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年长的绷起了面孔,“有一个女人在航天器发射场的酒吧里喝醉了酒,胡闹一气,还摔了东西,然后又把警察上校奥基·列德暴打了一顿,临到最后又开枪射伤了上校,把他弄成了残废。知道吗?所有这些都是你于的!都是因为你上校才失去了三根趾头!”
“噢天哪,太可怕了!那他现在还能打枪吗?”
“打枪?难道您还没听明白?他的伤在脚上!我的小姐!”
“啊,对,对,明白了!实在不好意思,直到现在我还有些神志不清……不过您继续说吧,继续说!我弄断了谁的脚趾?”
“犯完事后,您还企图逃离作案现场。”年长的说。
“太妙了!”柯拉洋洋自得道,“但是看来我没有成功是吗?”
“当然没有。”年长者回答。他的脸上显得很不高兴,原本心里想象的审问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谁是您的同谋?”年轻的话锋一转,狡猾地问道,“恩科莫大使?我猜得对不对?或者是星际联合组织的代表,那个穿绿衣服的家伙……您倒是快说呀!”
“把我的枪套还给我。”柯拉慢条斯理地请求道,同时伸出双手撩拨起自己的大腿。
“别发骚。”年长的见此情景急忙阻止道。
可是柯拉根本不理会他,伸手掀开了被子,展现出完全赤躶的胴体,准备下床寻找枪套,这样一来年长的也没办法了,只好转过脸去。
“您要枪套也没有用。”年轻的卫兵可没转过头去,而且恰恰相反,一边说一边全神贯注直勾勾地盯着柯拉赤躶的身体。
“我这到底是落在谁的手里啦?”柯拉任性地问,“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先是把我灌醉,然后打我,现在又抢劫我。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快还我枪套!”
“您要枪套于什么?”年轻的回答,“还没等您拔出枪呢,我们早就干掉您啦。”
“算了,算了,让咱们来定个君于协议,怎么样?”年长者突然变得和善起来,“您把一切前因后果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然后我们就把枪套还给您。好吗?”
说着他向前凑了凑身子,伸出手去,温柔地替柯拉重新盖上了掀开的被子。
“说话算话?”柯拉问。
“当然算话!”年长的发誓道。
“好吧,如果真的这样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们: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完成一项星际刑警组织交给我的复杂而又责任重大的任务。不过可惜的是,我只能点到此为止,再往后说就要涉及机密了。”
两个卫兵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那个……就是那个大混蛋去航天器发射场接的我!那个人长着几络小胡子,就像狗一样的家伙。”
“那是奥基·列德上校。”卫兵在一旁轻声提示说。
“对,就是他。他接了我之后就强行把我拉到酒吧,用一种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麻醉剂一个劲地猛灌我。”
“不是麻醉剂,是蘑菇酒,”年长者再一次小声解释道,显出一幅非常渊博的模样,“但是也不排除是您把上校先生灌醉了的可能性。”
“再往后他就开始掐我的大腿,您能想象得到吗?”
说着柯拉再次掀开被子,坦诚地向两个卫兵在自己的大腿上比划着上校是如何骚扰她的。
于是年轻的卫兵又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甚至弄出了相当大的动静,而那个年长的则再一次上前给柯拉盖上了被子,说:“拣主要的往下讲。”
“还讲什么呀!接下来我就醉了,什么也记不住了。只记得那个上校拨出自己的枪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干掉。”
“所有人?您是指谁?”年轻一点的小伙子警觉起来。
“有星际联合组织的代表,呶,就是那个穿绿衣服的人,然后是地球大使,噢,对了,当然还有我,您瞧,就因为我不让他摸我的大腿。当时他一个劲地大声吼叫,说什么‘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
“哦,这可太有趣了,”年轻的说,“后来又怎么样了?”
“再往后的事,您就是杀了我,我也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我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吧。我还从来没受过这份洋罪呢。知道吗,我一定要把这个上校告到法庭上去。好了,就这样吧,该说的都说了,赶快把枪套还我吧,求您了。”
两个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神情显得有些慌张。
就在这时,从天花板——确切地说是从通风口里传出了一个不很响亮,却威严十足的声音:“把枪套还给她。”
话音未落,卫兵们吓得都跳了起来,对着那声音深深地鞠下躬去。
接着,其中一个跑出门外,几秒钟后就拿着柯拉没有系上皮带的枪套跑了回来。当他把东西还给物主时,双手还在微微地抖个不停。
“非常感谢。”柯拉解开枪套说。
她的这个举动竟然把两个卫兵和护士小姐吓得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枪套里装着的只有几块亮晶晶包装的口香糖。
“拿去吃吧。”说着话柯拉随手剥了一块塞进口中。
几个人谁也没有领情。
“好吧,不吃算啦,”柯拉说,“现在没你们的事了,可以走了。”
卫兵没敢立即回答,而是请示似的看着天花板,从那里只传来声重重的叹息,于是所有人便鱼贯而出,离开了病房。
只剩下若有所思地嚼着口香糖的柯拉。
当最后一个卫兵走出屋子,关上门后,她问道:“恐怕您早就知道我的枪套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吧?”
“当然知道,”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回答道,“不过我想你也早料到这一点了吧。”
“我这样一副草包美人的样子,没有这东西可不行,”柯拉开诚布公地说,“我不得不耍点小手段。要不然的话我早该成了那些卑鄙男人们的玩物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打断我忠诚的奥基·列德上校的三根脚趾头?”
“那是他自己弄的,”柯拉尖声断然否定道,“怎么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呢?您可千万别信那些鬼话。”
“你说的也有可能……有可能……”那个声音并没有和柯拉进行争辩。
“他还打坏主意,故意给我灌酒,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主使的。”柯拉说。
“反正我可没给他下过这种命令,那得由他自己负责。”
“噢,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一切错误都在他而不在我喽,”柯拉赞同道,“好吧,现在我要起来换衣服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您看您是不是可以去干自己的正经事了呢?”
“是的,的确有很多刻不容缓的事在等着我去处理,”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那么咱们就明天早上在我的办公室见吧。现在我建议,柯拉,好好休息休息——已经不早了,你也折腾一天了。”
随后,一阵咯嚓咯嚓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地离去了。病房里又恢复了坟墓般的寂静。
柯拉又剥了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然后拉响了振铃。
护士小姐立即跑了过来。
“我要搬回酒店去住,”柯拉说,“我的行李呢?”
“您的行李已经送到酒店去了,车停在大门口。”护士回答。
“好的,那我就走了!”
“哦不,请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把您的外套拿过来!”护士小姐惊恐万状地大声叫道。
“好吧。”柯拉说着转过身去,不由自主地偷偷乐了。
对于刚才的第一次交锋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二天早上10点,精神饱满、劲头十足、双颊绯红的柯拉准时出现在杜阿基姆一世国王的办公室。
她一身简单的便装——还是那件不久前在家乡田边散步时穿的长裙。不过脖子上倒是戴着一条极其昂贵的蓝宝石项链,而且在篷松的金发上戴着一顶镶有小蓝宝石的冠状头饰。
国王一见柯拉进来,立刻从桌子后面站起身,迈着军人的步伐迎着客人走上前来。
“哦,亲爱的柯拉,您好哇!”国王热情地招呼道,丝毫不改变自己的声音,掩饰一下自己就是昨晚那个不曾谋面的暗中人,他的语气让人感觉柯拉和他早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了,“我早就盼着能真正见上您一面喽!”
“您看还过得去吗?”柯拉问着,扭了扭腰身,原地转了一个圈,以便让国王更加仔细地欣赏一下自己的身材。
“太美了,绝对够得上一流水准!”
现实中的国王和米洛达尔给她放的全息相片长得完全一样:红褐色的头发,低脑门,酒糟面孔,肉乎乎的身体。他的衣着打扮也肯定让地球人接受不了,竟然把几种不同时代的衣服混穿在了一起。浑身上下花花绿绿的,又是燕尾服,又是蝴蝶领结,还披金带银,总之,给人的就是一个50岁的老小孩,一个土匪头子的印象。
办公桌旁边面对面地放着两把软椅。椅背上绣着两把十字交叉的小斧头,这个柯拉早在卫兵们的制服上就见识过了。
“坐吧,”国王边说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柯拉,“凭空乱猜是办不了正经事的,我们之间应该好好地谈一谈。”
“我可不这么认为,”柯拉反驳道,“我觉得只要我去想,那么所有生命的真谛我都可以理解。”
“可能吧,”国王赞同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这样认为。算啦,不说这了,怎么样,能交个朋友吗?大家在一起好好玩玩。”
“哦,天哪,您说什么呀,”柯拉大吃一惊,“我可是有公务在身呢。”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实在太让人着迷了!”
“承蒙您的夸奖,我可不敢当。”柯拉说着,在一张低一些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国王坐到柯拉的对面,然后好像很神秘地告诉柯拉说:“我准备在最近一段时间换间办公室。里面只放上一张软椅。当然啦,是留给我坐的。其他所有的人都必须站着。听懂我的话了吗?”
“懂了,尊敬的陛下,”柯拉说,“是不是我现在也应该站着呀?”
说着便要从椅子上站起身,但是国王颇有威严地摆了摆手阻止了她。
“这跟你无关。”他说。
国王就这么平静而又心满意足地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柯拉,以至于柯拉不好意思起来,真想找块面纱把自己的脸遮住,然后再穿上一件修女的长袍把浑身上下全都裹起来。
“这么说,你就是那位星际刑警组织的侦探喽,”国王开口说道,“不用脸红,不用脸红,我喜欢这样面对面地观察和我谈话的人。”
“我没脸红。”柯拉说。
“我想知道的是:你就是那位侦探吗?”
“没错,我就是。”
“为什么要派你来呢?你比其他人好在哪儿?”
“米洛达尔先生说这件事情比较微妙,所以就派我来了。”
“噢,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的长官是要你来破案的?非常好,可是我还不太明白,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已经弄得很清楚了,要你多管什么闲事。算了,你还是先告诉我: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吧?”
“难道您也能为我做点什么吗?”柯拉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小脚说,“通常我只找那些魅力十足的男士为我效劳。”
听了这话,国王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一辈子都没听过如此滑稽可笑的事一样,但是显然,他的笑只不过是勉强装出来的。
“你可不怎么聪明呀。”他说。
“很多人都对我讲过,”柯拉道,“但这也正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就是我——星际刑警组织的愚蠢的柯拉。”
“是吗?可任何一个傻瓜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个笨蛋的。”国王指出。
“但我就是一个例外。人们常说:漂亮的姑娘肯定不会太聪明,可是往往她们自己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所以,这就是你的高明之所在了,是吗?”国王对自己开的玩笑感都非常满意。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柯拉的一个弱点,至少这个姑娘太过于自信了。
“您可别这么说,人家都该害羞了。”柯拉的神情里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得意的表情。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国王说,“米洛达尔绝对不会蠢到派一个口没遮拦的白痴来执行任务的地步,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赌徒,一定不愿意放弃把地球人救回去的任何一个机会。但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到头来他的努力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我需要这些地球人的血。”
“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柯拉笑着说,“我一定不会轻易就把他们交给你的。”
“这么说,要打仗喽?”国王咧着大嘴问。
“好像是的,尊敬的陛下,打仗!”柯拉迷人地一笑,楚楚动人。
“胜利者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您是想占有我吗?”
“那么你呢?”
“从您这儿离开!”
“好,非常坦率,”国王道,“而且不是你一个人,是带上这里所有的地球人一起离开?”
“当然,我不会把他们留下来任人宰割的。”
“好吧,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柯拉,国王露出了满口金牙,整整25颗呢——那可是某个当地医生的杰作。
“现在就可以,”柯拉说,“但是您不能干涉我的任何调查。”
“您到底要调查什么?”
“哦,尊敬的陛下!显然,对于犯罪调查学您一点都不了解。”
“别自以为是了,傻瓜。作为国王我必须什么都了解。你看,我是纽黑尔韦齐亚行星上著名的物理学家、作家、艺术家,当然啦,毫无疑问,还是一个一流的侦探。”
“这么说您一定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案件了?”
“那你说是什么样的!”
“完美无缺的!”
“怎么解释?”国王开始生起气来,他心中坚信,位子越高,人也就应该越聪明。
“难道您没看过吗?世界上任何一个侦探小说家至少都写过一部发生在一间上了锁的屋子中的凶杀案,而且这间屋子肯定是任何人都进不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去过。”
“你给我听着,”这时,杜阿基姆正色道,“要么你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什么,要么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你可以走了,我可没有闲功夫陪你兜圈子。”
“没问题,我想知道您叔叔是被杀死在一间上了锁的屋子里吗?”
“是的,没错。”
“而且从房间里面上的锁?”
“当然,大家都知道。”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把锁打开!”
“那么就是他自己打开的了。”国王说。
“为什么要打开?”
“让凶手进去呗,”国王解释道,“门开了,凶手进去了,杀了他,然后又走了。典型的凶杀案——所有这些都是地球人干的,毫无疑问。”
“太精彩了,”柯拉甚至兴奋地拍了一下手,“走进去!杀人!逃走!可是,对不起,请问,凶手又是如何在逃走之后把锁从屋子里反锁上的呢?”
国王默不作声了。
“找块磁铁不就行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
“噢,原来他还带了块磁铁!”柯拉恍然大悟似得说,“对了,那把锁是不是很大呀?”
“锁就是锁!没什么特别的!”
“是铁门吗?”
“可能是铁的吧。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如果门是铁的话,那么磁铁就不可能对锁起任何作用!”柯拉洋洋得意地看着国王。
“不,门不是铁的。”国王急忙改口道。
他不善于应付盘问,所以一生中连一次考试都没有通过,甚至中学也没毕业。至少,纽黑尔韦齐亚行星上的持不同政见者及反对派们如此认为。
“到底是铁的还是不是铁的?”
“闭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去吧。”
“好,你可要说话算话哟!”柯拉兴奋得差点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国王燕尾服的黄色镶边,“现在我就要到塔楼去看看那扇门。我可真幸运呀,嗯,运气实在不错。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侦探都能碰上如此完美的案件的!上了锁的屋子的秘密!噢,噢,我的名字马上就要在银河系的史册中名垂千古喽!”
“别着急,”国王打断她的话道,“现在我还不能放你去。”
“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你输了吗?说话不算话!”柯拉急忙叫道。
“我就这样,你能怎么着!”
“尊敬的陛下,”柯拉认真地说,“您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头有脸、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难道您会和我耍赖皮、不遵守诺言吗?”
“算了,算了,”国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去吧,到塔楼上看看吧。”
“那您可得什么都让我看。”
“好的,什么都让你看。我还要给你派一名特别棒的向导哩。”
“哦,太感谢了,亲爱的国王陛下。我要送您一个吻,反对吗?”
“待我要吻你的时候,我自己会吻个够。”国王一点也不领情,“送你去塔楼的是……”说完国王走到书桌前,按了一下按钮。紧接着麦克风里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吉姆叫过来。”
“好的,他就在这儿,马上到。”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跑进来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矫揉做作的年轻人,就好像赶着去参加小孩子的假面化妆舞会似的。
年轻人嘴里吃着香蕉,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甚至来不及把香蕉从嘴里吐出来。
“吃完了再说,”国王道,“我们等着。”
得到命令的年轻人心安理得地大声咀嚼起来,而国王则转过身对柯拉说:“谁都利用我的善良来为所欲为。难道在银河系的其他国家里,您能看到一个副官冒冒失失地闯进国王的办公室,而且还是个贪吃鬼吗?是的,没错!我可不怕使用这样的字眼——他就是一个贪吃鬼!在其他国家里像这样的混蛋早就该被宰了。是的,怎么宰呢?先割下耳朵,再砍掉脑袋!”
听到这,吉姆副官吓得再也吃不下了。只见他满嘴塞的都是香蕉——香蕉皮也摊得满脸满脑袋都是,就好像在他的脸上盛开了一朵黄颜色的大大的热带花一样。一对黑亮亮的大眼珠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脱落出来。面色也涨得通红——猴子屁股似的,让人看了觉得又可笑又可怜。
“这种对国王的不敬可能意味着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这些败类就会拿起一把刀子从背后捅进国王的身体,对,就是拿起一把刀子去捅。”
吉姆晃一晃脑袋想要反驳点什么,但是谁也不听他的。
国王顺手操起桌旁立着的一根金把拐杖,朝副官当头砸下。吉姆赶紧向旁边一闪,但是已经迟了,背上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这使得国王更加生气,不顾一切地满屋子追打着自己的副官。一不留神,吉姆狠狠地撞了柯拉一下。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可就这么一耽误,国王追上副官,抡起拐杖,再一次狠狠地向他打去。
“还敢不尊重我,还敢当面羞辱我吗?”国王问。
“打死我也不敢了!”吉姆哭诉道,“我再也不敢吃香蕉了。都是这该死的东西害的!”
可是国王根本不听,又高高地举起了拐杖,见此情景,吉姆急忙瑟缩成一团,伸手护住脑袋,有如一只圆乎乎的大皮球一般。
“别打啦,亲爱的国王陛下,停停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柯拉替吉姆求情。
实际上国王要的也正是这句话,所以柯拉话音一落,他就立即停下来,把手中的木棒扔到了一边。
“站起来吧,混帐东西,”国王命令吉姆道,“还不快谢谢柯拉·奥尔瓦特小姐,要不是她,今天我非把你打死不可。”
“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说着副官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给国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向柯拉弯了弯腰,以示谢意。
“你给我好好陪着柯拉,”国王说,“她肯定会在咱们国家里四处查探,乱翻一气,胡搞蛮干的,哼,从地球上来的还能有什么好鸟?”
“是!保证完成任务!”吉姆抢着表白说。
“闭嘴!谁让你说话了。你必须帮她把这件事办好,听懂了吗?”
“是的,懂了。”
“那么现在你们就到塔楼,看看我叔叔被害的地方。”
“噢不!我可不敢去。”副官浑身颤抖道。
“把奥基·列德上校也一起叫上,让他带你们去,给你们详细说说。”
“但是他正在医院里躺着呢!”吉姆说。
“求您千万千万别叫他,”柯拉大声嚷道,“他都快把我恨死了。”
“他当然非常恨你了。换了你,又会怎样对待一个弄断了你三根脚趾头的人呢?”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他去!”柯拉急得直跺脚。
“这么说,咱们的打赌是你输了?”
柯拉看着国王那副通红的嘴脸心里盘算着,看来只有尽量小心行事,还要当心别让他来碰自己。
“那就让你的上校只管来吧,陛下,”她说,“但是你可别让他妨碍我。”
“别担心,我的美人,每一扇大门都会为你敞开的。”
国王走到柯拉身旁,低头在她赤躶的肩膀上吻了一下。
“别着急,陛下,好戏还在后头呢,”柯拉冷冷地回敬了一句,转身抬脚离开了国王的办公室。
副官浑身酒气,衣着极其华丽,身上还洒了很多香水,在他的带领下,柯拉来到了宫廷的前厅。在此吉姆停下脚步说:如果不反对的话,就先等一会儿,奥基·列德上校过几分钟就到。
“他不是已经受伤了吗?”柯拉还想找个借口摆脱上校,但吉姆只是摆了摆手。
“上校先生已经恢复了健康,不必为他担心。”
“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又不漂亮,”说着副官懒洋洋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补充道,“我只喜欢那些英俊的男人。”
“也包括国王在内吗?”
“国王有内在美。我们心有灵犀。”
“噢,我明白了,”柯拉说,“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呀,我指的是那个丑陋的上校?”
“但愿不会太久。”副官回答。
俩人沿着大理石台阶走出前厅,台阶两旁插着一些饰以羽毛的黑刺李茎杆,以表示对已故国王的哀悼之情。外室的天花板上也耷拉着一些至哀的黄色三角小旗。
几名强壮的卫兵给他们拉开了大门,顿时,清晨明亮的阳光射到了脸上。柔和的轻风从远处山顶吹来一股针叶与蘑菇的清香——多么令人庆幸啊!纽黑尔韦齐亚星球上至今还没进行工业革命。脚下,宽阔而坡势缓慢的台阶直通向一条两旁种满了针叶松的林间小径,副官在这里又停下脚步。
“我们还等什么?”柯拉问。
副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肩带上的小袋中取出一小瓶香水,打开盖子往耳朵后面搽了一些。
“您为什么不答话?”柯拉又问。
“因为他已经来了。”吉姆终于说道。
皇宫门口出现了一辆写着“急救车”字样的四轮马车,架车的是几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急救车”稳稳地停在了宫门台阶前,两个医护人员从架座上跳下来,打开车门,从里面抬下了一张轮椅。
椅上坐着身着橙黄色病号服,腿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活像一尊加农炮的奥基·列德上校,他一看见柯拉就现出饿狼一样的表情,柯拉下意识地向吉姆身后躲去,见此情景副官急忙上前说:“奥基·列德先生,别生气!这都是国王的命令。”
“我要杀了你。”上校大声吼道。
“如果他真的把我杀了会怎样?”柯拉问副官。
“不知道,”副官回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国王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那您还不快告诉他!”
“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怕他,”副官坦白承认道,“我想他倒不至于杀了您,不过极有可能先乱咬上几口,然后再把您大卸八块。”
“千万别,”柯拉嘴里说着向前走去,“咱们还是自己单独去吧,不带他了。”
医护人员站在轮椅后。身上的白大褂下面露出了士兵穿的战靴。
“现在我命令!”柯拉正色道,“咱们大家一起去埃古阿基国王被害的地方。到那之后由奥基·列德上校负责给大家作详细讲解。杜阿基姆国王希望我能了解有关凶杀案件的一切细节。吉姆副官,您还柱子似地傻站着干什么?咱们的车呢?”
“哼,倒不如死了干脆,”上校说,“你把我那条腿也砍了吧!但是要让我向这个外星球的丫头片子低头——休想!绝不!臭丫头,你过来,你敢离我再近些!看我不掐死你!谢天谢地,我还有一双手,这就足够了,杀死你绰绰有余!”
“哦,真的吗?”柯拉说,“那么好吧,请立即给我买一张回银河系中心的最早的航班票。我要向星际联合组织汇报,在纽黑尔韦齐亚星球上四处都笼罩着无法无天的强盗行径。这里的国王竟然命令不了一个自己的上校!嗯,对,就这样,快去买吧!”
“你给我闭嘴!”上空的不知某个地方传来了国土的声音,话语如此威严,以至于庭院里的树都被震弯了腰,人们也几乎被压抑得无法喘息。显然,杜阿基姆又一次偷听了别人的谈话。“你,奥基·列德上校,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上校了,降职为上尉。听见了吗?”
“是。”可怜的残疾者低声下气道。
“你,柯拉,快去干自己的正事,只是小心别在我的皇宫里搞出让人歇斯底里的事。放心,没人敢动你,也没人敢杀你。上尉会带你去塔楼的,有什么事就找吉姆。”
“是。”副官吉姆欣喜若狂道,好像自己已经被提升当了将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