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等谁?”
“尼古拉和米哈罗维奇应当到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了”
“在塔干卡区,大约十分钟后到。”
“太好了!”
几盏路灯在已安静下来的街道两旁闪烁,街道边是几丛黑黝黝的灌木和排列成行的新栽的椒树。真不想动,就在这里静静地坐着,欣赏着即将来临的夜晚。群星在城市的天空中天真地眨着眼,美丽的月光一泻千丈,让你感到深夜的降临。花坛里的天竺绣球花争相绽放,吐出一阵阵甜得腻人的香味,似乎是想把白天里汽车试放的尾气味打扫个一千二净。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天亮,抽着烟,一支接一支,等待着波拉维茨的日出。抚摸一下莫斯科列茨斯基大桥,欣赏一下水中那阵阵涟满。迎着第一抹霞光,除尘洒水车开始呜呜地工作了,值班的岗警开始抖落那难挨的困意,城市里的大钟、有轨电车上的振铃和每家每户的平底锅开始欢快地奏起交响曲,地下通道的开门声和川流不息的公共车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桥梁在货物的重压下微微颤动,电传机也有节奏地鸣响着,在这破坏与建设并存的清晨的每一秒里,出生、死去那些企图寻找“为什么”这一问题答案的人们。和基里尔并排坐着的阿列哈紧张地望着莫斯科市区里那一条条黑暗的胡同,大概他也不知道一人们为什么出生、繁衍、生存、破坏“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为卜快点死?是在痛苦中死去呢,还是静静地死去,还是像电视新闻报导的那样偷偷地死去?总是忙呀忙呀……他望着黑黝黝的锻树想:”它们经历的太多太多了,它们的树荫,在烈日炎炎的日子里,不知疲倦地给地球上那些从出生到死亡不断忙碌的人提供凉爽。但是,树叶本身却没有人身上的七情六欲,也无法察觉自己树冠下发生的一切。就这样回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有一天,早已衰颓的它被锋利的油锯拦腰截断。轰隆一声栽倒在地上,从此与世长辞,甚至在那残留的根部都未必能长出新枝。“
没有寻找到“为什么”这一问题答案的椴树,轻轻地嘤嘤着,天竺绣球花也在绝望地哀嚎着,家家户户已熄了灯。无线电台咝咝作响。
“我们均已到达指定地点!”
基里尔清醒过来,把杆式开关调到“转播”的位置,疲惫地说:“好的,米哈罗维奇到位后,做好一切相应准备工作,时间是三十分钟,所有听到我讲话的人请安好遥测装置,汇报准备情况。”他关闭无线电台,戴上耳机,开始等待汇报。
“一号位准备好了。周围一片寂静,我在等待指令。”
“二号位报告。车停在车库旁,物品已准备就绪。”
“三号和米哈罗维奇一起转问目标。”
“我们每十分钟联系一次。”基里尔拍了上在方向盘前打盹的阿列克谢肩膀一卜说:“阿列哈,不许睡觉!”
“找没有睡,我在沉思。”
“沉思也不行。”基里尔“砰”地打开车门说,“我四处看看,你好好观察别偷懒。否则,也许斯捷潘会起死回生。”
“见鬼去吧,队长!你这个乌鸦嘴。”
基里尔下了车,不慌不忙地顺着街道向上走,他甚至没有发现尼古拉和米哈罗维奇,因为他们藏得太隐蔽了。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梅特拉在距别墅五十公里的地方,离阿尔巴特很近,阿夫杰伊开着蓝色“莫斯科人”在幻想着自己的事。基里尔坐上汽车,两人都沉默了几分钟,听着无线电台喀嚓嚓的响声。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好像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上帝保佑,就是人手少了点!”
“那有什么办法!本来就拖延了好一阵儿,现在不得不付诸行动了。”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你是我的后备力量。”
“好吧。听你的,如果有什么事,通知一声。”
“一定。”基里尔叹了口气,下了汽车。
“祝你成功!”送给基里尔的祝福声音太小了,在对面的拱门处就已听不到了。
基里尔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以示感谢,继续往前走。
“基里尔,一切都准备好了。”
“太好了,到入口处集合,三十秒后我到。”他停下来,听了听夜晚城市里的轰隆声,向别墅走去。
“马上开始。大家注意。”
正在忙着联络的战士们问:“米哈罗维奇,你干得怎么样了?”看起来磨磨蹭蹭的六十来岁的这个男人,眨眼工夫打开了入口的门锁。第一道门过后,是挡风门斗和第二道门,第二道门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很结实,是金属的。尼古拉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密码控制板,米哈罗维奇灵巧地把十几根接触导线按照按钮号插入按键的缝隙中。
“数五个数我们就打开门。”地掀起挂在胸前的皮包的包盖,再一次确认了一下。基里尔和尼古拉都准备好了,然后按下了微小的电报按钮。他往旁边一闪,以使其他人能活动方便些,碰了基里尔的肩膀一下,他开始数:“一、二、三、四……”但尼古拉已经没有时间了,看得出来,他有些心急,还没等读到五,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门,门轰的一声炸开了。“冲啊!”他们俩冲进一个小厅。
把伤心地看着被毁坏的门锁发呆的米哈罗维奇仍在了身后。
从右手的房间闪出一个剽悍的黑发青年,向左一闪,从腰间掏出手枪,他充其量只有打一枪的时间,但他仍未能如愿以偿,因为这时尼古拉穿着结实的美国皮鞋的脚一下了把他踢到前不久刚刚粉刷过的墙角,半秒钟都没有停留,尼古拉像一列风驰电掣的火车继续着他那毁灭性的行动,从随之而来的墙洞处那短促的尖叫声可以断定,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
基里尔也已展开行动;顺着短短的楼梯匆匆地向户跑,几乎没有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扇门,伴着昏暗的灯光,他进入房间,一个小老头在折腾着,似乎也在寻找着问题的答案,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一问题,而且在一堆破纸中寻找不知被藏到哪去的手枪,或是在隐藏着什么。
但是,当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这个惊慌失措的人时,这个可怜人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找到了,无力地瘫到圈椅上。
“别出声!”基里尔对他说。“一共多少人?”
“三个。”
“太好了!”基里尔四周环视了一下,并没有理会坐在办公桌旁的主人,通知道,“房子已被拿下。”当他确认,他的通知大家均已收到后,走到吓得直发抖的老头跟前,把他从桌后拽出来搀到房中央。
“老老实实坐着!”他把办公桌的抽屉拉出来,往地上一扣,然后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拿出一支手枪。
“您在找这个东西吧,尊敬的先生。”基里尔把枪凑近灯光,在手枪柄的一侧刻着:奖励战功赫赫的国家安全部将军依夫列夫。巴维尔。阿法那西耶维奇,国家安全部部长,于一九四九年。
“这是您的枪。”没等听到回答,基里尔拿出弹夹,拉一下枪机,推上弹匣,把它装入自己兜里。
“依夫列夫公民,您想用枪自杀,特别是用国家奖励的枪自杀,一定别有情调,是吗?正如歌中唱的一样:”红军战士既有刺刀,又有茶‘。“
“你是谢苗诺夫?”
“正是。”基里尔走到依夫列夫跟前,职业性地摸了一下他的口袋,成酸薄荷脑脂,身份证,一串钥匙和装了一些钱的线夹。
“米哈罗维奇,到下边来!尼古拉,去检查一下第二个出口。
然后在门旁掩护。“
米哈罗维奇步履艰难地往下走着,下来后,他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满是疑问地看着基里尔。
“找啊!”
米哈罗维奇像平面图上国的那样,贴着和车库毗邻的墙壁搜索着。当他一厘米一厘米触摸书架时,基里尔扶将军站起来,再坐到沙发上。
“您正在犯一个大错误,谢苗诺夫。”
“不,我正在改正错误。”基里尔在将军分边坐下,专注地望着自己对手的脸;一个大约七十岁的老头,干干巴巴但神态安详。
“将军,让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早晚都会找到贮藏库的入口。”
依夫列夫连眼珠都没转一下,静静地说:“着急也于事无补。”
“您喜欢延长这种快乐?”基里尔何尝不想,但是他不能允许自己再这样没事似的空谈下去。但老肃反人员讽刺他好占便宜,使基里尔的漂亮话变得没有市场。
“好吧。我们就等一等吧,到黎明前我们还有时间研究这座砖制房子。”
米哈罗维奇看着那些津津乐道的交谈者,他只是摇摇头,继续从书架上拿下那一本本沾满灰尘的破书、废纸。将军认真地观察看他的每一个动作。
“有了!”一层书架是服在墙里的,在背面能够打开。米哈罗维奇钴进这个暗道里,用鞋掌踢了踢金属台阶的阶梯,稍带嘲笑地喊了一声:“快下来,到我这儿来。”基里尔从沙发上跳起来,拽着将军的胳膊,一直把地拽到米哈罗维奇的跟前。下面除了安着一个与人差不多高的保险门外,还有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上有密码锁,密码锁和被尼古拉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的那把锁一模一样。谢描诺夫把将军推到盒子跟前,弯F身,关切地问自己的搭档:“打开它们需要多年时间?”
“这怎么说呢!”米哈罗维奇抽出一支小巧的切割器给依夫列夫看,说道:“如果炸鸡蛋三十秒就足够了,如果……”米哈罗维奇看了看锁,又看了一眼电子防卫设备说:“不得不干一阵儿。”
“开始干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谈话上。”
米哈罗维奇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工具,打开锯挫盒,开始检查锁的末端。时间一分钟~分钟地过去了,表外慢慢地移动,香烟头冒着一股一股的白烟,他把以前切断的导线连起来,把扫描仪接上,开始记录显示盘上的一组组数据。
“统计学,当然是一门有趣的科学,但是你现在还是想办法把这鬼门打开。”
“电控系统我是能处理得了的,但现在问题在于它内在的结构很复杂。”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钥匙。问问这个筋疲力尽的人,钥匙在哪儿。”
“喂,筋疲力尽的人!您的同事想知道……”
“不知道。”
米哈罗维奇用手指戳了一下按钮,在钢门里有个什么东西“卡嚓”一声响。“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劳力。为这帮混蛋从敌国、友国的大使馆里偷出多少文件,开个贸易币场都足够了。
可他们是怎样对待我们的呢?不分青红皂白,血腥屠杀。“米哈罗维奇用坚实的肩膀靠着贮藏室的门坐下,吸着烟,呛人的香烟使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而如果被俘虏,这些冷血动物会说你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那么,你的一切梦想:彩电、到索契疗养、在别墅漫步……就都会变成泡影……“
将军在自己那个小角落里张罗起来。
“这个下流东西!”
“我们中谁是下流东西?你要耍威风,我马上就可以收拾你。”米哈罗维奇呼地一下站起来,高高地像座山一样,威胁地问将军:“快说,开锁的钥匙在哪儿!”
“你这个下流东西,就说你呢。”
“我真想像打苍蝇一样,把你打得粉碎!”米哈罗维奇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们现在是打他一顿,还是试试能不能不用钥匙把锁打开。”
“等一等,我在他的办公室好像看见有一串东西,我去拿。”
基里不爬上去,从桌上取了钥匙,又回到地下室。
“这个狗杂种!”米哈罗维奇喊道,谢苗诺夫也回到了地下室。但地下室里除了专家外,别无他人。
“他从暗门逃跑了,这个老滑头,还没等我挺直身子,他已经卡嚓一声把门锁上了。”
在墙后,略高于天花板的地方,只听得马达轰鸣作响,整个房子在颤动。“大家注意,我们的人质跑了,七十岁左右,中等个头。”
“二楼报告,他逃向斯莫林斯基广场方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镇静一点。”基里尔转向开门走进来的米哈罗维奇,平静地说:“这是钥匙。亲爱的,去开锁吧,我们基本上没时间了。”
“队长!‘市个人大喊大叫地进来报告,”阿夫杰伊把他给抓住了,但是两辆独轮手推车的污物把所有的路都墙上了,怎么办?“
“阿夫杰伊活着吗?”
“都活着,连点发都没划破。”
“把老家伙给我运到图什诺,让阿列克谢把车开到离我们房子近一点的地方,等我们。”
“明白,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基里尔又把注意力转向米哈罗维奇,问道:“怎么样?”
“就快好了。”米哈罗维奇来回转动着锁眼中的钥匙,终于打开了锁,“芝麻开门,我们是第一个进入房子的人,我们拿点什么呢?”
“所有的东西。”专家看了一眼堆在已被文件压弯的书架上的东西,很明智地说,“我们俩到明天早晨也拿不完。”
“有人帮忙!”基里尔从书架下拽出几个金属的集装箱,打开箱盖,开始往里装到手的第一批文件。
“装钱吗?”米哈罗维奇扔给基里尔一个玻璃纸卷的小包。
“多吗?”
“全是。”
“干么不装?箱子够吗?”
“怎么装呀,这么多东西,你把这些废纸压实,这些东西过了时,一分钱也不值,白白浪费这么多力气。”
他们在贮藏室狭窄的过道里拼命地忙着,他们把每一个集装箱装满。基里尔负责装文件,米哈罗维奇装钱,俩人忙得不亦乐乎。但是,接下来的消息使他们从忘我的劳动中清醒过来。
“有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来了八个人,坐两台伏尔加,靠出口停着,人已经朝门这边来了。”
“我们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尼古拉!”
“我听见了,我什么都听见了。”
“你这个蠢货,你把门给拆了,我们现在怎么抵挡敌人。”
“我们就像潘菲洛夫师的战士那样与敌人决一死战。”
“别胡闹了。把他们引到这边来,我们把过道堵死。”
“是。”
“所有人没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动!我们从车库撤退。”基里尔戳了一下差点撞在自己身上的尼古拉,回过头把书架的暗门伪装好。
“科利亚,咱们把这些纸装起来。”人们又开始了紧张的忙碌,很快,所有的集装箱都捆扎停当。基里尔不无惋惜地看一看剩下的档案,然后一挥手说:“行了,我们走。我开路,科利亚断后,米哈罗维奇在中间。”
“哎哟,这简直是一座小山。”米哈罗维奇嘟囔着从尼古拉手里接过第一只箱子。
“一号,把吉普车后退到车库,其他人切断别墅的出口。”
“如果他们把枪部架上了,怎么切断?”
“我要是你呀……你想想吧!”
“队长。我们一定办好。”阿列克谢相当坚决地说。
基里尔数一数脚旁的集装箱,然后向下边气喘吁吁的几个人问道:“还有几个箱子?”
“最后一个,没有了。”
“快搬上来。”第一个爬出来的是气喘吁吁的米哈罗维奇,接着是汗流浃背的尼古拉。
“现在我们这样做。”基里尔指了指门说,“现在把吉普车开过来,你们赶快把这些东西装上。然后拉走。”
“那你呢?”
“我悄悄地爬到上边去,如果那里有对万的人,把他逮住。科利亚,拿着。”基里水把从依夫列夫手中抢来的勃朗宁手枪递给科利亚。
“是奖励?”尼古拉熟练地把弹匣塞到枪把中,然后揣到兜里。
“我上去了,你等车。”
基里尔溜出车库,顺着墙壁悄悄地走着,跳过一个不太高的金属栅栏,隐蔽在臭烘烘的夹竹桃丛中。
“听着!现在有多少人进别墅了?”
“七个,还有一个人在第一辆车里看车。”
“无线电接上了吗?”
“是的。”
“吉普车呢?尼古拉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就像一名年轻的无限忠于列宁事业的人。”
“那么,出发,阿列克谢监视他们的司机。”基里尔看不清楚别墅的门,凭借房前小花园路基的掩蔽,他只能观察到从车库里出来的车的情况和停在小楼人口处的汽车黑顶。
“冲上去!”基里尔自己对自己命令道。
吉普车从寂静的胡同开出来,发出咕喀咕略的响声,很快转变了方向。它若隐若现,伴随着喀喀嚓嚓的车库大门被击断的声音。车不断地向下开,借着刹车导致的金属车厢的巨大的撞击声,谢苗诺夫又向前移动,停在伏尔加车附近。在伏尔加车下面,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随着~阵不太真切的砰砰声,安德烈来到了基里尔的身旁,并和他耳语道:“完事了,司机长眠了!”
基里尔从花坛那潮湿的花丛中爬起来,顺着别墅的木栅栏跑着,试图借助弯曲的排水管道做掩护。
吉普车继续开着,到底需要多长时间,鬼才知道。
基里尔在一个花坛旁蹲下身,停了片刻,把发麻的腿往前伸了伸,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留心观察着前面的动静。
“不许动,动一动我让你脑袋开花!”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紧跟着枪口已戳到了基里尔的后脑壳上。一个人从他手里夺过枪,扔到了一边。
“站起来,按我的口令行动!”
“好好,千万别开枪。”基里尔站起来,试图转过身来。
‘好好站着!“硬硬的枪口使劲地抵在谢苗诺天的颅骨上。
他长了多高的个头呀,能够看我的后脑壳?他从哪儿钻出来的?基里尔屏住呼吸思索着。鬼知道,这个家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7只要他按一下扳机,砰砰两下,一切就都完了。根据他滑向右肩呷骨的枪判断,身后的人正在琢磨着什么,里尔恨不得转过头看看,身后的人到底在干什么,但基里尔稍微一动,手枪又硬硬地抵在原来的位置上。
“对你的人说,让他们从车库里举着手出来。”
“你自己跟他们说吧……”
基里尔话音刚落,手枪柄“咪”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哎哟,见鬼!打得真准,还是那个地方,现在得倒下!”基里尔无力地“扑通”一声倒在柏油路边,倒下时,基里尔还在想,“他打我的后脑时,也许是跷着脚呢?”
基里尔俯在地上,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对方的皮鞋。“一步,二步……”基里尔数着,猛然拔出别在大腿上的刀,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刀光闪动,对手的脚筋已被切断。
“他大概不会很疼的,只是擦破点皮。”基里尔看见,那个人惊恐地望着自己那双鲜血喷溅的脚,然后向走钢丝一样左右摇摆几下,就倒了下来。
“现在好像应该喊一声!”基里尔抓住倒下来的人,帮他把吓得合不拢的嘴合上,然后照着敌人的脖子又补了一刀。
“这个,正像阿夫杰伊对我说过的一样,已是多此一举了。”
基里水把流着血的尸体扔到花坛的栅栏外,然后拣起掉在地上的手枪。
“现在一切都正常了,先生们,一切货物都装完了,亲爱的听众们,你们一定在等待最后的结果吧!”
“一切都装载完毕。”
“让他们见鬼去吧!”
吉普车慢慢地从车库驶出,开了大约二十公里,突然加速。
别墅的人口方向传来阵阵“砰砰”的响声。“那里出什么事了?”
“他们想往外爬。”
“好,等他们一爬上那破车,我就结果他们。‘”
“你打算上哪儿?”
“大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基里尔向出口靠近了些,推上枪栓,一脚把门踢掉,“砰砰”
两枪把门旁的两个人给打死了。他几步冲到通往依夫列夫办公室的那个楼梯跟前,停下,侧耳倾听起来。一伙站在底层的人突然改变了主意,打算打开车库的门,因为他们认为在刚刚交过火的地方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喂,喂,朋反们。”基里尔一边把空的弹央扔掉,一边换了新的。他转过头一看,身旁站着阿夫杰伊,并排还有三个装束相当古怪的人,其中两个吃力地用肩扛着一个很重的煤气罐,第三个人看样子是他们的头儿。
“这是些什么人?”
“清扫工。”
“以前你们不能到这里来吗?”基里尔挖苦道。
“们有他们的工作,你有你的工作,我们走吧,让他们收拾吧。”
“那就照你说的办。”基里尔踩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向阿夫杰伊走去,用手拍了一下其中的一个清扫工,然后向出口走去,并说道:“你们好好于,我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点你不必担心!”其中一个摘下“朝霞”牌手雷的扣环,往地上一扔,紧接着一阵炸响,基里尔倒在血泊中,窗玻璃差点掉下来。
“打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