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碧霞娇笑道:“俗语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又何必自己请求速死哩……”
卞青莲截口接道:“太上,我也请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杜碧霞阴笑道:“你们两位,都还是花样的年华,未来的日子长着哩!所以,我不会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活得痛痛快快的,要什么,就有什么,包括俊美而又健壮的男人在内。”
覃紫云神色黯然地一叹道:“想不到你,会阴险到这种程度。”
杜碧霞笑道:“紫云妹子,如果是我落在你手中,你会舍得杀我吗?”
一顿话锋,又歉笑着接道:“很抱歉!话方才已经说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二位又都有一身很高明的武功,我怎能不好好的借重一番。”
话锋再顿,扭头向百里居、包文虎二人沉声问道:“百里护法,包护法,是否一切都准备好了?”
百里居、包文虎二人同声恭应道:“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杜碧霞目光一扫覃紫云、卞青莲二人,阴笑着接道:“二位都已听到,一切都早已替二位准备好了,二位请尽管放心,本座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今后,在生活享受上,二位可以为所欲为。”
覃紫云、卞青莲二人颓然一叹,黯然垂首。
杜碧霞目光一扫在座群豪,含笑说道:“诸位,在包护法与百里护法二人的神奇手术之下,三天之后,咱们又可多出两位像李副教主一样的绝顶高手,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只等扫平陈红萼、杨天佑这一批剑底游魂之后,咱们就可乐享太平。”
覃紫云厉声叱道:“杜碧霞,你不杀我,有朝一日,你会后悔的!”
杜碧霞抿唇轻笑道:“我想不会,你自己也该明白,李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接着,向包文虎挥挥手道:“将她们带下去吧……”
这当口,陈红萼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出其不意,将覃紫云、卞青莲二人解救下来,或予以杀掉,以除后患,但终因众寡悬殊,而不得不强行忍住。
因为,她自己明白,以她目前的身手,在猝然发难之下,要杀死卞青莲、覃紫云二人,绝无问题,甚至要向杜碧霞偷袭也有八成以上成功的希望。
但目前的幽冥教,权力已转移到杜碧霞、包文虎、百里居等三人手中。
所以,杀卞青莲、覃紫云二人,固然可以除一后患,但杀死杜碧霞,却并不能使幽冥教瓦解,而影响所及,后果就严重了。
首先,是她没法完成救出岑浩然的目的,而在对方精英齐集的场合中,也势将没法顾虑覃瑜的安全,甚至也可能会牵连到刚刚收服过来的史本义、莫天琴二人的生命。
因此,在权衡轻重的情况之下,她不能不强行约束自己。
当卞青莲、覃紫云二人被带走之后,杜碧霞也随即起身离去,而群豪们也纷纷散去。
当时,陈红萼、覃瑜二人,也仍然在史本义、莫天琴二人的陪同之下,回到原先那竹林中。
由于在湖心别馆中,耽搁的时间不多,因而当他们重回到林中时,也不过才三更左右。
在回到竹林途中,陈红萼已有了腹案,那就是不论如何困难,也得利用这下半夜的时间,先行将岑浩然救出险境。
同时,为了保留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发挥更大的效用,在救人行动中,不必动用他们,以免露出马脚来。
当然,不动用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就只好利用那两个香主的身份了。
当陈红萼说明自己的心意之后,莫天琴首先蹙眉道:“掌门人,由于两个香主的身份太低,要想利用他们的身份,进入那戒备森严的地方救人,而不被察觉,恐怕不可能。”
陈红萼苦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本来,这是私事,我可以不管他,而放手跟那妖女决一死战,何况,对他自己来说,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但由于他关系我舅家的香火,如果我撒手不管,那势将使我感到终生难安。”
覃瑜沉思着说道:“师傅,人是一定救,问题是在进入那囚人的地方之前,如何设法避免让他们知道……”
陈红萼截口一叹道:“世间那有如此理想的事。”
覃瑜接道:“如果利用这两位监军的身份,先行替我们扫除一部份障碍,我想,事情一定会顺利得多,而且他们可以半途抽身,也不致于使他们暴露身份。”
陈红萼毅然摇头,说道:“不!这二位留在这儿,对我们即将发动的扫穴犁庭工作,太重要了,我决不因私事,而动用他们。”
接着,向史本义、莫天琴二人正容说道:“二位,经过方才的亲目所见,与亲耳所闻,对于杜碧霞那妖妇的残酷手段,当已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同时点首道:“是的,那情形,实在使人寒心。”
陈红萼声容俱庄地接道:“所以,我希望二位能弃暗投明,诚心跟我合作,扫平这一个邪恶组织,二位也就是我这阿尔泰山派的开派元勋之一。”
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同声答道:“多谢掌门人……”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陈红萼正容接道:“请记着,二位的首要任务,是设法破坏覃紫云、卞青莲二人的改造手术,必要时,也可以杀了她们二人,以除后患。”
“其次就是设法争取你们那些监军级同仁的反正,当我们全面总攻时,作为内应。”
莫天琴接问道:“掌门人准备何时发动总攻?”
陈红萼道:“日期还没决定,但为期不会远,总而言之,二位准备随时接应就是。”
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陈红萼又正容接道:“任务能达到更好,否则也不必勉强,二位自身的安全也更重要。”
史莫二人同声说道:“多谢掌门人,我们会小心的。”
陈红萼微一沉思,才苦笑道:“有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往,我过于相信卞青莲、岑浩然二人,几乎上了一次大当,现在,我又得赌上一赌。”
说完,毅然凌空扬指,解了史本义、莫天琴二人身上的禁制,正容接道:“为了免除二位万一因事败时,有全部的应变能力,以减少危险,也表示我个人待人的诚意,希望二位好自为之。”
史本义、莫天琴二人,神色都显得相当激动。
少顷之后,才由莫天琴发话道:“掌门人能推心置腹,我们也自当披肝沥胆以报掌门人的……”
陈红萼截口笑道:“我不要你们披肝沥胆,只要二位小心从事,留着有用的生命,作我阿尔泰山派的开派元勋。”
略顿话锋,又正容说道:“现在,请将岑浩然被囚禁的地方告诉我,二位也可以走了。”
莫天琴正容接道:“不!掌门人,还是由我们二人带您去,先由我们清除部份障碍后,再半途抽身,并暗中掩护,我想不致于败露行藏。”
陈红萼点点头道:“也好,咱们走吧!不过,咱们最好不要在一起,以免影响二位的安全。”
史本义忽然长叹一声道:“掌门人处处为我们设想,为我们担心,跟我们那位自私自利,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太上比起来,可真有天壤之别了。”
莫天琴也轻轻一叹道:“这就是人性与兽性,也是正邪的分别所在,想想过去,我们都好像是作了一场梦。”
接着,略一磋商之后,四人分作两组,悄然离开了竹林。
当史本义、莫天琴二人走出竹林边缘时,覃瑜忽然悄声问道:“嗨!二位,最近,看到我俩位姊姊没有?”
那两位住步回身,由莫天琴答话道:“三公主……”
覃瑜连忙接道:“不!那些都过去了,请叫我覃姑娘吧!”
“是。”莫天琴苦笑了一下道:“覃姑娘,我照实说来,你可别难过。”
覃瑜幽幽地一叹道:“说吧!我心理上早有准备。”
莫天琴这才正容说道:“据我所听到的传说,由于杜碧霞对李唐的奇异手术作得成功,同时,也由于覃姑娘的令兄和两位姊姊本身武功不错,而目前又正是用人之际,因此,他们三位,也正在接受和李唐一样的手术。”
这消息实在太过于意外了,因而使得陈红萼也不禁身躯为之一震地,抢先问道:“这消息可真?”
莫天琴正容接道:“九成不会假,而且,李明远也不例外。”
这,虽然是一个意外的消息,但当前此覃瑜反正,检讨敌情时,群侠方面也曾如此担忧过,却没料到真的会成为事实。
如果真是真实的,则杜碧霞手中,除了李唐之外,还得加上覃紫云、卞青莲、覃立、覃玉、覃玫、李明远等六人,等于掌握了七只神志不清的疯虎。
这情况,对群侠方面而言,可实在太利害了。
也因为如此,陈红萼才禁不住抢先发问,并喟叹出声。
但覃瑜却是默然无语。
莫天琴目光在对方两人脸上一扫,又轻叹一声道:“还有一个传说,覃姑娘,据说现在的这位教主,已不是令尊。”
覃瑜娇躯一颤道:“这是说,我那义父已经遇害了?”
莫天琴讶问道:“义父,覃姑娘此话怎讲?”
覃瑜长叹一声道:“我们四兄妹中,只有我不是亲生,这情形,除了家师这边,和覃家的自己人外,别人都以为我也是覃家的骨肉。”
莫天琴娇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覃姑娘倒可以减少一些内心的不安。”
覃瑜苦笑了一下:“如此说来,现在的这位教主,是别人冒充的算得上是傀儡中的傀儡了?”
莫天琴点点头道:“传说可的确是这样的,而且,这传说也只有高阶层的人才知道。”
陈红萼轻轻一叹道:“论起这些人平常的所作所为,也算是自作自受,值不得同情。”
覃瑜蹙眉说道:“杜碧霞还要弄上这么一个假的傀儡来干吗?”
史本义插口接道:“自然是为了维系人心呀!因为,这个组织,毕竟是令尊所创的啊!”
陈红萼挥了挥手,说道:“二位,快走吧……”
X X X
岑浩然被囚禁之处,是在李家庄偏西的一幢独立石室之中。
这独立石室,僻处一隅,五丈外就是高达三丈的围墙,围墙外又有护庄河,而屋的周围,更是警备密布,戒备森严。
所以,在此种情况之下,要想进入石屋救人,而不惊动敌人,纵然功力再高,也是不可能的事。
目前,陈红萼、覃瑜二人,虽然与前头的史本义、莫天琴二人保持十五六丈的距离,利用沿途的地形地物,向那石屋淌进,但心中却是谁也没有把握,能使此行任务成功。
当他们距那石屋约莫还有箭远之遥时,当先开道的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却有了意外的遭遇。
只见两个劲装汉子,由另一条小径上匆匆赶来,四个人在交叉点上不期而遇。
那两位,史本义、莫天琴二人都认识,是杜碧霞手下最得势的两位护法之一,“毒郎中”百里居的大弟子唐洋与二弟子朱豹。
这两位,本来顶多也只能算是幽冥教中的二流角色,但由于乃师的炙手可热,因而他们两人也跟着神气起来。
当然,这两位也认识史本义、莫天琴二人。
按说,史本义、莫天琴二人的地位和功力,都高于那两位,那两位应该先向史本义、莫天琴二人招呼才对。但事实上,那两位却只是向史本义、莫天琴二人微微点首,却并没开口说话。
倒是莫天琴一看那二位,显然也是走向石屋方向,因而心中一动地,抢先笑问道:“这么晚了,二位还要去那儿啊?”
唐洋漫应道:“去石屋瞧瞧那位岑浩然护法。”
莫天琴、史本义二人同时心中一喜,也不约而同地,同时将去路阻住,莫天琴立即“哦”了一声,笑问道:“听说岑护法已经成了半死人了,还去瞧他干吗?”
由于前面开道的两人停下来了,后面的陈红萼、覃瑜二人,也只好暂时隐身路边的花木丛中。
唐洋含笑接道:“太上已改变主意,准备将他们两口子都施以特别手术,好替本教效力……”
莫天琴截口笑道:“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只是,岑护法伤成那个样子,还能改造吗?”
唐洋接道:“这也就是我们奉命前去瞧瞧的原因,只要筋骨没受损,家师能以速愈方法,使他很快地复元,再动特别手术。”
莫天琴“哦”了一声,一双媚目向史本义投过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能领会到的眼色,然后娇笑道:“二位,我们也可以去瞧瞧吗?”
“这个……”朱豹抢行接道:“请二位监军原谅,那是特别禁地,没有太上的令牌,是不能进去的。”
“那么。”莫天琴又向史本义使了一个眼色,才媚笑道:“只好借用二位的令牌了。”
那两位还没回过神来,这边两位,却已疾如电掣地,四手齐扬,点了他们的死穴。
由于他们都是“自己人”,也由于史本义、莫天琴二人的功力高得太多,又是事出意外,因而很顺利地得手,而不曾发出一点声息来。
隐身不远处的花丛中的陈红萼、覃瑜二人,不但对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连动作也看得一目了然。
因此,不待招呼,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莫天琴已在那两位的尸体上,搜出了杜碧霞的特别令牌,双手递交与陈红萼,并含笑说道:“掌门人,这是天助我们成功。”
陈红萼连忙接道:“多谢二位,现在,可以勿须掩护了,请赶快离去吧!”
莫天琴点点头道:“是!祝掌门人一帆风顺。”
说完,两人双双一礼,快步离去,刹那之间,即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陈红萼立即将两具尸体丢入路旁的水沟中,偕同覃瑜,向那特别禁地,昂然走了过去。
由于她们外表是香主的身份,又持有太上教主的特别令牌,因此,尽管那石屋的警卫多达五重,但她们却一路上通行无阻,很快地到达岑浩然被囚禁的房间前。
而且,陈红萼所持“太上的令谕”也变更了。
通过所有警卫时,她都是直截了当的说,是奉命前来提取岑浩然,前往接受改造手术的。
当然,这一套对付那些警卫,不会有问题,但,对于看守这石屋的人,就不行了。
因为,由于他的职责所在,有了杜碧霞的令牌,瞧瞧人犯,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要提人,却必须有命令才行的。
这一幢石屋远看并不起眼,到了里面才知道规模并不小,约略估计,至少也有十五六个房间。
负责看守这一幢牢房的,是一个年约半百的灰衣老者,无疑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物,当陈红萼说明来意,并呈验令牌之后,灰衣老者目光炯炯地凝注着,问道:“二位是神机坛的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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