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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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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丧心病狂
作者:
萧瑟
来源:
萧瑟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6
夜空中仅有几朵淡淡的浮云,稀疏的寒星斜挂在云天之中,冷滟的星芒闪烁洒向大地,点缀在大草原上。大草原飘着轻柔的夜风,发出沙沙响声,像情人低语,寒露滚珠……
神秘的夜温馨静谧,那美好的斜月,飘动的浮云,还有像小精灵似的寒星都是那么富有诗意,可惜这么美好的夜晚却让那阵阵传来的厉笑声给粉碎了,撼动人心的凄厉笑声像一只利箭一样穿过这个冷清的大草原。
黑夜里,一个踽踽的黑影摇晃着身子,踉跄向这里行来。
在这黑影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人,一个已经忘掉过去与未来的人。
颤抖而令人寒悚的怪笑,自幽灵大帝西门熊的嘴里没有歇止地响遍整个大草原上,在这个老狐狸的脸上挂满滚动的泪珠,他狰狞地望着夜空,恍如这黑夜中的一切都与他有无比的仇恨,他恨每个人和每一件事情,而现在他感觉似乎连他自己也恨上去了。
他全身颤抖,哀伤地道:“孩子,你睡吧!安安静静地睡一个觉,爹就在你的旁边,爹会保护你,不要怕,孩子,这夜虽黑,却有爹在你身旁,没有人会惊动你!”
他突然凄凉地一笑,道:“你记得吗?爹在你小时候常常哄你睡觉,像今夜这样,轻轻拍在你的身上,唱着催眠曲,你会对爹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睡了。”
当他低下头去看见西门奇双日睁得像两只铜铃似的望着自己时,恍如看见自己的爱子在幼时那种淘气的情形一样。
他脸上涌起一股薄怒,轻轻拍了西门奇一下,愠怒地说道:“你今夜是怎么啦?怎么还不睡觉,你这个小淘气,难道非要将爹气死你才会睡觉。嘿!小淘气,爹疼你,爹喜欢你,你睡觉吧!”
他将西门奇的脸贴在自己长满胡须的脸上,双手不停摇晃着,那种情景与大人哄小孩子的样子一样。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的,突然哦了一声,道:“怪不得你始终不肯睡呢,原来是我忘了唱催眠曲给你听,孩子,你这个小淘气真会折磨人,小淘气,你听着,爹要唱了!”
“睡吧!睡吧,我的小淘气!”
“睡,睡,睡,睡,一夜到天明。”
“你梦中,有小鸟,还有大狮子。”
“睡吧,睡吧!我的小宝贝!”
嘴唇颤动,低哑和缓的歌声自这个突然丧子的老人嘴里徐徐吐出。他恍如自己沉醉在那过去的梦境里,忘去了自己的爱子已经是个不会说话的尸体。
由于骤然的巨大变化,使幽灵大帝西门熊的神智混乱不清。他这时神智迷乱,陷入痛苦的哀伤中,回忆过去的片断,幻想他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需要自己的照顾与疼爱。
当初西门婕死时,这个诡谲的老江湖还没有这样伤心过。那时仅不过是悲伤了几天,依然故我做着雄霸天下的梦想。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那仅有的一条命根子,终于先他而去。这种惨痛的打击使一个孤独的老江湖承受不住。虽然他拥有了一切,可是那一切离他太远了,远不如有个儿子来得幸福,至少在他苍老的心灵里可以得到一丝慰藉。
西门熊抱着西门奇的尸体,在这荒凉的大草原上没有目的地狂奔着,清冷的夜风偶而吹醒了他的神智,但那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他抬头望着布满颗颗寒星的夜空,将那催眠曲反覆唱着,直等到他唱不出来为止……”
“西门兄!”
在他身际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他茫然看了看四周,大地除了黑黝黝的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长吸一口气,心中有如被什么东西塞住似的,一股浓浓的杀气突然自他脸上布起,他恨恨地怒哼一声,道:“你们谁也不要想抢走我的孩子!”
他怜惜地又看了西门奇一眼,杀气尽敛,满脸慈爱地笑道:“小淘气,你乖,爹爹喜欢你!”
他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摸着西门奇的脸颊,大声道:“小淘气,你笑一个给爹爹看!”
西门奇死了已不知多少时候,可是西门熊却渴望着等待那奇异的一刹那,可惜西门奇没有知觉,否则当他知道他父亲这样深爱他时,西门奇当会感到自己的幸福超越一切,没有人能比自己更幸运了!
幽灵大帝西门熊奔驰了不少时候,身子逐渐有种疲乏的感觉,他长叹了口气,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草地上,不时低头沉思,或者没有缘由地大笑,此刻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心境,真非一般人所能感觉。 “西门兄!”
远处清晰响起房文烈的呼唤声,黑夜里两道疾闪的人影恍如幽灵似的飘了过来。
幽灵大帝西门熊充耳不闻似的,不言不动茫然地望着夜深处,就像是一个泥塑木人一样。
房文烈一愣,道:“西门兄,你怎么啦?”
西门熊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将头移了过去。那种冰冷而没有表情的神色使房文烈和文法相大惊失色,怔怔地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文法相轻轻推了西门熊一下,道:“西门兄,你这是干什么?”
西门熊怨毒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房文烈没有料到幽灵大帝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居然连文法相都不认识了。他诧异地问道:“文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神剧烈地颤动,文法相在西门熊的脸上仔细查看一番,他脸上逐渐显出凝重之色。
他叹了口气,道:“他受的刺激太深,脑中神智已经混乱了,我们如果再不设法救治,西门熊可能要疯了!”
房文烈一呆,道:“要疯了!这怎么办?如果没有他,我们怎么能对付石砥中和东方刚,真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他竟自己出了事情!”
文法相沉重地道:“我们首先要把西门奇埋了,他才不会触景生情,然后再敲打他全身命脉,才能使他清醒过来。”
他凝重地对房文烈施出一个眼色,缓缓向西门熊行去,手掌轻轻向前伸出,轻声说道:“西门兄,令郎既然已死,你也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何苦累坏身子,我们还是先把令郎埋了再说。”
当他的手掌方触及西门奇的身上时,幽灵大帝西门熊突然翻掌向文法相身上拍来,一股浑厚的劲力直涌而出,逼得文法相返身飘退五、六步。
西门熊目眦欲裂,喝道:“你干什么?”
文法相淡淡一笑,道:“你儿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抱着他干什么?”
西门熊全身一颤,道:“死了!”
他脸上泛起一阵剧烈的抽搐,双臂一松,西门奇的尸体砰的—声摔落在地上,这沉重的响声使西门熊的神智一清,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文法相见机不可失,说道:“西门兄,你冷静一会!”
幽灵大帝西门熊到底是个功力深厚的一代宗师,心中的哀痛一旦得到了发泄,那混乱的神智立时清醒过来,他大哭一阵,颤声道:“孩子,爹对不起你!”
他双目通红,眼里布满血丝望着西门奇的尸体,心中泛现出无数感触。
他凄凉地笑道:“你生在这里也该葬在这里,爹要亲手将你埋了,然后要手刃石砥中,将他的心挖出来祭你!”
他恨恨地朝地上重重挥出一掌,顿时沙石草屑满天飞扬,沙泥溅激疾射而出,地上现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文法相摇摇头道:“房兄,我们将他放进去吧!”
两个人合力将西门奇的尸体放在那个大坑之中,西门奇僵硬地挺在那里。
幽灵大帝西门熊不忍再看下去,痛苦地道:“埋掉吧,我不忍再看了!”
他现在神智极为清醒,不愿再看见这幕令他痛苦而永难忘怀的惨景,他颤了颤身子,低泣地转过身子。
文法相和房文烈默默的将沙土层层埋在西门奇的身上。一个自食恶果的青年,做尽人间所不齿的事情,而得不到善终。
房文烈长吸一口气,道:“西门兄,我们合三人之力对付石砥中和东方刚,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却也不会落败。你现在若能将这哀伤之心暂时藏起,全力对付敌方,也许今夜就是报仇的时候!”
西门熊脸上满罩杀机,嘿嘿笑道:“你放心,我若不能手刃石砥中,绝不再回幽灵宫!”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文兄,你将那些人都安排好了吗?”
文法相嘿地一声,道:“各方面都布置好了,现在只等我们去了!”
幽灵大帝西门熊急忙收敛住心中的哀痛,将那幕痛苦回忆隐藏在心底。
他面上杀机毕露,阴沉地道:“走,我们宰他们去!”
三道人影恍如幽灵化身在大草原上飘起,几个起落,已斜跃而出数丈之外,那迅捷的身形真是快得像一阵清风。
静谧的大草原,没有一线人影,可是等那沉重的鼓声,在黑夜中咚咚地敲了三下的时候,白那草原上的另一端逐渐出现一大排人影。
在黑夜中响起一声暴喝:“是宫主来了吗?”
西门熊淡淡地嗯了一声,道:“不错,你们快将人个别分开,躲在看不见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出手,我们今夜主要目的是不让石砥中有逃走的机会!”
“是!”那个最前的汉子连忙答应一声,挥了挥手,四周罗列的幽灵宫高手霎时隐退而去,悄悄躲在草丛里。
房文烈浓眉深锁,道:“我们谁先对付石砥中!”
西门熊诡谲地道:“第一场还是由房兄先请,你只要抵挡他五十招,再由老夫接他五十招,我们两个人轮流出手,嘿!最后就靠文兄将他解决掉!”
房文烈一怔,道:“这是车轮战,他恐怕不会上当!”
西门熊冷哼一声,道:“我们这是指名挑战,他不干也得干,况且今夜我们智珠在握,运用幽灵宫所有的力量。”
话声未逝,突中突然响起一串奔驰的蹄声。三个人同时将目光瞥向远处,在黑夜里,四道轻骑联袂而来。
文法相一愣,道:“怎么会多出两个人?”
西门熊怒哼一声,道:“那是东方老东西的儿子和女儿!”
石砥中和东方刚首先跃下马来,接着便是东方萍和东方玉,四个人冷冷地望着这三大高手,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双方好像都维持着暂时的沉默。
文法相双眉一舒,嘿嘿笑道:“你们好像多了两位,难道以回天剑客和天龙大帝的名头还要邀请帮手吗?那未免太丢人了!”
东方刚冷冷地道:“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女儿,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他们只是随老夫来多长点见识而已!”
他深知文法相有意刁难,顿时毫不客气一整脸色。
文法相暗中冷笑,面上露出尽是不屑之意。 文法相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没有我们的邀请就不准来这里。东方兄,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赶快叫他们滚!”
东方萍对这个阴险的老东西恨极了,她在半掩山时曾经见识过文法相的厉害,这时一见他有意刁难父亲,长剑随手一掣,寒光大颤,竖剑指着文法相,怒道:“姓文的,你不要肉堆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本姑娘若不是看在大宛国主的分上,上次就要教训你一顿。”
文法相哈哈大笑道:“姑娘,你说话说得未免太幼稚了,我姓文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流之辈,你恐怕早就躺下了!”
东方萍秀眉一耸,怒道:“有这么简单吗?文先生,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她玉腕轻轻一抖,长剑化作一缕寒光,在空中连续挽起六个斗大的剑花,冷寒的剑刃泛起道道青芒。
她淡淡一笑,道:“文先生,我倒想请你指教几招了!”
文法相身形一退,道:“老夫没这个兴趣!东方姑娘,今夜约的不是你,希望你不要强出头,那样对你并没有多大好处。”
“嘿!”房文烈低喝一声,笑道:“文先生没有兴趣,我房文烈倒是蛮有兴趣的,对于女人我是最拿手,东方姑娘,你看在下还值得一动吗!”
“呸!”东方萍一声轻啐,叱道:“无耻!”
房文烈冷笑道:“这是抬举你,你别不识相!”
东方萍闻言大怒,气得粉靥大变,全身泛起一阵轻颤。
她一抖长剑,斜身轻跃而起,叱喝道:“你不要脸!”
她身形甫动,石砥中已伸手一拦道:“萍萍,你不要生气,这场交给我好了!”
一丝浅笑,自那弯弯的菱角似的嘴角上漾起,回天剑客石砥中面上一凝,冷寒的目光凛然投落在房文烈的脸上。
房文烈全身一颤,身子不由倒退一步。
石砥中冰冷地道:“你真是个懦夫,只会和女人斗嘴,我们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今夜我就不来了!”
房文烈一呆,道:“你胡说什么?”
石砥中冷冷地道:“我若不是看你还是昂昂七尺男儿,今夜就不会对你这样客气,现在我要你立刻滚开这里,你没有资格与我动手。”
房文烈嘿嘿大笑,道:“姓石的,那套假道学,少在我面前卖弄,我房文烈可不是好欺之辈!”
东方萍寒着脸,道:“砥中,你对这种人还讲什么客气,他既然不是人,我们何必再把他当人,砥中,你动手吧!”
石砥中朗声笑道:“听见了吗?姓房的,你在女人的嘴里所得到的评价是那么的低贱,我要是你早就一剑自尽了!”
“嘿!”一股愤怒的烈火在房文烈那猪肝色的脸上浮现出来,他几乎气得要吐出血来,大喝道:“放屁,我房文烈宁愿和你一拚也不会自杀!”
石砥中冷笑道:“那你请吧,在下等着你了!”
“铮!”的一声脆声,从房文烈的剑鞘中蒙蒙的剑气振颤而出,他斜斜地一撩长剑,大声叫道:“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西门熊的目光随着房文烈的长剑涌出一股血红,他恨恨地盯视石砥中,全身直颤,低哑地吼道:“石砥中,你今夜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
石砥中哈哈一笑,道:“你也要算上一个,不妨和姓房的一起来!”
“嘿!”西门熊怒哼道:“你还不配,我—个人会单独杀死你!”
石砥中嗯了一声,道:“很好,我会等你!”
房文烈冷笑道:“你等不着了,我的剑马上要生饮你的血!”
清冷的斜月高挂在空中,弯弯地有如银钩。雪白的霜华颤耀的照射在这片大草原上,将地上移动的人影拖得长长的……
房文烈这时满面杀机,眉梢上弥漫着一层煞气,凛然瞪着双目,将长剑缓缓举了起来。他是那么沉凝,也是那么小心,剑光一颤,抖出几个冷寒的剑花,一丝浅笑冷酷地在嘴角上浮现出来,他冰冷地道:“姓石的,我们的事没办法了结!”
回天剑客石砥中仅仅淡漠地笑了笑,一只冷寒如刃的眸子突然射出一股寒芒,嘴角一颤,冷笑道:“房兄,我已放过你好几次了,这次我不会再留情。因为我不愿再对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多费心血,你已经是无药可救!”
“放屁!”房文烈厉声道:“我房文烈并没有要你留情,你他妈卖这个情想讨好谁?石砥中,今夜血债血还,有多少仇,结多少账,谁有本事谁就讨回来。”
“行!”回天剑客石砥中向前斜跨一步,道:“我非常同意老兄的看法,在这黑白两道间永远不能和平共存。我们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现在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错过这美好的一夜,你将永远等不到机会了。”
房文烈心中大颤,只觉对方今夜所说的话是那么斩钉截铁,几乎连通融的余地都没有。一股凉意自心底漾起,他不觉看了看自己手中长剑,青蒙蒙的剑气飘荡漾出。
他凶狠地哼了一声,瞪着石砥中,恨恨地道:“那要看双方的劫数了!石砥中,这个机会你也仅有一次。看清楚,形势上对你并不是完全有利!”
幽灵大帝西门熊这时觉得非常不耐烦,他双目喷火,冷煞地瞪视回天剑客石砥中,愤愤地转身向房文烈说道:“房兄,你还在等什么?”
房文烈这时只觉有一股怯意在心底作祟,他浓眉深锁,斜睨幽灵大帝西门熊一眼,冷冷地道:“西门兄如果有意思,这第一阵让给你了!”
西门熊一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原先讲得好好的,现在你怎可临时变卦,难道你真让对方吓破胆了!”
文法相一看这太不像话了,和对方还没交锋,自己人便先闹内斗,他气得全身一颤,面上涌起怒意,冷喝一声,不悦地对房文烈喝道:“房兄,我们还是按原计行事,你不要再僵持了。”
房文烈可不是个痴儿,他这时虽然恼恨幽灵大帝西门熊,却不敢得罪这位文先生。他知道文法相的功力犹在自己之上,将来还有许多事情得求他帮忙,如果大家真的闹翻脸,对自己将是有害无利。他脑海中意念流转,面上浮出阴沉的笑意,嘿嘿笑道:“文先生的吩咐在下哪敢有违!”
文法相仅是笑了笑,像是大家心照不宣似的,可是幽灵大帝西门熊却觉得满不是味儿。他气得鼻子里传出一声冷哼,对今夜房文烈所给予自己的冷淡,暗暗记在心中。
房文烈恍如不觉一样,朝回天剑客石砥中嘿地一声大笑,道:“我们可以动手了。”
回天剑客石砥中淡淡地道:“请呀,我不是在等着阁下吗?”
房文烈冷哼一声,怒道:“阁下家伙还没亮出来呢!”
石砥中面上神情随着一冷,陡地罩上一层寒霜。那种冰冷的样子,使所有人的心头都不觉一寒,只觉这个男子今夜变了,变得那么无情。
他不屑地道:“你尽管出手,我不会令阁下失望!”
“嘿!”一声低喝自房文烈的嘴里发出,他见回天剑客石砥中那样自负,顿时有种不平的怒火从心底涌起,身形斜斜一跃,长剑在空中一颤而起。
冷寒的剑刃在空中兜起一个大大的光弧,激起一股寒风,轻灵幻化地朝一代剑神回天剑客石砥中身上攻去。
锵然一声轻响飘出,一道流滟如水洒出,回天剑客石砥中在对方寒芒一颤的刹那里,突然将自己斜插在背上的金鹏墨剑拔了出来,轻灵地一个闪身,便白对方的剑刃之下穿过,挥臂轻轻劈出一剑。
房文烈心中大骇,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应如此灵敏,非但轻易避过自己攻击,还能趁势挥剑攻至,他全身直凛凛的一颤,闪身飘退五、六步。
狰狞地一笑,道:“阁下果然高明!”
石砥中冷冷地道:“你们六诏山的家传剑怎么不施出来?几次动手你连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不知道六诏山怎会教出你这样的人来!”
这一骂可将房文烈气惨了,自从进入江湖之后,他可说是没有对手,几次轰轰烈烈的表现,在江湖上总算弄出一点名堂。不但幽灵宫的人对自己有所敬畏,连文法相那样高手都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正当自己要步入那顶尖的峰顶时,却碰上了石砥中,几次较技自己都落下风,使自己称霸武林的雄心一筹莫展。
他恨这个世界,恨在这世上为什么有个石砥中,在他心中时常发出这样不平的怒吼!
“天生我房文烈,为何又生一个石砥中!”
在他心底含郁不平之气,激使他设法毁了石砥中。他非常明白,只要回天剑客一死,凭藉自己的聪明才智,再加上那一身罕逢对手的功夫,在武林中闯出一番事业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所以他恨,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个石砥中。
他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目中怒火愈来愈炽,长剑随手一挥,沉声喝道:“石砥中,你不要太自负,六诏山的人并不怕你!”
他这时虽然愤怒达到极点,却丝毫不乱阵脚,暗中将那股怒火强自压抑下去。沉重地斜驭长剑,寻找空隙,准备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石砥中一见对方这种神情,不觉摇摇头,黯然长叹一声,脑海中疾快忖思道:“这样一个人才,可惜误入歧途,凭他这身武功,如果用在正途,必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可惜,可惜!”
他长吸一口气,道:“房兄,得放手时且放手,你现在走吧!” 石砥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有一种怜才的念头,他只觉对方年纪尚轻,不该这样早结束生命,盼望对方能及时念转,自邪恶的沼泥中脱身出来。
“放手!”
房文烈闻言之后,禁不住仰天一阵狂笑。他猜不出回天剑客石砥中怎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冷煞的一笑,道:“你说的倒轻松,要我放手除非是摘下你的头!”
凝立在旁的东方刚摇头长叹,道:“顽石不点头,你度化不了他的!”
东方萍轻轻道:“砥中,这种人你还跟他谈什么道理!对付他只有以强攻强,在这种情形下,我看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份悲天悯人之心,他是不会领情的!”
房文烈嘿嘿一笑,道:“还是女人看得透澈,石砥中,她说得不错,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之间必做个了断!”
回天剑客石砥中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幽黯的黑夜中的浮云,冷寒的长剑斜斜撩向空中,冰冷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房文烈一呆,没有料到回天剑客石砥中会以这种傲慢不屑的态度对待自己,他有种被愚弄的恼火,气得厉声狂笑,长剑斜颤而出,大吼道:“放你妈的屁!”
回天剑客石砥中陡地一个回身,寒着脸道:“这句话将用你的命来抵消!”
剑刃斜飘,房文烈那幻化如虹的一剑已逼临他的身上。石砥中神情一寒,手中长剑顿时攻了出去。
双方动作都是迅捷快速,攻防之间全是玄奥博大的式子,只见两道寒光缭绕颤起,居然分不出哪个是谁?
回天剑客石砥中此刻面上罩着一层薄薄的杀气,他冷煞地移动身子,长剑缓缓下垂,双手将剑柄紧紧握住,凛然望着房文烈。
房文烈心神大颤,道:“你!”
石砥中冰冷地道:“达摩三式之下将没有你逃命的机会!”
这几个字吐出来,像是几个连响的巨雷一样,震撼房文烈的心神。他脑中嗡地一响,神色顿时变得苍白,畏惧地将长剑上举,直凛凛地注视石砥中的剑式。
良久,他长吐了口气,道:“你真要用达摩三式对付我?”
石砥中冷冷地道:“对付你这种人已经不能再谈感情了,房大英雄,我给你脸你不要,在下只得狠下心了!”
寒冷的一颤,在那支冷寒的剑刃上泛起一股流滟,蒙蒙的剑气迫体生寒,恍如这空气中没有一丝生机一样。
房文烈低沉地大喝一声,道:“你出手吧!我也要以六诏山的家传神技,和你周旋到底,看看我们两个人在剑道上,到底是谁下的功夫深!”
他突然一声大吼,上身陡地冲了过来,手中长剑化作一缕寒光,迅雷不及掩耳抢身攻出。
回天剑客石砥中对房文烈这种不顾生命的打法,仅仅回以一声冷笑,他身子神幻地一飘,长剑灵巧地在空中颤了三颤。
“呃!”剑影一晃而逝,空中只传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一股腥风随之飘起,房文烈连着奔出几步,摇摇晃晃仆倒在地上。
在他染满鲜血的身上只有三处伤口,除了右臂那一剑较轻外,其余两剑都是致命伤。股股血水涌泄出来,使这个一身贱骨的邪道煞星都不禁发出哀嚎声……
他惨痛地大叫一声,抬起绝望而苍白的脸,怨毒地望着回天剑客石砥中。他剧烈地喘了两口气,道:“你的手法好快!”
石砥中淡淡道:“剑道一门博大深奥,一个人想在这方面下功夫,永远没有止境。你虽然在剑上有极深的造诣,可惜用心不正,不能修成……”
房文烈痛苦地道:“我不是说这个,石砥中,我仅是不甘心这样死在你手里。你不要太得意,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会替我报仇,你不会永远都这样幸运。”
石砥中眉头轻锁,道:“房兄,你知道有一句话曾留传千古?那就是‘仁者无敌’这四个字。一个练剑的人不该只顾满足自己的私欲,做出不合义理的事。”
房文烈的身子一颤,怒吼道:“我不要听你的教训!”
石砥中冷笑道:“在你死前能了悟人生真理,至少可以减轻良心上的负担,我希望你多想想!”
“嘿!”西门熊低喝一声,道:“你杀了人还想教训人,你这算什么?”
石砥中冷煞也斜睨幽灵大帝西门熊一眼,精光四射,闪颤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冷芒,幽灵大帝西门熊只觉通体一颤,不觉倒退两步。
回天剑客石砥中冷漠地笑道:“西门熊,我就算放过所有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幽灵大帝西门熊怨恨也怒吼道:“这话该由我老夫来说才对,你连我仅有的一个儿子都不放过,使得他惨死在你剑下,这笔仇我西门熊只要一天活在世上,我就不会忘记向阁下讨回这段恩怨,你该晓得我西门熊的手段!”
石砥中见他满脸都是狰狞怨毒的神情,心中对这个满身邪恶的老狐狸不禁有一股不可遏止的怒气,他几次放过西门熊,都是看在西门婕身上,如果西门熊还有一点灵智,早该洗手向善才对。
可是他非但没有一丝向善的表现,反而变本加厉愈来愈不像话,石砥中深深体会出,对一个黑道枭雄而言没有情义可讲。
他摇摇头,寒着脸道:“你儿子所以会有这种下场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怎么不检讨自身的罪恶,未免凭武功就能解决一切事情。”
西门熊嘿嘿两声干笑,道:“武功就是真理,我只知道强存弱亡……”
石砥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神剑,道:“这是你们黑道的规矩吗?老狐狸,你的想法太偏激了,这也许是因为你正是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看的学的都是为人所不齿的勾当。但我得告诉你,江湖虽大,却不容许邪恶的人存在,你总有一天会被赶出这个世界,遭到所有的人唾弃!”
“呸!”西门熊轻轻啐了一口,道:“你多大年纪敢妄论老夫的不是!”
石砥中冷冷地道:“你年纪虽大却连个孩童都不如,和你说话等于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幽灵大帝西门熊当真是给骂惨了,他气得几乎想马上发作,当他正待出手的时候,忽然瞥见房文烈那副受伤后的惨象,心神骤然一颤,面对眼前这个丰朗的男子格外增加了几分谨慎,他偏着头向房文烈问道:“房兄,你的伤怎样?”
房文烈神情凄惨,嘴唇苍白,轻轻颤抖一下,道:“你还记得我姓房的吗?”
西门熊一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文烈急促喘着气,沙哑地道:“我房文烈都快死了,也没见你来问问我,现在你倒怜悯起来我来了。西门熊,你的心我早看透了……”
西门熊双眉一锁,嘿嘿笑道:“房兄,我们自己人闹意见,不怕给人家笑话!”
“笑话,哈哈……”
房文烈这时竟不顾自己身上严重的伤势,嘴里发出一连串大笑,他痛苦的额上直冒汗珠,身子向前动了一动,又目火红瞪着西门熊,道:“我连死都不在乎,还会怕谁笑我!”
西门熊一怔,道:“至少你不该在我们敌人面前这样丢人!”
房文烈冷笑道:“西门熊,我们的合作只限于对付石砥中,现在我第一阵已经败下阵来,也正合你预期的结果。”
呆了一呆,西门熊不解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文烈冷冷地道:“还不明显吗?从开始你就希望我能死在回天剑客石砥中的手上,这样可以减少你日后的对手,也除去了你心中真正的大害,我没说错吧!”
西门熊冷冷地道:“你现在知道太晚了。”
房文烈诡谲地一笑,道:“是太晚了!不过在我和我哥哥分手时,我曾告诉过他如果我遇有不测,要他先杀了西门熊再说。”
西门熊听得心头大颤,道:“你为何要和我作对?”
房文烈冷冷地道:“你存杀我之心已不是一天的事,我不得不妨你一着。不过我倒没想到会死在石砥中手中,而不是死在你手上,可是现在时间太晚了,我哥哥只要一得到我的死讯必会赶来找你,那时你有理也说不清了。西门兄,你是知道我哥哥的手段,对待人比我还要毒辣……”
幽灵大帝西门熊心神大颤,只觉一股凉意自脚根直涌上脑头后,他深知房登云的阴毒尤甚于其弟,这个人功夫虽然没有房文烈高,自己却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左思右想只觉房文烈给自己留下来的祸患不少,心中一急,道:“这个误会可大了!”
房文烈长叹一声,道:“不错!我也后悔向我哥哥交代这几话,使他误会我是死在你手中。西门熊,趁我还没咽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不得不有所交代,希望能解开我哥哥的误会。”
西门熊的确不愿无缘无故树此大敌,一听房文烈嘴里尚有转机,精神不由一振,嘿嘿笑道:“房兄,可有什么安排!”
房文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指环,道:“你拿这个去找我哥哥,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我哥哥只要一看到这个指环,他必会问你是怎么回事……”
西门熊伸手接过这个青玉指环,道:“这有什么?”
房文烈喘了一口气,道:“这是我和哥哥的约定,谁只要拿出家传的指环,必是遇有大难,所以我若非至生死关头绝不轻易拿出它来。我哥哥一见这个指环在你手中,他就知道我并不是死在你手上,那时这场误会岂不就迎刃而解。”
西门熊心神一定,嘿嘿笑道:“这个你放心,你就是不吩咐,我也会将你的死讯通知令兄,况且还有这个指环。” 他斜睨石砥中一眼,道:“如果今夜不除去石砥中,老夫必亲自去见令兄!”
“咚!”他的话声方逝,房文烈身子突然翻了个身,双唇微启,喷出一口血水来,两只火红的眼睛一闭,顿时气绝死去。
西门熊一呆,道:“房兄,房兄!”
文法相身形斜移过来,冷冷地道:“死了!你叫他也不会再醒了。”
幽灵大帝西门熊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江湖,可是当他看见自己同类的人这样死去之时,心里也不禁有点感伤,感伤世事多变,昨日还是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今日却这样谢世,人生祸福不定。
他冷漠地瞪视石砥中一眼,道:“你现在得意了吧!”
石砥中淡然一笑,道:“你不更满意吗?替你除去一个心腹大患,这在你可能是求之不得,西门熊,你的用心我很清楚。”
石砥中阴沉地哼了一声,道:“我们之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决的,石砥中,今夜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回天剑客瞥了房文烈的尸体一眼,道:“你不怕步房文烈的后尘吗?”
幽灵大帝西门熊全身颤抖,只觉对方冷漠得没有一丝情意,所吐出来的话是那么低沉有劲。
他以求助的目光看了文法相一眼,道:“文兄,我们的计划不能不有所变动了。”
文法相冷笑道:“你的计划没有一次是有用的!”
幽灵大帝西门熊一愕,道:“文兄,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文法相冷冷地道:“房文烈是怎么死的,他人虽然有欠忠厚,到底也是你请来的帮手,你非但没有立时替他报仇,反而在这里拖延时间,我今天总算认识你了!”
西门熊可没料到文法相会突然和他翻脸,他呆了一呆,始终想不出文法相为何会对自己这样反感。他哪知文法相眼见房文烈死去,而西门熊竟没有丝毫表示,他心想和幽灵大帝西门熊这种人交往,根本没有感情可言,若是今夜自己死在这里,岂不也和房文烈所得到的结果一样。
西门熊的确不愧是个诡谲的老江湖,他一见苗头不对,立时将话锋一转,嘿嘿干笑两声,道:“文兄,你不要误会,我西门熊再没有情义也不会让房文烈这样白白死去,嘿嘿,你瞧我的了!”
他伸手掣出背上的长剑,在空中轻轻一抖,连续颤出七、八个剑花。这老小子还真有一套,仅仅露出这一手,就显示出功力深厚。
他双目一寒,大喝道:“石砥中,我们的事可以了结了!”
东方刚双眉紧皱,身形斜跃而来,冷冷地道:“西门熊,你也是个成名露脸的人物,怎么这样不要脸,竟会施出车轮战,你如果有兴趣我东方刚陪你玩几招如何?”
幽灵大帝西门熊冷冷地道:“现在还没轮到你,阁下可以先在旁边凉快凉快,等我们的事解决之后,自然会给阁下一点东西看看。”
东方刚冷哼一声,道:“只要我东方刚在这里,就不容许你们这样嚣张!”
文法相缓缓移动身子,朝天龙大帝东方刚逼来,他满面不屑之色,嘴角一哂,冷冷地道:“阁下滚到一边去!” 东方刚一愣,没料到江湖上竟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他闻言大怒,几乎立时要发作出来,深吸一口气,道:“文先生这句话就太不客气了。”
东方玉和东方萍可没有这样好的修养,兄妹两人一见文法相对自己父亲不敬,顿时气得忍受不了,一晃身形,俱欲拔出剑来。
这些动作全落进天龙大帝东方刚的眼里,他急忙示意不准,东方玉和东方萍只得含怒退回,但两个人却恨恨地瞪着文法相。
文法相冷漠地道:“东方刚,我文法相一生最恨人家多管闲事,你身为一代之宗,连这点检点不知道,我看你的功夫也白练了。”
东方刚苦笑道:“文先生今夜是有意指教了。”
文法相嗯了一声,道:“指教倒是不敢,只不过是告诉你一点做人的道理。”
东方刚涵养再好,也不能忍受对方一再反唇嘲讥,他气得全身颤抖,伸手捋了一下颔下胡髯,道:“想不到我东方刚年纪这般大了,还有人来教训我,文先生,老夫只好向阁下讨教了?”
文法相丝毫也不觉得过火,他完全是以一派宗师的身分自居,冷冷地一笑,缓缓将身上的长袍脱下,露出一身青蓝色紧身武土装。他将那长袍向草地上一掷,悠闲地看了天龙大帝东方刚一眼,冷冰地说道:“你既然不识抬举,我只好拿出一点功夫给你瞧瞧,否则你不会知道这世界有多大,还以为仅有你东方刚一个人!”
东方刚见这个姓文的这样沉着,深知对方是个大行家,他没有一丝轻敌之心,急忙将全身真气运转一匝,长吸一口气,凝重地道:“文先生,你嘴上最好留点德!”
文法相冷冷地道:“对于你,我根本不需要客气。东方刚,你要表现的高明一点,可不要像个娘们一样!”
东方萍看不顺眼文法相的狂态,气叱道:“爹!你还跟他客气什么,这种人只会嘴上占便宜,手底下功夫可不见得怎么样?爹如果不愿动手,让女儿给你出这口怨气!”
东方刚回头怒叱道:“萍萍!不得胡说!”
文法相诡谲地一笑,道:“令嫒不但人长得漂亮,嘴皮子本领也不差,上次在半掩山上,我姓文的还差点栽在她手里呢!”
东方刚客气地一拱手,道:“小女不懂事,文先生不要介意!”
文法相一再拿话相激,主要是想将天龙大帝东方刚激怒。这时一见东方刚非但没有发怒,始终含笑有礼,他虽然这样狂傲,也不禁对东方刚这种独到的修养感到敬佩,心中凛然,顿时晓得今夜可碰上劲敌了。
他冷煞地一笑,道:“你好像比上次又高明了不少!”
东方刚黯然道:“你文先生的功夫,老夫东方刚十分佩服。我不是在恭维你,以你这种身手,早不该再涉身武林了。”
文法相嘿嘿一笑,道:“你倒来教训我了!东方刚,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动刀动枪是年轻人的事情,我看我们还是空手对上几招吧!”
东方刚凝重地道:“文先生有兴趣,老夫只得奉陪。”
文法相神情突然一凛,道:“你不要尽量讨好我,我不会因你几句话而对你留情,东方刚,你要知道这可是一场生死较量。”
东方刚摇头道:“我不懂文先生存的是什么心?”
文法相沉思一会,庄重地道:“你东方刚在中原是公认的一代宗师,单打独斗还没遭过败绩,我文法相看你也逍遥不少时间了,想将你‘天龙大帝’那四个字给摘下来,也好让别人出出头了。”
东方刚心中一痛,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他根本没有想到文法相是存心来砸自己这块招牌,双眉深锁,自眉心中透出一股隐隐杀意。
他冷冷地道:“文先生只要有本事,老夫愿意让给你。”
文法相嘿嘿笑道:“你要保也保不住了!”
他身形恍如绵絮轻灵一飘,陡地跃了过来,右掌在空中幻化地一抡,没有人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一连七、八掌,几乎同时攻到东方刚的身上。
东方刚心中大寒,身形疾掠而起,随着对方的掌势也连挥出十几掌,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得使人看不清谁是谁,只觉两个人倏分倏合,进激的掌劲比山崩地裂还要凌厉,在空中响起风啸雷鸣,谁也看不出他们共换了几招。
“砰!”一声大响传了开来,两个人身形突然一分,各自凝立在地上不言不动,俱是在轻轻喘息。
东方刚嘴唇发紫,喘了两口气,道:“文先生果然高明,老夫这个牌子从今取消。”
文法相冷冷地道:“你还算聪明,江湖上从今日起再也没有天龙大帝这号人物了。”
东方刚惨然一笑,道:“我这块牌子是砸了,可是我并没有说我们之间这样简单的就算了,只要我有能力,会向文先生讨回面子!”
他长叹一口气,回头看了他的儿女一眼,道:“你们跟我走吧,爹太丢人了!”
东方萍一呆,眸中闪出泪影,道:“爹!你不能这样撤手就走!”
东方刚黯然摇头,苦笑道:“你难道还看不出爹的意思,我已经没有脸再留在这里了,你们兄妹跟我回去,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们,将来洗刷这个耻辱的责任恐怕要落在玉儿身上了。”
他落寞地一声长叹,迈着沉重的步子,踽踽向前行去,东方玉心情沉重地随着他父亲离去。
石砥中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忙道:“萍萍!跟你爹回去吧,令尊还有事要吩咐呢!”
东方萍凄苦地道:“砥中,你得小心应付!”
她这时心情玄乱,见父亲那种伤心的样子,就像是自己受到伤害一样痛苦,她瞥了石砥中一眼才闪身奔去。
“呃!”文法相等东方刚父子甫一离去,突然痛吟一声,强口喷出一口鲜血,他看了幽灵大帝西门熊一眼,道:“西门兄,我们也该罢手了!”
“什么?”西门熊一呆,道:“你要我就这样放手?”
文法相冷冷地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动手吗?聪明点,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也许你还能多活几年。”
西门熊犹不死心地道:“我们还有人,那些弟兄可以一用。”
文法相冷笑道:“幽灵宫那群饭桶只能吓唬吓唬人,要是真正动起手来没有一个有用,我言尽于此,咱们再见了。”
西门熊哪料到这样收场,他见文法相一个人飘身而去,不禁气得发髯直竖,怒吼道:“好!你们都不管,我一个人来办好了!”
回天剑客石砥中也没想到文法相会中途抽腿,他愣了愣,知道西门熊在江湖上不会再发生什么影响力,朗声一笑,道:“西门熊,你今夜可是黔驴技尽了!”
西门熊冷笑道:“我还要孤注一掷,石砥中,没到最后关头,谁也料不出谁输谁赢!”
他缓缓抬起手来,在空中重重挥出一掌,霎时四面八方涌出几十条黑影,向这里奔了过来。
石砥中冷冷地道:“西门熊!你若再不知进退,这里将是你命丧之地。认清楚一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今夜,你将永远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
幽灵大帝西门熊瞥了四处罗列的幽灵宫高手一眼,突然心神一颤,诧异地吼道:“你们在捣什么鬼?”
这群幽灵宫的高手骤见幽灵大帝西门熊这样愤怒地望着他们直吼,俱吓得没有一个敢吭出声来,像一群待宰割的羔羊,颤悚地凝立在地上。
西门熊回头怒叫道:“吴汉!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幽灵宫新上任的统领吴汉白人丛中缓缓走出来,他惊惧地望着幽灵大帝西门熊,恭身道:“宫主不要生气,这全是文先生的意思,他要小的将所有人的兵刃取出,不准带家伙来这里,他说这样不但可以减少伤亡,还可救宫主一条命……”
他说着拿出一封信,道:“还有这个要小的交给你!”
“混蛋!”西门熊气得当真七窍生烟,怒叱一声,伸手将那封信抢过来,拆开一看,只看上面仅有几个黑字:“回头是岸,我已觉悟了。”
幽灵大帝没有说话,他怔怔地在地上呆立一会,连回天剑客石砥中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干涩的嘴唇轻轻颤动,喃喃低语道:“回头是岸,哼!我儿子那条命难道这样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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