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化从脸上浮现了一丝愧色,向叶白连连摇手说道:“叶姑娘,千万莫要把我捧得太高,在下从师不久,先帅便功行圆满,坐化“峨嵋”。故而一身艺业,均是师兄代师父所传,加上资质鲁钝,成就方面,比起我那“玉潘安”萧凌萧师兄,差得不可以道里计了。”
叶白听了公孙化这番解释,又见他脸上神色,嫣然笑道:“我相信公孙兄语出肺腑,不是谦词,但常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强将手中无弱兵”……”
公孙化接口笑道:“对付寻常江湖凶邪,在下当然绰有余裕,但那“母太岁” 洪玉乔凶名久着,艺业甚高,我曾仔细衡量,觉得未必是她对手,但大丈夫应当言而有信,不可背约不赴……叶白不等他再往下说,便摆手娇笑说道:“公孙兄放心,小妹不信合我们两人之力,会斗不过一个半老妖婆……”
公孙化俊目凝光,盯在叶白如花娇脸之上,扬眉问道:“叶姑娘,你的门户师承……”
叶白最怕他问起这一方面,故而心中早有打算,闻言之下,应声接口答道:“家师“十灵圣母”,久隐天南,从来不在江湖走动,公孙兄大概不曾听说过吧?”
公孙化委实不曾听过这个“十灵圣母”之名,只得赧然笑道:“在下行道未久,见识浅陋,尤其对於东南诸省的武林人物,更是极为陌生……”
叶白笑了一笑,扬声叫道:“船家……船家……”
船家应声进舱,恭声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叶白笑道:“少时我们在江面上可能会遇见一些武林人物,甚至於互起争斗,但这是江湖之事,你尽管放心驾船,不可惊慌,万一船只有甚毁损,我加倍赔偿就是!”
说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来,微伸二指,从中一夹,便把元宝夹成两半,然后递给船家,含笑说道:“船家,这先给你,万一有甚意外,我会另行赔偿。”
湘潭云梦之间,一向异人甚多,船家曾有见识,加上叶白二指断银,又显示不俗功不,自然使船家“喏喏”连声地,称谢退去。
叶白安顿船家以后,又向公孙化问道:“公孙兄,时光快黄昏了,“母太岁”
洪玉乔是怎样来此?大概她也雇舟游江……”
公孙化道:“不,不必雇舟,洪玉乔目已有只相当华丽的“太岁舟”,我料她泛船为家,多半长年累月地,都住在舟上。”
叶白彷彿想起甚事,目光一转,轩眉说道:“公孙兄,你所说的“太岁舟”,是不是一只相当庞大的双桅楼船,船尾上画着一钩下弦残月,船头上则画着一个白色虎头?”
公孙化颔首道:“正是,叶姑娘居然见过这舱“太岁舟”吗?”
叶白笑道:“我来“黄鹤楼”前,是在上游处,见到这舱怪舟,当时只知定是不甚正派的江湖人物所乘,却猜不出它的来历,如今,听公孙兄这样一说,才明白船尾下弦残月,是代表洪玉乔过去的人称外号“夺命嫦娥”,那船尾的白色老虎头,便是象徵她现在的自封外号“母太岁”了。”
公孙化钢牙一挫,恨声说道:“正是此意,洪玉乔委实无耻已极,她那艘“太岁舟”上,胡帝胡天的花样多呢!”
叶白梨涡双现地,含笑问道:“如此说来,公孙兄登过“太岁舟”了?……”
公孙化俊脸一红,点头答道:“在洞庭湖上,我曾应邀登舟,便因舟中情景,太以不堪入目,才对洪玉乔严加斥骂,彼此遂订了今日之约……”
叶白明知故问地,柳眉双扬道:“公孙兄,那“太岁舟”中情景,究竟是怎样不堪入目呢?”
公孙化道:“她……她……们……”
他只期期艾艾地,说了“她……们”二字,便一张俊脸,胀得血红地,再也说不出其他话儿。
叶白一笑而罢,摇了摇手说道:“公孙兄既有碍难,不说它也罢。“太岁舟”
业已来了,我可以上得舟去,自己见识见识……”
公孙化举目望去,果见上游江面,有只漆着白色虎头的双桅大船,正乘风破浪,向黄鹤楼前驶来。
这时,叶白已向船家吩咐道:“船家不要害怕,且迎着那艘漆有虎头的双桅巨舟,慢慢驶去。”
片刻过后,两船业已接近。
公孙化遂走出舱来,巍然卓立船头。
“太岁舟”头之上,站着一个青衣侍婢,年虽妙龄,貌相却生得十分丑陋。
她一见公孙化,便恭身含笑说道:“公孙兄,真是信人,我家的太岁娘娘,请你登舟一叙。”
叶白从公孙化肩后,闪身而出,轩眉笑道:“烦劳姑娘向你家太岁娘娘通报一声,就说公孙相公有位友好,要与他一同登舟。”
青衣侍婢注目看时,不禁为叶白的容光所夺,怔了一怔。
公孙化沉声道:“姑娘叫你家太岁娘娘,把舟中收拾乾净一些,倘若仍像上次那般不堪入目,休怪我立即拂袖而去。”
青衣侍婢又向叶白看了一眼,恭身问道:“这位姑娘可否赐告芳名美号,婢子才好向我家太岁娘娘通禀。”
叶白答道:“我叫叶白,树叶的叶,黑白的白,由於初出江湖,还没有什么外号。”
其实她不是没有外号,只因看出公孙化品行端正,不愿把那相当风流放诞“消魂奼女”之称,让公孙化知道,以免对自己的“彩凤求凰”举措,有所妨碍,不容易将这个英俊郎君,掳获到石榴裙下。
青衣侍婢恭身一礼,退回舱内,去对那位“母太岁”洪玉乔转禀各事。
叶白向公孙化笑道:“公孙兄,洪玉乔昔年也是位有名美人,怎么她所用婢女,竟会如此丑陋?”
公孙化想了一想道:“这大概是由於一种心理作用,故意如此,因为洪玉乔尚有几分残留姿色。”
稍顿,公孙化续道:“但毕竟青春已逝,遂不愿再用俊俏婢女,把她自己比较得……”
叶白听至此处,嫣然笑道:“这样说来,洪玉乔身边所用,不尽是些丑八怪的仆妇丫环了吗?”
公孙化颔首答道:“半点不错,方才在船头传话的那位姑娘,还算得是长得最整齐的一个。”
他们说至此处,适才那名青衣侍婢,业已再度从舱中走出,向公孙化,叶白二人,恭身说道:“我家娘娘请公孙相公与叶姑娘入舱相见。”
公孙化尚未答话,叶白已柳眉剔处,一声冷笑说道:“好个高傲慢客的主人,公孙兄,我们且登舟吧,小妹倒要看看,这位太岁娘娘,究竟有多大超人艺业?是甚么的惊天动地人物?”
她边自发话,边自以一式“风颺落花”身法,纵上了“太岁舟”头。
叶白的天资特佳,一身功力,在“天欲十女”中,虽非翘楚,也仅仅略逊於宫大姊“放诞夫人”方芍药,火候相当精深。
但此时她不愿过早炫露,有所隐藏,故而所施展的,只是寻常身法。
公孙化因见叶白身法,彷彿未如所料之高,不由微微一怔。
但他深知“母太岁”洪玉乔相当阴狠厉害,恐怕叶白有所失闪,赶紧随着她的身后,一同纵上舟去。
他们刚在“太岁舟”头站定,舱中便传出一声娇笑,有个极为妖媚,又甜又沙的女于语音说道:“叶姑娘,不是我玉乔高傲慢客,是由於你这位公孙兄,太以方正,生性拘泥,才逼得必须先穿上衣裳,才可出舱迎接。”
话完,在“太岁舟”垂珠为帘的舱门以外,出现了一条人影。
叶白注目看去,觉得这位“母太岁”洪玉乔虽然徐娘半老,却还风韵犹存,尤其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仍具有对男人勾魂摄魄的相当魔力,并非公孙化所说业已丑怪得令人厌恶模样。
於是,她意会出好恶之念,多於心头印象,自己要掳获公孙化,非好好用番心思不可。
目光再注洪玉乔,发觉她所谓穿衣迓客之举,只不过在赤裸娇躯以上,如御了一袭肉色轻纱而已。
一袭轻纱,尤其是一袭肉色轻纱,那里遮掩得了纱内春光?隆者如峰,凹者如壑,粉臀雪股,妙相毕呈,尤其是胯间那片黑茸茸的芳草,竟盖满小腹,直到脐眼部位,显示出这位昔日的“夺命嫦娥”,今日的“母太岁”
”委实是个生具淫相的罕见妖姬荡妇。
公孙化见了对方这副模样,不由立把两道剑眉,皱得结在一处。
洪玉乔吃吃道:“公孙老弟不要皱眉,我在“太岁舟”中,长年都不穿衣服,今日披上这一袭轻纱,业已算是为你破例的了!”
说完,略一闪身,微伸右手,挑起珠帘,表示肃容入舱。
公孙化尚在犹豫,叶白已含笑说道:“公孙兄,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
,人家既已为你破例,我们就大大方方地,权为这太岁娘娘的座上客吧。”
公孙化听她这么一说,自然不便推托,双眉挑处,与叶白一同举步,进入舱内。
这舱“太岁舟”,着实不小,船舱之内,相当宽敞,如今并已把其他陈设杂物,均都撤去,只摆了一席酒菜。
酒菜虽颇丰盛,座位却只有三个。
洪玉乔肃容入席,有四名侍婢,在旁伺候,果如公孙化之言,长得十分丑陋。
洪玉乔等侍婢们为公孙化,叶白斟满酒儿以后,举杯笑道:“公孙老弟,叶姑娘,且先乾上一杯,你们可以放心,我这酒菜之中,决无任何花样。”
公孙化举起杯来,只是象徵性的略一沾唇,叶白却毫不犹疑地,一倾而尽。
洪玉乔向叶白看了一眼,微笑说道:“叶姑娘相当豪爽胆量不错!”
叶白笑道:“不是我胆大豪爽,只是敬重洪前辈昔日的“夺命嫦娥”威名,知道纵然双方话不投机,也定在船头论技,掌下较功,不会像下五门的人物,於酒菜之中,弄甚卑鄙手段?”
洪玉乔道:“叶姑娘知道我为何要与公孙老弟,定上这场约会吗?”
叶白颔首道:“知道,我已经听公孙兄对我说过。”
洪玉乔笑了一笑,扬眉说道:“我洪玉乔不论是在昔日的“夺命嫦娥”时期,或如今的“母太岁”时期,凡属看中了任何男人,从来无不到手,想不到上次在“洞庭湖”上,竟碰了这位公孙老弟一个大大钉子……”
公孙化听得俊脸之上,微泛赧色。
洪玉乔继续又道:“故而我与他定了今日之约,打算不结欢喜冤家,便为生死仇家……”
公孙化不等洪玉乔冉往下说,便即双眉一挑,朗声接道:“在下江湖行道,何惧结仇?今日既然来此赴约,别无选择……”
洪玉乔摆手笑道…“公孙老弟稍安勿躁,我这“不结欢喜冤家,便为生死仇家”之念,是在“洞庭湖”上碰了你大大钉子时的想法,今日到了“黄鹤楼”前,我却又突然变了主意。”
公孙化闻言,略感诧然,不知这位“母太岁”,变了甚么主意?洪玉乔眼波流动,又向叶白一瞥,嫣然一笑,道:“我的主意之变,是由於这位叶姑娘而起。”
这句话儿,把叶白也听得为之茫然?洪玉乔微微一笑又道:“昔日的碰了公孙老弟一个钉子,委实略伤自尊,激起满腔怒火,但如今见了叶姑娘后,怒火却自然消除减弱,因为人之好色,理之常情,公孙老弟有了这一位丽绝天人的红粧腻友,镇日凤倒鸾颠,亲亲密密,那里还会再对我这青春已逝,鬓发渐霜的半老婆子感觉兴趣……”
公孙化见洪玉乔把自己与叶白的关系弄错,生恐羞了叶白,遂赶紧摇摇双手,欲加更正地,急急叫道:“不对,不对……”
洪玉乔喟然一叹,截断公孙化的话题说道:“甚么不对,我有自知之明,倘能把时光倒退二十年,洪玉乔可与今日的叶姑娘斗艳较姿,互称瑜亮,如今……”
说到如今二字,“母太岁”洪玉乔顿住话头,目光凝注叶白,缓缓问道:“叶姑娘,洪玉乔怒火已熄了。今夕彼此争胜之事,也就可有可无……”
叶白深知这位“母太岁”功力精深,并不好斗,故而闻言之下,接口笑道:“那太好了,江湖之中,本来血腥太重,洪前辈若肯化干戈为玉帛,自属祥知之举。”
洪玉乔笑道:“大动干戈,业已不必,小小游戏,却不妨为之,这样吧,公孙老弟或叶姑娘,你们随意推出一个人,接受我一杯敬酒,倘若认为洪玉乔功力不弱,则除了今日约会,就算揭过以外,我还要奉托两位一桩事儿,也备有相当酬报。”
叶白方待自告奋勇,公孙化业已霍然站起身形,朗声说道:“今日之事,既由公孙化而起,自应由我来承受洪前辈的这杯敬酒!”
话一说完,立取起桌上的一只空杯,擎在手内。
洪玉乔笑道:“我看得出公孙老弟乃名门弟子,曾获高明传授,但火侯方面,似乎尚略欠精纯,老弟不嫌我这几句话儿,说得太以老气横秋了吗?”
她一面说话,一面向桌上酒壶,略一注目,壶咀中便自动飞起一线酒泉,凌空注向公孙化所擎杯内。
酒泉才一入杯,公孙化便觉有股奇强的劲力,压得自己手腕一沉,险些儿把酒泼撒。
他俊脸一红,赶紧凝聚了十一成的内劲,贯注持杯右腕,才算是勉强可以承受。
转瞬之间,杯中已满,洪玉乔玄功歛处,收了酒泉,向公孙化含笑问道:“怎么样?公孙老弟,我这昔日“夺命嫦娥”,今日的“母太岁”,大概还不是徒负虚名之辈!”
公孙化心中明白,对方适才只是玄功注酒,自己业已有点承受为难,倘若亲手持壶,自己非要出乖露丑不可!”
故而,他把一张俊脸,胀得通红地,放下酒杯,赧然抱拳,正待开口发话,叶白却抢先娇笑说道:“生薑毕竟老的辣,甘蔗还让老的甜,洪前辈请吩咐吧,你有甚么事儿交办,至於报酬一举,则可免了……”
洪玉乔摇手接道:“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公孙老弟与叶姑娘是不收酬报,我也就不敢奉烦的了。”
公孙化微一皱眉道:“洪前辈,请先说明是甚么事儿好吗?倘若此举有背天理、国法、人情……”
洪玉乔失笑逭:“公孙老弟放心,我只是想奉托老弟与叶姑娘,帮我找一个人,绝非要你们去做甚么伤天害理之事……”
“消魂奼女”叶白问道:“洪前辈找什么人?”
洪玉乔突从脸上浮现出一片哀怨神色,幽幽答道:“找的是我未嫁“紫面太岁”皇甫松以前的初恋情人……”
说至苦处,苦笑一声叹道:“我应该先加说明,自从皇甫松死后的这二十余年以来,我五湖泛舟,镇日鄱在寻访他的音讯踪迹,但烟水茫茫,伊人渺渺……”
叶白插口道:“既然水道难寻,洪前辈怎不到陆路去找?莫非你初恋情人,竟是位浮家泛宅,孤舟簑笠,独钓寒江的老渔翁吗?”
洪玉乔失声一笑,道:“不是,他在“渔樵耕读”之中,排名最后,是个耽於诗书的酸秀才。”
叶白“咦”了一声,说道:“奇怪,洪前辈既要找寻一位镇日吟风啸月的酸秀才,怎不去五嶽三山的仙区奥境,却三江五湖地,到处泛舟……”
洪玉乔微叹一声道:“叶姑娘有所不知,我於皇甫松后,曾有奇遇,功力增强不少,但也为此自立誓言,终身不能离开这艘“太岁舟”了!”
叶白听完,转面向公孙化嫣然笑道:“公孙兄,这是成人之美的事儿,我们可以应允为洪前辈效劳吗?”
公孙化点了点头,目注洪玉乔道:“洪前辈,你要我们在陆地帮你寻找的是什么人?他大概居无定所?”
洪玉乔颔首道:“当然居无定所。否则我也不必奉烦两位遨游四海八荒,行道江湖之际,替我多注意了……”
语音至此略顿,脸上又从回忆中,泛起一片异样光彩,缓缓说道:“他複姓夏侯,单名一个瑞字……”
叶白见闻较广,一听“夏侯瑞”三字,便失声叫道:“夏侯瑞?是不是二十多年前,被称为“哀牢大侠”的“九指书生”?”
洪玉乔喜道:“正是,正是,叶姑娘认得他吗?”
叶白失笑道:“夏侯前辈享名哀牢之际,我尚未出生,怎有机缘拜识?只是曾从江湖人物口中,听过他的盛名而已。”
洪玉乔“哦”了一声,苦笑道:“公孙老弟与叶姑娘,万一与“九指书生”夏侯瑞江湖偶遇,只请转告一语,就说我洪玉乔长年泛舟五湖,在“太岁舟”中,等他见一面便了。”
公孙化起初对於洪玉乔印象十分恶劣,但是此时,却又觉得她虽然太嫌淫乱,到也不失为性情中人,遂慨然点头,说道:“好,我和叶姑娘,接受洪前辈这项付托,并保证尽力而为,不辞海角天涯,务求寻得夏侯瑞前辈,转告此语。”
洪玉乔转面向侍立身边的一名丑陋婢女说道:“取我的“百宝箱”来!”
那名婢女恭身应命,走入内舱。
洪玉乔目光一扫公孙化、叶白二人,含笑说道:“公孙老弟,叶姑娘,你们不要推托,我打算送你们每人一件东西,行走江湖,或有用处,此举绝非报酬性质,只是留作今日之会的纪念而已!”
公孙化见洪玉乔当真要送自己东西,未免有点不知所措,悄悄向叶白看了一眼。
叶白当然知道公孙化此举,是探询自己意见,遂微扬秀眉,妙目流波地,向他微笑了一笑。
公孙化猜出叶白这种无言答覆,大概是叫自己且等洪玉乔把所谓“百宝箱”取来后,看她打算相赠的,究竟是甚么东西?然后再随机应变,决定是否接受?………念方至此,内舱舱门启处,那青衣侍婢双手捧着一只长约二尺,宽约一尺的长方,朱红箱儿走来,向洪玉乔恭身呈上。
洪玉乔接将过去,启开箱盖,取出一只琥珀色的玉环,一柄锋刃长才三寸的牙柄小刀,递向公孙化和叶白。
公孙化见这两件东西丝毫不涉淫邪,觉得若加拒绝,可能会恼了洪玉乔,加上叶白并无反对神色,遂与她一同称谢接过。
洪玉乔因他们未加拒绝,果然面带欣慰地,高兴笑道:“这柄“三灵刃”,和“琥珀环”,是我昔年……”
一语未毕,叶白突然“哎呀”一声,失惊叫道:“这只玉环竟是妙用甚多的“琥珀环”?如此说来,叶白便不敢拜领洪前辈的过重厚礼了!”
洪玉乔摇手说道:“叶姑娘不必大惊小怪,这只“琥珀环”虽然能够驱邪解毒,并於暗处生光,但我业已立下血誓,终生不离“太岁舟”,还要它有甚用处?何况……”
说至“何况”二字,她脸上忽又泛起一种似乎由於回忆引起的伤感神情,叹了一声,缓缓又道:“何况这只“琥珀环”,便是“九指书生”夏侯瑞送我之物,叶姑娘万一为我找到了他,以此相示,夏侯瑞前情定炽,不会有任何怀疑地,便立刻赶来,与我相见的了。”
经她这一解释,叶白自然不便再推,遂一面收起“琥珀环”,一面指着公孙化犹在持在手中赏玩的那把锋刃长只三寸的精緻牙柄小刀,向洪玉乔含笑问道:“洪前辈,“琥珀环”的解毒驱邪用法,我已听人说过,但不知这柄小刀,为何叫作“三灵刃”呢?”
公孙化道:“我已看出它的锋刃乃海底寒铁所铸,无坚不摧,可以洞金切玉!”
洪玉乔笑道:“这把小刀的锋刃虽利,但主要妙用,却在牙柄之中,公孙老弟请把牙柄旋开看看。”
公孙化旋开一看,果见牙柄中空,贮藏着一红,一绿,一白,大小才若梧桐子般的三粒丹丸。
叶白“呀”了一声道:“难怪这把小刀定名为“三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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