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君道:“她们在留下的暗记中告诉了我。”
慕容云笙道:“你是说,咱们已陷入了三圣门的围困之中。”
郭雪君道:“他们张网以待,希望咱们送上门去。”
慕容云笙道:“难道咱们只有送上门去一途了。”
郭雪君道:“除此之外,咱们还有一个办法。”
慕容云笙道:“什么办法?”
郭雪君道:“转身回去。”
慕容云笙道:“咱们千辛万苦找到了此地,怎能空手而回呢?”
郭雪君道:“那就只好碰碰运气了。”
杨凤吟突然接口说道:“请教郭姑娘。”
郭雪君道:“不敢当,杨姑娘有什么吩咐?”
杨凤吟道:“那三圣门中人可是已经完全知晓咱们的身份了吗?”
郭雪君道:“小妹只知他们已知晓我的身份,也许还知晓了慕容公子的身份,但杨姑娘,他们恐怕还不知道。”
杨凤吟道:“怎会如此?”
郭雪君道:“原因不难想到,飘花令主假扮一个书童,太不可思议。”
杨凤吟道:“郭姑娘,此刻情势很明显,除非贵帮中早已和三圣门有了连络,咱们该是个生死与共的局面,是吗?”
郭雪君道:“杨姑娘可是对我有些不放心吗?”
杨凤吟道:“那倒不是,小妹之意,觉着咱们此时此刻,应该是合作无间,有智献智,有能献能才是。”
郭雪君略一沉吟,道:“我明白,咱们走吧!”
放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从健马身上,取下兵刃和应用之物,紧迫在郭雪君身后行去。
杨凤吟走在慕容云笙的身后,小珍紧随着杨凤吟。
行过一重岭脊,到了深涧之前。
慕容云笙目光转动,只见那深涧蜿蜒而上,绕入山峰之中。
郭雪君推断不错,如是要绕过这道深涧不知要行多少路,翻多少山。
杨凤吟探首看那深涧,只见峭壁千寻,深过数百丈。
倾耳静听,涧底传来了隆隆之声,显然,涧中有一道激流。
慕容云笙道:“除了咱们用藤索连接下涧之外,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下此绝壑了。”
郭雪君游目四顾了一阵,道:“这里原来有一道吊索,但已被他们拆除了。”
杨凤吟低头一看,果见一根铁桩,深入山石之中,铁桩上孔痕明亮,只是桩上铁索,却已被人取下。
只听郭雪君道:“如若咱们坠藤索而下,中途受人攻击,有几分生机?”
杨凤吟道:“我先攀下,替你们扫除障碍。”
郭雪君道:“姑娘不可随便出手,照本帮弟子的报告,你是他们唯一没有猜中身份的人,你如随便出手,岂不是自隐秘,再说,咱们既是早为敌人识破,却不见有人沿途拦截,显然有心引咱们进入垂柳谷了。”
杨凤吟道:“照你的说法,他们不会藉咱们攀下悬崖的机会下手了。”
郭雪君道:“小妹确有此想。”
杨凤吟道:“好吧!姑娘如此坚持,想必已胸有成竹了。”
郭雪君淡淡一笑,道:“碰碰运气吧!”
几人动手,采了甚多老藤,衔接起来,直垂谷底。
郭雪君抓住老藤,缓缓向下落去。
表面上,她若无其事一般,其实内心之中,亦是十分紧张,暗中全神关注那垂藤四周形势。
那知事情全出了几人的预料,郭雪君一直下入涧底,竟是无人施袭。
慕容云笙道:“该我了。”
抓住老藤,倒把而下。
峭壁上无人施袭,慕容云笙也平安的落入谷底。
杨凤吟和小珍一齐垂索而下,站在一块紧依峭壁的大岩石上。
谷中激流,澎湃汹涌,那大岩石却高出于溪水之上。
杨凤吟抬头瞧瞧对面的高峰,亦是光滑如削,不禁微微一皱眉,道:“郭姑娘,咱们下是下来了,但要如何渡过这道激流,爬上对面峭壁。”
郭雪君一扬双眉,道:“咱们上当了,应该留个人守在崖上。”
话犹未完,那老藤已然被人斩断,直落下来,卷入激流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杨凤吟抬头望了峭壁一眼,道:“咱们已无退路,只有前进一途了。”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小妹看不出哪里有前进之路,如是以艰险而言,前进较后退,尤多几分险阻。”
杨凤吟道:“此刻要紧的是咱们要如何渡过这道溪流?”
郭雪君道:“贱妾倒有一个法子。”
脱下身上蓝衫,撕成一条一条的布带,结成一道长索,拔出小珍身上长剑,把布索一端牢结于剑柄之上,望着慕容云笙,道:“我腕力太弱,公子能否把此剑投过溪流。”
慕容云笙估计两岸相距,约四丈多些,已非轻功所能越渡,算计自己腕力把长剑投过溪流是绰有余裕,但心中却无把握投出的长剑,能够刺入那坚硬石壁之中,当下说道:“这长剑能否投入壁中,在下就没有把握了。”
郭雪君道:“对面峭壁有一株矮松,能设法抛到松干之上也成。”
慕容云笙道:“那矮松距此有六丈以上距离,你结的索绳够吗?”
郭雪君道:“贱妾结绳已然量过,这索绳有八丈左右,你尽管放心投掷。”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在下只好献丑,诸位也只好碰碰运气了。”
说完话,右手一振,投出了手中长剑。
长剑挟着轻啸声,直飞对岸,钉入崖壁间一株矮松之中。
郭雪君伸拉布索,只觉十分牢固,显然钉的甚深,当下微微一笑,道:“公子的腕力,胜任有余。”
一面把手中的布索结在壁间一块大岩之上。接道:“哪一位先过去。”
慕容云笙道:“在下先过去吧!”
郭雪君道:“可以,不过,公子在未渡溪流之前,贱妾想先说明一件事。”
慕容云笙道:“姑娘请说。”
郭雪君道:“照目下情形看去,这悬崖激流,用心在考较咱们的武功,以印证咱们的身份,杨姑娘既是未被发觉,希望能多保留一些,不要使别人瞧出跛绽。”
杨凤吟道:“我懂了。”
郭雪君道:“姑娘如能记住此刻你不是飘花令主,而是一个随身的书童身份,那就不会太露锋芒了。”
举手一挥,道:“公子请吧!”
原来,她怕杨凤吟不听自己所劝,发作起来,故而留下慕容云笙,以备作解围之用。
慕容云笙暗中一提真气,跃上布索,施展草上飞的工夫,一口气,踏索而过。
郭雪君、小珍,紧随而过。
那小珍轻功,难和郭雪君等相比,将达彼岸时,把持不住,只好飞身跃落。
杨凤吟最后踏索而渡,如论她轻功成就,不要这布索,横渡激流,亦非难事。但她一双手攀索而渡,似是比小珍尤为艰苦。
四人同过对岸,杨凤吟长长吁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装的很像吧!”
郭雪君微微一笑,抬头回顾了一眼,道:“看来,咱们还要爬上这片峭壁了。”
语声甫落,突然一阵铃声,传入耳际,四个竹篮,由峭壁上直垂而下。
但闻一个宏亮的声音,由山峰上传了下来,道:“四个如想坐竹篮登上峭壁,那就请报上真实姓名,四位身份,我等已知,如是以假名应付,咱们只好中途斩断篮索,使它跌入悬崖激流之中了。”
郭雪君提气仰脸说道:“如是我们不愿报上姓名呢?”
那宏亮的声音应道:“那就只好请诸位凭藉轻功,攀登这座峭壁了。不过,在下先说明白,诸位行到半山中时,我们有十二道滚木擂石打下,除非诸位自信有应付之能,那只有报名一途。”
郭雪君皱皱眉头,道:“峭壁千寻,运气攀登。已属不易,如是再有十二道滚木擂石打下,只怕是很难躲得过了。”
杨凤吟道:“何止很难,而是全无躲过的机会。”
郭雪君道:“那只有照他的吩咐办了。”
仰脸望着峰顶,说道:“你如真的知晓我们的身份,那就不妨直接叫我们名字,咱们订好约法,你叫我们哪个名字,我们就恢复本来面目,登上竹篮。”
峰上人沉含了一阵,道,"好吧!如是我等不答允你们之求,大约还要被你误认我们在施用诈术了。”
郭雪君道:“我自信想的办法很公平。大家都不吃亏,谁也无法用诈。”
杨凤吟低声说道:“这法子很好,他们是否知晓我的身份,就不难试验出来了。”
只听顶上传下来那宏亮的声音,道:“女儿带的副帮主,郭雪君。”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你们的消息很正确。”
那宏亮的声音又道:“慕容公子,慕容云笙。”
慕容云笙高声应道:“不错,区区在此。”
峰上人又道:“还有小珍姑娘,也是女儿帮中弟子。”
小珍高声应道:“很好,你们连细微都不放过。连我这小丫头也查的清清楚楚了。”
三人行近竹篮,仍不闻峰上有话声传下,郭雪君回首望着杨凤吟,淡淡一笑道:“阁下我们来了四个人,你们只叫出三个人。”
峰上人应道:“还有一个不足轻重,自然也不用叫出他姓名了。”
郭雪君低声说道:“看样子,他们是真的不知你身份,姑娘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想来藏锋敛刃,并非难事,难的是你扮男装很容易被他们瞧出,委屈你暂时充充我们女儿帮中的弟子。”
杨凤吟道:“我叫什么名字?”
郭雪君道:“就叫你小凤吧!我们女儿帮没有排行,有不少都用儿时侞 名,因为她们将来还要嫁人,在女儿帮中工作不过是过渡性质罢了。”
杨凤吟点头一笑,道:“对你们女儿帮这套戒律,小妹是敬佩不已,可惜的贵帮主一直不肯和小妹一晤。”
这几日行程之中,杨凤吟、郭雪君言语行动之间,一直是锋芒相对,互较智谋,郭雪君虽常在重要时刻,退让一步,以避免引起冲突,但杨凤吟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郭雪君所徵服。
但见郭雪君仰天说道:“这位么?也是敝帮中一名弟子,名叫小凤儿,不知听人说过没有?”
峰顶上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之声,道:“名不见经传的人,知道与否,也就无足轻重了。”
杨凤吟微微一笑,举步跨入竹篮。
四个竹篮,陡然间一齐向上升动,速度甚快,但也足足有一刻工夫,才到峰顶。
慕容云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清瘦老者,负手站在峰顶之上,另有四个身着劲装的佩刀大汉,各执一道索绳,悬崖边缘,高竖着两根木竿,上面一条横木,横木上装着六个滑轮,四人各站一个之外,还空着两个。
原来,这峰上早有设备,同时可放下六个竹篮,使六个人同乘竹篮而上。
郭雪君、慕容云笙等同时跃下竹篮。
那灰袍老者目光转动,扫掠了四人一眼,道:“四位都戴有面具,是吗?”
郭雪君道:“不错,我已报出了身份,似乎用不着再脱下人皮面具吧!”
灰袍老者冷笑一声,道:“诸位既然敢报上姓名,不知为何还要掩饰住真正面目。”
慕容云笙扯下长髯,脱去面具,道:“在下慕容云笙。”
那灰袍老者打量了慕容云笙两眼,缓缓说道:“很英俊,听说阁下已入飘花门下,阁下到此,不知那飘花令主,是否知晓。”
慕容云笙道:“阁下此言何意?”
那灰袍老者呵呵一笑,道:“我们希望那飘花令主,已知晓阁下至此,也好追踪而来。”
郭雪君生恐那灰袍老者讥讽之言,激怒了杨凤吟,造成冲突,急急接口说道:“那飘花令主如果真的到此,就凭阁下这几句话,已该是脑袋搬家了。”
灰衣老者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夫倒也听人说过,那飘花令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也生的娇美绝轮,只可惜老夫无法离此杨凤吟忍不住接道:“你能离此,又能如何?”
灰衣老人道:“老夫如能离此。倒要设法会她一会。”
杨凤吟道:“慕容云笙既然到了此地,那飘花令主闻讯后自会赶来,有一天总要你心愿得偿。”
灰衣老者淡淡一笑,目光又转到慕容云笙的脸上,道:“你既投入飘花门下,又和女儿帮混在一起,一位脂粉群中的花花公子,老夫想不出你还能做出什么大事。”
慕容云笙听得一怔,暗道:这番话似责难也似惕厉,倒叫人不知他用心何在了?
忖思之间,又闻那灰衣老者接道:“你们四人之中,总该有一个领队的人吧!”
募容云笙心中暗道:论江湖上的见闻,我不如郭雪君甚多了,这等事由她应付,那是强我甚多了。
郭雪君不闻慕容云笙开口,立时接着说道:“慕容公子素来不喜浪费唇舌,什么事跟我说吧。”
那灰袍老者冷笑一声道:“你是女儿帮的副帮主了?”
郭雪君道:“不错,阁下怎么称呼?”
灰衣老者道:“老夫何行飞,量你这点年令,未必听过老夫的名号?”
郭雪君道:“霹雳手何行飞。”
何行飞对郭雪君一口叫出自己的外号,似是大为欣赏,呵呵一笑,道:“看来女儿帮能够扬名江湖,确也有几个人才。”
脸色一变,冷冷接道:“贵帮在江湖上,以耳目灵活见称,但却未想到你堂堂副帮主的行动,竟然被我们了如指掌。”
郭雪君答非所问地道:“何老前辈很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
何行飞一皱眉头,道:“怎么样?”
郭雪君道:“江湖上很多后生晚辈,极向往老前辈霹雳神拳的传说,只道我帮中两个弟子,同往圣堂一行。”
红衣和尚沉吟了一阵,道:“你如能胜,贫僧替你们担待就是,你出手吧!”
郭雪君道:“咱们只打一百招,如是百招内,未分胜败,那就算我胜了。”
红衣和尚道:“好吧!出家人吃点亏也不要紧。”
郭雪君道:“我沾了很多光,该让你一步先机。”
红衣和尚道:“贫僧如不答允,咱们还要有一番推辞,姑娘小心了。”
双手连环扣出,连攻三招。
他攻出的掌势,看上去并不凌厉,但每一招,都攻向郭雪君必救之处,除了硬拼掌力之外,郭雪君只有闪避一途。
他攻出三招,把郭雪君迫退了六步,堵到了一处屋角处。
只见他双手一挥,一片掌影,封住了郭雪君四面出路,冷笑一声,道:“姑娘,后无退路,上有屋顶,这一下,姑娘要得凭仗真实本领了。”
右手一抬,"泰山压顶",兜头拍下,左手却封住郭雪君右侧去路。
原来,两人动手之后,郭雪君一直退避,未还一招。
郭雪君突然一扬柳眉,右手一扬,一指点向那红衣和尚右腕脉袕。
红衣和尚的掌势向下落,郭雪君举手上迎,眼看双方将要接触之时,那和尚突然一缩右腕,硬把掌势收了回去。
郭雪君藉势反击,突然间掌指齐出,而且手法凌厉,招招都击向红衣和尚的要害大袕。
这一轮反击之势,快速绝轮,只迫得那红衣和尚一连退了七八步远,双方又恢复了原有的地位。
那红衣和尚退了八步之后,也缓开了手脚,双掌扣出,封住了郭雪君的攻势。
慕容云笙原本十分担心那郭雪君难是红衣和尚之敌,及见郭雪君凌厉反击之势,心中始觉稍安。
那红衣和尚封挡住郭雪君攻势之后,立刻还击,掌势力道大增,招招如击石一般,直拍而下。
郭雪君却突然又改变打法,左闪右避,凭仗灵巧的身法,躲开那和尚的攻势。
搏斗之间,郭雪君突然轻声喝道:“够了。"纵身跃落一侧。
红衣和尚怔了一怔,道:“什么够了?”
郭雪君道:“一百招。”
红衣和尚沉吟了一阵,道:“贫僧只攻六十五掌。”
郭雪君道:“不错,但我还击你三十五招,合计一百招。”
红衣和尚冷笑一声,道:“贫僧所谓接我百招,是要贫僧攻出百招才算。”
郭雪君淡淡一笑,道:“刚才大师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红衣和尚道:“说清楚又能怎样?”
郭雪君道:“我的打法就大不相同了。”
红衣和尚冷冷说道:“现在也还不迟。"举手一掌,拍了过去。
郭雪君纵身避开,仍想施展游斗身法,避过三十五招,突闻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和他硬拼一招,这和尚拳路博杂,攻势越来越是恶毒,你如拖下去,对你反为不利了。”
她心知是杨凤吟传音相告,正好那红衣和尚一掌斜里拍来。当下右手一挥迎了上去,硬接一击,那红衣和尚心中暗自喜道:“你如一味游斗,我这百招之内,能否伤得了你,还很难说,硬接我的掌势,那是早求败亡了。”
心中念转,又暗自加了两成掌力。
就在两人双掌将触未触之际,红衣和尚突然觉着肘间一麻,拍出掌力的劲道,突然消失,去势一缓。
郭雪君迎击的掌势,疾射而至,正击中了那红衣和尚的右腕。
只听那红衣和尚闷哼一声,一连向后退了三步,道:“姑娘胜了。”
郭雪君一挥手,道:“那就有劳带路。”
红衣和尚冷笑一声,道:“姑娘胜的很侥幸,贫僧败的却不甘心。”
郭雪君道:“但你已经认败了。”
红衣和尚神色一片冷肃,两道满含怒意的目光,缓缓由慕容云笙脸上扫过,道:“慕容公子,暗中出手了吗?”
慕容云笙一听,心中已明白是杨凤吟暗中相助之力,淡淡一笑,道:“如若不承认呢?”
红衣和尚道:“贫僧觉得出来,慕容公子的厚赐,贫僧记在心中就是。”
慕容云笙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红衣和尚冷然一笑,转身向前走去,一面说道:“贫僧希望四位都能平安的渡过。"转身向外行去.慕容云笙抢先举步而行,紧随在红衣和尚的身后。
杨凤吟、小珍、郭雪君依序鱼贯而行。
那红衣和尚带几人绕过一重庭院,到一道高耸的峭壁之下。
慕容云笙抬头望了那峭壁一眼,只见那峭壁平滑如镜,纵然一等轻功,也不易攀登。那红衣和尚回头冷笑一声,道:“诸位稍候,贫僧去叩门。”
大步行到石壁前面,肃站片刻,那光滑的石壁,突然裂现出一座门户。
慕容云笙留心看过了他停身的方位,心中暗自熟记于胸。
只见那红衣和尚回过头来,缓缓说道:“这是通往圣堂的门户,不过,据贫僧所知,凡是进入此门之人,不是贩依圣堂,做我门下弟子,就是骨不存,永远消失人间。”
慕容云笙道:“那是说这石门之内,有着很恶毒的埋伏了。”
红衣和尚道:“不错,贫僧早已奉告了。”
慕容云笙道:“在下也记得大师说过,要和在下一同进入,是吗?”
红衣和尚道:“贫僧自然要替诸位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回顾了身后的杨凤吟和郭雪君等一眼,道:“诸位不妨在门外等候。”
杨凤吟微微一笑,突然侧身抢在慕容云笙的前面,行入石门之中。
郭雪君笑道:“不进石门,也很难生离万佛院,要死,大家死在一起吧!”
慕容云笙无可奈何,只好叹息一声,道:“两位小心了。"鱼贯行入石门。
只听碰然一声,那石门突然关了起来。
洞中突然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郭雪君突然停下脚步,道:“慢一点走。”
右手一挥,闪起了一道火光。
火光照耀之处,竟已不见了那红衣和尚。
凝目望去,只见两面石壁光滑,不见有一个人影,也不见一个可资容身的石洞。
郭雪君道:“怎么回事?”
慕容云笙道:“那和尚弃了我们逃走,想来这石道中,必然设有机关,准备暗算咱们,大家小心一些。”
郭雪君熄去手中火折子,低声说道:“咱们距离近一些,也好有个照应,打旗的先上,我走在前面开道。”
慕容云笙道:“没有的事,在下应该走前面。”
举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附在杨凤吟耳边说道:“你跟着他暗中保护,如果情势不同,非要伤人,也希望你能假他之手,你不知道,你如能隐去身份,对我们帮助有多大。”
杨凤吟点点头,紧迫慕容云笙身后而行。
郭雪君把火折子交给左手,右手却从杯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执于手中准备随时应变。
慕容云笙走的很慢,足足走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走出了三丈左右。
杨凤吟低声道:“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不论遇上了什么事,我都会全力助你。”
慕容云笙微微一笑,道:“小心为上,他们定有着很古怪的伤人东西。”
谈话之间,行到一处转角所在。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站住!”
慕容云笙道:“在下慕容云笙,意欲赴圣堂一开眼界。”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道:“到达圣堂之前,先要看你们是否能过老夫守的这一关了。”
慕容云笙缓缓说道:“不知阁下之关,要我等如何一个过法?”
但闻那冷冷的声音,道:“好!老夫告诉你们,这一段死亡之路中,每一尺,都是有死亡的机会,包括了暗器、毒水等物。”
慕容云笙道:“你那暗器、毒水,可是要从壁中放出来吗?”
那冷冷的声音答道:“老夫只回答你这一次,下次恕不作答了。
老夫施放的毒水、暗器,是由上下和四面八方射出,老夫相信,暗器也许无法伤到你们,但那毒水,却是恶毒无比,中人之后,立时溃烂,除了老夫的独门解药之外,天下再也无人能够医得了。”
慕容云笙微一思忖,高声说道:“多承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那冷冷的声音接道:“老夫只是要你们知难而退。”
慕容云笙道:“不管阁下的用心何在,但在下一样感激,不过,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几句话,要先行说明。”
那人道:“什么话?”
慕容云笙道:“闯阁下之关,只是我慕容云笙一人,如是我能闯过,那就算我们胜了,如是在下伤在暗器之下,那就算我们败了。”
那冷冷的声音应道:“好吧!如若你能闯过,老夫就连你的从人,一起放过;如是你不能闯过,只好要他们带着你的体退回去了。”
慕容云笙道:“好!就此一言为定。”
回顾了郭雪君等一眼,接道:“诸位请在此等候。”
举步向前行去。
杨凤吟抢前一步,拦住了慕容云笙,柔声说道:“我跟你去。”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和人家谈好了。"忽的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杨凤吟微微一怔,正待举步追赶,却被郭雪君一把拉住衣袖,低声说道:“让他去吧!”
杨凤吟道:“不成,他一个人,如何能应付四面八方的暗器攻势?”
郭雪君低声说道:“咱们为何不在暗中助他。”
也不待杨凤吟答话,右手一抬,突见火光闪动,叭的一声,落在石地上。
那落地之物,竟然是火光熊熊的在地上燃烧起来。
寸许高低的火焰,虽然不大但在漆暗如墨的石道中,有此一片火光,在几个内功精深,目力异常的人看去,已然是大放光明了。
火光中,只见慕容云笙右手握剑。护在胸前,蓄势缓步而行。
杨凤吟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把绿豆大小的菩提子,交给郭雪君,低声道:“你拿着。”
郭雪君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她的用心,微微一笑,接过菩提子,装入了衣袋之中。
杨凤吟双手各执十粒菩提子,全神贯注在慕容云笙的身上。
郭雪君右手连挥,叭叭雨声,两道火光脱手飞出,落在慕容云笙身前七八尺处,也是石道转弯所在。
这时,慕容云笙身前身后,都有火光照耀,景物清晰可见,这对慕容云笙有着很大的帮助。
突闻一声冷喝,迎面壁间传出声音道:“小心了,”语声未落,两侧石壁间,忽的暴射出两蓬银芒,疾向慕容云笙射去。
慕容云笙怀抱着的长剑一展,陡然间散布一片银光。
展起的护身剑幕,击落了两侧激射而出的银芒。
杨凤吟看那两壁间银针极多,不禁心头一震,低声说道:“郭姊姊,他受伤没有?”
郭雪君心中暗笑,忖道:高傲不可一世的飘花令主,竟然连姊姊也叫了出来,看来,她对慕容公子,用情很深了。口中却低声应道:“你是当局者迷,他好好的毫发未伤。”
杨凤吟也不否认,微微颔首一笑。
慕容云笙挡开两侧银针之后,心中暗暗惊骇,忖道:似是这等近的距离,如若是暗器埋伏,一道强过一道,的确不易闪避。
但他心中有些奇怪,那人如不先行出声招呼,只是那两壁银针,自己都难有逃过的机会,但他却先行示警,使自己有了准备,击落银针。
火光之下瞧去,只见那银针尖端,一片蓝汪汪的颜色,显然是经过了剧毒淬炼之物,只要中一枚就足以致命。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又道:“你在转弯之前,再无暗器攻袭,转弯是第二道埋伏,埋伏也更为厉害,你要小心了。”
慕容云笙暗道:这几句话,明是恐吓,暗中示警,告诉暗器埋伏之地,但他是谁呢?为什么暗中助我?”
心中暗自,时思,人仍然举步向前行去。
这时,杨凤吟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焦虑、激动,低声说道:“郭姊姊,我无法再等下去了,我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郭雪君伸手一把,拉住了杨凤吟,低声说道:“那人之言,明是恐吓,暗是示警,你如冲上前去,只怕反而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