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郊区飞驰……
疾行中,姜文珠吐露了自己身份,以及“灵魂教”的部分情形。
但她只能概略地描述出,每个周末举行的荒唐聚会。那是临时分别通知所有教友的,事先除了少数核心人物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聚会的地点。并且每次都更换,从不在同一个地方举行。
姜文珠虽极受教主的器重,但不敢对她完全信任,所以直到目前,她在“夏威夷沙龙”的地位已仅次于黄珍妮,却仍然算不上是核心人物。
因此她在“灵魂教”还属于外围分子,加入了已经半年以上,至今尚不知道教主是谁,甚至连这神秘女人的庐山真面目都没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连教友与教友之间,彼此都不知道谁是谁,教主的身份又岂能轻易暴露。
然而教友们都知道,“夏威夷沙龙”实际就是“灵魂教”的联络站,因此姜文珠和黄珍妮的身份只能瞒住外人,对内却无法掩饰。也就是因为这种缘故,使她不能成为这秘密组织的核心份子。
至于高鸿逵和他手下那班人,情形就不同了。他们跟沙龙里其他的人一样,并不属于“灵魂教”,而是由黄珍妮出面,以重酬相雇的,替这沙龙撑腰。至于是保镖性质,当然更不是教友了。
听姜文珠说到这里,郑杰已忍不住地问:
“你把她送到了‘灵魂教’去?”
姜文珠点点头,又把今晚将白莎丽送去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郑重其事地说:
“现在我只能把你送到那个聚会的地方去,但我却爱莫能助,不能帮助你设法把那女人弄出来,那完全要靠你自己了。”
郑杰急说:
“你总可以给我一点意见吧?”
姜文珠神色凝重地说:
“刚才我已经把‘灵魂教’的大概情形告诉你了,泄漏这些秘密,我已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不顾一切后果了。今晚聚会的地方,戒备非常森严,不但里里外外都有防范,附近还散布着不少人在把风。只要一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里面马上就会得到警告,所以我只能在他们视线以外停车,根本不能太接近,不过你可以一直走过去,遇上有人拦阻,盘问起来你就直说要见教主!”
“他们会让我见吗?”郑杰诧异地问。
“教主当然不是轻易能见到的,尤其你不是教友!”姜文珠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地说道:“但你的态度不仅要镇定,并且不妨强硬些,表示你不是一个人去的。现在你已查出他们在那里聚会,如果不让你见教主,其他的人立刻就报警,这样一定可以把他们唬住,就不得不让你见了!”
“见了教主以后呢?”郑杰索性听听她的意见。
姜文珠微微一笑说:
“你不妨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就说那女人是你的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妻,甚至说是你的太太都可以。表示她是跟你闹别扭,一个人赌气跑到‘夏威夷沙龙’去买醉,结果喝醉了,被人送到了聚会的地方去。而你从各方面查询,才查出了那个地点,要求教主允许把她带走,否则留在外面的其他人就立刻报警。我相信教主为了投鼠忌器,绝对会答应你的!”
郑杰沉思了一下说:
“万一教主不相信还有其他人跟去,来个断然拒绝。或者一方面跟我虚与委蛇,一方面却派人出来对付其他人,结果发现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跟去呢?”
姜文珠居然老谋深算地说:
“这点我早已想到了,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带你去?那不是存心整你,害你去自投罗网!常言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教主看你敢单枪匹马地找上门去,自然认为你是有恃无恐的。并且你已找到了聚会的地方,至少不是等闲之辈,她对你还能不有所顾忌?”
郑杰担心地说:
“可是刚才在沙龙里,那里的人都看见你陪我出来,万一事后发现是你泄漏了聚会的地点,和‘灵魂教’的秘密,岂不是要对付你了!”
“你总算还有点关心我!”姜文珠自慰地笑了笑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为了帮你这个忙,我根本就没有顾忌后果。事后他们只要一查,自然会查出是谁泄漏的,教规的第一条,就是任何人不得泄漏‘灵魂教’的一切秘密,否则以死论罪。现在我已违犯了教规,到时候就看你怎样使我免于一死啦!”言下之意,已把自己的生命,交在郑杰的手里。
这无异是个沉重的担子,突然又加在了郑杰的肩上。但无论以感情来说,或者站在道义上,他都义不容辞地,应该为姜文珠的安全负责!
“这还用说吗?”郑杰毅然说:“但我更希望你拿出决心,脱离这歪门邪道的‘灵魂教’!”
姜文珠却不置可否地笑笑说:
“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车已到了大坑道,在与白建时路的叉路口上,她把车停住了,用手一指说: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因为一上叉路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虽然这条路上没有人把风,但聚会的屋顶上有人在用望远镜监视。你由这条路一直走过去,大约不到半里路,路边有座旅馆的旧址,就是今晚聚会的地方。旅馆的招牌早已拆掉,现在还没有卖出去,正好给他们今晚派上了用场。你一走过去就会看见的,不过走近时要特别小心,那附近有好几个人在把风的!”
郑杰拍拍腰间说:
“我身上带着枪的,你怎么样,是不是在这里等我?”
姜文珠回答说:
“我不能在这里等,得把车开远些,但你得把握时间,如果半小时之内,你还没有出来,我只好把车先开走了,以免‘沙龙’里的人怀疑……”
郑杰看了看手表说:
“现在是九点过五分,假使在半小时之内我还不出来,就表示交道没有打成,也可能是发生意外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再等我。但你不要回沙龙去,可以到轩尼诗道的‘维多利亚大酒店’,我住的二一四号房间,你可以另外开个房间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姜文珠点点头说:
“好吧,祝你一切顺利!”
等郑杰下了车,她便把车开走,继续一直向前开去。
这一带到了晚上非常僻静,由白建时路过去就完全是陡坡,直通半山,而那座早已歇业的旅馆,就在这陡坡与半山之间。
当初业主把旅馆建在这里,大概是匠心独到,以为这里地势较高,又很清静,可以使旅客不受喧闹的骚扰,更可鸟瞰附近一带的景色,甚至可以远眺都市繁华的夜景。
但事与愿违,加上经营不善,结果终于关门大吉,连房子一时都不易找到适当的买主。
这座形同废弃的建筑物,今晚却被“灵魂教”派上了用场,临时布置成周末聚会的场地。
郑杰奔上白建时路,在夜色朦胧下,已遥见那座孤立的建筑物。他听姜文珠说明屋顶上有人以望远镜监视,附近又有几个把风的,那么他此刻早就被发现,根本无可遁形了。
于是,他索性不找掩护,直向那旅馆旧址飞奔而去。
一路飞奔,不消片刻已接近了那座巨大的建筑,但附近并未发现有人把风,一直到了旅馆的大门口,仍然没有人现身出来拦阻。
这倒颇出郑杰意料之外,不禁使他暗觉诧异起来。
他一看情形不对,立即拔出手枪戒备,非常小心地走上台阶,迅速闪身避在大门旁,贴身在门外的墙壁,以防被人在暗中放冷枪偷袭。
但他等了一两分钟,仍然毫无动静,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虚掩着的大门。
一冲进去他就全身扑伏在地上,这是怕里面早已严阵以待,向门口乱枪射击,那他就成了肉靶!
结果又是多此一举,伏了片刻还是毫无动静,这时不禁使他有些怀疑起来。难道是姜文珠存心整他的冤枉,故意把他带到这个鬼影子也不见一个的空屋子来?
郑杰不由怒从心里,霍地跳了起来,摸出打火机来掣着了向黑暗中一照,找到了壁上的电灯开关,但他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电。
一按开关,不料灯居然亮了。
他这才发现,这是旅馆楼下的公用大厅,楼梯在朝门口的正面,梯旁是个半弧型的柜台,台上尚置有一具电话。左边好像是附设的餐厅,右边一条窄长的通道,两边各有几个房间,尽头另有一道门,不知是通什么地方的。
据姜文珠说,今晚聚会的教友有百余之众,那么在这旅馆里,唯一能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那餐厅了。
虽然他已怀疑这里根本没有人,但既然来了,就不能不弄个明白。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掩向餐厅门口,突然飞起一脚,把门踢开来了。
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动静,只见整个旅馆里都没有人,否则还会容他横冲直撞?
郑杰又找到了电灯开关,把餐厅里的灯掣亮了,持枪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一看,只见全厅空荡荡的。任何家俱也没有,但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不如想像中的景象。既是久已无人居住,必然是蛛网遍布,满处灰尘的苍凉和萧条。
并且,厅内似乎尚弥漫着遗留的一种异香,好像是檀香的气味。
郑杰终然恍然大悟,姜文珠并没有骗他,今晚这里确实举行过盛大的聚会。可能是临时突然发生特殊情况,使他们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以致聚会未终而散,把全体与会的教友都解散,同时拆除了一切的布置。
但他们仓促间疏忽了一点,应该弄些尘土来遍散各处,恢复打扫以前的原状,甚至切断电源,才不致使人看出这地方被人刚利用过!
郑杰见状心里大急,因为聚会已未终而散,白莎丽必已被带走,却无法知道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于是他连其他的地方都不及去查看了,赶紧关掉电灯,立即匆匆离开,出了旅馆就拔脚向原野狂奔。
因为姜文珠说好了只等他半个小时,过时就不候的。这时三十分钟已快到,郑杰必须赶去阻止她,才能研究出白莎丽可能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可是,等他奔回路口,眼光向大道路的两头一扫,竟连一辆车子也不见。
再一看手表,已经是九点三十八分,也就是半个小时刚超过了三分钟。
白莎丽清醒过来了,发觉自己竟置身在“佐治公园”里的矮树丛中,平躺在草地上。
她一惊而坐了起来,急向身上一摸,还好不是赤躶裸的,原来的衣服已好端端地穿在身上,连她的手提包也置于身旁。
猛可想起当时的情形,不由地使她暗自一惊,可是此刻身体的各部分,似乎并没有特殊的异样感觉,也没有强暴过的痛苦,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在她昏迷后,那位教主竟大发慈悲,放过了她?不见得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吧!
但事实上她感觉得出,并没有遭受过强暴,而她现在已不在“灵魂教”里,却是安然无恙地躺在公园的草地上,使她简直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他们为什么放过了她,把她送到这里来,确实令人感到困惑……白莎丽已无暇去想它,抓起手提包,一骨碌站了起来。先向矮树丛外一张,没发现附近有人监视,她立即出了树丛,急向公园的出口奔去。
奔出公园,她拦住了部“的士”,上车使叫司机开往“维多利亚大酒店”。
因为白振飞和郑杰两个人,并未能及时进入“灵魂教”去接应她,显见他们进行得并不顺利。
他们既然不得其门而入,白莎丽又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上哪里去找呢?
所以她只好赶回酒店,即使他们不在,也只能等他们回去了。
回到“维多利亚大酒店”,上了二楼,向仆欧一问,白振飞和郑杰果然是尚未归来。
她住的是二一六号房间,也就是夹在郑杰的二一四号,和白振飞的二一八号中间的一个套房。
为了行动方便,他们都要求各人自备一把锁匙,以免进出要向服务台索取交还的麻烦。
进了房间不到几分钟,门铃就响了起来。
白莎丽忙不迭趋身门前,急问:
“谁?”
房外回答说:
“白小姐,郑先生派人送来一封信给你……”
白莎丽暗自一怔,但她并不开门,即说:
“把信从门缝下递进来吧!”
可是房外的仆欧却说:
“还有包东西要亲交白小姐签收……”
白莎丽虽然诧异,仍然开了房门。
房外果然是那仆欧,但身后却跟了两名大汉,白莎丽一看情形不对,正待急将房门关上,可是已来不及了。
两名大汉把仆欧猛向房里一推,随即跟了进来,只见他们手里竟然握着套上灭音器的短枪。
白莎丽顿吃一惊,只见一名大汉推上了房门,另一大汉却嘿然冷笑道:
“白小姐,谢谢你替我们带路,现在你的任务已完成,请跟我们走吧!”
白莎丽这才明白中了诡计,要不然他们怎会轻易把她放走?
可是她这时孤掌难鸣,在两支枪口的威逼之下,不禁惊怒交加地说:
“要我跟你们走?可没这么简单……”
不料话犹未了,一名大汉已举起枪来,以枪柄向那仆欧狠狠当头一击!
“呃!……”仆欧闷哼一声,昏倒在地板上了。
另一大汉冷声说:
“白小姐,希望你合作些,因为我们是奉命跟来,要带活的回去,否则就留死的在这里!”
白莎丽无可奈何,只好跟了他们出房,但故意把手提包留下来,表示她已回来过了。
但人家比她更聪明,等她被两名大汉刚一带走,又进来一个女人和两名大汉。
在那女人的指挥下,一名大汉用沾有“哥罗方”的手巾,按上仆欧的嘴鼻之间,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交给了另一名大汉。
于是,当那名大汉穿上衣服后,他们合力把昏迷的仆欧,拉入衣橱藏起。
那女人一眼发现了白莎丽故意留下的手提包,便走过去提了起来,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吩咐关了灯,领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郑杰好不容易拦住了一部经过大坑道的小卡车子,搭便车到了市区,再雇“的士”赶回“维多利亚大酒店”。
因为他跟姜文珠的约定,如果超过半个小时,她就不再等了,直接来酒店另开一个房间,等候他消息的。
郑杰上了二楼,见仆欧已换了人,以为原来的那个下了班,根本不疑有他,就走过去问:
“二一六号和二一八号房间的客人,白先生和白小姐回来过了吗?”
“没有……”那仆欧回答说:“啊!对了,刚才有位小姐来找您,见您没在,就开了个房间,要我等您一回来就告诉您……”
郑杰心知一定是姜文珠,急问:
“她开的是几号房间?”
仆欧用手向通道里一指:
“转过去第一间,二二一号!”
郑杰立即走向甬道,转了个弯,果见第一间就是二二一号,于是他不加思索地伸手按下电钮。
电铃一响,房里就传出个女人的声音问:
“谁?”
“是我——郑杰!”他回答。
房里的女人说:
“请进,房门没锁……”
郑杰心想,你真大意,怎么连房门都不锁,万一……
思索间已伸手一转门钮,果然未锁,一推便应手而开。
进门一看,只见一个半裸的女人,身上仅穿戴乳罩和三角裤,侧身坐在化妆台前,举起刷子在梳头发。
由于房里只亮着床头柜上粉红色的台灯,而那女人又侧身坐着,举起的臂正好把脸盖住,使郑杰无法看到她的脸部。
但郑杰根本就没想到她会是别人,因为只有姜文珠才会开了房间等他,不是她还会是谁?
可是她已知道郑杰进了房,怎么还无动于衷,仍然坐在化妆台前梳头……
念犹未了,那女人忽然转过身来,不由地使郑杰一怔,这才发现她不是姜文珠,而是个陌生的艳丽女郎!
郑杰顿时尴尬万分,忙不迭道歉说:
“对不起,我找错了房间……”
不料那女郎却微微一笑说:
“郑先生,房间倒没错,可能是房里的人不对吧!”
郑杰不禁诧然问:
“你是谁?……”
那女郎笑笑说:
“郑先生,姜文珠不过是沙龙里的助手,而‘夏威夷沙龙’却是由我主持,所以我认为你有什么交道,倒不如直接跟我打的好!”
“你就是那位黄小姐?”郑杰意外地又是一怔。
那女郎点点头说:
“我叫黄珍妮,郑先生,任何事情姜小姐都作不了主,所以她要求由我出面,你不至于反对吧?”
郑杰暗觉诧异地说:
“姜小姐要求你出面?那么她现在的人在那里?”
黄珍妮站了起来,走近他说:
“你放心,我们不会把她吃了的!”
郑杰心知姜文珠已落在了对方手里,只好力持镇定地说:
“黄小姐既然亲自出面,当然已知道我跟姜小姐打的是什么交道,现在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过我首先想知道,黄小姐是否能作得了主?”
黄珍妮这才走到床前,伸手抓起搭在床头的一件半透明薄纱睡袍,披在了身上,慢条斯理地说:
“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了,譬如说吧,你想在沙龙里享受免费招待,我只要交代一句就行。假使要我把整个沙龙交给你,即使我答应,那也绝对办不到啊!”
郑杰冷声说:
“黄小姐大概已知道我的目的,这个比方打的未免不太恰当吧?”
黄珍妮笑了笑说:
“我的意思只是让你明白,不伤大雅的事,我可以全权作主。至于超出范围以外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你的希望不必抱太高!”
郑杰冷静地说:
“如果我只是为了找回我的未婚妻,不希望她误入邪途,加入那歪门邪道的什么‘教’,这总不算苛求吧?”
“你的未婚妻?”黄珍妮故意问:“你指的是姜文珠?”
郑杰直了当地说:
“我说的不是她,而是被她送到那什么‘灵魂教’去的白小姐!”
黄珍妮“嗯”了一声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姜文珠今晚送了个女的去,听说是姓白,不过她可没说有个未婚夫呢!”
郑杰不屑地说:
“那你们怎么不到婚姻注册所去查一查?不过查也枉然,我想订婚并不一定非去登记的吧!”
黄珍妮被他抢白得怔了怔,强自一笑说:
“其实也用不着小题大做,我又没打算嫁给你,何必去调查你订过婚没有。那不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郑杰正色说:
“黄小姐,现在你已承认,白小姐今晚是由姜小姐送去的,那么我的要求只是把她放回来,这个你能作得了主吗?”
黄珍妮不置可否地笑笑,把手一摆说:
“郑先生,我们坐下来谈吧!”
郑杰断然说:
“不必客气,站着说也一样!”
黄珍妮耸耸肩,并不勉强他坐下,遂说:
“本来这是不成问题的,有很多人想加入还找不到门路,我们怎么会勉强白小姐非加入不可?不过,我们发现她是存心混进去的,似乎有什么企图,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郑杰不动声色地问:
“黄小姐所谓的不简单,那是什么意思?”
黄珍妮回答说:
“郑先生,我们不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灵魂教’是你费尽心血,辛辛苦苦一手创立。如今刚刚有了点成就,羽毛尚未完全丰盛,却被人混进来图谋不轨,你会怎么样?”
郑杰毫不犹豫地说:
“这得就事论事,只要混进去的人,目的不是把整个‘教’破坏,而是为了别的原因。那我就会衡量轻重与得失,作一个明智果断的抉择了。”
“但我们怎能断定,她不是企图破坏‘灵魂教’呢?”黄珍妮说。
郑杰断然说:
“我却能断定!”
“哦?”黄珍妮笑问。
“那么你能不能解释,她混进‘灵魂教’去究竟打什么主意?”
郑杰心知已到了摊牌的阶段,无法再掩饰,索性开诚布公的说: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就不必隐瞒了。老实告诉你吧,我们要找一个姓伍的女人!”
黄珍妮故作诧异地问。
“姓伍的女人?你们怎么能确定她在‘灵魂教’里?”
郑杰冷冷地回答:
“就因为不能确定,白小姐才不得不冒这个风险,混进去查明呀!”
黄珍妮忽然冷笑一声说:
“你们倒真有勇气!但我认为你们太不聪明,也有点不自量力。我虽不敢肯定,你们要找的人是否在‘灵魂教’里,但我不妨告诉你。任何人一旦加入灵魂教,一切就将受到保障和庇护,就算是杀人的逃犯,也不可能交出来给你们的!”
郑杰趁虚而入地说:
“假使她并没有加入,仅仅是暂时藏匿,大概应该另当别论吧!”
黄珍妮不置可否地笑笑说:
“这就很难说……”
郑杰不禁悻然说:
“为什么?”
黄珍妮突地把脸一沉,冷声说:
“因为我们已经赔出了两条人命!”
郑杰暗自一怔,心知她所指的就是高鸿逵和他的手下,只好故作茫然地问:
“你们赔出两条人命?难道白小姐她……”
黄珍妮冷哼一声说:
“你不必装蒜,任何人进了‘灵魂教’,也不敢轻举妄动,凭她根本兴不起风,也作不起浪,那两个人绝对是被你们干掉的!”
“我们?……”郑杰又是一怔。
黄珍妮断然指出:
“就是你跟白振飞!”
郑杰矢口否认说:
“你们根本就没有把事情弄清……”
“哼!”黄珍妮冷笑说:“我们清楚得很,白振飞今晚几乎吃了大亏,他一定心有未甘。所以一方面派那姓白的女人,故意到‘夏威夷沙龙’去买醉,在那里装疯作傻,以便引起人对她注意。偏偏姜文珠求功心切,看中了那女人的姿色,竟连她的身份都没弄明白就糊里糊涂的把她送去了。而你们却趁她混迸‘灵魂教’的时候,找上了高老大的门,把他和他的手下干掉了!”
“你确定是我们干的?”郑杰怒问。
黄珍妮肯定地说:
“当然!在你们下手之后,正好我们派人去找高老大,亲眼发现你和白振飞就在那里!假使你不健忘,大概总记得你们还追出去的吧?”
郑杰心知那惊逃出去,开了车就走的女郎,必然是“灵魂教”的人了。
但是他不相信,那女郎当时仓惶逃走,居然她还能认出他和白振飞。因此神色自若地说:
“你们的人能指认出,发现在那里的就是我们吗?”
黄珍妮嘿然冷笑说:
“何必指认,你的‘未婚妻’已经告诉我们,白振飞和你是去找高老大啦!”
郑杰这时已有口难辩,只好怒声说:
“现在你究竟打算怎样?”
黄珍妮冷声说:
“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是要我们偿命?”郑杰怒问。
黄珍妮咄咄逼人地说:
“命倒不一定要你们赔,反正已有两条命在我们手里。一个是你的‘未婚妻’,一个是姜文珠,正好是一命抵一命,算起来彼此都不吃亏!”
郑杰顿感惊怒交加,突然把上衣一翻,拔枪在手说:
“黄小姐,我向来是不做赔本生意的,把你算上我就有得赚啦!”
黄珍妮似乎有恃无恐,毫不在乎地把眼皮一翻,不屑地说:
“这玩意我见得多了,你不必拿它来吓唬我,哈哈……”说着,她竟放荡地狂笑起来。
郑杰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不由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