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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金灯         ★★★ 双击滚屏阅读

第一章 神秘金灯

作者:卧龙生    来源:环球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8/7/18

  一夜风雪,遍地琼瑶,把大地装饰成了一片银色世界。
  王俊打开大门,想欣赏一下早晨的雪景,但打开大门,却使他大大的吃了一惊。
  门外横卧着一个人,大部份的身躯已被大雪埋住,只露出半张脸来。
  由雪中露出的一些须髯上判断,这该是一个四十以上的中年人。
  王俊的心震了一下,推开积雪,伸手按在那人的鼻息间,发觉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这是一个穿青衫而身躯魁伟的大汉,只是不知在大雪中躺了多久,全身都已冻僵了。
  王俊活动了一下双臂,抱起了那青衫人,急奔厅中。放下青衫人,扫去他身上的积雪,室中早烧起了一盆炭火,增加了不少暖意。他掩上房门,取来一条棉被盖在青衫人的身上。
  这青衫人的个子很大,王俊已无法把他抱入卧室的木榻上。
  王俊略懂急救的常识,他立即煮一碗姜汤,灌入那青衫人的口中。
  也许这青衫人特别健壮,喝了一碗姜汤后,居然清醒过来。他睁开了眼睛,可见一对很黑的眼珠子,那该是一对很有神采的眼睛,但却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光采。
  一夜的风雪酷寒,似乎还没有使他的神志麻木,只见他礼貌的对王俊颔首微笑一下。
  王俊有些羡慕的忖道:这人不但有一个健壮的身躯,也有着过人的意志。
  移动了一下火盆,王俊缓缓的开声说道:“兄台,你好好的休息,我替你烫壶酒驱逐寒意。”
  青衫人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说道:“我很舒适,也很清醒,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王俊震动了一下,然后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已很快的清醒过来了……”
  青衫人尽量保持自己的平静,也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像我这样的身体,就算是再大一点的风雪也不会困住我,是么?”
  王俊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的说道:“是的,你这样快清醒过来,体能和意志确非常人所能及,但你却倒在风雪中。”
  “我受了伤,很重很重的伤。”青衫人尽量保持着声音平静。
  “伤!”王俊吃惊地叫了起来:“我没有看到啊!”
  一抹微微笑意,显示出了那青衫人的无畏勇气,只听他道:“很重的伤,致命的一刀。”
  王俊奇怪的道:“是刀伤?”
  “是!一把很锋利的匕首。”青衫人仍毫不畏惧地道:“由后背直透而入,刺中了心脏要害。”
  “啊……”王俊尖声而叫。
  青衫人解释道:“刀!仍留在我的身上,所以,没有流出血来。”
  王俊呆了一呆,道:“甚么人杀了你?为甚么?”
  青衫人又微微摇摇头,徐徐的说道:“不知道是甚么人,我也不想知道。”
  “你不想报仇?”王俊有些大惑不解地问道。
  “是的!我不想报仇,也不想我的朋友替我报仇。这世界上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私人的仇恨至少是不太重要的。”
  王俊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望着那青衫人,却想不出一句措词适当的话来。
  青衫人轻轻吁一口气,缓缓的接道:“我个人死了算不了甚么,但我却不想我的志愿随着我的死亡而幻灭。”
  王俊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道:“可惜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大夫,我只是由书本上知道一些急救的常识……”他略一沉思,接道:“三里外有一位很好的大夫,我去请他来看看你的伤势,也许还有救治的希望。”
  “不可能的!”青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就算世上最好的大夫,也无法替我修补起洞穿的心脏。”
  王俊有些茫然,道:“兄台,我能为你尽些力么?”
  青衫人道:“能!”
  王俊有些微微震动,道:“那就请兄台吩咐吧!”
  青衫人道:“你实现我未完的志愿。”
  “我能么?”
  “能!只要你肯全心全意的认真去做。”
  两人说了不少话,但王俊还无法确定这青衫人是干甚么的。
  “你请说吧!我能为你做些甚么?”
  青衫人用右手很吃力的取下了身上的一个革囊,道:“这里面有一盏可以折叠的金灯,明夜请你把它悬挂起来。”
  “一盏金灯?”王俊有些丈八金刚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青衫人道:“很可惜,我无法给你很详尽的解说了,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依照我的话去做。”
  王俊有些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问道:“悬挂在甚么地方?”
  青衫人道:“我说过,我不能再作详细的解说了。”
  青衫人忽然推开棉被,挣扎而起。
  王俊大吃一惊,道:“你要干甚么?”
  “我要离开这里,趁我还有些体能,可以支持我再走一程。”
  “你受了很重的伤,风雪虽停,但积雪满地,就算是未受伤的人也不易行走!你……”
  “我非走不可,因为,我留下来,你也无法救我的性命,对么?”
  “话是不错,但我不能眼看着你走向死亡。”
  “一样是死,我不死在大雪中,会死在你这里,那会给你添了无穷的麻烦。”
  “可是你一旦离开这里,便会死得早些。”
  “是!但却不会连累到你,人命关天,你会被带到官府中去,那时你无法解释我死亡的原因……”
  “我不是凶手,问心无愧!”
  青衫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道:“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你说甚么?”
  青衫人长长吸一口气,道:“死亡是一件大事,官府中找不出凶手会给你平添无穷的烦恼,轻则拖累你坐上三、五年牢,重则会加给你一个谋财害命的罪名。”
  王俊道:“就算有些麻烦吧!我也不能让你这样离开。”
  青衫人已举步向外走去。
  王俊心中大急,伸手抓住了青衫人的右臂,嚷道:“你还有救治的希望,为甚么不请一个大夫瞧瞧?”
  青衫人淡然笑一笑,道:“像我这样的伤势,没有治愈的希望了。”他轻轻一挥手臂,王俊遂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涌上身来,他不由自主的跌出五、六步远。
  他挣扎着站起来,那青衫人已迅速的奔出了大门,而且,顺手带上了门户。
  王俊冲出大门,只见白雪茫茫,已不见那青衫人行踪在何处。
  望望灰黯天空,王俊有着一种如梦疑真的感觉,一个受伤的人,在风雪中冻了一夜,怎的一醒来就有着如此的体能?快速的奔行身法。
  难道他没有受伤?但又想不出他欺骗自己的理由。
  缓步行回室中,顺手取过革囊,果然革囊里有一只可以折叠的金灯。
  除了金灯之外,革囊中再无别物。他轻轻一提金灯上的铜环,折叠的金灯,忽然张开,那是一盏非纸非绢制成的金灯,放射出闪闪的金光。
  手捧着金灯,王俊幻生出无数的奇想:这可能是一盏宝灯,像那些民间传说的故事一样,这盏金灯会带给他一笔庞大的财富,也可能是一盏凶灯,会带来杀身之祸,他已经看到了一个身怀金灯的主人中刀伤。
  虽然,他没有看到那一把刀,但他相信那青衫人不会骗他。
  这一盏金灯,带给他无数的梦幻般的奇想。

×       ×       ×

  一天时光,就在他重重的幻想中匆匆过去。
  天色暗了下来。不知何时,又开始飘着大雪。
  忽然间,王俊发觉整座厅完全黑了下来。浓密的云层使夜色提早降临人间。
  王俊废寝忘餐的想了一天,仍无法确定这一盏金灯究竟代表甚么。
  天黑了,王俊燃起一支烛火,也点燃了手中的金灯。
  他从没看到过这样漂亮的灯,点燃了灯芯之后,立时散发出金色的宝光,整个小厅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好美的一盏金灯!
  打开了厅门,王俊缓步行了出去。
  冷冽的西北风吹在身上,像锋利的小刀,带着砭肌剌骨的寒意。
  他用一根晾衣服的竹竿,挂起了金灯。
  强烈的寒风,使金灯在大雪中不停的摇摆、晃动,但它却仍然散发出金色的光亮。这是一盏巧匠细心精造的制成品,不畏风雪。
  这只是一座不太大的村庄,除了西村头王二爷的一座大瓦房之外,余下的数十户人家,大都是茅草、土墙建筑的矮屋。
  冷风使得王俊有些衣薄不胜寒的感受,他缓缓退回厅中。
  期待着金灯会带来惊奇,王俊尽力保持着头脑清醒。
  但寒夜漫漫,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终于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一股淡淡的幽香,使得王俊忽然间清醒过来。
  这是两明一暗的土房,卧室连着小厅。一幅花布垂帘,分隔了内外。那淡淡的幽香,就从小厅中飘传过来。
  他本是和衣而卧,忙匆匆揭被而起。
  启帘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女,坐在一张竹椅上,炉内的炭火熊熊,分明是经过了加薪。
  旁侧木案上放着那盏已经折叠好的金灯。
  这是一个很美的少女,瓜子脸蛋,弯弯秀眉,雪样的肌肤,长长秀发梳了垂肩的双辫儿。只见她缓缓转过脸儿,两道秋水一般的眼神,打量了王俊一眼,轻启樱唇,婉转传出一缕清音,道:“是你挂起了这盏金灯?”说得不徐不疾,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怒意。
  但王俊却感觉到那清脆平静的声音中,隐隐间含有一种慑人的威力。
  王俊点点头,也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说道:“是!”
  “你捡到了这盏金灯?”
  “不是!有一个人送给我这一盏灯。”
  “哦!”青衣少女险上现出惊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王俊道:“一个身躯魁伟的青衣大汉,可惜他没有告诉我姓名。”
  “人呢?”
  “走了,他受了很重的伤,倒卧在风雪中,喝一碗姜汤后,留下了这一盏金灯。”
  “他伤在何处?”
  “一把锋利的匕首,由后背刺入心脏,那是致命的重伤,但我没有看到血,也没有看到他背上的匕首。”
  “甚么人伤了他?”青衣少女虽然尽量在抑制着自己,但王俊却看出她的情绪有着很大的激动。
  “他没有说明是谁。”
  “就这样简单么?”
  “他说,他不愿追究甚么人杀他,这世上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青衣少女微微一闭双目,两行泪珠儿滚落了下来。
  “我想拦住他,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孤独的走在大雪中,很难有生存的机会,可惜我拦不住他。”
  青衣少女垂着头,似想把悲伤埋藏起来。
  但她的声音却充满着悲苦凄凉:“大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已经尽了心了。”
  王俊吁一口气,道:“我很惭愧,姑娘认识他么?”
  “认识,他是我们最敬重的大哥。”
  “啊!这一盏金灯是他唯一的遗物,既是姑娘的大哥,我就交还给姑娘了。”
  拭去脸上的泪痕,青衣少女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是一副奇诧的表情,缓缓说道:“兄台可否见告姓名?”
  “王俊,一个读书不第、流落异乡、教书糊口的人。”
  “失敬了,小妹来得匆忙,举止失态,王兄不要见怪才好。”
  “不敢。”王俊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和令兄都不是平常的人,可悲的是,在下未能阻止令兄的离去,他那样健壮的身体,应该有救治好的希望。”
  青衣少女摇摇头,道:“大哥他一生中不打诳语,他如能活下去的话,决不会甘心死去,他有很多的心愿未完。”青衣少女转变了话题:“王兄你可想听听这一盏金灯的事么?”
  王俊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对江湖上的事物知晓不多,但姑娘和令兄及这一盏金灯,似乎有很多的隐秘,在下是局外人,知道得太多只怕不太方便。”
  “不会的!在你没有作出决定之前,我不会告诉你很多事,但我一定要告诉你这盏金灯的事,这对你很重要,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不过,你原不属于我们这一个组合中人,所以,你还有选择的自由。”
  “既然如此,在下就洗耳恭听了。”
  “这一盏金灯,代表着一个组合、一种精神。”青衣少女脸上泛起一片凛然的庄严:“谁执着这盏金灯时,我们就称他为我们的大哥……”
  王俊有些惊异的接道:“哦!但我不是你们之中的人,我有这一盏金灯,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所以,你有选择的权利,但我们传统中,只有掌灯人才有权利选择接替他的人。你无意取得金灯,但那是上一代掌灯人,亲手交给你的,在没有另一个接过这一盏金灯之前,你就是我们的掌灯大哥。”
  王俊苦笑一下,道:“听起来,那掌灯人有着很大的责任。”
  “也有很大的权利。”
  “如果这金灯落入一个坏人手中呢?”
  “我们相信掌灯大哥的眼光,他宁可使这一盏金灯像他的生命一样,消失在人间,也不会把金灯传到坏人手中。”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一个甚么样子的组合,这金灯代表的精神又是甚么?”
  “金灯像它放出的光彩一样,象征着光明,它有着逐走黑暗的力量,金灯照耀的地方,充满清明祥和,它惩奸除恶……”她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缓缓接道:“我们是甚么样一个组合,在王兄没有确定是否接掌这盏金灯之前,小妹不便奉告。”
  “那么,在下就把这盏金灯无条件交还给姑娘吧!”
  “金灯有着绝对的权威,这世间不可能同时有两个掌理金灯的人。”
  王俊怔了一怔,缓缓说道:“那是说,只有这个人将要死亡时,才能交出金灯?”
  “这是传统,我们已行之有年。”
  事情已说得很明显,王俊只有一个交出金灯的办法,那就是他必须自绝死亡。
  “这传统有些不合情理。”王俊有些不满。
  “是的!对一个局外人而言,这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们一直有着很精密的计划,对掌灯人也有很精密的保护,但这一场大雪,使我们的计划有了差错。”
  “和这场风雪有关?”
  “是的!如果没有这一场风雪,我们照着掌灯人留下的暗记追踪而至,就算他不幸遇害,我们也会很快的赶到,这一盏金灯也不会落入王兄你的手中了。”
  王俊忽然觉得有点口干,伸出手去。
  美丽的青衣少女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意,很快取过桌上的茶杯,替他斟满了一杯茶。
  她的动作看上去一板一眼,但连续动作的过程,却快过了常人几倍,王俊刚刚伸直了手,满满的一杯茶已到了他手中。
  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如能仔细的想它,就会有着凛然的感觉。
  他一口气饮干一杯浓茶,缓缓放下茶杯。
  这一段缓慢的过程,使王俊有了较多的思虑时间。
  “我只是一个流浪在外的教书人,这是个很小的村庄,一共只有七、八个上学的孩子,我已经习惯于安贫乐道的生活。”
  青衣少女道:“我知道,王先生,我们无意强迫你接掌金灯……”
  “但也无法修正你们的传统。”
  青衣少女神情间有些迷惘,也有些惶惑,但也无法解开这一个死结。
  少女黯然的点点头,缓缓说道:“我想,应该有一个办法解决,不过,我还没有想出来。”
  王俊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姑娘,不论这一盏金灯代表着甚么,但那只属于金灯门下的事,我王某和金灯门全然无关的,在一种偶然的巧合下,我取得了金灯,金灯门的传统,不应该对我有约束的力量。”
  “王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青衣少女有些词穷无以为对的感觉:“但怎会呢?大哥为何会把这一盏金灯交给你……”
  她抬头望着室外不停飘落的雪花,自言自语的接道:“他还有带走金灯的体能,但他为甚么不肯带走?”
  “也许他知道你们要来,只是想借我之手,把金灯还给你们。”
  只看她倒一杯茶的快速,王俊已感觉到这青衣少女有着一身很好的武功。
  但她也是个很懂道理的人,王俊的说词,显然已使她有着理屈的感觉。
  青衣少女摇摇头,有些抱歉的笑道:“王先生,再等一会吧!我想我们会屈服在先生的道理之下,这样大的风雪,今天不会有人来上学吧?”她极力想换一个话题。
  “不会,已是腊鼓频催的时间,就算没有这场风雪,也不会有人来上学,只是这大风雪,使这里更冷清一点。”
  “哦!就要过年了,先生怎不回家过一个团圆的年节。”
  “我是流浪的人,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父母都已谢世多年了。”顿一顿道:“姑娘贵姓?”
  “我姓萧……”
  “萧姑娘。”
  “小名飞燕,他们都叫我小燕子。”她很想表现出女儿家的温柔,把气氛改变得轻松一些。
  “萧飞燕!很雅致的名字,我虽不会武功,但我看得出姑娘是一位身怀绝技的人,我们是两种性格绝不相同的人,我们有着太远的距离,很难合在一起。”
  王俊锋利的言词,使得萧飞燕有着招架不住的焦急:“王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很好,萧姑娘请便吧。对这盏金灯的事我永远不会再提起,我自己也会逐渐的把它淡忘。”
  萧飞燕有些羞意,低垂着头,低声说:“王先生,多给我们点时间,他们就该到了。”
  王俊一皱眉头,缓缓站起身子道:“萧姑娘,孤男寡女不宜久处一室,你可以走了。”
  萧飞燕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道:“王先生如此逐客,小妹也不便再厚颜相求多留片刻了。”萧飞燕缓移莲步,向外行去。
  王俊回顾了仍放在木案上的金灯一眼,高声说道:“萧姑娘,请带走这盏金灯。”
  萧飞燕缓缓回过身子,清澈的双目中,满含着晶莹的泪水,脸上是一片迷惘和委屈的神情,摇摇头道:“王兄,恕小妹很难从命,金灯门是一个很讲理的组合,王兄理直气壮,小妹欲辩无言,但在我们想不出如何处置这盏金灯时,只有先把金灯置放此处了。”
  明明是有着一身武功的人,但却宁受着无比的羞窘,不肯发作。
  王俊逐客的心志忽然有些动摇,忖道:“看来,这金灯门下,当真是一个明是非、知礼仪的组合,本来她一举手、一投足间,就可以把我打成残废,但她却宁愿忍着羞辱,极力委屈着自己,不愿有逾越失礼的举动,这是何等忍耐的功夫,而且,她还是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孩子。”一念转动,不觉间,对那盏金灯生出了一种敬重、仰慕之感。
  只听萧飞燕清脆的声音,叫道:“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才来啊?”
  声音中充满着委屈,两行泪珠儿顺腮滚落。
  她心中充塞了太多的委屈、痛苦,一刹间爆发出来,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王俊转头看去,不知何时,在萧飞燕的身侧已多了两个穿黑衣的男人。
  是两个健壮的大汉,穿着一样的衣服,两人的年龄都约莫在五十岁左右。
  左首一人年龄较大,短须绕颊,环目浓眉,自具一股威严的气势。
  只见他一扬浓眉儿道:“五妹,你……”
  萧飞燕迅速拭去脸上的泪痕,接道:“我很好……”目光转注王俊的身上,接道:“这位就是大哥传下金灯的人。”
  顾不得再多问萧飞燕甚么了,两个黑衣人齐齐向王俊抱拳一礼,撩衫跪倒。
  王俊急得连摇着双手,道:“两位壮士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两个黑衣人站了起来。
  萧飞燕道:“王先生虽受大哥金灯相传,但他却无意于掌管金灯。”
  “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不宜混身于江湖之中。”王俊解释得清楚一些。
  那短须绕颊的黑衣人,突然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张白简,向前行了几步,对着金灯展开,朗朗读道:“血手七丑已选中保定府张百万家,定于大年夜下手,旨在翡翠八骏马,查七丑行劫做案,一向心狠手辣,老少妇孺,一体诛绝,从不留一个活口,张百万积善之家,修桥铺路,远亲近邻,多受其惠,每年入冬,舍饭三月,三十年从未中断,食客年逾万人,为保定府第一行善之家。”
  黑衣大汉念完简上所记,双手递向王俊,轻轻吁了一口气,王俊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下。黑衣人向后退了两步,肃立不言。
  王俊忽然间感觉到肩头上压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望着那黑衣大汉,不知如何措词。
  两个黑衣人也不多问,只是垂手肃立,一副待命神情。
  王俊茫然了,望望桌上的金灯,又望望萧飞燕,道:“萧姑娘……”
  “小妹在此。”
  王俊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我该如何?”
  萧飞燕道:“此等事向由掌灯大哥裁决,小妹不敢妄言。”
  “咱们应该救救张百万一家人,对么?”
  萧飞燕道:“大哥明察。”
  王俊道:“大年夜间下手,只不过隔七、八天的时间了,此地距离保定府还有二百里以上的行程。”
  萧飞燕道:“快马飞车,最迟两天就可以赶到保定府。”
  王俊沉吟一阵,道:“我们有多少人?”
  “六个,连大哥一道计算在内!”萧飞燕恭敬的说明内情。
  “整个金灯门只有六个人?”
  “是!所以金灯门在江湖上,知晓的人并不太多,我们虽只六个人,但一向无往不利。”
  望望手中白笺,白纸黑字写得十分清楚。
  “还有两位,是么?”
  王俊想到那魁伟大汉临去之际的期望,心中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暗暗的想道:我不会武功,但他为甚么选中了我呢?他定然感觉到我有能力担当起这件事,我读了很多书,我可以很精密的计划。
  一股强烈的好奇,化成了一种豪勇之气。
  那虬髯绕颊的大汉恭敬应道:“我和三弟、五妹在此,四弟和六妹已赶往保定府。”
  简单的几句话,已勾绘出金灯门中大概的情形,六个人中,有两个是女的。
  萧飞燕脸上泛起了笑容,道:“大哥,决定掌理金灯了?”
  王俊望望金灯和那虬髯大汉,道:“萧姑娘,我试试吧!”
  萧飞燕道:“我相信掌灯大哥决不会选错接替他的掌灯人。”她望望那虬髯大汉,接道:“这是二哥于重,三哥方昭,四哥是言小秋,六妹是黄媚。”
  王俊点点头,道:“于兄,小弟……”
  于重急急挥动着双手,脸色庄严的说道:“我们五兄妹,都以年龄排序,但掌灯的大哥例外。”
  “掌理金灯的人,就是金灯门的大哥。”站在右首的黑衣人方昭补充了一句。
  “他是唯一不受年龄限制的人,那是金灯门中的规矩,也是对掌灯大哥的敬重。”萧飞燕解说得清楚一些。
  “既是传统的规矩,我就从命了。”
  于重忽然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剑,双手奉上道:“这是金灯门传下来的宝剑,受着严格的使用限制,只有一个人适合了某种条件时,才能够自由运用它。”
  方昭接口道:“只有掌理金灯的大哥可以自由的使用它。”
  王俊肩负起了金灯门的责任,也伸手接过短剑。
  他已明白,这金灯代表的组合中,有很多传统的规矩,是不容违抗的。
  方昭一躬身,道:“当年创立这金灯门的师祖,早想到了有一天这金灯会传到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手中,所以,铸了这一把短剑,这把剑和金灯一向是分开保管,金灯是本门的信征、权威,这短剑却是本门的执法刑具。”
  “方三弟,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王俊显然还无法一下了解那短剑的作用。
  “回掌灯大哥的话。”方昭一直保持着对王俊的尊重:“这短剑只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接掌了金灯之后才可以自由的用来对敌。第二个作用,就是追杀金灯门中的叛逆,这些年来,金灯门从没有一个背叛的弟子,历代掌灯的大哥,也都是本门中武功最好的人,所以,这把剑恐怕已有数十年没有用过了。”
  于重把短剑的使用之法仔细的解说之后,接道:“我和三弟,必须尽早赶往保定府去,血手七丑不是简单人物,四弟和六妹两个人一旦和他们冲突起来,力量就太过单薄一些了。”
  “留下五妹侍候大哥,她对本门中的事务知道得很详尽,大哥有甚么不解之处,只管问她就是。”方昭接着说。
  “二弟、三弟,请快些上路。”
  王俊逐渐习惯了这些称呼。
  目睹两人去后,萧飞燕才温柔一笑,道:“大哥,金灯门中有很多的规戒,一时间也解说不清,容小妹慢慢的奉告。”
  “我已知晓了一个大概情形,这件事倒不用太急了。”
  萧飞燕道:“大哥已下令去解救张善人一家老幼,是否也要到保定一行呢?”
  “去!”王俊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留下一封解馆的书信,咱们立刻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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