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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无名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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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无名尸案
作者:
夕照红
来源:
夕照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7
沙成山伸手入怀,摸出一把银锭,道:“大夫,这些够不够?”
张大夫摇摇头,笑道:“沙成山,老夫虽然热爱银子,但在听了扁老哥提起你的过去,老夫相当感动,银子我不要了,呶,这剩下的药你也全拿去!”
扁奇也笑笑,道:“拿去吧,灵药放在你身上可以救命,放在他身上无用。”
“谢谢!”沙成山接过玉瓶,又道:“二老的盛情令人感动,沙成山这就要走了。”
此刻……
客店伙计送来了盘吃的,沙成山随意吃了些。
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立刻便笑对张大夫道:“大夫,你这药真灵,我的右腿似乎好多了!”
张大夫道:“我劝你且歇一晚上,明早上路就没事,这时候还不太看得出来……”
便在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雷吼,道:“有睡房吗?我们要住店!”
沙成山一怔,隔着窗子望向前面,心中不由愕然!
是的,这时候怎会出现这两个人?
扁奇看出不对,立刻也望向前面。
前面,一个断臂大汉,暴齿外露,一副凶残模样。
另一个头发灰赤,长相宛如厉鬼。
于是,沙成山低声地道:“关洛双雄!”
张大夫道:“又是你的对头冤家?”
沙成山点点头,道:“不错!”
不错,“平安客栈”前面来的并非只有“关洛双雄”“赤发鬼”汤白与“大刀”贺鹏二人。
连那皖北“飞索门”当家“拨云手”管洲也来了,六名身穿淡蓝色劲装的飞索门弟子,这时候也跟着走入店内。
“二阎王”沙成山拼命挤出个苦兮兮的笑,道:“看样子我真得在这店中住上一夜了。”
张大夫捋髯一笑,道:“吃过饭你躺下,好生睡上一夜,明早你必能跳着走出去。”
扁奇拍拍沙成山肩头,低沉地道:“来了仇家,是吗?”
沙成山笑笑,道:“算是吧!”
扁奇遂低声道:“能忍则忍,以丘姑娘为重,你要善待自己。”
沙成山重重地点点头,道:“扁老,我懂!”
扁奇又道:“如果你坚持立刻上路,老夫便为你易容,如何?”
沙成山摇摇头,道:“算了,明早我起五更上路,不与他们碰面也就没事了。”
扁奇叹口气,道:“好吧,你多多留意了!”
于是,扁奇同张爱宝二老走了。
沙成山掩上房门,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丘兰儿母子的模样来。
是的,那么小的一个婴儿,他刚降临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便要承受着痛苦的折磨,婴儿何罪?
丘兰儿生子不过四五天,便被无情地掳去,她又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与折磨?
这一切,全是因为我沙成山!
如果沙成山连个老婆孩子也保护不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又何必拖累兰妹母子二人受罪?
沙成山辗转反侧难成眠,直到三更,他才蒙蒙睡着,这一觉睡醒,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了。
便在这时候,伙计匆匆走进来,笑道:“沙爷,可要送来吃的?”
沙成山点点头,道:“要快!”
客店伙计匆匆送来一些吃的,沙成山边吃边望向院子。
只见院子里正有几个浅蓝衣大汉在闲磕牙,心知这是“飞索门”的人,也是管洲带来的。
沙成山刚刚吃完,伙计已走过来,笑道:“沙爷,你的马已备好了,拴在门外面!”
沙成山点点头,立刻摇晃着身子往外面走去。
他不但大摇大摆地走着,而且故意的一阵咳嗽声,引来他人注意。
然而,沙成山恹恹地走到前面,仍然未引起他人半点注意。
于是,他似乎不甘心地又走回二门口,高声对伙计道:“房间替我留着!”
伙计趋前应道:“沙爷,没问题,你好走!”
沙成山重重地点点头,道:“再替我包上一大包吃的,我要在路上吃。”
伙计刚应着往灶上跑,二院内传来一声怪叫:“沙成山,原来你在这里!”
于是,沙成山笑了……
沙成山为什么要笑?
他身上伤势并未全好,但他却如此地故意招惹敌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阵足音传来,两个大房间的门立刻被拉开,只见左边大房间内当先冲出来的一个左手腕已断,如今套着一支粗光闪亮倒钩的大汉。
跟着这断腕大汉出来的,是一个红发壮汉,手中还握着一把宽刃短刀。
不错,这二人正是“关洛双雄”、“赤发鬼”汤白与“大刀”贺鹏。
沙成山望向右面大房间,当先冲出来的正是“飞索门”“拨云手”管洲,姓管的后面便是六个“飞索门”高手。
伙计把一包吃的送上来,沙成山道:“挂在马鞍上!”
伙计尚不知大战一触即发,尚且笑道:“这都是沙爷的朋友?还以为……”
沙成山见伙计走去,立刻抱拳环揖,笑道:“管门主、汤兄、贺兄,别来无恙?”
咬咬牙,贺鹏暴齿尽露地举着左臂,道:“沙成山,原来你就住在这家客栈内。”
沙成山笑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客栈本来就是住人的!”
“拨云手”管洲冷哼一声道:“沙成山,你知道我们赶来方家集的目的吗?”
他此言一出,管洲那粗壮的上身稍横,戟指沙成山道:“如此说来,江湖上欲取你项上人头的人,并不只是我们了?”
沙成山恹恹地点点头,道:“排队论名次,三位已是第五批了。”
贺鹏哈哈狂笑地道:“沙成山,这么多人欲取你的人头,真可叹,你已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人物了。”
沙成山双目一厉,道:“虽然变成过街老鼠,但至今仍是独来独往自由身,三位与沙某相比较,就差得远了。”
“拨云手”管洲为皖北“飞索门”门主,一向自视甚高,闻言怒哼,道:“沙成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成山道:“请问管门主,欲取沙某项上人头者是何人?管门主总不会毫无缘由地率众找来吧?”
“拨云手”管洲愣然地道:“这……”
沙成山立刻又道:“你可以说出来吗?”
一边,贺鹏哇哇吼道:“沙成山,老子为了这只断臂,够不够要你项上人头?”
沙成山脸色一紧,道:“好,沙成山再一次接受三位挑战,但……”
半晌未开口的汤白,立刻吼道:“沙成山,是我们清算旧账的时候了,其余的话都是白说。”
沙成山重重地点点头,道:“不错,但我提醒三位,上次你们曾有七大高手联合,尚且没有把我沙某摆平,今日三位只怕仍难如愿吧?”
不错,上次沙成山替“武林老爷”秦百年护送东西往阳城的中途,便曾被川南“龙爪门”掌门人“铁爪”白良,邀集“大漠红鹰”戈二成、“冷面豹”贝海涛、“西陲二十四骑”二当家阎刀子、“飞索门”掌门“拨云手”管洲以及关洛双雄等七大高手围杀过。
此刻,沙成山立在二门口,他双目炯炯地看了“飞索门”门下六个高手一眼。
只见六个人已纷纷取出五尺长的牛皮套索在手上,不由得冷冷又道:“管门主,此处是客栈,也是江湖人的落脚歇腿之处,我以为如果要动手,何妨走出方家集?”
管洲重重地点点头,手一扬,沉声道:“走,到镇外面去。”
沙成山道:“我在镇外候驾,各位,沙某先走一步了。”
贺鹏厉声道:“沙成山,你走不了啦!”
猛回头,沙成山愤怒地道:“姓贺的,你太小觑沙某了,哼!”
沙成山回身走出客栈外,跨马疾驰而去。
后面,“拨云手”管洲已厉声大叫:“小二,小二,快备马来!”
“平安客栈”的两个伙计闻言,立刻并肩往马厩那面跑,很快地拉出九匹健马。
贺鹏与汤白已跃上马尾随追赶出镇。
“飞索门”的高手,在管洲的吆喝中也急急地冲出小镇,这一行九匹马,便立刻扬起尘土滚滚,直往方家集南面奔驰……
“二阎王”沙成山怒马驰在官道上,不时地回头冷冷连声笑……
“拨云手”管洲等十分迷惘,为何沙成山驰出二十多里远,尚在继续飞驰,难道……
贺鹏绝对相信沙成山不会逃,至少在他们面前不会,因为姓沙的自认招牌硬。
那么,姓沙的为何不停下来?难道……
汤白怒马追驰中,回头高声道:“奶奶的,姓沙的为何不停下来?”
管洲也大声道:“别管那么多,便追到天边也要追,姓沙的项上人头太值钱了!”
于是,拍马呼喝之声此起彼落……
沙成山一直保持着一里远的距离,他环视着四周,直到怒马绕过一道山坡。
直到地上的车轮印子偏向一片荒林子。
于是,沙成山拢住马缰绳,他回头看向追兵,脸上冷酷地一笑,立刻拔身而起,斜身而起,斜身一个筋头,人已落在林子里。
只见那匹留下来的马闲闲地卧在篷车边。
不旋踵间,管洲等九人也相继追到。
贺鹏第一个破口大骂,道:“小狗操的,你把爷们引到这荒林子里来,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
随之弃马扑过来的“拨云手”管洲,狂吼一声,巨灵掌一挥,对六个门下高手,道:“围起来!”
“二阎王”沙成山双手一阵拨弄,荒草里面的篷车已露了出来!
汤白斜刺里扑上前去,沉声道:“沙成山,这是谁的篷车?”
沙成山冷冷地道:“当然是我的,‘平安客栈’花银子买来的!”
贺鹏已捺不住性子地吼道:“沙成山,走到天边也要取你的人头,你接招吧,我说儿!”
沙成山大吼一声,道:“等等!”
汤白嘿然一声,道:“可是有遗言交代?免了吧,沙成山!”
沙成山手指篷车沉声道:“各位不想看看这篷车内装的是什么吗?”
管洲道:“定是什么阴谋!”
猛摇头,沙成山道:“希望三位相信我,车中绝非什么阴谋,倒是希望三位能在看了之后,多多少少能提供沙某一些见解,因为……”
贺鹏厉声道:“什么见解,沙成山,你在弄什么诡?”
沙成山猛地掀起车帘,立刻望向三人,道:“三位,你们可要看仔细了!”
原来沙成山故意在“平安客栈”内引出管洲等九人,目的是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认识篷车上的死者。
真正是为达目的,不惜一战了。
管洲仰头看过去,微摇着头看向汤白,道:“你二位可认识?”
不料贺鹏也摇着头,道:“没见过!”
沙成山一边大急,立刻又拍打着挂在车帘两边的一对精钢利爪,道:“三位,这对兵刃三位可识得?”
“拨云手”管洲一看,立刻抓到手上仔细看。
沙成山一阵紧张,双目乞求似地直看着管洲,道:“管当家一定识得这一对兵刃的来历了?”
轻点着头,道:“有点像,但……”
沙成山急急地道:“谁?”
管洲立刻看出沙成山的目的了。
当然,他在未弄清楚沙成山的目的之前,绝对不会轻易说出来。
于是,管洲向汤白、贺鹏二人招招手,三个人退到三丈以外。
沙成山双手沁汗,紧张地望着管洲三人在咬耳朵,叽叽喳喳地不知说些什么。
直到管洲点点头,三人才又走向篷车边。 沙成山已急急地道:“三位想起是谁了?”
“拨去手”管洲沉声道:“沙成山,看你猴急模样,莫非此人十分重要?”
沙成山点点头,道:“当然!”
管洲道:“你能说清楚些吗?”
沙成山怒指车内,道:“这人不知是何来路,但我已确切证实,他掳走了丘兰儿母子二人……”
不等沙成山话说完,汤白的红发一甩,叱道:“失踪多年的‘玫瑰毒刺’丘兰儿,同她的孩子?你在胡说八道,丘兰儿会有孩子?”
沙成山道:“不瞒三位,丘兰儿已是我妻,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这样坦白地说出来,三位应该明白了吧?”
一阵僵窒,管洲三人相视瞪眼,旋即一齐哈哈狂笑起来了……
那贺鹏暴牙尽露,脸上横肉扯裂,粗声地道:“好个沙成山,你这缺德王八!”
沙成山忍住忿怒地道:“三位请帮忙!”
贺鹏叱道:“要说沙成山真是混蛋,你凭什么同人家结婚生子?一个江湖中人人欲得而诛之的凶残杀手,也配结婚?哦呸!没得倒害了两条命!”
管洲也重重地道:“沙成山,你在道上兴风作浪,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该干的勾当你怎么糊糊涂涂地要干?可好,你没死,反倒害了丘兰儿母子两条命!”
汤白咬牙道:“沙成山,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在荒山野外算了。”
沙成山举着一对“铁爪”,重重地道:“沙某诚意把各位诱到此地来,并不是要你们教训我的,事到如今,我自会处理,但请说出此人是何门派,沙某一样感激!”
贺鹏沉声道:“你也别问了,因为,我们今日绝不会放你逃走!”
管洲也摇着头,道:“沙成山,此人我们不认识,至于这对钢爪,普天下用此物者不知凡几,我们如果随便说个门派,岂不是害你们一场火拼?也陷自己于不义!”
满脸失望之色,沙成山似泄气的皮球,他腾身而起,落在五丈外的官道上,恹恹地立在那儿。
管洲已狂吼道:“六索缚龙!”
就在他的吼叫声里,六名飞索门大汉已挥舞着绳索纷纷往沙成山围扑上去。
这六个怒汉的轻功果然不俗。
每个人能在空中逼出七步而不坠落,手法之妙,单看迎着圈过来的两索呈圆形地平飞就知一斑。
不等两条飞索落下来,沙成山双肩微闪,手中的钢爪暴掷,就在头顶五尺处,已将两条飞索击在七丈外的草地之上。
飞索飞矢,但两个怒汉的身体仍往下扑,两把精光闪亮的短刀,已到了沙成山的头顶。
真快,也真狠,沙成山尽量不移动,左手却斜斜抬起。
怪异地一把扣住前面大汉的握刀腕门,双肩一斜,借力横扫,“当”的一声脆响,生生击落身后而来的尖刀。
怒汉手腕被握,仍然悍猛地在落地之前暴踢右足,直往沙成山心中踹去。
一声冷哼,沙成山的手已握住怒汉的足踝,此时天空又见飞索圈来,沙成山大吼一声,生生把怒汉抛向空中三丈高。
真绝,怒汉在空中撞上两条飞索,落地发出一声“咚”,两条飞索已缠得他直喘大气。
又是两把短刀杀来,沙成山错步旋身,“金刚指”“怒指南山”发出沙沙响声,两个空中扑下的怒汉已暴跌出三丈外。
不等侧面两个怒汉兵击,沙成山厉吼一声,“银练弯月”暴洒出一片冷焰,只见两条飞索已寸寸飘散四周。
两个怒汉如上刀山,如履冰渊般洒着鲜血往地上滚去。
这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沙成山一气呵成。
“拨云手”管洲已厉吼连声,道:“沙成山,几月不见,你的艺业又进步不少!”
沙成山冷冷地道:“这对管当家却并不是一件好消息。”
一边,汤白横起宽刃短刀,道:“娘的,夸你一句,你就抖起来了,告诉你,沙成山,为了找你算旧账,我们也凑合出一厉破你刀法的招数,少时动上手,管叫你大吃一惊。”
沙成山心中暗想:“怪不得他们三人敢找来,原来三人合计着练了一套破解自己‘银练弯月’刀法的妙招,哼,谅你们不知道,我已练成了‘双星伴月’!”
沙成山重重地道:“三位,你们还等什么?早早完结,沙某还得赶路了。”
贺鹏猛然怒骂道:“你死吧,我的儿!”
他的骂声犹在,右手大砍刀已和身滚进,二十一刀连成一串刀芒,猛然往敌人双腿狂砍怒杀。
侧面,汤白双手举刀平推,弹射起身形便往敌人面门刺杀。
三条飞索便在这时候绕上了天空,飞索发出“沙沙”怪声,品字互叠地直往沙成山头上套去。
这三方面的合击,看似凶猛,实则全是虚招,沙成山果然未看出来,他一声怪叱:“寒江月刃!”
忽见一天极光闪耀,无数条蛇电纵横交织,立刻把沙成山的身形掩住大半。
突然,滚进的砍刀自下上劈,一只钢钩随之到了敌人的上部半尺地!
照上敌人面门的宽刃短刀,好一阵旋绕狂挥。
就在沙成山头上的三条飞索寸寸断碎的时候,五条三尺长的飞索已往他的下三路绕来。
真够辛辣的。
五条飞索如平地卷起五朵云块,怪异地沾上了敌人的双腿。
沙成山毫不迟疑地大吼一声:“双星伴月!”
是的,他不能再使出“寒江月落”,因为敌人已言明破解此招了。
于是,就在一片寒星之中,抖然喷射出两点流星,那么神奇又怪异地一闪而逝。
惊呼之声传来,空中一只断臂——没有血的断臂,因为那是一只钢钩。
钢钩未落下来,贺鹏已抛刀连连翻滚于三丈外,他已面孔赤漓漓的双目几乎喷血。
汤白的头发被削去一大片,吓得他不住地怪叫连声,一头赤发飞扬中,右臂已冒出鲜血。
一片极光阻住扑杀的管洲,虽然有一根飞索缠上了沙成山一腿,但却并不起什么作用。
管洲惊异地道:“沙成山,你果然功力精进,这招‘双星伴月’,必定是传言中‘正果老人’刀法的精华了,你……你竟然会使展出来,是我们低估你了。”
沙成山冷冷地道:“低估敌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管门主,三位可愿再玩玩?”
管洲沉声道:“沙成山,你别得意太早,虽然我们无法割下你的人头,但我们还会再来,仍然要试,你知道,你的人头对我实在太重要了。”
沙成山淡淡的一哂,道:“管门主,你以‘飞索门’门主之尊,却仍然受制于某一个暗中之人的操纵,不嫌有失身身份?”
管洲沉声道:“这是我的事,何用你操心!”
沙成山道:“管门主,你甚至也不敢说出背后操纵你的人的身份,可知此人实在阴毒。”
管洲道:“也不关你的事!”
沙成山突然大怒,戟指管洲道:“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先是方宽厚,后有‘苗疆百毒门’,接着又是‘西陲二十四铁骑’,眼前又是阁下三位,一批批皆想要沙某人的项上人头,连车上死的那位仁兄也不例外地潜到方家集伺机动手,试问管门主,这不关我的事吗?”
管洲怒道:“沙成山,你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说,是那一件?”
“好好保住你的头颅,等着管某下次来拿。”
沙成山仰天一声哈哈笑,道:“管门主,可知为何沙某未乘胜追击,杀你们个落花流水?”
这话一些不假,便刚刚由地上拾起断钢钩的贺鹏,也是不加否认而无言以对。
沙成山接道:“在不知何人指使你们,一批批的找上沙某欲取我的首级之前,我不愿再下杀手,因为你们也是被人指使的可怜虫。”
管洲大怒,吼道:“士可杀不可辱,沙成山,你别惹火本门主,要知我们仍可一拼!”
沙成山道:“难道不是?”
脸色一紧,管洲道:“老实说,管某欲割你的人头,当然也有相当的交换条件,只是……哼!”
沙成山立刻问道:“这人拿什么为交换条件?”
管洲哈哈一笑,道:“沙成山,你别想套我,我是不会说的,哈……”
贺鹏走近管洲,道:“对,我们是不会对他说什么,叫他去‘瞎子走路’——摸去吧!”
臂上滴血的汤白,拾起短刀,悻悻地道:“沙成山,再见面我们会不惜一切地干掉你。”
沙成山道:“我等着你们走好运。”
于是,管洲一声吼,道:“我们走!”
几个“飞索门”高手,立刻扶着伤的上马,一行人匆匆地又向方家集方向奔去。
怔了半晌,沙成山心中一阵嘀咕,他不是不能下杀手,他更知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
但他此时却硬是忍下来,因为那个指使他们欲割自己人头的人,尚躲在暗中,总得把此人揪出来方是正理!
缓缓地喘了一口气,沙成山无主题问苍天道:“兰妹,你母子究竟在什么地方?”
篷车又上道了。
是的,沙成山又把一对钢爪挂在车帘两边。
篷车继续往南驶,沙成山不时地回头看。
车内似乎传来一股子难闻的尸臭,但沙成山却不管这些,他一定要把这人的尸体送到“家”。
当然,沙成山并不知道此人属于何门何派。
篷车上带着吃的,沙成山连夜疾驰。
于是,篷车过了湘江,远处的高坡前有一家客栈,人不累马累,沙成山决定在这家野店好生养足精神。
因为这儿已是“无忧门”势力范围。
篷车刚刚停在店外面,灰面大瓦房的大门内已跳出个中年汉子,这人肩上搭着一块抹桌布,一看便知是店小二。
迎着车辕,小一咧嘴笑道:“赶夜路的?一大早你是第一位客人!”
沙成山道:“有吃有住?”
小二点点头,道:“红米卤肉辣椒油,店里还有茅台酒,都是现成的!”
沙成山道:“马匹上好料!”
小二正要拉马,突然捏着鼻子紧皱眉,道:“客官,你车上放的是臭豆腐?怎么这股子怪味道?”
沙成山看看小二,站在门槛笑道:“死人!”
小二一惊,忙伸头掀起车帘看,不由得全身一哆嗦。
于是,他惊呼一声,道:“真是死人呀!”
沙成山已走进店里坐下来。
真大方,他很放心,沙成山吃过东西,便在店里睡起来,他像是来游山玩水一般的好轻松。
此刻,已是日正当中。
就在这家野店外,忽然来了一批白衣人。
这些人并不立刻进店,他们排成两行分站在店外的场子上,一端接连着官道上。
远处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四匹枣红大骡子正拉着一辆巨型篷车。
那篷车搭彩得五颜六色一四朵大红彩球,篷车四角悬挂着四只宫灯,外面更雕刻着喜气洋洋的各种彩画。
便四匹健骡也都披着一件彩被,骡子头上挽着花,看上去一片喜气,比个花轿还要好看。
有八个侍女分两行,每边四人,赶车的是个白衣大汉,一支长鞭挥得叭叭响,把篷车赶到了野店外。
篷车尚未停下来,野店里五个男人已迎出来,有个灰髯老者单膝跪迎,一手指着店内,道:“门主,那人还在店里没走。”
两名紫衣侍女立刻挑起篷车车帘,有个手持金杖老太太,抖着满头灰发,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下去,我们看看是谁敢在我“无忧门”地界内杀人。”
是的,这老太婆正是“无忧门”门主“无忧婆婆”花满天,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正是花满天的宝贝儿子花郎。
花满天与儿子下得车来,花郎已走到店门口,道:“护法使者!”
就在他的叫声里,横里站出四个人。
这四个白衣大汉立刻趋前抱拳,各自通名:“回少主,戈士、成林、江水生、林大木,在此侍候了!”
花满天望望儿子,果然一派大将之风,不由笑得露出嘴巴里的几颗老牙!
是的,花满天的儿子花郎,如今他的双腿也好了,当然是苦练了秦百年的赠送的半部“百窍神功”秘籍之后转好的。
因为花满天自己明白得很,如果儿子的病不能痊愈,“无忧门”早晚会落入副门主谭立人之手。
本来,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都免不了内部有倾轧争权的事情发生,“无忧门”在湘西是个大门派,花满天当然希望身后有人——当然是自己的人。
花郎就是她唯一的儿子,二十岁,瘦瘦白净净的,双目厉厉含威,鼻子尖削微翘,嘴巴稍薄,这种人给人的第一个印象便是阴狠。
声音并不高,但却威严十足,花郎道:“着人进去,把那个人叫出来。”
短粗浓眉的戈干一声“是!”立刻对一旁的掌柜吩咐:“听到了吗?去把那人叫出来!”
店掌柜忙怪一旁伙计道:“还不快去叫!”
中年伙计抽下肩上布巾,忙往店内跑去。
不料店中传来沙成山的声音,道:“找我的吧?”
中年伙计的声音道:“对,对,你快出去!”
笑笑,沙成山的声音道:“伙计,你们的脚程可真够快,我只睡了两个时辰,你们就替我把我要找的人给找来了,谢谢!”
中年伙计一怔。
沙成山又道:“快去把我的车子赶到店外面,办完了我得立刻赶路!”
就在沙成山的话声中,他已到了店门口。
沙成山刚刚站定,“无忧门”有一半的人低叫起来:“好家伙,原来是他!”
花满天忙把儿子拉到自己后面,“毒蛇金杖”横在身前,嘿嘿笑道:“沙成山,原来是你呀!”
沙成山一笑,道:“花门主,别来无恙?”
花满天冷淡地道:“少来,沙成山,我正要找你去的,你却送上门来了!”
沙成山道:“我知道,‘无忧门’兵分四路,伺机摘我的项上人头,对吧?”
花满天毫不掩饰地道:“不错!”
沙成山笑笑,道:“贵门人齐白二位护法与两位侍女,我也曾领教过,那齐护法的伤可曾好了?”
说完,他环视所有身着白衣大汉。
“无忧婆婆”怒叱道:“沙成山,你逃过昨日逃不过今天,闻得你带个死人,定是我‘无忧门’的人了,可恶的东西,跑到我的地盘上耍狠——你!”
沙成山内心一阵激动,立刻道:“我知道有些人为了沙成山人头而无所不用其极,花门主,你呢?”
花满天嘿嘿冷笑,道:“不错,江湖上是有不少人正欲割你的头,沙成山,你怎的不找地方躲起来,偏就鬼使神差地把你送来,嘿……”
沙成山道:“人是来了,但不是人头,花门主,你并不一定会如愿。”
花满天面孔一紧,道:“沙成山。你敢找到我‘无忧门’来,定然有原因。”
沙成山重重地点点头,道:“不错!”
“你说,是什么原因?”
“当今江湖各门派,不少人要取沙某的人头,是吧?”
花满天嘿嘿笑道:“我‘无忧门’便是其中之一!”
沙成山淡然地道:“不错,‘无忧门’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你的‘无忧门’更积极,更阴狠,是吗?”
花满天冷冷地道:“阴狠谈不上,积极却有余!”
沙成山道:“‘无忧门’兵分四路找我,而且……”
便在这时候,中年伙计已把沙成山的篷车拉过来。
沙成山立刻走近篷车看,猛的掀起车帘,又道:“而且还派人暗中谋我妻与子,花门主,你能否认此人不是你‘无忧门’的人?”
花满天立刻走近篷车看,不由得仰天一声怪笑,道:“沙成山,你是在哪个乱坟堆中拖来的这具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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