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明智开始提高了嗓音,“虽然妙子做了坏事杀了人,可是,那是她遵照亲生父亲源造的命令,为了替爷爷复仇的。从做人的立场出发,从某种意义上讲还是值得同情的。可是,妙子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不择手段,竟把一个孩子作为爪牙,日夜放在身边,把孩子培养成了一个野兽。
这一点,从人道上讲,她罪不可赦。
“波越君,杀害福田事件和这次的玉村惨遭杀害的事件中出现的那个巨人,秘密就在这里。这个孩子的头脑里什么道德啦、正义感啦,统统没有。有的只是从野兽般的祖先那里继承遗传下来的残忍狠毒。现在他成了一个全没一点良心的、阴险狠毒的小野兽。
“这个事实实在是令人恐怖。能把人培养成这种怪物确实不能不令人吃惊。这个看上去和普通孩子没有两样的进一,其实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反常少年。就像乡下的孩子喜欢杀青蛙一样,这个少年也非常喜欢那种用短刀刺进别人胸膛的感觉。不管怎样,他原本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由于生长在穷人家,父母又过早地离世,使得他的道德教育始终是一片空白。他从相依为命的妙子小姐那里接受的是一种特殊的教育。因此他变成一个天真无邪的杀人狂是理所当然的。
“福田氏和玉村氏被杀的时候,门窗都从里面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可钻的空子。为了解开这个难解的迷,我真是费尽了心思。可是,如果这个小家伙是同案犯的话,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门上面有一个换气窗,那就是通道。谁也想不到人可以从那个狭窄的地方出入。个子再小的成年人也做不到。但如果像进一这样的一个小家伙的话,问题就另当别论了。因为骨头柔软的小孩子是可以很容易地从那里钻到屋内的。啊,这是多么高明的主意啊。再多疑的警官也想不到这么个九、十岁的小孩子会是同案犯。
“我来描述一下作案的过程。妙子小姐带着进一进了被害者的房间——因为进去的是家里人,所以没有引起戒备——当达到杀人目的之后,就吹起了笛子,在尸体上洒上了花瓣,把房间钥匙交给了进一,然后,妙子小姐就先一步离开了房间。进一则从里面把门窗关好,像猴子一样从换气窗爬出,顺着走廊逃掉了。
“那个巨人也是妙子小姐让进一站在自己的肩头上,套上斗篷装扮出来的。让那个巨人在警察眼皮底下逃走,使杀人事件蒙上一层诡异的色彩,目的无非是想混淆警察的视线。墙壁上的巨人手印也无非是使这件怪事更加可信罢了。
“妙子小姐,我想我已把你的秘密全都曝光了。而且我还有两个证人,无论你怎么狡辩抵赖,也逃不掉了。而且我还可以让进一在这里把杀人顺序再说一遍。不,让他再演一遍都可以。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听我的了。只要我下命令,他什么都会做的。”
妙子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她苍白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一双丹凤眼充满了血丝。
她呆呆地望着空中,一言不发地站着。不一会儿,她颤抖的右手一点点地摸到了胸前。
“啊!”
明智惊叫一声,像一只鹰隼扑了上去。妙子被明智一撞,向后摇摇晃晃地倒下。
人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呆呆地看着。
“你要做什么?这很危险的。”明智从妙子的手里夺过了手枪,大声训斥着她。
“你想拉上一郎二郎当垫背的,再自杀么?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我连自杀都不行么?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妙子扑倒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这是毋庸置疑的坦白,是非常清楚的认罪。一直是被当作宝石大王玉村家大小姐的妙子竟是一个世上罕见的恶毒妇人。她随心所欲地玩弄世人和警察于股掌之间。她的服罪确实有些悲惨。
一郎和二郎不忍心看妙子现在的样子。
“虽然她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我们之间毕竟有着那么多年的兄妹情谊。无论如何请安慰安慰她吧。……喂,妙子,你醒悟过来就好了,总这么哭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一郎忘记了仇恨,柔声说道。
然而趴在地上的妙子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安慰,仍旧怯懦地哭着,此时完全不像一个毒妇人。
在空寂无声的房间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鸦雀无声的众人之间,只听见怪美人妙子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那声音充满了怨恨、悲痛和哀愁。
就这样,怪物魔术师死了。妙子也被关进了收容所。与此同时,可怜的文代也重获自由。当她得知自己不是恶魔的女儿,而是宝石大王玉村的亲生女、一郎和二郎的亲妹妹时,她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就请读者自己去想像吧。
玉村家由一郎继承父业,经营宝石店。二郎则积极地进行配合。失去父亲的兄弟二人得到了文代这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妹妹,从此过上了令世人羡慕的和美的生活。
文代已不是恶魔的女儿了,再也不用活在背叛父亲的阴影中。她现在正无忧无虑地享受着恋爱的甜美。
“文代,你去事务所上班吧。”一天二郎跟她这样开起了玩笑。
文代果真当起了明智小五郎的女助手,开始每天去他的事务所上班。
正因为她曾是怪物魔术师的女儿,所以作为侦探的助手是再合适不过了。之后,文代侦探作为明智的助手显示出怎样非凡的本领,以及她如何成为明智夫人等等这一切,将在下一个故事《吸血鬼》中为大家一一介绍,《魔术师》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 全书完 ──