摇头说道:“不会吧!这白笺和字迹,都还清新,绝不是放上几十年的东西。” 金花夫人道:“照你这么说,那是一定有人来过了?” 萧翎道:“在下的看法,确然如此……”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若我的判断不错,这白笺留在这抽斗中,不会超过三月时光。” 百里冰道:“大哥之意,是说那人离开禁宫不过三月。” 萧翎道:“不错……”目光一掠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接道:“天下武林人,都知晓有十大高人,陷在禁宫之中,但其中大部分人,只心中向往,并未有实际行动,但有些人却把他们一生的精力、青春,都耗费在寻找禁宫之中,数十年如一日,永远不懈怠,这些人虽只是一小部分,但算起来,人数也要在数百之上,其中绝不乏智谋过人、武功高强之士。” 唐老太太道:“就算是他武功高强、智谋过人,但他如不通这建筑之学,那也是无法进入﹃禁宫﹄的。” 萧翎道:“一个人,花去了十几二十年的光阴,可以练成了一身绝技,如若他化二十年的时光,难道不能研究建筑之学么?” 唐老太太、金花夫人和百里冰,一时间都为之语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金花夫人才接口说道:“这应该让那沈木风和宇文寒涛,同来尝试一下这失望的味道,唉!那沈木风为了开启这﹃禁宫﹄的事,不知用了多少心机,亦不知花去了多少人力,但却被人捷足先登。” 唐老太太道:“如若萧大侠推论的不错,那开启禁宫之人的能耐,要在那宇文寒涛之上甚多,唉!他出入禁宫,取去了禁宫中重要存物,但却不留下一点痕迹……” 谈话之间,突闻一阵嗤嗤之声,传入耳际。 萧翎迅快的戴上人皮面具,暗中运气应变。 金花夫人传声道:“也许是那沈木风和宇文寒涛找来了。” 萧翎道:“如是沈木风找到此地,两位最好还和在下保持个陌不相识之情,此时此情,在下还不愿让沈木风和宇文寒涛,知晓我的身份。” 金花夫人、唐老太太相互望了一眼,但谁也没有开口。 萧翎心知她们两人心中互有所忌,也就不再多言。 只听那轧轧之声,响起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但那石案却缓缓移动,地下裂现出一个洞穴。 百里冰望了那洞穴一眼,低声说道:“大哥啊!以后要小心一些,这房中到处都是机关……” 语声甫落,人影忽然一闪,宇文寒涛由那洞穴中行了上来。 萧翎心中暗道:殊途同归,那石门之内的路径,竟也指向了这里…… 心念转动之间,沈木风已紧随在宇文寒涛身后,登上洞穴。 两人想不到萧翎等竟会先两人来到此地,不禁一呆。 萧翎肃立不动,只是一对炯炯目光转动,不停在两人脸上流动着。 宇文寒涛轻轻咳了一声,道:“几位怎会到了此地?” 金花夫人道:“咱们一步一步进来的!” 宇文寒涛望了那甬道一眼,道:“这甬道能入敞厅?” 萧翎微一颔首,仍是不肯接言。 宇文寒涛目光转到唐老太太的脸上接道:“那一位发觉了进入此室的门户?” 萧翎道:“区区在下。” 宇文寒涛道:“阁下如何发现的?” 萧翎道:“我一掌击在石壁上,其门自开……” 缓缓举起手中白笺,接道:“你瞧瞧这个再说!” 宇文寒涛接过白笺,瞧了一眼,道:“这白笺在何处取得?” 萧翎道:“石案抽斗之中。” 沈木风冷冷说道:“宇文兄,如若这白笺上说的是句句实言,咱们进入﹃禁宫﹄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宇文寒涛目光一掠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道:“两位夫人可是紧跟在他们身后进石室的么?” 唐老太太道:“不错,我们尾随他身后而入。” 宇文寒涛道:“两位可是看到他从那抽斗中摸出白笺么?” 金花夫人道:“我先发觉那抽斗未曾关好,过去拉开瞧看,但却被这位英雄抢快了一步,先开启抽斗,取出了这张素笺。” 宇文寒涛仔细在那白笺上瞧了一阵,道:“照这白笺上的字迹,不过数月,如若此笺不是伪造,在咱们进入禁宫的三个月前,已经有人进入了禁宫,取走禁宫存物……” 沈木风目光一掠萧翎,道:“难道在咱们几人之间,有一个人,心机很深,能够早已在数月之前,就写了这样一张白笺,藏在身上,准备着进入禁宫之后可应用……” 萧翎冷冷说道:“在下捡了这张白笺,信不信是两位的事,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木风流顾室中四壁一眼,又仔细瞧瞧那石案,深深叹口气,道:“区区相信,这白笺并非是有人伪造,亦非是有人故弄玄虚,而是确有其事的真正内情。” 宇文寒涛缓缓把白笺交给萧翎,说道:“在下也相信这白笺上所书,是真真实实的事,可靠性十有其九……” 沈木风接道:“这么说来,宇文兄还有一成不信了?” 宇文寒涛道:“严格点说,咱们还有一个疑点,一分希望,只要咱们把那疑点证明,就可以退出禁宫,至于那一分希望,就要凭借咱们的运气了。” 沈木风道:“什么疑点,什么希望,在这等情势之下,宇文兄似是用不着卖关子了。” 宇文寒涛道:“兄弟说那疑点,连这位书室中的尸体,咱们一共发觉了八具尸体,如照江湖上的传说,还有两位高人的尸体未曾寻得,如若咱们再找出另外两具尸体,就算证明了十大高人会集禁宫的传说。” 沈木风点点头说道:“这倒算一个疑点,但不知道有一分什么希望?” 宇文寒涛道:“希望那人取走禁宫之物时,并未完全取光。” 沈木风双目中神光一闪接道:“此地还留下一些存物?” 宇文寒涛道:“兄弟只是有此一点希望而已。” 沈木风道:“适才区区和宇文兄身历险境,凭仗宇文兄的大智大慧,咱们才安渡险关,此刻,仍由宇文兄带领去寻那另外两具尸体了。” 原来,沈木风追入那石室之后,发现一个仅可容一人佝背而行的石级,低头向上面行去。 这是唯一的出路,他无法选择,只好跟着走了过去。 这条路由下而上,似是行在楼梯上一般。 沈木风身躯高大,那路却愈走愈狭,终于,触动了机关而被困。 幸好,宇文寒涛闻声赶回,用手中宝剑,破去机关,救了沈木风。 沈木风虽未说感谢之言,但心中对那宇文寒涛的敌意减了不少。 两人摸索着而行,那知走了一圈,经历了数次凶险,竟然又由此处爬了出来。 只见宇文寒涛凝目沉思了一阵,缓缓说道:“如若我判断不错,禁宫应该到此为止了。” 沈木风道:“宇文兄突发此言,定有所见了。” 宇文寒涛道:“在下检视四周形势,似是已难再行扩伸了。” 沈木风道:“为什么呢?” 宇文寒涛道:“因为这禁宫四周,已然接近那山中暗流,纵然那巧手神工包一天,有着通天手段,也不能不顾及那暗流的冲击之力。” 沈木风道:“宇文兄言来虽然有理,但未得真实证明之前,还是叫人难信……” 唐老太太接道:“如若咱们能够找到另外两具尸体,就可证明宇文先生之言了。” 宇文寒涛道:“如果真有十大高手进入禁宫,另外两具尸体,可能就在这书房之中。” 沈木风一皱眉头,道:“照宇文兄的说法,这石室之中另有复室了。” 宇文寒涛道:“不管巧手神工包一天,建筑这禁宫有多么神妙,以及复室有多么庞杂,但它都拘限于十丈方圆之内……” 附耳贴在石壁上,听了一阵,道:“这石室绝然难再深入,再深一丈之后,就是那山腹洪流了。” 沈木风道:“当真如此了么?” 宇文寒涛道:“大庄主如若不信,何妨贴在石壁上听听。” 沈木风道:“恐怕在下听不出来。”口中答话,人却附耳贴在石壁之上听去。 果然,一种奔雷般的响声,隐隐传了过来。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听到了?” 沈木风点点头,道:“听到了。” 宇文寒涛道:“那就证明在下之言不虚了。” 萧翎突然接口说道:“也许进入禁宫的只有八人,眼下有一桩要紧之事,先设法认出此人身份,也好了然那余下二人,是何许人物,再推判他们是否也进入了禁宫。” 他口气老迈,似是对江湖上的人物十分熟悉一般,更使那沈木风和宇文寒涛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沈木风双目盯注在萧翎那一对炯炯放光的眼睛之上,道:“阁下先入此室,不知是否留心瞧过这具尸体?” 萧翎道:“自然是瞧过了。” 沈木风道:“他是什么人?” 萧翎心中暗道:这要把我问住了,进入禁宫之人我大都未曾听人说过,如何能够认出这个人身份?我如能够认出,那也不用再问你们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在下看他不是箫王张放。” 宇文寒涛道:“本来就非箫王张放。” 沈木风道:“听宇文兄的口气,识得此人了?” 宇文寒涛道:“在下的看法,这人应该是化身老人帅天仪。” 沈木风道:“化身老人?” 宇文寒涛道:“他的易容化身之术,集千古大成,他在江湖上行走了数十年,但却无一人能了然他的真正面目,包括这同在禁宫的九大高手。” 萧翎心中暗道:如若在禁宫的这九大高手,都无能认出那化身老人的真正面目,你又如何知道是化身老人呢? 但闻宇文寒涛接道:“据说那化身老人帅天仪,不论与何人相处,一日之内,总要以三种不同的面容、身份和人相见,谁也无法知晓他那一个面目是真正面目。因此,和他交往数十年的好友,也无法辨识他真伪之貌。” 沈木风道:“如若这人是帅天仪,此刻,就是他真实之貌了。” 宇文寒涛垣:“是真是伪,在下不敢断言……” 金花夫人道:“你既不敢断言,何以指他是帅天仪呢?” 宇文寒涛道:“这很容易辨识,他既不像箫王张放和其它二人,自然是化身老人帅天仪。” 萧翎心中暗道:一个人在江湖之上走了数十年,竟然使人无法认出他真正面目,这人的能耐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转念又想到这老人神秘的一生,和一身绝世武功,只因受名字拖累,仍是免不了死在禁宫之中。 但闻沈木风接道:“宇文兄的高见,沈某人极为佩服,看来这人八成是那帅天仪了。” 宇文寒涛轻轻叹息一声,道:“面呈微笑,是何等慈和的境界,除了帅天仪之外,还有何人能够在此死亡之前,流现出这等慈和的笑容呢。” 唐老太太道:“老身对那化身老人之名,也是闻慕已久,但不知他此刻的形貌,是否就是他的庐山真面目呢?” 宇文寒涛道:“和他交了数十年朋友的人,都无法认出他的真正面目,咱们今日一见,怎能认得出来呢?” 金花夫人冷冷说道:“但他已经死了,一个人死去之后,再也无法易容求变了。” 宇文寒涛道:“夫人之意,可是要毁去他此刻的形貌,看看是不是他的真正面目,是么?” 金花夫人道:“话从宇文先生口中说出,似乎就特别难听了。” 宇文寒涛摇摇头,道:“这位老前辈一生之中,用尽了心机,保护他的真正面目,不让别人认出来,如今他已经死去,咱们又何苦让他死后,暴露出真正的面目呢,我看还是算了。” 萧翎心中暗道:好啊!这宇文寒涛怎的忽然变的这等仁慈了。 金花夫人道:“贱妾不敢苟同宇文先生的高见,想这化身老人一生之中,都无人能辨认出他的真正面目,到死了之后,仍然无法使真正面目公诸于世,他心中定然是十分痛苦,我们毁去他此刻形象,虽然有所不敬,但能使他真正的形貌,大白于世,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目光转到沈木风的脸上,接道:“沈大庄主以为贱妾之见如何?” 沈木风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倒叫在下难作评断了。” 宇文寒涛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道:“阁下对此,有何高见?” 萧翎道:“看看他真正的容貌也好。” 宇文寒涛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倒也不便坚持了。”缓缓退后两步。 金花夫人举步行到那老人之前,举起右手说道:“我先要看看他脸上是否带有人皮面具。” 就在金花夫人右手将要触及到青衣老人的脸上时,宇文寒涛突然说道:“慢着!” 金花夫人偏头望了宇文寒涛一眼,道:“宇文先生还有什么花招,能够吓得我临时改变心意呢?” 宇文寒涛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了想,不能不说。” 金花夫人道:“什么事,贱妾洗耳恭听。” 宇文寒涛道:“这位化身老人,是一位极善心机的人,他用尽了各种方法,使人无法认出他的真正面目,定然有他的苦衷,照在下推想,他既用有各种方法来保护他的真面目,在易容之前,亦必在保护他真正面目上,花过不少心机。” 金花夫人道:“阁下之意可是说我如出手毁去他此刻形貌,会遇上什么不测之祸?” 宇文寒涛道:“这不过是在下的猜想罢了,至于是否真实,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金花夫人本来心中极是坦然,毫无所惧,但听得宇文寒涛之言,心中忽然有了疑团,踟蹰半晌,竟然不敢再随便出手。 沈木风轻轻咳了一声,道:“宇文兄,这化身老人,是否极善用毒?” 萧翎心中暗道:就算他极善用毒,也不致用在自己的脸上。 但见宇文寒涛摇摇头说道:“他是否极善用毒,未曾听人说过。” 金花夫人突然伸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道:“不论他是否善于用毒,但我却不能不防他一着。”扬起金钗,轻轻在化身老人脸上一拨。 那知金钗触到了那化身老人,有如触到一块坚石之上一般。 金花夫人轻轻啊了一声,道:“好硬的脸啊!” 宇文寒涛道:“就算他脸上未经化装,死去了这许多年,肌肉早已僵硬了。” 金花夫人摇摇头道:“在我的感觉中,他脸上不是肌肉。” 沈木风道:“让我瞧瞧。”伸手从金花夫人手中取过金钗,轻轻在化身老人脸上敲了两下,道:“果然不是肌肉。” 他为人老奸巨猾,不愿担当起败坏化身老人形貌的罪名,竟然又把金钗交给金花夫人。 金花夫人接过金钗,暗运内力,金钗锋尖,波的一声轻响,刺入了化身老人脸上半寸多深,放开金钗道:“诸位请帮我瞧瞧。他脸上是否是乾枯的肌肉?” 萧翎等凝目望去,只见那化身老人脸上,隐隐有几道细微的裂纹。 显然,这化身老人在脸上涂了很厚的药物,暴现于群豪之前的面目并非真正的血肉面目。 沈木风道:“不是真正面目。” 金花夫人道:“好!那我就剥下来给诸位瞧瞧了。” 口中说话,右手暗中加力,向外一推。 果然,一层厚约一指的外壳,应手脱了下来,摔在地上,片片碎裂。 金花夫人金钗挥动,迅快的剥下那化身老人脸上的余物,露出化身老人的真正面目。 钗锋虽伤害了化身老人少许皮肉,但面目大部轮廓,仍然能够辨认。 仔细看去,只见那化身老人面颊瘦削,鼻子不知为何只有一半,和那药物装成的外貌,实是大不相同。 金花夫人叹息一声,道:“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化身老人,如许年纪,如许盛名,仍然无法消除此心,为了缺少一半鼻子,终生不愿以真正面目见人。” 宇文寒涛突然对那化身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老前辈德行可敬。” 沈木风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并未听到过那化身老人,有什么可敬的侠义事迹,宇文兄如此敬重,不知因何而发?” 宇文寒涛道:“如论他老人家的化装之术,装扮一个俊美绝世的年轻人,自是轻而易举,但他却不屑为之,一直是化装成一个老人,苍苍白髯,混迹人间,难道这还不算是一位品性兼具的君子么?” 萧翎心中暗暗忖道:是了,此人言中之意,是说那化身老人如若改扮作一个年少风流的人物,以他巧绝人寰的化装术,定然可以在武林之中,闹出一场风流大劫。 他心中忖思,口却未言。 金花夫人道:“你是说他如扮作一个年少英俊之人,会在武林闹出一场风流佳话,是么?” 宇文寒涛冷冷说道:“夫人来自苗疆,不知我们中原之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说一件事,给夫人听听,当知我们中原人物,和你们苗疆风情,有很多大不相同之处了。” 金花夫人道:“好,贱妾洗耳恭听。” 宇文寒涛道:“大约是一百多年前,在我中原武林道上,出了一位剑手,那人的武功倒并不高强,但他却在武林中,闹的天翻地覆,每一件纠纷的起源,都发自女人的身上……” 目光投注到沈木风的脸上,接道:“想来沈兄,也知那一代情魔的传说了?” 沈木风道:“不错,区区在下听人说过。” 宇文寒涛道:“在那一代中,他是少女们深闺中的梦里情人。” 金花夫人笑道:“事情过了一百多年,早已成为过去,发思古幽情,于当世武林大局何补?” 宇文寒涛冷笑一声,道:“在下说夫人来自苗疆,孤陋寡闻,看来是果然不错。” 金花夫人眉头耸动,道:“我虽在苗疆边荒长大,但却读了你们很多汉书……” 宇文寒涛仰天打个哈哈,道:“如若说到博览群书,当下之世,只怕很少有人能强过我宇文寒涛的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夫人心中不用不服,那一代情魔事情虽已过去,但却已有人为他着书作传,传诸民间,据在下所知,那一代情魔的传记,流入民间甚广,而且都藏诸闺门,闺房之中,少女授受,大约是以此物作为礼物相赠。如若那传书之上,都是文字,也还罢了,除了文字之外,还加图画注解,那一代情魔,虽然死去多时,尸骨已寒,但他的阴魂未散,如若那化身老人,装成一代情魔,以他出神入化武功,和人所难及的智谋,必将是哄动天下武林,尤胜那一代情魔了……” 萧翎心中暗道:这宇文寒涛似是对那化身老人,有一种特别的敬爱,以他为人而论,这倒是大不寻常的事。 但闻沈木风说道:“宇文兄读书之多,天下有谁不知,但此刻,咱们处境,虽然说不上险恶万分,但却时间无多,与目下无关之事,那就不用多谈了。” 唐老太太接道:“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设法找着另外两具尸体,照武林的传说,余下那两具尸体,一位是箫王张放,一位是武当派的一位名宿。” 沈木风道:“找到另外两具尸体,咱们进入﹃禁宫﹄的心愿,就算完成,也好想法子退出﹃禁宫﹄了。” 宇文寒涛微微一笑,道:“沈大庄主此来的心愿,是在取得十大高手留下的秘录手册,如若只见了几具尸体,就这般退出禁宫,岂不是大失所望么?” 沈木风冷冷说道:“宇文兄一定要问,在下也不用欺瞒宇文兄了。”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有何高论,兄弟洗耳恭听。” 沈木风道:“区区此刻恨不得及早离开禁宫……”说至此处,住口不言。 众人都不知他有何高见,个个都凝神静听。 沈木风两道森寒的目光,缓缓由群豪脸上掠过,说道:“如若这留柬不假,已有人先咱们取去了十大高手最宝贵的遗物,瞧那留柬字迹,那人似去之不久,量他在短短的时光之中,还无法练成上乘绝技武功……” 宇文寒涛道:“是了,沈大庄主是想早出禁宫,去追查那取走秘录之人,是么?” 沈木风道:“正是如此!” 宇文寒涛道:“这一方面的心机,兄弟是不如沈大庄主很多了。”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只要他还活在世上,区区自信能够找得着,多则一年,少则半载,不是我沈某夸口,这一方面,当今之世,只有我沈木风有此能耐。”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耳目遍布天下,在下早已知晓,但在下却有一事想不明白。” 沈木风道:“什么事?” 宇文寒涛道:“关于萧翎的事。” 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不觉的看了萧翎一眼。 沈木风道:“萧翎又怎么样?” 宇文寒涛道:“你恨他有如刺骨,为何不早些把他搏杀,以除后患?” 沈木风脸色铁青,道:“总有一天,我要萧翎死在我手中。” 百里冰心中暗暗骂道:胡说八道,胡吹牛皮。 宇文寒涛目光转动,扫掠萧翎脸上而过,道:“江湖上盛传萧翎的武功,一日千里,进境奇速,已可和沈大庄主分庭抗礼了。” 沈木风道:“江湖上的传言,岂可相信么?” 宇文寒涛道:“不论那萧翎的武功,是否已能和沈大庄主抗衡,但武林却把他视作救星……” 沈木风冷哼一声,却未接口。 宇文寒涛亦知失言,急转弯子,说道:“兄弟之意,是说目前江湖之上,大部分人,都认为那萧翎可以和你分庭抗礼,只有他,能够领导武林中人,和你抗拒、争雄……” 接着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其实,你沈大庄主眼下最为要紧的一件事,不是追寻那盗走禁宫存物之人,为你借箸代筹,应该是早些杀死萧翎。”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是阴险的很,但不知他是否已经觉察了我的身份。 沈木风道:“那是离开禁宫的事了,此刻,要紧的还是找另外两具尸体了。” 宇文寒涛突然纵声而笑,历久不绝,四壁回音,满室尽是一片哈哈大笑之声。 沈木风为人虽然阴沉,也被宇文寒涛这一阵纵声大笑,笑的有些沉不住气,脸色一变,道:“宇文兄笑什么?” 宇文寒涛陡然收住了大笑之声,快步向石门口处退去。 唐老太太厉声喝道:“站住!你如再后退一步,我就让你尝尝这百步断魂沙的滋味。” 口中说话,右手已然迅快的套上了一个鹿皮手套,探手抓了一把毒沙。 她手中一把毒沙,不下数百粒,若在这石室中施展,不但宇文寒涛难以逃得厄运,即石室中所有之人,只怕都无法逃过这一场大劫,一时之间,个个运气戒备。 沈木风一挥手,挡住了唐老太太,道:“宇文兄,我无意杀你,何况,你适才还救了在下,不过,你如干犯众怒,在下也救你不了。” 宇文寒涛嘿嘿两声冷笑,道:“你想见萧翎么?” 沈木风道:“萧翎现在何处……” 宇文寒涛道:“如若我料断的不错,你沈大庄主带来的两位助手,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已经出卖了你沈大庄主。” 沈木风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道:“你是萧翎?” 事已至此,萧翎也不再隐藏面目,伸手揭下脸上人皮面具,道:“不错,在下正是萧翎。” 沈木风呆了一呆,道:“我早该想到是你才是。” 萧翎道:“现在也还不迟。” 百里冰看萧翎显露了真正面目,也伸手抹去脸上的炭灰,露出了清秀俊美的本来面目。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如若想杀萧翎,此刻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沈木风脸色冷肃地说道:“宇文兄几时发觉了他的身份。” 宇文寒涛道:“刚刚不久……” 目光一掠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接道:“不过,你这两位助手,却是早已发觉了萧翎的身份,使在下不解的,她们何以不肯告诉你沈大庄主?” 沈木风激动的神情,逐渐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宇文兄果然高明。” 金花夫人左手微微一探腰间,暗中从身上木盒中,取出一条毒蛇,握在手中,道:“宇文先生,你怎能断言我等先已知晓那萧翎的身份呢?” 沈木风自宇文寒涛揭穿了萧翎的身份之后,心中已对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动了怀疑,但他乃一代枭雄之才,略一沉吟,并不向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责问,生恐手段过烈,激起大变,是以隐忍不发。 此刻,金花夫人质问那宇文寒涛,亦正是沈木风心中之疑。 但闻宇文寒涛说道:“这还是两位帮在下一个忙了,如若两位能够沉得住气,在下心中虽已动疑,但也还无法确定那萧翎的身份了。” 金花夫人道:“请教高见。” 宇文寒涛道:“在下提起萧翎之名,两位目光,不约而同的,一齐投射在戴着面具的萧翎身上,再加上他一路咬舌变声,分明在极力隐瞒身份,但他的武功又高的出奇,这几下一凑,在下就断定了他是萧翎,而且,两位早已知晓了他的身份。” 唐老太太已有些沉不住气,目射寒光,似要发作。 但金花夫人却突然仰起脸来,咯咯大笑一阵,道:“宇文寒涛,你是聪明过度,你早已发觉了萧翎的身份,却是不肯说出,而且处处和他合作,对付我们……” 唐老太太听得金花夫人一番辩词,神情为之一松,道:“不错,这人果然是恶毒得很。” 宇文寒涛听那金花夫人反口相噬,心中大急,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 金花夫人道:“你不要急,慢慢听我说明经过……” 宇文寒涛厉声接道:“沈大庄主不可听她胡言……” 沈木风道:“在禁宫之中,谁也跑不了,让她说明经过也好,如若咱们之间有人要死,早死片刻,也是一样……” 目光一顾金花夫人道:“你说下去。” 金花夫人道:“此刻,在斗室之中,你才揭穿了萧翎的身份,而且事先还动了一番说词,那是希望沈大庄主和萧翎硬拼了,我们双方共有五人,讲实力,你是最弱一环,但如我们都打的精疲力竭,重伤不起,那时,就凭你宰割了!” 宇文寒涛气得连声冷笑,道:“想不到一个来自苗疆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能言善辩。” 金花夫人道:“宇文先生向以诡辩见长,但在真是真非之前,只怕也是无能遮掩……” 宇文寒涛目光转到沈木风的脸上,道:“沈大庄主如若肯相信金花夫人之言,今日之为,必然将悔恨终身……” 金花夫人冷笑一声,接道:“宇文先生你怕死么?哼!哀鸣求饶,只为活命,毫无一点大丈夫的气概。” 沈木风冷厉的目光,盯在宇文寒涛的脸上瞧了一阵,目光又转到了金花夫人的脸上。他目光闪烁不定,脸上神色,也跟着变化不定,群豪都无法预料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东西。 萧翎暗运功力,全神戒备,暗防那沈木风出手施袭。 他心中明白,眼下真正能抗拒沈木风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但在这等狭小的石室中动手,跳跃闪避,都受限制,一招一式,都要凭借着真实的功力硬拼,他虽然战心激昂,但自知内功方面,绝不如沈木风那般深厚,在这等地方动手,自己定然吃亏不少。 沈木风望了金花夫人良久之后,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那宇文寒涛也不是无中生有,证据确凿,这其间是是非非,很难断得清楚……” 宇文寒涛接道:“事情很简单,在下倒有一策,立时可以证明在下之言,说的对是不对。” 沈木风道:“请教高见。”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如肯下令,要那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合攻萧翎,她们如肯受你之命,全力猛攻,打个生死出来,在下就算故意挑拨,愿以性命作注……” 金花夫人接道:“你为何不自己先向萧翎出手?” 宇文寒涛目光转注到沈木风的脸上,道:“沈大庄主是相信在下之言呢?还是要相信那金花夫人之言?” 沈木风摇摇头,道:“咱们进禁宫之时,曾经相约有言,此约言犹在耳,岂可不守约言,一切事情都待出了禁宫之后,再作决定不迟。” 宇文寒涛目光转注到萧翎的脸上,道:“萧大侠意下如何?” 萧翎冷冷说道:“宇文先生,如若不是我萧翎在此,保持着局势均衡,最先死去的,只怕是你宇文寒涛。” 宇文寒涛怔了一怔,道:“萧大侠还没有答覆在下之言。” 萧翎冷冷说道:“萧某人一向是不受威胁,宇文兄如果想立刻动手,打个生死出来,在下也绝不反对。” 宇文寒涛道:“在下是问萧大侠的意思。” 萧翎冷冷说道:“如论你宇文寒涛此刻的作为,在下应该先把你劈死掌下!” 宇文寒涛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是在和萧大侠谈目下大局,最好能抛去私人的恩怨……” 萧翎冷冷说道:“阁下和沈大庄主如何决定,萧某是无不奉陪。” 宇文寒涛转眼望去,只见沈木风肃然而立,默不作声,当下说道:“兄弟之意,咱们还是遵守进入禁宫时相约之言,暂时抛去个人恩怨,以谋安全出入禁宫。” 萧翎道:“两位怎么决定,在下怎么遵行。” 他心中对此刻动手的胜负,亦是毫无把握,如若能不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宇文寒涛见萧翎答应下来,暂时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虽然出了禁宫之后,自己可能是最先被杀之人,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木风轻轻咳了一声,道:“宇文兄……”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有何吩咐?” 沈木风道:“既然萧大侠答允了不在禁宫之中动手,宇文兄此刻是极为安全了,尽可放心找那另外两具尸体了。” 宇文寒涛原想借机挑拨起沈木风和萧翎等两帮人,展开一场火并,自己坐收渔人之利,那知竟然被金花夫人尖利的言词,反诬指责,白费了一番心机,心中暗暗忖道:此刻那萧翎心中对我十分恼怒,这沈木风倒是暂时不能开罪。 当下说道:“兄弟自当尽我心力。” 大步行到那石桌之前,仔细检视了半天,突然伸手在石桌上拍了两下,然后,又伸手探入那抽斗之中,摸索了一阵,陡然向后跃退数尺,说道:“如若兄弟没有找错机关,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这座石室即将有所变动。” 沈木风一皱眉头,道:“阁下之意,可是说这座石室整个会塌下来么?” 宇文寒涛摇摇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猜它有所变化。” 沈木风道:“这座石室只要不会塌下,咱们就不致有何危险了。” 说话之间,突闻一阵嗤嗤之声,石桌突然向旁侧移动,现露出一个穴道门来。 宇文寒涛探首向下看去,只见一片幽暗,难见洞穴中的景物。 抬起头来,望了沈木风和萧翎一眼,道:“下这洞穴的事,也要在下带路才成么?” 萧翎冷冷说道:“自然是阁下带路了!” 沈木风道:“咱们对建筑一学,都不如你宇文兄甚多,自然是宇文兄走前面的好。” 宇文寒涛重重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在下是应该带路。”举步直向下面行去。 沈木风望了萧翎一眼,道:“萧大侠先请吧!”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阴沉无比,不能不防一手。当下说道:“还是沈大庄主先请。” 沈木风目光一转,冷冷对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说道:“两位要断后而行。” 言下之意,是要她们暗中监视那萧翎了。 金花夫人点头应道:“我等遵命。” 沈木风道:“你们要小心了。”随在宇文寒涛身后而下。 萧翎待沈木风行下石梯,低声对百里冰道:“冰儿,你随我身后。” 百里冰点点头,两人先后一步,齐齐向石穴中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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