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香道:“我还道你真的没有一点情意,原来你心中对他亦有着几分柔情,只凭此点,小妹也该留此救你了。”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死在临头,你还逞口舌之能。”
长剑一摆,闪起两朵剑花,分向素梅、香菊,刺了过去。
二婢长剑摆动,接了一招。
西门玉霜剑上力遭强猛,二婢接得一剑之后,各自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白惜香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西门姊姊,你再回头瞧瞧,什么人来了?”
西门玉霜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只见李夫人满脸肃然之色,在身后两丈左右处。
白惜香低言说道:“姐姐走吧,此时此刻,不是逞强好胜时刻。”
西门玉霜目光转注到李夫人的身上,道:“夫人既然来了,请试我西门玉霜一剑如何?”
李夫人冷漠地说道:“那很好,你用出全身功力,攻我一剑,如是这一剑能够把我杀死,黄山世家这一场大战,你就算先握了一些胜算,如是伤我不了,你也该及时回头。”
西门玉霜道:“晚辈久闻黄山世家武功博来异常,李夫人更是当代第一高手,这一剑之赌,晚辈还自知难握胜算。”
李夫人道:“你要攻我几剑,才能有胜的把握?”
西门玉霜道:“如是三个月之前,夫人和晚辈打赌,晚辈想也不多想,就会答应下来,但此刻情形不同。事情已如弦上之箭,势在必发,咱们各以武功,分出生死,也不用定下什么赌约了。夫人如想阻止晚辈,挽救黄山这场大劫,唯一之策,就是把晚辈当场处死。”
说话之间,缓缓扬起了手中长剑。
李夫人肃然而立,双目注定着西门玉霜手中长剑,缓缓说道:“你出手了吧!”
西门玉霜道:“恭敬不如从命,李夫人,小心了。”
突然一振玉腕,那百炼精钢的长剑,有如一条软带,闪动了几下,缓缓向李夫人刺了过去。
林寒青的想象中,这两大高手动起手来,必将是以快打快的局面,其间变化,当是间不容发,想不到西门玉霜递出的剑势,竟是如蜗牛慢步,别说刺中李夫人了,就是一个不解武功的人,这样慢的剑势,也是难以伤得到他。
凝目望去,只见李夫人静如山岳,但双目神光,却是盯注在西门玉霜的长剑之上,显然十分小心、谨慎。
西门玉霜长剑将近李夫人前胸之时,突然由慢转快,寒芒闪转,幻起了漫天剑花,耀眼夺目。
李夫人全身都在西门玉霜剑花笼罩之下。
林寒青吃了一惊,暗道:要糟,剑势如此凌厉,只怕李夫人非要伤在剑下不可。
念头转动之间,场中已然有了变化,只见那西门玉霜长剑幻起的漫天剑花,突然间敛失不见。
李夫人仍然站在原地未动,只是脸色更见冷峻、严肃。
西门玉霜手中仍然握着长剑,两人相对而立,默然不语。
林寒青心神微分,没有看清楚李夫人如何破解了西门玉霜那凌厉的剑势,心中连道可惜。
两人相对而立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西门玉霜突然弃去了手中的长剑,道:“夫人功力深厚,果是名不虚传,决战之日,晚辈当再领教。”
缓缓转身而去。
她虽然尽量保持着步履的稳定,神态的镇静。但林寒青仍然瞧出了她拖动步子的蹒跚之态,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直待西门玉霜的背影,转过了一个山脚不见,李夫人突然急步绕入了一块大岩石之后。
林寒青看她举步落足之间,身躯飘摇不定,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难道那李夫人也受了伤?当下举步造了过去。
只听白惜香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快些站住。”
林寒青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叫我吗?”
白惜香举手招动,林寒青缓步走了过去,道:“姑娘有事吩咐?”
白惜香低声说道:“你可是想去瞧瞧李夫人?”
林寒青道:“我瞧她有些不对,似是受了伤。”
白惜香点头,道:“不错,她受了伤,不过西门玉霜伤得比她更重,唉!看起来,我不能袖手旁观了。”
林寒青暗自奇道:你自弃了九魔玄功后,人又恢复了多病之躯,难道还能出手和人搏斗不成。
心中念转,口里却说道:“姑娘如能想出一个良策,使西门玉霜知难而退,免除这一场杀劫,那是最好不过了。”
白惜香缓缓仅在素梅身上,道:“现在不要谈了,以后再说吧!”
凝目望去,只见她脸上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林寒青吃了一惊,大步行了过去,道:“怎么了?”
伸手抓住了白惜香的左手,只觉她左手冰冷,不禁一呆。
素梅轻轻叹息一言,道:“林相公不用担忧,我家姑娘每逢到气怒和惊骇之事,总是如此,过一会儿就好了。”
目光转到香菊的脸上,道:“咱们得快些抬姑娘回去。”
香菊应了一声,抬过软兜,素梅抱起了白惜香,放在软兜之上。
林寒青道:“两位先走,在下要等候李夫人。”
素梅道:“李夫人也许已先回了万松谷,你一人在此,万一遇上了西门玉霜,岂不糟了吗?”
林寒青道:“不要紧,白姑娘说那西门玉霜受伤之重,尤过李夫人,想她一时之间,决然难以行动,两位先回去吧,在下等候片刻,再回万松谷不迟。”
素梅道:“好吧!你要多多小心一些了。”
抬起白惜香疾奔而去。
林寒青绕过一片山石,凝目望去,只见山石嗟峨,哪里有李夫人的影子,心中大为奇怪。暗道:这李夫人明明行入了这大石之后,难道她重伤之躯,还能翻越山岭而去不成?
当下顺道向前找去,行入了一道狭窄的山谷之中。
这是一道十分荒凉的山谷,杂草横生,俺没去径,林寒青拔出短剑,挥剑开道而行。
不觉之间,已深入五十余丈。
只见一块高大岩石,拦住了去路。
林寒青正待飞身跃上石岩,看个明白,突闻嗤的一声轻响,右手肘间一麻,手中短剑,脱手落地。
大岩一侧,缓步走出一个脸色苍白,身体瘦高,满脸陰森之气的白衣少年,一对森冷的目光,盯注在林寒青的脸上,但却一语不发。
林寒青镇静了一下心神,暗提丹田之气,贯注于左臂之上,说道:“阁下什么人?”
语声未落,左肘间又是一麻,运集于左臂上的劲力,突然消失。
那瘦长陰森的少年,右手一抬,轻轻易易的把林寒青抓了起来,大步向大岩之后行去。
林寒青只觉他抓在自己肩头上的五指,力道十分强猛,筋骨也有些隐隐作疼,心中暗暗吃惊,这人武功不弱。
那石岩山壁的距离,仅可容一人通过,但那瘦长小少年,却硬把林寒青挟在肘下,挤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发及腰,手执拐杖的老人,直挺挺的靠着崖壁而立。
那瘦长少年右手一挥,啪的一声,硬把林寒青摔在地上,缓缓退到那老人身侧。
林寒青目光转动,只见左面又有一个枯瘦黑衣少年,大步行来。
两人除了衣着不同之外,长像、身材和那瘦高体型。以及那满脸陰森之气,无不酷似。
林寒青虽有几处袕道受制,但他的心智仍然十分清醒。暗道:这三人装束怪异,有如三具僵尸一般,不知是何来路?
只听那靠壁而立的白发老人,冷冷说道:“你是黄山世家中人?”
林寒青虽然听得清楚,但却故作不能回答之状,望了那白发老人一眼,默不作声。
那白发老人生性似是暴躁异常,手中拐杖一顿,砰然大震声中,击得石屑横飞,怒声喝道:“老夫问你的话,你是听到没有?”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拐杖原来是钢铁制成,怕不有百斤以上重量。口中却仍然不肯作答。
那老人目光转动,扫掠了两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一眼,道:“你们点了他袕道?”
两人齐齐躬身应道:“不错。”
白发老人道:“解开他的袕道,我有话问他。”
那白衣少年应了一声,拍活了林寒青两肘和前胸的袕道。
林寒奇心中暗道:这些人武功虽好,但却不擅心机,看来是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只听那白发老人冷漠地说道:“老夫已解开了你的袕道,如是还不肯回答老夫之言,别怪老夫要把你立毙在钢杖之下了。”
林寒青舒展一下双臂,道:“老丈有话,尽管请问。”
那老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你可是黄山世家中人?”
林寒青道:“在下虽非黄山世家中人,担此刻却留居在黄山世家中。”
那白发老人接道:“你见过李东阳的夫人吗?”
林寒青道:“自然是见过了。”
白发老人道:“听说她这些年来。闭门坐关,内功精进,不知是真是假?”
林寒青原想回说不知,但话到口边,却又突然收了回去,改口说道:“不错啊!这几年来,李夫人内功精进异常,已至炉火纯青之境。”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道:“谅她一个妇道人家,也难登大成之境。”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人明明有些害怕那李夫人,口里却偏又强硬的很,非得先气他一气不可。
当下接道:“在下听说那李夫人内功已到了飞花杀人,摘叶伤敌之境,她虽已久未出现江湖,但中原武林道上,早已把她视作当今武林第一高手。”
果然那白发老人听完之后,十分气怒,手中钢杖连击石地,石屑横飞,丈余内双目难睁,大声吼道:“老夫不信!老夫不信!”
林寒青左手掩面,以免石屑伤到了眼睛,一面打量四周,默察逃走之路。
那老人吼了一声,突然停口,半晌听不到一点声息。
林寒青偷眼看去,只见那老人直直的靠在石壁上,双目中热泪滚滚而下,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老人定然患有疯癜之症,好好的怎会哭了起来。再瞧瞧那黑衣、白衣两少年,都和老人一样,直挺挺的靠在石壁之上,闭起双目,颇似在运气调息。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逃走机会,暗中运气,陡然一张双臂,纵身而起,飞登在大石之上。
只听那老人忽喝道:“老夫人手下只有断魂之人,没有逃走之将。”
话还未完,林寒青突觉腰间一麻,一个跟斗,由大岩上栽了下来。
身子将要着地之时,突然被人一把提了起来。
转目望去,只见那老人圆睁一双眼睛,满脸杀机的冷冷说道:“老夫生平之中.从不愿留下一个活口,你今日既然见到了老夫,那是死也瞑目了。”
举起手中钢杖,缓缓劈下。
林寒青心中暗:完了,这老人疯疯癫癫,说理也和他说不清楚。
但闻一声娇呼传来,道:“不要伤他。”
那老人钢杖已然快近林寒青的头顶,闻得呼叫之声,重又收回去。
林寒青转眼望去,只见西门玉霜右手按在前胸之上,缓步走了过去。
那白发老人怒道:“这人是黄山世家中人,为什么不要老夫杀他?”
西门玉霜长长吸一口气。松开按在前胸之上的右手,缓缓说道:“我说不能杀他,就是不能杀杀他。”
那老人怒道:“老夫为你助拳,难道还得听你之前不成?”
西门玉霜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咱们之间,总得有个首脑才行。”
白发老人道:“谁是首脑?”
西门玉霜道:“我邀你们助拳而来,自然我是首脑了。”
那白发老人突然仰天大笑一阵道:“你这一点年纪,如何能要老夫尊你为首脑,听你之命?”
西门玉霜道:“武林之中,一向不分老幼,达者为尊,你年纪大,但也得听我之命。”
白发老人摇摇头,道:“我如听你之命,岂不被天下英雄嘲笑?”
西门玉霜道:“要如何你才肯听命?”
白发老人道:“你如能使我心中服你武功确实强过我,我才听你之命。”
西门玉霜道:“那很容易,你划个道子出来,咱们比试两招。”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和李夫人搏斗,受伤不轻。适才还捧心而行,此刻竟又要和人比试武功起来,这女人的剽悍,当真是少见的很。
只见白发老人一顿手中钢杖,道:“好!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缓缓举起手中钢杖。
西门玉霜一面运气戒备,一面冷冷说道:“咱们要如何比试?文打还是武打?”
白发老人道:“比试武功,就是比试武功,哪里还有文打、武打之分?”
西门玉霜道:“说来简单的很,如是文打,咱们就立一个比试之法,自守规戒,如是武打,咱们就各尽所能,不论拳拳、兵刃和暗器,一齐施展。”
白发老人冷冷一笑,道:“我程石公活了这一把年纪,从来没有和人订过什么文打规矩,咱们还是武打的好。”
西门玉霜道:“好!那就你先行出手。”
程方公举起手中钢杖一挥。突然间幻起一片杖影,直向西门玉双砸了下去。
西门玉霜娇躯一闪,陡然间脱出杖影,道:“久闻你啸风杖法,有排倒海的威力,但看来也不过尔尔,如何能是那李夫人的敌手?”
程石公一杖击空,正待挥杖再攻,闻得西门玉霜之言,忽又停下手来,道:“咱们暂时不要打了。”
西门玉霜道:“为什么?”
程石公道:“老夫此来中原,旨在和那李夫人一较长短,待我和那李夫人动过手后,再和你动手不迟。”
西门玉霜道:“适才我已经和那李夫人试过一招了。”
程石公急急问道:“你伤了她?”
言语之间,竟是充满着焦虑之情。
西门玉霜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不错,我伤了她。”
程石公忽然举起手中钢杖,横里扫了过去。
西门玉霜双肩一晃,避开钢杖,接道:“但我伤的比她更重一些。”
程石公收了钢杖,仔细打量了西门玉霜两眼,道:“你是说李夫人的伤比你轻?”
西门玉霜:“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你难是那李夫人的敌手。”
林寒青只瞧的心头一片茫然,暗道:这程石公疯疯癫癫,既然把那李夫人视为深仇大恨之人,但一间得李夫人受了伤,竟然又非得要和那西门玉霜拼命,究竟是友是敌,实叫人无法分辨了。
只见程石公缓缓靠在那石壁之上,道:“我如再败在她的手中,那也无颜再回西域了。”
西门玉霜高声说道:“你如想胜那李夫人,只有一个办法。”
程石公缓缓说道:“什么办法?”
西门玉霜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你得听我之命,我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和那李夫人决战的场面。”
程石公闭上双目道:“好吧!老夫就听你一次。”
西门玉霜牵起林寒青的右手,大步向外走去。
那黑、白两个少年,有如未曾瞧到两人一般。也未出手拦阻。
西门玉霜牵着林寒气一口气行了二三里路,才停了下来。说道:“那老怪物有些病病癫癫,出手就要杀人,如不是我及时赶到,此刻只怕你已伤在他钢杖之下了。”
林寒青道:“又劳姑娘相救了。”
西门玉霜吁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两片药物,吞了下去,接道:“你怎不回到万松谷去,跑到此地作甚?难道受命来这里查我的部署不成?”
林寒青道:“你为太太过自信,我如说不是,你也未必肯相信,随便你说,我也懒得解说了。”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林寒青,我告诉你几句话,你要牢牢记在心头。”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什么事?”
西门玉霜道:“我为人和那李中慧、白惜香,都有些不同。”
林寒青道:“这个我早知道了。”
西门玉霜淡淡一笑,道:“纵然知道,只怕也不够清楚,我还是说给你听听的好。”
林寒青道:“你说说清楚也好。”
西门玉霜道:“我也很喜欢你,但却和白惜香、李中慧,喜欢的有些不同。”
林寒青道:“这要得请教姑娘了。”
西门玉霜道:“她们喜欢你,可能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但我却是有一定的条件。”
林寒青哈哈一笑,道:“男女的情爱之事,如若还有一定的条件就算不得什么了。”
西门玉霜道:“你可是把我比作那路柳墙花的下贱女人吗?”
林寒青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西门玉霜叹息一声,道:“每当我无事独坐,午夜梦回之时,我也很想念你,而且想念之切,决不在李中慧和白惜香之下。但我做起事来,决不为这儿女柔情困扰,你是当今之世中,我最爱的一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但如你碍了我的事,我一样能下手杀你。”
林寒青道:“姑娘如想杀我,那也用不到如此转弯绕圈子,只管出手就是。”
西门玉霜冷然说道:“现在,你还激不起我的杀机,快些回到万松谷去吧!”
林寒青缓缓站起身子,道:“放走我林寒青,姑娘不会后悔吗?”
西门玉霜道:“有什么好后悔的?”
林寒青道:“我如去助那李中慧一臂之力,你又该当如何?”
西门玉霜道:“你纵然帮助那李中慧,也是无碍大局。”
林寒青先是一呆,既而纵声大笑起来。
这一次倒把聪明绝轮的西门玉霜,闹的茫然不解,怔了一怔,道:“你笑什么?”
林寒青道:“姑娘也未免太小觑我林寒青,诚然我林寒青不是姑娘之敌,但我可以激起那白惜香和你为敌之心。”
西门玉霜笑道:“原来如此……”
微微一顿,接道:“如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相信那白惜香确有挽救这次大劫之能,可是大战已迫在眉睫,多则十日,少则七日,黄山万松谷中,即将展开一场大战,白惜香纵然有绝世才华,也无能在十日内扭转乾坤。”
林寒青道:“姑娘之言,可是说这一战你必躁胜算了?”
西门玉霜道:“你看到程石公了,那是对付李夫人的两大高手之一,他那一百八十八招的啸风杖法,就是我西门玉霜也难接完,李夫人武功更高,但她在胜了程石公后,必将力尽筋疲,只要李夫人伏诛之后,当今之世,谁还是我西门玉霜之敌?”
林寒青一皱眉头,暗道:西门玉霜准备车轮战法,对付那李夫人,果然是恶毒的很。
但闻西门玉霜冷笑一声,接道:“我既然告诉了你,就不怕你告诉那李夫人,就算你告诉了她,谅她也难有防止之法。”
林寒青不再接言,突然转过身子而去。
西门玉霜望着林寒青的背影,黯然一叹,缓缓滚下来两行泪水。
林寒青一口气奔出了山谷,直奔回万松谷。
行到谷口,瞥见一群身着灰邑僧袍的和尚,护拥一个身被黄色袈裟的老僧,行入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