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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三荡三决          双击滚屏阅读

第六十八章 三荡三决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7/19
  他们七男女扑奔殷家汇,半途却碰上了奔向府城的混江龙,混江龙只告诉他们一句话:“快赶到上清溪镇相机行事。”
  混江龙地头熟,不走官道,抄小径扑奔上清溪镇。
  上清溪镇,在城南十里地,也是八大镇之一。另有一个下清溪镇,则在城东北五六里。上清溪镇市面不太繁荣,仅有七八十户人家,四周是冬耕过后的水田,田中放满了水,一望白茫茫一片,出入镇的人无所遁形,不论白天或黑夜,接近或逃脱皆感困难重重。镇东的小溪水量不足,溪两岸茂林修竹连绵不绝,但距离约有二十余丈,中间是水田,同样不宜作为接近的路线。
  玉面神魔选定上清溪村作为陷阱,确是颇为理想的地方,除非艾文慈不入镇,入则绝难活着逃出,不管白天或夜间,皆难逃出监视下,无可藏身,势必在水田中与玉面神魔决一死战。
  前一天黎明时分,第一批设伏的人到达,布好埋伏静候消息,安置弯弓擒猛虎,布下金钩钓大鳌。
  第二批到达的是人犯,到达时恰好天色黄昏。他们落脚在安福客栈,包下了全部五间上房。
  预计一个时辰之后,第三批主力到达,乘夜暗入镇各就定位,准备接应擒人。
  上清溪镇西南三里地,有一座离开官道约里余的小村,那就是混江龙坐镇的地方,小村中有他的朋友替他掩护身分,避免外人生疑。
  混江龙比人犯早到两个时辰,乘夜入村严格封锁消息。
  二更初,客厅中一灯如豆,混江龙置酒相会,盛筵款待应召赶来接应的老朋友,三十余名江湖知名人物,济济一堂,在主人未敬酒之前,其他的人皆屏息以等。
  首先,他将崔瑜兄妹与四女杰介绍给群雄,也替群雄一一引见,方肃客入席。酒过三巡,他站起说:“兄弟今天请诸位主要负责人前来聚会,用意在转达敝友艾老弟信息,并且将敌我形势作一概略的分析,以便让大家了解自身的处境。目下有崔公子兄妹与江湖四女杰仗义助拳,我方的实力仍然不够雄厚,因此,兄弟仍然决定听候艾老弟的吩咐,暂勿介入。对方已经在村内布了天罗地网,志在必得,而艾兄弟却希望咱们仍然传递消息,不可冒险介入。当然,咱们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人,但也不至于不讲道义袖手旁观,必要时,咱们仍准备抛头颅洒热血,助艾老弟一臂之力。现在,兄弟给诸位片刻时辰权衡利害,如果希望退出,还来得及表示意见。兄弟开始敬酒,九杯酒尽,不愿参加的朋友,即可离席退出。现在,兄弟敬人家第一杯酒。”
  他首先举杯就唇,一饮而干。
  第二杯……第三杯……群雄议论纷纷。
  九杯酒尽,没有一个人离席。
  他向众人道谢,豪气飞扬地说:“兄弟谢过老朋友们襄助的盛情,承蒙诸位不弃,看得起兄弟,以生死大事见托,兄弟万分感激,深以有诸位这些血性朋友为荣。且下艾老弟神出鬼没,不容易找到他,咱们不好贸然相助,以免破坏他的救人之计。昨晚艾老弟前来殷家汇会晤,指出恶贼们定下了恶毒的阴谋,在上清溪镇布下天罗地网。他为人雄材大略,老谋深算,说是已定好将计就计的妙着。至于他有何打算,兄弟无法知悉。因此,咱们决定分三处着手助他一臂之力。其一,由廖贤弟至府城报警,出动官兵索扑赣南漏网的叛匪。其二,吕贤弟负责将船上的弩架与大弓搬来,组成四队,每队十弩,二十张弓,按方位潜伏。如果发觉有人追赶艾老弟,以弓弩格杀勿论,切记不可令恶贼们接近至五十步内。四队箭弩手一律穿着号衣,假扮民壮,不许任何人盘问的。廖贤弟须将箭弩队的事告知官府,免生误会。其三,兄弟与钦源兄各带二十名弟兄,每人携带一具匣弩和五匣箭,潜伏村前后要道,万一艾老弟形势危急急需要援手,咱们鸣锣为号杀入村中相助。今晚无事,各自秘密准备,明天候示行动。诸位有何疑问,尚请提出参详。”
  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人站起道:“长老,兄弟认为无此必要,凭咱们一百二十名弟兄上下的白道朋友,难道就对付不了他们么?干脆杀入村中,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岂不省事?畏首畏尾,显得灭了咱们的志气,长他们的威风,兄弟心有不甘。”
  “敬亭兄,这一来,咱们岂不成了纠众作乱了么?使不得。”
  “但事实上咱们必定与恶贼们冲突。”
  “咱们必须先立于不败之地,有把握方能出面,只要不是咱们先动手,咱们便是被迫纠众自卫,情有可原,先动手便成了纠众作乱了,咱们岂可授人以柄?”
  “哦!长老确有道理。”
  混江龙欧阳长明举杯笑道:“今晚无事,且开怀畅饮,酒量差的,须防酒后乱性。也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咱们将有一场恶斗,预祝咱们顺利,各保平安。”
  “欧阳大侠,我们呢?”崔瑜站起问。
  “呵呵!崔公子,老朽派詹、林两位老弟,偕同诸位担任各路总救应,责任重大,千斤重担放在诸位身上,幸勿见辞。”
  同一期间,艾文慈仍在秋浦逗留。次日一早,他抄小径正式外奔上清溪村。
  上清溪村中,黑道群雄白等了一夜。次日,他们却逗留不走。
  一连三天,毫无动静。
  黑道群雄等得心焦,岳璘兄弟如坐针毡,感到十分奇怪,艾文慈确是早就离开了九江,获得了沈仲贤被捉的消息,为何踪迹不见?而且人犯在上清溪村的口风早已放出,江湖朋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艾文慈为何一无表示?是不是已追到南京了?
  黑道群雄开始不安了,怨声四起,戒备日渐松懈。
  艾文慈早有打算,他不急于动手,像头伺鼠的猫,极有耐心地等候猎物。
  这天一早,一艘小乌篷船悄然越过了玉镜潭,进入贵池河河道,直放殷家汇,悄悄地下航,滑出富池口进入大江,溯江而上不知所终,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当晚,混江龙接到艾文慈送来的书信,要求混江龙立即遣散白道朋友,立即派人阻止向上清溪村开拔的三百名民壮兵勇。他要求白道群雄袖手旁观,以免误伤。
  混江龙接到书信,大吃一惊,连叫侥幸,险些误了大事。艾文慈似乎已经完全清楚他的部署了,玉面神魔一代凶魔,岂有不知之理,失惊之下,立即撤回各路人马,在远处作壁上观。
  艾文慈不但摸清了混江龙的部署,而且对黑道群魔更是摸得一清二楚。
  这是第五天的早晨,天宇中彤云密布,罡风怒号,不时下一阵阵小冷雨,寒气彻骨,看天色,似乎在近期内可能有风雪。
  两名大汉背了行囊带了剑,护送岳琪出村奔向府城。岳琪不屑两位兄长的所为,本想早日离开,返回京师禀明乃父,却被飞霜失踪的事所阻,深怕引起玉面神魔的误会,重蹈覆辙那就糟了。这两天大家都松弛下来,她抓住机会离开返回京师。
  上清溪村距府城只有十里地,沿上清溪北行,不久便会合由太朴山流来的下清溪,小径也在此折向,溪流东北,小径北行。沿途茂林星罗棋布,翠竹成林。以西一带田连阡陌,村落疏落。
  一名大汉领先而行,岳琪在中,另一名大汉断后。距城约有六里左右,进入一座树林。岳琪将天蓝色的大衣拉紧,向前面的大汉叫:“于叔,你们可以回去了,快到了,不会有危险啦!谢谢你们相送。”
  于叔扭头笑道:“小姐,我们必须遵命送你入城。在小姐未登船发航之前,谁知道那玉面神魔会不会捣鬼。”
  “哼!在府城附近,他敢撒野?”岳琪气冲冲地说。
  “他号称神魔,怕过谁来,小小池州不在他的眼下,在南京他同样敢闹事杀人。那艾小狗比神魔强多了,居然敢在京师行刺江督府呢?”
  “怪事,你们这么多人,全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名宿,却查不出一个小辈的下落,你们确实也应该惭愧,恐怕他早就在前途等候你们呢。”
  谈说间,已到了树林中段。小径窄小,两侧都是大树,枝头上片叶皆无,枯叶几乎已将小径盖满,不易认路径,脚踏在枯叶上,发出沙沙怪响。
  “咦!大冷天怎么有人在路上睡大头觉?”于叔指着前面叫。
  前面十余丈路旁一株树干下,侧卧着一个穿青棉袄的人,身材高大,头在树干旁。脚伸到路中,侧卧在地,以一顶破风帽盖住头侧,看不见本来面目。
  “恐怕是喝醉了的村夫。”岳琪信口答。于叔先一步到达,轻踢对方小腿,叫道:“起来起来,好狗不挡路。”
  “嗯……”村夫用浓重的鼻音回答,似乎又睡着了。
  “你这厮是不是灌足了黄汤找打?快滚起来。”于叔用打雷似的嗓门怪叫。
  村夫并未睁眼,伸伸手怪腔怪调地喝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树林冬足睡,径上人迟迟。”
  “你还喝喝?呸!滚开!”于叔怪叫,照对方的臀部就是一脚。
  村夫掀掉风帽,一蹦而起,手中抱着一个长布卷,腹前系吊着一个长方形布包,哈哈一笑,向三人挤眉弄眼道:“咦!你们才来呀?”
  于叔以为村夫挤眉弄眼调戏姑娘,勃然大怒,踏出一步扬掌便拍出,突见眼角有物移动,转眸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手举起却掴不出去啦!
  岳琪如见鬼魅,脸色泛灰,一步步向后退,张口结舌,状极恐怖。
  “小姐,你怎么啦?”另一名大汉愕然问。
  “他……他他……”岳琪语不成声指着村夫叫。
  于叔见多识广,看出不对,挡住村夫戒备地问:“阁下,你怎么啦?”
  村夫淡淡一笑,也向姑娘一指,说:“她认识我。”
  “你……你阁下高姓大名?”
  “你怎么不问她?”
  “他是艾文慈。”姑娘惊惶地大叫。
  于叔大骇,本能地一掌拍出,猛拍艾文慈的胸坎,仓猝间只能用上七成劲,但潜劲如山,已经够凶猛够沉重。
  艾文慈上盘手一挥,借力卸力拨开击胸的一掌,大笑道:“等了你们好几天,今天总算等到你们三个妙人儿了,哈哈……”
  于叔被拨得斜撞出八尺外,脸色大变,拔剑叫:“小姐快走!”
  “于叔住手!”岳琪尖叫。
  可是已叫晚了,于叔已疯子似的挺剑进攻,指出“指天划地”,再变“织女投梭”,但见剑虹急剧地吞吐,剑鸣声震耳。
  艾文慈从布卷中拔出长剑,剑尖轻灵地闪动,“叮叮叮叮”声脆响,轻灵潇洒地点开对方攻来的长剑,身形开始踏进,剑尖突然冲破于叔剑网,直攻于叔的胸口。
  于叔大骇,急急后撤,连封了六剑退了八步。可是,艾文慈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剑从他对招的空隙中,可怕地钻入,接二连三快速绝伦,剑尖只在他的胸部弄影,险象横生,把他迫得连招架也力不从心,手上发僵,脚下不灵,一退再退,他的眼中出现了死亡的阴影。
  艾文慈信手挥剑,脚下如行云流水,紧锲不舍,一面出剑,一面叫:“你们谁也休想脱身,我勾魂白无常已替你们勾了名。阁下,小心了,冲刺,冲刺,再冲刺,你怎么不会闪避?”
  于叔怎来得及闪避?剑尖连三接二光临胸口,锋尖触衣,已留下了五个剑孔,只是未曾伤肌而已,除了一退再退之外,不可能向侧闪避争取空门。三冲刺过后,已千险万险地退出三丈外,绝望的神色,爬上了他的脸面。
  另一名大汉火速拔剑,向岳琪低喝:“你还不快去,更待何时?我与于兄联手,你快走。”声落,向艾文慈的背影纵去,剑化长虹,猛袭艾文慈的后心。
  艾文慈像是背后长了眼,大旋身“铮”一声崩开来剑,剑虹再吐,接着转正身形,大喝道:“你也躺下!”喝声出口,剑已送至于叔的喉下。
  大汉丢掉剑,以手掩胸,在原地屈身打旋,最后发出一声可怕呻吟,砰然栽倒,起不来了。
  于叔扬着剑僵立,呼吸像是停住了,瞪大着失去光彩的怪眼,惊恐地死瞪着点在喉下剑身,激灵灵地直打冷战。
  “丢剑!”艾文慈低叱。
  于叔乖乖丢剑,脸色灰败,嘶声叫:“你……你下手吧,于某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我不杀你,我要废你,让你在世间活现世,这就够了。”艾文慈冷冷地说。
  “且慢动手!艾文慈,冲我来。”岳琪奔到急叫。
  “小姐,快……逃!”于叔狂叫。
  剑虹疾闪,“啪”一声脆响,于叔的右耳门被剑拍中,立即昏倒。
  艾文慈向岳琪冷笑一声,说:“两年前你已不是在下的敌手,今天你更不堪一击,你信不信?”
  岳琪解剑丢下,冷然地说:“我不想与你动手,你是专为我而来的?”
  艾文慈收剑入鞘,走近笑道:“当然不是为你,上清溪村已在艾某包围之下,从今天开始,你们出来一个我捉一个,开张大吉,没想到第一个人就是你。”
  “你……”
  “岳姑娘,久违了,两年了吧?你该是第二次落在艾某手中,对不对?”
  “你想怎样?”
  “在下不得不委屈你一些时日。”
  “你……”岳琪往后退。
  “在下要看看你岳家的人,是不是比沈家的人值钱些。姑娘,千万不可打算逃走,免得大家脸上难看,来,拾起你的剑,我带一个,你带一个。”
  “好吧,你是胜家,依你。”
  两天两夜,距上清溪村两里地的一丛竹林内,先后送到十二名黑白道俘虏,由混江龙派人接收。前往接收的人,始终不曾遇上艾文慈,只从俘虏身上所带致混江龙的书信中,知道艾文慈正在紧缩包围圈而已。
  这期间,艾文慈神出鬼没,不但混江龙无法亲自见到他,连以精明机警见称,轻功神奇的崔家兄妹,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崔瑜已请混江龙派人至九江,催请乃祖一群老一辈名宿赶快前来共除玉面神魔,但至今仍不见他们到来,天天担心艾文慈前往村中生事,万一碰上玉面神魔,岂不凶多吉少。
  混江龙传出信息,希望艾文慈前来一会。可是,艾文慈始终不与混江龙的人照面,他已完全控制了岳璘那些人的行踪,用不着混江龙供给消息了。
  其实,艾文慈已发现了崔瑜兄妹,有意回避。
  上清溪村有数百个村民,动起手来,难免会波及无辜。他在等候机会,打算迫他们离开村镇去,至无人地带决一死战。
  这天晚间,他在镇东西岸竹林附近的田垄间,匍匐而行,徐徐移动,越过二十余丈空旷地带,悄然进入镇中。
  同一期间,镇中高手齐出,出了村西,悄然接近了混江龙落脚的小村,四面合围,截断了所有的出入口。
  八名蒙面大汉,跟着戴太极黑头罩,身穿云龙大氅的玉面神魔,大踏步入村,向混江龙的住处走去。
  怪,村中鬼影俱无,杳无人迹,像是荒村。
  一名蒙面大汉上前拍门,喝道:“开门,快!”
  久久,没有任何声息。大汉后退一步,猛地急冲而上,“嘭”一声大震,两扇门轰隆隆倒了下来。
  屋内无声无息,黑黝黝空空无人。两名大汉抢身闪入,亮起火折子,点燃神案上的长明灯,亮声叫:“滚两个人出来答话,快!”
  没有人回答,两大汉一怔。进入屋堂的玉面神魔也感到奇异,沉声道:“搜,怎么会没有人?派人去找负责监视的郑、阮两位香主来一趟。”
  四名大汉进入内院搜寻,一名大汉出村而去。
  不久,一名大汉拖了一名老妇出堂,禀道:“禀庄主,只发现这两个留在窗下的老女人,其他一无所获。”
  老村妇不但耳背,而且说话如蚊鸣,字音难辨,与又聋又哑并无不同,一问三不知,白费唇舌。
  小村确是小,只有十余户人家,不消片刻,便已彻底搜遍每一角落,共捕获十二名老弱男女来,其中有四名小娃儿。
  由副庄主多臂熊亲自盘问,追讯其他村民的下落。据村民供称,数日前确有不少陌生人在村中出入,夜来早去,神秘莫测。约二更初正之间,村主突然下令村民至村西南的土地庙集会,规定男女老幼全部到齐,却从此一去不返,由村主连夜带走。留在这里的村民,都是走不动也不愿走的人。
  派去找郑、阮两位香主的人回来了,报称两位香主并不在监视村庄的山坡,失踪下落不明了,难怪村民全部跑光了,却无人禀报。
  玉面神魔一怒之下,下令焚村,把十二个老弱村民全部投入火中,方恨恨地撤走。刚聚众撤离,四里外的上清溪村警锣声传到。
  等他们赶返上清溪村,已经晚了一步。入侵的人已经撤走了。岳璘兄弟已带人追赶入侵的人去,村中死了八名高手,谁也不知入侵的人是谁,只知是一个幽灵似的白影,来去如电如入无人之境,如不是百步神拳与黑池血魔联手以绝学阻击,恐怕连看清白影的人也以为真是鬼魅出现哩。
  闹了一夜,村中人人自危。
  最心焦灼是岳璘兄弟,派了两名高手护送乃妹赴府城,已经过了三天,护送的人一直不见返回,音讯全无,恐怕凶多吉少。府城的人传来信息,不但坚决表示了岳姑娘不曾抵达,而且请问这几天为何不见信差前来府城通信息的缘故。
  这说明了一件可怕的事实,三天来,村中先后派出传讯的十二名信差中,没有一人到抵府城的,在途中失了踪。岳姑娘不曾到达府城,定然在途中发生了意外。
  五更初,两批人先后悄悄出镇,隐没在夜色茫茫中。黎明时分,警哨各就各位,严密监视村镇五里以内可能藏人的地方。镇东镇北,由岳璘兄弟率领白道群雄负责搜寻。镇南镇西,则由玉面神魔偕黑道人物负责。
  搜至巳牌左右,大部分地区已搜查完毕,依然毫无发现,并未发生事故。
  岳璘兄弟的人共分为四组,分区搜寻。他这一组共有十二人,其中有黑池血魔、妙峰山三剑客崔家兄弟崔仁、崔义、崔信,实力极为雄厚。
  接近了北面至府城的小径,这一带是荒野,树林茂密,翠竹成阴。
  黎明前派在此地的一组监视哨有四个人,两名伏在小径旁,两名潜身林中,每人带一具双音芦哨,哨音可传至三里外。
  十二个人一字排开,越野而进,每人相距三四丈,以广大的行列搜进。
  将接近小径,黑池血魔惑然地向岳璘道:“岳大人,这儿负责监视的人,为何至今不见现身呢?”
  岳璘也正感到奇怪,脸上明显地涌现忧虑不安的神色,举目四顾道:“按方位,他们该在这附近潜伏,理该现身禀报所见,但……人似乎不在呢,难道睡着了不成?”
  蓦地,最左首的人叫:“岳兄弟,瞧,前面的大树后有人。”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不错,前面十余丈一株大村后,露出一幅不住飘动的衣角,有人藏在树后。岳璘心中怦怦跳,已看出不妙,如果真是人,早该现出迎接了,为何听到叫声,仍然藏在树后?他心中一急,向前飞跃。
  黑池血魔急跟而上,奇快绝伦,两起落便超越了岳璘,纵至树后探手便抓。
  确是人,但已僵死多时,被人依靠在树后,用木针钉住衣带,尸身得以不倒。
  “是锦毛虎余施主,死了。”黑池血魔怪叫道。
  三剑客的老大崔仁飞跃而至,解下尸体略一检视,惊叫道:“咽喉被利器贯穿,不像是暗器所伤。余老弟是监视组中的人,死前似乎未曾经过恶斗,但的确动过手,剑已出鞘,暗器囊也是打开了的。”
  “先搜附近。”岳璘断然下令。
  监视组的其他三人,在三十丈外的一株大树横枝上被找到了,离地两丈余,三个人以腰带缚在树枝上,呼呼大睡睡得香甜,叫都叫不醒。
  解下三人,放下地片刻三人方行醒来,见到岳璘大吃一惊,手足无措。
  “南星兄,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岳璘不悦地问。
  “我们?我们在此地嘛。”南星兄茫然地答。
  “你们怎么跑到树上去睡大头觉?”
  “睡觉?我们不知道呀!”
  黑池血魔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岳大人,不必责备他们了,他们被制了睡穴,天下间绝无自己捆在树上睡觉的人,问问他们是被何人所制便可知道了。”
  三个人神智清醒,身躯毫无异状,可是一问三不知,只知到达此地先搜附近,然后找地方藏身,如此而已。至于为何三个人跑到树上自缚大睡,他们根本就毫无所知,说不出丝毫理由来,连他们自己也不肯相信曾在树上自缚而睡。对另一同伴被杀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正询问间,北面树林深处,突传来一声刺耳的鬼啸,与那晚在乌石山所听到的声音完全相同,令人闻之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黑池血魔无名火起,青天白日近午时分,居然有人装神弄鬼重施故伎,未免欺人太甚,猛地一跃三丈,去势如电射星飞,掠入密林深处。
  岳璘火速令人背起尸体,举手一挥,喝声追,十四个人跟踪飞赶。
  前面,黑池血魔已远出二十丈外,身影在树林中乍隐乍现,冉冉而去。
  白影突然从一株巨树后闪出,拔腿便跑,向东飞奔。
  黑池血魔奋起狂追,一面大吼:“站住!青天白日你跑不了?”
  追了半里地,追入一条干涸了的小河旁,四周都是竹叶、杂树、乱草、枯藤,到处都可隐身的,人往里一钻,便身影消失不易找寻。
  三转两转,白影不见了。黑池血魔像是一头疯牛,穿枝拨草八方奔窜,抡起番刀乱砍乱劈开路,并且不住破口咒骂:“狗王八,除非你变成兔子,不然休想逃出佛爷的眼下。你这狗东西就在这附近,你藏不住的。”
  后面,十四个人快到了,但视线被竹叶所阻,听得到脚步声见不到人。
  黑池血魔将人连丢了,青天白日,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可把他激怒得三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气昏了头,只顾在竹根下草叶中找,却忽略了头上。正窜入一簇竹林下,以刀拨开低垂的竹枝向内钻,突觉顶门一震,耳听“嗡”一声狂鸣,便感到眼前发黑,直挺挺地向前一仆。
  白影双手握住一根竹梢,人挂在上面的枝叶中,一脚踹在番僧的天灵盖上,力道千钧,番僧骤不及防,怎吃得消?一踹便倒。
  白影是艾文慈,放手跃落地面,手一抄,硬生生拉下了番僧的右耳,再取出一枚金针,下手不容情,在番僧的气门穴与丹田穴连下六针,方窜入林一闪不见。
  首先追到的是崔仁,看到仰卧在地的黑池血魔,不由心中一冷,发出一声警啸,戒备着走近去,小心地伸手一们番俗的口鼻,脱口叫:“宗巴活佛被人击昏了,还有气。”
  这一组人中,黑池血魔是第一高手,竟然无声无息地被人击昏,岂不令人骇然?岳璘与众人闻声窜入,走在最后面的一名中年人突然不声不响地向前扑,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背上,重重地摔倒失去知觉。
  被搭住肩背的人扭头一看,失声惊叫:“新浩兄,你怎么啦?”
  新浩兄的脑户挨了一记重击,怎能回答?叫声惊动了前面的人,有人叫:“有人暗算,小心……”
  “啊……我的手!”是在最右边的一名花甲老人狂叫,右肩骨像是碎了,右手无力地晃动着,人倚在竹下摇摇欲倒。
  不远处鬼嚣声刺耳,声音渐远。
  岳璘愤怒如狂,向乃兄叫:“大哥你带人回去,我非追上这家伙不可。”
  “琳弟,不可鲁莽,穷寇莫追。”岳珩惶然叫。
  蓦地,先前鬼嚣声传来处有人狂笑道:“少吹大气,你们才是穷寇呢。你们这些白道群雄武林高手名宿,今天都得在此地活现世。”
  岳璘不顾一切向语声传来处冲去,一面怒急大叫:“阁下,出来与岳某公平一决。”
  “左行半里地有座草坪,在下在那儿恭候,草坪见。”语声清晰地传到。
  他们共是十六个人,死了一个,昏了两个,伤了一个,还有十二个可以动手的人,实力依然雄厚。他们留下死伤的人,十二人向左前方飞掠。
  半里地,林空出现,草坪在望。草坪中,艾文慈白袍飘飘,冷笑着迎着潮水般涌到的人,叫道:“姓岳的,还认得在下么?”
  双方面面相对,岳璘咬牙切齿地说:“事到如今,你该表明真正的身分了吧?”
  “不错,事到如今,用不着再隐瞒身分了。”
  “那么,你是艾文慈了。”
  “正是区区,勾魂白无常艾文慈,朝廷的钦犯,阁下的猎物,满意了么?”
  岳璘反而有点心虚,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手心在出汗,呼吸一阵紧,对方承认了真身分,他不知是兴奋过度呢,抑或是害怕?也许两者都有。三年来,长期万里追踪,对方从不承认是艾文慈,数度会面,眼看得手却又失去,始终棋差一着徒劳无功。今天对方终于承认是艾文慈了,他反而是有点失措反常,久久吁出一口长气说:“阁下解剑就缚,随本官上京自首。三年了,你始终逍遥法外,目下……”
  “你要我上京自首,让江彬砍我的头?”艾文慈抢着问。
  “在下奉命捉你,不问其他,砍不砍头与我无关。”
  “哈哈!你是我的二舅子,我被砍头,令妹变成了寡妇,你怎能不哭?”
  “你……你把舍妹……”岳璘变色狂叫。
  “令妹目下该叫艾岳氏了,她很不错嘛!”
  岳璘大吼一声,拔剑疯狂上扑。
  艾文慈一声长笑,倒飞两丈,扭头便跑,一面叫:“好家伙,你这小子存心不良,追杀妹夫存心要你妹妹做寡妇么?”
  岳璘气得几乎要吐血,咬牙切齿狂追。妙峰山三剑客十分了得,超越了岳璘,奇快地尾随急追,不久,便追了个首尾相连。
  追得最快的是崔仁,已接近至丈内了。
  蓦地,前面的艾文慈扭头叫:“老兄拔剑,准备接招。”
  崔仁沉得住气,冷笑一声,脚下一紧。
  白影倏止,剑光如匹练,长笑震天,无数剑虹疯狂回头猛扑,风雷骤发。
  崔仁大骇,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三兄弟号称三剑客,剑上的造诣定不等闲,一看攻来的剑影和听到的鸣声,便知遇上了可怕的对手了,向侧一跃两丈,旋身、拔剑、进步、出招一气呵成,果不愧称剑道高手。
  “铮!吱嘎嘎……”接剑与错剑的震声刺耳,剑虹飞射,人影急进,艾文慈展开了绝学,以气吞河岳锐不可当的绝招抢攻,剑似狂龙,人如猛虎,冲刺再冲刺,绵绵不绝,直攻胸腹要害,紧锲不舍,不令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抢尽了先机。
  崔仁这位剑术通玄的高手名宿,尝到了受人控制的苦味,对方凶猛绝伦如骤雷惊电般迅疾的剑影,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直攻胸腹要害,挡不住封不住绵绵不绝,每一剑皆危机间不容发,他只能后退、闪避、封架,后退闪避……完全失去了还手的机会,只片刻间,被迫退了五六丈之遥,这期间,他连回敬一剑的机会也没抓住。
  剑虹倏止,白影破空而飞。
  崔义崔信到了,但艾文慈已远出十丈外,狂笑声震耳,白影冉冉而逝。
  “不可远追!”是崔仁的低喝声。
  两人倏然止步,向兄长看去。吃了一惊。崔仁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持剑的手仍在发抖,双眼光芒已敛,涌现极端疲倦、恐惧、灰心、颓丧的复杂感情,胸腔之间,共出现六个剑孔了,剑孔的部位是左右期门、璿玑、七坎、丹田,无一不是致命的要害,但仅是衣裤现孔,并未受伤。
  “大哥,怎么了?”老三崔信骇然问。
  岳璘与其他同伴,先后到达。
  崔仁长叹一声,颤声说:“艾文慈剑下留情,愚兄九死一生,练剑四十年,自诩天下无敌,今天,我可是大开眼界,如梦初醒,在他狂风暴雨迅雷惊电似的惊人奇速袭击下,我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天知道他年纪轻轻是如何练成的好身手?弟弟,我们回家。”
  他收剑入鞘,转向目定口呆的岳璘苦笑道:“岳贤侄,你说艾文慈的艺业不如你,只是狡猾如狐机警绝伦而已。但我可以确定地向你保证,即使你再苦练半甲子,还不配和他一拼。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愚叔身上共中六剑,每一个剑孔,皆说明我曾经死过一次,也表示我欠他一份情。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这次剑下留情,我不是厚颜无耻的人,无颜留此替你尽力了。我兄弟即返妙峰山,不再过问江湖是非,令尊面前,请代致意,恕愚兄弟谋事不终,至感抱歉。”
  说完,欠身为礼,向两弟举手一挥,迳自走了,步履踉跄,像是大病初愈的人。
  岳璘兄弟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显然赶来接应的人中,有人被击倒了。
  妙峰山崔家三兄弟的老大崔仁,被艾文慈以空前猛烈的神奇剑术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丧胆之下,行事有始无终,偕同两位弟弟告辞返北,从此不过问江湖事,无形中得以保全首级获得善终。可是,岳璘兄弟却失去了三位得力的帮手。
  崔仁的话,也激起了岳璘的反感,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艾文慈曾经是他岳璘的手下败将,不可能在短短的两年中,进境至不可思议的地步,他不相信艾文慈能击败崔仁,更不相信他的艺业比艾文慈落后三十年了。
  他不曾亲见崔仁与艾文慈交手的情形,自然难以置信,但心中不免有点震骇。同来的同伴,更是心中怵怵,人人自危,他们对崔仁的话深信不疑,心理上饱受威胁,信心早失。
  远处传来了惨号声,岳璘硬着头皮叫:“走!咱们的人把艾小贼拦住了。”
  众人带了受伤的同伴与死尸,循叫号声传来处狂奔而去。
  钻入一座森林,白影突然从天而降,艾文慈身形再次出现,迎面拦住狂笑道:“阁下,不必劳驾了,这一组人重伤三名,已经逃之夭夭啦!”
  岳璘虎目睁圆,拔剑怒道:“姓艾的死囚,来来来,决一死战。”
  艾文慈徐徐拔剑,呵呵冷笑道:“郎舅相拼,你不怕令妹心痛么?呵呵,我陪你练练就是,可别弄假成真闹出人命来,那就伤了令妹的心了。你上,二舅子。”
  岳璘被激怒得失去了理智,一声怒啸,身剑合一飞扑而上,招出“羿射九日”,疯狂地奋不顾身展开狂攻。
  艾文慈信手挥剑,挡拦崩错从容接招,身形轻灵美妙地闪避挪移,响起一阵急剧的清鸣,九剑俱解。
  “你也接我九剑。”艾文慈豪气飞扬地叫,改守为攻立还颜色,但见人到俱进,剑幻化道道银虹,宛如狂潮怒涌,每一剑皆如惊雷骤电,迅捷绝伦石破天惊。
  岳璘大吼一声,招出“排云荡雾”,想以攻还攻,情急拼命。
  拼命是一回事,保命又是一回事。想拼个两败俱伤,必须确实知道定可“两败”,方值得“俱伤”,如果仅败的是自己,伤的也是自己,便没有拼的必要了,那仅算是自杀,而不是拼。
  岳璘奋不顾身情急拼命,可是,招刚出,对方的剑尖已排空直入,激射胸口七坎要害,看清剑影锋尖已经及体。除了闪避保命外,别无他法,他大骇之下,赶忙变招退避封架。
  接着,是一阵动魄惊心的泼辣狂攻胸腹要害的致命冲刺滚滚而来,漫天彻地绵绵不绝,令人目眩的剑影疯狂地吞吐,几乎每一剑皆欲贯体而入,剑气击破护体先天真气的奇异嘶啸声,令人闻之心胆俱寒。
  岳璘魄散魂飞,狂乱地挥剑封架,慌乱地闪避,恐怖地后退又后退,只刹那间,便退出三丈外,生死须臾。
  在一旁观战的岳珩大骇,一声怪叫,与一名中年人左右齐出,冲上左右齐攻,抢救乃弟于剑下,剑芒乍合。
  蓦地风云变色,风吼雷鸣,艾文慈的剑虹八方疾射,人影急剧地动。没有剑鸣发出,五支剑不曾接触,人影倏分。
  艾文慈的剑虹,依然紧附着岳璘,依然凶猛地吞吐,豪笑声震耳:“哈哈!还欠我三剑呢!二舅子。”
  声落,大概九剑已尽,蓦地剑虹倏止,风止雷息,白影一跃三丈,向北冉冉而去,狂笑声袅袅在耳,人影已经消失在密林茂草之中。
  南面青影飞射而来,十名高手到了。
  林空寂寂,艾文慈早已杳如黄鹤。
  岳璘的左胸衣被划破了一条裂缝,有血流出,伤了肌肤。
  另一名中年人,握剑的右小臂血流如涌。
  岳珩的左胸,共有三个剑孔伤了肌肤,血从剑孔泌出,伤势轻微。斗剑,左胸在正面,不易被人击中,高手相搏,左胸不可能受伤,但岳珩的剑痕不但皆在左胸,而且皆在心坎,三个剑孔成三角形,径大如钱,其险可知。
  神剑秦泰的一组有十四个人,还在两里外,听到啸声起自正南,立即率领着同伴循声急赶,希望及时声援。
  正急掠如飞,前面白影倏现,沉叱声震耳:“站住!不必赶送死了,你们来晚啦!”
  神剑秦泰虎目生光,奔近叫:“好小子,是你!你……”
  “我,艾文慈。上次在龙泉饶你不死,你却唆使岳璘定下诡计阴谋计算我,老匹夫,你好不要脸!慢来!说完了再动手不晚。”
  神剑本来准备冲上,被沉喝声镇住了。
  十四个高手形成合围,十四把剑组成了可怕的剑圈。
  艾文慈不在乎,冷静地,一字一吐地说:“你转告岳家兄弟,他奉上命所差,身不由己,艾某不想和他计较,但缉捕沈仲贤一家三口,那么,他们的小妹妹岳琪必将生死两难,艾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会了,老匹夫。”
  声落,剑如龙似虎,旋身长啸,挺剑突围。
  身后两名中年人发现白影一闪即至,剑虹似电,本能地大喝一声,双剑齐出同时截击,反应奇快,人影乍合。
  “铮嘎嘎”暴响似连珠,剑气迸发,两把剑化虹飞射,白影透围而出,去势如电射星飞。
  “追!”神剑秦泰大叫,跟踪飞赶。
  “秦老,徐、谢两位大位受了伤。”有人叫。
  先前挥剑拦截的两个中年人,剑被震飞,右臂涌血,几乎被震倒。
  神剑秦泰闻声止步,白影已消失。
  回到村中,玉面神魔的人已经一一撤回,他们毫无所获,听说岳家兄弟遇上了艾文慈,赶忙派人前来探询经过。
  岳璘心神大乱,坐立不安。艾文慈的艺业,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剑术之精纯,出人意料之外,比他高明得多。往日,艾文慈的造诣与他相去不远,他有把握取胜。而现在,他却只有挨打的份儿,相去天壤,兄弟俩联手也招架不住,要想凭他兄弟俩之力捉拿艾文慈,不啻痴人说梦。这次听信神剑秦泰的主意,利用沈仲贤引诱艾文慈前来送死,做梦也没料到艾文慈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的妹妹岳琪掳去了,限期三天释放人质,这件事大糟,糟得不可再糟,玩火自焚,这下可完蛋了,不知该如何才好。
  兄弟俩个一商量,岳珩力主放人,妹妹的性命要紧,万一妹妹有了三长两短,如何向乃父交代呢?岳璘进退两难,最后不得不让步。可是,上次为了飞霜的事,黑白道群雄大火拼,最后白道群豪妥协,沈仲贤一家子三个囚犯,已经交给了玉面神魔看管,目下要放人,必须与玉面神魔打交道,恐怕有点不妙。
  岳璘硬着头皮拜望玉面神魔,但玉面神魔不在村中,由副庄主多臂熊接见,问明来意,多臂熊答应等庄主回来后面禀,打发他离开。
  午后不久,多臂熊回报,带来令人极不愉快的口信,一口拒绝放人,声称三个囚犯根本就没有带来,至于藏在何处,连多臂熊也一无所知,庄主有八名亲信,行事十分秘密,即使答应释放,三天期限也来不及。庄主希望亲与艾文慈打交道,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碰面,要岳璘将人犯的责任,全推在庄主身上,并要求立即传出信息,要求艾文慈直接与庄主交涉。
  岳璘只感到浑身发冷,如遭五雷轰顶,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玉面神魔,早将人犯暗加藏匿,显然别有用心,这次引狼入室,大势去矣!后悔已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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