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年跟踪队_江户川乱步《虎牙》

　　接着，明智侦探和副警部带着一队警察来到怪屋的大门口，准备搜索藏在怪屋中的二十面相。
　　大门口的石阶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警察的岗哨。
　　“有什么情况吗？”
　　被副警部这么一问，其中一位警察答道：“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从这里经过。”
　　“没有一个人从这里进出过吗？”
　　“先前，明智先生的少年助手和四个孩子从这里出去了。还有，就在刚才明智先生一个人走了出去。”
　　“啊？明智先生？明智先生不是在这儿吗？你是说这位明智先生从这儿出去了吗？”
　　“是啊。就是这位明智先生。他说有一点要紧事便急急忙忙地走出了门去。”
　　听到这儿明智侦探走到那位警察的面前。
　　“那个男人与我有什么不同吗？”
　　为了让警察看清他的脸，明智还特意把脸转到向着月光的一面凑到警察的鼻尖下。
　　警察有点不知所措了。
　　“难道不是您？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不是我。那个怪人二十面相扮我是最拿手的了。”
　　“哎，那么说，那家伙已经……”
　　警察们一下子大惊失色。副警部吓得连脸色也变了。
　　“不好了。明智先生真不该听您的说明，我真是太大意了。明智先生您说该怎么办？现在就是追，恐怕也来不及了吧？”副警部有点懊悔不已。
　　可是，明智却依然镇静自如。
　　“不，还不能算是我输了。为了预防万一我已经作好了几手准备。那家伙会扮成我出逃的这一点，我事先已经想到了。考虑到天野勇一君还太小就先将他送到横滨的朋友家里安顿下来。小林和另外三位少年并没有回去，他们藏在门口的小树林里。等怪人从这儿逃出去，他们就会跟踪追击的。”
　　“可是，那家伙扮成了明智侦探的话，那些孩子们不是就难辨真假吗？”
　　“这不要紧。小林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况且我已经命令他们如果看见与我一模一样的男人独自一人从门口走出去的话，也一定要紧追不放。咿呀，不光是这些，还有更有趣的计划呢。你们就看着吧。那些少年们马上就会回来向我们汇报的。”
　　见明智胸有成竹的样子，警察们才将信将疑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果然不出明智的所料，三位少年像松鼠一般灵巧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并且迅速从几个人中辨出明智，来到他的面前。他们就是各位读者早已认识的少年侦探团团员花田、石川、田村等三位少年。
　　“先生！”花田气喘吁吁地正打算开口。
　　“你们是不是去跟踪那个假扮我的家伙了啊？”见花田着急的样子，明智替他开了个头。
　　“是的。我们成功地对他进行了跟踪，始终没有被他发现。”
　　“他是朝大路那边走的吧？”
　　“是的。除此以外他无路可逃。我们三个人在离他五十米远的地方，利用电线杆、垃圾箱等东西作掩护，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你们没有被那家伙发现吧？”
　　“是啊。一点也没有。这套跟踪的技巧我们是跟小林团长学来的，还经常练习呢。”
　　“嗯，不错，不错。那家伙后来是不是上了一辆小汽车呢？”
　　“对，是上了车。他毫无察觉地坐上了车。”
　　“你们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吧？”
　　“不，我们悄悄地躲到车下偷听了。”
　　“哦，真了不起。后来呢？”
　　“就听见那家伙说了一声去东京。车子就朝着东京方向开去了。”
　　“好，这就好了。你们都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了。等天亮了带上天野君叫警察叔叔送你们回东京吧。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为你们开个庆功会的。”
　　明智又转身请副警部安排将三位少年和天野勇一送回东京。
　　副警部当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了。可是，他仍然有点不放心地问：“看着他坐上车逃走了，这就行了吗？那辆车的司机您认识吗？”
　　被他这么一问，明智轻声笑了出来。
　　“其实，是我设下了圈套让他坐上那辆车的。坐在车上副驾驶座上的是小林扮成的助手。小林的化装技术还是可以的。我叫他去我熟悉的一个车库借了一辆带司机的好车，装成傍晚刚送完客人的样子停在对面的大路上。因为二十面相的车库被我们控制了，我考虑到他要是出逃的话就只能步行了。眼前要是有一辆空车的话，他一定会坐上去的。”
　　“哦，您想得太周全了。在明智先生面前，本人穿着这身战袍可真是惭愧啊。不过只有司机和小林两个人，不会出事吧？对手可是个老奸巨滑的魔法师啊，不知他还会使出什么奇招来。”
　　“没关系。这我心里有数。那家伙一个人跑出去的话，去处就只有一个。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手，这一手我是清清楚楚。是一出大活戏，不，也许应该叫大魔术。这回该我来当魔术师了。”
　　明智又微笑着对着身边的一位警察说：“请你帮帮忙，给二十面相的车库里的那辆车加上油好吗？还有，有会开车的吗？我想请他带上我赶到东京去。那家伙的车可是辆好车，正好跟他来一场赛车。”
　　这时一位穿便衣的警察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说他以前在飞行队呆过，是个驾车高手，愿意为明智驾车。
　　明智侦探是不是打算坐上二十面相的车去追赶呢？还是他另有打算呢？
　　让我们再说说小林这边发生的事情吧。
　　离怪屋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明智侦探熟悉的车库。小林半夜三更将那家人叫了起来，说是明智先生让借一辆带司机的好车。车库的主人见是明智介绍来的，也就照办了。
　　小林又向车库的主人借了一件脏雨衣和一顶鸭舌帽，再将车库地上的灰沾在手上，抹了自己一脸，扮成一个脏兮兮的二流子助手坐在司机的旁边。接着，他让司机将车开到二十面相逃跑时的必经之路上，在那儿慢慢地开来开去等待着对手上钩。
　　小林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月光下的大马路多少有点紧张不安。他在担心二十面相到底会不会逃出来呢？即使逃出来了，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打扮呢？不可能是那身魔法博士的打扮吧？也许会扮成明智先生吧？那家伙毕竟是一个有着二十张面相的化装高手，稍一大意后果将不堪设想。
　　等了大约有三十分钟，突然前面的街角处闪出了一个人影。小林警惕地睁大了眼睛一看，是明智先生。不，一定是扮成明智先生的怪人二十面相。只见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番，好像发现了小林他们这辆车是一辆空车，便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如果这家伙真的是二十面相的话，后面一定还跟着三位少年。这是他们事先都说好的。于是，小林盯着二十面相跑出来的那个街角望去。
　　果然，在街角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人影，是三个人。他们是跟踪着假明智过来的。
　　小林看到这一切，肯定了这个家伙就是二十面相。对身旁的司机做了暗示，心里做好了准备，等待二十面相上钩。
　　这时那个假明智来到车子旁边，悄声问道：“去不去东京？”连声音也跟明智先生一模一样。司机回答：“去就去吧。”那家伙便猛地打开了车门钻进了后座，并恶狠狠地对司机说：“给我快开。”
　　这时，小林用左手在车窗玻璃上，咚咚、咚咚咚、咚地敲了几下。这是与明智先生事先约好的暗号。如果对方是明智先生的话，便一定会作出咚、咚咚的回答。如果不回答的话，他的外型就是再像也肯定不是明智先生。这个男人明明听见了小林的暗号，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说明这个家伙一定是二十面相了。
　　“多少钱我都会出的。再快点，再快点。”他显得十分焦躁，根本就没有注意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林。
　　车子上了京滨国道，以惊人的速度飞驰着。东方的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已经是早晨了。路边两侧的工厂和人家接二连三地从车子的两侧飞过，国道上却见不到任何行人和车辆。
　　载着怪人二十面相的车子如入无人之境，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在京滨国道上飞驰而过。
　　忽然，小林发现从后面射过来一道强光。是从后面开过来的另一辆车的大灯光。坐在后座上的怪人也转身看着后窗外。在离他们五十米左右远的地方，两只大光灯像怪物的眼睛一样在闪闪发光。因为那光线实在太耀眼了，一点也看不清坐在车上的人影。
　　这边的车子虽然是全速前进，可是后面的那辆车子开得更快。简直就像是在发疯。
　　假明智开始显出了不安的神色，他突然对前座的司机吼叫了起来。
　　“喂，不要让后面的家伙超过。加大油门快开。要是甩掉了后面的家伙，我奖赏你五千块。”
　　可是，不管他怎样狂叫，这边车子的性能不如人家，又没有办法。不用多少工夫后面的那辆车就追上了他们。
　　这回轮到他们这辆车的大光灯照过去了。不知什么缘故那辆车的车牌上蒙上了一块布，看不出上面的车号。车内又没有开灯，连车上的人穿什么衣服也没有看清。
　　那辆车越开越快，一眨眼的工夫便无影无踪了。连它是顺着国道一直开了下去呢？还是拐进了路边的小道也搞不清楚。
　　这样看来，那辆车不是为追赶二十面相而来的。要是为追踪而来的话，是不可能那么飞驰而去的。
　　坐在那辆车上的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真的明智侦探呢？要是真的是的话，又为什么不抓怪人，先走了呢？
　　不久，天大亮了，公路两边勤劳早起的店主已经打开了店门。载着怪人的小汽车穿过品川车站朝东京的大街上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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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少年跟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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